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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夺妻之恨

    ?安锦绣没能去找上官勇,向远清也自讨了一个没趣,两个人各怀心思地进屋。网安锦绣在想,自己身边只有一个紫鸳的确不够用,向大太医在想,这个安锦绣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在装?

    上官勇站在庵堂不远处的林中,世宗由大内侍卫们簇拥着,从他的眼前打马走过,上官勇一拳打在身边的树身上。用尽全力的一拳,可将敌人的头骨打碎,脊椎打断,这棵老剌槐生受了上官勇这一拳后,枝叶一阵乱摇,若不是上官勇及时撒了手,这棵树身需要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老树,能被上官勇打成两段。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上官勇以为自己这一下惊动了庵堂外的暗哨,回身时配刀已经出鞘,刀尖直指来人的咽喉。

    “将军,是我,”来人忙站下来不动,开口跟上官勇说话道。

    林间一片漆黑,但上官勇还是凭着这人说话的声音认出,这是那个叫袁义的死士。

    “夫人在庵堂里?”袁义在上官勇撤了刀后问道。

    上官勇“嗯”了一声。

    “原来夫人没死!”袁义的声音中带着喜悦,安锦绣对他们兄弟有救命之恩,这个消息对袁义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你一个人来的?”上官勇问袁义道。

    袁义先是点头,又想起来这里没有一点光亮,上官勇看不到他的动作,忙又开口道:“袁威陪着少爷,我来这里看看将军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进庵堂了?”

    “我看将军进去后,本也想进去,只是将军打伤了那个侍卫后,那处院墙下来了不少侍卫,所以我没有跟进去。”

    “这里有暗哨,”上官勇对袁义道:“你看见了吗?”

    “这里的暗哨方才重新布置过,人数也比将军进庵堂之前多了至少两倍。”

    上官勇不出声地骂了句粗话。

    “如果将军想带夫人离开,依我看是不太可能了,”袁义很冷静地对上官勇道:“墙里的哨位上增加了弓箭手,将军也许可以全身而退,但夫人不会武,她没办法离开。”

    上官勇看向了庵堂的院墙,这院墙比不上城池的城墙,可是如今他就无法越过,也无法攻克这四方院墙,“加上你和袁威,也没办法带她离开吗?”上官勇问袁义道。

    袁义走到了上官勇的身边,说:“守在这里的都是大内侍卫,我们杀进去再冲出来,一定会惊动皇家和官府,将军带出夫人后,又要怎么离开京都城?”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没办法离开京都城。”

    “庵堂后面的山林倒是可以暂时藏身,可是如果官府搜山……”

    袁义的话没说完就被上官勇拉着往后退了几步,“有人过来了!”上官勇小声跟袁义道。

    袁义暗自吃了一惊,凭他这个死士的听觉还什么也没听到,这人就已经听见脚步声了?

    两个人在林中等了一会儿后,一队骑马的兵将从林前走过,往庵堂一路跑去。

    “御林军,”袁义小声对上官勇道。

    上官勇紧咬着牙关,御林军这一来,他更不可能再从庵堂里带走安锦绣。

    “你们两个那边,你们几个去西边!你们这一队人去……”

    不久之后,庵堂那里传来了御林军将官大声布防的声音。上官勇和袁义仔细听着这人的布防,都想找出这将官的错处,只是最后两个人都失望了,这员将官手上有足够的人手,这队御林军在这将官的安排下,将庵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至少来了三百人,”袁义跟上官勇说。

    上官勇转身往林深处走去,心口呕着一口血,有什么东西将他全身的力气一点点地抽去,耳边只响着安锦绣那句,你若死了,我定去黄泉找你的哭喊,就是声音让上官勇强撑着一步步往前走着,他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他的锦绣怎么办?

    袁义跟在上官勇的身后,他没见到安锦绣,可是看着上官勇死灰一般的脸色,想想庵堂里又是大内侍卫,又是御林军,还有圣上亲临,有些事情不难想通,但是袁义却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想到的可能。

    越往山林的深处走,道路越是难行,等上官勇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和袁义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溪。这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这些日子京都城雨水不停,这小溪水流湍急,俨然已是一条小河的样子。

    上官勇到了溪前,蹲下身捧了把水洗洗了脸,然后就坐在了溪边的泥水地里。

    袁义站在上官勇的身后,陪着上官勇一起淋雨,一边还警惕着四周,虽然这里是山林的深处,但袁义还是怕他们被人发现。

    “你回去吧,”上官勇呆坐很久之后,跟袁义说道。

    “将军坐在这里于事无补,”袁义劝上官勇道:“不如回去跟少爷商量后,再做打算。”

    “跟元志说?”

    “夫人是少爷的亲姐,”袁义说道:“将军不该把夫人的事瞒着少爷。”

    上官勇又是长久的无言,只是望着一路向东而去的溪水发呆。他是臣子,从小目不识丁的父亲就跟他说,大丈夫一世为人,要忠君爱国,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如今,与他有夺妻之恨的人就是他的君,他要怎么办?

    袁义看上官勇这样,没再开口劝上官勇,没经历过的事,袁义不知道要如何劝解。

    天亮之后,雨势渐小,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上官勇和袁义一起回头看,就看见袁威在前,安元志在后,两人都是脚步飞快地冲他们跑来。

    “庵堂里住着什么人?”安元志人还没到上官勇的面前,就已经开口问道:“姐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袁义后退了几步,让安元志冲到了上官勇的跟前,他冲袁威摇了摇头,袁威看见袁义摇头后,停下来站下了。

    上官勇站起了身,犹豫再三后,跟安元志说道:“你姐在庵堂里。”

    “什么?”安元志瞪大了眼睛。

    “我昨天见到你姐姐了,”上官勇说:“她和紫鸳在一起。”

    “我姐没死?!”安元志先是开心地笑,但随后就又沉下了脸来,说:“她怎么会在庵堂里?我看见庵堂外面站着御林军,皇家的御林军怎么会在安氏的庵堂外面?”

    上官勇反问安元志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袁义一晚上不回去,我当然要找啊,”安元志说:“我连安府都找过了。”

    袁义这时开口道:“少爷你又去了安府?”

    “去了,”安元志一脸狠厉地道:“要是安府把你扣下了,我就要他们好看!”

    袁威这时道:“我看见了你留在街上的标记,所以就带着少爷找了过来。”

    安元志这时还是盯着上官勇,说:“我姐是怎么回事?”

    上官勇摇了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姐被困在了庵堂里。”

    “困在了庵堂里?”安元志说:“什么人做的?”

    上官勇还是道:“我暂时还不清楚。”

    安元志来回跺了几步,说:“我姐没死,那灵堂里的那个是谁?庵堂里怎么还会有御林军看着?是我父亲?”安元志话说到这里,猛地停步道:“我去找他去!”

    “元志!”上官勇叫住了安元志,“事情没弄清楚前,你找谁也没用。”

    “不找他,我们要怎么弄清楚?”安元志说。

    袁威这时道:“太师可以动用御林军吗?”

    安元志一愣,这才想起来就算是他那个太师父亲,也没权力动用御林军啊。

    “今天晚上我会再去见她,”上官勇说道:“昨天我们没能说上几句话。

    安元志马上就问道:“昨天晚上庵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姐夫你见到了我姐,怎么没把她带出来?”

    “来了御林军,”袁义看上官勇张口结舌说出不话来,便对安元志道:“将军就是想把夫人带出来也没有机会。”

    “那今天晚上我跟姐夫你一起去,”安元志说:“我们两个一起,能把我姐救出来吗?”

    上官勇叹气。

    袁义说:“少爷,庵堂里还有大内侍卫在,你就是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夫人。”

    安元志懵了,庵堂外面有御林军,里面有大内侍卫,他姐姐什么时候成了朝廷钦犯了?不对,朝廷钦犯直接下天牢就好,用不着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一起看守吧?

    “你们先回去,”上官勇这时对安元志三人说道:“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我们再做打算。”

    安元志不是傻瓜,站着想了一会儿后,问上官勇道:“你说你为国得罪了人,你得罪了皇室的人?还是你得罪的人就是圣上?”

    这个问题要上官勇怎么回答?他现在没办法告诉安元志,他不但得罪了皇后与太子,跟皇帝还有了夺妻之恨,“元志,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上官勇只能跟安元志说:“我知道的事情,绝不会瞒着你。”

    安元志急得两眼几乎冒火,这事情让他伤心难过,自责到恨死了自己,这会儿又让他云里雾里看不透,想不明,上官勇还总跟他说会告诉他实情,可是这人就是不说!

    袁义走上前劝安元志走,说:“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将军见到夫人后,我们再商量下面应该怎么办。”

    安元志说:“我姐确定被关在庵堂里?”

    上官勇和袁义都点头。

    安元志便道:“那我们就放一把火,趁着庵堂内乱,我们把我姐救出来。”

    袁义说:“如果这火伤了夫人呢?”

    “想从御林军手里救人,不赌一把怎么行?”安元志说:“那帮人能放火烧了城南旧巷,我们为什么不能放火烧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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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是谁的错

    ?安元志说放火,上官勇在这一瞬间被安元志说的心动,只要他们趁乱进入庵堂的确有机会把安锦救出来,可是上官勇到底比安元志要冷静很多。网放火烧庵堂,别说他们也只是有机会救出安锦绣而不是一定,救出安锦绣之后呢?他们要怎么逃?放火也只能在夜间放火,那时候京都城的四面城门都关着,他们没办法连夜出城,过了这一夜,世宗若是下令封锁城门,他们就是瓮中之鳖,难逃一死。

    “姐夫你倒是说话啊!”安元志看自己说了半天,上官勇也不理他,跟上官勇急道:“现在天快亮了,我们马上去放火还来得及。”

    “我说过了,一切都等今晚我见过你姐之后再说,”上官勇对安元志道:“你就再给我一晚的时间吧。”

    安元志看向袁义和袁威,见这两人也是赞同上官勇的话,气道:“救出我姐之后再问她事情经过,不是一样?为什么非得多等一夜?”

    袁义劝安元志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对手不明,我们就是救出了夫人,以后怎么办?毫无头绪之下,我们要怎么逃出生天?”

    安元志被袁义问住了,堵气坐在了溪边的泥地里,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元志,”上官勇对安元志这个小舅子无奈了。

    “你晚上进庵堂也要人帮忙吧?”安元志说:“在庵堂外面守着的是御林军,姐夫你要怎么进去?”

    上官勇说:“我有我的办法。”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安元志忙就说道:“我也想见见我姐。”

    袁义这会儿听不下去了,安元志在他心里一直就是一个小大人,可这会儿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儿,还是胡搅蛮缠的那种。袁义先跟上官勇说:“将军,你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少爷这里有我和袁威,”然后就伸手死活按住了安元志,不让安元志再动弹。

    上官勇冲袁义点了一下头,转身先走了。

    安元志看上官勇走了,跟袁义急道:“你什么意思?!”

    袁义看着上官勇走没影了,才跟安元志说:“少爷,这时候上官将军他心里不好受,你让他一个人呆会儿吧。”

    “他心里不好受,我就好受了?”安元志嚷道。

    面前的这个少年人一脸的憔悴,袁义当然知道安元志的心里不好受,松开了按着安元志肩膀的手,袁义跟安元志道:“出了这种家破人亡的事,我们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少爷,你先让上官将军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你再等这一夜又能怎样?”

    安元志望着袁义,突然道:“你昨天一直跟我姐夫在一起?”

    袁义说:“是。”

    “庵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安元志问道。

    袁义没一点迟疑地跟安元志说道:“我看见圣上来过庵堂。”

    安元志从地上跳了起来,“圣上?”

    袁义说:“是,我亲眼看见的,不会有错。而且御林军被派来庵堂这里,就是因为上官将军昨夜进入庵堂,惊动了庵堂里的守卫。”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说御林军不是来看着我姐,是来保护我姐的?”

    袁义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安元志站在雨中愣怔了一会儿,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么事,回身一脚把一块大石踢进了溪水里,骂了一句:“天杀的!”

    袁威却没想明白袁义的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袁义冲袁威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该离京的。”

    安元志跪在了泥水地里,狠狠甩了自己两记耳光,“是我的错!”自语道:“都他妈是我的错!”

    上官勇离开了山林,往北城门走去,庆楠他们还在城外等他,上官勇一路走一路就在想,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庆楠他们先回军中去。他跟安锦绣死也好,远走天涯也好,不能再连累这帮兄弟了。

    等上官勇到了城门这里,就被安府的两个家丁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看见上官勇后,马上就一边给上官勇行礼,一边说:“将军,圣上今晨派人来府里宣将军入宫,太师不知道将军的去处,在四个城门都派了人等将军。”

    上官勇说:“圣上宣我入宫?”

    这家丁道:“是啊将军,您快入宫去吧,太师已经先进宫去了。”

    这个时候上官勇不能逃,不光是安锦绣还在庵堂里等着他,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去见世宗,那么世宗知道他已知晓实情,世宗不一定还能再留安锦绣一命。

    “将军,”这老家丁凑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道:“我家太师跟那个公公说了,将军昨夜在安府为家人守灵,天没亮时又去了城南旧巷。”

    “嗯,”上官勇转身又要往皇宫走去。

    这老家丁又叫住了上官勇道:“将军,太师命小人们带了马来,请将军骑马过去。”

    另一个安府的家丁给上官勇牵了一匹毛色发青的高头大马来,到了上官勇的近前,也跟上官勇说:“将军请上马。”

    上官勇不多话,翻身上了马,打马扬鞭往皇宫跑去。

    两个家丁看上官勇往皇宫方向去了,忙回安府向老太君复命去了。

    上官勇到了皇宫,守在宫门前的侍卫进宫为他通禀之后,一个太监走了出来,要上官勇跟他走,他带上官勇去御书房。

    上官勇跟着这太监进了宫门,这太监带着上官勇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小声对上官勇道:“将军一会儿见到圣上务必小心,圣上看了周大将军的上折后,发了很大的火,这会儿太师和朝中不少大人都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上官勇被这太监突如其来的提醒弄得吃了一惊,又走了几步路后,才对这太监道:“在下多谢公公的提点,只是……”

    这太监回头望着上官勇一笑,道:“奴才吉和,将军不必为奴才费心,请跟奴才走吧。”

    上官勇弄不明白这个叫吉和的太监为何要帮他,但他也不好再问,只得满心狐疑地跟着吉和走到了御书房外。

    御书房门外,直挺挺地跪着七八个大臣,安太师跪在这些大臣的最前面。听见吉和站在自己的身边,跟里面的世宗禀报上官勇到了,安太师也没有抬头看上官勇一眼。昨天晚上世宗派了一队御林军去庵堂的事,安太师已经知道了。上官勇没能带走安锦绣,更没能杀了安锦绣,这让安太师很失望,同时也心慌意乱,不知道安锦绣后面要做什么,对安氏的未来完全无知,吉凶难料,这就意味着安太师接下来无法为自己的家族做任何的安排。

    上官勇跟着吉和走进御书房,给高坐在上的世宗行君臣之礼时,平生第一次心不甘情不愿,要不是狼还在,知道在御书房里剌王杀驾无异于以卵击石,上官勇真想跟世宗同归于尽。

    世宗看着给他行礼的上官勇,感觉尴尬,也很想杀了这个人,只是想到安锦绣知道自己杀了上官勇后的情景,世宗便只能把杀意藏在心头,“平身,”世宗对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垂首束立。

    “你家中的事朕也难过,”决定不杀这人了,世宗就得在上官勇的面前装一回,说道:“你节哀吧。大丈夫何患无妻?日后再寻一个好女人,你上官家的香火不断,你九泉之下的家人也会欣慰。”

    上官勇面对世宗的惺惺作态心中作呕,但还是跟世宗说道:“末将谢圣上关心。”

    世宗说:“周宜的信朕看过了,是你领兵攻进的信王府?”

    上官勇说:“回圣上的话,是末将。”

    世宗便道:“你见到了信王后,他可有说什么话?”

    名册就在上官勇的怀里藏着,可是这个时候上官勇却在想,上面这人的江山不保,与他何干?这名册说不定还能成为他和安锦绣的保命之物,这个突然产生的念头,促使上官勇对世宗道:“信王爷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他有何证据?”世宗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垂首道:“末将带兵攻进香安城后就兵围了信王府,信王爷当时没有抵抗。”

    世宗冷哼了一声,“他那是知道抵抗也无用了吧?”

    上官勇说:“末将看信王府的院墙很高,若是信王抵抗,末将觉得信王爷还是可以多活些时日。”

    “你也觉得信王冤枉?”

    上官勇忙下跪道:“末将不知。”

    “你起来说话,”世宗让上官勇平身。周宜在信里很直白地说了,信王之事有异,希望他这个皇帝能够再行详查。现在再问上官勇当日信王府的事,世宗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信王白永信不是个认命的人,世宗相信这个人就算死到了临头也会拼死一搏的,这个人怎么能就这样俯首就擒了?

    上官勇起身,把头低着,不让世宗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乐安侯在你之后去的信王府?”世宗过了一会儿后又问上官勇道。

    “是,”上官勇说。

    “他们两个单独说话了?”

    “是,信王爷与乐安侯爷单独说话后,便自尽了,”上官勇说道:“侯爷说圣上有旨,信王府的人不留一人。”

    “没错,朕是下过这样的旨意,”世宗道:“可朕没说将他们斩杀当场,项锡这个蠢货!”骂了项锡一声后,世宗又问上官勇道:“然后呢?这个蠢货又在信王府做了什么?”

    “乐安侯爷让末将带兵走,”上官勇说道:“末将不敢不听侯爷的命令,所以末将没在信王府多留。圣上,末将只知道侯爷命他的手下查抄信王府,说是连一片纸片也不能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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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两看相厌

    ?世宗没再问上官勇问题,只是对上官勇说:“凤州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尽快回周宜的军中去吧。网”

    上官勇冲世宗拱手道:“圣上,末将家中的丧事尚未办理,末将即已回京,就不想再麻烦太师,臣想在京都多留几日,望圣上恩准。”

    这样的请求合情合理,凤州的战事已经结束,白玉关那里,大将军杨锐也已经上报朝廷,北厥大军退走,世宗就是再想以国事为重为由,将上官勇远远的赶走,也一下子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那你留京办家中的丧事吧,”世宗只得对上官勇道:“城南旧巷大火一案,朕已命大理寺彻查,不久之后,朕会给你一个交待。”

    上官勇下跪谢恩。

    “你退下吧,”世宗挥手让上官勇退下。

    上官勇低着头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安太师在上官勇退出殿房转身时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对上。

    当着众大臣的面,上官勇还是冲跪在地上的安太师行了一礼,虽然安锦绣已“死”,但他们仍是翁婿关系,这个礼上官勇不得不行。

    安太师受了上官勇这个礼,心中羞愤,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身进去。

    “外面跪着的,都给朕滚进来!”世宗的声音这时从御书房里传了出来。

    安太师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进了御书房。

    上官勇看着安太师佝偻着背走进御书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太师突然之间的苍老,上官勇对着安太师恨不起来。

    “将军,奴才送您出宫去,”吉和这时又走了上来,对上官勇轻声说道。

    上官勇看看吉和身上跟御书房外其他太监不一样的太监服,料想这个太监是个管事的太监,“不必了,”上官勇对吉和道:“我自己出宫就好,多谢公公了。”

    吉和忙笑道:“奴才不敢,那奴才命人送将军出宫去。”

    一个小太监跑了上来,往上官勇的面前一站,请上官勇跟他走。

    上官勇正要迈步,就听见高台的台阶上,有侍卫小声喊了一句:“林大人。”

    上官勇望向这位被侍卫喊做林大人的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虽平常,但周身的气质刚正,手背上青筋突起,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个武艺很高的人。

    吉和在一旁见上官勇盯着来人看,忙就跟上官勇小声道:“他是大内侍卫副统领林章,林大人。”

    林章这个名字听在上官勇的耳朵里,几乎是刹时间就红了眼。上官勇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灭上官一门的仇人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他要怎么办?

    林章上台阶时就已经看见了上官勇,这会儿见上官勇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林章是望着上官勇一笑,走到了上官勇的面前道:“你是上官卫朝?”

    林章是正三品的武官,上官勇只是从五品,两个人在身份上的差距很大,上官勇把头一低,道:“末将正是上官卫朝。”

    “你家中的事我也知道,”林章一边打量着上官勇的神色,一边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上官勇道:“方才圣上已跟末将说过安慰的话,末将一时难过,让大人见笑了。”

    “圣上一向仁德,”林章道:“上官将军,你接下来是要回军中,还是留在京都?”

    上官勇说:“末将被圣上恩准留京办理家中的丧事,末将多谢大人的关心。”

    “我叫林章。”

    “林大人,”上官勇冲林章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林章细观了上官勇的神情,见这个武夫的神情里悲伤夹杂着愤怒,家人死了,到现在还死因不明,上官勇这个时候愤怒也情有可原。林章把身子一侧,给上官勇让开了路,说:“你去吧。”

    上官勇从林章的身边走过,脚步走得沉稳,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吉和忙看了要给上官勇带路的小太监一眼,说:“你还愣在这里?”

    这小太监忙三步并作二步,跑到了上官勇的前面去带路。

    林章看着上官勇走下了玉阶后,才问吉和道:“他怎么会进宫来?”

    吉和忙赔着笑脸对林章道:“回林大人的话,是圣上宣他入宫的。”

    林章又看了看御书房关闭着的门。

    吉和道:“太师和几位尚书大人在里面。”

    林章站着还是不走。

    吉和便又道:“圣上今日是发了火,奴才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林章的手跟吉和的手碰了一下,随后便往御书房所在的高台后面走去,一副查看这里侍卫值守的样子。

    吉和手里捏着两张银票,在往御书房门前站的时候,将这两张银票飞快地塞进了腰带里。

    上官勇走出了宫门后,上了马,先往了城南旧巷,在上官家的废墟前了站了约有一个时辰,然后便又上马去了安府,为家人守灵。

    跟着上官勇的人跟到了安府后,没办法进到安府里去,只能在安府的几个门外守着。

    上官勇在灵堂里守到这天的中午,安府的管家为上官勇送了午饭来,上官勇这顿饭还没吃上几口,安元志带着袁义和袁威便到了。

    安府这会儿没人敢拦安元志的路,这位五少爷连大少爷都敢杀,谁还敢没事招惹?

    安元志走进灵堂后,就跟管家说:“你出去,这里用不着你。”

    管家带着下人就走了,赶往后堂去给老太君报信。

    “门外有跟着我的人,”上官勇在安府下人们走了后,便放下碗筷跟安元志三人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安元志问上官勇。

    “我进宫面圣,出来后身后就跟了六个人。”

    安元志这会儿没办法直视上官勇,目光躲闪地说:“所以你就躲到这里来了?”

    上官勇点头道:“安府他们还跟不进来。”

    “是哪六个?”袁威问道:“我们出去把那六个解决了?”

    袁义瞪了袁威一眼,说:“在大街上杀人?”

    安元志这一回也没再喊打喊杀了,说:“我们现在还能再把事情闹大了吗?”

    袁威在袁义和安元志的瞪视下,想明白过来了,现在皇帝可能正愁没借口杀上官勇呢?他们当街杀人,要是被人发现,他们不正好给皇帝送上了杀人的刀?“那,”袁威难堪地摸一下鼻子,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安元志说:“天黑后再出去吧,这会儿姐夫你就是穿上安府下人的衣服出去,也会被人盯上的。”

    上官勇却等不了,问安元志道:“安府什么时候会有人出去?”

    安元志在安府从来也没有管过事,上官勇这个问他还真答不上来。

    袁义说:“我去府里看看吧。”

    上官勇冲袁义摆了摆手,“安府的门应该都被看住了。”

    安元志坐在灵堂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就起身对上官勇道:“我去找个人,姐夫你稍等我一下。”

    安元志跑出去后,给上官勇送午饭来的安府管家又跑了来。

    上官勇便问这管家:“是老太太要见元志吗?”

    管家忙摇头道:“老太君说就让五少爷在灵堂守着,不必到后堂去了。”

    上官勇三个人都没话说,老太君不想见安元志,安元志也没准备去给这位老祖宗请安,这个少爷跟安家人这是两看相厌,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了。

    管家看安元志没在灵堂里,心里暗念一句菩萨保佑,传完话后便忙不迭地走了,生怕再撞见安元志。

    这管家走了没多久,安元志带着一个安府里的护院走了进来。

    灵堂里的三个人一看这护院的身材跟上官勇差不多,就知道安元志想干什么了。

    袁义说:“少爷的这个主意不错。”

    安元志便介绍这护院给三个人认识,说:“这是我的师父之一,邓争景。”

    上官勇听安元志说这位姓邓的护院是安元志的师父,忙起身与邓争景见礼。

    邓争景忙跟上官勇摆手道:“五少爷说笑了,小人就是跟五少爷比划过刀枪,小人哪有份做五少爷的师父?”

    安元志火急火燎地说:“现在不是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邓师父,你得帮我这一回。”

    邓争景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当下就把头一点,递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上官勇,说:“将军与小人身量相仿,就屈就穿一回小人的衣服吧。”

    安元志又催上官勇,说:“姐夫你别愣着了,把你的衣服给邓师父穿上,你不是急着出府去吗?那就快点吧。”

    守在安府左侧侧门的人,看见从安府的这个小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人,虽然这人头上戴着一顶宽沿的帽子,将脸遮住了大半,但这人身上的衣服和身材都让盯梢的人认出,这人就是上官勇。等穿着上官勇衣服的邓争景走出去约有百步的时候,两个盯梢的人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门里,安元志跟上官勇说:“人走了,姐夫你快走。”

    上官勇不放心地跟安元志说:“你在安府里不要再闹了。”

    安元志先点头,然后说:“只要他们不要惹我就行。”

    上官勇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安府。

    看上官勇走出去能有个几百步的样子,安元志跟站在他身旁的袁义说:“你去帮他吧,这里我跟袁威守着,一定不让安府的人发现你们两个不见了。”

    袁义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袁义,”安元志又叫住袁义道:“我姐和我姐夫不能有事的。”

    “我拼掉这条命不要,也会帮他们的,”袁义给了安元志一个笑脸后,身形轻巧地从安府的这扇侧门里走了出去。

    安元志和袁威站在门里看着袁义也消失在了人群里后,才回头往灵堂走去。

    袁威就问安元志:“少爷,为什么安府这里看不见人?”

    安元志的声音很冷,说道:“这里是安府犯错奴才被逐出府的门,平日里无人走的。”

    袁威说:“府上犯了错的人要被赶出去?”

    安元志回头望了袁威一眼,说:“安府里的奴才只有死了才能被逐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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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混进庵堂

    ?袁威回望一眼这扇紧闭着的木门,这才发觉这个被爬山虎遮了门楣的门,就是在大白天里,也照不到阳光,阴森森的,的确是不什么好地方。网

    “走吧,”安元志跟袁威说道:“这座府里枉死的人很多,安家总有一天会招报应的。”

    袁威想跟安元志说,你和夫人也是安家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能说出口。安锦绣已经出嫁,算不上是安家人,而安元志,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安家人看,好像安家倒了他才开心的样子,安家人,在安元志面前说,让袁威感觉自己这是在骂人。

    上官勇穿着邓争景的衣服从安府出来,混进人群里,特意又绕了一段路,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他了,才放心往城北的安氏庵堂走去。

    安锦绣在庵堂里也不是空等一夜,以自己在客房住着心慌为由,硬是在一夜之间将自己的房间从客房里,搬到了庵堂更为偏僻的东北角。

    安锦绣让紫鸳布置房间,她自己到院后的地窑那里转了一圈。

    地窑上的石盖已经被野草盖住,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有个地窑的人,光是站在这里看,根本看不出这地下有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地窑。

    安锦绣用脚踩了踩野草下的石盖,石盖纹丝不动。看中这个地窑是为了矢桃,这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产时,这个地窑就是安锦绣为她选的产房。前世里她在这里面关着,外面的声音她能听见,而她在地窑里的说话声,外面的人却一点也听不见。女人生产时的叫声惊人,可若是在这里面,夭桃产子就可以变成一件再隐密不过的事情。

    身后有细微的响声传来,安锦绣回身看,看到的却仍是空无一人的院落。庵堂外面已经是由御林军把守,而这里,安锦绣微皱一下眉头,回身似是随意地往前走去,脚下一滑,安锦绣便跌在了地上,以手撑地想站起来,却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夫人,”藏在暗处的人终于现身,走到了安锦绣的面前。

    安锦绣一看这人的脸便认出,这个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侍卫长,“是你,”安锦绣坐在地上望着这个年纪还很轻的侍卫长不好意思地一笑。

    侍卫长不敢抬头看安锦绣,只是问安锦绣道:“夫人摔伤了吗?小人这就去给夫人叫宫人来伺候,”想了一下,这侍卫长又问安锦绣:“夫人要小人去叫太医吗?”

    安锦绣这一回双手用力,看着动作艰难地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说:“我没受伤。”

    侍卫长说:“这里的路不好走,夫人还是回房休息去吧。”

    “我就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安锦绣小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侍卫长木着一张很俊的脸,只是耳朵根有点窘迫地发红。在世宗面前,犯了错的近侍,不管是太监宫女还是侍卫,一向都是处死了事。昨天晚上,他没有抓到闯进庵堂的人,回来向世宗复命的时候,侍卫长是准备领死的。没想到是这个很得圣上宠爱的女人为自己说话,救了自己一命,侍卫长不了解安锦绣的身份,但安锦绣的这个恩他还是感念的。

    “你也是来这里走走的?”安锦绣看侍卫长不说话,便又问道。

    “是,”侍卫长道。

    安锦绣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跟皇帝的女人说话是一件会丢命的事,但这会儿不是在宫里,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所以侍卫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跟安锦绣说:“在下韩约。”

    安锦绣没有关于韩约这个人的记忆,不过被留在庵堂里的人,在宫中不会是得重用的人,“韩大人,”安锦绣喊了这韩约一声。

    “小人不敢当,”韩约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安锦绣一眼,慌忙就又低下了。

    安锦绣看韩约这样,就知道这个院子里藏在暗处的人绝不止韩约一人。“我呆在这个庵堂里心绪不宁,”安锦绣对韩约道:“我以后想一个人在这院子里走一走,不知道韩大人可否给我这个方便?”

    韩约本以为安锦绣不知道他在暗中保护的事情,听安锦绣这一说便是一惊。

    “圣上跟我说过,”安锦绣忙又向韩约解释:“说你们一定会在暗处守着。”

    韩约忙道:“夫人,这是圣命,小人们不敢不从。”

    “只这个院落也不行吗?”安锦绣说话的语气有些可怜了,“一想到我在这里走,你们在一旁守着,我就……”安锦绣说到这里,停下来不说了。

    “夫人感觉不自在,”韩约倒是能懂安锦绣的意思。

    “是,是不自在,”安锦绣一脸歉意地道:“我也不为难你了,等圣上下次再来,我会跟他说,每天哪怕给我两个时辰也行啊。”

    韩约看了看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不大,靠着山的地方砌着高高的围墙,围墙上还插着铁钉,他们这些人就是守在院外,也能保证院内安锦绣的安全,想到这里,韩约跟安锦绣道:“夫人如果愿意,小人们可以在院外守着,夫人若是有事,喊一声小人们一声就行。”

    “真的可以这样?”安锦绣作出了高兴的模样。

    韩约说:“只是出了这个院子,小人们就一定要护着夫人的安危了,还请夫人见谅。”

    “多谢韩大人,”安锦绣没有给韩约行礼,这样做太过做作,但这声谢她还是说得真心实意。

    韩约忙给安锦绣行礼,安锦绣的得宠他们都看在眼里,不管这个女子进宫之后能是个什么下场,能得到这个女子的一个好印像总是一件好事。

    安锦绣往院外走去,她跟韩约不能说太多的话,毕竟这是一个年轻的侍卫。等安锦绣站在房间的滴水檐下,看到韩约带着三个侍卫从她面前走过去时,安锦绣就知道这个韩约是一个聪明人,如果这个人愿意,她不介意与这个人合作。

    “小姐,”紫鸳从房里走了出来,说:“房间我都布置好了,你进来看看吧。”

    “你去大门那里等着,”安锦绣小声对紫鸳道:“恐怕将军会从那里进来。”

    紫鸳不相信安锦绣的话,上官勇能从大门口进来?庵堂外的御林军们又不瞎子。

    “快去吧,”安锦绣说:“看到了将军,你不要喊他,只想办法带他来我这里就可以了。”

    “这里有人看着吗?”紫鸳小声问安锦绣。

    “你往这里走,将军自有办法过来,”安锦绣轻轻地推了紫鸳一把,“记得要机灵一点啊。”

    紫鸳撅一下嘴,她哪里就有这么笨?

    看紫鸳跑出院门后,安锦绣才转身进屋。屋里被紫鸳收拾得很干净,世宗送来的那些东西,也都按在原先客房里的原样摆放着。安锦绣没兴趣看这些东西一眼,歪在了床上,脑子里像是装了一本帐本,一笔笔的记着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

    上官勇赶着一辆装着几十匹灰布的车到了庵堂门口。

    “什么人?!”守在庵门前的御林军喝问道。

    “小人是来送僧衣布料的,”上官勇下了马车道。

    “安府的下人?”这个御林军看看上官勇身上的衣服问道。

    “是,”上官勇低头道。

    两个御林军走到了车前,翻看了一下车上的灰布,确定这是僧尼们做僧袍时常用的布料。两个御林军将车上车下都翻了一遍后,又看了上官勇几眼,才回头跟站在台阶上的同僚道:“去请主持出来。”

    紫鸳这时从门里跑了出来,看着上官勇很熟络地道:“这不是王大哥吗?你怎么来了?”

    上官勇望着紫鸳嗯了一声,说:“紫鸳姑娘。”

    “姑娘认识他?”就站在上官勇身前的御林军问紫鸳道。

    紫鸳走下了台阶,说道:“认识,这是安府里专门送货的。”

    御林军听紫鸳这么一说,对上官勇就更没什么警惕心了。

    主持不一会儿走了出来,看见紫鸳站在上官勇的身边就是一愣。

    紫鸳看见老主持后,不等老主持开口,就道:“府里送衣料来了,慧清师父,你快让王大哥把布料送进去吧。”

    从安府送东西来的下人就那么固定的几个,老主持都认识,但她不记得有上官勇这么一号人。

    “慧清师父,”紫鸳上了几阶台阶,不给老主持多想的时间,说道:“你还等什么呢?我家小姐在院里要见你,就是新搬过去的东北角那个院里。”

    老主持听到安锦绣要见她,脸色就难看起来,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安锦绣的事情,如果有可能,老主持甚至想带着她的弟子们离开这座庵堂。

    “你不去?”紫鸳追着老主持问道。

    “施主请进吧,”老主持跟台阶下的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一下子扛了十匹布在身上,上台阶往庵堂里走去。

    紫鸳就跟在上官勇的身后,说道:“一会儿王大哥你用过点心再走吧,我很久都没见到你了,有话想跟王大哥你说呢。”

    上官勇只把头点了点。

    在场的御林军们看着紫鸳跟在上官勇后面殷勤的样子,再看紫鸳时,眼神都有些玩味,这个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不会是看上了这个男人吧?说起来紫鸳长得不差,天真烂漫的,看上这么个黑大个,眼光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上官勇来回了三趟,把车上的布料都扛进了庵堂里。

    紫鸳就一直在庵堂门口等着,等上官勇跑完第三趟后,紫鸳便故意很大声地对上官勇道:“王大哥,我带你过去用茶点。”

    守在门外的御林军们都好笑,没见过这么上杆子倒追男人的。

    “小姐在等着将军,”离着大门那里远了一些后,紫鸳小声跟上官勇说道:“您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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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火烧庵堂

    ?上官勇点了一下头,低声道:“你家小姐换地方住了?”

    “小姐一定要换,”紫鸳小声耳语一般地跟上官勇说:“那房子在东北角那里,靠着后山,还有个地窑,我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要用这个地窑。网”

    上官勇暗地里警惕着四周,一边跟紫鸳随意说些不要紧的话。跟紫鸳走了这一路,上官勇没发现暗地里有暗卫盯着,只有成队的侍卫不时从他和紫鸳的面前走过。

    “以前庵堂里也没这么多兵的,”紫鸳看见这些侍卫就挂脸,跟上官勇说:“小姐说我们住的那个院里,还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呆着呢。将军,你是来带小姐走的吗?”

    上官勇苦笑一下,跟紫鸳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紫鸳冲上官勇懊恼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就是想让将军进庵堂,后面的事我没想好。将军,小姐那里还有暗卫盯着,你要怎么进去啊?”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点心吗?”上官勇说:“先带我去庵堂的厨房吧。”

    老主持这时来到安锦绣的房门外,念了一声佛号后,问道:“夫人可在房中?”

    安锦绣从床上坐起身,有些奇怪老主持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跑来见她?从床上下来,安锦绣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望着老主持笑道:“慧清大师来了,快请进。”

    老主持站在门外不动,说:“紫鸳姑娘说夫人有事找贪尼,夫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安锦绣知道老主持嫌她,在这位佛门弟子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弃了丈夫,攀龙逐凤之人。“也没什么事,”安锦绣心里明白,脸上的笑容却还是不变,道:“只是想借大师的几本佛经看一看。”

    老主持打量一下安锦绣,安府的二小姐一身素衣,脸上也没有上妆,头上一支木钗固着发髻,这打扮老主持挑不出错处来,只是看着安锦绣脸上的笑容,老主持心中不满,对安锦绣道:“夫人,家人新丧,你不应如此露笑颜。”

    安锦绣忙一低头,慧清师太一向性直,不像一个佛门弟子,上一世她被关在庵堂地窑里时,这位大师没少“照顾”她。想到这里,安锦绣还是抿唇一笑,问了老主持一句:“大师,这是我的错吗?”

    老主持哑然了,她身在这座庵堂,庵堂里发生的事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件事,安锦绣其实无错,只是,望着面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老主持皱眉道:“夫人,无风如何起浪?有因才有果,你自己若是日常小心些,怎会遇上此事?”

    安锦绣与老主持完全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想到她进宫后,不知道世宗还能不能留这庵堂里的人一命,安锦绣还是又跟老主持说道:“这事是我连累了大师,大师还是为自己和小师父们想一想出路吧,这里怕不是个清修的好地方了。”

    “阿弥陀佛,”老主持又冲安锦绣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贫尼会让徒弟为夫人送几本经书来。”

    “是紫鸳那丫头去找的大师?”安锦绣问老主持道。

    “府中今日突然送来了做僧衣的布料,”老主持说:“贪尼是在庵堂门前见到的紫鸳姑娘。”

    送僧衣?安锦绣的心思转得极快,只老主持的这一句话,她便知道上官勇到了。“不用麻烦庵堂里的小师父们了,”她对老主持说道:“我让紫鸳丫头去您那里取。我这里小师们最好还是不要来,大师觉得呢?”

    老主持琢磨不透安锦绣的心思,既然要让紫鸳来取经书,何必要她跑这一趟?

    安锦绣看老主持心中起疑的样子,正想再说些什么让老主持宽心的话,就看见庵堂的西南边冒起了黑烟。

    “失火了?”老主持转过身看到黑烟,难以置信地说道。

    “夫人!”韩约随即出现在安锦绣的面前,说:“夫人快进屋去,小人在这里,没人敢来伤夫人。”

    “应该是厨房失火,”安锦绣神色也有些慌张,说道:“韩大人还是带人去看看,我这里不要紧的。”

    韩约感觉安锦绣这是又在犯傻,这庵堂有什么要紧的?烧光了就烧光了,只要你没事不就行了?但安锦绣的话,韩约还不能不听,只得道:“小人这就带人去看看。”

    看着韩约带着人跑走了,安锦绣对老主持道:“这里以后怕是都难得太平了,慧清大师还是尽早准备出路吧。”

    老主持望着西南边的黑烟和火光沉默不语。

    “我只是个女子,”安锦绣又道:“皇权至尊,天下间谁敢有违?大师是出家人不假,可是佛祖有时也管不了人间事,你还是尽快带着小师父们离开吧。”

    老主持看向安锦绣,只看见方才还一脸笑意的女子,这会儿已是一脸的冰霜。

    “大师,将来如果出事,您不要怨我,”安锦绣转身进屋,将门关上之时,最后对老主持说了一句:“我自身难保,管不了太多人的性命。”

    老主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这座院落,安锦绣这个女子是好是坏,她分辨不清。

    上官勇和紫鸳在厨房见到了袁义,紫鸳是吓了一大跳,可上官勇却像是早料到袁义会来一样,不动声色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翻墙,”袁义就说了两个字。

    上官勇看看袁义身上穿着的大内侍卫服,说:“这人还活着吗?”

    “杀了,”袁义还是两个字。

    紫鸳怕自己叫出声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尸体我已经处理掉了,”袁义看上官勇皱眉,忙又说道:“将军放心,这会儿不会有人发现少了这个侍卫。”

    上官勇站在厨房里,叹了一口气,说:“你穿我的衣服把庵外的马车赶走。”

    袁义和上官勇的身材差别较大,从上官勇身上脱下来的衣服穿到他的身上,大得让人侧目。袁义是把裤角衣袖卷了又卷,才让自己勉强像个样子。

    上官勇自己带了一套衣服进来,穿上后,对袁义说了一句:“放一把火把人引过来,你自己小心,让紫鸳送你出去,”然后这人就从厨房的窗户翻出去,就往庵堂东北角的院落走去了。

    袁义往厨房的灶台上泼了些菜油,点着了火后,跑出了厨房。

    紫鸳在上官勇和袁义换衣时,就在厨房门外守着,看见袁义出来后,就问:“将军呢?”

    “他去看夫人了,”袁义往外面走,说:“你送我出去。”

    紫鸳听见厨房里的动静不对,回头一看,厨房里已经冒出了黑烟,烧着的东西噼啪乱响,“失火了!”紫鸳跟袁义喊。

    “好了,”袁义也顾不上紫鸳是个姑娘了,一把把紫鸳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说:“火是我放的,我们找地方躲一下,趁乱我要装成上官将军的样子出去。”

    紫鸳点点头,双腿发软,却还是跟着袁义找了一处树丛,两个人窝了进去。看看自己藏身的这个树丛,紫鸳跟袁义说:“这里有暗卫,很厉害的,袁大哥,我们藏在这里行吗?”

    “没事,”袁义盯着树丛外面道:“这里没有。”

    “真的?”紫鸳不放心地四下看,她是看不出什么来,但就是不放心。

    “我说没有就没有,”袁义望着紫鸳勉强一笑,安慰道:“没人能躲过我的眼睛。”

    紫鸳这才消停了,她听安锦绣说过,袁义他们的武艺高强,都是武林高手。“也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找到小姐,”蹲在袁义身边,紫鸳下意识地就想依靠这个人,小声念叨道:“小姐一直说我们出不去了,难道将军也没有办法吗?”

    袁义说:“小姐有什么打算?”

    “小姐说我们要进宫去,”紫鸳也不瞒袁义地说道:“可是袁大哥,我害怕,进了宫就我和小姐两个人,我们两个能为小少爷他们报仇吗?”

    “夫人要报仇?”

    “嗯,报仇,”紫鸳点头,认真道:“我也要报仇!我不能让小姐一个人……”

    “嘘,”袁义没让紫鸳把这话说完,小声嘘了一声后,道:“有人来了,别说话了。”

    一队侍卫从袁义和紫鸳藏身的树丛前跑了过去,手里拎着水桶等救火的工具。

    等这队侍卫跑过去后,袁义跟紫鸳说:“我们走。”

    紫鸳听话地跟着袁义走出了树丛,没走上几步,就又有一队侍卫冲她和袁义跑了过来。紫鸳顿时就吓得腿软,站不住要往地上倒。

    袁义扶了紫鸳一下,用侍卫们也能听到的音量对紫鸳说:“别怕,这火烧不大,你别怕啊。”

    侍卫们从两个人跟前跑过去,没人多看这两个下人一眼。

    “快走!”袁义看这队侍卫跑过去后,小声催紫鸳道:“你送我出去后,要尽快去夫人那里,替他们看着门。”

    紫鸳苍白着脸,跟着袁义往庵堂门口快步走去。

    “现在不是你害怕的时候,”袁义想想,还是跟紫鸳道:“有夫人在,她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不害怕,”紫鸳跟袁义小声道:“我家小姐身边不能少了我,袁大哥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我跟我家小姐死在一起,紫鸳才不怕死!”

    袁义的脚步一顿,回头便看见紫鸳娃娃一般的脸上此时一脸的倔强,“不会出这样的事的,”袁义不知怎地,心里一痛,对紫鸳温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和夫人都不会有事的。”

    “嗯,”紫鸳跑到了袁义的前面,说:“我送袁大哥出去。”

    守在庵堂门前的御林军这会儿也没人有心注意袁义,这些人的注意力全在庵堂里失火的地方,这座庵堂若是出了事,他们谁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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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父子缘浅

    ?袁义赶着上官勇赶来的马车走了。网

    紫鸳眼巴巴地看着袁义走远,才回到了庵堂里。

    “紫鸳姑娘,”有个御林军的小头目问紫鸳道:“那个王大哥叫什么名字?”

    “王大生,”紫鸳说:“他是安府的老人了。”安府是有个叫王大生的仆人,也是管送货的,所以紫鸳这会儿还不怕自己的谎话被戳穿。

    “知道了,”这小头目记下这个名字后,跟紫鸳说:“谢谢紫鸳姑娘了。”

    紫鸳往安锦绣住着的东北角院落跑去,一边还不忘跟这个小头目说:“厨房那里着火了,我要看看我家小姐去。”

    御林军们没去管紫鸳,心都还挂在这场火上,但愿这只是庵堂里的人不小心点着的火,要是再是外面潜进去的人放火,那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紫鸳一路跑回到安锦绣的房门前,来不及缓一口气,就敲门道:“小姐,紫鸳回来了,你有没有事?”

    安锦绣很快就拉开了房门,看看紫鸳的身后,说:“我一个人在房里能出什么事?”

    紫鸳踮着脚往房里看看,没看到上官勇,惊慌地小声道:“姑爷已经来了半天了,他没来?”

    安锦绣摇了摇头,她也是等上官勇等得心急,说:“你确定他知道我在这里?”

    紫鸳狂点头,“说了啊,这是出意外了?”

    安锦绣走出了房间,看看院中说:“别怕,火烧不到我们这里。”

    紫鸳跟在安锦绣身后,两只眼睛眼泪汪汪的,眼看着就要哭了。

    “你这丫头,”安锦绣抬手碰了一下紫鸳的眼睛,说:“怎么就哭了?这里有人护着我们,你还怕什么?”

    紫鸳望着安锦绣眨一下眼睛,突然就明白过来安锦绣的意思,说:“小姐,这里哪里有人啊?就我们两个人。”

    安锦绣无奈道:“怎么我的话你也不信了?”

    紫鸳说:“小姐说的人在哪里?怎么紫鸳就是看不到?”

    “韩大人,”安锦绣似是没办法了,冲着院子里喊道:“韩大人在吗?”

    韩约带着人跑到厨房看了,厨房的火势不小,但是还不至于烧了整座庵堂,便又带着人跑了回来。刚在暗处呆了没多久,就听见安锦绣叫他,只得又现身在安锦绣的面前,喊了安锦绣一声:“夫人。”

    “看见了吗?”安锦绣冲韩约点了一下头后,问紫鸳道:“这位大人不就在这里?”

    紫鸳缩着身子说:“就这位大人一个人?”

    安锦绣只得又神情无奈地看向了韩约,说:“韩大人,你把侍卫们都叫出来,让这个没胆子的丫头看一眼吧。”

    紫鸳就又眼巴巴地看着韩约,一副受惊后的慌张模样。

    把人叫出来让小丫鬟看一眼,这对韩约来说不是难事,当下就把手抬起挥了一下。

    七个侍卫眨眼间就站在了安锦绣和紫鸳的面前,下跪行礼道:“小人见过夫人。”

    紫鸳张大了嘴,说:“院子里有这么多人?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安锦绣说:“也许还有在暗处没出来的呢。”

    “是吗?”紫鸳问韩约。

    韩约拱手跟安锦绣禀道:“夫人,今天这里小人安排了七人,若是夫人不满意,小人可以再安排人手。”

    安锦绣忙一笑,说:“这院子这么小,七个人都多了。”

    韩约低头嘴角弯一下,觉得在他伺候过的主子里,安锦绣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了。

    紫鸳拉着安锦绣演戏道:“小姐,这下我就放心了,可是侍卫大哥们都躲在什么地方?指给我看看好不好?”

    “别闹,”安锦绣把脸一沉,对紫鸳说:“没大没小。”

    紫鸳被安锦绣这一说,往后退了两步,不吱声了。

    韩约问安锦绣道:“夫人还有吩咐吗?”

    安锦绣看了看院中的这几个人,问韩约说:“是厨房起火吗?”

    韩约说:“是,是厨房起火。”

    安锦绣又问:“火势大吗?怎么会失火的?”

    韩约说:“回夫人的话,厨房的火势不算太大,火是从厨房的灶台烧起来的,也许是庵堂里的人不小心弄起的火。”

    安锦绣长出了一口气,对韩约说:“不是外面进来的人就好,我就放心了。”

    韩约也不能确定这是意外,还是外面进来的人放的火,但为着那么多兄弟的性命考虑,他宁愿安锦绣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就这么骗了安锦绣,韩约又觉得内疚,便郑重其事地跟安锦绣道:“夫人放心,小人一定保护夫人周全。”

    安锦绣知道韩约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是说了一句:“多谢你。”

    紫鸳站在安锦绣身后,低着头,眼珠却到处乱转,就想看上官勇要从哪里进来。

    韩约这里看安锦绣没话要说了,便跟安锦绣说:“夫人若是无事,小人们便退下了。”

    安锦绣客气道:“好,劳烦各位了。”

    韩约嘴里说着不敢当,手抬起再挥一下,他跟七 名侍卫又分散到了院中的各处,不露一点行踪了。

    “在门外看着一点,”安锦绣回身小声对紫鸳道:“有人过来,记得大声说话让我知道。”

    “嗯,”紫鸳答应道。

    “在门外好好想自己错在哪里了,”安锦绣在门外给紫鸳指了一个地方后,转身就进屋了。

    一个双手伸过来,将安锦绣牢牢地拥在了怀里。

    这个怀抱安锦绣只享受过几次,但她知道拥抱着她的人是上官勇。

    “我从窗户那里进来的,”上官勇跟安锦绣耳语道:“这里的暗卫太多,他们不出来,我进不来。”

    安锦绣轻轻嗯了一声,说:“我也想着你是进不来了。”

    上官勇拥抱了安锦绣一会儿后,走到门前将门锁上,转身再看安锦绣时,就看见安锦绣在一扇窗一扇窗地关着窗。

    此时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但阴天的天气,天色不好,这时候的房间里已经光线暗淡,看着像是天要黑的样子。

    安锦绣走到了床前坐下。

    上官勇躇踌了一下,走上前,紧挨着安锦绣也坐在了床边上。

    “他小叔没死,”安锦绣最先就跟上官勇说起了上官睿,“我让他去香安城找你去了。”

    “校子没死?”上官勇马上就道:“这是真的?”

    “真的,只是宁儿还有平安就,”安锦绣说到这里,捂着发闷的胸口就紧锁了眉头,“他们没能逃出来,是我害的。”

    上官勇将安锦绣揽在了怀里,沉声道:“锦绣,你怎么会到庵堂这里来的?”

    安锦绣靠在上官勇的怀里,把庵堂的事说了,只是向上官勇隐瞒了绣姨娘的事情,只跟上官勇说:“我醒来的时候,母亲就在我身边,她说皇帝自己解决了身上的火,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是安锦颜和秦氏害的我。”

    上官勇默默地听完了安锦绣的叙述,羞恼忿恨到几乎发疯,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不能让平安他们白死,”安锦绣在丈夫的怀里喃喃道:“我不能让安锦颜她们得偿所愿的活着!我安锦绣就是死,也要拉她们垫背!”

    在这一刻,安锦绣身上的杀气远远甚于上官勇身上的。

    上官勇把安锦绣更紧地搂住了,说:“锦绣,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信王,香安城,名册,项氏,皇后,太子,从上官勇嘴里说出来的话,最后在安锦绣的脑子里成了几个词。安锦绣想起来了,信王的叛乱,前世里白承泽成皇后,为信王白永信平反时,说的就是太子叛逆不道反污信王谋反。

    “这是信王爷给我的名册,”上官勇从怀里拿出信王的名册给安锦绣看,说:“我不知道要拿这名册怎么办。”

    安锦绣看着名册,突然就小声地,带着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锦绣?”上官勇忙喊安锦绣:“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安锦绣笑着笑着,就埋首在上官勇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平安和上官宁,还有奶娘,农人们,在城南旧巷大火里死去的这些人都太冤了。安锦颜为了替太子邀宠,害了她和母亲,皇后为了杀人灭口,下令杀他们全家,两件事赶在了同一天里发生,让所有的人都逃不掉。

    “是我的错,”上官勇悔恨道:“这座江山到底关我什么事?!”

    “平安长的像我,”安锦绣却在上官勇的怀里自语一般地道:“可是个头很大,这一点像你。我以为他长大后会跟你一样成为将军,我想等他长大一点,我教他读书,你教他练武。平安的私处有一小块圆形的胎记,元志还开玩笑说,以后只有他的妻子可以看这胎记,这小子连生胎记都这么小气,只让一个人看。我给他打了一块长命锁,喊人刻上了平安两个字,我不求他有大出息,我只求他能平安长大,我……”安锦绣说到这里,又哭得说不下去了。

    听着妻子说着儿子的点滴,上官勇的心头滴血,这个儿子他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就这么没了。“没有缘分,”上官勇跟安锦绣小声道:“这小子跟我的父子缘浅。”

    “那些人该死!”安锦绣跟上官勇哭道:“害我们的人都该死!”

    “所以你不准备逃了?”上官勇问自己的小妻子。

    “这些人不死,我们逃去哪里也没有用,”安锦绣跟上官勇哭道:“皇帝跟皇后,太子跟太子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可以逃去哪里?出关吗?”

    上官勇痛苦地闭一下眼睛,逃到关外他们也不可能此生无忧。关外飞雪连天,苦寒之地生存不易不说,关外的人看见他们这些祈顺人一定是杀,他们不但要逃避皇朝的追杀,还要逃避关外异族的杀戮,他们如何有生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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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要做人上人

    ?安锦绣从上官勇的手上拿过名册,她不像上官勇看着这些名册上的名字和数字头晕,安锦绣将这本名册看完也就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网这里面的人安锦绣大部分都认识,有最后跟着太子一起死的,也有跟着白承泽一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这个可以治皇后和太子的罪吗?”上官勇问安锦绣,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干不来这种事,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在太师府长大的小妻子能懂得多少。

    如果身边的男人不是上官勇,安锦绣也许还会藏拙,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子愿意被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上官勇却是一个例外。“我记得信王有一个幼子叫白英,这一次也死了吗?”安锦绣问道

    上官勇说:“你也知道白英?”

    “住在安府里,我总能知道些皇室的事情,”安锦绣说:“你说项锡把信王府的人都杀了,这个白英呢?”

    “被我救了,”上官勇老实道:“我让庆楠把他抱出了信王府,这会儿他被庆楠托付给了香安城外的一户农家。锦绣,他只是一个小娃娃,我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娃娃被杀。”

    安锦绣拍一下上官勇的胸膛,“救人是好事,能做为什么不做?”

    “只是我们家的孩子没了,”上官勇叹道。

    安锦绣再次沉默下来,这个名册在上一世里应该是到了白承泽的手里,因为白承泽成为明宗皇帝之后,一直被他养在身边的白英身份大白于天下,信王府的遗孤最后继承了父亲的王爵。

    上官勇难过了一阵后,问安锦绣:“我该拿这个名册怎么办?”

    “留着,”安锦绣说道,白承泽得到这名册没有上交,留为了己用,她当然也要这么做,保世宗的江山?上官勇说的没错,这个人的江山与她何干?

    “留着?”上官勇说:“我留着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私下结党已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这些人还私组了军队,将军,你觉得罪行败露后,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你要我用这个名册去威胁名册上的人?”

    “现在还不行,”安锦绣的脸贴着上官勇的胸膛道:“我们现在还没这个资格,这些人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们。”

    “是我没用,”上官勇揽着安锦绣的臂膀一僵,说:“是我……”

    安锦绣捂住了上官勇的嘴,“这些人出生就已经高人一等,将军从农家子到如今在军中为将已经是不易,不要跟那些有个好爹妈的人比,那些天生就富贵的人,在将军的这个处境里,不见得能比将军你做的更好。”

    “你在安慰我,”上官勇语气苦涩地道:“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分量。”

    “我安锦绣的男人不比任何人差!”安锦绣听着上官勇的话突然就恼了,从上官勇的手臂下挣开,冲着上官勇道:“我不准你看轻自己!”

    上官勇一惊,这还是安锦绣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褪去了温柔的外表,上官勇一时间还没办法适应。

    “我要报仇,我还要跟你相守白头,”安锦绣双手捧着上官勇的脸,一字一句地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把所有的人都踩在你的脚下,这样我们才可以再相守。相公,你记着我的话,我们现在是落魄,只能被人欺负,可这种日子我们不会一直过下去!没办法平淡度日,那我们就争上一回,最差的结局不过就是一死,我如今除了你,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成为人上人?”上官勇愣怔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每个男人在见识到自己妻子不为己知的另一面时,都会感觉这个女人很陌生,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安锦绣盯着上官勇的双眼道:“为什么你不能成王成侯?”

    “成王成侯就能带你走了?”上官勇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的心头又是一阵酸楚,说:“你若是有一天成王成侯,身边会有很多的女人,你还能再记得我吗?”

    上官勇突然就又把安锦绣抱在了怀里,“没别的女人了!”他跟安锦绣说:“除了你,也没有女人能看上我。”

    安锦绣反抱住了上官勇,这个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有多少人一世为人,能得一人心?这一世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跟这个男人过到白头,却偏偏,恨意让安锦绣张嘴咬住了上官勇的肩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安锦绣再次在心里跟自己说,她现在还没有本事去报仇,也没本事摆脱这个天下的主人,要忍,除了忍,她和上官勇没有别的路可走。

    上官勇任由安锦绣咬他,他皮糙肉厚,安锦绣也咬不疼他。“你的打算是什么?”上官勇问安锦绣:“你要怎么做人上人?”

    安锦绣松开了嘴,在上官勇的怀里坐直了身体,说道:“我让我父亲去宫里的下奴院替我救一个人,那个女人叫夭桃……”

    上官勇听着安锦绣说话,他插不上嘴,听到最后手心都冒了汗。

    “我要守住自己的身子,”安锦绣跟上官勇说:“在宫里,母以子贵,这个孩子可以让我有一个依靠。”

    “你怎么能确定这个女人一定怀上了龙子?”上官勇问道。

    “我就是知道,”安锦绣没办法跟上官勇说自己已经两世为人,只能跟上官勇说道:“你以为安家在宫里没有眼线?”

    “那安锦颜不知道这事?”

    “这一回我的运气比她好。”

    上官勇望着安锦绣语塞,凭着他带兵打仗的脑子,他觉得安锦绣这是拿命在赌一场胜算很小的赌局。“好,”上官勇说:“夭桃怀着的是龙子,那她生产完了呢?你要怎么处置她?她毕竟才是这个皇子的生母。”

    “你胆心这个女人?”安锦绣的眉头一挑,露出不乐意的神情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上官勇被安锦绣的这个醋意,弄得哭笑不得,“我只是担心你啊,这件事要是败露,你怎么办?”

    安锦绣侧过头,看向了房中挂着的送子观音图,说:“女人生孩子是一个生死关,在这里躲着生产,她不定能活下来。”

    “她要是活下来了呢?”

    安锦绣又看向了上官勇,说:“你把她送得远一些好了,我不会永远霸着她的儿子,等我从宫里出来,我会把儿子还给她。”

    其实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保秘者,但是看着面前的安锦绣,上官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想杀了她?”安锦绣却问上官勇道:“你们这些当将军的人,是不是都会这么想?”

    “我是杀过很多人,”上官勇搂着安锦绣道:“只是不该杀的人我不会杀。锦绣,就算这个女人怀了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儿呢?”

    “只要有个孩子就行,”安锦绣说道:“怀了身子,皇帝就不能碰我,我只能保住自己的身子,将军,我能为你保住的,也只有这个了,还有这里,”安锦绣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狼让上官勇没有做出抱着怀里的女人,冲出庵堂的举动。

    “身子和心都是你的,”安锦绣小声对上官勇道:“你要做的就是在军中好好做事,抓住你可以抓住的兵权。小叔和元志都可以帮你,那个庆楠的话你也要多听听,军中的那些兄弟,都是你的本钱,要好好把握。”

    “本钱?”

    “兄弟是手足,也是本钱,”安锦绣手指在上官勇的胸前画着圈,“我们现在清高不起了相公,为了我,忍耐,还有好好保重。”

    上官勇握住了安锦绣的手,“你就这么有把握,那是皇后啊。”

    “有这本名册,”安锦绣指一指被她放到了床上的名册,“对付皇后就很容易,将军,有的时候杀人不必见血的,我知道怎么对付她,你不用为我担心。世宗皇帝纵情女色,这样的人不会长命,所以我们的好日子不会离我们很远。”

    “皇帝怎么可能还用我?他今天还想让我去周宜的军中,”上官勇说:“皇帝很想杀了我。”

    “我不会让他赶你走,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对于自己的妻子,上官勇是本能的相信,此刻还不了解安锦绣本事的上官勇,只知道他会想办法救安锦绣,但是在安锦绣面前他最好什么都说好,他不想让安锦绣再为他担心了。

    “皇帝今天会到我这里来吗?”安锦绣回头看看紧闭着的房门,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上官勇的道。

    “今天他看了周宜的上书,”上官勇把安锦绣抱到了自己的另一条腿上坐着,说:“发了很大的火,我进宫时,看见……”

    “他召你进宫了?”安锦绣小声惊叫道:“他有没有给你吃东西,有没有往你身上弄东西?”

    “没有,”上官勇忙道:“他就是问我香安城的事,皇帝今天没想杀我,真的,我不骗你。而且,现在外面都当你已经死了,这大概就是他不杀我的原因。”

    安锦绣在上官勇的怀里软着身体,但稍稍有些安心了,世宗这一次不杀上官勇,那么短时间内,这个皇帝都不会想着杀上官勇了。“你在宫里还看见了谁?”

    “看见了太师和六部的尚书,”上官勇说:“还有林章。”

    “林章?”安锦绣有些奇怪地道:“怎么特意提到他?他不过是个管着大内侍卫的副统领。”

    “是他的人杀了平安和宁儿,”上官勇哑声道:“今天见面,这个人还特意套我的话。”

    “原来他是皇后的人,”安锦绣冷笑道:“这个人我们记着,总有一天要他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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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给我一个孩子

    ?血债血偿。网

    这对夫妻,一个是将军,就算生性宽厚,血债血偿也仍是上官勇面对仇怨时做出的必然选择,一个两世为人,就算已经不再恶毒虚荣,但生性里的那份狠厉没有丢掉,能说出要血债血偿的话来,安锦绣就一定要做到。

    抱着安锦绣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上官勇低声道:“不知道周大将军的上书里写了什么。”

    “信王叛乱之事有异,”安锦绣说:“周宜一定是写了这个,才会让皇帝大发雷霆。我想今天皇帝不会过来了。”

    世宗不来,他也没办法带着安锦绣离开这里,院子里就有暗卫守着,庵堂外还有御林军,上官勇抱着安锦绣,想着种种带着安锦绣离开的可能,最后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定。逃不掉,一座庵堂,一坐京都城,让他们插翅难逃。

    “我知道你生气,”安锦绣这时对上官勇道:“在我面前你不用忍,对不起。”

    “我能忍,”上官勇闭上眼说道:“没出息的人唯一的本事就是能忍。”耻辱和着血吞入肚中,这滋味如穿肠的毒药,痛彻心扉,却又不得不承受。

    安锦绣挺起了腰身,吻上了上官勇的嘴唇。凭着一腔热血搏一回命,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忍辱负重。“你再给我一个孩子吧,”安锦绣吻了上官勇一下后,说道:“也许平安还会愿意再做我们的孩子呢?”今世不同于前世,那个叫上官长月的女儿不一定还会再有,但安锦绣此刻突然就想要一个孩子,上官勇给她的孩子。

    “锦绣?”上官勇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小妻子。

    安锦绣将嘴凑到了上官勇的耳边,轻声道:“要我。”

    上官勇的脑子一片空白,这里是供着菩萨的庵堂,到处都是侍卫,门外还站着紫鸳和暗卫,房间里昏暗到他只能看清安锦绣的脸,在这里要了她?伸手摸摸身下这张如画的脸,本以为对这张脸的记忆已经模糊,却原来这只是他的错觉,“锦绣,”上官勇低声喊着安锦绣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

    “大不了就是死,我们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安锦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我安锦绣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这话一点也不文雅,没有诗情画意,却是最适合安锦绣与上官勇的情话,她说得出口,他能听得懂。

    “我什么都不要,”上官勇附下身亲吻安锦绣时,跟安锦绣说:“我只要你活着。”

    “好,”安锦绣说:“我为你活着,你也要为我活着。”

    唇舌相缠到衣衫半解,这一回没有了新婚夜里的羞涩和急不可待,上官勇仔细查看安锦绣脖颈和手上的伤,安锦绣则轻轻地摸着上官勇肩头上的伤疤。

    “怎么弄的?”安锦绣问上官勇,这伤疤看着颜色很新,应该是上官勇身上最新的伤口了。

    上官勇不在意道:“在关外中了一箭。”

    “疼吗?”

    “你疼吗?”上官勇摸着缠在安锦绣脖颈上的纱布问:“你怎么能把自己伤成这样?手上又是怎么回事,指甲怎么会没了?”

    “不疼,”安锦绣望着上官勇笑,她的身体不好,才能不用承欢在世宗的身下,只是这话她不会在上官勇的面前说,“我只是怕你会弄疼我,”语气中带着狡黠,眼中却含着羞涩,明宗白承泽口中不守妇道的安锦绣,自然熟知如何挑起男人的**。

    上官勇喉咙哽滑了一下,低头含住了安锦绣胸前的樱红,这里分泌过乳汁,比起初夜时看到的要比大了不少。

    安锦绣没有出声,只是身体往上一送,将自己送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上官勇吮吸着哺育了他长子的地方,手抬起安锦绣的左腿,深深地把自己扎进了一个温暖又紧致的所在。

    身体再次被充填的感觉,让安锦绣几乎尖叫出声。死死咬着嘴唇,勾着上官勇脖颈的双手脱力一般地松开,然后便去拽头下的枕巾,想用枕巾来堵住自己的嘴。在这一刻,安锦绣的心头再次被悲哀的情绪所笼罩,他们是夫妻,明明做着天经地义的事,却连声音都不能发出。

    “咬我就好,”上官勇握住了安锦绣的手,把自己的另一只手送到了安锦绣的嘴边。

    安锦绣摇了一下头,她舍不得咬这个男人。

    上官勇动了一下,看安锦绣的脸上又现出痛苦的神情,强自忍耐着又停了下来。生过一个孩子的地方,竟然还是紧得如同处子,绞得他发疼。

    “你要给我一个孩子,”安锦绣尽量敞开了自己的身体,手伸到了她与上官勇相连的地方,两个圆球鼓涨着叫嚷着发泄,难为她的丈夫还能忍住不动。

    上官勇极短促地闷哼一声,安锦绣的手将他的神智带走关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包裹着他的这个女子让他发疯发狂,她想要一个孩子那他就再给她一个孩子。狠狠地纵送着自己的**,让身下的温暖在他的进出间变得湿润,再变得滑腻,低下头,上官勇甚至可以看见随着他的纵送,安锦绣白晰平坦的小腹上有他那物件耸动着的样子。这情景足够**,让上官勇更加地难以自持。

    安锦绣咬住了上官勇就放在她嘴边的手,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堵住。

    无声的交欢,激烈的同时也带着绝望。夫妻二人谁也没有说,但都知道他们的未来难料,这也许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他想将她搓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她抛开所有的矜持,只想给予他一次她能给他的欢愉。

    “以后有了别的女人也不要忘了我,”安锦绣在内心深处一遍遍地对上官勇说着这样的话,承载着这个男人所有的**,安锦绣却想着他们吉凶难料的未来,绝望到心碎,却又还怀有一丝希望,这个男人爱她,所以不会忘了她,也不会将她丢弃。

    “锦绣,”上官勇低喊着安锦绣的声音里有依恋也有绝望。

    最后当上官勇将自己的种子一股股地洒在安锦绣身体里的时候,两行眼泪从安锦绣的眼角流了出来。

    安锦绣静静地抱着上官勇不肯松手,上官勇也没有舍得从安锦绣的身体里出来,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抱着搂着。

    上官勇歪头看看窗户,窗外最后一点的光亮不知道在何时已消失不见。

    安锦绣说:“天黑了,你得走了。”

    “是啊,”上官勇说:“我要走了。”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安锦绣没松手,上官勇的那一处又在安锦绣的身体里涨大了起来。

    又一场交欢在黑暗中开始了,这一次安锦绣被上官勇抱坐在了身上,她自己动着,让上官勇更深地更猛烈地进出她的身体。

    房外,韩约走到了紫鸳的面前,说:“夫人怎么不点灯?”

    站在房外的紫鸳有些紧张,她听不见房里的动静,可是韩约是练武的人,听力一定比她好,万一这个人听到了什么动静怎么办?“我家小姐一定是睡了,”紫鸳故意很大声地说了一句:“韩大人,你怎么不再藏着了?是要换班了吗?”

    房里的两个人听到紫鸳的声音,动作都是一停。

    韩约说话的声音很小,“你这么大声,不怕把夫人吵醒了?”

    紫鸳往外面走,把韩约逼退了几步后,这才小声道:“我说话大声惯了,我家小姐不会怪我的。”

    韩约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声音,才对紫鸳说:“夫人是好人。”

    “嗯,”紫鸳忙点头道:“我家小姐人很好的。”

    “夫人不用吃饭吗?”韩约突然又变话题问紫鸳道。

    “等我家小姐醒了后,我再给她去取饭,”紫鸳答话答得很快,说:“韩大人,你们不用去吃饭吗?”

    “我去厨房那里看看怎么样了,”韩约说:“这里要是有事,你就大声叫,我会赶回来的。”

    “好,”紫鸳说:“我不怕,这里还有另外七位侍卫大哥在呢。”

    韩约转身要走,想想又回身跟紫鸳说:“过一会儿向荣两位太医会来给夫人请脉,再让夫人睡一会儿后,你还是喊夫人起身吧。”

    紫鸳点头,心里却更是紧张,也不知道屋里的两个人听没听到韩约的话,一会儿要是向远清和荣双来了,她一个小丫鬟要怎么挡这两个太医的驾?

    韩约嘱咐完了紫鸳后,才转身走了。

    紫鸳后退到了门边站着,这个院子这会儿还没有点灯,黑黢黢的,紫鸳望着院中是什么也看不到。

    屋里的两个人听到了屋外两人的对话,却还是交和在一起。绝望会让人疯狂,上官勇在安锦绣刻意地撩拨下,几乎将安锦绣弄伤,再次播洒尽自己的种子后,上官勇才发觉被自己压在了身下,大张着双腿的安锦绣没有了声息。

    “锦绣?”惊慌了的上官勇看向安锦绣的脸,伸手轻轻拍着安锦绣的脸。

    心口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让安锦绣短暂的昏迷,被上官勇唤醒后,一阵迷茫后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我弄伤你了?”上官勇失措地问安锦绣。

    “没,没事,”安锦绣想让上官勇放心,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气无力。

    上官勇要下床点灯察看,这会儿上官勇相信自己一定是把小妻子给弄伤了。

    “不要!”安锦绣拉住了上官勇的手不放,说:“会让人看见你的影子。”烛光会让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门窗上,她不能让上官勇冒这个险。

    “你真的没受伤?”上官勇又一次问安锦绣。

    安锦绣试着动了一下身体,这会儿这具身体酸痛,身下那一处涨得难受,只是不像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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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向太医的预言

    ?上官勇摸着黑伸手在安锦绣的身下摸了一把,一手的湿滑,抬起手来要闻是不是有血腥味,却被安锦绣拦住,“脏,”安锦绣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没受伤。网”

    上官勇抱过安锦绣,狠狠地吻上,直到两个人的口腔里都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找机会再过来,”上官勇对安锦绣说道:“好好的活着,嗯?”

    安锦绣伸出手,在上官勇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抚过。黑暗中,上官勇的呼吸声急促粗重,还有浊液腥膻的味道,安锦绣咬着已经被吻得艳红的嘴唇,手指描画着丈夫的刀削斧刻一般的五官,**退去后,又只剩下了难过。

    “锦绣,”上官勇静静地坐着不动,任由安锦绣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抚弄,“你想好了?”

    “想好了,”安锦绣叹息一般地道。隐忍,伺机而动是他们如今唯一能走的路,不想走也必须走下去。“给平安和宁儿找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安葬,宁儿很喜欢平安,他们两个相伴,在地下就不会太孤单。”

    “我想将他们跟爹娘葬在一起,”上官勇道。

    “你要送他们去漠北?”安锦绣忙就问道。上官勇是漠北元夕人,想必上官勇的父母也都归葬于漠北元夕,这个时候长途跋涉由京城到漠北,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难保世宗,皇后身后的项氏家族不在路上对上官勇动手。

    “爹娘就葬在城外南郊,”上官勇替安锦绣理了理头发后道:“我们成婚后,我走得太急,没来及跟你说。”

    安锦绣内疚了,上辈子她没关心过上官家的事,这一世竟然还是忽视了。成婚后的两个清明节也只是在家中祭奠了一下,没到公婆的坟前去拜祭。“对不起,”安锦绣低头对上官勇道。

    “对不起什么?”上官勇没明白。

    “去年和今年的清明,我都没有带小叔他们去祭拜。”

    上官勇大手拍拍安锦绣的脸,说:“那个坟山离京城远,你嫁过来前,我们也只是在家中烧些纸钱。”

    “你不送爹娘他们归故土吗?”安锦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从京都去元夕太远,我要养活校子和宁儿,哪里有银两送他们去元夕呢,”上官勇语调低沉地道,“说到底还是我没用。”

    安锦绣仰头亲吻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有哪个男人会在妻子面前承认自己没用的?也就她的这个老实丈夫了。“再说这话,我就真生气了!”一吻之后,安锦绣想想又嗔怪一般地跟上官勇道:“天下那么多的百姓,有几个能当官的?你这个将军是拣来的?”

    “好,”上官勇抱着安锦绣说:“不说了,以后都不说这话了。”

    上官家原是漠北元夕的农户,遇上灾年后,举村外出逃荒,就这么走走停停,一村人从漠北走到京都城,最后在京都城南外的一处荒地里安顿了下来,那时村人已经死了大半,这其中就包括上官勇的生母。安锦绣能想像上官勇幼年时的艰辛,但无法感同身受,在安府的深宅大院里长大,她好歹没受过饥寒。

    “走吧,”在上官勇的怀里又温存了一会儿后,安锦绣下狠心道:“庵堂里的两位太医就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上官勇大力地又抱了抱安锦绣,松开手,起身下床。

    蓦地没了丈夫宽厚的怀抱,安锦绣的全身很快便变得冰冷,但还是勉强穿衣下床,从床下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了上官勇,说:“这是我为你备下的,穿上它走。”

    凭着上官勇的眼力,一片黑暗中他能看出,手上的是一套大内侍卫的官服。

    “应该合你的身材,快穿上啊,”安锦绣催上官勇道:“这侍卫晾衣时,紫鸳去偷的。”

    上官勇拿着衣服的手就是一抖。

    安锦绣不以为意,说:“这里到处都是侍卫看着,我不能不做些准备。”

    “丢了衣服的人没找?”

    安锦绣轻笑一声,“没找,那个侍卫还很自得,说是哪个思春的小尼姑藏了他的衣服。”

    上官勇穿上这套衣服,大小还真好合适。“我们这算什么?”他问安锦绣。

    “苦中作乐,”安锦绣说:“事情已然如此,我们总不能天天以泪洗面吧?有的女人会,不过我不会。”

    小妻子这样说了,上官勇还能再说什么伤感的话?把衣服整了整,拉过安锦绣再狠狠地亲吻一下,然后便走到了他进来时翻过的窗。

    “小心啊,相公,”安锦绣走到上官勇的身后轻声叮嘱道。

    “嗯,”上官勇应了安锦绣一声,推开了这扇窗,等了一会儿后,翻出了窗去。

    安锦绣看着上官勇翻出窗去,忙就回身点亮了房中的灯烛。院里的暗卫们看见她的屋里亮灯,注意力会集中到她的这个屋子上,上官勇就可以更快地离开,而不被暗卫们发现。

    上官勇回头看一眼有了光亮的房间,其实安锦绣就是不点灯他也能出去。下午时,这些暗卫站的地方他已经都看清楚了,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对上官勇来说不是难事。不出声叹了一口气后,上官勇高大的身形隐没在了黑暗中。

    “小姐,你起了?”紫鸳在门外看见安锦绣点了灯,忙就冲屋里说道。

    安锦绣在屋里嗯了一声,把靠着后院的窗都推开,夜风从大开的窗户灌进来,让安锦绣更是感觉冷,却也让屋里夫妻合欢后的味道飞快地散去了。

    “那小姐,我进来了?”紫鸳在门外推一下门没推开,便又问安锦绣道。

    “你去给我拿些饭来,”安锦绣说:“还有我出了一身的汗,让厨房给我备些热水。”

    “哎,”紫鸳答应着就往厨房跑。这个时候上官勇应该是离开了,紫鸳边往厨房跑,边在心里祷告着,上官勇可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安锦绣走回到了床前,将被浊液弄污了的床单叠起,放在了床下。铺上了干净的床单后,安锦绣平躺在了床上,手轻轻摸着微微鼓着的小腹,这是她再给上官勇生一个孩子的希望,能多留一会就多留一会儿。

    等紫鸳带着两个小尼姑拎了热水回来,在院门口碰上了用过了晚饭,要来给安锦绣请脉的向远清和荣双。

    “夫人这要是沐浴?”向远清看看紫鸳三人手里的热水问道。

    “回向大夫的话,”紫鸳很乖巧地道:“我家小姐睡了午觉,出了汗,所以想沐浴。”

    安锦绣要洗澡,两位太医没办法进去请脉了,向远清只得说:“那我们稍后再来。”

    紫鸳带着两个小尼姑进院去了。

    “走吧,”荣双对向远清说:“再等一会儿就再等一会儿吧。”

    向远清跟荣双错开了一肩的距离往回走,小声道:“今天厨房起火,你觉得是意外吗?”

    “主持不是说了,起火时厨房里没有人,”荣双道:“没人的厨房会自己烧起来?”

    “可是她人住在这里,”向远清手往自己的身后指指,“烧了厨房就能要了她的命吗?哪个杀手这么傻?”

    荣双说:“这又不关我们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多想无宜。”

    向远清笑着摇摇头,“老荣,你记住我今天的话,后面院里的那个,将来进了宫,一定也能是个一宫之主。”

    荣双说:“你疯了?”

    后宫除了皇后居于中宫之外,只有贵妃娘娘可主一宫事,安锦绣进宫之后,就能被尊为贵妃?宫中美人数千,有名份的妃嫔贵人数百,被封贵妃的也不过四人,安锦绣能成为第五人?

    “你看着吧,”向远清说:“这个女人我们都看不清,这就说明这个女人很厉害,凭着圣上对她的宠,再加上她自己的算计,宫里的皇后娘娘要头疼了。”

    荣双看了向远清一眼,说:“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向远清说:“现在是没关系,可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哎!”荣双烦闷道:“不当这个太医,我们也许会更自在一点。”

    不当太医,现在的名利又要从哪里来?向远清拍一下荣双的肩头,说了一声:“只做分内事就好。”

    荣双没再说什么,只做分内事他们就能得安稳了?怕只怕他们被拉到了这件事里,安锦绣这个女子能让他们如愿吗?

    房里的安锦绣一直到两个送水来的小尼姑出去后,才从床上坐起身来。

    紫鸳跑到床前,说:“将军走了?”

    “傻丫头,”安锦绣说:“你到房里来这半天了,还要问?”

    “我怕他藏在房里。”

    “这房里藏不了人,”安锦绣起身道:“你就不要整天说傻话了,厨房那里怎么样了?”

    “有侍卫在那里收拾,”紫鸳跟在安锦绣的身后说:“今天的晚饭是在院子里架了大锅烧的。”

    “你把那床单烧了,”安锦绣回筛指床下道。

    紫鸳弯腰从床下拿出被安锦绣叠好的床单,说:“烧了做什么?小姐嫌脏我拿去洗洗好了。”

    “让你烧就烧吧,”安锦绣又一指房里半人高的香炉,“就在这里面烧,加了香一起烧。”

    紫鸳走到了香炉跟前,看看手里的床单,突然就恍然大悟地道:“啊,将军跟小姐……”

    “别说了,我去洗澡,你记得把床单烧成灰才行,”安锦绣瞪了紫鸳一眼后,走到屏风后面净身去了。

    紫鸳把床单塞进了香炉里,点了火,看着香炉里火起,紫鸳是吐了一下舌头,没想到她家小姐的胆子这么大,在这里还敢跟上官将军做那种事。“菩萨保佑,”紫鸳一边往香炉里加香料,一边念叨着:“幸好没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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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恨如心魔

    ?上官勇走进了庵堂后面的山林里,站在林中望着脚下的庵堂望了半天,安锦绣所在的那个小院里,灯光昏黄,在暗夜里触动着上官勇的心房。网想像一下,如果城南旧巷里的那座宅院还在,他随军凯旋归来,妻儿弟妹俱在,那时家中的灯光大抵也会如此在暗夜里让他的心为之柔软。

    心中刚刚生起了幻想,突然眼前又是上官家的那一片被火烧后的废墟,上官勇握一握拳头,转身走进了无光的山林。

    安府里新设的一个小灵堂里,冯姨娘看着安元志,灵案前的长明灯闪烁不定,让就站在灵案前的安元志脸上也是明暗不定。在冯姨娘的印象里,安元志最多就是沉默寡言了一些,不过这会儿看着安元志,冯姨娘不知原因的就是感觉害怕。

    “冯姨,”安元志挑了挑浸在长明灯里的绵线后,开口问冯姨娘道:“你方才说我娘去的那天白天,是跟秦氏去了家庵?”

    “是啊,”冯姨娘说:“那天去家庵的时候,你娘她还挺高兴,没想到回府后她就投了井。”

    安元志说:“那天太子妃也去了家庵?”

    安元志称呼秦氏和安锦颜不用敬语,冯姨娘想说安元志,可是被安元志阴沉的样子吓到,没敢开口。更何况安元志就算是府里庶出的少爷,也轮不到她这个当姨娘的说,冯姨娘想到这里,跟安元志小声道:“五少爷,你娘好歹生了你,有儿子送终也算是一件好事,你就不要再闹了,好生将你娘发送了,也让你娘走得安心。”

    安元志抬眼看看冯姨娘,这个女人没有子女,将来死了,安府连灵堂都不会为她设,比起母亲来,这个女人好像更为可怜?“妈的,”安元志突然就骂了一句粗口,冯姨娘再不济还能得善终,他娘呢?

    “五少爷?”冯姨娘听见了安元志的骂,生怕安元志又要闹事,忙劝道:“就让你娘安安稳稳过了头七吧。”

    安元志用手将绣姨娘的灵位擦了一遍,然后跟冯姨娘说:“我娘生前一直受冯姨你的照顾,我以后不管怎样,不会不管冯姨的。”

    冯姨娘摆摆手,“我跟你娘一个院里住了这么多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只可惜我这妹妹就这么去了。”

    安元志把绣姨娘的灵位放正,说:“我去我姐那里看看,这里就麻烦冯姨了。”

    “五少爷,”冯姨娘与安元志说了这会儿的话,这才感觉面前的安元志还是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少年人,冯姨娘是大着胆子问安元志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从军,”安元志说了这两个字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从军,”冯姨娘回身望着绣姨娘的灵位小声道:“阿绣,你的这个儿子看来是铁了心要从这府里出去了。军队上要拿命拼的,阿绣你和二小姐的在天之灵要保佑他啊。”

    灵堂外有夜虫的叫声,而灵堂里只响着冯姨娘的自言自语,由棺椁里的好姐妹想到了自己,为太师生了一儿一女尚且是这样的下场,那她这个无儿无女的呢?冯姨娘悲从中来,在灵堂里呜咽哭泣起来,她今日哭绣姨娘,他日又有谁会哭她?

    安元志走在安府临水的游廊上,他离开京都城后发生的事情,在此刻被他一点一点的串联了起来。安元志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母亲会投井自尽,安锦绣被秦氏母女设计送上了龙床,母亲绣姨娘一定是在庵堂里知晓了此事,回到府中后,不但是安锦绣的“死讯”传出,他的母亲也一定被灭了口,就如那天跟着秦氏去庵堂,当晚即被处死的下人们一样。

    秦氏,安锦颜,安元志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两个女人生不如死,不然他安元志这一世也不得安宁。

    女子的娇笑声从湖心的六角亭里传到了游廊这里。

    安元志停下脚步,站在游廊里往湖心亭望去。

    安氏后院这个人工挖出的深湖,占地至少两亩,遍植了荷花,到了盛夏季节一湖的荷花怒放,是安府盛夏里风景最好的地方。此时,湖中的荷叶已经长出,在游廊灯光的照耀下,莲叶田田,安元志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

    湖心亭里摆着酒宴,抚琴清唱的歌女嗓音清柔,“风急桃花也似愁,点点飞红雨,”只这一句词便唱了多遍。

    安元志站在游廊上冷笑,府里设着两座灵堂,他的母亲尚未过头七,这府里嫡出的公子们,便带着女人们在湖心亭里饮酒听曲,好不恣意潇洒。也对,不过就是个姨娘死了,与他们全无关系,安元志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拐过游廊的一个拐角,安元志与大公子安元文迎面碰上。

    “这不是五弟吗?”跟在安元文身后的三公子安元信看清来人是安元志后,便开口道:“你这是去了哪里?”

    安元志也不看这两人,想从这两人身边走过去。

    “今天倒是成乖猫了啊,”安元信向来跟安元志的关系最差,看安元志想走,便往安元志的去路上一堵,说:“你不是要杀大哥吗?安元志,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

    “好了,”安元文现在看见安元志也是恼火,安元志在灵堂里闹的那一场,让他失了大面子,不过想到上官勇此时在府中,安元志不想再闹出事来,拉了安元信一把,说:“我们去亭中。”

    安元信跟安元志脸对着脸道:“今天是二哥的生日,我们却只能在湖心亭里为二哥摆一桌酒庆贺一下,你那个做小的娘死也不选个日子死,非得坏了我们兄弟的兴致!”

    “元信!”安元志拉安元信走,“你不要惹他。”

    “我知道他现在就是只疯狗,”安元信却不肯放过安元志,说道:“不过这会儿看着疯劲过去了,安元志,你这儿是人还是疯狗?”

    “滚,”安元志开口道。

    “你让谁滚?”安元信伸手就推安元志,玩谑地一般地道:“你以为我是大哥,让着你?”

    “我再说一遍,滚,”安元志从牙缝里漏出这句话。

    安元志在家中排行第五,可是身高却要高于排行第三的安元信,又是个练武的人,安元信使劲推了安元志后,不但没能把安元志推动,自己差一点被弹回来的力道弄到地上去。

    “小贱种!”安元信看推不动安元志,抬手就要打。

    安元志一把抓住了安元信的手腕,刚使出了五成的力道,安元信便惨叫了一声。

    “安元志!”安元信的惨叫声听着瘆人,安元文光听着这声音,就觉着安元志把安元信的手给弄断了,大喊了一声后,安元志是命身后的家丁道:“你们还站着?去把他给我拿下!”

    “就凭你们?”安元志把安元信一推,将安元信推跌坐在了地上。

    “你真想被赶出家门?”安元文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哼一声。

    “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安元文对左右怒道。

    七八个家丁冲上来打安元志一个。

    游廊只能供两个人并肩行走,地方不大,安元志的拳脚施展不开,他也不想开杀戒,被家丁们围逼着,没过多久就生挨了几下拳脚。

    石亭里的安二公子和安四公子这时也赶到了这里,看到安元志被家丁们围着打,也只是背着手在一旁看着。

    “打死他才好!”从地上被安元文扶起来的安元信恨恨地大声道。

    安元志不想杀人,可是也不想让自己受伤,抬腿把面前的一个家丁踹飞,游廊外面就是湖,这家丁直接就被安元志踹进了湖中。

    “逆子!”安太师带着人赶到这一处游廊的时候,就看到了安元志踹家丁下水这一幕,安太师是顿时气得手脚冰凉,走到安元志的身后怒喝了一声。

    安元志听见了安太师的声音后便转身。

    安太师也不容安元志说话,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安元志的脸上,“跟自己的兄长动手,我安书界没有你这样的逆子!混账东西!”

    安元志挨了这记耳光后,往后退了几步。

    先前还围着安元志打的家丁们看安太师到了,不敢再动手了,一起站回到了安元文和安元信的身后。

    安太师这一耳光打下去,把自己的手也打得生疼,但这会儿他还没空管这个,只是怒视着安元志。

    安元志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安太师这一下用了全力,将安元志的嘴唇打破,血顺着安元志的嘴角往外流。“等我娘的头七过完,我把她葬了后,不用你赶,我也会走,”安元志对自己的父亲说:“我的生死以后与这个家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可没人逼你说!”安元信生怕安元志反悔一般,马上就说道。

    安元志望着安太师突然就冷笑了一下。

    安元志和安锦绣的样貌都承袭了他们的母亲,被安元志这双眼神阴冷的眼睛盯着,安太师蓦地就想起了那日竹林里的安锦绣。“你想干什么?”安太师大声问自己最小的儿子道:“老夫是你的父亲。”

    安元志又往脚下吐了一口嘴中积下的血,转身往上官家的灵堂走去。

    “还等什么头七?”安元信说道:“一个父亲的小妾罢了,你现在把你那个娘带走,也没人会管你!”

    “闭嘴!安元信你也给我闭嘴!”安太师怒声道。

    “父亲,”安元文几步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惊讶地发现安太师的身体在发抖。

    安元志走下了游廊,前面的路没有灯,黑暗中安元志一脸的狰狞,将一张漂亮又不失英气的脸弄得扭曲。恨意如一种心魔,也是一种执念,浔阳安氏对于十五岁的安元志来说,从此只是一种刻进骨中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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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灵堂议事

    ?被一直等在左侧门那里的邓争景接应进安府的上官勇,一路躲开安府中人的视线,跟邓争景一起回到灵堂后,就看见安元志坐在一张圆凳上低头闷声不响,袁义站在安元志身旁小说着些什么,而袁威站在灵案前添着香。网

    “姐夫,你回来了?”安元志看见上官勇进来,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起身招呼上官勇的同时就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上官勇却问安元志道:“你怎么了?跟府里的人又闹上了?”

    袁义三个人都是无语地看向了别处,游廊那里闹得那一场,现在府里人都知道了,他们就是想站在安元志这一边,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事,要他们怎么帮?

    上官勇望着安元志破了皮的嘴角直皱眉,说:“看过大夫了吗?”

    “没事,”安元志一屁股又坐下了,他的身上挨了好几下拳脚,这会儿还隐隐发疼,但安元志还是若无其事地跟上官勇说:“都是皮外伤。”

    上官勇半蹲下来,说:“真的没事?”

    安元志说:“没事。”

    上官勇突然就伸手在安元志的左腰上按了一下。

    安元志没有防备下吃了疼,虽然还能强忍着不叫出声来,但身体本能的一挣,差一点跳了起来。

    袁义在一旁忙道:“是腰上伤到了?”

    安元志捂着被上官勇按到的伤处,倒抽着冷气说:“没事,就是挨了一脚。”

    “什么人打得你?”上官勇的脸顿时一沉,问安元志道:“府里的人?”

    “没什么,”安元志却不愿跟上官勇说安府里的事,“就是跟老爷少爷们斗了几句嘴,我这人一向嘴欠。”

    上官勇说:“是太师?”

    “没事,”安元志说:“我不想杀人,所以让着他们,真没事。”

    上官勇回头跟邓争景说:“邓师父,府里有能和血的伤药吗?”

    “我去拿,”邓争景忙就转身走了出去。

    “事情顺利吗?”邓争景走了后,安元志就急着问上官勇道:“见到我姐了?”

    “见到了,”上官勇说:“她现在没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元志问道,虽然自己已经把事情差不多想明白了,可是还是想听听安锦绣的话。

    袁义这时说:“将军,我和袁威出去守着。”

    “不必了,”上官勇道,这事情他羞于启齿,可是还是要说,面前的这三个人,连安锦绣也说是他们夫妻以后行事的帮手,所以上官勇决定对这三人坦诚相待,能说的他都不会隐瞒。

    事情复杂,可是真要说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等上官勇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后,安元志三人却半天回不过神来。

    最后还是安元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自己方才还坐着的圆凳,“妈的!”安五少爷嘴里骂骂咧咧,这辈子能说的粗话都被他骂了出来。

    袁义跟上官勇说:“我和袁威一直想不明白王家为什么会被灭门九族,原来我们的老主人是为着太子死了。”

    袁威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可惜我们那么多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上官勇一边拉着暴跳如雷的安元志,一边问袁义和袁威道:“你们不知道此事?那王圆为太子练的兵呢?”

    袁义说:“死士算是兵吗?我只知道老主人养死士,没见过他练兵。”

    上官勇说:“王家一共有多少死士?”

    袁义和袁威互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一直跟在王圆的身边,亲眼见到过的王家死士也就那二十几个,其他的他们只是听说,从没有见过。

    “我听说有三百多人,”袁义跟上官勇说:“王家全族被下狱时,一共是下了两千余人。”

    上官勇心算了一下,说:“王圆一案抄斩了王氏五百余口,那还有一千多人呢?”

    安元志这时开口道:“除去王氏被发卖的家奴,应该还有八百多个人活了下来。”

    上官勇看向了安元志,方才还两眼充血,暴跳如雷一副要吃人模样的人,这会儿竟已冷静了下来,一点也看不出方才的疯狂与愤怒。“你这小子,”上官勇想说安元志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形容他这会儿的感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元志把被他踹翻在地上的圆凳扶起来,重又坐下后,说道:“这些人一定是被王圆的同党弄走了。”

    袁威说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死士的,老主人身边只有我们九人守着,其他的老主人出事时,还没有出师。”

    “那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哪里跟着师父学艺了?”安元志问袁威道。

    袁威说:“可能吧。”

    “八百人,”安元志看向上官勇道:“姐夫,哪怕只有袁义他们说的三百人,到了你的身边够组成一个亲卫队了。”

    上官勇说:“到我的身边?你要我私组军队?”

    “姐夫你是将军,弄些人到军队里,怎么能叫私组军队呢?”安元志说道:“我姐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是什么都不是,不过事情都是一步步来的,我就不信,我还能一辈子任人搓扁捏圆。”

    “你们还真是姐弟两个,”上官勇低声念了一句后说:“我们要上哪里去找这些人?这些人也许愿意跟着新主人呢?”

    “我们是找不到,不过袁义和袁威可以找到,”安元志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袁义,和站在灵案前的袁威,问道:“我没说错吧?”

    袁义笑了一笑,说:“想找到这些人是不难,可是找到以后呢?跟他们说我替你们找了另一个主人,让他们跟我走?”

    “找到人后事情就好办了,”安元志一脸的笃定,像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一般,说道:“我去见他们。”

    袁义看向了上官勇,他可不敢在上官勇没点头的情况下,答应安元志什么。

    安元志也不让上官勇说话,又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姐夫道:“我要见我姐,”说完怕上官勇嫌他麻烦一样,又加了一句:“我就是问问我姐,后面的事要怎么办。”

    上官勇说:“你姐姐让你从军,离开京都城。”

    “那我去跟她道个别,”安元志说:“姐夫,你什么时候去见我姐?我跟你一起去。”

    袁义这时说:“让少爷去见见夫人也好。”

    “好吧,”虽然觉得冒得风险大,但是上官勇也不想拦着安元志去见安锦绣,毕竟这是同胞姐弟,看安元志这个样子,让安锦绣劝劝也好。

    安元志看上官勇点头答应了,便又看向袁义和袁威道:“你们这就出发好了,去把那帮人找出来。”

    袁义说:“让袁威去好了。”

    “那你呢?”安元志和袁威异口同声地问袁义道。

    上官勇也看向了袁义,袁义跟袁威同为死士出身,但袁义是个心思深沉的,上官勇有些好奇袁义的打算。

    袁义要开口说自己的打算时,看见了邓争景出现在灵堂门口,便跟门外的邓争景道:“邓师父来了。”

    邓争景拿了两瓶伤药来,特意又问安元志:“五少爷,你真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安元志一咧嘴,说:“不用了,就是这会儿饿了,师父,你给我们弄些吃的去吧。”

    邓争景显然是拿安元志没什么办法,说:“你这会儿想吃什么?”

    “随便,”安元志说:“有碗面就行。”

    “将军你们稍等一下,”邓争景跟上官勇三人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出灵堂又往厨房去了。

    上官勇拿起药瓶,就跟安元志说:“让我看看你的伤。”

    安元志趴到了靠窗的椅榻上,上衣脱下来后,后腰那里乌青了一大块,安元志肤白更衬得这块乌青吓人。

    上官勇看看安元志的后背上,知道这不是个身娇肉贵的少爷,可是这个安府五少爷后背上的伤疤也着实是多了些,从后颈一直延伸到腰臀相接的下凹处,大小不一的深褐色疤痕不说遍布,但也这里一处,那里一处,如同破坏了一块上等绸缎的斑斑霉点。

    “小时候,大少爷他们放烟火,最后放到了我的身上,”安元志对看着他后背的三个人说:“幸好不是我姐受得这伤,对不对?”

    上官勇将药液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搓热了后,对安元志说了声:“有点疼,你忍着一点。”

    安元志说:“能比被火烧更疼吗?”

    上官勇没再说话,把大手按在了那块乌青上,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因为疼痛剧烈地一颤,上官勇也没松开手。乌青下就是淤血,一定要揉开了才行。

    只一会儿的工夫后,安元志的头上便疼出了汗,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他问袁义道:“你不跟袁威一起去,是想跟着我和姐夫一起从军吗?”

    袁义说:“看来夫人是一定会进宫去了,我想我还是跟着夫人一起进宫去好了。”

    安元志差点又从椅榻上跳起来,“你要当大内侍卫吗?就算我们有本事把你弄去当了大内侍卫,你也没办法呆在我姐的身边吧?”

    袁义一笑,说:“男人自然不能进宫去。”

    安元志有些发傻,说:“这我知道啊,可你是男的啊。”

    袁义低声道:“小时候我家里穷,所以我三岁的时候就净了身,只是进宫当太监也要找门路,我家拿不出这个钱来,最后我就被老主人买下了。”

    “你,”安元志张大了嘴,袁义被安锦绣救回去养伤的时候,是他为袁义洗的身体上的药,他怎么不知道这事?“不可能,”安元志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说:“我看过,看过你那里,你,你那套物件都在!”

    袁义还是笑,说:“那套物件用不了,还算什么男人的物件?”

    安元志望向了上官勇,说:“他,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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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族谱除名

    ?上官勇的年岁在这里,在某些事上要比安元志知道的多,看向袁义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同情,想说些安慰的话,说出口的却是:“进宫还要找门路?”

    袁威却跟安元志一样,一脸愕然地望着一起长大的兄弟,说:“你是太监?这怎么可能呢?”

    袁义被袁威叫的有些尴尬了,说道:“这事夫人知道。网”

    安元志说:“我姐知道?”

    “我和袁威去城外庄上养伤的时候,大夫把我的事跟夫人说了,”袁义说:“夫人当时还可惜我,说这辈子没办法找个媳妇过日子了。”

    “她没跟我说过这事,”上官勇说:“她就说让你和袁威跟着元志一起从军。”

    “夫人不想连累我,”袁义看着上官勇说:“我遇到过一个出宫养老的老太监,他跟我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你怎么可能是太监呢?”安元志这时和袁威一起叫了起来,进宫什么的,这两个被惊吓住的人还想不到,他们就是想不通袁义怎么可能会是净过身的人。

    上官勇看看袁义,无奈地对两个不晓事的人道:“在乡间划了卵蛋就是净身了,不一定要把撒尿的地方也割掉。”

    同是男人,安元志和袁威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

    半晌后,安元志小声跟袁义道:“对不起,我,我不该多问的。”说完这句道歉的话后,安元志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了袁威的下身。

    袁威一跳,说:“我不是!”

    安元志把头一低,嘟囔了一句:“我也没说你是。”安五少爷这时候能让人看出点孩子气来了,带着小心地偷看了袁义一眼,怕被骂一样,没等袁义有所反应,飞快地把头又低了下去。

    袁威瞪向了自己的好兄弟,“这么多年你竟然不告诉我这事!”

    上官勇只得再次很无奈地为袁义说话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最多就是不成家,还能有什么?”

    安元志和袁威这才都不吱声了,惊骇归惊骇,可是上官勇说的也对,除了不能成家,袁义跟他们相比还真是没什么不同。

    上官勇这时又对安元志道:“身上还有哪里被打到了?让我看看。”

    安元志乖乖地翻过身,让上官勇看他胸前挨了打的地方。

    袁威一步步挨到了袁义的跟前,说道:“哥,以后我的儿子给你当儿子。”

    袁义一乐,拍一下袁威的肩膀,说:“等你找到老婆后再跟我说这话吧。”

    安元志龇一下牙,说:“他连丈母娘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

    看着小舅子的一嘴白牙,上官勇摇头道:“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安元志把脸上的笑容一收,他说这话也就是想让袁义高兴一下,他这里杀人的心思还在呢。“我们要怎么送袁义进宫去?还要让袁义正好能呆在我姐的身边?”

    上官勇看看袁义,说:“你有什么打算?”

    袁义摇了一下头,“这要看夫人怎么安排,我是没办法一个人混进宫去。”

    “我们明天就去见我姐吧,”安元志对上官勇道。

    袁威回身看看窗外,说:“天就要亮了。”

    邓争景这时端了一窝肉面来,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里装着碗筷。

    “我不想吃,”跟邓争景喊肚子饿的安元志,这会儿却又跟邓争景说:“这会儿又不饿了。”

    上官勇忙道:“他不吃我们吃,多谢邓师父你了。”

    邓争景放下面锅和篮子后,跟安元志说:“五少爷你这次是真惹太师生气了,我听厨房的下人说,太师要喊安氏族里的老人来,把你从族谱里除名呢。”

    安元志听了这话,嘴角露了一丝冷笑出来,说:“除名就除名好了,我不在乎。”

    邓争景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只问安元志道:“你不后悔?”

    在祈顺被家族从族谱上除名,可是一件丢人的事,更何况这还是浔阳安氏,从这种家族被除名,安元志以后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都难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安元志说道:“我早就不想跟这家人绑在一起了。”

    “你不后悔就好,”上官勇没有像邓争景希望的那样劝安元志,而是道:“看来从军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安元志看看锅里冒着热气的肉面,突然又说:“我这会儿又想吃了,师父,你要也吃一点吗?”

    “我还得去巡夜,”邓争景没好气地道:“五少爷你慢用吧。”

    “他是好心,”邓争景走了后,袁义对安元志道:“你应该让他把话说完。”

    “以后我自会报答他,”安元志也不自己盛面,就着上官勇手里的碗吃了一口后,说道:“我们这会儿生死不明,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不是吗?”

    上官勇冲袁义和袁威摇了一下头,让这两人都不要再说这事了。

    袁义看看灵案后面棺椁,说:“睿少爷还活着,那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宁儿小姐的骨灰真的在吗?”

    “会不会宁儿也没死?”安元志抬头问上官勇道。

    “二弟说他看到了宁儿的尸体,”上官勇说:“就算这里面没有宁儿的尸体,但宁儿一定是没了。”

    “那平安的呢?”安元志说:“他亲眼看到平安死了?”

    “这个倒没有,”上官勇说:“只是那时家里已经失火了,平安还不会走路,怎么逃出来?”

    灵堂里陷入了寂静中,四个人都希望平安没死,可是又都觉得死里逃生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平安的身上。

    “平安,”睡梦中的安锦绣喊着儿子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刚一睁眼就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惊慌之后,又瞬间冷静下来的安锦绣歪头看向自己的身侧,看到穿着便服的世宗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又梦见了儿子?”世宗看安锦绣睁眼,问安锦绣道。

    “圣上?”安锦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眨了眨眼睛。

    “怎么?”世宗好笑道:“你当自己还是在梦中?”

    “真的是圣上,”安锦绣慌忙就要起身。

    “躺着吧,”世宗把安锦绣一按说:“这会儿天刚亮,朕坐一会儿就要走。”

    安锦绣望着世宗道:“圣上怎么会来?”

    世宗的脸上神情疲惫,看着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朕听说昨天庵堂里失火了,所以来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吓到?”

    安锦绣摇头,说:“是厨房那里失火,烧不到妾身这里来。”

    “妾身?”

    安锦绣又望着世宗眨一下眼睛,然后恍然道:“臣妾又说错话了。”

    “你啊,”世宗的手又摸进了安锦绣的发间,说:“教也教不会。”

    安锦绣又想起身了,嘴里说道:“臣妾知错了,圣上你不要生气。”

    “躺着,”世宗歪着附下身,手指在安锦绣的鼻尖上点了一下,“朕不会跟你生气的,告诉朕昨天有没有被吓到?”

    安锦绣说:“昨天是庵里的人不小心烧了厨房,臣妾没觉着害怕,厨房那里离臣妾这里远。”

    “离你原来住的客房可是很近啊,”世宗又在心里,叫了安锦绣一声傻丫头。

    安锦绣突然又高兴了起来,跟世宗说:“圣上,所以臣妾搬这个家搬得对了吧?这里比客房那里安静,臣妾去后院,抬头就能看见山上的树林。”

    “不是说呆在客房里心不安吗?”世宗笑着问安锦绣道:“住在这里就心安了?”

    安锦绣像是被世宗道破了心思一般,嘴角耸拉下去,说:“臣妾住在客房那里就是心难安,不知道缘故,心里难受。”

    世宗背过身去,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来时,荣双跟他说了,安锦绣心悸的毛病又重了。

    “圣上?”安锦绣试着拉了一下世宗的衣袖,问道:“您还是生气了?”

    世宗掉过脸面对安锦绣时,脸上已带上了笑容,说:“别乱想了,朕吩咐你好好将养的,你有听朕的话吗?”

    “臣妾天天喝药,”安锦绣忙说道:“臣妾其实也没病。”

    “没病,”世宗说:“可是你身子骨弱,朕不是说过会给你一个孩子,你不养好身子,怎么替朕生下龙子?”

    安锦绣的脸一红,说:“怕是臣妾没这个福气。”

    “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为朕生孩子的,”世宗耐着性子跟安锦绣说道:“有了一个孩子傍身,你在宫里的日子,就算朕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能过得很好了。”

    “不在我身边?”安锦绣苍白了脸色,说:“圣上要去哪里?”

    看自己一句不在身边的话,就把面前的丫头吓得变了脸色,这种完全的依赖,让世宗的心里有了一种满足感,“朕哪里也不去,”世宗跟安锦绣轻声笑道:“朕就守着你,丫头,你就这么怕离开朕?”

    安锦绣望着世宗,渐渐的眼中积上了眼泪,泫然欲泣地道:“没有了圣上,臣妾还怎么活下去?”随着话音落下,安锦绣的眼泪流出了眼框,抓着世宗衣袖的手还微微发颤。

    “怎么又哭了?”世宗看自己一句玩笑把安锦绣弄哭了起来,忙把安锦绣揽在了怀里,哄道:“朕好容易才得到你,怎么可能再放你走?朕是玩笑,你这丫头还当真了?”

    “真的是玩笑?”安锦绣抽噎着问道:“圣上只是跟臣妾开玩笑?”

    “玩笑,当然只是玩笑,”世宗在安锦绣的发间吻了一下,“朕还要你给朕生一个孩子呢,怎么会不要你了?”

    “什么时候臣妾才会有孩子啊,”安锦绣在世宗的怀里,幽幽地问道。

    世宗身上的一处一热,将怀里的美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说道:“要个孩子能有多难?等你的身子养好了,我们就天天忙生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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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血玉戒

    ?安锦绣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一丝勉强来,虽然这种夫妻之间的情话她不想从世宗的口中听到。网“圣上,特意来看臣妾,臣妾很高兴,”在世宗的怀里用微不可闻的音量说着感激的话,显得欲语还羞。

    世宗将怀里的美人看了又看,眼中闪过欣喜,道:“朕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这里的侍卫你若是还不满意,那朕就把他们再换一遍。”

    “他们怎么了?”安锦绣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昨天的火是他们扑灭的啊,臣妾还想感谢他们呢。”

    “傻丫头,”世宗无奈地摇头,“他们只是做份内事,你要谢他们什么?”

    “哦,”安锦绣又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圣上,”门外传来了吉和的声音。

    “朕要走了,”世宗跟安锦绣道:“有空朕再来看你。”

    “这就走?”安锦绣忙问道。

    “朕顾着你,也得顾着朕的江山啊,”世宗捏一下安锦绣的脸,“你再睡一会儿吧,要听太医的话,好好将养身体。”

    “臣妾明白,国事为重,”安锦绣起身道:“臣妾送圣上。”

    看着安锦绣披散着的长发,世宗的目光暗了一下,今天是没时间了,改日他要亲手为自己的这个丫头梳一回头发,“不用送了,”埋首在安锦绣的发间停了片刻后,世宗将安锦绣扶躺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朕改日再来看你,”说完这话后,世宗没有再多留,从安锦绣的床前大步走开了。

    吉和在门外候着,见世宗出来,忙就道:“圣上,您这就回宫吗?”

    世宗走到了院中,看了看左右站着的侍卫,“这里谁是主事的?”

    韩约忙出列跪倒在地,给世宗磕头道:“奴才叩见圣上。”

    世宗看一眼韩约,年纪太轻,长相也俊了一些,不过想到安锦绣在自己面前还会脸红的样子,世宗又觉得韩约这样的跟安锦绣也闹不出什么事来,“你叫什么名字?”世宗问韩约道。

    “奴才韩约。”

    “韩约,”世宗对韩约道:“安夫人这里你要保她平安,再出一次昨天的事,不要再等朕发话,你带着你的手下一起自裁吧。”

    “奴才遵旨,”韩约忙磕头领旨道。

    世宗走近了韩约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后安夫人好,你才能好,你懂朕的意思吗?”

    韩约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奴才明白,奴才遵旨。”

    “平身吧,”世宗往前走去,没再看一眼听命从地上站起来的韩约。

    “圣上,”吉和这时跟到了世宗的身后。

    世宗回头,就看见吉和的手往后指了指。世宗顺着吉和的手指方向望去,就看安锦绣发髻微斜,未施脂粉,披着一件外衣站在房门外,正看着他这里,见世宗发现了自己,忙就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回房里去了。

    “这丫头,”世宗笑着摇一下头,转身继续往外走。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停下来,回头望去,就看见房门那里探出了半个身体的人僵住了,进退不是。“快点回去歇着!”世宗大声对房门那里的安锦绣道:“朕不出几日一定来看你!”

    安锦绣飞红了脸,飞快地把身体缩了回去,哗啦一声关上了房门。

    “傻丫头,”世宗走出了这个院落,跟吉和说:“朕方才在捉迷藏吗?”

    吉和笑道:“奴才没想到安夫人有时候还能像个孩子。”

    “她本就不大,”世宗道:“跟妍月一样的年纪,却比妍月那丫头乖巧多了。”

    在场听到世宗这话的人都默不作声,没敢应和世宗的话。妍月公主是女儿,安锦绣是妾室,这两个人好像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吧?

    世宗却不管自己的话是不是妥当,安锦绣方才那番举动无疑极大的取悦了他。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全心依赖的,宫里的女人都依赖他,只是安锦绣是世宗放在了心里的人,所以来自于安锦绣的依赖也更让世宗自得和高兴。

    吉和跟在世宗身后三步的距离,不管世宗何时回头看,都能看到这个大太监脸上的恭敬。吉利那日被世宗带回宫后,就直接被下到了宫里的慎刑司,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天日。光看吉利的下场,吉和就知道安锦绣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要巴结的。

    听着院中的脚步声消失后,安锦绣又从房中走出,站在滴水檐下望着院门出神。她不是真舍不得世宗走,只是演戏要演全场,她在这里恋恋不舍,若有所失地站上这么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把这事告诉世宗知道。

    韩约送了世宗出院,转返回来,就看见安锦绣站在檐下望着院门发呆。“夫人,圣上已经走了,还是回房休息吧,”韩约站在院中劝安锦绣道。

    “哎,”安锦绣轻轻地应了一声,却还是站着不动。

    韩约四下望望,没看到贴身伺候安锦绣的紫鸳,心里就有些着恼,这个丫鬟真是个被宠坏的下人,这会儿来给安锦绣送件衣服穿上也是好的啊。

    世宗都快走到庵堂门口了,突然摸到了自己胸口的衣兜,转身又往安锦绣住着的院子走去。

    跟着世宗的吉和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都跟着世宗往回走。

    世宗快步走到了庵堂东北角的这个院落门前,就看见小小的院落里,安锦绣斜依在滴水檐下的檐柱上,抬头望着天空。一抹晨光从东南的方向,越过院外佛堂高高的飞檐一角,将安锦绣整个人都罩住,微尘在晨光里跳跃乱舞,无声无息中,世宗能看出安锦绣眉眼之间的轻愁,只是一道晨光罢了,这个已经归属于他的倾城女子竟是与他如同隔世一般。

    “锦绣,”世宗喊着安锦绣的名字走进了院中。

    安锦绣愣愣地看着世宗走到了她的面前,好一会儿才惊讶道:“圣上怎么回来了?”

    世宗走上台阶,不由分说将安锦绣搂进了怀中,低声道:“你是朕的女人。”

    安锦绣一惊,以为世宗发现了什么,望向了世宗道:“臣妾自然是圣上的女人,圣上您怎么了?”

    世宗不喜欢方才那一刻安锦绣给他的感觉,但这会儿抱着安锦绣回味方才那一幕,又感觉沐浴在晨光中的安锦绣很美,“送这个来给你的,”世宗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到了安锦绣的手上,说:“打开看看。”

    安锦绣打开了锦盒,看见里面的丝绒布上放着一枚玉戒。“怎么会是红色的?”安锦绣故作讶异地问了一声。

    “这是血玉啊,”世宗只道安锦绣不懂,说道:“可保平安的,你戴着吧。”

    世宗白旭尧还是皇子时,在关外征战,在大漠南端的无根河里发现了金矿,靠着这个金矿,世宗才得以扩充了自己的军队,在未来的皇室夺嫡中,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安锦绣在前世就听说过,世宗的军队在无根河的金矿里还挖出过一块血玉,鲜红如血,通透无杂,盛夏清凉,隆冬温热,堪称稀世玉石。

    “怎么不说话?看傻了?”世宗看安锦绣久久不说话,好笑道:“这就是一个戒指。”

    安锦绣装作无知地道:“怎么会有红色的玉?这是玉吗?”

    “都说了是血玉,怎么不是玉了?”世宗拿起锦盒里的玉戒,将锦盒往围栏上一放,说:“朕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安锦绣的手指纤长白皙,血玉戒与这样的手互相衬着,手白如雪,戒红如血。

    “美人如玉,”世宗看这血玉戒正好合安锦绣手指的尺寸,喜道:“锦绣,看来这玉戒天生就是属于你的。”

    安锦绣抿唇微笑,前世里可没听说世宗将这血玉戒送与了哪个女人,没想到这一世里竟然被她得到了。“是不是太贵重了?”安锦绣小声问世宗道。

    “给你就是你的了,”世宗不是那种在乎钱财宝物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给多少好东西他都愿意,“你的饰物太少,以后朕得了好东西,还是给你用。”

    安锦绣仰头,终于是展颜望着世宗一笑,“臣妾谢圣上。”

    院中的其他人都是垂首站立,侍卫们不懂这血玉的价值,吉和这些伺候在世宗身边的太监们却是懂的,这帮人此时是再无人怀疑安锦绣的得宠了。

    “大人好福气,”吉和小声对站在他身边的韩约说了一句。

    韩约没敢抬头去看站在滴水檐下的皇帝和安锦绣,只是扭头望着吉和点了一下头。

    世宗又将安锦绣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又捧着安锦绣戴着玉戒的左手把玩了一会儿后,才道:“朕这下子是真的要走了,在这里等着朕来,嗯?”

    安锦绣听话的点头,说:“臣妾等圣上来。”

    世宗微微弯下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看了一眼院中的侍卫们,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朕走了,”世宗知道安锦绣这是害羞,只得说道。

    安锦绣看着世宗转身要走,咬了咬牙,有些事不想做也要做,“圣上,”轻喊了世宗一声后,在世宗扭头看她的时候,安锦绣掂起脚,嘴唇飞快地在世宗的脸上碰了一下。

    世宗轻笑了一声,这一下也算不上是个吻,但世宗还是高兴,“小丫头,朕这一回真的走了。不要送朕了,总是素面朝天的,下次朕命人给你送胭脂来。”

    安锦绣目送着世宗走出院门,右手摸着左手上的玉戒。宫妆一向雍容浓艳,只怕世宗是看多了宫妆,才会觉得自己这样的素颜漂亮。还有这戒指,戴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摘下,安锦绣心事重重地低头又看手指上的血玉戒,鲜红如人血染过一般,到底是哪里看着祥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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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丧家之犬

    ?这一日的早朝世宗皇帝姗姗来迟,坐在了金銮殿的龙椅上,看着自己这一殿的臣子,在安锦绣那里得到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网

    太子站在诸皇子的最前面,跪拜平僧后,抬头就看见世宗目光阴冷地看着他,太子吓得把头又低下了。

    世宗看到了太子的举动,再看看太子身后的诸皇子,个个垂手肃立,看着都是他的好儿子,只是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目光再移到朝臣们的身上,这一个个的看着也都是恭敬,只是这心是红还是黑就更不得而知了。

    最后世宗的目光落到了安太师的身上,说道:“太师。”

    安太师忙出班道:“臣在。”

    “明日将你的第五子带进宫来,让朕看看,”世宗说道:“朕听闻你的五个儿子中,也就这个儿子尚武,难得啊,浔阳安氏还能出一个尚武的儿子,总算你们安氏有一个人能合朕的心意了。”

    安太师忙跪倒在地,安太师这一跪,朝臣里站着的安元文也跟着跪下了。

    世宗冷哼一声,道:“朕还听闻你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庶出的儿子身份上是低了一些,可庶出的也是你安书界的儿子吧?”

    安太师跪伏下身体,昨天安府里的那场架,看来世宗是知道了。

    “胡闹!”世宗是突然就一拍桌案,“你当朕管不了你安氏吗?!”

    “臣知罪,”安太师忙磕头认罪。

    朝臣们不明白世宗突然当众发作安太师的原因,大多数人以为世宗这还是为了信王叛乱之事在迁怒,可是安太师自己明白,安锦绣现是成了世宗的女人,为了安锦绣,世宗这是要为安元志这个逆子出头了。

    “安元文身为兄长,不爱护幼弟,又该当何罪?”世宗又问跪在朝臣队列里的安元文。

    “圣上,”安太师忙替长子道:“是臣的错,是臣教子无方。”

    “都给朕滚出去!”世宗怒声道:“安元文罚奉一年,安元信也给朕从太学院滚走!安书界你一直跟朕说你们浔阳安氏诗书传家,这就是你诗书传家教出来的好儿子?!”

    “圣上……”

    “几个人欺负一个小的,这算什么本事?!”世宗不给安太师辩白的机会,怒声道:“给朕滚!”

    安氏父子退出了金銮殿,也不敢走,双双跪在了大殿外。

    “有事就出来说,”世宗将安氏父子骂出去了,才跟朝臣们说道。

    有大臣出班请议上奏,祈顺朝这天的早朝才恢复了正常。

    白承泽站在四皇子白承允的身后,世宗的这场火,白承泽在心里稍想一下,便能明白安锦绣这是得宠了。想到养在了自己府里的平安,白承泽觉得自己回去后得重赏那个多事的手下,平安这个小娃娃在手上,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棋子了。

    太子一直提心吊胆地站在世宗的眼皮底下,就等着世宗提信王二字。只是世宗在这个早朝上还是对信王之事,只字未提。太子听着世宗跟大臣们议政,明明是与他无关的事,也让太子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用小火烤着,活生生要被他的父皇折磨死。

    金銮殿外,安氏父子跪在坚硬的砖石上,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膝盖生疼。

    “父亲,”安元文小声道:“我们府里……”

    “闭嘴,”安太师道。

    “三弟是不是完了?”安元文着急道。

    安元文不担心自己,只是罚俸一年,安府的大公子不在乎这一年的俸禄,只是三弟安元信要怎么办?世家子弟从太学院被赶出,日后连科举都无资格参加,安元信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元志以后还是我们安氏的子弟,”安太师跟安元文道:“日后你不要再跟他作对。”

    “圣上怎么知道安元志的?”

    太师没办法跟安大公子说,你庶妹安锦绣得了圣宠,安元志日后有皇帝这个后台了,“不要妄猜圣意,”安太师小声道:“元信,我们安家总还能养得起他。“

    两个时辰之后,殿内有殿前太监高喊了一声退朝。散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地从安氏父子的身边走过,不管是担心的,幸灾乐祸的,还是袖手旁观的,没有一个大臣敢停下来跟安太师说话。

    安太师倒是没让人看出他落魄来,跪在地上,跟在大殿里跪请圣安一个样,神情除了肃穆外,再无第二种表情出现的脸上。

    太子从安太师的身边走过,犹豫了一下,想停下来说话,只是最后还是一甩袍袖走了。

    等大殿里的人都走光了,吉和从殿侧绕了过来,站在安太师的跟前,说:“圣上问太师,可知错了?”

    安太师忙道:“臣知罪。”

    “圣上有旨,”吉和传世宗的口谕道:“太师明日带五子进宫见驾。侍郞安元文在殿前跪足三个时辰后,回府闭门思过。”

    安氏父子领了这样的圣旨,还是得磕头谢恩。

    吉和传完了世宗的口谕,在安太师起身时,伸手扶了一把,小声道:“太师快些回府去吧,明日早朝后就带小公子去御书房见驾。”

    安太师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长子,从袍袖里拿了一个钱袋塞给了吉和,道:“多谢公公了。”

    吉和收了安太师的礼,笑道:“奴才不敢,太师慢走。”

    安太师说:“吉利是死了吗?”

    吉和的眉头挑了一下,说:“这个奴才不清楚。”

    安太师又塞了一个钱袋到吉和的手里,说:“如今公公是圣上面前得用的人了,日后还望公公多加照顾。”

    “太师太客气了,”吉和捏了捏这个比方才那个要厚上很多的钱袋,走近了安太师几步,耳语道:“太师府中日后有二小姐照顾,一定还是满门富贵。”

    安太师苦笑。

    吉和又道:“吉利公公就是没开眼,得罪了二小姐,这才落到慎刑司去了。”

    安太师苦笑连连地转身,看着脚下金銮殿前的玉阶,脸上变得面无表情。安锦绣得了圣宠,他们安家要怎么选择?想想那天安锦绣在竹林里的威胁,安太师觉得自己这一次赌不起。

    坐着步辇回到了御书房门前的世宗,看见了站在门前等候他的中宫宫人,“皇后有事?”世宗下了步辇后问这宫人道。

    这宫人忙道:“皇后娘娘这几日身体不适,又担心圣上……”

    “身体不适就去找太医,”世宗打断这宫人的话道:“找朕有用吗?还有何事?”

    这老宫人壮着胆子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世宗已经从她的面前走了过去。为了皇后的命令,这老宫人还是喊了世宗一声:“圣上。”

    世宗没有停步,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老宫人在地上跪了半天,看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再喊门。等这老宫人从地上站起来,就看见御书房里走出一个太监。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彼此间都认识,这老宫人刚想冲这熟人笑一下,算是打个招呼,就听这熟人指着她道:“把她拿下。”

    几个小太监上前来,把这老宫人按到了地上。

    “刘公公,这是怎么了?”老宫人慌忙问这太监道。

    这太监冲几个小太监挥了一下手,说:“处理了,”随后便又走进御书房里去了。

    老宫人没想到自己来御房书只是给皇后传个话,也能弄到性命不保的地方,开口想喊求饶的话,却被小太监捂住了嘴。

    吉和从金銮殿前回来,正好看见四个小太监抬着被绳捆了双手,麻布堵着嘴的宫人下台阶。跟这帮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吉和看了这宫人一眼,发现这人他认识,竟然是皇后身后的老人。

    老宫人看见吉和,又开始挣扎起来,嘴里呜呜作响,想跟吉和讨饶。

    “是圣上的意思,”一个小太监机灵地小声跟吉和道:“让奴才们把她处理掉。”

    吉和往旁边站了站,说道:“那你们还不快走?”

    小太监们抬着死到临头的老宫人一路小跑着走了。

    吉和往御书房走去,昨天安氏庵堂里失了火,今天世宗就把皇后的一个亲信宫人处死,昨天那火是皇后的手笔?吉和觉得皇后不会做这种没弄死安锦绣,又让自己沾一身腥的傻事,可是世宗的心思吉和也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在发生着什么事?这些贵人们人人都像在打哑谜。

    到了御书房门前后,吉和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吉利就是一面镜子,时刻在提醒着吉和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太师回去了?”御书房里,世宗伏案疾笔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问吉和道。

    “是,”吉和道:“安侍郎还有大殿外跪着。”

    “去选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世宗道:“你一会儿亲自给安夫人送去,告诉她朕可能三日之后才能去看她,让她自己保重。”

    “奴才遵旨,”吉和忙领旨道。

    慎刑司里,两个行刑的太监十几棒下去,刚送进来的老宫人就已经气绝。

    慎刑司里的管事太监走上前,试了一下这老宫人的鼻息,为了保险,又亲手在这老宫人的心口剜了一刀,然后才对手下道:“扔了吧。”

    “这是皇后的人,”有手下小声跟这大太监道:“是不是去问一下?这个可是在中宫管事的人,亲信啊。”

    管事的太监回头看看死透了的尸体,说:“那就悄悄地去问一下吧,暂时存着吧。”

    “我要见圣上!”地牢里,又传来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喊声。

    “让他闭嘴,”管事的大太监对手下不耐烦道:“他当他还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去几个人,给我们的吉利公公松松筋骨。”

    几个太监跑了下去。

    听着地牢里传来的打骂声,这大太监又对左右冷笑道:“我们都是当狗的命,不过失了势,就只能当丧家之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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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莫欺少年穷

    ?回到府中的安太师,在书房里坐下后,便让管家去找安元志。网

    管家以为安太师还是要忙把安元志除名族谱的事,忙跟安太师道:“太师,老太君让您回府后就去见她,她有话要跟您说。”

    “你去叫安元志来,”安太师心中烦闷,让管家去找安元志,自己起身去见周老太君。

    老太君的院子里,安元信跪在院中,看见安太师进来,一脸委屈地喊了安太师一声:“父亲。”

    “哎!”安太师重重地叹一口气后,走进了老太君的屋中。

    老太君手里转着她用了多年的佛珠,看见安太师进来,扭头看一眼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说:“去给太师奉茶。”

    “母亲,”安太师给老太君行了礼后,便道:“元信的事您知道了?”

    “知道了,”老太君道:“元信被官差押送回来后,我便让人到宫外打听去了,不然我这个坐在大宅里的老婆子,还不知道你们父子在金銮殿外跪着的事。”

    安太师跟老太君认错道:“儿子不孝,让母亲你操心了。”

    “元志你是赶不走了,”老太君指指一边的空椅,让安太师坐下,说道:“我已经作主让族老们回去了。”

    “是,”安太师应声道。

    “老话说的没错啊,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老太君叹道:“安元志现在可有人护着了。”

    安太师被老太君说得抬不起头来。

    “都出去!”看丫鬟给安太师端上了茶水,老太君命屋里站着伺候的人道。

    “母亲,”在下人都退下去,房门也关上后,安太师才对老太君道:“锦绣进宫后,一定会跟锦颜作对的,儿子怕……”

    “如果我们的大小姐斗不过自己的妹妹,那是她没本事,”老太君在安太师的话还没说完时,就已经开口道:“安锦绣再有本事,也是姓安的,一笔还能写出两个安字来?安元志也一样,再有出息,他也是浔阳安氏的子孙。”

    “您对锦颜,”安太师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听老母亲的意思,这是看着安锦绣得宠,他们要倒向安锦绣一边了?

    “安锦颜是只只顾着自己,养不熟的狼,”老太君道:“比起她来,安锦绣倒是还有点人情味。”

    “人情味?”安太师疑惑道,口口声声骂安锦颜是贱人,威胁他这个父亲的安锦绣,全身上下哪里有人情味?

    “上官勇到了今天还活着,你觉得的是因为什么?”老太君问儿子道:“是圣上仁慈,还是安锦绣硬保了他的这条命?”

    “安府的二小姐已死了,”安太师道:“圣上何必要上官勇的命?”

    “如果安锦绣对上官勇无情,她怎么能让上官勇再活着?”老太君望着安太师冷道:“你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你别告诉我,你到了今天还看不明白女人的这点小心思。”

    安太师头晕,说:“她若是对上官勇还有情,圣上能宠着她?”

    “所以我们还是对安元志好点,”老太君道:“你的这个女儿若是进宫之后还能抓住这份圣宠,那么她就是把大小姐踩在了脚下,老身也随她。”

    安太师惊得从椅子站了起来,“母亲!”

    “现在不是你做慈父的时候,”老太君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显出了一种无奈的神情,“一个元信我们安府养的起,如果我们安府没了呢?谁来养活这一府的人?如果你那个女儿在宫里站稳了脚跟,你再去跟他说父女亲情,还来得及吗?”

    安太师道:“母亲,我们在这里打算有何用?锦绣和元志并不想着我们这个家啊。我们再帮着锦绣,锦颜那里又会怎么想?我们这是要做墙头草吗?”

    “安元志还小,安锦绣不会这么没眼力的,”老太君道:“有我们安家帮着,她的路只会走得更好。没感情不要紧,只要我们互相都能有好处,那么就能相处下去。锦颜那里也一样,她不像安锦绣,没了我们安家,她就失了根,所以我们不必怕她。你这个父亲做的啊,”老太君望着安太师摇头,“竟然被自己的女儿拿捏在手中,你怕她们什么?”

    安太师听不下去了,说:“儿子明天会带元志进宫面圣,母亲你休息吧。”

    “去跟上官勇谈,”老太君却又跟安太师道:“他可以再娶我们安氏的一个小姐为妻。”

    “你是说锦曲?”

    “我也就这一个孙女儿没嫁了,”老太君说:“三丫头比不上她的两个姐姐精明,可是样子不差,她一样可以为上官勇生儿育女。”

    “母亲!”

    “这么做不但是为圣上解忧,也是为安锦绣做了一件好事,上官将军再做一次我们安氏的女婿,他的这条命就更保险了,”老太君一点也不顾及安太师已经发青的脸色,说道:“锦颜不是也有这个打算吗?”

    安太师连连摇头,“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在命和脸面之间,我选命,”老太君说:“你要是没脸跟上官勇开这个口,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去跟他说。”

    “这件事儿子自有打算!”安太师强压着心头的火,跟老太君道:“母亲你给儿子一些时间,我们再看看。”

    老太君说:“你还要看什么?”

    “锦绣人还没进宫,还没有名份,”安太师小声道:“一切都等她有名有份之后再说吧。”

    门窗紧闭的屋中只有老太君转着佛珠的声音,都已上了年岁的母子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觉得累,只是他们没办法撂手不管,安氏不能败在他们的手上。

    最后老太君手中的佛珠终于不再发出声响,屋子里静的让人难受,“你去吧,”老太君跟安太师说:“你也不要怪我势利心狠,想做正人君子,你当初就不应该入朝为官。”

    安太师走出了老母亲的屋子,走到了安元信的面前,说道:“起来吧,你祖母已经消气了。”

    安元信跪到现在靠自己是站不起来了,由两个家丁搀着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明日我送你去淮州,”安太师道:“你二叔在那里,日后你帮着你二叔做事吧。”

    安元信叫了起来:“父亲,你让我去从商?!”

    安府的庶出二老爷没有入仕,而是在江南一带做皇商,虽然也是住着大宅,可是在士农工商的年代里,商人的地位底下,所以就算安二老爷日子过得不比人差,跟安氏其他的老爷们相比,却是最被族人看轻的一个。

    “你不去你二叔那里,你还想做什么?”安太师问自己的三子道。

    安元信扑通一声又给安太师跪下了,他是安府嫡出的公子,哪里能认命去江南从商,“父亲,”安元信是双手抱住了安太师的腿求道:“您帮帮儿子吧。”

    “这是圣意,你要我如何帮你?”安太师问安元信道:“你没看见你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归府吗?他还在金銮殿外前跪着,要跪足三个时辰才能起来,回府后就要闭门思过,没有开恩的圣旨,你大哥连府门都不能出了。元信,你说为夫要怎么帮你。”

    安元信的双手一松,在安府的四位嫡出公子中,安元信虽然脾气任性,但也是最为聪明的一个,他问安太师道:“所以父亲要全力保住大哥,不管我了吗?”

    安太师说:“你可以去求你五弟,给他磕头,如果你能让他可怜你,在圣上面前替你求情,那么你也许不用去跟你二叔。”

    去跪求安元志?安元信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不再跟安太师说话,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要他去求安元志这个奴才秧子,还不如干脆杀了他。

    站在门里看着院中的老太君,这时转身一步步走回到了椅榻上坐下。安府的这些男人们,老太君叹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去求一下安元志,最多受就是一番折辱,以这样的代价换回自己的前程难道不好?

    也许有这样的傲气也好,老太君伤神过后又安慰自己的想着,少年人没有骨气还做什么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府里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不到最后,谁知道笑到最后的是哪一个?

    安太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等在书房门外的大管家见到安太师后,就说道:“太师,五少爷跟上官将军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府来。”

    “你去把昨日被人送到府上的那个女人送到家庵去,”安太师没再问安元志,而是又吩咐大管家道:“你亲自送去,不要让人看见这个女人。”

    大管家说:“是送这个女子去出家?”

    “你把人交给慧清师太,”安太师说:“就说是我的话,让师太去问问住在庵堂里的那位贵客,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大管家领了太师的命,忙就去了。

    安太师回到了书房里,坐在书桌后发了一会儿呆后,提笔给在淮州的二弟写了一封信。安二老爷安书泉自己也有儿女,能不能真心带安元信入行还两说,所以安太师的这封信写的很恳切,请安二老爷多多照顾自己的三子。

    安元信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后,新收不久的通房季氏便眼泪汪汪地凑了上来,说:“三爷,这往后我们要怎么办?”

    安元信挑起季氏的下巴,说道:“爷要去做商人了,你还要跟着爷吗?”

    季氏虽说是通房的妾室,可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听了安元信这话差点背过气去,说:“三爷就算不能入仕,去庄子上做田舍翁也行啊,太师为何要让三爷去从商?”

    安元信命房里的下人去给他收拾行李,自己将季氏抱坐在了腿上,说道:“我们安家不养吃闲饭的人,我为了家里争不来权,就只能去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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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