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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律     药窕淑女txt下载     药窕淑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六章隐

    叶云水的头两句话自是带着刺,而后一句则让韦氏和杨氏都摸不清头脑

    之前她们可是得了消息,叶云水身子不太爽利……

    韦氏和杨氏对了一眼,则是笑着说道:

    “既是世子妃已有了安排,我便放心了,看来确是多虑,我等在此等候世子妃安然归来,可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别累着。”

    叶云水只点了点头,秦穆戎则吩咐侍卫前行,杨氏似要追上再说两句,却被韦氏给拽了回来。

    瞧着王府队伍离开久远,杨氏则直接道:

    “儿媳的确是听说世子妃身体不好,世子爷才给她送走的”

    “身子不好送入宫中?而且连带着孩子都带走?你这消息是从哪个瘸耳朵里听来的?”韦氏冷哼一声,杨氏则叹气道:“说是几日能归,儿媳瞧着却不像,婆婆咱们如何做?”

    “怎么做?瞧着袁家的事到底会什么样,这可是整个王府的事”韦氏抿了抿嘴,转头看了杨氏一眼,叮嘱道:“如今只得什么都不动,先瞧着,没得着府中的权也莫再折腾那些luàn七八糟的事,如今这府里头禁不起luàn了”

    说完此话,韦氏便上轿走了,杨氏忍着一股子气上了轿,上轿的一刹,却是露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狠辣神sè……

    叶云水和兜兜等人到了“安和宫”,太后今儿特意从寝殿出来,留着秦穆戎陪她一起用了晚膳。

    吃饭之时,太后的眼睛一直盯着叶云水的肚子瞧,瞧完则是抿着嘴笑,叶云水这小脸一直红着,红到最后都有些头晕了。

    陪太后又说了些闲话,太后则先回了“寝殿”,快到宫门关闭之时,秦穆戎不得不离开“安和宫”,叶云水送其到宫门之处,眼泪又忍不住的“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宫中不比在家,秦穆戎只攥着她的小手,抹着她的小脸,“别哭,很快就回来”

    叶云水抹了抹眼泪,“不知为何,这次有……有了喜,就爱掉眼泪。”

    秦穆戎笑着摸摸她的头,“呆在太后身边。”

    这算是最终的嘱咐,叶云水点了点头。

    看着秦穆戎上马离行,叶云水的眼泪却是“哗哗”不停的掉,黄公公在一旁哄劝着:“世子妃,可莫再哭了,世子爷不过是往西北一趟,很快就回来接您娘几个,太后可还在宫中等着您呢”

    叶云水哽咽的点着头,黄公公连哄带劝的扶她上了软辇,软辇一抬,黄公公连忙吩咐人抬着就往“安和宫”而去……

    吴嬷嬷和邵嬷嬷已经带着兜兜和姝蕙到后殿安睡,叶云水服侍太后用了药,则准备睡了凤榻一旁的小榻上,太后笑着看她那哭花的小脸,笑着调侃道:“哀家在这宫里呆的久了,还第一次看到分开些许日子就哭成你这模样的,难得啊”

    叶云水的小脸又是红通一片,摸着自个儿的肚子,羞赧的道:“世子爷说希望再是个男娃,臣妾倒是希望是个女儿,女儿贴心。”

    “急什么?你还不足二十,慢慢生,不急”太后这话一出却是让叶云水愣了半晌,随即心头苦笑,这接二连三的生,她岂不是成了小母猪了?

    天sè已晚,太后早早的便歇下,却并未让叶云水守在她的身边,黄公公带着叶云水往后殿而去,后殿如今又重新修缮,乃是乐裳的“乐思宫”,但这“乐思宫”虽然另起炉灶,却依旧要从“安和宫”的正门才能进得来……

    乐裳正等候在门口,瞧见叶云水来,上前挽着她的手,“今晚暂且歇本宫那里,正巧也有话想与你聊聊。”

    叶云水点了头,黄公公则转身回了太后那里,叶云水与乐裳二人进了屋,先是让花儿和杜鹃伺候着洗漱,随即则让宫女带走了杜鹃,只留花儿在身旁。

    乐裳笑着坐在一旁,十四郡王的nǎi嬷抱其过来,叶云水抱在怀中看了半晌,“是个有福气的。”

    “那也因他乃是世子妃接生出的。”乐裳笑着摸摸十四郡王的小脸蛋,“世子妃是良善人,连姝蕙都当亲生的养。”

    “看着姝蕙,就想起了我自个儿。”叶云水笑着把十四郡王放了一旁,乐裳把nǎi娘和身边人都打发下去,半晌才问出一句,“你说我该怎么做?”

    话中带着深意……

    显然是她在宫中也知太后身子不佳,时间恐也不久,明启帝虽宠她,可如若太后这道屏障没了,她一个无依仗的妃子,还不被那些心狠手毒的人给折腾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乐裳起初来宫中之时,却从未问过这样的话,而如今她生了十四郡王,自不能如以往那样自个儿吃饱、全家不饿,无论如何,都得为孩子活着……

    叶云水思忖片刻,说道:“前儿个世子爷带我在林中捕兔子,不过是几根绳捆的圈,那野兔子便钻了里面拼命的往前冲,就是不懂得后退,而后世子爷说,连人都不懂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小畜哪里能懂?”

    说到此,叶云水淡笑的接着道:“可有些环境,背后便是一把刀,让你不得不往前冲,纵知之前是险境,也不得不拼一把”

    乐裳耳听此话,微微的点了点头,口中又是言道:“前些时日,文贵妃娘娘到了我这里,说是喜欢十四郡王,yù带他到‘西华宫’住上些许时日。”

    “你可是允了?”叶云水眉头微皱,文贵妃此举很明,她此生无子,也再无生子的机会,身边带着十四郡王,无疑是为抬抬自个儿身份,也是借着十四郡王,在这宫中争一番天地。

    可她带走十四郡王,乐裳便是孤此一人……

    乐裳摇了摇头,“我未等开口,太后便拒了,说离不开小十四,让她等太后……的日子,再思忖此事,文贵妃娘娘也没太在意,笑着又转了旁的话题,而如今袁家的事,太后则谁都不肯见,如若不是世子爷早间来此,恐怕这宫门依旧关着”

    “她不见得是真yù带走小十四,不过是在跟太后打个招呼,也给你吃个定心丸。”叶云水话语说辞,乐裳却是皱眉不解。

    “她自也知,十四郡王年幼,暂撑不起什么架势。”叶云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你暂且只安心的养好自个儿,养大十四郡王,便无碍”

    乐裳点了点头,好似松了一口气,又与叶云水说起调养方子,二人一直聊到深夜,才都齐齐睡去。

    二日一早,“安和宫”的宫门大开。

    文贵妃等人本是准备到此在宫门外行了礼便退回,孰料瞧见今儿开了宫门,则连忙的让太监传话。

    太监传众位妃子进了殿,就见太后坐在正殿正吃着早膳,一旁有乐裳抱着十四郡王外,还有叶云水带着小兜兜和姝蕙二人。

    文贵妃愣了半晌则是笑着给太后福了福身,随即上前,“还纳闷今儿‘安和宫’比以往欢庆,孰料是云水来了,本宫正想着这小侄孙呢,这就看着了”说罢,抱起小兜兜便是亲了一口,小兜兜如以往那般,照着文贵妃的脸便回亲一口,可是把文贵妃乐的够呛

    德妃娘娘倒是在一旁逗着姝蕙说话,淑妃和惠妃二人对视一眼,明显都在思忖,这叶云水带着孩子如此早便到,乃是何事?

    淑妃没忍住,则是给太后行了福礼,随即出言问道:“世子妃今儿来的倒是早,可是来给太后问安?”

    “哀家近日耳朵总听不清你们说什么,说话声都大着点儿。”太后在一旁忽然chā了这一句话,却是让淑妃闭了嘴。

    太后这话明摆着是不愿她们再问,可惠妃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在一旁笑着道:

    “都说世子妃乃是当朝的女神医,既是她在此,自可为太后调理一二。”

    “你说的对”太后擦了擦嘴,“所以哀家把她们母子三人都接来‘安和宫’,不用调理,哀家也能听得着她们说什么。”

    惠妃一愣,却是闹了个满脸通红,文贵妃依旧在一旁逗nòng着小兜兜和小十四郡王,嘴上则是道:

    “有这几个小的陪着太后,太后定能康愈的快,莫说太后,就是本宫看着这几个小的都心情跟着乐讪起来,太后可得答应臣妾,每日都允臣妾来安和宫凑凑热闹”

    太后在一旁笑了笑,却是根本没说话,德妃这会儿笑着看姝蕙,“这小丫头如今也能说三个字了,长的也越来越出落”

    “都是世子妃每日一言一语的教,无论多忙,教蕙小主子是从不落下。”吴嬷嬷在一旁chā了一句,却是让德妃的目光多了几分惊讶,随即笑着道:“世子妃自是个良善之人。”

    这话说的带了几股酸涩,当初太子把肃郡王欺辱的险些残了,却又因他与秦穆戎二人两句童言,追究到如今……

    话题僵硬至此,文贵妃则是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带着众妃告退。

    下晌之时,太子秦中岳急招袁石麒入宫,见面直言告诉他,“秦穆戎昨日连夜远赴西北,叶云水昨晚带子女到了‘安和宫’。”

    …………

第五百零七章抢

    袁石麒耳听秦中岳这番话,瞪的眼睛快掉了出来

    本是让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送亲、迎亲,也算是故意给二人难堪,可孰料这秦穆戎居然如此有主意,竟然直接前往西北,完全将这婚事置之脑后

    袁石麒气的连手都直抖,言道:

    “太子殿下岂不是已经下令?皇上也应允此事,他居然这般擅自离开?这岂不是抗旨不遵?乃是杀头的罪过”

    秦中岳听他这话,不由得皱眉冷斥:

    “是本宫娶个侧妃重要?还是西北战事重要?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今日叫你前来,不过是告诉你一声,莫在惦念这件事,好生回去准备婚事便罢”

    袁石麒心有不甘,继续言道:“他走了,那女人岂不是还在?”

    “此事你还不明?‘安和宫’的大门是你敢进还是本宫敢进去要人?”秦中岳猛拍桌椅,继续斥道:

    “早就说了此事莫张扬,你却偏偏不听,如今倒好,本宫的笑话落入多少人的眼中?你别被蒙了眼,只寻思这一时解恨,还是多思忖思忖西北之战,你能立什么功,能得什么权,否则连本宫都帮不得你,此事你不用多想,本宫心中有数”

    秦中岳说完此话,立即端了茶,袁石麒气的肺都快炸了,随意的拱了拱手便跺脚离去

    一旁的小太监凑在秦中岳耳边,嗤笑言道:“这位袁大人可真是好大的火气,太子殿下可莫跟他一粗鲁武将出身之人动怒,犯不上。”

    “哼,他也配”秦中岳冷哼一声,随即思忖片刻,出言道:“准备些上好的圆yù,本宫明日到‘安和宫’探望皇弟与小侄儿”

    小太监立马笑着跪地道:“奴才领命,这就去……”

    袁石麒回去把此事告知袁石弘便转身离去,袁石弘与袁三夫人摊手无策。

    袁石弘气的摔杯在地,“混账,混账,早说不做这等事,他……他却如此糊涂”

    “也怪穆戎,眼瞧着婚事临近,他却闹出此等事来。”袁三夫人如此埋怨,却也知这借口寻的没了分寸,只得又开口问道:“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如何?”袁石弘瘫坐在椅子上,“我看二哥是着了魔,六亲不认,去封信给大哥,看大哥如何说辞”

    “如此甚好”袁三夫人哀叹一声,苦着脸道:“我先去看看蝶锦,这孩子……苦啊”

    一连几晚,叶云水离开王府都未能睡的着。

    睁眼便看到这宫墙、碧瓦,华贵中透着冷清,让她根本无法安心。

    不知秦穆戎此时行至何处?

    心中这般颠三倒四的思忖,却是瞪着眼从黑幕涔涔一直看着窗外的莹莹光亮透进窗内,闪耀的阳光照shè进来,她也直接起了身。

    洗漱后则直接到太后寝殿,服侍着用了药,便陪伴太后用早膳。

    太后逗着小兜兜和十四郡王,让嬷嬷们将他两个都撂了凤榻上,小兜兜扶着墙已经能走,十四郡王还幼小,只得平躺在原处,小眼珠转转,偶尔小兜兜踩了他的手,则咧嘴哭上几声,他一哭,姝蕙连忙拿着小糖果抹抹他的嘴唇,十四郡王便吧嗒吧嗒小嘴,继续咧嘴哭……

    三个人玩的有滋有味,太后也不管,也不让一旁的嬷嬷chā手,“看他们三个就是乐,”说完又转头看着叶云水,“哀家可盼着等你这肚子再生个小曾孙子”

    乐裳也在一旁笑灿调侃,“本宫也盼着,多给十四郡王找几个玩伴儿。”

    叶云水只捂着肚子笑,脸sè依旧通红,而这一会儿,门外有太监进来回禀,“回太后、乐妃娘娘、世子妃,太子殿下在外请见,道是来给太后请安,并且探探十四郡王和小世子。”

    叶云水皱了眉,乐裳则是没什么反应,太后看了二人两眼,则是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宫嬷们yù撂下帘子,太后则是摆了摆手,“不用遵这礼数,算不得外人。”

    叶云水心知,这乃太后故意要亮个模样给他瞧瞧……

    秦中岳得了召见,心中略有惊喜,带着身边的小太监连忙进去,先给太后和乐裳行了礼,随即叶云水给秦中岳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吉祥”

    “二弟妹免礼”秦中岳客套万分,满脸挂着笑容的道:“前些时日才知二弟妹到此,今儿一来给皇祖母请安,二来则是yù看一看本宫的弟弟和小侄子”

    “多谢太子殿下心中一直挂念公楠。”叶云水让黄公公抱着小兜兜上前,黄公公笑着为其指道:“小世子,给太子殿下请安喽”

    小兜兜眯着小眼看了秦中岳半晌,盯着他帽上的那颗圆珠眼睛不转,秦中岳故作欢喜,盯着这小家伙看半晌,孰料小兜兜伸出小手够着,秦中岳却还以为他是yù让他抱

    尴尬的咧了咧嘴,他可从未抱过孩子……

    而此时又见太后一直盯着他看,秦中岳只得伸手接过,口中道:“本宫还从未抱过孩童,这小侄子可是第一个”

    “如此说来,公楠倒是个有福气的”太后话语一落,小兜兜的小手立马伸到秦中岳的头上,“扑哧”的就给他的帽子拽了下来,捏着那圆珠子不停的摇摆着笑

    秦中岳猛然一惊随即勃然大怒,看着小兜兜手中的太子帽被róu搓不停,气的险些把小兜兜扔了地上,可还未等松手,就看着太后嘴角的冷笑……

    “小侄子的确爱好玩乐,活泼得很,活泼……”秦中岳说了两句话,则连忙把小兜兜又递给了黄公公,可虽然如此,小兜兜却依旧拽着秦中岳的帽子不肯撒手,小指甲磕着那帽子上的圆珠,还放在嘴中咬了咬,玩的甚是认真。

    叶云水这会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忧,本来这秦中岳就是找茬,他yù抱兜兜的时候,叶云水本是怕他再起什么花样,可太后跟前也不见得能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敢让黄公公把小兜兜抱过去。

    可还未等惦记小兜兜的安危,这小家伙倒是下手快,先揪了秦中岳的帽子

    恐也就是在太后跟前,秦中岳把这怒火咽了肚子里,否则无论在何处,这小家伙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叶云水这会儿却是在思忖,怎么把小兜兜手中的太子帽拿过来送回去,可还未等开口,只听得太后笑着道:“哀家的曾孙子就喜欢这圆珠子,太子恐怕不拿个好玩的,算是换不回这帽子了”

    心中一惊,叶云水连忙低头,太后这无疑是给秦中岳架上了台阶,如今只看秦中岳怎么下台了……

    说到此,秦中岳倒是笑了,“皇祖母莫担忧,皇孙在来之前,特意的准备几块上好的圆yù,送给皇弟和小侄子。”说到此,秦中岳身后的小太监立马端上来两个锦盒。

    秦中岳亲自打开,先是送到太后跟前,“羊脂白yù,皇祖母瞧着可是配得上皇弟与小侄子?”

    太后却是未看一眼,“配不配得上不可这般说,人与人是个眼缘,人与物也是同个道理,拿去给他二人看看不就知了?”

    这也算是撂了秦中岳的脸面,不过太后一贯如此,秦中岳也早已习惯,拿着那两块羊脂白yù率先到了小兜兜跟前,却是看着乐裳言道:“岳母妃莫怪,小侄子年长,又深得皇祖母喜爱,就让他先挑选如何?”

    话语中明摆着有挑拨之意,乐裳却是道:“理应如此。”

    秦中岳在乐裳脸上丝毫未见出半点儿不悦之sè,只得拿着那两块羊脂白yù到了小兜兜跟前……

    小兜兜只瞄了一眼便转过头来,依旧看着那太子帽,把玩不停。

    秦中岳只得硬装着和蔼可亲,“小侄瞧瞧这是何物?羊脂白yù可是稀罕宝物,如何?”

    拿着那两块yù在小兜兜跟前晃了晃,小兜兜依旧不理……

    太后在一旁捂嘴大笑,却是把秦中岳给笑的脸sè更加尴尬,“人小,还不懂物件的贵重。”

    叶云水连忙把小兜兜抱到怀里,将太子帽一把抢过,反倒是把自个儿身上的一串珐琅珠递给他把玩,“太子殿下莫怪,公楠年幼,只喜sè彩yàn丽之物,羊脂白yù贵重无比,看来是与他无缘。”

    秦中岳倒是把那帽子接过来,却并未戴上,看着叶云水倒是又出言一句,“二弟妹到宫中陪伴皇祖母可谓是一片孝心,之前曾说起月末之时,本宫迎侧妃入宫,二弟妹乃做这送亲之人,如今在宫中,却是不好再让你做这番折腾。”

    这话说出,明摆着是做个引子,如若太后不理,他自还会将此事提到桌面上来。

    叶云水倒是就坡下驴,直接言道:“谢过太子殿下面谅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秦中岳倒是一愣,随即yù言道:“可是入宫之后,能否请二弟妹……”

    “她一个连名分都未有的侧妃,哪里值得亲王世子妃去迎?还有没有规矩?”太后忽出此言,却是把秦中岳这半句话给彻底的打断,秦中岳连忙言道:“皇祖母,袁家终归也是一朝武将……”

    “你如此看重,难不成要哀家去迎这门亲不成?”太后这话一出,秦中岳吓的立马跪了地上

第五百零八章战

    秦中岳这会儿肠子悔青,不停在心里痛骂自己,本是思忖好不再提这事,为何鬼mí心窍,非到这儿来找麻烦?

    叶云水怀里抱着小兜兜,却是看着秦中岳抽抽嘴角,也并未向乐裳一般避嫌的转过身去。

    无论避不避这个嫌,这位太子殿下还能饶过她去?

    小兜兜这会儿倒是出奇的老实,瞪着小眼珠一直看着秦中岳。

    秦中岳只恨不能寻个地缝儿钻进去,可此时却也顾不得有人如此注视着他,只得笑着对太后言道:

    “皇祖母这话可是委屈皇孙了,皇孙哪里有这意思?不过就是个袁家的嫡次女,皇孙都依皇祖母之意,您说怎么办,皇孙就怎么办,如何?”

    西北兵权在庄亲王爷与袁家手中,而袁家如今算是被秦中岳握于手中,而太后那方的母族手中可是南方的兵权在握,那不单是这秦中岳想yù到手之权,更是明启帝的心腹大患。

    秦中岳这时候哪里敢惹太后?

    太后笑着拍拍他的手,淡言道:“有你这份孝心,哀家就知足了”

    秦中岳心中抹了把汗,却是从地上站起身,拱手笑了笑,却又思忖不出什么话语来说,尴尬不已。

    太后朝着黄公公摆了手,“去把哀家为太子准备迎娶侧妃之礼拿上来。”

    秦中岳愣了,叶云水和乐裳二人则是脸上没有半丝表情……虽然二人不知太后所赠何物,可说是礼,但这份礼会有多“重”,叶云水心中略微有数。

    黄公公将锦盒送上,秦中岳却是犹豫片刻依旧未当场打开,口中连番道谢,太后笑着端了茶。

    秦中岳离开之时,倒是冷扫叶云水和小兜兜一眼,那目光之中带着一股怨恨之意,随即快步离去,乐裳拉着叶云水的胳膊,目光中带着一股担忧,叶云水却是如以往那般笑灿的抱着兜兜往太后的凤榻那方行去。

    秦中岳再怎么怨恨,也不会因她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做出惹怒太后的事,纵使没这份怨恨,也不会对她和兜兜有半分留情,因秦中岳心中恨的乃是秦穆戎,是她的男人。

    想到此,叶云水心中不免惦念道:不知秦穆戎如今行至何处?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秦中岳迎娶袁蝶锦之日。

    叶云水此时已怀孕有两个多月,孕吐不止,依旧贪睡。

    这乃宫中,花儿寻常行动不便,吴嬷嬷与邵嬷嬷倒是借上了力,除了照料小兜兜与姝蕙二人,旁日则都在一旁照料着叶云水。

    叶云水近期倒是时常做梦,可惜每日醒来,丝毫无梦中那人的身影。

    本说是早去早归,可从秦穆戎出发到现在,无一封音信……

    叶云水每日等,每日盼,日子也不过就是吃饭,陪着太后说上两句闲聊的话,看看兜兜和姝蕙,则是继续的睡……可今晚困倦难忍,依旧未能睡成。

    明日秦中岳迎侧妃入宫,虽说太后不允给侧妃印鉴,但终归之前已是昭告多人,排场偌大,如今却是不好往回收拢,只得依照之前的安排办。

    但大婚之前,明启帝与众妃自要先来太后这里说上几句,否则明日新人敬酒,太后再把这大门关上,可不单是袁家没了脸,连带着宫里头也得luàn成一团。

    看到叶云水在此,明启帝只点了点头,便陪着太后用晚膳,叶云水在一旁呆了半晌,强忍着胃腹翻搅,文贵妃娘娘瞧见,寻了个借口则带着叶云水先退去后殿。

    退出后殿,花儿立马递上痰盂,叶云水一阵呕吐,文贵妃坐在一旁皱眉忙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脸sè如此难看?好似挂了霜似的……”

    花儿在一旁没说,叶云水呕了半晌擦擦嘴,手指了指肚子,叹声道:“有喜了……”

    “哟”文贵妃立马眼睛一亮,“这可是大喜事怎么到今儿才说?”

    叶云水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停的喘着粗气,“世子爷还未归来,免得多事。”

    文贵妃的眉头皱了下,“这倒也是个事,可瞒着终归瞒不住,太后对此有什么话说?”

    叶云水摇了摇头,文贵妃倒是叹气,太后自以为在“安和宫”中无人能对叶云水做出什么腌臜事来,可如今太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虽在硬撑,可这宫内的人却不如以前那么忠心耿耿,有点儿活泛心思的奴婢,定是少不了……

    “不担忧这肚子,倒是世子爷一直未有消息,不知西北那方如何了?”叶云水说出心中堪忧,文贵妃却是咬着嘴唇道:“你把心放肚子里,晚间本宫旁敲侧击的问问,明儿那袁家人到此处给太后磕头之时,本宫给你个话”

    叶云水yù跪地磕头,却被文贵妃一把扶起,“莫来这些虚的,庄亲王爷那两位贵妾,如今怎样了?”

    文贵妃忽然提起碧云、碧月,叶云水则猛然想到这中阳侯夫人是否找上了文家?

    此时也没了那拐弯抹角的心思,叶云水直言道:“娘娘有何吩咐,尽管说吧。”

    文贵妃欣然一笑,倒并未对叶云水如此快速的反应有半丝惊讶之sè,笑着道:

    “中阳侯夫人找上了文府,文夫人又找上了本宫,本宫倒是让她少理此事,不过庄亲王府如今过于孤立,身边除了那些武将之家,公侯文官之地太过单薄无援,拿这事做个交易倒也无妨,本宫倒不是单指这中阳侯府……”

    这话说出,却是让叶云水多了几分思忖,虽说文贵妃如此之言是为中阳侯府说上一两句话,但她所说之事也不无道理。

    本应是秦穆戎这位亲王世子广结良缘,这朝堂之臣把自家闺女全都当成了一根扎在这亲王府的钉子,自个儿得了好处,也算是寻个靠山。

    可自叶云水成为这亲王世子妃之后,明启帝选秀送来的人也杳无音讯,朝堂上自知秦穆戎这根钉子不好碰,故而不再这上撒网,庄亲王爷年迈又缕传病重,这些人倒不是惦念着把自家闺女送来守活寡,而是怕这靠山不稳,沾不得什么便宜。

    如今庄亲王爷出征,一副英姿勃发、气势汹汹,这自然会有人往他这里做打算……

    “怎么都要等过了年再说,否则这方刚与袁家结了亲,而后亲王府便有动作,这实在太明显了。”叶云水暂且以这话做个搪塞,没单指中阳侯府,叹气道:“而且世子爷未归,我一人也做不得庄亲王爷的主。”

    文贵妃笑着点了点头,叶云水歇息片刻,二人则又回到正殿。

    心里一直思忖着秦穆戎,对这宫中接二连三的趋势逢迎左耳听、右耳冒,好容易熬到明启帝带着众妃离去,叶云水才算是松了口气。

    太后依旧坐在凤榻上看着叶云水则是笑着道:“刚刚说起你的话,都不见你有半点儿反应,心里头思忖着谁呢?”

    叶云水周身一愣,连忙福身请罪,“太后莫怪罪,心里是对世子爷放不下。”

    太后只是笑了笑,“他的福气,如今也有人惦记着了”说罢,太后扶着凤榻yù起身,可她确是咬牙硬忍,依旧未能站起来。

    叶云水连忙上前扶着,“太后得小心着。”

    “不中用了……”太后抓着叶云水的手,很紧,叶云水将其扶上了凤辇,黄公公则命宫嬷们抬向寝殿。

    看着太后安歇,叶云水则到后殿而去。

    乐裳正准备着明日太子迎娶侧妃之时的衣装,瞧见叶云水进来,则是言道:“……太后允我明日参席太子的婚宴。”

    以前些许宫中庆典,太后基本都替乐裳挡了。

    “去也无妨,如今文贵妃乃后宫之主。”叶云水这也是在说无皇后在,乐裳没什么可担忧的……太后身子骨越发难熬,乐裳也不可能总在这“安和宫”中窝着。

    乐裳点了点头,叶云水则陪她挑选好明日的穿戴,一直临到亥时,二人才各自睡了。

    二日一早,皇宫欢庆。

    虽无叶云水的送亲、更无秦穆戎的陪亲,但袁家依旧把这婚事办的热闹非凡。

    一百二十八抬的陪嫁接连进宫,只是这代表着喜事的大红却是暗红,而太子身边还另有一位太子正妃在旁站立。

    官员朝贺、宫婢齐迎,明启帝出面赞贺两句,也是在给袁家脸面,文贵妃赏赐了物件,秦中岳则是准备转到“延庆宫”拜堂。

    文贵妃这会儿则是率先出言,笑着道:

    “先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个安才是,她老人家如今身子不佳,可等不得你们,叩拜完太后,才算礼成……”

    秦中岳皱了眉,先去请安再拜堂?这不是自找麻烦?袁家人纵使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吭上半句。

    可文贵妃这话说出,连明启帝也不好婉拒,只得连声赞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一行人到了“安和宫”,太后早已坐等在凤榻之上,一身正服,肃然华贵。

    众人先是跪地请安,太后却未叫秦中岳与袁蝶锦叩拜,反而与明启帝说上闲话……

    而此时,文贵妃则在一旁叫着叶云水,凑其耳边悄声道出四个字:“西北战起”

第五百零九章气

    文贵妃说完此话,则连忙又转回身去捧着太后与明启帝说话。

    听到文贵妃口中道出这四个字,叶云水只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昏倒过去。

    花儿急忙将其搀扶住,往殿后退去。

    叶云水坐在殿后的一个椅子上沉了半晌,才算是缓过神来。

    文贵妃的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她心惊ròu跳,虽然一直未得到秦穆戎的消息,也曾往这方面寻思过,可却未想到这压制在心底的念头居然成真,这实在是让她的心险些跳到了嗓子眼儿。

    刀剑无情……再一想起秦穆戎身上的累累伤疤,叶云水只觉得自己的身上都在跟着疼。

    “世子妃,可是身子不舒坦?”黄公公这会儿匆匆赶过来,一脸的担忧,“可用咱家请个太医过来为您瞧瞧?莫嫌咱家多嘴,医者不自医,您这女神医纵使说了药,咱家和这些奴才也不知那药都长什么模样不是?”

    叶云水摆了摆手,“黄公公好心,本妃不过是刚刚头晕,歇息片刻就好,不碍的。”

    黄公公依旧一脸担忧,嘱咐着花儿,“有事就喊咱家,世子妃的身子可是半点儿都耽搁不得,不必顾忌礼数规矩。”

    花儿福了福身,门外正殿宣长公主驾到,黄公公立马小跑着往前殿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长公主则到后殿来。

    叶云水坐在椅子上正yù起身,长公主则是伸手扶着,“莫多礼,本不愿来,后得知你在这里,才过来看看。”

    “多谢长公主厚爱。”叶云水淡笑着用手福了福,自上一次去长公主府之后,长公主许久都未露面。

    长公主淡笑,“有喜可是好事,心里头不用惦念着穆戎,他与庄亲王爷二人都不会有事的。”

    叶云水脸sè嗔红,却依旧言道:“得知西北战起的消息,的确有些慌luàn,歇息片刻才思忖明白,臣妾这般反倒是添luàn了,世子爷把臣妾送到这里,就是为了安心。”

    长公主拍拍她的手,“这么想就对了,终归是个女人,男人的事帮不上忙。”

    叶云水知长公主这话是个提醒,这其中沾染了袁家,无论秦穆戎自身到庄亲王府,还是在这朝堂之上,袁家都是一颗钉子,谁碰都无谓,但唯独叶云水却碰不得

    叶云水点了点头,自知长公主这也是好意,转个话题道:“……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为太后叩拜还未离去,可是要留此用午膳?”

    “还没拜上,太后正与皇上说着袁家功德”长公主口中的“功德”二字咬的很重,叶云水便不再多言。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太后才算是让秦中岳与袁蝶锦磕这个头,只是袁蝶锦敬的茶,太后却只接过放了一旁,反而是端了她自个儿的茶杯。

    尽管如此,明启帝依旧是松了一口气,给秦中岳使了个眼sè,秦中岳跪地叩恩,却因腿脚站了一个多时辰,有些僵硬,跪地上半晌都未起来。

    众人又是一阵折腾,才算是把秦中岳与袁蝶锦等众人送离了“安和宫”。

    长公主与乐裳、叶云水从后殿行至正殿,三人只围坐在太后身旁陪着吃茶聊天,却无一人开口说起太后的身子……

    太后歇了许久便有些累,长公主被留在“安和宫”住一晚,叶云水本是yù往后殿而去,太后却是道:“今儿你陪哀家一晚,如何?”

    叶云水应下,扶着太后上了凤辇,随之往寝殿而去。

    洗漱用药,太后躺在凤榻之上,叶云水yù坐一旁的小杌子上,太后直接吩咐黄公公,“抬个软榻过来,今儿让她就睡哀家身边。”

    叶云水心中一惊,与太后相识如此之久,却从未得过这般殊荣……与太后睡在一起,寥寥无几。

    黄公公得了此令也是一惊,连忙吩咐小太监们将软榻抬来,太后拍拍那软棉褥子,笑着道:“来吧,哀家跟你说说话。”

    无疑是要提起秦穆戎和庄亲王爷……叶云水福身谢恩,便上了那软榻,“太后有何事尽管吩咐。”

    “西北战起,你应已知,太子娶了袁家女为侧妃,下一步估摸着会派袁家人任帅出征。”太后这话说起,却是让叶云水心中惊愕不已

    秦中岳娶袁家女为的就是军权,派袁家人出征挂帅也是必然,可此话从太后口中说出,这却是让叶云水心惊胆战,纵使说起此事,也应该是问秦穆戎,而非是她

    心中颤抖半晌,叶云水则是跪坐在软榻之上,“臣妾只想着顾忌好身子,为世子爷添儿增女,对朝堂之事不懂,也不愿懂。”之前长公主刚刚提醒过她,莫对袁家之事chā手,太后提起此话时,长公主的话立马便在叶云水的心里蹦出来。

    太后淡笑,“你聪明的很,不是不懂,而是装不懂。”说完此话,太后沉声一叹,“哀家也不想懂,可哀家狠不下这颗心。”

    叶云水只觉太后这话太过深奥,她能听懂是不愿庄亲王爷和秦穆戎受屈,可再深的那一层,她不敢想。

    太后看着她那复杂面容,则是闭上了眼,“人老了,就顾不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愿儿孙绕膝、同欢同乐,谁碍着哀家的眼,哀家就不能忍……不能忍。”

    说完此话,太后便不再多言。

    叶云水跪坐一旁愣了半晌,却也小心翼翼的歪在软榻角落,闭上双眼心中思忖着太后这话。

    顾不得对错,又不忍碍她的人,太后这明摆着说的是袁家。

    如若从明启帝的角度来看,袁家嫁女给太子,上交军权,这无疑是稳固皇位、也是稳秦中岳太子之位的最佳选择,依着太后之前的那股心气,是绝不会反对。而如今太后虽然领了袁蝶锦磕的头,中途设置了屏障,却也未完全阻止,如此看来,太后依旧认定此事。

    可明启帝与秦中岳越是地位巩固、庞大,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便越发的不稳……

    太后如今又突然说出那样一番话语,应是要给庄亲王爷和秦穆戎支撑一份天地……头疼,叶云水轻微皱眉,停止了心中思忖,她努力的让自己睡过去,这些事纵使她想的明白又如何?

    yīn历十月十四,第一场大雪。

    叶云水看着那雪花满地,一片蒙白,却是忽然忘记了秋sè是什么模样?连带着连秦穆戎带她游玩的陵园古城都在脑中变的模糊起来……

    心里略有惊慌,起身准备步出殿外,花儿急忙拿起大氂披风追着披上,“世子妃,外面太凉,您这身子可受不得。”

    叶云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想起初次见秦穆戎时,也是这飘然大雪……怅然一叹,她自个儿都在纳闷,怎么这一次怀孕,却总是这么悲悯?

    正是此时,黄公公忽然跑到后殿来,看着叶云水正站在殿外,惊愕的险些跳起了脚,“哎呦,世子妃,您怎么站了这儿了,正飘着雪,可别凉着身子”话语说完,连忙召唤着小太监,“快抬了软辇来,让世子妃坐上赏雪”

    “黄公公不必惊慌,可是有何事?”叶云水笑着问道,黄公公这才惶然拍手,“瞧瞧咱家这记性”

    说到此,黄公公忽然顿住,似是婉转的说着:“皇上与太子殿下、袁家两位大人正在正殿,等候太后召见,太后让咱家过来请世子妃,让世子妃到正殿陪着。”

    叶云水心中一惊

    明启帝、秦中岳和袁家人齐齐到此,这是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yù任袁家统帅前往西北征战?

    如今可是战起些许时日,就算还未定输赢,可却也应该临近尾声,这个时候派袁家人去,除了是接这份功劳之外,还能有何原因?

    这亲王、这世子,做的实在窝心,如若被庄亲王爷看到袁家人到西北去抢功,会不会被气死?

    再想当初庄亲王爷走时,明启帝那一副感慨愧疚之相,叶云水不由得冷笑,这心思变的比这天空落地的雪还快,难怪能坐这皇帝的位子,纵使换庄亲王爷上去,也实在没这厚的脸皮。

    心思在这里转了转,叶云水依旧怔在原地未动。

    黄公公在一旁略有焦急,连忙让小太监把软辇抬来,扶着叶云水坐下则直接往正殿抬去。

    明启帝此时正坐在太后一旁精心的陪着太后吃茶,脸上笑着,心里头却是打起了鼓。

    朝堂之上,本是直接派这袁石麒和袁石弘前往西北,可孰料这时却得了太后懿旨,要见这两位袁家人,这可实在是让明启帝心中疑虑不安,连带着秦中岳也在一旁不停的抹汗。

    让袁家人前往西北可是他提出的意见,而且提前一晚与明启帝商议好,早朝之时,他上奏,明启帝便允,而且直接让袁石麒与袁石弘二人统军而行,没有丝毫耽搁。

    可上奏、允了,还未等这二人走出宫门则被太后的人给拦截回来,道是要好生的犒劳一番。

    这“犒劳”二字哪里有那么简单?

    叶云水行至正殿之上,太监宣:“亲王世子妃驾到”

    此话一出,明启帝与秦中岳二人都往这方看来,袁石弘的脸上多了一丝惊愕,袁石麒则是一脸怒意……

    ………………

第五百一十章狠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叶云水会来。

    再看黄公公在一旁如此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袁石麒与袁石弘都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疑惑不解。

    叶云水先给明启帝与太后行了礼,随即又朝秦中岳福了福身。

    看着袁石弘与袁石麒二人,叶云水则是挺直腰身,淡笑的道了一声:“袁大人。”

    未如以往叫二人舅父而称大人,这明摆着是在等二人向她请安行礼……这并非是叶云水故意拿捏,而是宫中的规矩。

    袁石弘象征性的朝着叶云水拱了拱手,算是圆了礼,而之前便与叶云水发生过冲突的袁石麒却是手指攥的“咯咯”作响,怒视着叶云水,不肯行这个礼。

    叶云水依旧淡笑着看袁石麒,显然不打算让此事不了了之,也不打算赏这袁石麒一份脸面。

    太后这个时候把她叫来是为何?

    为的就是拿捏拿捏他二人,如若此时叶云水先退一步,太后可会大为失望,而且还助涨了这袁家的势头。抛开这一层不提,叶云水不让他行这礼,心里也不解恨。

    袁石麒这份怒视不礼,却是让明启帝皱了眉,目光偶尔偷看一眼太后,太后却径自在抿茶,脸上冷漠不语。

    秦中岳看着这僵持之态,意图寻个话由子把此事转过去,则是笑着看叶云水说道:

    “二弟妹怎么来了?可是yù问一问二弟如今的情况?”

    “哀家喜欢她,所以便叫她来陪着。”太后说完此话,那茶杯“吭”的一声便摔在了凤案之上,秦中岳连忙低斥袁石麒一声:“袁大人,注意礼节。”

    袁石麒沉叹一声,显然也知太后与明启帝二人的不悦,两只手伸展攥拳,只朝着叶云水拱了拱手,咬着牙根儿言道:“给世子妃请安”

    那“请安”二字说的无比僵硬,叶云水依旧笑着道:“袁大人不必多礼。”

    袁石麒在一旁一声不吭,明启帝沉了半晌,则是看向了太后,转了个话题把此事略过,出言道:“这二人已准备统兵前往西北,朕也是担忧皇弟,他快临花甲之龄,朕这些时日也总惦记他。”

    太后脸上淡笑的盯着袁石弘与袁石麒,口中缓缓言道:“哀家也惦记他,还是皇上想的周到,派这两位袁家武将前往,定能为庄亲王爷省了心。文官拼的是学识,武将拼的是命,哀家自要好生犒劳犒劳这二位,要赏。”

    说罢,太后则看着袁石弘,上下的扫视了他一通,便是开口问道:“你想要些什么?”

    袁石弘一愣,旁日里得赏赐,可从未问过自个儿想要什么,太后这一番作为可是在出乎他的预料

    这话如何回?要官?要女人?要银子?这无疑太过市侩世俗,在这太后面前也无法开得了口……

    袁石弘如此思忖,则出言回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卑职只愿西北战事平稳,将多罗国的那些个贼人都撵回老巢,其余再无所想。”袁石弘如此慨然之言,让秦中岳满意的笑了,明启帝也跟着点了头。

    太后盯他看了半晌,则是淡漠四个字:“口不对心。”

    袁石弘浑身一僵,未等有何反应,太后又转向袁石麒那一方,同样问道:“你呢?你又想要些什么?”

    刚刚袁石弘被驳了一句,袁石麒则是半点儿思忖都未有,直接言道:“想灭多罗国的威风,也想要四爪金蟒的袍子”

    四爪金蟒的袍子,这可是公侯中的上等才能有这等殊荣……

    袁石麒如此之言可谓之十分大胆,可这份胆sè却很得明启帝的垂目,大拍着手,笑着言道:“袁大人这虽有市侩之念,可无非乃世人心中直言真话,不过能把灭那多罗国放置在前,朕十分欣慰”

    “父皇所言即是,袁石麒大人可是多年武将,立功无数,此次前赴西北,定能将多罗国那些贼人擒住,扬大月国之威”秦中岳如此吹捧,却是让叶云水在一旁不动声sè的撇了撇嘴。

    之前在这宫里头见太后、见皇上甚至见这位太子,心中都惊恐胆怯,可这时间久了,再加上他们对待庄亲王爷与秦穆戎的做派,让叶云水真的扬不起半点儿敬畏之意,反倒觉得都是跳梁小丑。

    心中这番思忖,可却未料她那撇嘴的动作却被袁石麒看在眼中,皱眉直接出言问道:“世子妃对此有何疑义不成?不妨说出一二,让卑职开开眼界。”

    袁石麒如此话语却是让明启帝和秦中岳等人都有些心颤,心中不免开始埋怨这袁石麒实在是妄自菲薄,太过嚣张

    他二人在此连番吹捧,不过是yù把他架上个台阶,让太后不好寻由子在此事上再添周折,可这袁石麒的性子却太过自大,这时候不收敛一二,反而还自己出面找叶云水的茬?

    太后把这叶云水叫来,就是在给袁家人挖坑,而这袁石麒非但不绕着走,还自动自觉的往里跳,这不明摆着是耗子嫁猫,自讨苦吃?

    叶云水倒是没想到袁石麒会主动找上她,虽有意外却并不惊诧,笑着言道:“本妃不懂朝堂之事,无话可说。”

    “不懂?”袁石麒冷笑一声,“那刚刚为何面露讥讽之sè?卑职还以为世子妃有何良策。”

    袁石麒这话一出,可是让明启帝恨不得上去抽他**掌

    秦中岳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只差上去怒骂一顿,太后因这乃是亲近袁家之将,故而才未落了帘子,可太后不落帘子,这等臣子却必得一直低头回话,终归乃是武将,不如此做便罢了,还一直盯着叶云水?

    那袁家与其的恩怨在此做不得数,可袁石麒这举着俩眼珠子luàn瞄,太后如若就此恼了,将他这一双眼珠子挖出来都不为过

    袁石弘连忙拽着袁石麒道:“二哥,你少说两句”

    叶云水故作茫然的看着太后,而后连忙福身,委屈的道:

    “臣妾向太后请罪,臣妾在此恐实在不合适,还连累袁大人犯了错,臣妾还是先退居殿后,等候太后召唤。”

    “他的错,与你何干?”太后冷眼瞪了这袁石麒一眼,却与明启帝道:“这位袁大人终归是皇上选中的人,哀家也不得驳了他出征的差事,否则岂不是被人说成祸国殃民的罪人?”

    “母后乃大月国的梁柱,怎会是什么罪人?袁大人恐是自幼便于军中粗鄙惯了,对这等宫中规矩不懂,还望母后莫挂记于心,何况他袁家与庄亲王府也算得上是亲戚,此事大可化小,小事化无,朕一定好好教导袁大人,不允他再犯如此之错。”

    明启帝这话一出,却是让袁石麒皱了眉,虽是心中不悦,可却不敢再有话语道出,这里可是皇宫,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看着这世子妃,的确是犯了规矩。

    不过这等规矩袁石麒从来不吝,如若不是在太后与明启帝面前,他也不会就此无声的眯着……

    太后沉了沉,又抿了一口茶,淡笑一声:“不过哀家喜欢云水这孙媳妇儿,不忍她受委屈,皇上说应该怎么办?”

    明启帝只觉得额头渗出了汗,狠瞪了袁石麒一眼,那目光是在要他跪下请罪,可惜这袁石麒哪里懂这暗示?却是丝毫不动,看着明启帝在等他下令。

    袁石弘在一旁yù到袁石麒身边给些提示,可太后的目光就盯着他们二人,袁石弘不敢有太多的动作,站在原地焦急难耐。

    明启帝无可奈何,却又不愿在此僵硬,只得赶紧笑着与太后言道:“母后yù如何给袁大人些小惩?朕都无意见。”

    话语中已是说了“小惩”二字,明摆着是在替这袁石麒说好话。

    秦中岳一直看着叶云水,那狠厉眼神甚是恶心,叶云水余光睹见,却在一旁低头不做声,眼神也绝不往那方向瞧。

    笑话,难不成这时候让她出来替这袁石麒请罪免罚?纵使说肚子里怀着宝贝儿,多做善事为腹中孩儿积德,可叶云水却不信这道理,多做善事是应该,可放这有仇的人去祸害自个儿男人,那她不是吃饱了撑的?

    秦中岳咬着下唇也是没辙,只得看向太后。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袁石麒,缓缓言道:“终归是大月国的有功之臣,皇上也说了小惩,哀家倒是难办了。”

    “都听母后的吩咐。”明启帝连忙又说一句,太后却是看着袁石麒言道:“说是想要那四爪金蟒的袍子,这却是想成大月国之名将公侯,死后也永垂千古,那哀家就满足你这个想法。”说罢,太后指示黄公公,“提笔。”

    “母后”明启帝有些惊愕,拿不定这太后yù做何事,这本来说是小惩,而这会却是封了个公侯?这到底是yù作何?

    秦中岳正是思忖着如何替这袁石麒脱个罪,可听完太后的话,却也是瞪大眼珠子左右的看,将手朝后狠掐了自个儿一把,根本不敢相信会有此事发生

    袁石弘目瞪口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眼光不时的在袁石麒和明启帝之间来回瞧着

    太后半句话不说,只给了黄公公几个手势,黄公公照着太后的意思拟好懿旨,捧在手中送了太后跟前,口中讪笑道:

    “咱家这手笔实在入不得眼,而二位大人又急着yù赴西北,来不及寻那拟旨官,太后瞧着可还行?行的话就请太后盖印吧?”

    太后笑着拿起自个儿的印,宫女在一旁送上朱砂,袁石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太后的手,口中更是咽了几口唾沫,那一副模样就像是饿虎饥鹰,贪婪无比。

    大印盖上,太后摆了手,淡言道:“宣。”

    黄公公捧旨宣道:

    “太后懿旨,册封袁石麒一等西青侯,赏四爪金蟒袍一件、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赏……享双俸”

    黄公公这一席话说出,袁石麒笑灿不已,那“哈哈”之声狂放而出,跪地叩头,诚心膜拜给太后磕了几个头,“卑职谢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明启帝可未搭理这袁石麒,而是看向了太后,太后未等明启帝问出话来,则是笑着道:“皇上觉得哀家这道旨意如何?”

    “母后惜武将之苦,朕甚是欣慰。”明启帝口中说此,可脸上明显是依旧擎着劲儿,不敢有半分松懈,他是太后之子,自是了解太后的脾性,太后那嗔怒之余却是赏了这袁石麒一个一等侯,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定还有话在后。

    秦中岳虽无明启帝这心思,但也觉得此事没那么干脆,太后阻拦这二人到安和宫,说是犒劳,而这袁石麒还这番不懂规矩,太后真的赏他个一等侯?这怎么都让人无法相信啊

    叶云水在一旁也不做声,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愕表情,那晚太后与她说起“忍不得,不想忍”,这定是还有招在后,否则白赏这袁石麒一个石青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黄公公等人忙前忙后,为袁石麒准备着封赏的物件,特意寻来一套四爪金蟒的袍子,递上前道:“石青侯,因您赶赴西北,故而来不及让人先为您量身做一套这蟒袍,暂且先用这一套可行?”

    “无妨”袁石麒抓起那蟒袍便套在身上,又短又小,叶云水觉得这蟒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乞丐捡了件锦衣……

    可即便如此,这袁石麒依旧笑灿不停,太后也在一旁笑了笑,问向袁石弘,言道:“你这位兄长之愿是满足了,你可后悔刚刚没说出心中话?”

    袁石弘连忙上前,回言道:“回太后的话,卑职不悔。”

    “不悔也对。”太后说罢,又看向袁石麒,收拢起脸上的笑意,话语比之前多了一分肃然,言道:

    “哀家赏你这一等候,满足了你的愿望,可袁大人你是不是也得满足哀家心愿?哀家如今没什么太多的心思,只惦念哀家之子在西北的征战会否有何危险,而你这位一等侯正yù前往西北,可是一件巧事,哀家这会儿便要你做庄亲王爷的马前卒,贴身之卒,就像哀家跟前的黄公公这番照料一样,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让你往东,你不得往西,让你冲锋在前,你不得后退半步,哪怕是他瞧你不顺眼,要你这颗脑袋,你也得双手奉上”

第五百一十一章死

    太后这话一出,却是让所有人都惊了

    先是赏了个一等侯来当,随即便让去给庄亲王爷当马前卒,这无疑是给贴了金的脸上又狠狠的抽一巴掌

    明启帝在一旁惊了半晌,却只得哀叹两声,半句话都驳不出。

    秦中岳却在一旁傻的不知所措,他虽知太后这一举措定还有招在后,可却绝对没想出会如此毒辣。

    袁石弘连忙跪地,而袁石麒却站在那里双拳紧握,连嘴都咬出了血。

    叶云水只是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头却是舒畅些许,虽太后这举措让她颇为意外,但这的确是让她足够解恨了。

    无论你是功臣还是良将,在太后面前跋扈嚣张,太后怎会不让这袁石麒想想明白,到底谁是主?谁是奴?也在告诫明启帝和秦中岳,皇亲与臣下区别在何处

    “太后”袁石麒怔了半晌,喝出此话,太后抬眼瞧着他,冷漠的目光让袁石麒心中发寒。

    他刚刚看了明启帝半晌,却见明启帝半分反驳之意都未有,心惊心凉,虽早知明启帝以孝为先,奉太后为尊,可他这到涅粱来,却并未对此有过多少接触,不过以为那是明启帝尊“孝”治国的方略,却未成想,这不是故作姿态而是果真如此。

    “袁大人难不成是不想圆哀家心中这个愿望?”太后的目光扫了扫他身上的那件蟒袍,讥讽一笑,出言道:

    “你若不愿,哀家便只得收回这道懿旨,驳了你这一等侯的身份,不过哀家可要提醒你一句,哀家至今未收回过懿旨,而你这一等侯如若被驳,可不但是爵位没了,连带着官职可也都要没了……你可愿如此?”

    许爵容易罢爵难,这是所有官场中人都所知之事,而袁石麒这番狂妄自大却是单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呆若木jī、不知所措,袁石麒半句话都说不出,太后却是看了叶云水一眼,“哀家累了,云水扶着哀家回去吧。”

    叶云水连忙上前,与黄公公二人一齐将太后扶上了软辇,临走之时,太后则指着跪在地上的袁石弘,淡漠的下令道:

    “你们袁家三兄弟,已是有一位在西北任副将,那一位如何选择,都看他自个儿的,至于你,闺女刚刚嫁入宫中,还不呆在涅粱享受官员恭贺收收礼?跑西北那荒无人烟之地作甚?就留在涅粱吧”

    话语说完,太后摆手,小太监们抬起软辇便往后殿而去,袁石弘跪在地上半晌没起来,将他留在涅粱无非是留一个把柄在手,袁家这兄弟三人不可都离开涅粱回到西北。

    太后如此吩咐,明启帝似才恍然感悟。

    太后如若不提,他却是只当有一个秦中岳的侧妃在此即可,却忘记了一个年仅十三的丫头又能担得多大的分量?军权交易可不如寻常,起码要留一个袁家有分量之人在此。

    明启帝将此事想通,再看着秦中岳便略有不悦,如若不是他在这里接二连三的吹捧派人,而且拼命的鼓吹借这个机会让庄亲王爷归来,顺便把军权拿握在手,他怎么会忘记如此大忌?

    秦中岳这会儿心里也是委屈,可却是被太后这一手段给吓的有些不知所措,“父皇,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明启帝冷叹一声,看着袁石麒言道:“袁石麒,太后的话你也听见了,朕还是劝你依着她老人家的吩咐办,不然这懿旨收回,你可就……声名远扬了”

    说是声名远扬,不过是遮盖那“臭名昭著”,能驳太后懿旨不尊之人,他还能有什么好的活路?

    驳爵罢官,袁石麒这种人让他做寻常百姓,定也得不着好,那些各地粗野小官还不借着这个机会拼命的踩踏打压,好博取上官的欣赏?借此机会往上攀爬?纵使躲过这一层,就他这从小生长在武将之家的跋扈之人,让他成为一村野莽夫,比杀了他还难受。

    袁石麒怔在原地,好似僵硬坚石,今日这一时辰内,他的这一颗心从疑至怒、从怒至喜、从喜至悲,而如今这悲涌心头,他只恨不得自己是一死人

    早先只想得功称爵,成就一世英名,而如今他心底才深知,得再多的功不如这位太后的一句话,称再高的爵位,也不过是这皇宫中的一个奴才

    眼见这袁石麒半点儿反应都还未有,明启帝则吩咐秦中岳道:“你推举的人,你自己安排”说罢,明启帝则离开“安和宫”,秦中岳傻在当地,猛抽自己一嘴巴。

    袁石弘有些惊骇,看着袁石麒,又转过身与秦中岳道:“太子殿下,如今可该如何办?”

    秦中岳怒斥,“本宫怎知如何办?”说完此话,又指着袁石麒道:“张扬跋扈,跋扈嚣张,连父皇与本宫在太后面前都规规矩矩的守着理,你都快跋扈上天了,没抹了你的脖子就万幸吧,还不出去跟随官兵前往西北?在这里等着挨板子不成?”

    秦中岳说完此话,则率先出了安和宫的正殿大门,边走边吩咐着:“去把梁总兵给本宫叫来,要快”

    叶云水扶着太后回了寝殿,又为太后按摩后,扶着太后躺下。

    太后歪躺在凤榻之上,看着叶云水道:“心里有什么话?说说。”

    叶云水坐了一旁的小杌子上,沉了半晌才是道:“孙媳心里没什么话,只觉得舒畅。”说着孙媳,表示亲近,亲近才可说出心里话。

    太后笑了,“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大义之言,倒是够爽快。”

    叶云水也没了拘谨之意,反而在一旁笑着道:

    “孙媳哪里有太后宽广的心胸,孙媳心里只有太后、有世子爷、有孩子,太后是孙媳的依仗,世子爷是孙媳背后的墙,兜兜是孙媳的依赖,缺一不可,少一不行,如今这有人想在孙媳背后的墙上卸掉两块砖,孙媳哪里容得?虽说没那本事和能耐去折腾人家,可孙媳的依仗出面替孙媳出了这口气,自然畅快”

    太后笑灿不停,指着叶云水便是道:“这张小嘴呀,就会哄人,哀家最初见你,只觉得你心眼儿不少,如今相处久了,倒觉得你是个活宝”顿了顿,太后又是道:“哀家喜欢你这性子。”

    叶云水在一旁抿嘴笑着,这一会儿功夫,外面的小太监过来给黄公公回了话,黄公公则凑到太后跟前,悄声回着:“袁石麒大人已经领了太后您老人家的懿旨,跟随着前往西北而去,袁石弘大人则被安置在城中,闲职。”

    太后点了点头,叶云水对此事不再提起半分,该出的气也已经出完,如若再添油加醋,反而会让太后心生恼意。

    虽说是向着庄亲王爷与秦穆戎,可这是因他二人不是这皇位之上坐着的人,可尽管如此,却不代表太后心里不重视明启帝与秦中岳。

    所以那些话叶云水说不得……

    太后自知叶云水的心思,只将此事略过不提。

    “安和宫”里是风平làng静,但这涅粱城里可是翻开了花。

    朝堂之上都知这袁石麒和袁石弘二人任将统帅前往西北,接替庄亲王爷之职,可还未等离开这皇宫,只去了一趟“安和宫”见太后,袁石弘则被留在涅粱闭门不出,而袁石麒虽然跟随军队前行,身着一等侯的四爪金蟒袍,却是骑马行军在大部队最末。

    无官职、无随行,甚至连个替背行囊的小厮都没有,纵使脑袋反应最慢的人也知他这一等侯来的颇有蹊跷,绝没那番风光……

    如此变化定是临行之前在“安和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可这等秘闻无人敢打听,也根本打听不到,故而只得揣着心思远离袁家,本是准备去往袁石弘处送贺礼恭祝其女成为太子侧妃的那些人,此时全都在斟酌到底这份礼是送?还是不送?

    于是这涅粱城里整**来我往,多数讨论的都乃是袁家这些事到底什么说法?

    可是无论如何猜想、无论如何探讨,最终的答案却是在这一行人到达西北之后才传回信来。

    袁石麒这位一等侯乃是太后派去给庄亲王爷做马前卒之人,还未等做足两日,一身四爪金蟒袍不抵西北冬日之寒,手脚生疮、身体生寒,卧床不起,随军大夫上前诊治乃被袁石麒持刀削断手臂,更刺庄亲王爷手臂一刃,被其长兄袁石介一刀刺心扎死。

    袁石介了结了袁石麒之命后,上书于明启帝自辞此职请罪,却被明启帝相驳,让其戴罪立功,袁石弘上书请战,却依旧被留在涅粱,为人失魂落魄,索性大门不出。

    叶云水听着黄公公如讲故事一般,将这来龙去脉给太后与其讲个清楚,随即说道:“……太后与世子妃莫担忧,庄亲王爷的伤无大碍,估摸着这信到涅粱的这些时日,胳膊上的伤疤早已痊愈了。”

    太后长叹一声,笑看叶云水,问着黄公公道:“可是有世子妃的信?”

    黄公公笑着奉上,“自然少不得。”

    叶云水眼前一亮,一把抢过,却是顾不得面红耳赤,当着太后的面就拆开来看,是秦穆戎霸气狂草一首小七言:

    “远行边塞刀矢处,

    始信人间别离苦。

    扬弓疾行蹄踏雪,

    望卿莫怨君无书。”

    叶云水泪流满面……

第五百一十二章筹

    自从进入yīn历十一月,“安和宫”比以往多了几分热闹。

    因为再过上几日,便是小兜兜的周岁。

    太后这些时日也打起了精神,将这宫内的所有宫女、宫嬷、太监都指使的气喘汗流,可纵是如此,这些宫婢们也兴高采烈,都愿随着这位小世子沾沾喜气。

    也是因“安和宫”已空落许久,鲜少有这等欢快之事容她们置办。

    叶云水这怀孕三个多月,依旧身体熬不住。

    偶尔困乏的一睡便是整日,偶尔又连续两夜的失眠闭不得眼,而且这才三个多月本应不到肚子凸显的时候,这时却已有悄悄隆起,只因冬日穿着的多,外人还瞧不出来。

    整日的看着秦穆戎这几月中送来的那一封信,叶云水偶有泪眼蒙蒙。

    ……想他,本想借着军报的八百里加急,送书信一封,可连续多次提笔,都未能写出半个字。

    太后以为她是不愿掺杂军事之中,倒是颇为满意,而后却看她这般难过,特意召她,特意允她去一封书信给秦穆戎。

    叶云水苦笑,思索一宿,二日拿去的书信却是让太后惊诧片刻。

    没有半个字,而是三个手印,一大、两小,乃是叶云水、小兜兜和姝蕙三人……

    太后抿嘴淡笑,让黄公公送到永和殿,八百里加急。

    小兜兜这昨儿晚到今儿一早,一直都在添着自个儿的小手,因为叶云水给他涂的不是墨、不是朱砂,而是晾凉的红糖,姝蕙则总是觉得自个儿的小手不干净,跟邵嬷嬷央求着:“要洗手。”

    小兜兜不是皇子,依照太后所言,他是第一位在宫中过周岁的小世子,连带着文贵妃在一旁捧着场,这些时日到“安和宫”来给小兜兜送周岁礼的可实在不少,光是那金银物件不提、就是那羊脂白yù、jī血晶石、红黄白翡、冰青yù翠就数不胜数。

    小兜兜多了玩物,姝蕙则在一旁陪着,叶云水这迎来送往,偶尔就累的坐在那椅子上睡了过去。

    文贵妃整日在这“安和宫”中,那些妃嫔们瞧见如此,纵使心有不悦却也不敢提,而后干脆就送上礼、说上几句夸赞小兜兜的话便离开“安和宫”。

    文贵妃便陪着太后闲聊,待叶云水醒来再与其说着周岁礼的安排……

    一连几日过去,明日便是兜兜的周岁礼,太后之前传了话,大办,这孩子的祖父与父亲都在西北出征,她这曾皇祖母便要做起主,撑起这个场面,太后如此话语,连带着明启帝与文贵妃都要前来,何况各宫妃嫔?

    叶云水对此颇是苦笑无奈,小兜兜自幼便被捧上了天,这将来可该如何是好?

    她倒是没那份以此当殊荣的心,受着各宫嫔妃的追捧、得了各官夫人的yàn羡,便觉站的多高?她的这份荣耀要看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能建多大的功,起码二人都完好无损的归来,这便是最大的福了

    黄公公和吴嬷嬷准备着小兜兜明日抓周的物件,因乃在宫中,故而这抓周的物件更守了规矩。

    秤砣、竹简书、财神像、双龙衔钟、官星印、食神盒、将军盔、串铃、炊具、墨斗、陀螺乐、酒令筹筒,这十二种物件各自代表着说法,这物件给叶云水拿来,又听着吴嬷嬷在一旁逐样的说着,叶云水只觉得头大,连忙摆手言道:

    “嬷嬷了解便罢,不用给我回了,明儿就依着你跟黄公公二人多帮衬帮衬,别出什么岔子就好。”

    吴嬷嬷在一旁福了福身,“定不会出岔子,世子妃放心。”

    叶云水点了点头,吴嬷嬷则先行下去,黄公公则凑到叶云水跟前,嘘声的说着:“世子妃,明儿‘安和宫’摆宴,您今儿早些的歇着,明儿好照料小世子和蕙小主子,不然人多,您又不在,光是吴嬷嬷和邵嬷嬷可没那主心骨。”

    这话说的虽隐晦,但叶云水听出黄公公话中之意。

    吴嬷嬷与邵嬷嬷看着小兜兜和姝蕙,可终归她们是奴,真若有什么人前来找茬闹事的,她们还是做不了主,而太后的身子又不可能一直都在,难免被人钻了空子。

    叶云水点了点头,“黄公公好意本妃心知。”

    “咱家可是盼着世子爷、世子妃好,盼着小世子好。”黄公公说完这话,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叶云水自知这黄公公也是在寻找退路。

    太后身子坚持不了太久,而他要么陪葬,要么再另寻个主子,可他服侍太后已久,这宫中谁能容得下他?

    能得个恩赐,出宫自谋生路是寻常宫妃跟前的太监最好的盼头,可黄公公他这等自幼进宫,在外没有任何出路的人,出去不跟寻死一样?

    如若庄亲王府能站得稳、立得住,叶云水又是心慈之人,收容他到庄亲王府那是他最好的归宿。

    叶云水说起庄亲王府,“……王府他人不用请来,只劳烦你知唤一声四夫人即可。”

    黄公公领了令,又拱手行了礼,未在多说半句则退下去筹备明日之事。

    叶云水沉了沉,叫来了花儿,“明儿一定跟着我,如若瞧见我困乏睡过去,就把我给掐醒。”

    花儿瞪了眼,“这怎么行?”她一个奴婢,被带入宫中,还敢掐世子妃,莫说没这胆子,就是有这胆子对着叶云水也下不去手啊?

    “让你这么做自有缘故,明日那么多咱惹不起的人,我若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兜兜和姝蕙连带着出了危险怎么办?”叶云水说到此,又是叮嘱道:“可一定要掐我,不怕疼”

    花儿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心知叶云水所言也有道理,可看了看自个儿的手,脸上则是哀苦,刚刚听了这话手抖跟着麻,明日这手哪能好使?

    明日的周岁礼已有宫中众人跟着筹备,叶云水索性把心全放了肚子里,天刚刚一黑,她就躺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宿,叶云水睡的极为踏实,连梦都没做一个,好似只闭上眼,再一睁眼就是第二日天亮。

    起身洗漱,“安和宫”中的宫女、宫嬷早都已经开始准备,吴嬷嬷抱着小兜兜过来时,可是已经连衣裳都穿好了

    “叫一声娘……”叶云水接过小兜兜抱在怀中,又如以往似的教习他开口说话,小兜兜不开口,就是“咯咯”的乐,在叶云水的腿上蹦来蹦去。

    吴嬷嬷在一旁言道:“世子妃可莫急,小世子还小,两岁开口都不晚。”

    叶云水只叹气不言,现代的孩子可是七八个月就有开口说话的,周岁开口已经不早,两岁开口可是迟了……可这小子就是整日的乐,不肯好好的学说话,这的确让叶云水颇有发愁。

    花儿从外进来,上前道:“世子妃,太后传您陪着用早膳,您还是快着点儿,莫让太后久等。”

    叶云水点了点头,今儿可是个重要的日子,不能光想着兜兜说不说话的事……扶着花儿的手往外走,吴嬷嬷和邵嬷嬷带着兜兜和姝蕙跟随其后……

    太后坐在“安和宫”的后殿,菜肴摆满一桌。

    叶云水先给太后请了安,太后则笑看着她,“快坐,今儿可是哀家曾孙的好日子,咱们这早膳也省不得”

    连带着小兜兜和姝蕙也被赐了坐,乐裳与十四郡王也被叫了过来,太后允了动筷,黄公公伺候太后用膳,花儿服侍着叶云水。

    姝蕙看着叶云水,叶云水指了什么吃食,她也伸着小手指,叶云水用帕子抹抹嘴,她也从邵嬷嬷那里拿过帕子抹抹嘴,食不言、寝不语,这一顿早膳也不过是筷碗偶碰出叮当微响,最大的声响便是小兜兜在一旁吧嗒着小嘴,偶尔发出“咯咯”笑声。

    太后擦了嘴、撂了筷,叶云水与乐裳也先后跟随,小兜兜还在那里吃着,叶云水正yù拿过他的小碗,太后则是没让撤,“他一个小家伙儿,又是今儿周岁礼的正主,用不着守这些个规矩,哀家守这一辈子规矩,可是烦透了,把这小子抱哀家这儿来,哀家瞧瞧他这装扮。”

    叶云水先是道了谢,随即抱着小兜兜上前,手里攥着一块儿酥甜饼,又被太后抱了怀里,小兜兜如以往那般先对着太后的脸“吧唧”的亲了一口,随即把那酥甜饼往太后嘴里放。

    太后笑灿着高兴,亲自用帕子给小兜兜擦了擦嘴,“这小子,不会说话却先会哄人,长大了可是个小人精”

    “世子妃也是个有心的,整日的教,这还未开口说话,已经整日在旁读诗、读著给小世子听,本宫这也在一旁跟随着学,将来也以此来教十四郡王。”乐裳跟着chā了话,太后看着她,又看了看叶云水,笑着道:

    “你哪里用跟着学?这十四郡王乃是云水给接生的,将来这教习的活儿也交给她就是了,你啊,就跟着哀家一样,只想着如何在这些小娃娃身上找乐就是福气”太后这话说出,乐裳与叶云水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神情中的肯定之意…

第五百一十三章庸

    临近中午,明启帝、文贵妃到此,而太子、太子妃与侧妃袁蝶锦也一起跟随到来。

    叶云水倒是仔细的看了袁蝶锦几眼,那一身锦袍穿在身上,就好似孩童穿身戏装,怎么瞧都不合适……年仅十三啊

    袁蝶锦好似被人瞧惯了,只是红着脸低头,跟随在太子妃之后,太子妃给谁行礼请安,她便跟随着行礼,那一板一眼的福礼纳的倒是规矩,显然是之前已有人特意的教习过。

    明启帝只看着小兜兜说了几句“此子独一无二、定有大成”之类的话,又赏赐了一套金碗,随即便带着众人祭拜祖先,连着小兜兜都被叶云水扶着磕了一个头。

    祭拜完毕,明启帝与太后问候寒暄几句,则先行离去。

    文贵妃今儿格外兴致勃勃,明启帝一走,她算是成了来的这群人中之主,笑灿的抱着小兜兜好一通亲,笑着道:

    “可别误了时辰,先抓周,稍后再说闲话,瞧瞧这小家伙儿将来能有什么大的成就,本宫再考虑如何赏赐。”

    秦中岳在一旁赞道:“对对,别误了时辰,二弟妹?”说完此话,秦中岳则看向叶云水,叶云水本是心中庆幸这明启帝先行离去,轻松些许,可孰料这口气还没喘完,秦中岳又叫上了她。

    上前福了福身,叶云水出言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二弟妹脸sè不佳,可是近期身体不适?”秦中岳的目光盯着叶云水,让叶云水浑身máo骨悚然,连忙退后回道:

    “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妾无事。”说罢,叶云水连忙召唤了吴嬷嬷和邵嬷嬷,“……别耽搁时候了,免得太后她老人家过度劳累。”

    吴嬷嬷与邵嬷嬷二人领命而去,叶云水本还yù等候一下夏氏到来,可如今这个时辰她还未到,却是不好再等候过久,容易引出不必要的事,莫不如早早把这抓周礼行完,赶紧把这秦中岳打发走……

    太后看着秦中岳却是半句话未提,文贵妃则抱着小兜兜到太后跟前,笑着道:

    “就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行这‘抓周礼’,看他能抓出个什么物件来”

    太后笑着摸摸兜兜的小脑袋瓜,而这时宫女们全都把那十二个物件送了上来,秤砣、竹简书、财神像、双龙衔钟……

    “回太后、文贵妃娘娘、世子妃,所有物件都预备齐了。”吴嬷嬷上前,一一将物件摆好,众人正准备着让小兜兜上前抓一个,孰料秦中岳却是忽然拦住,看着那官星印道:“这是何物?”

    “官星印”文贵妃直言回答,“太子殿下连这物件都不记得了?当初您年幼时,可是直接抓的是太子印。”

    文贵妃这话说的略是yīn阳怪气,叶云水不知何为,却听秦中岳点头道:

    “那时怎会记得,只是而后听本宫母妃说起,那是抓了官星印后,父皇又让人准备十二个大印,让本宫从中挑选,正好挑中的太子印,本宫如今倒是有一提议,如若小侄儿也抓了官星印,不如也选十二个大印让他从中再选一次?”

    秦中岳这话说出,却是让文贵妃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微皱的眉头和目光显然在思索秦中岳是否心里又有什么花花主意?

    让小兜兜一个小世子与他这位太子用同样的法子行抓周礼,这消息如若传出,可实在不太合适,而此时明启帝又已离开,文贵妃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此事说大便大,说小即小,都看这秦中岳对外如何一番说辞,想到此,文贵妃则看向了叶云水。

    叶云水这会儿是半点儿困倦之意全无,心里虽知这秦中岳会出什么歪歪道,却没想到他会在这抓周礼上寻由子。

    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如今在西北征战,小兜兜纵使抓了官星印,然后再选十二印来抓,无论抓到哪个都是错。

    秦中岳暂且不会说什么,可就怕往后yù夺军权时,连带着小兜兜抓了官星印又与太子一般再抓十二官印的事被摆出来,可着实的让庄亲王爷与秦穆戎都难做。

    叶云水顾不得再多思忖,只得上前言道:“太子殿下好意臣妾心领,可您贵为太子,公楠只是一介小世子哪里能与太子殿下同礼?此法使不得。”

    如此推却,可秦中岳却摆了摆手,依旧坚定不容拒绝言道:

    “哪里行不得?这大月国若说太子只有本宫一位,可若说亲王小世子,可不也只有公楠一位?行得,行得”

    秦中岳这话说出可谓是带着刺儿,叶云水正在思忖该如何推,太后却是道:“不用为难,就按照太子说的办。”

    太后发了话,叶云水倒是一愣,看着太后依旧那么淡然的笑,她只得撂下心头的疑虑,遵照太后的意思办,秦中岳笑着看了看太后,却是张罗着让小兜兜快行这“抓周礼”。

    太子妃与袁蝶锦二人也凑上前来,都围在这凤榻周围,叶云水只心里头期盼着,小兜兜可别抓那官星印,哪怕是抓那一“酒令筹筒”,被外人讽这孩子将来会是个纨绔世子,她这心里也没半点儿不悦。

    这什么抓周不过是个习俗,依照叶云水的心思,她是半点儿不信的,可在这时代、这地界,抓了那不好说辞的物件,可就容易惹出大事了。

    小兜兜被放置在那十二个物件中间,坐了那凤榻之上,小眼珠挨个的瞧,太后一直淡笑的看着他,文贵妃心中也与叶云水一样的想法,可她并非是不信这“抓周”的风俗,而是不愿因此而惹出什么事来。

    秦中岳的眼睛瞪的好似铜铃,更是不停的指着那官星印让小兜兜往那方向看去。

    太子妃孟yù欣此时却一直在看着叶云水,对小兜兜抓周却未太关注,叶云水心里头不停的念叨着:千万不要抓那官星印,千万不要抓……

    秤砣、财神像、官星印、将军盔、酒令筹筒……这些物件在小兜兜的眼珠子里转啊转,看着哪个都稀奇,都乃他之前从未见过的物件,小手转了半天,却是忽然往叶云水这方看去,似是在问他可拿哪个?不可拿哪个?

    叶云水此时半点儿表情都忍住没露,这时候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用手指,对兜兜这刚一岁的孩子来讲很容易理解错误,那不是适得其反?

    越不愿小兜兜拿什么,这小子反倒是把手伸向了官星印

    只是伸过去,碰触了两个手指头,未等拿在手里,秦中岳则立马上前,拱手笑着道:

    “恭喜太后、恭喜世子妃,小侄儿碰了这官星印,命中有官、官运亨通,自幼生来便是这亲王小世子,将来前程锦绣、不可估量啊”

    说到最后这“不可估量”四字,秦中岳的话语带了一股子yīn损告诫之意……

    如此硬说小兜兜选的是官星印……众人略有惊讶,而后便随即故作欢笑当做此事就成,除却太后与文贵妃以外,无人能驳秦中岳话语之意,可太后没有什么反应,文贵妃自也是把嘴闭上,算是认了这官星印就是小兜兜所抓之物。

    孟yù欣脸上没什么表情,那袁蝶锦倒是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待一看孟yù欣回头看她,则连忙又低下头去……

    叶云水心里是怨,可也松了口气,看着小兜兜举着那官星印往嘴里啃,连忙上前拿开,口中道:“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妾心领,生下来没多久便被皇上赐为‘小世子’,他抓了这官星印正是皇上早有预见之名,皇上万岁”

    叶云水又往永和殿那方福了福身,算是把这话圆了过去。

    “父皇的好意,二弟妹心里感激,本宫的好意你总不能推脱?”秦中岳说到此,则是看了看太后,见太后依旧没什么反驳之意,则是直接吩咐黄公公,带着点儿锐意言道:

    “黄公公,去寻十二个官印来给本宫的小侄儿,心里头可得惦记着分寸,别拿那些草莽闲官的印来糊nòng本宫的小侄儿,否则要你们的脑袋”

    黄公公则是看向太后,太后动了动手,黄公公则拱手笑着退下去准备。

    十二个官印,秦中岳又说出不让nòng那芝麻官,这无非是在往他自个儿的路子上引,叶云水看着一直玩那官星印的小兜兜,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还不会说话,只一岁的小娃娃就要成为这些人争权夺势的工具,虽是被册封为“亲王小世子”,可这不更是一件悲哀之事?

    上前抱起小兜兜,叶云水的手搂的紧紧,看向太后,太后却是一副在等她想主意的表情……

    叶云水知这是太后在给她出一道题。

    不是太厚不管,而是让她凭借自个儿的能力把秦中岳这点儿花花心思给彻底的压住……

    太后如今不如以往,她虽能撑、能挺,可她的命恐不长久,前段日子让乐裳行出“安和宫”,而如今却也要叶云水在宫里头自个儿挑事了

    心里头思忖明白,叶云水又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看她那副精睿的目光,自是明白叶云水已知晓自己的用意,笑着点了点头,好似在告诉叶云水:“不用怕,有哀家在……”

    ………………

第五百一十四章屁

    “安和宫”正殿之上,人不少,可静谧无声。

    太后此时正坐在正位上扶着额头闭目养神,故而无人敢再出声音来打扰她。

    秦中岳站在一旁,时而看着后殿是否准备好那十二印章、又时而看看抱着兜兜的叶云水,目光中带了一股挑衅的意味,让叶云水看着就恶心,索性站在太后身旁,免得秦中岳缕缕往这方看来。

    小兜兜窝在叶云水的怀里,这时间一久略有困倦,打着小哈欠闭上眼则睡了过去,叶云水轻轻的拍着……

    没多大会儿工夫,黄公公则从后殿归来。

    秦中岳立马上前去看着那托盘之上的大印,文贵妃没忍住,则直接让黄公公把物件拿过去:

    “……端过来,站那里作甚?还不拿来给太后瞧瞧。”

    叶云水却站在原地未动,太后闭着的眼睛露出一道缝隙,又闭上了眼睛。

    秦中岳看着那托盘上只有寥寥几个印,不免皱紧眉头,指着黄公公斥责言道:

    “怎么才寻了这么几个?本宫不是刚刚说了?要寻满十二个,而且都是爵位的印章”

    黄公公则是笑着拱手道:

    “太子殿下莫恼,咱家也实在没了办法,小世子乃是庄亲王爷的嫡孙,这爵位可不低,咱家总不能拿那些个比小世子爵位还低等的大印前来,太后她老人家还不砍了咱家的脑袋”

    亲王小世子的爵位可等同于这宫里刚刚出生无爵的皇子,这拿来的大印也只得有一、二、三等伯、侯之印共六个、公印、世子印、郡王印……九个大印,不足十二个。

    秦中岳耳听黄公公之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无错,”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枚印,秦中岳直接放了那托盘之上,出言道:“那就连本宫的印也放上,凑足十个”

    叶云水看着那羊脂黄yù的大印放上,明显比其余几个印格外的亮丽华贵,颜sè温润,引人夺目,这不明摆着想让小兜兜去拿那世子印?小兜兜一岁顽童,他居然就这般的下此毒手,拿了那太子印,这秦中岳还不得抓住这小事不放?

    莫说旁的,单说肃郡王与秦穆戎二人幼时童言无忌,就被祸害了这么些年,可见这秦中岳到底有多小的心眼儿?如若是兜兜真拿了他那太子印,他还指不定出什么花花招子

    叶云水气的牙根儿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手中将小兜兜抱的更紧

    秦中岳看太后正在看着他,则连忙上前道:“皇祖母莫要多心,这只是个抓周礼,本宫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凑个数而已”

    “凑个数?”太后笑着道:“说的也是,哀家可惜是个太后的印,不然也拿上去为小僧孙子凑个喜?”

    秦中岳怔了半晌,挤出笑道:“可惜不足十二枚,还差了两枚,就这般如此吧,二弟妹看如何?”

    “太子殿下莫担忧,臣妾还可送上一枚”叶云水说完此话,倒是让秦中岳皱了眉。

    文贵妃也有些纳闷的看着叶云水,似是告诫她莫跟此事较劲儿……

    叶云水让吴嬷嬷抱着兜兜,她则让花儿送上随身所用的锦盒,秦中岳这一番作为让她无可忍、更无需忍,太后刚刚不是给她使过眼sè,让她莫担忧?叶云水这会儿倒是狠了心,再往后退这秦中岳说不准会闹出什么名堂,她虽做不得什么事,可终归也得有点儿表示

    心里边恨边行,叶云水从那锦盒中拿出一以暗黄sè锦布包裹的物件,秦中岳凝眉上前,文贵妃也带了好奇,叶云水将其展开,那腾飞麒麟的雕印露出,所有人都惊了

    庄亲王爷的大印怎么会在叶云水的手中?

    文贵妃惊愕不已,秦中岳是不知所措,快步上前仔细的端瞧,待看清那的确为庄亲王爷的大印后才觉尴尬的退后几步,孟yù欣看着叶云水神sè复杂,而袁蝶锦则抬头看了几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此事连带着太后都睁眼瞧上半晌,随即看着叶云水则是笑意涔涔,口中言道:

    “忠孝之媳,庄亲王爷能将他的印鉴都交给你保管,难得,难得啊”

    “太后莫怪罪臣妾如此冒昧逾越,此印乃庄亲王爷出征之前便交于臣妾,臣妾年幼便执掌庄亲王府中馈之事,庄亲王爷担忧臣妾处置不慎,难以服众,故而允臣妾用他之印做个依仗。”叶云水说此几句算是解释,太后则摆了摆手,“理当如此,规矩不比亲情浓……”

    “这麒麟亲王大印倒是带着霸气。”文贵妃在此添了一句,秦中岳的脸上更是难堪无比

    太子之印乃是四爪金龙,虽然华贵,但比那腾飞麒麟少了几分威武……从颜sè上瞧,那jī血石虽不如羊脂黄yù那般贵重,但那颜sè更带了股子夺目之盛,如此一比,小兜兜自会选那亲王之印,宁为亲王不为太子,那岂不是让这秦中岳的脸上更为难堪?

    睹了一眼叶云水,见她傲然在立,俨然有不服不忿之意,秦中岳撂下心中思忖,只得寻着话道:

    “二弟妹倒是让本宫颇感意外,连皇叔都如此看重,本宫自要刮目相看,此事往后再提也罢,如今还是要对本宫的小侄儿行抓周之礼?十一枚印鉴,还缺其一,如若二弟也在倒是好,可用他的印鉴凑个数。”

    话语中那“刮目”二字特意咬重拖长,显然对叶云水身揣庄亲王爷的大印颇有微词,叶云水早已对他这番态度清楚在心,可为了自个儿的儿子、为了不给庄亲王爷与秦穆戎添麻烦,她就是豁出命,也要跟秦中岳好生的较量较量

    叶云水未等开口,门外一声吭亮之声响起:“太子在为凑数苦恼不成?那老头子我也来凑个热闹”

    众人不免往门口看去,叶云水眼前一亮,不是旁人,却是三皇祖父与三皇祖母二人。

    众人齐齐福身行礼,叶云水凑上前,福身言道:“三皇祖父、三皇祖母安,未想到您二位也到此,臣妾心中感激不尽。”

    有这二人到此,叶云水还有什么怕的?虽然她不知秦穆戎与三皇祖父之间的事,但从三皇祖父的行为和言语之中便可知他对庄亲王府依旧看重,起码比这位太子看的要重。

    外加这一皇族长的身份……今儿的事叶云水的心里更多了一分底气。

    “三皇祖父、三皇祖母”秦中岳连忙上前拱手行礼,三皇祖父只朝着秦中岳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眼叶云水,笑斥道:“这丫头,跑这儿来陪着太后,却不陪老头子我吃茶了,追了这儿来寻你,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三皇祖母接话道:“你三皇祖父想着你的茶,在家念叨了多日,今儿听说是公楠的周岁,太后又要在‘安和宫’摆宴,这才赶了过来……”

    太后倒是对这二人到此略有意外,但依旧脸上挂着笑,“来的好,来的好。”

    三皇祖母上前陪着太后,三皇祖父则捞出自个儿的皇族长大印放了那托盘之上,“加上老头子我的这个印,正好十二个”

    皇族长之印放上,这却是把事又给拖起了一个台阶……

    秦中岳的脸sè泛青一片,公侯之爵的印章都是白yù,他上次便知这白yù之sè不讨小兜兜的喜,在这之上放了他的太子黄yù之印,他这小娃子还不上去抓一两把?

    一个亲王小世子去抓太子印,无论是否玩笑,这话如若扯出去,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都要思忖思忖,而那时再要这军权,二人再执意不给?朝堂之上再怂恿两个御史上本参奏一番,也不会如以往那般不了了之

    可如今这叶云水拿出一庄亲王爷的大印,这皇族长又取出自己的大印,可是让秦中岳这心里揪着的疼,如此瞧来,这小子不拿太子印,他脸上过不去,可如若真拿了,连皇族长之印都放了其上,他这太子印也不足当个大事来提,否则岂不是把这位三皇祖父给绕了进去?

    这位他可惹不起,恐怕真闹出事来还会得明启帝的斥责……

    越想越是皱眉,秦中岳略是难言难行,太后看着秦中岳,淡笑着道:

    “之前张罗的欢实?这会儿没了动静儿?还是让你的小侄儿抓完这大印,好准备午膳,哀家这肚子可饿不得”

    秦中岳见太后出了声,则连忙硬着头皮点头应下:“是,皇孙既是张罗此事,自要负责到底。”说罢,秦中岳硬着头皮让太监们把这大印的托盘全都换了,“……都是贵重物件,今儿又是喜庆日子,都拿红sè的yù盘来盛。”

    太监们应声而去,拿上十二件红yù托盘,那太子大印、庄亲王大印、皇族长大印在这十二个物件之中历历在目、格外耀眼

    叶云水抱着小兜兜上前,小兜兜却依旧在睡着,不肯醒来,吧嗒着小嘴,窝在叶云水怀里就是不肯睁眼。

    “兜兜?”叶云水又抱着晃了晃,还是不肯醒。

    秦中岳本yù伸过手,却又停僵空中,指着孟yù欣道:“你抱着小侄儿试试,看他在你怀里肯不肯醒来”

    孟yù欣没成想秦中岳会提到她,略有胆怯、犹豫,还未等动弹,秦中岳则斥着道:“愣着干什么?去啊”

    “哀家来。”太后朝着孟yù欣摆了摆手,叶云水则把小兜兜送了太后的怀里,换了个人,小兜兜微睁了眼,这些时日在宫中与太后早已熟悉,窝了其怀里便是继续睡……

    太后把他拽着坐在自个儿怀里,小兜兜吭哧两声,见也没人继续抱他睡,mímí蒙蒙的睁开眼,太后让太监们把那十二个大印摆成一排,攥着他的小手往那方指去,“喜欢哪个?选中哪个,哀家就送你哪一个?”

    太后这话一出,更是让秦中岳震惊的目瞪口呆,选中哪个就送哪个?那要真选中他的太子大印,难不成就送了这小子?那他怎么办?

    叶云水在一旁冷瞟一眼,在心中腹诽道:偷jī不成蚀把米……

    太后这么说着,小兜兜懵懵懂懂,不允睡,也不给吃的,只摆了这几个物件在他眼前,倒是精神精神,只觉得那几个玩意儿好玩,伸着小手便往那方伸去……

    而且所伸之处正是放这三个最重要的大印

    拿那jī血红的亲王大印?还是羊脂yù的太子印?还是那漆黑的皇族长印?

    所有人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儿……

    小兜兜忽然挣出了太后怀里,往那几个大印的地方凑去,太后也未阻拦,看着他“咯咯”笑着爬去,随即坐了凤榻上,拿着那皇族长印和亲王印都搂在怀里玩,想搂抱起来,却还没拿动。

    秦中岳一怔,悄悄的上前,也不顾太后和众人的不悦,把那太子印往小兜兜一旁凑了凑,小兜兜只瞄了一眼,却是丝毫不动,秦中岳又往他身后挪了挪,那太子印正在小兜兜的腰后。

    似是嫌背后的物件有些碍事,小兜兜撅着小屁股yù往前爬,小屁股一抬,“扑哧”一个响屁,正吹向那太子印……

    秦中岳满脸铁青,怔在那里尴尬不已

    太后捂着嘴笑,叶云水怔了半晌,看着小兜兜只觉得心里头爽快,三皇祖父则是畅快的哈哈大笑,连带着孟yù欣和袁蝶锦都忍不住捂嘴转过身去……

    文贵妃瞧见这股架势,则是出言讽道:

    “哎哟,这小兜兜可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好意,这也说他是自小便有忠孝之心,对那不是他能惦记的玩意儿,丝毫不理”看了秦中岳一眼,文贵妃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哟,太子殿下可不是生气了?别跟着小兜兜生气啊,他才一岁的孩子”

    秦中岳的脸sè更是yīn沉,这番说他跟小兜兜生气,这得讥讽他心眼儿比针别儿还小?

    “哪里,哪里,怎会跟他一个小孩子生气,终归是本宫的小侄子。”秦中岳撂了此话,连忙转了话题道:“只是小侄儿即拿了皇叔的印,又拿了三皇祖父的,这可如何是好?没想到他这么点儿的年纪,惦念的物件可还不少”

    叶云水却是一怔,遮掩了他自个儿的脸面,又在说小兜兜性子贪?这位太子爷的脸面可真是足够厚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归

    第五百一十五章归

    叶云水这会儿心中忍不住气,可三皇祖母却给她使了眼sè,让她莫轻举妄动。

    果真,还未等叶云水说上两句什么,三皇祖父却已是嚷嚷道:

    “那小子都拿了又有何妨?亲王印与皇族长印又无冲突,不过是个一岁的顽童抓个周,你也在这里折腾个没完,你这倒是能忍,可皇嫂哪里忍得了?午时都已过了半晌,抓周就这么算了,午膳快上”

    三皇祖父如此之说确是让秦中岳差点儿噎着

    都拿了又有何妨?那岂不是又是亲王?又是皇族长?他这太子到底往何处放?

    这太子大印都让这小子当个屁给放了,这脸面还能往哪里搁?

    “三皇祖父,这抓周礼终归只能选其一……”秦中岳怔半晌终归是没忍住,又冒出这一句,文贵妃正yù扶着太后上软辇往正殿去,耳听秦中岳问出这话倒是僵住,叶云水就知这秦中岳会没完没了,可如今有三皇祖父在此,他也莫出这个风头……

    “你是皇族长?我这话太子当放屁不成?”三皇祖父如此冷斥,这“放屁”二字出口,却是让秦中岳又满脸抽抽着,太后冷漠的看他一眼,与三皇祖母直接上了软辇,三皇祖父压根儿都不搭理,斥完秦中岳则直接往正殿而去。

    文贵妃一起往正殿前行,看着秦中岳半句话都未有,确是行至他身旁之时,忍不住笑了一声,出言道:“太子殿下可莫怪罪,本宫这是实在喜欢小兜兜这侄孙子……”说罢,文贵妃哈哈大笑的便离开了内殿。

    秦中岳气的是半句话都说不出,站在那里正yù往外走,袁蝶锦则上前拦住,指着那托盘之上小心翼翼的言道:“太子殿下,您的印……”

    袁蝶锦往那凤榻之上指了指,秦中岳却看着小兜兜还坐在那里玩,他过去看那太子印,怎么看都下不去手,这堂堂的太子印啊,确是被这小子放屁崩过,这……这还让他怎么往手里搁?

    叶云水怕秦中岳对小兜兜有什么不利,则连忙上前把他抱起,可孰料这小兜兜一起身,又是一个屁,正对准那太子印

    秦中岳气恼抓起太子印转身出殿,孟yù欣看了叶云水一眼,则叫着袁蝶锦,“走吧。”

    叶云水叹了口气,抱着兜兜亲了口,忍着笑出声的夸赞道:“好小子”

    “咯咯”笑声,小兜兜朝着叶云水的脸上也“吧嗒”一口,然后便窝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天过的是有喜有悲、有苦有笑。

    喜的是兜兜的周岁,悲的是秦穆戎未归,苦的是躲不开秦中岳的yīn招,笑的是这出损招的人没得逞反而脸上没挂了好彩。

    叶云水晚间卧在chuáng上,看着睡在她一旁的小兜兜和姝蕙二人,尽管xiōng闷的透不过气,却依旧挂了一丝甜蜜。

    睡不着……

    脑子里想起这一整日发生的大事小情,在心里慢慢缕顺,旁的事叶云水不敢拿个准,可秦中岳估mō着年前不会再寻事出来,叶云水却可以笃定。

    因这秦中岳再不顾脸皮薄厚,也绝不想今日之事传出去……

    叶云水居之在“安和宫”,自然不会将此事传出,太子妃与太子侧妃二人恐怕更是闭口不言,三皇祖父与三皇祖母二人根本懒得搭理这等事,可文贵妃今日也在,她会否“无意”的把这件事说出去,可就拿不得准,秦中岳不回他的宫中眯着让这股风头渡过,哪里还有心思出来现丑?

    看着熟睡的小兜兜,叶云水把手伸进他的被窝,轻轻捏了他小屁股一把……想起今日这秦中岳屡次出yīn招,叶云水搪推他却力不从心,却未想到是小兜兜这两个屁把事给解了……

    而秦中岳最终也是亲手将那太子印揣回怀里,那愤恨和警告的目光叶云水仍记忆犹新。

    可文贵妃在太后赏赐的席宴上,可是缕缕说出近日宫中出现的怪事。

    伺候妃嫔的宫女无缘无故的没了?偶有那不起眼儿的贵人、良人忽然病倒,没两日人也没了,不清不楚、不了了之,可说起这发生的地界,可都离秦中岳的“延庆宫”很近

    孟yù欣的脸上yīn晴不定,偶尔便往秦中岳那方看去,秦中岳是笑也笑不得、僵也僵不住,整顿饭是味同嚼蜡,难受难忍,可太后又坐在一旁,他一声不敢多吭,直到太后用过午膳,先行离去回了寝殿,秦中岳才寻了个借口带着孟yù欣与袁蝶锦连忙离开……

    叶云水心中只想起一句话:近jiān近杀古无讹,恶人自有恶人磨。

    文贵妃说起的这些事绝与秦中岳脱不了干系,虽对其太子之位毫无颠覆之用,但对这太子的品行却是能泼上几许污点,算是拿得秦中岳一个小把柄,让他消停一阵子。

    撂下秦中岳这些事,叶云水又想起三皇祖父与三皇祖母。

    他二人今日到来并非是直奔着小兜兜的周岁礼,而是在这之前,肃郡王曾派人去三皇祖父那方送过消息,道是庄亲王府的三爷与秦慕谨闹僵起来,今日到此,一来是参加小兜兜的周岁礼,二来则是告诉叶云水,知此事不用慌张,已经有人出面把此事料理周全了。

    叶云水得知此事,才知夏氏为何今日没到……不过想起肃郡王这个人,叶云水实在不知该如何品评,秦穆戎不在府中,而他一深居宫中喜爱游乐绘画的病哀之人,居然把庄亲王府的事都知晓的如此清楚,这能让叶云水说出何话?

    如若是秦穆戎之前特意与肃郡王委托安排的,倒是可寻出此理,如若秦穆戎之前尚未提及此事……叶云水想到此,不免闭了闭眼,静了静心。

    这些事她现在思忖的半点儿用处都无有,如今最应该做的便是养好肚子里的宝贝儿,照顾好兜兜和姝蕙二人,然后等着秦穆戎归来

    日子的消逝,就像是天空中飘落不停的雪,稍纵即失,这一转眼,再隔一日,便是大年三十。

    叶云水的肚子凸显的滚圆,平躺卧在chuáng上,好似在肚子上抠了个小盆儿,这可才四个多月……吴嬷嬷和邵嬷嬷二人也顾不得宫规,带着小兜兜和姝蕙二人与叶云水同住一房,一来可照顾两个小的,二来又可照顾着叶云水。

    huā儿在一旁为叶云水绣着过年的新衣,叶云水瞧了瞧自个儿的肚子,哀苦的叹道:“绣这作甚?这肚子滚圆的,做了衣裳也穿不了几日就上不了身了,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huā儿一愣,看了看手中的绣样,笑着道:

    “不碍的,奴婢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做了这一件您穿不得,可再做一件,何况奴婢做的也就是寻常穿穿,您过年的衣裳,文贵妃娘娘可是交代给了尚宫司为您办妥当了,奴婢可不跟着cào这份心。”

    叶云水笑着叹了口气,太后在一日,皇后便出不得“凤仪宫”半步,后宫又不能无人主事,这责任自然落到了文贵妃娘娘手中,文贵妃盼今日已是多年,手中握了权,这份兴奋自傲少不得,这些时日更是勤勤恳恳,把后宫归置的极其规整,倒是得了明启帝的赞赏,但却得了太后的告诫。

    一日不为后,这权在手里头握不紧、攥不住。

    文贵妃知太后这话的意思并非是要她争皇后之位,而是让她消停着些,莫对此事大过张扬,“勤”这个字在宫里头得不着好,反而招来麻烦……文贵妃得了此信则连忙告病休歇了五日,自此以后,对后宫之事也开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只是遇上过不去眼的,则出面狠处置一番。

    只是逗着小兜兜玩了小晌的功夫,困乏之意又袭上心头,叶云水闭上眼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huā儿依旧在chuáng边的小杌子上绣着衣裳,吴嬷嬷和邵嬷嬷抱着兜兜和姝蕙在后间的小屋哄逗着。

    夜幕降临,点点繁星散落空中,那拇指甲大小的雪片落下,在夜幕中划下一道道白痕……

    安和宫关大门的时辰已到,太监们站在门口正在做准备,却被一阵急蹄快马声引的抬起了头,还未等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牌子落下,再一抬头,便是一人一马疾驰奔进,太监正准备呼喊之时,一旁的小太监从地上捡起那牌子,连忙嚷道:“别喊,别喊,瞧瞧这个”

    窸窸窣窣一共七八个小太监上前看那牌子,五个字,还有一麒麟锐雕。

    “这是什么字?”

    “不认得,可只认得这麒麟……”年岁稍长的太监把牌子上沾的雪连忙用袖子擦擦,吩咐着其余的小太监,“还不关门?等什么呢?”

    小太监连忙上前关闭“安和宫”的大门,那手持牌子的太监则急促的去寻黄公公。

    安和宫的正殿灯灭又灯亮,太后从寝殿急急忙忙的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等候之人,lù出的是几个月都未有的灿烂笑容,未与此人说上一句,却是先吩咐一旁的宫女,“去,去后殿叫世子妃来”

    宫女一怔,连忙就小步的往后跑,太后又补了一句,“让世子妃也带着小世子”

    “遵命”

    宫女耳听此话,小步跑的更快……

    地上跪拜之人看着太后迈步上前,周围除却黄公公和太后贴身宫嬷也无其余之人,则是跪地又磕一个头,“孙儿给祖母磕头了……”

    太后眼泪潸潸而落,可脸上却还是挂着笑,颤抖着手,伸向他,半晌才开口:“你父王可还好?”

    迟疑半晌,他才开口回答,“不好。”

    太后仰头,似是想将眼泪憋回去,可却是越流越凶,黄公公犹豫片刻,却没上前说上半句。

    整座正殿内静谧无声……

    宫女到后殿回着太后请世子妃带着小世子到前殿,可叶云水却还在入睡,huā儿上前与宫女低声问了两句,却也是震惊不已,连忙上前叫起叶云水,也不顾她是否应允,连忙叫了吴嬷嬷和邵嬷嬷,她则直接为叶云水穿衣……等叶云水从睡梦中彻底的清醒过来时,都已是坐到了往正殿去的软辇之上。

    “咱们这是去哪儿?”叶云水róu着头,“可是太后有事?”

    “世子妃,到了您就知道了”huā儿卖了个关子,未直接出言,叶云水疑huò的看了huā儿一眼,瞧她脸上虽有焦急,可却并无忧挂甚至带着点儿喜悦之sè,如此看来并非太后有什么事,难道是……难道是有秦穆戎的消息?

    正在猜测之时,小太监们已将叶云水抬进了正殿之内,看着太后泪流满面,叶云水心中忧虑,可再看站在殿堂之上那位身披大氂披风的人,她则是“嗷”的一声尖叫

    “穆戎”

    心里没了这样那样的规矩,叶云水则直接从软辇上起身便往那方跑去……

    秦穆戎快步上前,将其搂在怀里,笑着调侃道:“才几个月这肚子怎么滚圆的?”

    叶云水扑他怀中半句话也不答,先是僵硬半晌,随即哇哇大哭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珠子上都布了一层血丝

    秦穆戎见此,有些焦虑,“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继续哭,哭不停,这短短一会儿工夫,叶云水的眼泪已把秦穆戎的衣裳湿了好大一片

    太后也跟着略急,“肚子里可还怀着,别哭坏了眼睛”

    叶云水的眼泪依旧还在掉,整个人是窝在秦穆戎怀里不肯出来

    “都怪奴婢,早些告诉世子妃是世子爷归来,就没这事了”huā儿在一旁嘟囔的自责,吴嬷嬷则是拽了她一把,似是让她莫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拽,何况这宫里头她也少chā话。

    huā儿连忙闭了嘴,可那一副神情依旧焦急的看着叶云水的眼睛,这一会儿功夫都快哭成了红葡萄了

    哽咽、抽泣,叶云水停了眼泪儿,可已是距离她见秦穆戎之时过了近两刻钟……

    叶云水抽泣着从秦穆戎的怀里抬起了小脑袋瓜,看着秦穆戎的脸,一副苦哀哀的模样道:

    “哭够了,眼睛疼,应该不是做梦,爷是真的回来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福

    第五百一十六章福

    叶云水脸红耳赤,羞的不敢抬头。

    小兜兜这会儿也看到了秦穆戎,认了半天,似觉这人熟悉,则咯咯笑着往他那方够去。

    太后在一旁叹了口气,笑着与秦穆戎道:

    “……先带着她们娘几个下去吧,明日一早再来给哀家说说情况。”

    秦穆戎拱了拱手,目送太后回了寝殿,叶云水则红着脸,靠在秦穆戎身上给太后福了福身,待太后一走,秦穆戎则看着她,攥着她的小手问道,“不哭了?”

    叶云水mōmō自个儿的肚子,脸上害羞的笑,秦穆戎上前直接抱起她,放在软辇之上,让太监直接抬着便往后殿而去。

    行到后殿叶云水所居之地,吴嬷嬷与邵嬷嬷搬离此处,huā儿送上了茶和点心,又为秦穆戎端来洗漱的热水后便也退下。

    叶云水亲自上前洗着棉巾,为秦穆戎擦脸,兜兜在chuáng上爬,姝蕙则站在秦穆戎一旁,秦穆戎逗着兜兜道:“叫声爹。”

    小兜兜龇牙笑,不肯开口,姝蕙在一旁悄声道:“给父亲请安。”福着身子行了礼,秦穆戎倒是惊讶一笑,“能说五个字了?”

    姝蕙扭头看了一眼叶云水,指着道:“母亲教的。”

    秦穆戎笑着点了点头,却是又去掐兜兜的脸,“这小子怎么还不开口说话?还以为回来能听着叫句爹。”

    “在宫中都哄着他玩儿,妾身也力不从心。”叶云水mō了mō肚子,秦穆戎上前亲她脸颊一口,“想我没?”

    叶云水点了点头,羞赧道:“想。”

    说完这话,叶云水则上上下下把秦穆戎瞧了个遍,从脸上一直看到了脚底下,甚至还把他的衣裳撩起来瞧,这一番折腾让秦穆戎纳闷不已,“这是在作甚?”

    叶云水全都看了一遍,才坐在chuáng上喘着粗气道:“看爷身上有没有伤,好在没有,这心也能放肚子里了”

    秦穆戎心里涌起一股暖,抱过她便是印上她chún……

    叶云水也是许久没与秦穆戎亲密的接触,被这一wěn倒是心里jī动。

    那一双大手向下mō去,mō着她xiōng前的小兔,又mō着她红樱蓓蕾,再向下,一座隆起的小山,秦穆戎停了wěn。

    叶云水还有孕在身……

    “先躺着吧,太后恐怕今晚睡不踏实,我先去把事都回了。”秦穆戎苦笑着mōmō她那肚子,“明日就带你回府。”

    叶云水也知这会儿他离开出去凉凉心也是好事,则mō了mō红脸,转了话题道:“王爷的身子如何?”

    秦穆戎摇头,“病不肯医、药不肯服,老顽固,我快马先行,而他应于后日便到”

    叶云水心中惊诧的瞪了眼,这离开涅粱之时还好好的,怎么这又闹上了脾气?再一想,恐怕他这脾气与袁家也拖不了干系。

    秦穆戎披上大氂出了门,叶云水则躺卧在chuáng,脑子里则开始回想秦穆戎离开涅粱之后,这发生的所有大小之事。

    她被撂在宫中,所有的事都无可奈何,遇上难事也是一一躲过,为的是护着兜兜、护着姝蕙,护着肚子里的,可如今秦穆戎归来,她则要把这些事一一列出、一一想起、也要挨个的找回公道,消了心里的这口气

    说是等秦穆戎归来,可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想着想着依旧睡了过去……秦穆戎归来已是快近天亮,看叶云水窝在chuáng上tǐng着肚子酣睡的模样,不由得嘴角悄悄上扬。

    临近寅时末刻,“安和宫”门大开,秦穆戎让huā儿与吴嬷嬷、邵嬷嬷等人收拾行囊准备归府,可一切都收拾好,叶云水依旧未醒,连带着太后过来瞧,她都没睁眼。

    “累了,抱着她上轿吧,待她身子好些,再到宫中来。”太后又看了看兜兜,“希望下次再见这小家伙儿,她能开口叫一句曾祖母”

    “一定”秦穆戎将自个儿的大氂披风捂了叶云水的身上,抱着她直接上了轿,秦穆戎也没与太后再多寒暄,上马带队前行……太后让小太监把她的凤辇抬至宫门,一直看着他们离开,半晌,才忽然道出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哀家还看得着他们吗?”

    黄公公在一旁浑身一怔,却是半句话都未敢回,因他心中知道,太后这句“他们”指的并非单单秦穆戎与叶云水,指的乃是庄亲王爷……

    叶云水只觉得自个儿的头晕,还未睁眼,耳边听到马蹄踏雪与车轮滚动之声,睁开眼,才发现自个儿在秦穆戎的怀里。

    “醒了?”秦穆戎将其扶起,“咱们回府,还在路上。”

    叶云水点了点头,“睡沉了……”说完,忽然惊愕的看着秦穆戎,焦急的道:“可是还未给太后叩恩,也未去文贵妃那里辞行……”

    “改日再去也不迟。”秦穆戎撂了下马车轿帘,“再睡一会儿,起码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叶云水枕在他的怀里,“妾身不睡了。”想起近期的事,叶云水最先讲起的是袁石麒的事,“袁石麒实在太过自负,在太后面前也不肯收敛,最终被太后治了,可那袁石介居然能手刃嫡亲弟弟,这人实在不简单。”

    提起袁家的事,秦穆戎的眉头皱了起来,咬着牙根儿的哼道:“袁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见秦穆戎这般气恼,叶云水连忙收了话,换了话题说道:“爷还不知前些时日,小兜兜周岁礼的事。”说着,叶云水将秦中岳的糗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她仍忍不住乐:

    “……妾身当时正犯愁怎么把太子这套给解了,孰料咱们家的小祖宗倒是能耐,撅撅小屁股倒是把事给搅和了,本这就是让太子殿下够难堪的,可孰料临走的时候又是一个,直到如今,妾身都未再见过太子殿下”

    秦穆戎听着大笑起来,拍tuǐ道:“畅快,不愧是爷的儿子,就该这么办”

    叶云水跟着笑,又说起小兜兜在宫里头的事,连带着还有如今这怀着孕的反应,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秦穆戎也在认真的听。

    一直到庄亲王府正门,马车停驻,秦穆戎则先下了马车,王府shì卫行礼让路,门口的孙二瞧见乃是秦穆戎,则惊喜的蹦了高,“给世子爷请安、给世子妃请安,您可回来了,奴才可是日盼、夜盼,终于给您二位盼回来了”

    秦穆戎怀里掏了个银元宝扔了他手里,“话说的中听,赏你的,去叫着四爷,让他到‘翰堂’来一趟。”

    孙二得了赏,立马小跑着往府里去,门口其余小厮歇掉门槛儿,马车直接进了王府内……

    秦穆戎将叶云水送归“水清苑”,则直接去了“翰堂”。

    重新回到“水清苑”,走时是落叶纷纷,归时是白雪门g门g,看着院子后的那一大片竹林,叶云水的心里涌起一股暖,又回来了

    墨兰、巧喜、胡桃等人早已都等在院子里,看着叶云水下了轿,立马跪在地上,“恭迎世子妃归来,贺喜世子妃归来”

    叶云水扫过众人一圈,笑着道:“赏今儿是好日子,院子里开上二十席面,所有人都好酒好菜的吃上一顿,欢庆欢庆。”

    说是欢庆,那些不晓叶云水有了身孕的丫鬟婆子纳闷不已,抬头一瞧,才发觉世子妃的身子好像丰腴不少,huā儿连忙上前扶着叶云水,“世子妃,您可慢着点儿,这外面可是寒的很,还是进屋,您如若愿听、愿见她们说话,都叫到正厅里再说”

    叶云水笑着点点头,扶着huā儿的手,又扶着自个儿的腰,便直接步入正厅。

    看着叶云水这又扶手、又扶腰,巧喜皱了眉,自言自语的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孙婆子在一旁笑着道:“还不知?世子妃这是有喜了可得张罗着好席面才成”说罢,孙婆子连忙回了小厨房,开始张罗着席面饭肴,巧喜反应半天才跳了高,红枣和绿园也都惊了半晌,跟随着巧喜一起进了正厅。

    huā儿为叶云水褪去外面的大氂,圆滚滚的小肚子才凸显出来……

    巧喜和红枣进屋正看到叶云水在暖着手,连忙跪地道贺,“贺喜世子妃,又要为奴婢添小主子了”

    叶云水未想到她们忽然道贺,则是羞赧的一笑,捂着肚子道:“四个多月了。”

    这几个全都面面相关,各个不懂,都是未出阁的,哪里懂这些事?

    红枣在一旁小声喃喃,“上次世子妃有小世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用手比划比划,“难不成这次是怀了两个小主子不成?”

    叶云水在一旁捂着嘴笑,“胡沁什么,哪里就能有两个,当我这肚子是什么了”叶云水虽然如此斥责,可却是爱抚的mō着自个儿的肚子,如今四个月,她mō自个儿的脉搏依旧分不出男娃女娃,mō肚子的形状也不准,因这肚子太大了,mō上去的感觉也不同……

    “要是真有两个小主子,奴婢可得讨赏”红枣在一旁笑着调侃,叶云水点头道:“要是真生了两个,就赏你一套嫁妆外再配上一个夫婿”

    红枣怔了片刻,连忙闹了个满脸通红,而这一会儿,门外则有丫鬟回道:“世子妃,四夫人到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关

    第五百一十七章关

    叶云水耳听是夏氏到了,便知是孙二去找秦慕谨到“翰堂”时,也说了她随着秦穆戎归来,这应是被夏氏听到了。

    点了点头,叶云水让丫鬟请夏氏进来。

    夏氏一进屋,还未见其人,则先听其声:

    “哎哟我的二嫂啊,你可回来了,你可不知道这阵子我可是熬的苦……哎呦”

    夏氏话正说着,进屋第一眼就先看到了叶云水的肚子

    “这……这……”夏氏哆嗦着手连忙小跑着上前,蹑手蹑脚的mō了mō,小心翼翼的问道:

    “又怀上了?几个月了?”

    叶云水笑着拉她坐下,又让huā儿给夏氏端上杯暖茶,这才回口说道:“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怎么这么大的肚子?”夏氏瞪了眼,明摆着不相信,可仔细想想,在这之前,叶云水的确还没有太大的妊娠反应,也不得不信。

    叶云水mōmō肚子,苦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何肚子这么大,这么匆忙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夏氏耳听叶云水这般想问,则话yù出口,可张了嘴又把话憋回了肚子里,脸上挂了点儿犹豫,半晌才道:

    “都是府里头的事,可二嫂你如今也管不得,还不气坏了身子?”

    叶云水歪在chuáng上,看着夏氏道:“谁欺负你了?说吧,我无碍的。”

    夏氏又有点儿犹豫,可终究没忍住心里头的气,则把叶云水离开王府这段日子的事说了出来。

    “都以为世子妃进宫不会太久,可过了一个月,瞧您还未归来,大房的则开始三番两次的闹腾,大夫人倒是没太折腾,反倒是那个杨氏,把大厨房翻腾够了,现在又把手伸到了修缮那一处,那朱吉被她连番挑剔,而后还要罚,我瞧着她实在过分,则出面跟她争吵了一次,而后是大夫人带着她来给我道歉,我才说不出什么,得过且过。”

    话语停顿片刻,夏氏又继续说道:

    “无非就是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罢了,这暂且不提,都是府内的事,她争去这一时,待二嫂你回来不还是得乖乖交出来?关键是那大少爷秦公木,这回他倒是跟三爷凑合到一块去了,世子爷不在,您也不在,留着shì卫把守,三爷虽出不来,可却无法碍着这秦公木进去,我也就能跟二嫂你说句不中听的,那‘秋思居’的后院子,都快成了窑子窝了”

    叶云水皱了皱眉,她虽是料到离开这些时日,庄亲王府定会闹luàn子,夏氏这肚子里的怨气,恐怕也与秦慕谨与秦慕方二人前阵子闹腾起来有关,但叶云水却没想到这秦公木跟秦慕方凑合到一起?那还能闹的出好事?

    “三夫人呢?”叶云水开口问了丁氏,她自上次险些被秦慕方打死之后,便不再出门……

    “她?”夏氏摇了摇头,“整日好像疯了似的。”

    “今儿先歇一歇,明儿到议事厅再说,你继续管着,我如今这身子也不合适。”叶云水这后半句是为了稳稳夏氏的心。

    夏氏寒暄的道:“二嫂回来了,哪还用得着我?”

    “用得着”叶云水这样一说,夏氏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叶云水知她这些时日管着府里头的事,已经感觉到手里握点儿权的好处,而她归来,夏氏这番着忙的跑来,一是跟她说说府里头的luàn事,二则是要看看叶云水有没有把她手里头的权收回去的意思。

    这亲王府,叶云水是管够了,而且有夏氏在一旁帮衬着,她倒是乐意寻一份轻巧。

    二人话语至此,便不再说府中的luàn事,而是说起姝玖、姝蕙,说起兜兜,一直到快近午时,秦穆戎从“翰堂”归来,夏氏才连忙起身告辞。

    叶云水看着秦穆戎的一脸怒气,则是问道:“爷,怎么了?”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把这怒意压抑心底,“没什么,刚回来,这府里头得规整规整,可是睡足了?”

    “没睡,你刚走四夫人便来了。”叶云水话说到此,却并没把那些腌臜事说出来,“明儿王爷可是到府?妾身安排府里头的人到城门之处相迎?妾身带着兜兜、姝蕙一起去。”

    “不用。”秦穆戎沉了沉,“老头子又再犯拧。”

    “怎么了?”叶云水急忙问道,更是略有担心,庄亲王爷的身子可不行……

    “西北战赢,朝堂上的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上奏yù再攻多罗国,攻陷其东北之地,让其不敢再缕缕造次,更为大月国增地阔土,闹腾的最欢的便是内阁张yù富与右都御史汪大林,两个连晚间出去遇条狗都能吓niàokù子的货,居然也提得出这样的话来”

    叶云水眉头紧皱,这一个从一品、一个正二品,这俩都是跟着秦中岳屁股后边转的,这主意明显跟秦中岳脱不了干系。

    “这应是太子的主意,”叶云水靠在秦穆戎的身上,“想让袁家出这份风头,皇上如何思忖?”

    “暂且还不知,”秦穆戎继续道:“不过谁人都想在这史册上留下一笔,估计最终许战的可能性更大,这话还未正式的说出,袁石介就已在争,老头子也不肯让,最终如何决断,都看明儿的了”

    叶云水叹了气,二人还未等再说些什么,秦忠在门口回道:“世子爷,大爷来了,yù找您商议事,很急。”

    秦穆戎点了头,快步出了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便从外归来,“不用惦记着了,明儿皇上亲自到城门处迎老头子回来。”

    叶云水刚还准备吩咐人筹备明日到城门处接庄亲王爷之事,这会儿得了明启帝明日前去的消息倒是诧异几分,只得出口言道:“那妾身也带着兜兜随爷一起去。”

    “其余的女眷不用去了,添luàn。”秦穆戎这般嘱咐,叶云水的心里则更沉重一分……

    这一日,秦穆戎与叶云水都未再离开“水清苑”,而是踏踏实实的卧了chuáng上歇息一天。

    二日乃是大年三十。

    这一日的庄亲王府依旧如以往那番掌灯挂彩,大大的福字吉灯挂满各院,大院子、小院子的丫鬟婆子、小厮打杂的则更是笑容满面,这一日张罗好,可是能得着一顿丰盛的赏宴,还能得着主子的赏钱,各个都乐滋滋的合不拢嘴。

    奴仆们忙前忙后顾着过年,秦穆戎天还未亮便与秦慕谨二人离开王府。

    叶云水收拾妥当,则去了“议事厅”,庄亲王爷归来应是临近中午的事,在这之前,她要先把府里头的事安顿安顿。

    因这冬季雪路、叶云水又有着身孕,婆子们不敢行的太快,故而到“议事厅”时已过了准点儿时辰,

    夏氏早已到此,看到叶云水来,则是满脸的欣喜,上前搀扶着她坐了主位,“二嫂,可是等了你许久了”

    叶云水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杨氏那一脸的呆愕,则是道:“大少nǎinǎi这是怎么了?许久未见,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杨氏恍然缓过劲儿来,连忙上前笑着福了福身,“昨儿听说世子妃归来,本以为还得歇上些时日,没想到这大年三十的,也到‘议事厅’来……”又低头看了看叶云水的肚子,“恭喜世子妃又怀了喜,这可是王府的大好事”

    叶云水看了她一眼,未答这话,反而直接向杨氏问道:“今儿大年三十,大厨房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杨氏一怔,随即点头,“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说说吧,如何安排的?”叶云水这话一出,可是让杨氏傻了眼。

    自叶云水接管府中中馈这么些时日,她可是从未亲自督问过大厨房的事,而杨氏虽然每天都到此,却从没想过还要回这个事,如今叶云水忽然问起,可让她怎么答?

    吭哧半晌,杨氏尴尬的笑着道:“回二婶,都是按照去年的旧历办的,侄媳知道自己能力浅薄,不敢在这规矩上破了旧例。”

    “按去年的旧例?”叶云水点了点头,“去年的旧例又是什么?我这会儿记性不好,你给提个醒?”

    叶云水这话说出,杨氏心里头知晓叶云水今儿就是冲她来的……下意识的看了夏氏一眼,夏氏扬着脖子根本不往她那方看上半眼,杨氏心里自然清楚,夏氏恐是把她与自己之间的纠葛告诉叶云水了。

    杨氏只期望叶云水是为了警告她两句,则是笑着道:“二婶莫怪,因是年例,事情颇多,都记了册子上,不知您今儿回来,也没带着,不如我回头取一趟,然后到‘水清苑’回给您?”

    这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

    叶云水笑了笑,看着夏氏道:“如今还是四夫人在当这份家,我说的不算,问问四夫人,她是否允你回去取?”

    明摆着是在为夏氏出气,夏氏耳听叶云水这话也有些惊诧,可惊诧后却是lù了喜,看着杨氏道:“还得回去取册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管大厨房的事了,挑着重要的说说就是,世子妃身子不好,哪里容得你常去叨扰?”

    听着夏氏这番话,杨氏站在一旁咬着下chún,感觉着背后众目睽睽的管事,她只觉得这脸上好似有一团火在烧,心里头更是清楚,今儿她不被罚,恐怕是过不去这关了

    …………

    《香亲香爱》丫头一枚2077676那边的huā样少年,乃不是我家的huā,快点移出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阻

    第五百一十八章阻

    叶云水只在一旁看着夏氏和杨氏,半句话都不说。

    最早杨氏从“风雅居”出来chā手府中之事,而且又瞒着韦氏行了不少sī底下的手段,叶云水便知她就是在装个乖巧,心里头不是那么安分的人。

    这股子不安分,恐怕也与秦公木有关。

    但不管如何,她如今能与夏氏对上,又想把手伸得更长,叶云水是不能饶的。

    旁日里想贪点儿银子,叶云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多管,可贪了银子还想贪权,叶云水便不能不管了。

    杨氏看了看夏氏,抿着嘴不敢多吭声,心里只恨自个儿忍不住急躁。

    当初不过是想拉拢下这朱吉,可惜朱吉不应,这才想要寻点儿由头给点儿眼sè看看,孰料这一直都不声不语的夏氏居然闹了起来。

    而前阵子听自家公公与自己男人说起西北之战还有些时日,恐怕年前难归,可孰料这大年三十却都赶了回来,连带着叶云水也从宫中归来,这就像是有一bāng子,当头喝了杨氏脑袋上。

    杨氏在一旁踌躇半晌,却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叶云水在一旁沉的都快睡了过去,夏氏却拽了拽她的衣角,似是她发泄完了,在问叶云水该怎么办?

    叶云水心中苦笑,倒是白了夏氏一眼,她在这里已说出那话,不就是让夏氏自个儿做主?可她那斥了杨氏一句这就算完了?

    这气撒的也太软了……

    “大少nǎinǎi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叶云水直了直腰,把话茬子接了过来,“这府里头的管事们还都等着筹备大年三十的事,可别耽搁了……”

    杨氏一怔,只得服了软,“二婶教训的对,是我这记性不好,那些个事不拿着册子根本就记不住,二婶莫怪。”

    “记不住?”叶云水冷瞪她一眼,杨氏的语气明显是有不服,在说她拿此挑刺儿,冷笑一声,叶云水淡漠的道:

    “去年的旧例是各院子赏宴十席,主子一席,二十两,小主一席,十两,大丫鬟一席,八两,二等丫鬟两席,每席六两,三等丫鬟两席,各六两,粗使丫鬟、粗使婆子三席,各四两,依照各院子的人数也有变动,王府的shì卫统一按照十两银子一席,共筹备二十席,大厨房的一等灶娘赏银十两,二等灶娘赏银八两,采买、打杂的、干零碎活的赏五两,明早祭祖筹备四只猪羊、八只jī鸭,取的是‘四平八稳‘之意,这些你记不住?”

    叶云水这话说出,可是让杨氏吓的慌luàn不已,感觉心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般,从背后狠掐了自个儿一把,那眼泪顿时“啪嗒啪嗒”的便往下掉,口中哽咽说道:

    “二婶教训的对,都是侄媳不用脑子,连这些事都不记不住,二婶这话让侄媳臊的不敢再抬头了,真想寻个地缝儿钻进去,呜呜……”

    话说到此,杨氏便捂着脸开始哭,夏氏这会儿倒是挑了眉,lù出一副惊诧难言的模样,再看下面的管事,各个低着头,俨然都在避嫌。

    叶云水却根本没那副怜悯之意,杨氏摆出这副模样,不过是为了不交手里头管大厨房的钥匙罢了……

    此时秦风已经到了议事厅的大门口,显然是庄亲王爷快行至城门处。

    叶云水没让他进来回话,则直接起了身,看了杨氏一眼,又扫过所有的管事的,出言道:

    “今儿是大年三十,过年还需你们在府中服shì着,难与家人团聚,也着实的难为你们,晚间每人领二十两银子的赏,晚间伺候完饭食,自可替换替换,回家中聚聚。”

    叶云水说完,看了夏氏一眼,是让夏氏接茬做这个主,夏氏轻轻点了点头,便直接出门上了轿。

    管事们接二连三的为叶云水行礼道谢,心中都松了口气,脸上洋溢着喜sè。

    本寻思这世子妃来,他们各个都不知该怎么回话,可孰料只拿捏了这大少nǎinǎi一顿,他们却都得了赏,还得了假,喜上眉梢,便开始跟自个儿这一摊差事的人商议着如何接替的回家团聚。

    夏氏看了一眼杨氏,口中言道:“大厨房的钥匙交出来吧”

    杨氏更是哽咽的哭,哭半晌却都没见夏氏有放过她的意思,而刚刚叶云水那副斥责也是让她自己交权……嗓子都哭嚷哑了,杨氏斟酌半晌,装着往后昏倒,丫鬟连忙上前搀扶,惊愕的喊道:“快来人啊,大少nǎinǎi昏过去了”

    杨氏的丫鬟往外跑去,叫嚷着请大夫来诊治,夏氏气恼不已,明明知道这杨氏在撒赖,可又不能在今儿庄亲王爷归府之日闹腾出大事来,寻不出拿捏她的办法,只得气恼冷哼着则离开了“议事厅”

    丫鬟们连声呼喝,杨氏装着清醒过来,擦了脸上的泪,却见所有的管事都在看她,心里愤恨不已,赤红着脸,装作头晕的上了轿,带着自个儿的丫鬟连忙离开……

    叶云水上了轿,又回到“水清苑”接了兜兜和姝蕙两个小家伙儿,到门口换上了一朱轮马车,便直接往涅粱城门赶去。

    此时的道路已经被皇家shì卫封闭,百姓路人全都被封在路边不允他们luàn行luàn走。

    叶云水的马车在快到涅粱城门之处被拦截下来,秦风拿了庄亲王府的腰牌,却依旧未被允过,叶云水皱了眉,掏了怀里太后赏的“安和宫”的牌子,“……拿这个去试试。”

    秦风上前没多久,好似与那shì卫统领争吵半晌,气恼的阔步归来,出言道:“世子妃,他们依旧不允通行。”

    叶云水的眉头皱的更紧。

    按说庄亲王府的牌子到何处都可通过,而她这牌子更是连太后的“安和宫”都进得,却不允过这一条路,这shì卫统领无这么大的胆子,恐怕是周围有人特意下了这道令。

    悄悄的撩起轿帘子,叶云水往道路两方的楼阁上看去,密密麻麻的人,只有一家茶楼上空无一人……

    叶云水冷笑一声,除了那秦中岳,谁还想得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吩咐着吴嬷嬷与邵嬷嬷道:“带着兜兜和姝蕙下马车,不让过,咱们走着去”

    吴嬷嬷愣了,连忙道:

    “世子妃,您这身子怎么能走?这路上可全是积雪,又天寒地冻的,还是让秦风过去请世子爷过来吧”

    “世子爷这会儿恐怕走不开,不然也不会单让秦风过来接我们娘几个……”叶云水叹了口气,披上大氂,率先下了马车。

    吴嬷嬷和邵嬷嬷没了辙,只得抱着兜兜和姝蕙也下了马车,小兜兜如今这一岁的娃,里面穿了蟒袍,外面又裹了小貂袄,头上戴了小貂帽,看着就像是个小圆球,姝蕙穿的倒是规整,可这下车没多大会儿,小脸则就冻的通红。

    这一大、两小从马车上下来,可是惊坏了王府shì卫,更是让皇家shì卫也都惊了

    shì卫统领心里只觉得坏事了,连忙往右侧那茶楼之上看去,可那上面却空无一人,这可怎么办是好?他不过一shì卫统领,拦这位亲王世子妃的车驾可已是死罪,如今这位世子妃又带着小世子和小主子下了马车,这不是要他的脑袋瓜子落地嘛

    叶云水想要抱着小兜兜,可如今又是肚子不小,也没那么大的力气,抱他没抱起来,反而险些坐了地上,吴嬷嬷和邵嬷嬷赶紧过去搀扶,叶云水喘口长气,“我没事,往前走吧”

    依旧从吴嬷嬷怀里抱过兜兜,叶云水将兜兜裹进了大氂披风,小兜兜只lù个戴脑子的小脑袋瓜在外面,邵嬷嬷抱了姝蕙,这一步一行的往前走,没走出几步,那shì卫统领便站不住脚,连忙上前道:

    “给世子妃问安,世子妃,您还是回那朱轮车上吧,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行”

    “不是不允本妃的车过这条道?难道走着去都不行?”,叶云水冷斥,“还不给本妃让开”

    叶云水这一斥怒,那shì卫统领却是吓的连忙挡在叶云水跟前,狠了心的出言道:

    “卑职也是奉命在此,还往世子妃莫让卑职为难,请世子妃上马车”

    “本妃今儿就要过这条路去见庄亲王爷,有本事你们就拿刀砍了我们娘儿三个,我这条命奉陪到底”

    叶云水气恼的踢那shì卫统领一脚,吴嬷嬷和邵嬷嬷连忙上前扶着,生怕她抻坏了腰,叶云水那一脸的焦急和恼怒直喘着粗气,吴嬷嬷忍不住规矩直接斥那shì卫统领,指着便是骂道:

    “庄亲王府的牌子不允,连带着太后赏赐的‘安和宫’的牌子都不行,这到底是谁下的令?居然连太后都敢不放在眼中,胆子也太大了,世子妃如今已有身孕在身,小世子又刚满一岁,你们这脑袋不想要了,也琢磨琢磨自个儿的家里人”

    “就是,如若世子妃的身子出了差错,你一家子的命都赔不起”

    shì卫统领难行难为,只得左顾右盼,希望下令的那位快点儿出现

    可这位爷没盼来,后方已是擂鼓齐鸣……

第五百一十九章仇

    第五百一十九章仇

    shì卫当头,马、纛、枪、刀前列,黄、红、蓝、白四sè大伞后排。

    龙黄扇、金黄扇、红龙扇、彩凤扇再排……

    shì卫统领心中一惊,随即便是从头凉到了脚趾头,这是皇家仪仗,是明启帝驾到

    叶云水看到此队前来,狠了狠心,抱着兜兜便直接站到了路中,那shì卫统领下意识的上前阻拦,吴嬷嬷挡在叶云水身后,那shì卫统领却是推了吴嬷嬷个跟头……可惜吴嬷嬷依旧抱着shì卫统领的tuǐ,不允她再追上前去

    叶云水直接坐了雪地里不动,把兜兜和姝蕙都揽在身旁,秦风及王府shì卫急忙上前围在叶云水的周蓓,与皇家shì卫抽刀对峙

    一个小太监偷偷的从密集人群中跑了出去,离此地有一段距离的地界停了一辆外铺青布的马车……

    小太监跑到那青布马车之前,呼哧带喘的跪地回话道:

    “回,回太子殿下,出……出事了,皇上已经驾到,可,可世子妃抱着小世子和蕙小主子,坐,坐了那道路中央,不肯走了”

    马车内静谧无声,秦中岳在里面冷哼皱眉,一旁的陆郡王抽抽嘴角,嘀咕的道:“这娘们儿,大着肚子还敢耍彪,疯了吧她”

    秦中岳皱了眉,吩咐道:“立即去涅粱城门”

    叶云水依旧坐在雪地中,把姝蕙也放了大氂之上,不让她卧雪太久。

    皇家依仗已经临近到此,那拦截叶云水的shì卫统领心中一凉,一切都已晚了……

    那依仗shì卫看到道路中央有人阻拦,不免各个皱眉,可再一看shì卫身上的衣着,还有那卧在雪地中的女人则lù出慌luàn惊愕,叶云水时常出入宫中,不少shì卫都认得她,何况她那驾朱轮车的款型哪个皇家shì卫心中没数?

    知晓此地发生了luàn事,前方的shì卫连忙跑着到后面回禀。

    皇家卫队停了下来,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位太监从后跑上前,仔细的探看一眼便连忙跑刀叶云水身边惊诧的言道:

    “哎哟,世子妃,您怎么抱着小世子坐了地上,别冰坏了身子,不是赶去迎庄亲王爷战胜归来,在这里闹腾什么事?”

    这话虽有关心但更有告诫隐含其中……

    叶云水冷笑一声,口中言道:

    “本妃不想闹腾,可本妃的马车被拦截,不允过这条道,本妃只得带着孩子们下了马车行步前行,皇家shì卫依旧不允甚至上前撕扯,连带着小世子的nǎi娘都被推倒在雪地里,本妃怕死,只得坐了这雪地里一动不敢动,本妃倒是也想问问,这庄亲王府的牌子不管用,太后赏本妃的牌子也用不得,这到底是谁的规定,谁下的令?”

    叶云水这般一说,可是吓坏了那太监,脸sè一变,立马哄劝着道:

    “哎呦,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截世子妃,简直是不想要脑袋了”

    说罢此话,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可叶云水却扭过头压根儿不理他,显然是不给个道理她便坐在此地不走。

    太监没辙,只得冷瞪了那shì卫统领一眼,扭着屁股往回跑,应是向明启帝汇报。

    没过多大一会儿,后方的御车上下来一位皇子,不是旁人,正是肃郡王。

    叶云水看着肃郡王面无神sè,肃郡王用绢布捂着嘴,由他的贴身太监搀扶着,却也是因为呛风偶尔猛咳几声。

    行到叶云水跟前,肃郡王则是拱手先至歉意,口中言道:“让二弟妹受苦了”

    “肃郡王安”叶云水坐在雪地中行了礼,“臣妾苦不要紧,要紧的是带着孩子去见庄亲王爷,这是世子爷的令,臣妾必须要从,可庄亲王府的令与太后赏赐的令都不管用,臣妾只得行此下策,跪在这里等候皇上到此”

    肃郡王叹了口气,和蔼言道:

    “二弟妹先从雪地中站起,还有着身孕,带着孩子都怕着凉,父皇已经说了,既是不允你行庄亲王府的车驾,那便随皇家依仗前行,也不会有人拦截了,你看可否?”

    这话已经是给了脸面,太监来请,叶云水可不允,可肃郡王已是传了明启帝的意思,叶云水便不能再僵持下去……换了换姿势,从地上起来,肃郡王从叶云水怀中接过了兜兜抱着,笑着捏了他的小脸蛋,叶云水则又跪地朝着最大的那驾御车磕了三个头,仰头喊道:“谢皇上隆恩”

    磕完这个头,吴嬷嬷和邵嬷嬷则连忙起身上前扶着叶云水,肃郡王让小太监们抬了辇过来,直接抬着叶云水往后方的御车行去。

    待叶云水等人全都安置好,肃郡王才回了他自个儿的车驾,朝着前方摆了手,太监挤着嗓子宣道:“起驾!”

    皇家依仗继续前行……

    明启帝沉叹一声,皱紧的眉头显示他心底的怒气,文贵妃在一旁瞄了几眼,说道:

    “皇上也莫气了,臣妾说句您不愿听的话,这定又是太子……唉,他还是依着幼时的事过不去,云水的性子本就倔强,不过太后赏识她,庄亲王爷信任她,穆戎也宠她,可见她也是个孝顺的,功过相抵,可能也是带着您的小侄孙子去见庄亲王爷心里着急,皇上就别记挂她这错儿了”

    “朕不是记挂这丫头的错儿”明启帝哀叹一声,似是忍不住心里头的怨气,拍着tuǐ怒道:“荒唐荒唐屡次三番的将这些小事记挂心中,哪里能容得下这份江山?荒唐透顶”

    文贵妃抿了抿嘴,如何不知明启帝骂的是秦中岳?上前连忙搀扶着明启帝的手臂,出言道:“他有皇上一直宠着,还未养好性子……”

    听了文贵妃这话,明启帝更是气怒嚷道:“什么没养好性子?已是而立之年,却仍然做这等腌臜事,得用人、善用人,他何时能懂?都是你们宠的,惯的”明启帝说完这话,却是又怔住,猛然看向文贵妃,目光中带着审度

    文贵妃含了一丝委屈,却仍是挂了笑脸,“都是臣妾的错,皇上不要再动怒了,这眼瞧着便能与庄亲王爷相见,更是得胜归来,您得高兴,得高兴……”话语说着,文贵妃声音越发的颤抖,随即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儿。

    明启帝拍拍她的手,长叹道:“朕……辜负了你,可惜啊,可惜肃儿他的身子……”

    文贵妃心中一惊,故作没听见一般的靠在明启帝的身上,明启帝这话她接不得,更是无法接,她如何不知,这明启帝口中的肃儿便是指肃郡王?可惜肃郡王的身体……文贵妃心里头沉叹一声,搂着明启帝的胳膊又紧了紧。

    叶云水坐上了车驾,将大氂衣裳褪下盖在了兜兜和姝蕙的身上,刚刚这两个小家伙儿被带到外面可是冻的够呛,可她却实在无可奈何。

    吴嬷嬷和邵嬷嬷也被叶云水叫上了车,叶云水想起刚刚吴嬷嬷拽着那shì卫统领不松手,则是担忧的看着她道:“身上可是有伤?到了城门口便让shì卫们先送你回府,huā儿跟回去敷上药”

    吴嬷嬷连忙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世子妃莫担心,老奴不碍的,世子妃没事才好,可是吓死老奴了,您如今还怀着身子,这般折腾可是容易丢了命啊”

    邵嬷嬷也是在一旁道:“是啊,老奴这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那shì卫统领实在可恶,处死他一个都是便宜了他。”

    叶云水沉言道:“不过是个替罪羊,他死,我不解恨”

    吴嬷嬷和邵嬷嬷对视一眼,显然二人心中也能猜到事情的原由,说不得,更是做不得,二人闭上了嘴,只得将头都望向马车窗外。

    叶云水闭上眼,刚刚那一番折腾,她的确有些劳累,可看着窝在怀中的小兜兜,她只觉得这般做也是值

    想起秦中岳,叶云水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里对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恨之入骨,她今儿拦在明启帝的车驾之前那般大声说话,明启帝如若不是个猪脑子定能猜出这事是谁下的令

    拦截庄亲王府的令牌、拦截太后的令牌,除了秦中岳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虽然秦中岳是太子,可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庄亲王府的麻烦,又在庄亲王爷西北战胜归来之时出这鬼主意,她不信明启帝心里头半点儿厌恶都没有

    皇家依仗很快便到了涅粱城门之处,叶云水从后面的车驾上下来,刚刚撩开马车的帘子,秦穆戎已经等在那里,显然是刚刚王府shì卫前行知唤了他。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叶云水从他眼中看到了压抑的怒,翘起嘴角笑了笑,秦穆戎长叹口气,扶着叶云水下了马车,淡言道:“咱们走吧”

    叶云水点了点头,吴嬷嬷和邵嬷嬷抱着兜兜、姝蕙,刚刚行出不远,秦中岳从前方迎了过来。

    秦穆戎攥着叶云水的手紧了紧,叶云水眉头轻皱一分,二人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说话。

    行至秦中岳跟前,秦中岳笑灿如huā一般,叶云水则是福了福身,还未等开口,捂着嘴好似呕吐一般的超着秦中岳猛撞而去,秦中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滑倒在地,秦穆戎上前搀扶,却是巴掌抓上秦中岳的胳膊,狠狠往起一拽,秦中岳“嗷”的一声,胳膊脱了臼

第五百二十章昏

    第五百二十章昏

    所有人都听见秦中岳这声哀嚎,各个惊愕不已,皇家shì卫更是聚集至此

    可看到的乃是秦穆戎在搀扶秦中岳,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中岳疼的捂着胳膊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嘶哑颤抖着声音骂道:

    “你……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话说出,所有人都惊了

    太子殿下要杀了亲王世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说有可能是气恼而语,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言,可是极为震撼的一件事,周围的文武百官听此话入耳,则全都惊呆发愣,这话是该当真还是该当假?

    秦穆戎半点儿惊sè都未有,口中冷漠的道:

    “太子殿下摔了,我上前搀扶,不过是力气用的大些罢了,这也难怪,太子殿下从未出征统战军队,娇惯了,自然应该力气小些,这是我的错儿,不过太子殿下因为此事要杀我,那我也实在无可奈何,不过在这之前,您还是先接上自个儿的胳膊”

    说完此话,秦穆戎则yù带着叶云水等人离开,秦中岳继续吼道:“不许走,太医,叫太医”

    叶云水看着一旁有肃郡王和明启帝跟前的太监围观,顿时便掉了眼泪,哭着道:

    “太子殿下莫怪,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这也实在是忍不住要呕,却又怕nòng了您的身上才往一旁跑去,可却没想到撞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如果您要怪,就怪臣妾吧,臣妾愿意抵世子爷的死罪……”泣不成声,叶云水已然哭成个泪人。

    秦穆戎在一旁为其抹着眼泪,连番拍哄,叶云水扎在秦穆戎的怀里就是痛哭,如今她这次怀孕是说掉泪就掉泪,眼泪跟说话似的,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吴嬷嬷和邵嬷嬷都上前劝慰着,秦中岳的小太监去叫了太医,而一旁的皇家shì卫们却傻愣在一旁,看看这方又瞧瞧那一方,根本不知如何办是好

    明启帝身旁的太监寻肃郡王说了几句话,肃郡王则走了出来,先是给太子行了礼,随即说道:

    “太子殿下,穆戎也不是故意的,让他为你的胳膊接上,此事便得过且过吧,终归是在此等候皇叔战胜归来,不要动了气。”

    秦中岳没想到肃郡王会出来顶撞,指着便是骂道:“你个废物东西,滚一边去,轮得着你来管本宫?滚”

    肃郡王轻咳几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此话乃是父皇所言。”

    秦中岳正yù再骂,耳听这话却是闭上了嘴,带着疑窦之sè看了肃郡王半晌,随即看向了秦穆戎。

    秦穆戎摊了手,“这却是难为我了,自幼从军,只学过杀人,没学过救人。”

    秦中岳险些气倒了仰,叶云水实在恨不得上前揣他心窝子一脚,可明启帝定在御驾之内往这方探来,也会有他那小太监上前一五一十的回话,心里思忖片刻,则是迈出一步,扶着身子言道:

    “回太子殿下,臣妾倒是知如何接回,可臣妾力气不够,不妨臣妾与世子爷说上一说,让他为您复位手臂?都是因臣妾才闹出的事,就让臣妾以此做个弥补可否?”

    秦中岳下意识的往御驾那方看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秦穆戎半蹲在地,叶云水凑其耳边,连带着小手往秦穆戎的胳膊上比划着,嘴里却是道:“侧着将关节滑过去,可以复位,但是极为疼痛……”

    秦穆戎点了点头,则是挽了袖子走上前,秦中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穆戎,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异样端倪,秦穆戎直视他,口中道:“刚刚云水已说,这复位可是疼,太子殿下如若忍不了这个疼,就等太医前来。”

    这话却是jī恼了秦中岳,刚刚秦穆戎早讽刺了他没出征杀过敌,而这会儿又在讽他连治胳膊上的伤都恐惧,他这太子的脸还往哪儿搁?

    看了看周围这数多的人,秦中岳咬着牙、皱着眉的冷言道:“做你的就是,本宫不是那窝囊废”说完此话,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肃郡王,肃郡王半声不语,秦穆戎则直接蹲下,两手抓上了秦中岳的肩膀。

    捏着秦中岳的胳膊侧推一扭,胳膊提了上去,可那骨磨的疼痛,却让秦中岳杀猪般的惨烈一嚎,疼的瞬间便昏倒过去

    秦穆戎上前探了探鼻息,长叹口气,“还是力气大了,没办法……”

    太监们连忙把秦中岳抬上了软辇,接着抬到御驾后的太子车驾之上,而这会儿宣的太医已到,满头大汗,看着太子昏了过去,只得上前硬着头皮诊治……几名太医商议半晌,只得出一个结论:疼的

    可事实如此,却谁都不敢这般上奏,只得编排出个风寒体弱,须进补的病症出来,众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肃郡王看着秦穆戎,秦穆戎只挑了挑眉,扶着叶云水道:“太子殿下应已无大碍,咱们走吧”

    叶云水拍拍xiōng口,一副为难愧疚的模样随着秦穆戎离开此地,围观的官员shì卫脸上复杂难看,心里忍着,却谁都不敢笑出声……

    太监如实的把此事回给了明启帝,明启帝只是怔了片刻,随即沉叹一声,摆手便让太监下去,小太监本是在等候着明启帝下旨,可却不料只是摆手让他退下?

    小太监迟疑不决,似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话?

    文贵妃不耐的在一旁道:“退下吧。”

    小太监立马磕了头,连忙离开御驾之地。

    明启帝又是哀叹一句,“回去也罢,此事不让他在这般的折腾了”

    文贵妃眼珠子转了转,口中道:“皇上宽宽心,幸好德妃今儿没来……臣妾也就只敢在您的面前说句心中之言,这辈子没能为皇上诞下一子,是臣妾的遗憾,可也是臣妾的……幸运。”

    明启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文贵妃话中含义,抓着她的手道:“苦了你了”

    “臣妾还有皇上宠,最苦的是德妃”文贵妃如此说,无非是在提着刚刚秦中岳大骂肃郡王为废物之事,明启帝的眉头皱的更紧,文贵妃则是连忙转了话题,而没过多久,则有shì卫前来回报:“庄亲王爷所帅军队已驻扎城外,等候皇上下旨。”

    “他在城外?”明启帝忍不住直接站起了身,shì卫点头应道:“是,庄亲王爷仍在城外”

    “传他来见朕,快去”明启帝急sè出言,shì卫连忙拱手行礼而去。

    秦穆戎与叶云水在城门之处,shì卫的回令众人都已听到。

    叶云水纳闷的看着秦穆戎,似是在问他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秦穆戎的神sè更冷了些,拧紧的眉头也无非是在思忖着同样的问题。

    没过多大一会儿,倒是有一辆马车从城门外行进,众人齐聚目光而去,从上下来一人,不是庄亲王爷,却是镇国公祈善

    叶云水的神sè也lù出惊讶,不敢确认的仔细打量半晌,这些时日过去,祈善可是晒的黑了,而且那身形也比之前略壮几分。

    祈善看到秦穆戎与叶云水,则是暂且先笑了笑,递了牌子给御驾前的太监,小太监刚递进去便听明启帝通传,“让他进来。”

    本以为祈善yù回个一时半晌才能出来,可似乎只是给明启帝行了礼、叩了头,送上两样物件,又寒暄两句恭敬的话便从御驾中出来,出来也无视文武朝官的眼sè,直接往秦穆戎这方行来。

    还未等走到秦穆戎跟前,站于一旁的陆郡王则叫着他,“见着本王也不说两句话,镇国公这次去西北征战可是立了功?连腰板子都这么硬了”

    祈善脚步一停,往那方一看,笑着道:“去西北就是打仗吗?”

    陆郡王上下瞄了他几眼,冷笑着道:“不打仗,你跑西北找大姑娘不成?涅粱城里头耍够了,还跑到那么老远?”

    “本公爷挂的是镇国公的头衔,可却有太后懿旨,不参与朝政之事,这次前往西北是去赚点儿战灾银子,卖卖粮,倒倒货,赚俩活命银子,怎么着?陆郡王有意见?”祈善那小桃huā眼一眯,却是让陆郡王怔了片刻,不屑一笑,言道:“少拿这话门g我,我又不是那缺心眼儿的腌臜货”

    “哎呦陆郡王爷,您牛啊”祈善竖了竖大拇指,“我刚刚递牌子给皇上,皇上他老人家可是信了我的话了,难不成你……”祈善拉长着声音,却是吓的陆郡王一哆嗦,差点儿坐了地上,顾不得这屁股疼不疼,连忙往那御驾的方向看

    可这一看才缓过劲儿来他是犯了傻,祈善哈哈大笑的便往前迈步而去,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嘲笑不已,陆郡王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却是气恼不已,可越是恼,周围人笑的越厉害

    陆郡王挂不住脸面,只得先上了马,寻着太子秦中岳的车驾而去。

    祈善笑眯眯的朝着秦穆戎与叶云水走来,叶云水看他整了陆郡王那一番,还没笑够,祈善先给秦穆戎行了个礼,随即站离叶云水两步之遥,直视叶云水言道:“二嫂,我安全无碍的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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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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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介绍:
穿越成皇商的嫡长女,却是爹不亲、后母恶,名门宅院就是斗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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