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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56夜搜东宫

    安锦绣走进东宫的大门之后,已经由洁美人被抬为洁侧妃的吉氏带着几个太子的侧妃,站在门内迎安锦绣。

    安锦绣看了这个太子宠爱的女人一眼,深更半夜了,东宫里还有一个女人刚刚滑了胎,这个代安锦颜掌管太子内宅的女子,却还是把自己打扮的娇艳,站在灯下,就是安锦绣看着,这个洁侧妃也是一个娇滴滴,含苞待放的小美人,哪里像是个已婚的妇人?

    “吉氏见过安妃娘娘,”洁侧妃带着东宫的女人们,给安锦绣行礼。

    “免了吧,”安锦绣说道:“那个张氏侧妃住在哪里?”

    洁侧妃本还想着自己如今总管着东宫,这位安妃娘娘见到她后,总要与自己攀谈几句,没想到安锦绣上来一句客套话没有,张嘴就问张氏。洁侧妃面上有点难看,但很快就回转过脸色来,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妾身带您过去。”

    安锦绣说:“带路吧。”

    全福这时说:“娘娘,从这里到张侧妃那里路有点远,您还是坐步辇过去吧。”

    洁侧妃一个眼刀就甩到了全福的身上,太子如今失势了,连奴才都敢作贱了,安锦绣一个后宫嫔妃,敢在东宫里坐着步辇行走?

    全福也不看洁侧妃,说:“娘娘在御书房那里都是坐着步辇的。”

    洁侧妃一口气堵在了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真正是憋得她难受。

    安锦绣把洁侧妃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这个女人以前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没想到身份涨了之后,这性子也变了。

    两个小太监把步辇抬到了安锦绣的身旁。

    安锦绣挥了挥手,说:“算了,东宫有东宫的规矩,我们还是知礼识趣一些的好。”

    洁侧妃听着安锦绣的话音不对,抬头看了安锦绣一眼,跟安锦绣的目光对上之后,安锦绣的双眼平静无波,幽深不见底的深潭一般,洁侧妃心里突然就有些打鼓了。都说安妃是硬被世宗宠出来的不中用的花瓶,不过今天见了,这个女人可不像是一个只能看的花瓶。

    “吉氏,你带路吧,”安锦绣看洁侧妃跟自己对视一眼后就低了头,心里对这个洁侧妃的本事大概也能了解了,说道:“我们要一起站在这里淋雨吗?”

    洁侧妃忙就道:“安妃娘娘,请。”

    一行人顺着一条横贯了东宫的游廊,走过了无数间门窗紧闭,无声也无光的宫室,最后在一间隐隐能听见女子痛哭声的宫室前停了下来。

    站在门外的几个太医看见安锦绣到了自己的面前后,忙就给安锦绣行礼。

    安锦绣受了这些太医的礼后,说道:“张侧妃怎么会滑胎的?”

    一个太监站了出来,跟安锦绣说起了张侧妃的病情,说的话跟东宫那个管事太监,之前告诉安锦绣的一样,就是孩子怀上的月份还小,才两月的身孕,胎没坐稳,滑胎是常事。

    安锦绣说:“听你这么说,是张侧妃没有照顾好自己了?”

    洁侧妃道:“安妃娘娘,张妹妹一向是个好动的,怀了孩子也要到处走动,妾身劝了,也劝不住她。”

    好容易怀上太子的种后,会有哪个女人不小心自己的肚子的?还到处走动?安锦绣看了洁侧妃一眼,当她是傻子吗?

    “安妃娘娘,”太医躬着身跟安锦绣道:“下官无能,没能保住太子殿下的子嗣。”

    张氏是怎么滑胎的,其实安锦绣一点也不关心,她现在只关心安锦颜,安锦颜最近若是有了动作,难不成不是针对她,而是想对付怀了太子孩子的张氏?

    张氏可能是听到了屋外的说话声,哭声听起来更加的悲切了。

    安锦绣跟太医道:“你跟我说实话,只是多走动了一些,孩子就能掉了?在民间,妇人怀了胎还在田间劳作,那农家是不是都不要生孩子了?”

    太医被安锦绣说的脸色难堪,安锦绣这么说就是不信他的话了。

    洁侧妃又开口道:“安妃娘娘……”

    “你是太医吗?”安锦绣这一回没让洁侧妃再把话说完了,道:“你能答我的问话?”

    洁侧妃被安锦绣弄了一个没脸,心里来火,但到底不敢跟安锦绣顶嘴,把头低下了。

    另几位太子的侧妃,看安锦绣发作洁侧妃,心里就都高兴了,只是脸上不敢把这份高兴流露出来。

    几个太医里看着最年轻的一个,这时跟安锦绣开口道:“安妃娘娘,据下官看,张侧妃可能是用了什么大凉之物,这才滑胎的。”

    “你不要胡说!”方才跟安锦绣回话的太医,回头就训这年轻人道:“你才入太医院几天?让你跟来学医,你能知道些什么?”

    “大凉之物,”安锦绣却问这年轻太医道:“你能肯定?”

    年轻太医明显是犹豫了。

    “能进太医院,医术就不会差,”安锦绣看着这太医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太医忙道:“回安妃娘娘的话,下官张济。”

    “你也姓张,”安锦绣看着虚掩着的宫室门,小声说了一句:“还真是巧了。”

    张济忙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下官与张氏侧妃并不是同族。”

    “我知道,”安锦绣道:“你再进去给她诊一次脉吧,这一回你一个人去。”

    另几位太医低着头,脸色都难看,只是没敢说话。在宫里当差,安锦绣能不能得罪,他们心中都明白。

    张济忙就领命道:“下官遵命。”

    安锦绣带着自己的人,跟在张济的身后,一起进了宫室。

    “侧妃,”有伺候张氏侧妃的宫人跟还在床上痛哭的张氏道:“安妃娘娘来看你了。”

    张氏哭哭啼啼地要从床上下来给安锦绣行礼。

    安锦绣走到了床榻前,伸手把张氏一按,道:“你就好好躺着吧,把身子养养好,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安妃娘娘,”张氏第一次见到安锦绣,这会儿却觉得安锦绣是能为自己伸冤的人,跟安锦绣哭道:“妾身委屈。”

    安锦绣拍了拍张氏的手,跟一旁的张济道:“张大人,你再来替她诊一回脉。”

    张济应声走到了床榻前。

    张氏狐疑又紧张地看着安锦绣。

    “总要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没的啊,”安锦绣小声跟张氏道:“不然再有下次,你怎么办?”

    张氏身子一颤,慌忙就把手伸给了张济。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喊声:“圣上驾到!”

    安锦绣又轻轻拍了拍张氏的手后,带着人又走出了这间宫室。

    世宗的步辇这时停在了屋檐下,白承允将自己的父皇从步辇上扶了下来。

    安锦绣出了宫室,走到了世宗的跟前,要行礼时,被世宗拉了一下手,道:“免礼吧,这里怎么样了?”

    安锦绣道:“圣上,太医们的说法不一样,臣妾正让太医张济给张侧妃再诊一回脉呢。”

    世宗一眼扫向站在宫室门前的几个太医。

    几个太医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世宗到了之后,洁侧妃就带着太子的侧妃们,退到了宫室右边的走廊里去了,这会儿站在张氏宫室门前的,除了伺候张氏的两个宫人外,没有一个东宫的人了。

    世宗坐在了檐下的栏杆上,小声跟安锦绣道:“朕就是怕你多事,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

    安锦绣说:“臣妾多事?”

    世宗冲安锦绣摇头,道:“这种事你怎么能查得清楚?那个张济是不是刚入太医院的?”

    安锦绣说:“臣妾看他年纪不大。”

    世宗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安锦绣说:“圣上,臣妾做错事了?”

    世宗看安锦绣一副做错了事的害怕模样,只得道:“算了,查就查吧,东宫这帮人,关起来了,还不安生!”

    太子这时由一个小太监扶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白承允一看太子走路的样子,忙就紧走了几步,扶住了太子,小声提醒太子道:“太子殿下,父皇来了,你快给父皇见礼啊。”

    太子在世宗的面前站了下来,却不行礼,看着醉眼迷糊地跟世宗道:“你是父皇?”

    “太子殿下!”白承允把太子来回晃晃了,想把太子晃醒。

    “父皇怎么会来看我呢?”太子跟白承允道:“你们这些人又是骗我,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子吗?”

    世宗这时冷哼了一声,跟白承允道:“你不用扶着他了。”

    白承允说:“父皇,太子殿下这是喝醉了。”

    “朕的鼻子还没坏,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世宗冷道:“你把手松开。”

    白承允只得松开了手。

    太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好啊,又死了一个,我辈子还得再死几个儿子才算完?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了。”

    世宗看着太子衣冠不整,胡子拉渣,街头醉汉一样的模样,心里说难过也谈不上,就是感觉呼吸艰难。这个儿子他曾经那么用心的栽培过,没想到最后还是养废了!

    “圣上,”安锦绣这时小声跟世宗道:“臣妾还是回避吧。”

    两个成年的儿子都在场,世宗是不想再让安锦绣站在自己的身旁了,点头道:“你去吧。”

    安锦绣说:“圣上,臣妾听说太子妃近日开始礼佛了,臣妾去偷偷看她一眼,不让她瞧见臣妾,行吗?”

    偷偷这个用词,让世宗又是叹气,道:“你还想着她做什么?”

    安锦绣抿了抿嘴唇,说:“就是想去看看。”

    “去吧,”世宗看不得安锦绣这种样子,说:“看一眼就回御书房去,朕处置完这边的事,就回去找你。”

    “臣妾遵旨,”安锦绣冲世宗一蹲身。

    张济这时从宫室里走了出来,直接走到了世宗的跟前一跪。

    看见张济出来,安锦绣又不好走了,只得又站下来等张济说话。

    世宗道:“你诊出什么来了?”

    张济说:“圣上,臣真的诊出张侧妃用过大凉之物。”

    “那就搜吧,”世宗道:“吉和,带人去搜。”

557谁人心中有佛?

    “你去看太子妃吧,”世宗冲吉和下了令后,扭头又跟安锦绣小声道:“这里的腌臜事,你就不用管了。”

    安锦绣低低应了一声是,带着千秋殿的宫人太监们往安锦颜的寝室那里走去。

    世宗又冲全福道:“你带着人跟着安妃娘娘走。”

    全福跪下领了旨后,带着慎刑司的人也跟在了安锦绣的身后。

    安锦绣从洁侧妃的身边走过时,发现这个女人手里的手帕,已经被她揪成了麻绳状。吉氏这个女人在紧张,是被眼面的这个阵仗吓到了?安锦绣脚步一缓,回头又看了洁侧妃一眼,感觉这个女人揪着手帕的手在抖。

    “娘娘?”全福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小声问道。

    洁侧妃这时也发觉安锦绣在看她,微微冲安锦绣这里抬了一下头后,又把头飞快地低下了。廊下的灯光,映得这个女子的脸色青白如鬼。

    安锦绣这会儿想到了,这个洁侧妃是个不能生的。

    “娘娘,”全福看安锦绣盯着洁侧妃看,忙就道:“你疑洁侧妃?”

    “算了,”安锦绣道:“这里有圣上在,有罪的人逃不掉。”

    “娘娘说的是,”全福奉承安锦绣道:“奴才听娘娘的。”

    安锦绣转身跟着带路的宫人,往安锦颜的寝室那里走,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浪。张氏的事,多半是洁侧妃这个女人做下的,虽然在安锦绣看来,洁侧妃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无子也能被太子宠着,接手了安锦颜主管东宫内宅的权力,就算张氏这一次生下了儿子,你接到身边养着就是,何必犯下这种谋害皇家子嗣的死罪?不过这世上各人各想法,安锦绣也不想弄明白洁侧妃,现在让安锦绣心中惊疑的是,既然张氏之事与安锦颜无关,那安锦颜弄了一尊观音像是为了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信了佛了?安锦绣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太子妃请了一尊观音像的事,你知道吗?”安锦绣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全福道。

    全福说:“娘娘,这事儿奴才听内廷司的人说过。”

    安锦绣说:“内廷司还存着佛像吗?”

    全福往安锦绣的跟前又走了几步,小声道:“娘娘不知,这事太子妃娘娘催得急,内廷司也没认真去办,就从太妃们那里请了一尊观音像过来,一点也没费事。”

    “是哪位太妃割爱的?”安锦绣问道。

    全福说:“是敬太妃。”

    这个太妃安锦绣没听说过,就更想不起来,这个太妃跟安锦颜能有什么瓜葛了。

    全福说:“娘娘,这事不对?”

    “没什么,”安锦绣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哪里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来不对在哪里,跟全福道:“只是张氏这一胎滑得蹊跷,太子妃的这尊观音像来的时间也太巧了,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安锦绣说自己是多想了,全福可不敢这么认为,没用的话,这个主子怎么可能跟他说?当下就道:“娘娘这也不是多想,一会儿见了太子妃,奴才这里有懂行的嬷嬷,让她们去查查那尊观音像。”

    安锦绣看了全福一眼,没说话。

    一行人到了安锦颜的寝室外后,全福就跟两个慎刑司的嬷嬷道:“你们两个跟我去见太子妃娘娘。”

    “不用让太子妃出来见我了,”安锦绣对迎出来的,伺候安锦颜的两个宫人道:“太子妃娘娘最近还好吗?”

    一个宫人回安锦绣的话道:“回安妃娘娘的话,太子妃娘娘这几天一直在佛前念经,没有出过寝室一步。”

    安锦绣叹息了一声,说:“她这是何必呢?”

    两个宫人听了安锦绣这么说了后,马上就是一脸的难过,看着凄凄惨惨的样子。

    安锦绣心里冷哼一声,不愧是安锦颜调教出来的宫人,都是演戏的高手。

    全福带着两个嬷嬷进了安锦颜的寝室后,这才发现,安锦颜的寝室里,专门劈出了一块地方,放上了佛龛。

    安锦颜听见了全福和两个嬷嬷的请安,还是盘腿坐在垫子上念着佛经,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三个人。

    全福对于一个跟活死人差不多的太子妃,没有太多的尊敬,一点也不跟安锦颜废话地道:“太子妃娘娘,您也应该知道东宫张氏侧妃的事情了,所以奴才等要查一下您的这尊观音像。”

    伺立在安锦颜身边的一个嬷嬷气道:“娘娘已经不问东宫的事了,你们还不放过娘娘?!”

    全福也不理这嬷嬷,躬着身喊安锦颜:“太子妃娘娘?”

    “常行于慈心,去除怨恨想,……”安锦颜嘴里念着经文,还是不理全福。

    全福直起了腰,冲两个嬷嬷道:“去查。”

    两个嬷嬷走到了佛龛前,这尊观音像有半人高,两个嬷嬷没费事就将观音像从佛龛上搬了下来。

    “太子妃娘娘!”伺立在安锦颜身后的嬷嬷哭倒在地上,再失了势,这也是太子妃啊!这些主子,这些奴才,怎么能这样作贱她的主子?

    两个嬷嬷听到哭声后,停了手。

    “快点,”全福却不为所动道,他只听安锦绣的话即可,至于这个太子妃,全福看一眼安锦颜,不一定什么时候,这位就不声不响地死在这里了。

    两个嬷嬷把这尊观音像细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这观音像有什么留口能藏东西的地方,便冲全福摇了摇头。

    全福想了想,说:“打碎了看。”

    两个嬷嬷在心里念了一声佛,将这观音像砸成了两半。

    “你们这群天杀的啊!”伺候安锦颜的嬷嬷大声哭叫起来。

    观音像是空心的,只是里面没有藏东西。

    全福走到了观音像跟前,命两个嬷嬷道:“看看这粉子有没有问题。”

    两个嬷嬷又从观音像上刮了一些粉沫下来,凑到灯下,仔细分辨了起来。

    全福说:“不行就让太医看看去,你们两个先好好看看。”

    “娘娘?”亲信嬷嬷低低地喊了安锦颜一声。

    安锦颜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

    安锦绣站在安锦颜的寝室门外,看着这个在冬日里看,让人更觉荒芜的庭院,心里越发地不安,这事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时的千秋殿里,袁义和紫鸳都守在白承意的床边上。

    白承意在床上熟睡着,可能是屋里炭火烧得太旺,又或者是紫鸳给他盖得被子太厚,白承意的小脸睡得发红,鼻梁上也有汗。

    袁义看一眼不停打着瞌睡的紫鸳,说:“你困了就去睡吧。”

    紫鸳揉了揉眼睛,强打起了几分精神,说:“我等主子回来,她去一趟东宫,怎么去了这么久?太子的侧妃掉了孩子,关主子什么事?袁大哥,你说主子要管这事做什么?”

    袁义说:“主子自有她的打算。”

    紫鸳凑到了袁义的跟前,小声道:“这事是不是安锦颜干的?”

    袁义说:“这种话不能乱说。”

    紫鸳不在乎道:“这话我只跟袁大哥说,能有什么事?”

    袁义看紫鸳到了现在还是一副不谱世事的样子,为紫鸳发愁道:“紫鸳,不能说的话,你跟谁也不能说啊。”

    “哦,”紫鸳看袁义又要教训自己,脸上的神情黯淡下来,说:“袁大哥,我这人笨嘛,你不要嫌弃我。”

    袁义哭笑不得,这跟嫌弃能扯上边吗?

    “以后我不乱说话了,”紫鸳跟袁义保证道。

    袁义早就不信紫鸳的保证了,这丫头已经不知道跟他保证过多少回了,不该说的话还是一句没少说。

    “真的!”紫鸳跟袁义强调道:“下回我再乱说,袁大哥你就揍我。”

    袁义笑了起来,说:“我怎么能揍你?”

    紫鸳马上就跟袁义笑道:“我就知道袁大哥你舍不得打我。”

    袁义说:“我若是打了你,韩约会跟我拼命的。”

    袁义又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到了韩约,紫鸳心里马上就难过起来,她再笨,也知道袁义这是在把她往韩约那里推。

    袁义看紫鸳不吱声了,就说:“韩约这样的人你错过了,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紫鸳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觉得韩约是个有担当的……”袁义还想再劝紫鸳,却突然停下来不说了。

    紫鸳抬头看向袁义,要开口说话,却看见袁义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紫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话的闭了嘴。

    紫鸳听不到,袁义却是很清楚地听到了,这间寝室屋顶的瓦片方才响了一声。屏息,侧耳再仔细听了听后,袁义能确定屋顶上这会儿有人。“你在这里守着九殿下,”袁义跟紫鸳耳语道:“我出去一下。”

    “袁大哥?”紫鸳被袁义弄得紧张起来,抓住了袁义的手。

    袁义听着屋顶上那人的脚步声往西去了,看来这个人是要离开这里了,“不要怕,”袁义安慰了紫鸳一声,随后就起了身,身形一闪,从一扇虚掩着的窗跃了出来。

    紫鸳坐在床边上大气也不敢出,突然伸手又把白承意抱在了怀里,目光慌乱地在屋里四下张望着。

    白承意被紫鸳抱在了怀里后,小脑袋在紫鸳的身上蹭了一下,接着熟睡。

    袁义跃出窗后,就飞身上了屋顶,看见离他百步开外的地方,一个黑影猫着腰,正往西边走。袁义看这人的身形,就是今天跟着他去安府的那个人,当下袁义也来不及多想了,追着这个人也往西边走。

    袁义的动作已经算是悄无声息了,可是这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还是警觉到了袁义的出现,回头看了袁义一眼后,身形随后就一动,轻如飞燕一般,直接从这一处的屋顶,掠到了另一处,靠着白承意寝室的宫室的屋顶上。

    袁义看已经惊动了这个人,一边尽了全力追着这个黑衣人,一边就大喊了一声:“有剌客!”

    紫鸳在屋里抱着白承意打哆嗦,丝毫没有注意到,寝室里的原本关着的一扇窗,被人从外面慢慢地推开了。

558紫鸳护主

    袁义的一声喊,在雨雪交加的深夜里传出去很远,在千秋殿的太监宫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在千秋殿外护卫着的大内侍卫们,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迅速打着火把往袁义喊声传来的方向奔来。

    紫鸳被寝室里突然刮起的寒风吹迷了眼睛,等把眼睛揉了又揉后,发现靠着床左侧的一扇窗竟然开了。紫鸳现在不敢放下白承意,就抱着白承意下床,走到了这扇窗前,伸手费力地将这扇木窗推上了。

    窗户推上之后,紫鸳听到身后的门一响,奶娘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说:“紫鸳姑姑……”

    紫鸳听奶娘只喊了她一声后,就没有了声音,忙边回头边道:“陈妈妈,外面怎么样了?”这句话问完之后,紫鸳也回过了身来,然后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奶娘。

    两个奶娘都是额头的正中插着一把飞镖,血没有一下子流出来,而是一点点地往外滴着。紫鸳呆呆傻傻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血将两个奶娘的脸染红,紫鸳甚至都没感觉到害怕,她只是在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黑衣人站在紫鸳的身侧,多看了紫鸳两眼,突然就挥刀砍向紫鸳手里的白承意。

    紫鸳看见了墙壁上一闪而过的刀光,这刀光血亮,让紫鸳瞬间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就抱着白承意往地上一滚。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手在一个不会武艺的女人身上。

    紫鸳尖叫出声,抱着白承意在地上滚了几滚后,起身就往外屋跑。

    黑衣人一刀过来,这一回他决定先把这个碍事的女人干掉。

    紫鸳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她也来不及多想,往后连退数步之后,紫鸳退到了窗前,“你是什么人?”紫鸳问这个黑衣人。

    “你这女人的胆子倒是大,”黑衣人隔着蒙面巾传出来的声音,听着是笑了一声,宫里的女人死到临头时,像紫鸳这样的不多见。

    黑衣人说话时,紫鸳猛地转身,把身后的窗户推开。

    “想跑?”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枚飞镖往紫鸳的后心打来。

    紫鸳就没想过自己跑,她将白承意顺着窗台的墙壁滑了出去,后心那里感觉又是一疼,紫鸳就在想,这一次自己可能是要死了。

    “该死,”黑衣人看紫鸳把白承意扔到了窗外,骂了一声后,闪身就到了这扇窗前。

    “把九殿下抱走!”紫鸳冲窗外喊了一声。

    黑衣人抬手往窗外就又是一记飞镖。

    花丛那里,一个宫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随即就没有了声音。

    紫鸳身子往下一倒,伸双手抱住了这黑衣人双腿的同时,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这个时候,紫鸳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死也不能让这人出去,她就是死,也要咬下这个人的一块肉来。

    黑衣人吃疼之下,一脚踢到了紫鸳的身上。

    紫鸳死死咬着黑衣人的腿不松口,活生生从这黑衣人的腿上咬下了一块肉来。

    “该死的女人!”黑衣人一踢没能让紫鸳松口,反而让紫鸳咬下了自己的一块肉来,举起手里的刀,就往紫鸳的头上砍下来。

    紫鸳一闭眼。

    这时,白承意在窗下大哭了起来,小家伙到了这会儿,才有了反应。

    袁义追了前面的黑衣人几步,突然又觉得不对,这个黑衣人的轻功能让自己无计可施,怎么可能在屋顶上弄出动静来,让自己发现?

    “抓剌客!”大内侍卫们的喝喊声,响彻了整个千秋殿。

    事情不对!袁义脚下没停,身子一转,自接又往白承意的寝室飞掠过去。

    屋顶上的黑衣人看袁义又往回跑了,没有追过来,只是站在屋顶那里停了下来,看着在屋顶之间身形起伏几下,就跑出去很远的袁义,眼神很是懊恼。

    袁义听见了白承意的哭声后,心里的惊惶小了一点,能哭就说明白承意还活着。等袁义顺着哭声到了花园里,看见挥刀往下砍的黑衣人时,呼吸就又是一窒,想也没想,把自己手里的刀冲这个黑衣人甩了过来。

    屋里的黑衣人听着风声不对,侧身一闪。

    袁义的刀钉在了窗台上。

    紫鸳就觉着自己的脸上一阵风过,随后她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了。

    袁义飞身到了窗前,把地上的白承意先抱到了怀里。

    屋里的黑衣人看见袁义回来了,暗自叫了一声糟糕,一脚踢开已经失去知觉的紫鸳,就往另一扇窗前跑。

    袁义到了屋里,直接冲到了紫鸳的身前,叫了一声:“紫鸳?”

    紫鸳躺在袁义的脚下无声无息。

    黑衣人看袁义的注意力全在紫鸳的身上,心中就是一动,身形一闪,手中的刀将屋里的灯烛全都斩断在地上。

    烛光都灭了之后,屋子里一片漆黑。

    袁义蹲下身,探了一下紫鸳的鼻息,有风从袁义的手指上拂过,紫鸳还活着,袁义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黑衣人欺身到了袁义的跟前。

    袁义没等这个黑衣人站下来,反手一掌击向了这人腿上的伤处,看不到,但袁义能闻到这人身上,这里的血腥味最重。

    黑衣人原地翻身,躲过了袁义的这一掌。

    袁义身子往前纵,几乎是贴在了这黑衣人的身上,一掌又击向了这黑衣人的咽喉。

    白承意这会儿又不哭了,一双小手死死地抱着袁义的脖子,年纪虽小,白承意却知道这会儿袁义是唯一能保护他的人,他不能哭喊,让袁义分了心神。

    韩约这时带着人冲进了千秋殿。

    “袁总管追的那个人跑了!”有大内侍卫看到韩约之后,就大声跟韩约喊道。

    “带人去搜!”韩约手按着刀柄,飞快地扫了四下里一眼,说:“袁义人呢?”

    “不知道啊!”这个大内侍卫回韩约的话道。

    “跟我来!”韩约跟手下的兄弟喊了一声后,往白承意的寝室跑去。安锦绣这会儿在东宫,千秋殿这会儿要出事,也是出在九皇子那里。

    一行人明火持杖的冲到了白承意的寝室外面。

    黑衣人这时正好被袁义逼出了房门,心口那里还挨了袁义一掌,内力有点不济了。

    “放箭啊!”袁义看见韩约带着人过来,冲韩约大喊了一声。

    韩约看一眼被袁义抱在手里的白承意,命手下道:“放箭,往不要命的地方给老子射!”

    “九殿下和袁总管也在啊!”一个大内侍卫跟韩约喊。

    “袁义能躲开,”韩约说:“都别废话了,赶紧给老子放箭!”

    十几支短羽箭在韩约的催促下,离弦而去。

    袁义整个身体拔地而起,一脚蹬在这黑衣人的胸膛上。

    黑衣人被袁义这一下蹬得身子起来了,又往地上一落,再想躲避冲自己飞来的短羽箭已经来不及了。

    韩约看这黑衣人中箭倒地上了,忙就跑上了前。

    袁义抱着白承意又站到了房前的走廊里。

    黑衣人倒在地上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韩约忙蹲下身,将这黑衣人脸上的面巾往下一拉,看见大滩血从这黑衣人的嘴里流出,跟袁义大声道:“这人咬舌自尽了!”

    感觉到了白承意抱着自己的手抖了一下,袁义忙拍了拍白承意的背,小声道:“九殿下不怕,袁义在这里。”

    韩约跑到了袁义的跟前,说:“九殿下没事吧?”

    白承意把头埋进了袁义的怀里。

    袁义说:“九殿下没事,快去请太医,紫鸳受伤了。”

    韩约刚想问紫鸳,听袁义说紫鸳受伤了,马上就往屋里跑去。

    “去通禀圣上和安妃娘娘,”袁义抱着白承意,命院中的大内侍卫们道。

    一个大内侍卫的小头目,转身就往外跑去。

    “紫鸳!”屋里,韩约的喊声惊慌失措。

    袁义心头一紧,转身进屋时,还撞了一下房门。

    “太医呢?”韩约坐在地上,跟袁义喊。

    几个大内侍卫跟进屋里,重新把灯烛点上。

    袁义这才看清了身上被血染过了一样的紫鸳。

    “太医呢?!”韩约的手死死地按着紫鸳后心上的伤口,冲袁义大喊道。

    袁义蹲下身来,手指飞点了紫鸳身上几处能止血的穴道,说:“只能由娘娘去叫太医,不然紫鸳能请来太医看病?你按着她的伤口别松手。”

    韩约这会儿眼底充血,听了袁义的话后,也不管袁义这会儿还抱着白承意了,冲袁义唾了一口,说:“袁义,你不是东西!”

    袁义的眼中,这会儿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了,说道:“你这样就能救紫鸳了?”

    紫鸳这时在昏迷中,呻吟了一声。

    韩约顾不上袁义了,忙低头喊道:“紫鸳,紫鸳你怎么样?我是韩约啊,紫鸳!”

    “她不会有事的,”袁义说着这话站起了身,道:“我带九殿下去圣上那里。”

    韩约没理袁义。

    袁义又看了紫鸳一眼后,抱着白承意就出了寝室。

    东宫这里,千秋殿出了剌客的事,在韩约手下的那个大内侍卫还没有到时,已经有听到动静的太监禀报了世宗。

    世宗坐在走廊的栏杆上,身子晃了晃。

    白承允忙伸手扶住了世宗,道:“父皇,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还不知道,儿臣这就带人去看看。”

    世宗急声道:“小九儿在千秋殿里,快,摆驾,去千秋殿!”

    “快去告之安妃娘娘一声,”白承允命身边的太监道。

    世宗把白承允一拉。

    白承允小声道:“父皇,这事您不能瞒着安妃娘娘啊。”

    世宗松开了手。

    一个小太监飞奔进了安锦颜住着的庭院里,直接往安锦绣的跟前一跪,说:“娘娘,大事不好了,千秋殿进了剌客了!”

    安锦绣没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说什么?”

    小太监只得再一次大声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千秋殿方才进了剌客。”

559太子口中的公平

    千秋殿有剌客,这六个字在安锦绣的脑子里响了半天,最后终于变成了白承意三个字。

    “娘娘!”全福看着安锦绣身子往下软,慌忙伸手扶住了安锦绣。

    袁章也跑了过来,扶住了安锦绣另一边的膀子,一叠声地喊安锦绣。

    “快,扶娘娘坐下,”全福跟袁章喊。

    两个人把安锦绣扶坐到了廊下的一张椅子上。

    安锦绣在这张椅子上呆坐了片刻,突然就站起了身,回身冷冷地看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

    全福说:“娘娘,您这是?”

    屋里,安锦颜看着地上的白瓷碎片,目光里带着得意,也透着让人生畏的疯狂。

    “我们走,”安锦绣跟全福说道。

    全福忙就把手伸给了安锦绣,想让安锦绣拿他当拐杖使。

    安锦绣冲全福摆了摆手,道:“命人把这院子里的人都抓到慎刑司去,把这个院子给我看起来。”

    按理说,世宗在东宫里坐着,安锦绣不应该下这样的命令,全福也不该听。可是全福就是应了安锦绣一声,冲自己的手下道:“把这里的人都抓了!”

    安锦颜的庭院里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宫人太监哭成一团。

    安锦颜寝室的房门被人踢开,几个慎刑司的太监冲进来,把屋里的几个嬷嬷一巴掌扇地上后,拖着就走。

    “太子妃娘娘!”这屋里的嬷嬷都是得安锦颜信任的嬷嬷了,这会儿一起冲安锦颜求救。

    安锦颜坐在圆垫上,一动也不动。

    安锦绣一路快走,快到世宗跟前的时候,几乎就是踉跄而行了。

    “你不要急,”世宗起身扶住了安锦绣,小声安慰道:“韩约手下的人来报了,小九儿没事。”

    听到白承意没事,安锦绣的身子又是一软,方才聚起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又用完了。

    世宗也顾不上旁边站着大帮的奴才了,把安锦绣搂在了怀里,说:“老四已经带着人过去了,朕这就带你过去,小九儿没事,你还怕什么?”

    “怎么,怎么会有剌客?”安锦绣声音颤抖地问世宗道:“臣妾,臣妾那里,怎么会有剌客呢?”

    “锦绣,”世宗紧紧地抱着安锦绣。

    “是谁要杀我?”安锦绣这一回连臣妾都不说了,说:“是谁要杀承意?!是谁啊!”

    “锦绣!”世宗喊着安锦绣,伸手在安锦绣的脸上拍了拍,说:“你听朕说!”

    安锦绣哪还有心思听世宗说话,放声大哭起来。

    太子在一旁一直看着世宗和安锦绣,听见安锦绣痛哭失声,他反而大笑了起来,说:“父皇,这下就公平了,你死了一个儿子,我也死了一个儿子,这下好了,我们谁也不用可怜谁了!”

    安锦绣似乎是被太子的大笑声吓住了,在世宗的怀里止了悲声,愣愣地看着疯狂大笑的太子。

    苏养直这时带着人跑了进来。

    世宗看见苏养直后,不等苏养直行礼,就怒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这里出了剌客?!”

    苏养直被世宗吼得要跪。

    “带你的人去千秋殿!”世宗又喊了一声:“朕现在不要你跪!”

    苏养直慌忙又带着人往外跑。

    “朕带你回千秋殿去,”世宗低头小声跟安锦绣道:“小九儿没事,你不要怕。”

    “快点啊!”吉和催着抬步辇的太监们。

    世宗硬把安锦绣扶坐到了步辇上,回身再看还在疯笑的太子时,一脸的厌恶,一个疯癫成这样的儿子,他还要他做什么?

    “九殿下?”安锦绣这时在步辇上喊了起来。

    世宗忙又回头,就看见袁义一手抱着白承意,一手打着伞,走进了院子里。

    安锦绣从步辇上站起了身。

    袁章忙就上前扶住了安锦绣。

    吉和在一旁喊:“娘娘您小心啊!”

    袁义没等安锦绣迈步,就抱着白承意到了世宗的跟前,往地上一跪。

    世宗看着把头死死埋在袁义怀里的小儿子,喊了一声:“小九儿?”

    白承意在袁义的怀里,一直都是闭着眼的,听到了世宗的声音后,小家伙才全身颤抖一下,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袁义说:“圣上,奴才该死。”

    白承意这时扭过了头来,看到了世宗后,也没什么反应,还是双手死死地抱着袁义的脖子。

    “九殿下!”安锦绣叫着白承意,就要上前来抱自己的这个儿子。

    世宗把安锦绣拦住了,他能看出来,白承意这会儿还在惊恐之中,突然冲上去抱,只会让这个小孩儿更加害怕。

    安锦绣望着白承意流眼泪,但还是顺着世宗的意思,站在了世宗的身后,不往前来了。

    世宗小声对白承意道:“小九儿,你不认识父皇了?”

    白承意这时却看向了太子,紧紧地抿着嘴唇。

    世宗命吉和道:“把太子拖走!”

    吉和忙又带着人,上前去拖太子。

    太子本就醉得神智不清,身子软得像一滩烂泥,被两个太监架在了手里,也不知道要挣扎一下。

    “把他关起来,”世宗想想还是不解恨,看着被两个太监架起来了,还在狂呼乱叫,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的太子,下命道:“关到御书房去!”

    两个太监忙就架着太子往外走。

    太子这个时候却看到了白承意,不肯被太监们架着走了。

    吉和这会儿就站在太子的跟前,急得忙就劝太子道:“太子殿下,您还是先去醒醒酒吧,奴才求您了。”

    “你怎么没死?”太子却大声问白承意道。

    袁义看太子疯疯癫癫的样子,下意识地就把白承意的眼睛挡住了。

    “把这个畜生给朕拖走啊!”世宗气得简直要跳脚。

    吉和冲手下招了招手。

    又上前了三个太监,五个太监一起把太子平抬了起来,也不打伞了,抬着太子就往院外跑去了。

    太子的叫喊声一路远去,直到听不到后,世宗才又轻声哄白承意道:“小九儿,你看看父皇啊。”

    “九殿下?”袁义也喊白承意。

    白承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世宗。

    世宗没让袁义起身,而是自己蹲下了身来,跟白承意说:“小九儿,没事了,父皇在这里。”

    白承意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嘴巴张大了,也没能发出声音来。

    世宗就耐心地半蹲着身子等着。

    白承意最后终于冲世宗吐出了三个字,说:“有坏人。”

    “嗯,”世宗说:“父皇会把坏人都抓了的。”

    白承意又抬眼看向了站着的安锦绣。

    安锦绣勉强冲白承意一笑,说:“九殿下,母妃在这里。”

    “小九儿?”世宗伸手摸了摸白承意的头。

    白承意看了安锦绣半天,最后把抱着袁义脖子的双手一松,冲着安锦绣哭喊了起来:“母妃!承意怕!”

    安锦绣伸手就把白承意抱在了怀里,白承意双手揪着安锦绣的衣襟,嚎啕大哭。

    安锦绣也哭,眼泪很快就将白承意的肩膀那里氤湿了一大片,把白承意的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后,安锦绣又问袁义道:“九殿下有没有受伤?”

    袁义说:“主子,奴才看过了,九殿下没有受伤。”

    世宗叹了一口气,跟袁义说了一声平身,然后伸手把安锦绣和白承意都拥进了怀里,小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朕在呢,谁也害不到你们,没事了。”

    “怎么会这样?”安锦绣跟世宗哭道。

    袁义这时跟安锦绣道:“娘娘,紫鸳受了重伤。”

    安锦绣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说:“重伤?”

    “是,”袁义道:“奴才看着紫鸳不是很好了。”

    “命太医院派人过去!”世宗不用安锦绣开口求他,就主动开口命吉和道:“一定要保住紫鸳那个丫头的命!”

    吉和应了一声,手指点向了一个腿脚快的小太监。

    安锦绣却说:“他跑不快,袁义,你去太医院,去找,找……”安锦绣想说去找向远清这个治外伤的能手,只是脑子一乱,她愣是想不起来向远清的名字。

    世宗拍了拍安锦绣的后背,跟袁义道:“你带向远清去看看紫鸳。”

    袁义跪下给世宗磕了三个头后,往后退了三步,转身就跑走了。

    “我们去千秋殿,”世宗把安锦绣又扶上了步辇,没有硬把白承意抱到自己的怀里,只是往安锦绣的身上加了一件大氅,把白承意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起驾!”吉和看着世宗也上了步辇之后,就高声喊了一声。

    东宫里的人这时都知道千秋殿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有那种就见不得旁人好的人,在心里暗暗幸灾乐祸,更多的人却是惊慌不安。千秋殿是有大内侍卫日夜守卫的,怎么还会进了剌客?没人能想得明白。

    等世宗和安锦绣赶到千秋殿时,白承允已经命人将千秋殿里里外外都点上了灯火,灯光将整个千秋殿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世宗进了千秋殿后,就下了步辇,问迎到自己面前的白承允道:“怎么样了?”

    白承允说:“父皇,跑了一个剌客,还有一个剌客死在九弟的寝室外面。

    世宗说:“能看出那个剌客是谁吗?”

    白承允说:“儿臣现在只能确定他不是千秋殿的。”

    吉和这时忙跟世宗道:“圣上,奴才带着全福去看看这个剌客。”

    世宗冲吉和挥一下手。

    吉和忙就带着全福走了。

    安锦绣这时抱着白承意下了步辇,白承意在安锦绣怀里动也不动。

    白承允说:“安妃娘娘,九弟他还好吗?”

    安锦绣冲白承允摇了摇头。

    世宗道:“他没受伤,只是惊着了。”

    白承允这才又道:“父皇,要全宫搜那个剌客吗?”

    “你先带着小九儿去休息,”世宗跟安锦绣道。

    安锦绣点了一下头。

    “来人,”世宗又喊了一声。

    几个暗卫应声出来,跪在了世宗的跟前。

    世宗道:“你们几个跟着安妃娘娘,她和九殿下出事,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奴才遵旨,”几个暗卫忙领旨道。

560寿命的前生今世

    “还是你们去御书房歇息?”世宗命令完了暗卫们后,想想又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看看自己抱着的白承意,道:“有圣上在这里,臣妾还有什么可怕的?臣妾就带着九殿下在千秋殿。”

    “好吧,”世宗小声跟安锦绣道:“什么事也不用管了,好好休息,朕一会儿再去看你们。”

    安锦绣抱着白承意就走。

    几个暗卫紧跟在了安锦绣的身后。

    世宗一直看着安锦绣走没影了之后,才跟白承允道:“袁义人呢?”

    白承允道:“袁义带着向大人去看那个紫鸳了,这个宫人因为护着九弟,所以受了重伤。”

    “叫他来见朕,”世宗说着话,走进了千秋殿的正殿里。

    一个千秋殿的太监忙就往白承意的寝室那里跑了。

    正殿里,灯火通明,炭火也烧得正旺。

    世宗坐下后,似乎是嫌殿中太热,扯开了衣领上的暗扣。

    白承允不用世宗吩咐,就命人撤了几个烧炭的暖炉出去。

    吉和这时从殿外跑了进来。

    “那个剌客是什么人?”世宗问道。

    吉和往地上一跪,说:“圣上,这个剌客奴才从来没有见过。”

    世宗问白承允说:“这个人是太监?”

    白承允忙摇头,说:“父皇,儿臣让人验过他的身子了,这个人不是太监。”

    世宗说:“那就是侍卫了?”

    白承允说:“儿臣让宫里的侍卫统领们都去清点自己手下的人了,这个人是不是侍卫,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千秋殿没死人?”世宗又问道。

    白承允低声道:“千秋殿的人都清点过了,除了紫鸳重伤之外,死了九弟的两个奶娘,还有一个宫人,都是被飞镖所杀。”

    “苏养直呢?”世宗这时又想起苏养直来了。

    白承允忙道:“儿臣命他带人去搜那个逃走的剌客了。”

    “你觉得还能搜到吗?”世宗问道。

    白承允轻轻摇了摇头,“儿臣问过袁义了,他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而且袁义说那个人的轻功很高。父皇,那个人是朝着西边跑的,可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故意这样做的?”

    世宗听了白承允的话后,未置可否,只是道:“袁义怎么还不过来?吉和去催一下。”

    吉和忙又跑了出去。

    白承允道:“韩约也到了,就是他命人放箭射杀那个剌客的。”

    世宗马上就道:“他是废物吗?不知道要留活口?”

    白承允忙道:“是儿臣口误了,那个剌客被大内侍卫射伤之后,咬舌自尽了。”

    世宗一拳砸在椅把上。

    紫鸳自己的卧室里,韩约抱着紫鸳坐在床上,看着向远清给紫鸳治伤。

    荣双一头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忙就道:“你就自己上手了?”

    向远清道:“人都快没命了,还穷讲究什么?”

    荣双说:“紫鸳怎么样?”

    “不太好,”向远清说:“你过来看看她后心这里的东西要怎么拿。”

    荣双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紫鸳后,就倒吸了一口气,说:“她的脸?”

    向远清头都不抬,说:“脸上的伤要不了她的命,先放着吧。”

    袁义这时跟荣双道:“荣大人,她后心中了飞镖,向大人不敢取,你替紫鸳看看吧。”

    荣双这才低头看紫鸳后心上的伤口。

    一把飞镖插在紫鸳的后心上,镖身很薄,仅仅露了不到半寸在外面,但能看出,镖身上被人磨了一道沟槽。

    向远清指着沟槽,跟荣双道:“有这东西在,我一取镖,血就顺着这东西往外淌,这东西就是不给人活路的!”

    袁义问荣双道:“荣大人,您有办法吗?”

    荣双没说话,手指按在了紫鸳的手腕上,先把紫鸳的脉。

    袁义就站在一旁等着,脸上看不出焦急来,只是双手揪着衣袖,暴露了袁义此刻的紧张来。

    荣双把了脉后,拿开了手指,叹了一口气。

    向远清说:“你别叹气啊,说怎么办啊。”

    韩约抬头,死死地盯着荣双。

    安锦绣此时推门走了进来,开口就问:“紫鸳怎么样了?”

    袁义回头,就看见安锦绣身后跟着一个世宗的暗卫,手里抱着已经睡着的白承意。

    向远清手里正忙着处理紫鸳身上的伤口,没办法给安锦绣行礼,荣双转身给安锦绣行了一礼。

    安锦绣几步就走到了床前,看一眼昏在韩约怀里的紫鸳后,眼泪就直往下掉。

    向远清说:“娘娘,九殿下睡着了?”

    荣双轻轻踢了向远清一脚,说道:“我给九殿下服了安神的丸药,九殿下今天受了惊,最好多睡睡。”

    安锦绣盯着荣双道:“紫鸳怎么样了?”

    荣双说:“娘娘,紫鸳的脉象不是很好。”

    “不好是什么意思?”安锦绣神情慌乱地问道。

    荣双心里想着,原来这位贵妃娘娘也有慌的时候。

    韩约这时道:“紫鸳不会有事的。”

    荣双说:“娘娘,这飞镖一定得取下来,越快越好。”

    安锦绣说:“那就取啊。”

    向远清说:“娘娘,这飞镖上有沟槽。”

    飞镖上有沟槽,跟取镖有什么关系,安锦绣这会儿没脑子去想,急声道:“难取也要取啊!”

    荣双跟向远清对视了一眼,向远清跟韩约道:“这飞镖取的时候,一定要快,而且韩大人,你看这飞镖插的方向,是往下,你一定要把这个飞镖平着拔出来。”

    这一点,韩约和袁义都懂,平着取镖,才不会扩大这个伤口,拔飞镖的速度越快,向远清才能有更多一点时间为紫鸳止血。

    韩约伸了手,只是试了几回,都没能把手放在飞镖的镖柄上。

    屋里的几个人都能清楚地看见,韩约这会儿手抖的厉害。

    安锦绣急得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不出声地掉眼泪,紫鸳若是没了,自己该怎么办的念头,安锦绣是一丁点也不敢想。

    袁义走上前,跟韩约说:“还是我来吧。”

    韩约看了看自己怎么努力都止不颤抖的手,猛地就把手收了回去。

    袁义跟向远清说:“向大人,我现在就拔刀吗?”

    向远清又拿了一瓶止血的药粉在手里,冲袁义点了点头,说:“一定要平着取出来。”

    吉和这时迈步进了这间连门都没关的卧室,一眼看见安锦绣在屋里,刚想开口给安锦绣请安,又看到了床上紫鸳的惨状,忙就闭了嘴,站在了安锦绣的身后。

    抱着白承意的暗卫,这时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袁义伸出手,慎重地在飞镖的镖柄上比划,找了一下下手的位置,然后就跟向远清说了一声:“向大人,我动手了。”

    向远清还没来及应声,就看见袁义出手如电一般,只这么一伸一缩,深插在紫鸳后心上的飞镖,已经被袁义取了下来。随着飞镖离身而飞溅出来的血,将床前几个人的身上都弄污了。

    荣双看向远清有些愣神的样子,喝了一声:“你还不动手?”

    向远清忙把止血药粉往紫鸳后心上的伤口倒去,一边道:“只要血能止住就行,娘娘放心,紫鸳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袁义手里的飞镖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紫鸳这处伤口上的血,从血流如注,到变成细线,最后终于被厚厚的一层止血药粉盖住,肉眼是看不到血出来了。

    安锦绣颤声道:“这,这是不是没事了?”

    荣双用银针挑了一点药粉下来。

    血又从伤口里淌了出来,直接淌到了韩约的手上。

    向远清忙又给紫鸳上药粉。

    “袁总管在屋里吗?”一个太监的声音这时从屋外传了进来,“袁总管,圣上要见你,袁总管?”

    吉和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忙就也道:“娘娘,圣上要问袁总管话。”

    安锦绣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回头看袁义时,才发现袁义这会儿脸色苍白。

    吉和小心翼翼地喊了袁义一声:“袁总管?老弟?”

    安锦绣抓住了袁义的左手臂,使劲握了一下,说:“你放心,紫鸳不会有事的。”这一世很多事都变了,但安锦绣这会儿坚信,紫鸳还是前世里的寿命,紫鸳一定比她安锦绣长命!

    袁义低头看看安锦绣握着他手臂的手,缓缓地冲安锦绣点了点头,说:“主子说的是,紫鸳不会有事的。我,奴才,奴才去见圣上。”

    吉和打量一下安锦绣的神情,又看了看袁义,道:“袁总管还是快去吧,让圣上等是大罪啊。”

    袁义又看了紫鸳一眼后,往屋外走去。

    “娘娘,奴才也先去伺候圣上了,”吉和忙跟安锦绣说道:“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安锦绣说着又回头看紫鸳。

    吉和原以为安锦绣会趁这个工夫吩咐他些什么,没想到这会儿安锦绣全部的心思,都在紫鸳的身上,有心想提醒安锦绣一句,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躲在幕后的这个黑手找出来吧,吉和看看抱着白承意站在那里的暗卫,这位杵在这里,要他怎么说?吉和一跺脚,追着袁义走了出去。

    袁义在外面一步步走得很慢,他这会儿脑子也乱,见到世宗后,说话一定颠三倒四,袁义想多淋一会儿雨雪,让自己快一点冷静下来。

    吉和却没有让袁义如愿,他打着一把伞,追到了袁义的身边,为袁义遮住了雨雪,小声道:“老弟,你得想想一会儿见到圣上,要怎么说话。”

    袁义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吉和说:“也是,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圣上能揪出逃走的那个人来,对安妃娘娘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袁义问吉和道:“从这里一路往西是什么地方?”

    吉和说:“就是一些娘娘们住的宫殿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哪些娘娘住在那里?”

    “这就太多了,”吉和愁道:“老弟你信我的话,查这些人,你一定什么也查不出来。”

561御林三营

    袁义闭上了嘴,闷不作声地跟着吉和走进了千秋殿的正殿里。

    世宗这会儿手里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在喝,看到袁义进殿之后,把参茶往身旁的茶几上重重地一放。

    袁义跪在世宗的面前请罪道:“圣上,奴才死罪。”

    “调虎离山,”世宗说道:“你若是反应不及,小九儿这会儿怕是没有了。”

    袁义说:“是奴才犯了蠢,没想到会有两个剌客。”

    “你平身吧,”世宗道:“这一次的事,朕要赏你。”

    “奴才不敢,”袁义跪在地上道:“圣上,奴才没脸见您。”

    世宗冲袁义抬了一下手。

    袁义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会儿他是恨死了自己,这一次白承意没事,可是紫鸳伤成这样,他当时若是不追出去,这事就不会发生。

    “把方才的事,你再跟朕说一遍,”世宗跟袁义道。

    袁义把事情又跟世宗说一遍。

    世宗听了袁义的话后,皱眉叹气。对于世宗来说,今天这事事先一点预兆也不没有,完全天降横祸一样。世宗甚至看了白承允一眼,为了皇位?白承意这点大的一个小屁孩儿,再怎么想也碍不到他这些哥哥们的路吧?谁要白承意死?安锦绣去了东宫,千秋殿随后就进了剌客,这个人一直在盯着千秋殿?

    白承允这会儿也把这事儿站着想了半天了,世宗怀疑有人在盯着千秋殿,白承允在世宗之前就开始怀疑了,随后他就想到自己与安锦绣在千秋殿秘谈的事,这事是不是也被这个人知道了?想到这里,白承允就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人抓出来,直接处死才好。

    世宗这时候坐在坐榻上又咳了起来。

    白承允忙又走上前,说:“父皇,要让荣双来吗?”

    “你,”世宗边咳边指着袁义道:“朕把御林军三营人马给你,你带着这些人去给朕搜,帝宫西边一片的宫室,一处都不要漏过。”

    袁义忙就跪下领旨道:“奴才遵旨。”

    “若是西边搜不到那个剌客,就全宫搜,”世宗又道:“你说你能认出这个剌客的身形,朕命你尽快给朕把这个人找出来!”

    白承允小声道:“父皇,这样一来,帝宫不就乱了?”

    世宗冷笑道:“一个武艺高强的剌客藏在帝宫里,朕能安心过日子吗?这是在要朕的命!不把这个人找出来,朕要把小九儿和安妃送到哪里去住?宫里还能让他们娘俩儿住吗?!没杀到你的头上,你就能说话这么轻巧了?”

    白承允被世宗这一通说,忙就跪下了,说:“父皇,儿臣知罪了。”

    “袁义快去吧,”世宗把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扔到了袁义的身上,说:“拿着这个,去御林军调人。”

    袁义又给世宗磕了三个头后,退了出去。

    “韩约呢?”世宗派走了袁义后,又问韩约。

    吉和这时低着头走上前道:“圣上,韩大人在紫鸳姑娘那里。”

    白承允说:“紫鸳是宫人,韩约跟这个宫人认识?”

    这话吉和不敢答,大内侍卫副统领跟一个宫人牵扯不清,这事的确说起来不好听。

    世宗倒是想起来了,安锦绣跟他提过,韩约看上了紫鸳的事。“紫鸳的伤怎么样了?”世宗问吉和道。

    吉和忙说:“圣上,奴才看紫鸳姑娘一身的血,看着不大好。”

    “让他过来,”世宗道:“这个时候,他守着紫鸳有什么用?他是大夫?”

    吉和只得又领了命,往紫鸳的卧室那里跑。

    白承允说:“父皇,韩约跟紫鸳?”

    “圣上!”世宗这里还没说话,一个小太监就跪在了正殿的门前,喊世宗道。

    “说,”世宗道。

    小太监说:“圣上,太子殿下这会儿发了高热。”

    “就让他死好了!”又听到太子这两个字,世宗又要冒火。

    小太监跪在殿门前不敢走,谁敢让当朝太子去死?

    白承允说:“父皇,要不儿臣去御书房看看太子殿下吧。”

    世宗冲白承允挥一下手。

    白承允忙就退出了大殿。

    殿外跪着的小太监看白承允出来了,忙从地上爬起了身,跑在前面,给白承允带路。

    世宗坐在正殿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伺立在一旁的太监宫人们心惊胆颤,都害怕这么咳下去,世宗会不会把心肺都咳出来。

    白承允这会儿还没走出去几步,听见殿中的咳嗽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步,这个时候,他就是进去劝,他父皇的心情也不会好。有太监为白承允打着伞,雨雪还是被风吹着,打在了白承允的身上,白承允抬头看看还是暗黑不见星月的夜空,就觉得这一夜怎么这么漫长?

    吉和站在紫鸳的床前,喊了韩约几声,韩约都只呆呆地看着怀里的紫鸳,没有反应。

    “娘娘?”吉和没办法了,只得看向了一样在发呆的安锦绣。

    安锦绣这会眼泪不往外掉了,眼圈却还是泛红,对韩约说:“你去圣上那里吧。”

    韩约听到安锦绣的声音后,才有了一点反应,抬头看了安锦绣一眼。

    “圣上的传召你不能不去,”安锦绣说:“日后紫鸳还是得靠着你,所以你不能再有事了。”

    韩约点了一下头,问荣双道:“紫鸳会有事吗?”

    荣双说:“血止住了,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韩约把紫鸳轻轻侧放在了床上,没让紫鸳后心上的伤口压在床上。

    向远清说:“韩大人,你这会儿还是去把那个凶手的同党抓住是正经,怎么着也要给紫鸳姑娘报仇吧?”

    韩约单手搓了一下脸,祸事来的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吉和带着小心地催韩约道:“韩大人,您不能让圣上等着你啊。”

    韩约从床跳了下来,他的官服上沾满了紫鸳身上的血,韩约自己这会儿无知无觉,冲安锦绣行了一礼后,就要往外走。

    “穿身干净的衣服去见圣上,”安锦绣却不能让韩约就这样去见世宗。

    “娘娘,”吉和忙就道:“奴才这就带韩大人去换身衣服。”

    韩约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的血,突然就冲了出去。

    吉和看安锦绣又要着急,忙说:“娘娘,奴才去看着韩大人,不会让他乱来的。”

    荣双看着吉和也跑出去后,跟安锦绣小声道:“娘娘,紫鸳脸上的伤怕是要留疤了。”

    安锦绣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耳鸣的厉害,让她根本听不清荣双的话。

    向远清看了荣双一眼,这种话有必要现在说吗?

    荣双没理会向远清,这种实话安锦绣迟早一天要听到,那何必要选日子说?与其当着韩约的面说,荣双情愿说给安锦绣听,至少安锦绣不太会发疯,韩约就不好说了。

    安锦绣腿一软,坐在了紫鸳的床上,看看紫鸳脸上覆着的纱布,跟荣双道:“你方才说什么?”

    荣双说:“娘娘,紫鸳姑娘脸上的这道刀口太长,所以日后会留下疤痕。”

    向远清就劝安锦绣:“娘娘,其实紫鸳姑娘这一回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向远清的话安锦绣是一句也没听见,她这会儿望着紫鸳就只剩发呆了。紫鸳还没有成家,脸就被毁了,这丫头以后该怎么办?

    向远清还要再说什么,被荣双干咳一声拦住了。荣双看安锦绣的样子倒是清楚,他们这会儿说什么,安锦绣也听不进去。

    一个吉和身边的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跪在安锦绣的身前道:“安妃娘娘,袁总管奉了圣上的旨意,调御林军三营人马,去搜查西边的宫室了。”

    安锦绣还是在想着,紫鸳以后该怎么办。

    小太监一句话说完了,看安锦绣没反应,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说下去了,一脸不安地等在那里了。

    荣双低低地喊了安锦绣一声:“娘娘?”

    安锦绣抬头看荣双,说:“荣大人,宫里有不少可去腐生肌的药,拿紫鸳的伤也没办法?”

    荣双刚要说话,向远清抢先了一步道:“娘娘,下官们一定尽力保住紫鸳的脸,所以就请娘娘放心吧。”

    “真的?”安锦绣看着荣双问道,她面前的两位都是杏林高手,可是安锦绣更信任荣双。

    向远清在后面拉了荣双一下。

    荣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娘娘,下官一定尽力。”

    安锦绣起身,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你是谁?”

    小太监心里郁闷,他都进来好一会儿了,这位安妃娘娘到现在才看见他,和着自己方才的话是白说了。

    “是圣上让你来的?”安锦绣又问。

    小太监忙给安锦绣磕了一个头,道:“安妃娘娘,奴才是吉总管的徒弟小喜子,吉总管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袁总管奉圣上的旨意,调御林军三营的人马,搜帝宫西边的宫室去了。”

    御林军三营的人马,那就是三千多人了,安锦绣说:“袁总管已经去了?”

    小太监说:“回娘娘的话,袁总管已经去了一会儿了。吉总管说,娘娘若是有话要吩咐吉总管,可以让奴才去给袁总管传话。

    安锦绣又坐在了床上,心里想着,自己有什么话要说给袁义听的?这会儿她脑子里好像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又好像是什么好没有的空白一片,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安锦绣,就低着头等着。

    安锦绣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去告诉袁总管,紫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小太监忙领道:“奴才遵命。”

    “还有,”安锦绣说:“让他亲自带人去东宫那里再查一下,今天晚上的事出在一起,太巧了一点。”

    小太监说:“奴才明白了。”

    “先就这些吧,”安锦绣道:“你让袁总管自己小心,说紫鸳这里我守着,让他不要担心。”

    小太监领了安锦绣的话后,退了出去。

    荣双和向远清对望了一眼,安锦绣让袁义去搜东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东宫的人,跟这位贵妃娘娘作对为敌?

562无心最好

    “荣大人,向大人,”安锦绣在吉和的小徒弟退出去后,跟荣双和向远清道:“紫鸳还没有成亲,她不能就这么坏了身子,毁了容貌,我拜托你们,我求……”

    荣双和向远清听安锦绣连求字都说出口了,忙一起起身冲安锦绣拱手道:“娘娘,下官不敢当。”

    安锦绣被荣双和向远清打断了要说的话,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被安锦绣生生忍了回去。这个时候,安锦绣反应过来了,她要是再求向、荣二人,就是在逼这两位太医了。

    向远清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再等等吧,看看天亮之后,紫鸳能不能醒过来。”

    安锦绣现在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了。

    靠着紫鸳卧室旁边的一间屋里,几个暗卫守在白承意的床边上。白承意在服了荣双的安神药丸后,就熟睡了过去,打着小呼噜,又是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样了。

    白承允这时走进了御书房地下的暗牢里,给他领路的小太监,一直把白承允领到了关着太子的牢房前。

    白承允看一眼面前落着锁的铁门,跟看守道:“把门打开。”

    看守上前,开了锁。

    白承允又跟跟在他身后的太医道:“你进去看看太子。”

    这个太医忙就跟着小太监进了牢房里。

    御书房的这间暗牢面积不大,说是暗牢,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供帝王避难用的。白承允摸了摸泛着潮的墙壁,问看守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高热的?”

    这个看守苦着脸摇头,跟白承允道:“四殿下,太子殿下进来之后,就大骂不止,也不让奴才等靠近他。半个时辰后,奴才听太子殿下没了动静,再进去看时,就发现太子殿下发了高热。”

    “滚出去!”牢房里这时又传出了太子的骂声。

    白承允快步进了牢房,就看见太医倒在地上,太子怒睁双眼,喘着粗气,半躺半坐在一张石床上。

    “你也给我滚!”太子看见了白承允后,又冲白承允喊。

    白承允弯腰扶起了太医,道:“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被太子一脚踢在胸口上,捂着被踢得生疼的胸口,太医跟白承允小声道:“四殿下,太子殿下只是受了寒凉,太子殿下身上的衣物都还是湿的。”

    白承允这时想起来了,太子是被五个太监一路抬过来的,又没有一个替他打伞的人,身上的衣物不湿才怪。“你下去给太子殿下开药,”白承允命这太医道:“太子殿下心情不好,所以方才那一脚,你不要放在心上。”

    挨了太子殿下一脚,太医敢说什么?只能跟白承允道:“下官不敢,四殿下,下官这就去给太子殿下开药。”

    太子坐在石床上笑了起来。

    白承允看向了太子道:“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就躺下休息,不要再说话了。”

    太子说:“没想到,你现在也知道装好人了。”

    白承允说:“你现在醉着,我不跟你说。”

    太子说:“老四,我现在清醒的很。”

    “清醒?”白承允说:“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牢房啊,”太子说:“父皇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

    白承允忍不住道:“你现在怎么有胆子跟父皇这样说话了?”

    “以前我患得患失,”太子说:“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白承允打量太子一眼,说:“我让你身边的人来伺候你,你服了药后,就好好的休息吧。父皇不会关你一辈子的,他不是这么绝情的人。”

    太子的双眼这会儿炯炯有神,看着白承允道:“老四,这么晚了你还在宫里,看来父皇是选中你了?”

    白承允看着太子没有说话。

    太子张大嘴巴,呼吸了一口牢房里带着一股霉味的空气,望着放在床脚下的油灯,说:“你小心老五。”

    “你说什么?”白承允一惊。

    太子往石床上一躺,把双眼一闭,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白承允站着看了太子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听着白承允站在牢房外,吩咐人来伺候他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痛苦不堪的神情。人人都说他这会儿醉了,太了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过,所以看见白承允,这个被他父皇重新选定的继位者后,太子摸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很难过,是不是挖出来扔掉才好?

    白承允吩咐完太监们伺候太子后,就急着要走,这时太子的声音又从牢房里传了出来,说:“在皇家啊,还是没心的人活得最自在!”

    暗牢里的太监侍卫们都垂首束立,假装没有听见太子带着哭声的疯言疯语。

    白承允走出了暗牢,外面还是雨雪交加的天气,白承允望着隐隐发了白的天边,这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只是黑夜将尽,他却还是没有一点解脱之感。

    天快亮的时候,紫鸳不出荣双和向远清预料地发起了高烧,烧得满嘴的胡话,一会儿喊九殿下,一会儿喊小姐,但喊得更多的是袁大哥。

    这会儿荣双去世宗那里伺候了,就向远清跟安锦绣守在紫鸳的床前。

    向远清看着安锦绣给紫鸳喂药,一边就问安锦绣道:“袁义怎么能跟她一辈子?”

    安锦绣说:“她的脸这样了,韩约还能要她吗?”

    向远清说:“韩约敢不要她吗?”

    安锦绣看着紫鸳再一次把喂进嘴里的药水吐了出来,发急地把药碗往床上小几上一掼,说:“韩约要是为着我娶紫鸳,他能真心对紫鸳好吗?”

    向远清看安锦绣崩不住要动怒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跟安锦绣扯这个话题了,说:“娘娘,下官看韩约不像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他跟紫鸳没什么,”安锦绣怒极之下,还知道要维护一下紫鸳的名声。

    向远清连连点头,心里却好笑,韩约把紫鸳一路从白承意的寝室抱到这里,多少人都看到了,再说紫鸳跟韩约之间清清白白,谁信呢?只是,向远清又偷眼看了紫鸳一眼,紫鸳喊了半天袁大哥,一声韩约也没有喊过。向远清觉得自己窥探到一件了不得的事,韩约这个朝中风头正劲的新贵,好像在女人这事上,输给了一个太监?

    “她这样真不要紧?”安锦绣看向远清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她说废话,问道:“她还是在发高热啊!”

    向远清之前就跟安锦绣说过紫鸳为何会发热了,现在只得再跟安锦绣说一回,受伤的人,发热是正常现象,热退了,这人的命也就保住了。

    安锦绣说:“那她的热要是退不掉呢?”

    向远清觉得自己这么大一太医守在这里,怎么能让紫鸳发热发到死呢?“娘娘啊,”向远清神情很郑重地跟安锦绣道:“紫鸳姑娘这里,下官守着,您应该去看看袁总管那里的事了。”

    安锦绣说:“袁义有什么事?”

    向远清真怀疑这次的事之后,紫鸳没烧傻了,安锦绣先傻了,这个时候不用去操心剌客的事了吗?“娘娘,”向远清不得不提醒安锦绣一声:“那个剌客还没有抓到啊!”

    安锦绣说:“圣上会抓的。”

    向远清说:“娘娘,您别怪下官多嘴,就是抓到了这个剌客,他背后的主子要是找不出来,这个剌客等于白抓啊。”

    安锦绣愣怔住了。

    向远清又加了把劲,说:“娘娘,紫鸳姑娘就躺在这里,您要看她随时就能来看。俗话说生死有命,这个时候也是看紫鸳自己想不想活,想活,挣一口气她就能活,娘娘,您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啊。”

    隔壁的屋里,这时传来了白承意的大哭声。

    向远清听白承意在那里哭了半天了,安锦绣还是坐着不动,只得又开口道:“娘娘,九殿下醒了。”

    “你先保住她的命,”安锦绣这时跟向远清道:“她的脸要是毁了,我养她一辈子。”

    向远清忙道:“下官明白了。”

    安锦绣起身走了出去,屋外的廊下院中,因为安锦绣和白承意在这里,所以站了不少侍卫。安锦绣扫了这些侍卫一眼,径直走进了白承意所在的屋中。

    屋里,几个暗卫拿嚎啕大哭的白承意没办法,有再高的武艺,他们也不会哄孩子。

    “娘娘,”暗卫们看到安锦绣进来,都是松了一口气,一起冲安锦绣行礼。

    抱着白承意的暗卫就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说:“娘娘,九殿下醒过来就哭了,奴才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母妃,”白承意哭着要安锦绣抱。

    安锦绣将白承意抱在了手里,跟暗卫们道:“这一夜辛苦你们了。”

    暗卫们忙道:“奴才不敢。”

    “母妃,”白承意抱着安锦绣的脖子,说:“有人,有人要杀承意!”

    “那个坏人已经死了,”安锦绣直接就跟白承意说道。

    白承意说:“母妃,什么是死?”

    “就是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安锦绣说:“九殿下永远也不用再怕这个人了。”

    白承意又问:“那这个坏人去了哪里?”

    安锦绣想到紫鸳,狠狠地道:“下地狱了。”

    白承意自己把眼泪一抹,不哭了,说:“地狱我知道,就是坏人天天要挨打的地方,活刻!坏人就应该下地狱!”

    屋里的几个暗卫都是额头冒汗,安妃娘娘平日里到底教九殿下些什么?

    “所以母妃,”白承意想想还不放心,又问安锦绣道:“他不会再从地狱爬上来了吗?”

    “不会,”安锦绣在白承意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九殿下有圣上,有母妃在,谁也不敢再伤你了。”

    “那,那紫鸳呢?”白承意又问起了紫鸳。

563明面暗面

    “紫鸳受伤了,”安锦绣说:“她这会儿在睡觉,所以九殿下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

    白承意乖乖地点了头,说:“母妃,承意要见父皇。”

    “圣上还在千秋殿吗?”安锦绣问几个暗卫道。

    一个暗卫说:“回娘娘的话,圣上还在千秋殿的正殿里。”

    “好吧,”安锦绣跟白承意顶了顶头,说:“母妃带你去见圣上。”

    世宗在千秋殿的正殿里坐了一夜,看见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进来之后,才起了身,问安锦绣道:“你没休息?”

    安锦绣将白承意交给了世宗,摇了摇头,低声道:“紫鸳发了高热。”

    世宗捏一下儿子的小脸,道:“为了她,你要把自己的身子熬坏吗?”

    安锦绣这时看一眼伺立在世宗身边的顺嫔,“你也在这里啊。”

    顺嫔看见安锦绣进了殿,心里就有些害怕,宫里有哪个女人愿意看到,世宗身边站着别的女人的?听见安锦绣跟自己说话后,顺嫔忙就恭恭敬敬地冲安锦绣行了一礼,说:“娘娘,您还好吗?”

    “我没事,”安锦绣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去琢磨顺嫔的心思,说道:“昨天是不是把你也吓坏了?”

    顺嫔忙就念佛,说:“佛祖保佑,娘娘,顺嫔还好,九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

    世宗道:“你也一夜没睡了,退下吧。”

    顺嫔听了世宗的话,像得了赦令一般,忙就退了出去。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命了,这辈子想得世宗的宠那是疯话,她就好好的活着,等着自己能被白承英接出宫去的那一天。

    世宗抱着白承意,拉着安锦绣的手,三个人一起坐到了坐榻上,白承意声音软糥地喊了世宗一声:“父皇。”

    世宗说:“小九儿还害怕吗?”

    白承意摇头,说:“母妃说了,那个人死了,下地狱了。”

    “嗯,”世宗也亲了白承意一口,说:“小九儿不是说日后要当大将军的吗?可不能动不动就害怕。”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白承意的记忆很模糊,只是知道有坏人要杀他,最后救了他的人是袁义,紫鸳顺着窗台将他滑放出寝室的事,白承意甚至都不记得。“我不害怕了,”白承意跟世宗说:“父皇,袁义的武艺很厉害的,他会飞哦。”

    世宗看向了安锦绣道:“这一回朕会重赏袁义的。”

    安锦绣要起身替袁义谢恩。

    世宗把安锦绣一拉,说:“这里没有旁人,你跟朕这么讲究做什么?”

    安锦绣说:“臣妾现在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臣妾若是带着袁义去了东宫,那这里就,”安锦绣摇头道:“臣妾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了,到底是谁这么恨臣妾?”

    世宗把安锦绣揽进了怀里,道:“这个人不但恨你,也恨着朕!”

    安锦绣在世宗的怀里哽咽了一声。

    “你派袁义去搜东宫了?”世宗问安锦绣道。

    “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太巧了,”安锦绣说:“臣妾就是再笨,也知道这里一定有事。”

    世宗低声道:“太子已经被朕关起来了。”

    “会是太子吗?”安锦绣毫无顾及地问世宗道。

    世宗苦笑,说:“若是太子,朕也一定会给你和小九儿一个交待的。”

    “这事臣妾不能不问,”安锦绣抓住了世宗的衣袖,小声道:“圣上和九殿下就是臣妾的命!”

    “好,”世宗道:“朕这一回也不拘着你了,你查吧,也许朕明面上查不出什么来,你暗地里查,能查出些什么。”

    安锦绣轻轻嗯了一声,这事她当然要查。

    “锦绣,”世宗这时在安锦绣的发间亲了一口,道:“朕现在很累。”

    安锦绣抬头,看见了世宗眼中的血丝,这些血丝蛛网一样,布满了世宗的双眼。

    “所以你和小九儿都要好好的,不要让朕伤心,嗯?”世宗轻声跟安锦绣道。

    眼泪从安锦绣的眼中滑落,落到了世宗的手背上。

    白承意这时伸出小手为安锦绣擦眼泪,说:“母妃不哭,承意以后会保护母妃,承意也会帮父皇,帮父皇治理江山的。”

    世宗听了小儿子的话,再看看安锦绣眼中的泪水,莫名的就是心酸。他的时日不知道还能有多久,如今他还活着,就有人想要这母子俩死了,他若是死了呢?这对母子要怎么办?

    “父皇,”殿外这时传来了白承允的声音。

    安锦绣忙从世宗的怀里坐起了身来,擦了擦眼泪,回避到了屏风后面。

    “进来,”世宗说了一声。

    白承允走了进来,看一眼白承意后,跪地给世宗行礼。

    世宗道:“平身吧。”

    白承意喊了白承允一声:“四哥。”

    白承允望着白承意一笑,神情难得温和地道:“九弟没事了吧?”

    “承意不怕了,”白承意跟白承允道:“承意以后都不会怕了。”

    “傻小子,”世宗拍一下白承意的头,“说什么以后,你还想再来一个剌客吗?”

    白承意说:“再来,就让袁义把他们都杀了!”

    “好了,”世宗只得道:“父皇知道袁义厉害了。”

    白承允道:“父皇,今日的早朝您看?”

    “早朝朕能不去吗?”世宗道:“那宫里的事,会被传成什么样?”

    白承允忙就躬身要跟世宗请罪。

    白承意却在这时跟世宗道:“父皇,你不要跟四哥吵架。”

    世宗被白承意逗乐了,他用得着跟儿子吵架吗?

    白承允也咧了一下嘴。

    “四哥还教我识字吗?”白承意又问白承允道。

    所以说大人永远跟不上小孩子的思路,世宗和白承允都想不明白,这个小屁孩儿昨天晚上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现在就又惦记上识字的事了,这小屁孩儿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

    “不教了吗?”白承意看白承允不理他,又问了一句。

    “教,”白承允道:“只是四哥今天没空,明天好不好?”

    “能再过几天吗?”白承意十指绞在一起,苦着小脸道:“承意想跟袁义学武。”

    世宗好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就认一个袁义了?”

    白承意没敢点头。

    吉和这时带着两个小太监端了早点来,看见白承允也在,忙又命小太监再去多拿一些来。

    世宗把白承意放到了坐榻上,看白承意又打瞌睡了,知道这小儿子昨天晚上没能睡上几个时辰,就问白承意道:“是不是又困了?”

    白承意点头,用手揉着眼睛。

    世宗把白承意的手拉下来,放放好,拿披风给白承意盖上了,说:“那你就睡吧。”

    “那母妃呢?”白承意问。

    世宗说:“你母妃也要去休息,你这臭小子,昨天晚上没把你母妃吓死。睡吧,”世宗往下一抹白承意的眼皮。

    白承意闭上眼后,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白承允看着世宗哄自己的这个幼弟,他想不起来自己幼时,跟世宗这个父亲是怎么相处的了,但肯定没有像白承意这样,被世宗这样哄过。

    世宗抬头,看白承允望着自己这里发呆,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等东西冷了再吃吗?”

    白承允说:“父皇,太子殿下那里……”

    “朕现在不想听到这个人的事,”世宗打断白承允的话,道:“用膳吧。”

    白承允看着世宗用了一口热粥后,才端起粥碗吃了一口。这是世宗点的清粥,什么东西也没加,白承允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寡淡无味的东西了,只是心浮气燥之下,好像也就这种清粥小菜能让他吃得下去了。

    安锦绣这会儿坐在内殿里的躺椅上,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安锦颜不信佛,却从内廷司请了一尊观音像回去,这样一来,自己肯定要生疑。然后这个时候,东宫的张氏侧妃又突然滑了胎,为了查一下安锦颜,自己一定会借口这事去东宫。所以,安锦绣想着,自己去东宫,应该是被安锦颜算计去的。

    那么下面的问题就是,那两个剌客是谁的手下。他们不可能是安锦颜的手下,若是手里有这样两个人,安锦颜早就会用,而不是等到被幽禁东宫,彻底失宠之后,再让这两个人来杀白承意。再往前想想,安锦颜的身边有这两个人,安元志也不可能当街一脚让她失了孩子。人不是安锦颜的,会是谁的?

    安锦绣脑子里把四位贵妃过了一遍,又想到了沈妃,再想白承泽,觉得这些人都不可能做这事。安锦绣手指敲着躺椅的把手,安锦颜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想从安锦颜的嘴里听到实话,那是不可能的事。要怎么办?安锦绣问自己。

    世宗和白承允用完早膳之后,就去上朝了。

    安锦绣坐出了内殿,看见暗卫们守在坐榻前,白承意又睡得如同一只小猪一般了。

    “把他抱回去吧,”安锦绣吩咐暗卫道。

    暗卫说:“娘娘,九殿下的寝室昨日里刚死了两个奶娘,您看?”

    “抱去我那里吧,”安锦绣只得又道:“劳烦你们看护他了。”

    “奴才不敢,”这个暗卫嘴里说着谦词,伸手就抱起了白承意,问安锦绣道:“那娘娘您呢?”

    “我就在这里,”安锦绣说:“那个剌客不会在白天里冲来杀我的,你们护好九殿下就好。”

    几个暗卫带着白承意走了。

    安锦绣坐在了坐榻上,不多时,就看见袁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紫鸳怎么样了?”袁义进了殿后就问紫鸳。

    “发热了,”安锦绣说:“向远清在守着她,跟我说紫鸳不会有事,”安锦绣想跟袁义说紫鸳脸上可能会留下疤痕,可是袁义这会儿一脸的内疚,这让安锦绣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564灭口

    袁义听到安锦绣说紫鸳没事,神情一缓。

    安锦绣有心让袁义坐下说话,可是一想千秋殿这里,一定被世宗留下了人手,只得收起了这个心思。

    袁义往安锦绣的跟前又走了几步,小声道:“主子,我去太子妃那里搜过了,没搜到什么。”

    没搜到什么,也在安锦绣的预料之中,所以安锦绣倒也不感失望,道:“那她人怎么样了?”

    袁义摇头,说:“知道昨天晚上我没有跟着主子去东宫之后,太子妃脸上的神情看着很绝望,我告诉她九殿下无事时,她看着像昏过去的样子。”

    安锦绣听了袁义的话后,一撇嘴,小声道:“看来我又让她失望一回了。”

    袁义这一回没跟安锦绣完全说实话。安锦颜听到白承意没死之后,那表现绝不是快要昏过去这么简单。

    “没死?那个贱人的儿子没死?这怎么可能?安锦绣的命就这么硬?我不相信!老天爷这是瞎了眼吗?你就睁眼看看那个贱人吧!一个奴才的种,站在了谁的头上!那个贱人的儿子怎么会没死?……”

    袁义想着在他面前直接崩溃失态的安锦颜,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安家的嫡长小姐,就算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可悲地步,身上那种大小姐的气度却还是在,没想到这一次会直接成了疯子,希望越大,所以失败时,才更难以承受吗?

    “伺候她的那些人呢?”安锦绣问道。

    袁义把安锦颜的疯样从脑子里赶出来,跟安锦绣说:“全都被押到慎刑司去了。主子,这些人要审吗?”

    “全福在慎刑司吗?”安锦绣这时突然又想到这什么事,脸色突然就是一变。

    袁义还没说话,殿外就传来了全福的声音,说:“安妃娘娘,奴才全福求见。”

    安锦绣身子看着就是一瘫,跟袁义小声道:“完了,看来那些人都没命了。”

    袁义先是讶异地看着安锦绣,反应过来后,骂了一声:“该死!”

    “进来吧,”安锦绣冲殿外道。

    全福几乎是滚了进来,跪在安锦绣的面前就道:“娘娘,奴才是个废物,昨天晚上关进慎刑司的奴才全都死了!”

    袁义急声道:“是怎么死的?”

    全福说:“是,是自尽,娘娘,这些奴才吞了毒药。”

    袁义说:“你把这些人关一起了?”

    “不,没有啊,”全福忙道:“袁总管,这些人都是分开关的,只是谁知道,这些人,这些人身上藏着毒啊!”

    袁义说:“把人关进去之前,你没让人搜他们的身?”

    全福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说:“娘娘,奴才让人查了,这些奴才的毒药藏在牙齿里面,这,这真是,昨天晚上事情太多,奴才就忘了这一茬了!”

    袁义说:“假牙?”

    全福点头。

    “起来吧,”安锦绣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口跟全福道:“这事也怨不得你。”

    全福听安锦绣说不怪他,还是不敢起身,说:“娘娘,奴才该死,这帮人里面一定是有知情人的。”

    “是啊,”安锦绣道:“这帮人也不是全都愿意去死的。”

    袁义着急之下,跟安锦绣说道:“主子,太子妃不是还活着?”

    全福就是一哆嗦,把太子妃关起来审?这个袁义是不是急糊涂了?

    安锦绣冲袁义摇了摇手,跟全福说:“圣上这会儿去上早朝了,等圣上下了朝后,你再去禀报吧。”

    全福哭丧着脸应了一声是。安锦绣好说话,世宗能饶得他?这一回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太子妃那里是不是没有人伺候了?”安锦绣这时又问道。

    袁义冲安锦绣点了点头,他去东宫时,那座庭院里,就安锦颜一个人呆着。

    全福忙道:“娘娘,是要给太子妃娘娘派几个伺候的人吗?”

    “这个由圣上安排吧,”安锦绣看着全福道:“你不要多事。”

    不让自己多事的意思,就是不给安锦颜派人了,全福忙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奴才明白了。”

    “你去吧,”安锦绣说:“好好把慎刑司清一下吧,那么多人关在不同的地方,就算是服毒,哪能一下子都死了?就算你那里没有内鬼,看守的人也是没尽心。”

    全福说:“奴才这就回慎刑司去,奴才不会放过那帮废物的。”

    “若是不小心,就不要责罚太严厉了,”安锦绣小声道:“你当有忠心的手下是这么好收的?”

    全福给安锦绣磕头,连声应是,安锦绣还愿意提点他几句,看来自己在安妃娘娘这里,还不至于彻底沦为废物那一类。

    全福走了之后,袁义跟安锦绣说:“太子妃不会也自尽吧。”

    安锦绣摇头。

    袁义说:“那要派人盯着她吗?”

    安锦绣揉着额头,轻声跟袁义道:“若是我,这个时候就不会去找她。”

    袁义站在安锦绣的身边,沉着脸,突然就道:“既然这个太子妃没用处了,那我把她杀了吧。”

    “一个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安锦绣说:“安锦颜的事,等空下手来的时候,再说吧。”

    “她的嘴就撬不开吗?”袁义又不死心地道。

    “主子,”袁章这时又在殿外道:“天年殿出事了!”

    “进来,”这一回是袁义出声道。

    袁章跑了进来,站在安锦绣的面前慌慌张张地要行礼。

    安锦绣冲袁章摆了摆手,说:“怎么慌成这样?敬太妃死了?”

    安锦绣说起敬太妃,袁义才想起来天年殿不就是太妃们在宫中的终老之地吗?

    袁章望着安锦绣点头。

    袁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袁章道:“敬太妃是怎么死的?”

    袁章说:“天年殿的人今天早上才发现敬太妃没了,太医去看了,说敬太妃是惊死。”

    惊死?安锦绣和袁义都把眉头一皱。

    袁义小声道:“为了那尊观音像?她若是问心无愧,能受什么惊?”

    “这宫里的事,”安锦绣道:“黑的能说成白的,想必敬太妃就是无辜,也一定会害怕吧。”

    袁章说:“主子,天年殿的管事太监就在外面。”

    “让他们进来,”安锦绣道:“小袁章,你去一趟倚阑殿,请齐妃娘娘去一趟天年殿,跟她说我这里实在腾不出手来,请她辛苦一回,处理一下敬太妃的后事。”

    袁义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你喝些水吧,”安锦绣看着袁义干裂的嘴唇,小声道:“是不是累了?”

    袁义说了一声:“奴才谢主子的赏。”

    安锦绣顺着袁义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左侧的窗户,看来这窗户下是站着人了。

    袁义走到了一旁,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两个天年殿的管事太监这时走了进来,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地跪地给安锦绣行礼。

    “起来吧,”安锦绣说:“敬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呢?”

    一个管事太监道:“回娘娘的话,敬太妃娘娘身边的太监宫人都被看起来了。”

    “敬太妃娘娘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接触?”安锦绣问道。

    两个管事太监心里都是一哆嗦,安妃娘娘上来不问敬太妃是怎么死的,一句客套话没有,先问在敬太妃身边伺候的人,然后就问敬太妃平日都跟什么人接触,敬太妃难不成真跟昨晚上,千秋殿的事有关?

    袁义这时喝了一杯水过来,道:“娘娘问你们话,你们怎么不答?”

    管事太监忙道:“回娘娘的话,敬太妃娘娘从来不出天岁殿的。”

    “这个我知道,”安锦绣道:“太妃娘娘们不能出天岁殿,这是圣上定下的规矩。”

    另一个管事太监道:“安妃娘娘,敬太妃娘娘平日里就跟其他的太妃娘娘们说说话,没有天岁殿外的人来找过她。”

    安锦绣说:“你能肯定?”

    “奴才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这个管事太监道:“每日进出天岁殿的人就那几个,奴才都认得,敬太妃娘娘住的院子位置较偏,所以平日里,没人会去她那里。”

    袁义说:“这些人是什么人?”

    管事太监望着袁义,不知道袁义在问什么。

    袁义只得又说:“就是你说的,那些能进出天岁殿的人。”

    这管事太监忙道:“就是给天岁殿送东西的几个内廷司太监,他们进了天岁殿,也只在前院里呆着,不往后面去的。”

    “你们退下吧,”安锦绣突然就道:“我让齐妃娘娘去办敬太妃娘娘的后事了,你们帮着齐妃娘娘好生办差。”

    两个太监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在安锦绣这里过关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自庆幸。

    两个天岁殿的太监退下去后,袁义就问安锦绣道:“敬太妃没问题?”

    “她住的地方偏僻,”安锦绣小声道:“那个人的轻功高强,就是去找敬太妃,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袁义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是个无儿无女的,她参和进来做什么?没道理啊。”

    “是没道理,”安锦绣道:“不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要去查敬太妃身边的人吗?”

    “过了一夜,这些人没死,看来是不知情的了。”

    袁义跺了一下脚,现在这样,他们完全是无计可施。

    安锦绣说:“圣上不是命你带着御林军三营去搜宫了吗?”

    袁义说:“有御林军的统领在带着人搜,我已经把那些宫室都看过一遍了,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个人,”说到这里,袁义又跟安锦绣懊恼道:“早知道这样,昨天在宫外,我就应该跟那个人拼了!”

    “人无前后眼啊,”安锦绣叹道:“这事不怪你。”

    “下面怎么办?”袁义问安锦绣道,他们不能站在这里等死啊,天知道藏在暗处的这个人,还算计了他们多少事?

565一个男子的成长

    正殿里的气氛压抑,安锦绣半晌无言,最后问袁义道:“到底还有谁是恨我的?”

    袁义摇头,安锦绣顶着宠妃的名头,在宫里不招人恨吗?

    韩约这时走到了正殿的门外,掸了掸头上的雨水,冲着殿内开口道:“安妃娘娘,下官韩约求见。”

    “进来,”安锦绣在里面应了一声。

    韩约知道这院子里的人都在看着他,昨天抱着紫鸳走了那一路,这宫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对他这个大内侍卫副统领有看法了,不过这会儿韩约什么也不在乎了,迈步走进了千秋殿的正殿里。

    袁义看见韩约进来,就问道:“你去哪里了?”

    韩约先给安锦绣行了礼,然后道:“圣上命我去宫门那里了。”

    安锦绣道:“宫里的人不准出去了?”

    “是,”韩约跟安锦绣道:“圣上下了旨意,这几日禁了宫门,宫中之人,不管是谁,都不准出宫去。娘娘放心,这个剌客一定跑不出宫去,若是帝宫四门出去一个人,下官提头去见圣上。”

    “韩约,”安锦绣看着韩约现在这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反而有些心虚了。

    韩约望着安锦绣一笑,说:“娘娘,下官放肆,下官方才去看过紫鸳了。”

    袁义忙抬头看向了韩约。

    安锦绣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吗?”

    韩约说:“娘娘,向大人把紫鸳的伤都跟下官说清楚了,下官现在只求紫鸳不死,其他的下官都不求。”

    “紫鸳她……”安锦绣摇一下头,道:“我养紫鸳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袁义忙道:“不是说紫鸳没事了吗?”

    韩约白了袁义一眼,不过他没有怪袁义昨天被人用计引走,这种调虎离山之计,若是轮到他遇上,还不一定能做到袁义这样,及时回头呢。“娘娘,”韩约跟安锦绣道:“下官想娶紫鸳,下官准备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就奏请娘娘的。”

    安锦绣说:“你真的愿意?”

    “是,”韩约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紫鸳,是下官喜欢的那个人就行。”

    袁义这会儿听懂韩约的话了,马上转向了安锦绣,说:“紫鸳的脸?”

    安锦绣这才叹气道:“紫鸳脸上的刀口太长,也许会留疤了。”

    袁义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韩约说:“娘娘,等紫鸳醒了后,您跟她说一声吧,不管怎样,下官都会娶她,以前下官跟她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

    安锦绣多少带着一些逃避心思地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韩约看了看左右。

    “你近前来吧,”安锦绣看韩约这样的举动,小声说了一句。

    韩约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小声道:“方才卫国侯爷手下有个叫袁威的,去宫门那里见了下官。卫国侯爷让下官给娘娘代话,朱雀大营的何炎跟宫里的人来往密切,他会去查宫里的这个人是谁。”

    安锦绣的眉头就是一挑。

    韩约说:“卫国侯爷还跟娘娘说,九殿下无事就是万幸,请娘娘不要太过慌张,他一定会尽快查出那个人是谁的,若是娘娘有安排,也请事先告诉他一声。”

    “何炎?”安锦绣说:“怎么会是他?”

    韩约说:“下官听到这事也吃了一惊,按理说他一个掌着朱雀大营的将军,怎么会跟宫里的人扯上关系?这个人是嫌命太长了吗?”

    安锦绣说:“袁威还在宫门那里等你的回信吗?”

    “他怕引人怀疑,已经回去了,”韩约说:“让下官有消息,就派人去朱雀大营找庆楠将军就行。”

    “何炎知道庆楠跟将军的事吗?”袁义这时在一旁小声道。

    “那日卫国侯爷在酒肆遇剌,庆楠将军在场,”韩约说:“这事在京都城不是什么秘密,何炎应该知道庆楠将军跟卫国侯爷的关系密切了。”

    “那宫里这边还会再派人去找何炎吗?”袁义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冲袁义点了一下头,跟韩约道:“你去告诉卫国侯爷,该收在身边的人,躲是躲不掉的,能收下就收下吧。”

    韩约听不懂安锦绣这话是在说什么,但也没问,点了点头。

    安锦绣又道:“他们若能查出宫里是什么人跟何炎来往,就最好不过了,若是一时半刻查不到,也不要着急,这个时候最忌心急。你告诉卫国侯爷,我和九殿下在宫里,暂时不会再有危险,所以何炎那里,不要打草惊蛇。”

    韩约说:“下官明白了,这就让人去找庆楠将军。”

    “紫鸳的事,是我没有护好她,”安锦绣又跟韩约小声道:“你不用勉强的。”

    韩约冲安锦绣深深地一施礼,道:“娘娘,下官现在说什么,娘娘估计都没办法相信下官,下官日后对紫鸳好,娘娘会看见的。”

    安锦绣无言以对。

    韩约又看向了袁义。

    袁义面红耳赤。

    韩约却道:“袁义我要谢谢你。”

    “什么?”袁义一呆。

    韩约冲袁义躬身行了一礼。

    袁义发着呆,没能躲开韩约的这个礼。

    韩约说:“若不是你,紫鸳一定死了。”

    “我……”袁义想几个大耳括子抽死自己,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韩约又跟安锦绣道:“娘娘,下官先告退了。”

    安锦绣只能点了点头。

    韩约往后退了三步后,大步走了出去。

    安锦绣跟袁义说:“韩约是不是变了一些?”

    袁义没觉得韩约有什么变化,他这会儿在心里大骂着自己,还是万分懊恼地想着,如果昨天晚上自己没有中计,那该多好?这个想法让袁义自责,痛苦不堪。

    韩约从温暖如春的大殿中走出去,外面雨雪交加的天气,让韩约在冷热交替之下,打了一个喷嚏。安锦绣说的没错,韩约现在的心态是有些变化。以前的韩约向往权势,但也有些玩世不恭,这一回险些失去紫鸳的感觉,让韩约瞬间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一个护不住自己女人的小人物,这种感觉让韩约也痛苦。

    一个男子的成长,有的时候是需要一个痛苦的教训来促成的,韩约这会儿就是这样。身处在这样的境地里,韩约能想明白,想要日后好好跟紫鸳过日子,他除了变得更加强大之外,别无他法。

    世宗在今天的早朝之上,闭口不谈昨晚千秋殿之事,朝臣们也就不敢问。

    等世宗退了朝,安太师想见安锦绣,白承英想见一下自己的生母,皇室的宗亲们,也都要求见自己。

    白承允跟在世宗的身后,小声道:“父皇,儿臣去告诉六弟一声顺嫔娘娘无事吧。”

    “去吧,”世宗冲白承允一挥手。

    白承允从安太师的身边走了过去。

    世宗看着安太师道:“你去看看安妃也好,劝劝她。”

    “老臣遵旨,”安太师忙就领旨道。从天亮之后,接到宫来报,千秋殿进了剌客,死了一个,逃了一个的事后,安太师的心慌到了现在。

    世宗手指往前指了指。

    吉和忙道:“起驾。”

    安太师在世宗回御书房之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往千秋殿走。

    安锦绣接到宫人来报,说安太师来看她,就让袁义去接自己的父亲。

    安太师被袁义接进了千秋殿,看看千秋殿里这会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侍卫们,跟袁义道:“昨天晚上,娘娘是不是吓坏了?”

    袁义冲安太师点了点头。

    安太师往前又走了几步,小声问袁义道:“你不是应该领着御林军搜宫的吗?”

    袁义小声道:“主子说,我领着御林军不好。”

    安太师嗯了一声,道:“你毕竟是后宫里的人,由你领着御林宫,御林军里的将军们会有怨言,也会让娘娘给人落下擅权的话柄。”

    袁义低低地应了一声:“太师说的是。”

    安太师说:“我还真是怕娘娘受惊之下,想事情不能周全,现在看来还好。”

    “是,”袁义说:“太师,娘娘正在正殿里等着您。”

    安太师却放慢了脚步,说道:“昨天晚上的事,你拣着能说的跟我说说。”

    袁义把昨天晚上千秋殿里的事跟安太师说了一遍,然后跟安太师说了安锦颜的“疯话”,慎刑司那帮东宫奴才的死,还有受惊而死的敬太妃。

    安太师听完了袁义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九殿下现在在何处?”

    袁义说:“在主子的寝室里,有圣上身边的暗卫们看护着。”

    安太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千秋殿的正殿里。

    安锦绣看见安太师进来就道:“父亲,昨天……”

    安太师冲安锦绣摆了摆手,道:“娘娘,昨天千秋殿之事,下官已经听说了。”

    安锦绣这才把脸上哀伤的神情一收,道:“父亲坐下说话吧。”

    安太师谢了坐后,坐下,跟安锦绣道:“娘娘,只要九殿下无事就好,下官回去之后,会再物色两个奶娘进宫来伺候九殿下。”

    “好,”安锦绣说:“父亲,这一次紫鸳受了重伤。”

    紫鸳的伤在安太师看来,这是一个奴仆应该为主人做的事,不值得安锦绣专门拎出来跟他提,但想着紫鸳从小陪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一起长大,安太师只得说了一句:“太医也只是说紫鸳的脸上可能会落疤,那也可能不会落疤,娘娘现在也不用着急,等紫鸳的伤痊愈之后再看吧,下官也会在宫外给她找些药的。”

    安锦绣知道安太师不会在乎紫鸳的生死,听了安太师的话后,只是一笑,道:“让父亲费心了。”

    “娘娘,”安太师声音极轻地道:“现在你心里有什么怀疑的人吗?不如说出来,下官也好替你参详参详。”

566婆姨死了

    安锦绣小声道:“何炎。”

    “何炎?”安太师说:“朱雀大营的那个?”

    安锦绣点头,说:“朝中还能有几个何炎?”

    安太师看了袁义一眼。

    安锦绣说:“这事袁义知道,何炎跟宫里的人有来往,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安太师摇头,“何炎跟太子妃没有来往。”

    安锦绣道:“我知道这事不是太子妃一人所为。”

    安太师显然是没有多想安锦颜的事,跟安锦绣道:“这个何炎跟敬太妃好像也扯不上关系。”

    安锦绣说:“何炎出身曲水何氏,我方才已经让袁义去查过了,曲水何氏关没有女人在宫里,这个何炎会帮谁?”

    “曲水何氏,曲水何氏,”安太师连着念了几遍这个家族,然后跟安锦绣道:“何炎虽是曲水何氏的人,可是不是嫡系,这个人身上的军功还算不错,所以才得了圣上的青眼。”

    安锦绣说:“那他的妻妾呢?”

    安太师对何炎没有关注过,现在听安锦绣问了,苦思冥想了半天,跟安锦绣道:“你是觉得顺着何炎,就能找出这个凶手来?”

    “父亲能劝太子妃开口说实话吗?”安锦绣问安太师道。

    “此女与我安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安太师说起安锦颜,面色就是一冷,道:“娘娘对她无需再讲什么同族之谊。”

    袁义的目光就是一闪,安太师这话听着没什么,但知道内情的人,都能听出安太师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这是在让安锦绣尽快处去安锦颜。

    安锦绣却未置可否,跟安太师道:“太子妃之事,我们以后再说,父亲,你对这个何炎也所知不多?”

    安太师道:“下官回去之后,打听一下即可,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娘娘,你真的决定要从何炎这边着手了?”

    “何炎与宫里有联系不是一天两天了,”安锦绣小声道:“他这么大的一个将军,做这样的事,我总管着后宫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察,说明宫里这个跟何炎来往之人,一定是个小心谨慎到极致之人,这样的人,做事情不会只是小打小闹的。”

    安太师轻声道:“会不会是哪位皇子殿下?”

    “那何炎直接去找他们不就可以了?何必往宫里传消息?”安锦绣说:“冒这样的风险,就说明,何炎保的,不是宫外的皇子殿下们。”

    安锦绣这话一出,她自己和安太师都是心里一动,对啊,何炎冒着私通宫妃的死罪要做什么?不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还能是为了情吗?天下间有几个安锦绣和上官勇?

    袁义这时道:“若是与他联系的,不是宫妃呢?”

    安太师点头,道:“袁义这话也有道理,宫里不光是有宫妃们,也许是哪位皇室宗亲埋下的眼线呢?”

    “父亲尽快去查这个何炎吧,”安锦绣说道:“从他这里下手,应该不会再错了。”

    安太师说:“这事是庆楠发现的?”

    安锦绣点头,说:“没错。”

    安太师忧心忡忡地看着安锦绣道:“娘娘一定要小心一些。”

    这个时候他们查何炎,也许也会有人盯着安锦绣和上官勇啊。安太师想到这两个人的事,就胆颤肝疼,就觉得自己的一只脚踩在鬼门关里。

    “多谢父亲关心,我会小心的,”安锦绣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就是一大,道:“为了九殿下,我也一定会小心。”

    安太师忙也大声说了些劝慰安锦绣的话。

    这种完全就是说给世宗手下人听的话,父女俩个说起来也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许林这时带着自己的手下,步入了帝宫里的芳草殿。与芳华殿只是一字之差,芳草殿却比芳华殿小了很多,景致也远不如住着宋贵妃娘娘的芳华殿。

    许林看看眼前的庭院,跟手下们道:“仔细查,查漏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大家就得一起倒霉。”

    这一队御林军已经忙活了一夜,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喊累,马上就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搜这座芳草殿了。

    芳草殿的宫人太监们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许林看这些宫人太监的样子,暗自点了点头。这一殿的宫人太监比起别宫里,看到他们就惊慌失措,要不絮絮叨叨说废话说个没完的宫人太监们,要好上太多了。

    一个芳华殿的管事太监这时走到了许林的跟前,先冲许林行了一礼,然后就问许林道:“这位大人,你们要搜芳草殿的什么地方?”

    许林说:“这位公公,你也看到了,我们什么地方都要看一眼的。”

    “芳草殿没有进过外人,”这管事太监跟许林说。

    许林说:“其他宫的人都跟我这么说。”

    这个管事太监面色讪讪地闭了嘴。

    许林也不想把这些管事的太监得罪死了,又道:“我们这也是奉旨办事,来查也是为了公公的主子好。”

    “大人说的是,”这管事太监忙冲许林哈腰道。

    许林站在前院里四下看着,宫里的宫室太多,他这个在御林军当差的人,除了知道几位贵妃娘娘们住在什么地方,其他的宫里住着什么人,许林是完全不清楚,当然他也不敢问。一个御林军打听后宫嫔妃的事,除非他是活够了。看着这个管事太监还站在自己的身后,许林就说:“你忙你的去吧,我的部下搜完之后,我们就会离开了。”

    “是,”这个管事太监看许林这副跟他公事公办的样子,觉得跟许林套近乎是没有可能了,给许林行了一礼后,就要走。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哭着,从左侧的院门里冲了进来。

    许林看到这小男孩吓了一跳,心想宫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男孩了?然后就想起来,在帝宫里除了千秋殿的九殿下,还有一个七殿下白承瑜呢!

    “殿下?”站在许林身后的管事太监看到这个小祖宗跑出来了,忙就跑到了这小男孩的跟前。

    七皇子白承瑜显然是被在院子里站着的御林军们吓住了,站在那里不动了,也不哭了。

    许林忙跪下给白承瑜行礼,道:“奴才许林见过七殿下。”

    许林这一跪,院子里的御林军们忙都跪下了。

    白承瑜看看跪在地上的这些人,迈步又往前跑。

    管事太监忙把白承瑜一抱,说:“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七殿下!”院墙内,靠近院门的地方,这时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说:“你快回母妃这里来。”

    许林忙又冲着院门道:“奴才见过蒋娘娘。”

    “这位大人平身吧,”院墙里,蒋妃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

    管事的太监抱着白承瑜就往回走。

    白承瑜在这太监的怀里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又大哭起来,喊了起来,说:“我知道婆姨死了,我要去看她!”

    “七殿下!”蒋妃的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

    管事的太监抱着白承瑜,一路跑进了院门里。

    “现在宫里出了事,”许林听到蒋妃在院墙那边跟白承瑜道:“七殿下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能还这么不知事?”

    白承瑜哭个不停,满是委屈地喊了一声:“母妃!”

    许林听着白承瑜的哭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想必是被蒋妃带走了。

    把白承瑜抱进去的管事太监又跑到了许林的面前,说:“七殿下今天一早就在闹脾气了,我家主子把七殿下带回去了,大人请便吧。”

    许林冲这个太监点了点头。

    御林军们很快就搜完了芳草殿,还是跟前面的宫一样,什么也没有搜到。

    “走,”许林带着手下往芳草殿外走去。

    管事太监站在殿门前,看着许林带着人又往后边的越台殿去了,才回殿去见蒋妃。

    许林带着人进了越台殿后,命手下去搜查,他自己走出了越台殿,看见一个小太监受惊的兔子一般跑走了。许林站在越台殿的门前,揉了一下眼睛,掩嘴打了一个呵气,转身又进了越台殿。

    一直到了这天的中午,许林让一无所获的手下们去营房里用饭,他自己去御书房向世宗复命。

    世宗这个时候还在跟朝臣们议政,吉和从御书房里出来,跟许林说:“圣上让你去千秋殿,有什么话先跟安妃娘娘说就是。”

    许林忙应了一声是,说:“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查到。”

    吉和说:“没查到你就没查到,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

    许林忙转身就跑。

    吉和望着许林跑走,摇了摇头,这种人一辈子也做不了大官!

    许林进了千秋殿后,安锦绣刚去看了白承意回来,听到许林来了之后,也不用什么屏风了,直接就让许林进了大殿。

    许林进了大殿,给安锦绣行了礼后,就道:“娘娘,下官无能,下官没能找到那个剌客。”

    “是那个剌客太能藏了,”安锦绣冲许林一抬手,道:“许大人平身吧。”

    许林起身后,就往安锦绣这里走近了几步,小声跟安锦绣说:“不过下官还是遇上件事。”

    安锦绣说:“什么事?”

    “下官带人去搜芳草殿,”许林跟安锦绣道。

    安锦绣想了一下,才道:“哦,那是蒋妃带着七殿下住的地方,你们惊动蒋妃了?”

    许林摇了摇头,跟安锦绣说:“娘娘,七殿下哭喊着说,他的婆姨死了,要去看他的婆姨,下官就听到了这一句,然后七殿下就被追出来的蒋娘娘带走了。”

    “婆姨?”安锦绣说:“他的婆姨是什么人?”

    许林说:“下官不知道,娘娘,七殿下哭得很伤心。”

    今天宫里倒是死了一个老人家,就是敬太妃,七殿下嘴中的婆姨,会是这个敬太妃吗?安锦绣眯了一下眼睛,跟许林小声道:“许大人,你可能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568地图上的“猫耳”

    白登看见白承泽冲自己挥了一下手,一句话没敢再说,退了下去。

    白承泽走到了康春浅的面前,说:“你知道什么?”

    康春浅说:“爷,我们就要在这里说话吗?”

    “我的耐心有限,”白承泽道:“有话你就尽快说。”

    康春浅便跟白承泽说道:“安妃娘娘是帮着四殿下的人,东阳沈家,还有沈妃娘娘之事,全是她一手策划的。”

    白承泽没有斥康春浅在说胡话,而是道:“证据呢?”

    “杀沈大公子夫妇的人,是四殿下派去的,”康春浅跟白承泽道:“妾身想这件事,爷应该已经查出来了。”

    白承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道:“你有证据吗?”

    康春浅说:“爷去江南之后,四殿下有大动作,都是去了千秋殿之后,爷不觉得这事很巧合吗?”

    白承泽转身往前走去。

    康春浅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小声道:“爷知道苏相家的小姐为何会进宫吗?”

    “为何?”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康春浅道:“苏相想投靠爷,只是那时爷人在江南,所以苏家找到了沈妃娘娘,沈妃娘娘便向苏相提出了一个要求,只是之后苏养直大人在千秋殿,没有搜出安妃娘娘的那个男人。之后的事,妾身想爷应该能想到了,安妃娘娘逼死了苏嫔,逼着苏家把小女儿送到了宫中,永无出头之路。”

    这倒是像安锦绣的手法,白承泽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空。

    康春浅还是语调不急不慢地道:“爷,沈妃娘娘和沈家的事,您不能不问啊。”

    白承泽听康春浅说着话,从头沉默到尾。

    “爷,妾身也知道,安妃娘娘跟爷也私下见过面,”康春浅说:“她既然恨沈妃娘娘,恨之欲死,安妃娘娘为何还要帮爷?妾身看,她之前是想在爷与四殿下之间两头讨好,现在圣上看重四殿下,安妃娘娘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认为四殿下已经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了?”

    “放肆!”白承泽回头训斥了康春浅一声。

    康春浅冲白承泽一躬身,道:“妾瑟错了。”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白承泽冷冷地道:“跟我说这些话,你不想活了吗?”

    “安妃娘娘在宫里应该没有发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康春浅还是不卑不亢地道:“安妃娘娘没有防备,那她就会暴露出很多秘密来。”

    “这个人是谁?”白承泽问道。

    “蒋妃,”康春浅跟白承意说了这两个字。

    蒋妃?白承泽一下子都想不起来,这个蒋妃是什么人。

    康春浅说:“她是七殿下的生母,五殿下您想起来这个蒋娘娘是谁了吗?”

    白承泽道:“原来是那个贱妇。”

    康春浅神情不变,跟白承泽道:“爷,蒋娘娘当年做那事,也只是想自己过的更好,谁不是往高处走呢?就像爷心怀天下,如今这样费尽心机,不也是想有朝一日大展鸿图之志吗?”

    “你把我跟一个贱妇相比?”白承泽说道:“康氏,你不要以为跟我说了这些话后,我会对你高看一眼。”

    康春浅一笑,道:“爷,蒋娘娘的姐姐,是妾身的大嫂,所以妾身与蒋娘娘也算是亲戚。”

    “所以呢?”白承泽问道。

    “所以爷,蒋娘娘是真心想帮爷的,”康春浅道:“爷何必再骂她是贱人?在帝宫那样的地方,妾身不相信有谁可以高贵的起来。”

    “她想要什么?”

    “七殿下日后就全指望爷了。”

    “那个剌客呢?”

    “爷,”康春浅没有回答白承泽这句问,而是道:“妾身觉得安妃娘娘的心思很难猜,这样的人,爷不应该再留着她。她现在全部的指望都在九殿下的身上,爷不如设想一下,若是九殿下没有了,安妃娘娘如今得着的圣宠,还能剩下多少?”

    白承泽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康春浅。

    康春浅说:“爷也许看不起女人,不过四殿下的确是在安妃娘娘的指点之下,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爷您现在可是处于下风啊。”

    白承泽冷冷地看着康春浅。

    康春浅望着白承泽一笑,道:“爷,如今与其说是四殿下强压了爷一头,不如说爷输在了安妃娘娘的手上。”

    “是你,”白承泽道:“让蒋妃与太子妃联手,演了昨天那一出戏的人是你?”

    “那不是戏,”康春浅道:“妾身在家中接到圣上指婚的圣旨之后,就在准备一份给爷的大礼了,只是妾身无福,如今无法做爷的正妻了。”

    “你的这份礼就是白承意的死?”

    “九殿下没了,安家还会一心做安妃娘娘的靠山吗?”康春浅道:“妾身那日进宫求见圣上,虽然妾身害了自己,但也让妾身见到了安妃娘娘。爷,安妃娘娘看起来温和无害,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只是妾身觉得,她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当时坐在她身边的齐妃娘娘,虽然对妾身大声呵斥,万般地看不上,妾身反而觉得她才是无害的那一个。”

    “你失了王妃之位,还要怪安妃吗?”白承泽说道:“看来她真是把你得罪狠了。”

    康春浅摇头,道:“爷,现在都说是齐妃娘娘害了沈妃娘娘,妾身真是好奇,齐妃娘娘都没了儿子,她为何还要跟沈妃娘娘过不去?兴许还是安妃娘娘跟她说了什么吧?这事,爷最好也去查一查,她想除去沈妃娘娘这个大患,又不想自己动手,借刀杀人这一手,妾身想安妃娘娘一定做的出来。”

    白承泽又看了康春浅半天,道:“安妃没你说的这么可怕,她若是真这么厉害,你那日进宫之时,她就应该杀了你。”

    康春浅掩嘴一笑,道:“妾身入不了安妃娘娘的眼,她自己也是女人,却只觉得爷这样的皇子殿下才是她的对手,安妃娘娘跟爷一样,看不起妾身这样的女人。”

    “你的确厉害,”白承泽道:“呆在五王府里,你还能支使得动蒋妃她们。”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康春浅说:“我的这个姐姐,一直不甘心在帝宫做一个隐形人,妾苫是教了她一些步步为营的方法。”

    “帝宫之人不可与外人联系,”白承泽道:“你的疯话说完了?”

    康春浅说:“爷可能不记得了,安妃娘娘进宫之时,妾身也随蒋娘娘的母亲进宫探亲,妾身跪在宫门旁,亲眼看着安妃娘娘从踏枝门进入帝宫,鹊踏枝头,没想到短短数年,安妃娘娘宠冠后宫,真的飞天成凤了。”

    白承泽简直不可思议,道:“你在那时就已经想着对付她了?”

    “妾瑟道,妾身此生是要嫁与一位皇子的,”康春浅说道:“那时沈妃娘娘送了妾身一串珠琏,妾身想,爷应该就是妾身的良人了。”

    “这与安锦绣何关?”白承泽突然就大声道。

    “妾身没有让她对付安妃娘娘,”康春浅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承泽一眼,道:“妾苫是告诉蒋娘娘,要想七殿下日后出人头地,安心呆在芳草殿一定是不行的。”

    “好,”白承泽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个剌客是谁?”

    “爷,”康春浅轻声笑道:“妾身如今住在爷的这个深宅大院里,如何能知道这个剌客是谁?”

    “你想要我带你进宫去见蒋妃?”

    “现在妾身若是去见了蒋娘娘,怕是凭着安妃娘娘的本事,蒋娘娘做的事,一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了吧?”康春浅看着白承泽道:“爷,蒋娘娘活着才对您有用,不是吗?”

    “滚回你的园子去,”白承泽跟康春浅道:“日后没有我的话,你不准离开桃枝园一步!”

    康春浅也不难过,跟白承泽道:“爷,妾身是可以帮你的人。妾身此生的兴衰都在爷一人的身上,所以妾身绝不会像安妃娘娘那样,背叛爷的。”

    “滚!”白承泽喝了一声。

    康春浅又冲白承泽行了一礼,道:“爷若是觉得妾身不能留,那妾身等着爷赐给妾身的毒药,或者白绫,爷,妾身在桃枝园等着您,”康春浅说完这话,转身步伐很轻盈地就走了,没有回头再看白承泽一眼。

    白承泽一个人坐在了花园里的一座凉亭里,一人独处之时,白承泽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

    与此同时,千秋殿的藏书阁里,安锦绣和袁义凑在灯下,看着一张祈顺的地邦地图。

    宣和,曲水,再加上一个西江,三个地方在地图上联在一起,形状如同一只猫耳。

    袁义小声道:“娘娘说的没错,这两个地方都在山阴府的地界里。”

    安锦绣愣愣地看着地图上的“猫耳朵”,前世有些被她至死都忽略了的事,这会儿或许是无遮无挡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了。白承瑜哪里是因为第一个臣服的缘故,得到了一个亲王的爵位?这应该是白承泽给蒋妃的奖赏吧?前世里,这个蒋妃到底为白承泽做了多少事?还是,这只是她安锦绣草木皆兵的癔想?

    “娘娘,”袁义不可能了解安锦绣此刻内心深处的翻江倒海,跟安锦绣道:“何炎是曲水人,蒋妃是宣和人,看来这两个人一定是认识了,可能还是亲戚。”

    “这个太师明日应该就可以给我答案了。”安锦绣盯着地图上小小一点的西江,跟袁义道:“你去查一下,那个敬太妃是哪里人。”

    “是,”袁义说:“主子,我去去就来。”

    “嗯,”安锦绣冲袁义点了点头。

    袁义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的,走出了藏书阁。

    安锦绣手指一遍遍地点着地图上的西江,康春浅,这个名字再一次被安锦绣念出来,终于是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569杀人的理由

    袁义果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去去就来,去了约半刻钟之后,就又回到了藏书阁。走进藏书阁后,袁义就是一愣,他走时安锦绣是什么样子坐着的,这会儿安锦绣还是什么样坐着,就好像这个主子一动也没有动过。

    安锦绣听不到袁义的脚步声,直到听到袁义喊了自己一句主子后,才扭头看向了袁义,说:“打听到了?”

    袁义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敬太妃原本姓叶,是曲水人。还有,她为先皇生了一个公主,封号为燕霖,十四岁时和亲南疆,死在了路上。”

    曲水叶氏,安锦绣想了想,跟袁义道:“这也不是什么大族,看来应该跟何氏差不多,中上等的人家。”

    “我打听过了,”袁义却道:“敬太妃与何炎应该没有亲戚关系。”

    “我知道他们都是曲水人这就够了,”安锦绣道:“这些家族在同一地,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联姻,何炎与敬太妃没有关系,不代表他们家族的人之间没有关系。”

    “那,”袁义刻意把声音又放低了一些,说:“这个剌客是何炎的手下?”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安锦绣道:“袁义,我现在在担心另外一个人。”

    袁义说:“什么人?”

    “康春浅,”安锦绣说道:“这个女人是西江人,”安锦绣的手指在地图上一划。

    袁义看着地图,看见西江与宣和、曲水都相连之后,道:“这个康春浅是那个五殿下的侧妃?”

    “是,”安锦绣说:“我在想,这个人是不是也跟这次的事有关。”

    袁义看看安锦绣,又看看地图,道:“不能吧?这个女人呆在五王府里,宫里的事她怎么插手?”

    “这也是我还想不明白的地方,”安锦绣说:“但这个女人……”

    袁义等了安锦绣半天,也不见安锦绣的下文,就说:“主子你想这个女人什么?”

    “现在杀她,是不是晚了?”安锦绣问袁义。

    袁义就是一惊,说:“主子,这个康春浅做了什么事?”

    安锦绣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一败涂地,这个理由是否足够。

    “主子?”袁义看安锦绣发愣的样子,有些着急了,说:“是不是五殿下那里又做了什么事?”

    袁义说到五殿下,安锦绣的心思就又是一转。蒋妃若是跟康春浅已经联手,那自己做的这些事,一直默不作声在一旁呆着的蒋妃知道了多少,康春浅又知道了多少?如果康春浅已经知道了一些自己算计白承泽的那些事,自己这个时候去杀这个女人,不是正好验证了这个女人的话?这个时候,自己能跟白承泽彻底的翻脸吗?

    袁义在安锦绣的面前来回踱起了步,心里发急,却还是耐着性子等安锦绣说话。

    安锦绣看着面前平铺开来的地图思虑了再三,最后跟袁义道:“我们得给将军送一个消息,何炎应该重伤一回才行。”

    袁义站下来说:“既然何炎有问题,那不如杀了他。”

    “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安锦绣道:“我们得把宫里的这个剌客先逼出来。”

    “那为何不干脆封了芳草殿?”袁义说道:“这样那个剌客一定会再出现的。”

    “我们还不确定这里面牵扯了多少人,”安锦绣小声道:“芳草殿一封,宫外的人知道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弃车保帅?何炎只要一伤,蒋妃应该就会坐不住了,我倒在看看,她会怎么做。”

    “那那个康春浅呢?”袁义问道。

    “那个女人,”安锦绣笑一下,“若是今生死在白承泽的手里,想来也不错。”

    “今生?”袁义问了一句。

    “没什么,”安锦绣道:“她不过是五王府的侧妃,我还不至于死在她的手上。”

    袁义点了一下头,说:“我去找韩约。”

    “小心一点,”安锦绣叮嘱袁义道:“那个剌客轻功很高,我怕你着了他的道。”

    袁义看看身在的这间书阁,说:“主子不回去?”

    安锦绣伸手把地图仔细地叠了起来。

    袁义伸手拿过地图,把地图又收回到了箱中。

    等安锦绣由袁义护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还没来及去内室看白承意,吉和就又跑了来。

    “怎么了?”安锦绣受了吉和的礼后,就问道:“圣上休息了?”

    吉和摇头,跟安锦绣道:“娘娘,圣上还在看奏折呢。奴才奉圣上的旨,方才把死在慎刑司的那些奴才们运出宫去了。”

    “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安锦绣问道。

    “就是一般的鼠药,”吉和说:“这种药太常见,所以想通过药查来历,太难了。”

    “圣上怎么说?”安锦绣又问。

    吉和就叹气,说:“圣上命人把全福打了一顿,让苏大人去查这事,只是奴才想着,苏大人应该查不出什么来。”

    袁义这时道:“东宫那里呢?”

    吉和说:“太子殿下还在御书房,东宫那里被御林军封了,娘娘,”吉和说到这里,声音一低,跟安锦绣道:“圣上不许人再去伺候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院子里有水井,有池塘,所以她渴不死,”安锦绣冷声道:“人饿上几天也饿不死,甚至不要去管她。”

    “是,”吉和说:“奴才明白了。”

    安锦绣说:“御林军们有搜到什么吗?”

    吉和摇头,说:“没搜到那个剌客。”

    “从明天开始,宫里一切如常吧,”安锦绣道:“好好办敬太妃娘娘的丧事,虽然现在宫里事多,但这毕竟是位太妃娘娘。”

    “奴才遵命,”吉和说:“吉和明日就去天岁殿与齐妃娘娘说,敬太妃娘娘的丧事,务必办得隆重体面。”

    “你去吧,”安锦绣道:“替我代话给圣上,请他早些休息,九殿下已经没事了。”

    “是,”吉和应着声就退了出去。

    吉和退出去之后,安锦绣才小声跟袁义道:“你也不要忍不住去芳草殿,现在我们要稳住那一殿的人。”

    袁义点了一下头,说:“主子,我去找韩约。”

    安锦绣说了一声好。

    韩约这会儿还站在宫门前,平日里那些喜欢跟韩约说笑的兄弟们,这时都不敢跟韩约搭话了,一帮大内侍卫跟宫门前的御林宫们站在一起,个个都沉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袁义走到了宫门这里,喊了韩约一声:“韩大人。”

    韩约回头一看来人是袁义,脸色就更是差了,走到了袁义的跟前后,就冷声问道:“有事?”

    袁义说:“借一步说话,”说着话,袁义冲韩约打了一个眼色。

    韩约就说:“现在我跟紫鸳的事,还有谁不知道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袁义看着是苦笑了一声,转身往左手边的无人处走去。

    “矫情!”韩约呸了袁义一声,才跟在袁义的身后,走到了这个无人处。

    袁义看了看四下来,确定无人之后,才跟韩约说:“紫鸳还有些发热,只是已经不厉害了。向大人说她到底年轻,这一回一定能熬过来。”

    韩约说:“那她的脸呢?”

    袁义摇了摇头。

    韩约说:“算了,反正不管她的脸毁成什么样了,我也娶她。”

    袁义说:“你是真心的?”

    韩约望着袁义冷笑道:“难不成你能娶她?”

    袁义低头道:“这一次是我害了她。”

    韩约憋了半天的气,最后还是说:“这种事谁能想的到?”

    “我以为你会跟我拼命的,”袁义道。

    “我跟你拼什么命?”韩约说:“现在都说那个剌客厉害,我跟他拼命,我把他的同党弄死了,我等着这个混蛋来找我呢!”

    袁义说:“只怕他不肯出来。”

    “孬种!”韩约骂了一声,然后道:“你来找我也不会光为紫鸳,说吧,什么事?”

    “娘娘让你去找卫国侯爷,将何炎重伤即可,”袁义小声说道。

    “何炎?”韩约凑到了袁义的跟前,说:“他跟剌客有关?”

    袁义点了点头,说:“你不要去找何炎的麻烦,这事让卫国侯爷去做。”

    “知道了,”韩约道:“我马上就去办这事。”

    “小心,”袁义叮嘱了韩约一声后,转身快步回了宫里。

    韩约踱到了宫门前,刚站下来,许林就凑到了他的跟前,说:“紫鸳姑娘没事了?”

    韩约说:“你忙活了一天,不去睡觉,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许林说:“轮到我当班了,我当然得过来。”

    韩约斜了许林一眼。

    许林说:“紫鸳姑娘的伤还是不见好?”

    韩约故意大声道:“还在发热,不过命是保住了。”

    许林真心为韩约高兴到,“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什么啊?”韩约冲许林摇头,随即回身点了一个自己的兄弟,道:“你跟我过来,我有些东西要给紫鸳送去。”

    许林看了看周围,跟韩约说:“你也用不着这样吧?”

    韩约说:“我现在还怕什么?我跟圣上,跟安妃娘娘说过了,我日后一定娶紫鸳,有人爱说我的闲话就让他说去!老子横竖已经这样了!”

    许林说:“行,行,知道你是情种,你别喊了。”

    韩约看着怒气难消地往地上唾了一口,跟自己的兄弟道:“你小子跟我来。”

    许林和宫门这里的人看着韩约两个人走远,现在说韩约闲话的人是多,不过许林心里倒是佩服韩约,敢作敢当才是男儿丈夫该做的事。

    韩约一直带着自己的这个兄弟到了他们大内侍卫休息的地方,把门一关,把才安锦绣的话,跟这个兄弟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直接去朱雀大营找庆楠,若是感觉那里有人盯着你,你就不要办这个差,我们再做打算。”

    这个大内侍卫忙就应了一声是。

    韩约又说:“有人问你,你就说我让你去给紫鸳买些她爱吃的东西,去我家里取,我家里的下人知道该给你拿什么。一定要小心。”

570终老之所

    得韩约信任的大内侍卫领了命后,找了许林帮忙,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地出了宫。

    第二天天亮之后,安锦绣留下袁义跟暗卫们看护白承意,自己带着袁章一行人去天岁殿。

    安锦绣的步辇刚到了千岁殿的大门前,还没有落地,齐妃就带着人迎了出来,离着老远就道:“安妹妹,我还想着一会儿去千秋殿看你呢!”

    安锦绣被袁章搀扶着下了步辇,望着齐妃一笑,说:“齐姐姐昨天没有回去休息?”

    齐妃说:“我倒是想,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反正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得来,还不如就在天岁殿里歇一晚上。”

    安锦绣跟着齐妃往天岁殿里走,小声道:“这事本该我来做的,只是姐姐也知道,我那里走不开,所以辛苦齐姐姐了。”

    齐妃冲安锦绣摆了摆手,说:“你说这种见外话做什么?我帮你做这事有什么可谢的?我听到千秋殿出了剌客,险些没被吓死,当时我就想去千秋殿看看你和九殿下,只是圣上给我们下了旨,不让我们这些人去打扰你们,所以我才没去。”

    世宗还下了这道圣旨?安锦绣心里叹口了气,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齐妃细心地打量了安锦绣几眼,说:“看着你的样子,好像还好,不像受弓之鸟。”

    安锦绣笑了一下,道:“这个时候害怕有什么用?有圣上在,我不会害怕的。”

    齐妃也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里带着苦涩,勉强还是安慰安锦绣道:“你这话说的对,有圣上在,他一定会护着你和九殿下,你不用害怕。”

    安锦绣看着齐妃,突然伸手握住了齐妃的手,道:“到了今日你还要伤心?八殿下走了那么久,你老是这样,让他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齐妃自嘲地摇了摇头,说:“我昨天晚上把天岁殿走了一遍,这里的房子还不错,老死在这里,也不错。”

    “齐姐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齐妃跟安锦绣小声道:“我现在名下有两个儿子呢,轮到谁也轮不到我住进这里来。可是,妹妹啊,那两个是沈如宁那个女人的儿子,我靠着谁也不能靠着她的儿子!一个人终老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最后我能堂堂正正地去见承赋,告诉他他母妃,这辈子没活的苟延残喘,没跟仇人之子摇尾乞怜,没丢他的人。”

    安锦绣扭头看看自己身在这座天岁殿,隆冬里,天岁殿到处都弥漫着烧炭后生成的白烟,宫屋的门窗都是紧闭,偶尔能听到人声从这些宫室里传出来,小心翼翼地,怕被人偷听了去。整座天岁殿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暮气,不知道历朝历代,有多少女子在这里默默无名地死去,安锦绣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跟齐妃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在这里老死的,大不了日后我让九殿下接你出宫。”

    齐妃噗得一笑,一阵伤感过后,她又是那个爽利的贵妃娘娘了,跟安锦绣说:“你就不要操心我了,我跟你说,这个剌客一天不抓到,你就不能让圣上身边的暗卫们撤走,这些人在你那里让你过日子不方便,可是现在还有什么比九殿下的性命重要的?”

    “知道了,”安锦绣说:“齐姐姐……”

    齐妃冲安锦绣摇手,不让安锦绣再说下去,道:“我们不说这些让人愁的事了。你说,你的千秋殿进了剌客,这个敬太妃怎么会惊死了呢?”

    安锦绣呛咳了一声,这事就是不让人犯愁的事了?

    齐妃说:“你还当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呢?都说太子殿下这一次被圣上关在了御书房,封了东宫,千秋殿的事跟东宫一定有干系。这个敬太妃给了太子妃一尊观音像,我就想,她会不会是为着这尊观音像死的?”

    安锦绣说:“她送出观音像,是内廷司的意思,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齐妃说:“她若是不肯,内廷司的那帮太监敢从她这里抢吗?”

    安锦绣说:“那是她大方割爱啊。”

    “亏你也在佛堂呆过,”齐妃说:“天下间有哪个求神拜佛的人,肯把自己供奉的佛像送出去的?送佛是这么好送的?弄不好就犯忌讳了。”

    安锦绣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却还是跟齐妃道:“敬太妃最多就是不想跟内廷司对着干罢了,她一个无儿无女的人,得罪慎刑司日子不是要难过?人都死了,你就不要再说她了,好好送她上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算是尽到心了。”

    安锦绣都这样说了,齐妃却还是不肯罢休,跟安锦绣说:“扯,天岁殿里别的不多,就是佛像多,那帮太监怎么谁都不找,就找到了她的头上?我跟你说妹妹,这事你最好跟圣上说说,这事得查,内廷司的那帮太监,我看着也没多少好人!”

    安锦绣笑着冲齐妃摇了摇头,说:“好了,你都快赶上大理寺的刑官了,她一个无儿无女,在这里终老的人,参和这些事做什么?”

    齐妃这才道:“这倒也是,嫌活着太烦,她往井里一跳不就行了,参和这种事做什么?”

    安锦绣轻轻拍了一下齐妃的手。

    齐妃说:“你也别怨我对死人不敬,我这也是为你和九殿下着急,这都让人杀到头上来了,这还得了?”

    “齐姐姐,谢谢你,”安锦绣真心实意地跟齐妃道谢道:“这宫里,除了圣上,也就是你会为我着想了。”

    齐妃反过来又在安锦绣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说:“别瞎说,小心让人听了去,你当这宫里就我们两个女人吗?”

    两个人最后默不作声地走进了敬太妃的灵堂里。

    灵堂在吉和向齐妃传了安锦绣的话后,重新布置过,比一开始的那个看起来庄重肃穆了不少。

    灵堂里坐着的几位太妃,见到安锦绣进来后,虽然按礼还是端坐着没有动,但都冲安锦绣点头致意。

    “安氏见过诸位太妃娘娘,”安锦绣冲这几位太妃团团地行了礼。

    在座的太妃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开口道:“安妃娘娘免礼吧。”

    安锦绣直起了腰身,跟几位太妃道:“几位昨天都守夜了?”

    一个太妃抹泪道:“这个老妹妹走了,总要有给她守灵的人啊。”

    安锦绣说:“安氏只是怕累着了诸位太妃娘娘。”

    另一个太妃忙道:“我们累不着,横竖天天就是坐着,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齐妃这时道:“安妹妹,你给敬太妃娘娘上柱香吧。”

    安锦绣走到了敬太妃的灵位前,有一个小宫人点好了香,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安锦绣的手上。安锦绣给敬太妃磕了三个头,看着也是恭敬地把香插进了灵案上的香炉里。

    齐妃走到了安锦绣的身旁,小声道:“还满意吗?”

    安锦绣道:“齐姐姐办的事,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齐妃说:“你满意就行,按理这灵堂在宫里设三天就得移出宫去了。”

    安锦绣看着敬太妃的牌位,上面的字还是用了金粉和墨写成的,平添了几分贵气。“宣和叶氏,”安锦绣念着牌位上的字,跟齐妃道:“没想到敬太妃娘娘是宣和人。”

    齐妃说:“宣和是什么地方?”

    安锦绣摇摇头,声音说的在场的太妃们都能听到,说:“我也不知道,祈顺这么大,好多地方我都不知道呢。”

    齐妃说:“你还别说,我也才知道敬太妃母族是姓叶的。”

    安锦绣回头看了太妃们一眼,太妃们个个端坐在那里,表现得就像完全没有听到齐妃的话一样。

    齐妃看安锦绣看太妃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红了一下,天岁殿里的太妃不少,她哪能个个都认识?

    年岁最长的那个太妃这时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我这个老妹妹平生最信佛,能否在她的灵位移出宫后,多请些僧尼为她做几场法事?”

    “好,”安锦绣一口就答应了,说:“这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应该为敬太妃娘娘做的事。”

    这太妃满意了,点头道:“安妃娘娘的心,我这个老妹妹会感激的。”

    安锦绣又回头看了敬太妃的灵位一眼,跟守在灵堂上的太监宫人们道:“你们都好好在这里伺候,要是伺候不周,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灵堂上的太监宫人们忙都异口同声地跟安锦绣说道。

    安锦绣这才跟齐妃说:“带我去看看敬太妃娘娘住的宫室。”

    齐妃跟安锦绣耳语道:“死了人的屋子,你去做什么?”

    安锦绣也跟齐妃耳语道:“做样子。”

    齐妃这才无奈地冲安锦绣一撇嘴,说:“跟我来吧。”

    “诸位太妃娘娘,”安锦绣又给太妃们行了一礼,道:“安氏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安氏改日再来看望太妃娘娘们。”

    太妃娘娘们都冲安锦绣点头。

    安锦绣这才跟着齐妃走出了灵堂。

    安锦绣走了后,灵堂里的太妃们互看了一眼。千秋殿刚刚进了剌客,这才过了一天,安锦绣就能神情自若地来给敬太妃上香,看着完全就像无事人一样,这个女人的心性可一点也不弱啊。

    齐妃带着安锦绣走到了敬太妃生前住着的宫室门前,说:“要我陪你进去吗?”

    “害怕,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安锦绣说着就进了这间宫室。

    齐妃念了一句:“我怕过什么啊?”也跟着安锦绣进了宫室。

    宫室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敬太妃用过的东西都被归置到了三个大木箱里。

    齐妃看安锦绣盯着这三只木箱看,便命身后的宫人道:“把这三只箱子打开。”

571布老虎

    三只木箱被打开之后,安锦绣绕着三只木箱走了一圈,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寻常之物,没什么特别,要说能让安锦绣多看两眼的,就是第三只木箱里放着的,做了一半的布老虎了。

    齐妃也注意到了这只布老虎,只是齐妃嫌死人的东西晦气,没伸手去拿,跟安锦绣说:“敬太妃还有这种心思,做这些小孩的玩意儿,她做给谁啊?”

    自然是做给那个喊她婆姨的小孩了,安锦绣望着箱中的布老虎一笑,道:“这个小老虎做的倒是别致,看来敬太妃的手很巧。”

    齐妃看了这只布老虎半天,也没能看出来这布老虎有什么别致的地方,给小孩子玩得布老虎不都做成这样?

    安锦绣弯腰把这只布老虎拿在了手里,跟齐妃说:“你闻闻还有香片的味道呢。”

    齐妃把头一侧躲了过去,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忌讳。”

    安锦绣把这布老虎拿在手里掂了掂,这布老虎做的不大,虎肚子里还塞着香片,看来这不算是个玩具,而是一个挂件。

    齐妃一把夺过了布老虎往箱子里一摔,说:“死人的东西,你捧着看什么?一只布老虎,回头我给九殿下做一只。”

    一个在天岁殿伺候的管事嬷嬷这时走了进来,往安锦绣和齐妃的面前一跪,说:“安妃娘娘,齐妃娘娘,内廷司来人了。”

    齐妃说:“这个时候他们来做什么?”

    这个管事嬷嬷忙道:“回齐妃娘娘的话,他们是来拿敬太妃娘娘的遗物的。”

    安锦绣道:“让人进来。”

    这个管事嬷嬷忙起身,走到了门口,冲外面喊了一声:“安妃娘娘让你们进来。”

    几个内廷司的太监还有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你是?”安锦绣看着这个进来的嬷嬷问道。

    这个内廷司的嬷嬷忙跪在地上道:“奴婢内廷司何氏,奴婢见过安妃娘娘。”

    齐妃跟安锦绣小声道:“这个也是内廷司的一个管事的。”

    安锦绣又看了这个嬷嬷一眼,道:“这些既然是敬太妃娘娘留下的东西,那一定是她用惯了的东西,就把这东西跟敬太妃娘娘一起葬掉好了。”

    这个何嬷嬷忙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敬太妃娘娘是宣和人,敬太妃娘娘生前跟伺候她的宫人留有遗言,按照她们宣和那里的规矩,这些东西都是要烧掉的,这样敬太妃娘娘才能了无牵挂地上路。”

    齐妃好奇道:“宣和那里还有这种规矩?”

    何嬷嬷说:“是。”

    安锦绣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是宣和人?”

    何嬷嬷说:“回安妃娘娘的话,奴婢不是宣和人,奴婢是听伺候敬太妃娘娘的宫人说的。”

    “她的宫人不是关慎刑司去了吗?”齐妃说道。

    何嬷嬷说:“是,奴婢去了一趟慎刑司,这两个宫人伺候敬太妃娘娘多年,敬太妃娘娘的事,还是她们两个最清楚。”

    齐妃看向了安锦绣,说:“那就让他们把东西抬走?”

    安锦绣看着何嬷嬷道:“你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吗?宫里的规矩和宣和地方上的风俗,哪个要守,你不知道?”

    何嬷嬷显然没有想到,安锦绣会在这事上跟她发难,何嬷嬷感觉委屈,求救地看向了齐妃。

    齐妃现在拿不准安锦绣想干什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按理说,如果太妃留有遗言,说过要怎么办自己的丧事,皇家都会随了亡者的心愿,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亡者为大才是正理啊。

    “没话可说了?”安锦绣问何嬷嬷道。

    何嬷嬷忙一个头冲着安锦绣磕到了地上,道:“奴婢该死!”

    安锦绣的目光又落到了箱子里的布老虎上,这个东西怕是碍了某些人的眼了。

    齐妃这里心中一动,敬太妃的死,跟千秋殿前天发生的事可是有关联的,安锦绣这会儿不肯烧这些东西,怕是这位也在疑着敬太妃吧?想到这里,齐妃命身边的宫人道:“把这三个箱子好好翻一翻,看看有什么不能烧的东西。”

    两个宫人应声走上前,动手在箱中翻了起来。

    安锦绣冷眼看着何嬷嬷,就看见这个老宫人跪在那里,一脸受了委屈的神情,却看不出惊慌来。“你很委屈?“安锦绣突然就开口问何嬷嬷道。

    何嬷嬷忙道:“安妃娘娘,奴婢不敢。”

    “算了,不要搜了,”安锦绣跟蹲着搜箱的两个宫人道:“看在敬太妃娘娘的面子上,按着她的遗愿办吧。”

    “妹妹?”齐妃狐疑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说:“若是我一意孤行,怕是就要传出不孝,跋扈的名声了吧?”

    何嬷嬷,连同几个内廷司的太监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了。

    “我们走吧,”安锦绣跟齐妃道。

    齐妃不明白安锦绣这会儿的火是从哪里来的,但还是点了一下头,命身边的宫人道:“把这间宫室收拾出来,都小心一些,收拾不好,别怪我罚你们。”

    被齐妃看着的两个宫人,忙低头领了命。

    安锦绣先于齐妃一步走了出去。

    “小心一些!”齐妃又叮咛了何嬷嬷一声。

    何嬷嬷忙说:“齐妃娘娘,您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不用心办差啊!”

    齐妃这才从何嬷嬷的身边走了过去。

    屋里的几个人在确定门外的两位贵妃娘娘走了后,才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内廷司的小太监就说道:“听说安妃娘娘是个脾气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跟我们过不去了。”

    “闭嘴!”何嬷嬷瞪了这个小太监一眼,“主子的事是我们这些奴才能议论的?”

    这个小太监被何嬷嬷骂得把头一缩,闭了嘴。

    何嬷嬷走到了木箱前,一眼就看见了被齐妃扔在了木箱里的布老虎,何嬷嬷放心了。“快把这箱子抬走,”她跟手下道:“不要磕着碰着了。”

    几个太监上前来,先把木箱用封条封上了,然后两人一只,抬着木箱往外走。

    何嬷嬷走在最后面,心里想着安锦绣方才跟她过不去的样子,何嬷嬷暗自好笑,想必这位安妃娘娘在敬太妃这里没有查到什么,心下气不顺了吧。

    齐妃跟着安锦绣走出了敬太妃宫室所在的院子后,就问安锦绣道:“你方才发的哪门子的火?”

    “没什么,”安锦绣道:“就是心情突然不好了,觉得心里闷得慌。”

    齐妃说:“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个敬太妃人都死了,还能再作什么怪?万事有圣上呢!”

    一个齐妃身边的嬷嬷这时脚步匆匆地走到了安锦绣和齐妃的跟前,说:“主子,安妃娘娘,宋妃娘娘,魏妃娘娘来了。”

    安锦绣跟齐妃道:“我先回千秋殿去了,你替我跟宋妃娘娘和魏妃娘娘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齐妃说:“想开一些,我还是那句话,圣上谁都不管,也不会不管你和九殿下的。”

    安锦绣冲齐妃勉强一笑,带着袁章一行人,从侧门离开了天岁殿。

    宋妃和魏妃是在听到安锦绣到了天岁殿后,才相偕来天岁殿的,没想到进了天岁殿的殿门后,就听到齐妃说安锦绣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魏妃小声问齐妃道。

    齐妃说:“她还能怎样?看着还好,心里还不是害怕。”

    宋妃说:“被人冲进家里杀人,这事换谁也受不住。”

    魏妃说:“幸好九殿下没事。”

    齐妃也懒得分辨这两位这会儿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说道:“你们也来祭拜敬太妃娘娘?”

    “老人家走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哪能不来祭拜一下?”魏妃说道:“齐妃娘娘,你带路吧。”

    齐妃知道,随着白承允日渐有了储君的地位,魏妃在宫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齐妃望着魏妃一笑,说:“魏妃娘娘,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总是没机会跟你说一声恭喜。”

    魏妃故意板着脸道:“你这人又疯魔了?尽说我听不懂的话,我有什么可恭喜的?”

    齐妃都能听出魏妃语气里的得意来,宋妃就更能听得出来了,想到自己那个跟在白承允身后的儿子,宋妃心里不大好受,就算白承舟不是嫡子,也是世宗的长子啊,只是,宋妃摇了摇头,儿子不争气,她这个住在深宫里的母亲能怎么办?

    齐妃带着宋、魏二妃往敬太妃的灵堂走去。

    安锦绣回了千秋殿后,安太师派来给她送礼的安府的一个管事婆子,和两个安太师重找的奶娘,已经在千秋殿等着她了。

    “太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安锦绣受了这三人的礼后,就问道。

    管事婆子忙就道:“娘娘,太师说那个何炎的胞姐嫁入了西江康氏,嫁的那个男人是康氏旁系的一个长公子。”

    “就这样?”安锦绣道。

    管事婆子说:“太师他暂时只找到了这些。”

    “辛苦你了,”安锦绣亲自递了一个钱袋到这个婆子的手里。

    管事婆子冲着安锦绣千恩万谢地,被袁章带了出来。

    安锦绣又看向了两个垂首束立在她面前的奶娘,安太师找来的人,安锦绣能放心,再一问这两个奶娘,都是安家的家生奴才出身,这下子安锦绣就更放心了,跟两个奶娘道:“太师跟你们交待了什么话?”

    一个奶娘忙就道:“回娘娘的话,太师说了,让奴婢们好好伺候九殿下,伺候娘娘。”

    “先头两个奶娘的事,你们知道了?”安锦绣又问道。

    还是这个奶娘道:“奴婢们知道了,太师昨日因为她们护主有功,重赏了她们的家人,还把她们的儿子都脱了奴籍,安排他们去学本事去了。娘娘,奴婢们是真羡慕她们,奴婢们也一定会誓死护……”

    别一个奶娘这个时候咳了一声。

    说话的这位却还懵懂着,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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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