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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29时间,地点

    “白承泽只能是在路上动手,”上官睿没说什么胜输几成,直接就肯定道。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安锦绣看着上官勇说:“你带兵先行,这样白承泽才会相信,我凭着那几纸药方,没办法看破他的打算。

    “他最多就是怀疑,”安元志说:“你让姐夫先行,是不是太冒险了?”

    安锦绣说:“白承泽这个人心中有疑虑,他说不定就会再改计划,他一改计划,就打乱我的安排了。”

    上官睿这时道:“大嫂,按常理来想,大哥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你和圣上身边才对。”

    安锦绣笑道:“太合常理,那就不合我的一贯行事了。”

    安元志耐着性子道:“那你让姐夫先行,姐你就明说,你想干什么吧。”

    “让将军去把皇陵的守军替换掉,”安锦绣说道。

    上官勇说:“你不是说白祯会把兵调出皇陵吗?”

    “哥,”上官睿说:“大嫂的意思是,你带兵先行,装装样子给白承泽看。”

    “手上有五张药方,”安锦绣说:“我一点动静也没有,白承泽会生疑的。”

    “妈的,”安元志骂道:“直接杀他不行吗?”

    安锦绣说:“我得让他反,然后再杀。”

    安元志哼哼了两声,说:“那我姐夫是非先行不可了?”

    安锦绣又看向了上官勇,说:“将军你看呢?”

    上官勇说:“让人装我,我守着你。”

    安锦绣摇头,说:“卫**里若是少了你,你说白承泽会怎么想?”

    “那就分兵,”上官勇说:“把卫**一分两半,我带一半卫**护驾。”

    “我带着袁义和韩约就够了,”安锦绣说道。

    安元志先在一旁看上官勇着急,然后发觉安锦绣这话不对,说:“姐,你带着袁义和韩约就够了,那我呢?跟着我姐夫先走?”

    安锦绣说:“你留在京城。”

    安元志又跳了,问了安锦绣一句:“凭什么?”

    “你自己说的,京城得让人看着,”安锦绣说:“你坐下说话。”

    安元志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守京城用不着我吧?”

    上官睿说:“安元志,你是不是脑子真不好使了?圣上留在京城里,你想让谁守着圣上?”

    安元志的神情僵了一下,随即就道:“韩约可以啊。”

    “韩约是大内侍卫统领,”安锦绣说:“圣上离京,他怎么可能不随驾?你是想告诉白承泽,圣上其实是在宫里没走吗?”

    安元志张着嘴,说话困难了。

    袁义说:“要不我留下?”

    安锦绣说:“你若是留下了,也会让白承泽生疑的,我和圣上都不在宫里,你留在宫中做什么?”

    安元志苦了脸,说:“这么说,只能是我留下了?”

    “庆楠我也信得过,”安锦绣看着上官勇道:“元志可以跟你一起先行。”

    上官睿不等上官勇开口,就道:“大嫂,若是这样,元志可以护驾啊。”

    上官勇把头摇了摇,说:“京城四营的主将都不能走,圣上的安危不是儿戏。”

    “我把青龙大营的邱翎带上,”安锦绣说:“不知根知底,我不放心他。”

    上官勇说:“你不怕邱翎走到半路反水?”

    “邱翎开路,”安锦绣说:“这样一来,他就是反水,我这里也最多就是多了一营反叛的兵马。”

    上官睿说:“这样行吗?”

    上官勇道:“拉开与前队的距离,你倒是不用怕邱翎回头就能吃掉你。”

    “将军你不能离我们太远,”安锦绣道:“你提前一天出发,若是邱翎反水,你可以回头对付邱翎。”

    安元志这时说:“那白承泽呢?”

    安锦绣看袁义。

    袁义说:“韩约带兵,我可以对付白承泽。”

    安元志扭头看着袁义说:“你对付白承泽?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袁义不高兴了,说:“少爷,你这是在说我的武艺不如白承泽?”

    安元志看袁义挂了脸,忙就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武艺高,可你玩不过白承泽啊。”

    袁义说:“挥刀相向了,我还要跟白承泽玩什么脑子?”

    安锦绣开口道:“行了,我会护着袁义的。”

    安元志撇了撇嘴,这话真是能当笑话听了,“姐,”安元志问安锦绣说:“你什么时候成女侠了?”

    “闭嘴,”袁义瞪了安元志一眼。

    上官睿永远是专心思考的那一个,问安锦绣道:“那白承泽呢?他会离京吗?”

    安元志说:“他得跟着去皇陵啊,大殿下装死就算了,他也装死吗?”

    上官睿说:“你怎么能肯定白承泽到时候不装死?”

    安锦绣说:“他会离京的,不亲眼看着我和圣上死,他怎么会安心?”

    “那伏兵会安排在哪里?”上官睿问道:“是你们去的时候动手,还是回程的时候动手?”

    “将军先行,”安锦绣说:“那白承泽就只能是在我们去的路上动手,否则将军到了皇陵,发现守陵的军队不在,白承泽就没有回程了。”

    “那他们会在哪里动手?”上官睿问完了时间,问地点。

    厅里几个人的目光,都又看向了铺在地上的地图上。

    安元志愁道:“这一路这么多地方,那帮人藏哪儿不是藏?”

    “圣上出发之前,会派人探路,”安锦绣说道:“所以官道两旁的树林,我们要路过的村庄,山谷,田地,这些地方都不可能藏人。”

    上官睿说:“那他们能藏哪儿?”

    安锦绣问上官勇:“将军你说呢?”

    上官勇起身,站在地图边上又看了半天,最后走到地图上,用脚点了几个地方,说:“只能是这几个。”

    安元志手摸着下巴,说:“山庄,大客栈,寺庙,藏在这些地方,他们就不怕走露了风声?”

    上官勇说:“把人杀了就是。”

    上官睿说:“守陵的军队里,就人人都听白祯的话?”

    上官勇还是那句话,“不听话杀了就是。”

    “他娘的!”安元志狠狠地暴了一句粗口。

    安锦绣手指敲两下扶手,道:“他不会在太远离京城的地方动手,因为杀了我与圣上……”

    “你能不用这个词吗?”安元志打断了安锦绣的话,说:“一口一个杀了我和圣上,我听这个心慌,换个词吧。”

    安锦绣说:“白承泽动手成功之后,他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带兵攻打京城。”

    上官睿说:“他造反?”

    “圣上若是死了,”安锦绣说:“天下无主,那就不存在造反之事了,事局就变成群雄逐鹿了。”

    安元志说:“那就这个连云庄,这个大庄子离京城最近。”

    安锦绣摇摇头,说:“不会是这里,这里离京城太近,他们动手,京城的援兵很快就会到,没办法一击即中,他们就会被我们杀死,白承泽不会冒这种风险。”

    安元志又低头琢磨地图。

    上官勇这时道:“应该是三塔寺。”

    上官勇的语气很肯定,以至于安元志问他:“姐夫你就这么肯定?”

    上官勇说:“距离不远不近,离京城一天的路程,这一天的时间足够白承泽杀人了。守陵的军队万把人,三塔寺能藏得下,寺院也不引人注意,”上官勇脚点了点地图上的三塔寺,“这寺后面就是山,若是失败,白承泽可以进山。”

    袁义看了看上官勇,说:“主子也觉得会是三塔寺。”

    上官睿这时也站起了身,盯着地图看。

    安元志见上官勇和安锦绣的想法一样,他就不动脑子了,拍一下手,说:“那就是三塔寺了,姐,你可以让人去三塔寺查一下。”

    上官勇马上就道:“不能打草惊蛇。”

    上官睿说:“我们要埋伏兵马在三塔寺附近吗?”

    上官勇摇头,道:“这么做不还是打草惊蛇?”

    安元志说:“那我带兵马,偷偷跟在后面,错开半天的路程,一定能赶上这场打杀。”

    安锦绣说:“我还要跟你说几遍,圣上在宫里?”

    安元志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守在京城里。”

    “万一失败了,元志他们也好守住京城,等我的援兵,”上官勇这时看着安锦绣道:“你是不是在做这个打算?”

    上官勇的脸色铁青,安元志把头一低,退到了椅子跟前坐下了。

    安锦绣说:“我总要把后路留好。”

    “这是你为圣上留的后路,”上官勇说:“你与袁义的呢?”

    袁义说:“将军……”

    “你不能陪她冒这个险,”上官勇跟袁义道。

    袁义突然就情绪激动了起来,冲上官勇道:“将军你放心,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一定会把主子平安带出来的。”

    上官勇说:“乱军阵中你……”

    袁义打断上官勇的话道:“就是再乱军阵中,只要我拼命,没人拦得我。”

    上官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袁义,咄咄逼人,似乎连身上的杀气都是奔着他来了。上官勇很疑惑地看着袁义,说:“我不是说你的本领不高,我的意思是,你与她没必要冒这个险,我不想你们两个出事。”

    安元志说:“袁义,你是在冲我姐夫发火吗?”

    袁义飞快地看了一眼安锦绣,和缓了神情,说:“我没发火。”

1130花香刻骨

    袁义走到了安元志的身边站下,上官勇又看向了安锦绣,这事他跟袁义说也没用,作主的还是自己的这个媳妇。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安锦绣说:“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不会有事。”

    上官睿这时却道:“那平安怎么办?还留在宫里吗?”

    安元志说:“要不让他去我那儿住下?”

    安锦绣看着上官勇说:“最好让他先在哪个军营里待一阵子。”

    “你要把他送走?”上官勇问道。

    安锦绣说:“白承泽毕竟是养大他的人,让他看着我们跟白承泽兵戎相向不好。”

    上官勇点头,这个要求他答应。

    安元志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安锦绣看上官睿,说:“他小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上官睿盯着地图又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没有了,就按大嫂你说的做吧。”

    上官勇说:“先行的事,我不答应。”

    安元志三人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安五少爷起身说:“那什么,我们去看看平安,姐你跟姐夫再商量商量。”

    安元志跟袁义往外走,看上官睿还站着不动,伸手把上官睿一拉,三个人就这么也不等安锦绣和上官勇说话的走了出去。

    小花厅里就剩下夫妻二人,安锦绣起身把上官勇拉到了坐榻前坐下,说:“将军,打仗的事你比我懂。”

    上官勇说:“给我戴高帽没用,我不放心。”

    安锦绣说:“你不走,白承泽那里可能会生变啊。”

    上官勇说:“也有可能不会。”

    “这个险我们不能冒,”安锦绣手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轻轻拍了拍,说:“你心里清楚。”

    上官勇气结,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安锦绣跪坐在了坐榻上,双臂一张,把上官勇搂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道:“必须得这么做,你得信我。”

    佳人的怀抱温软,身上是淡淡的熏香味道,这让上官勇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安锦绣抱着上官勇不松手,嘴就贴在上官勇的耳边道:“最后一次,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就待在你身边,你就是出征打仗,我也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上官勇过了半天才说:“傻话,你看过谁打仗的时候,带老婆一起的?”

    “那我就远远跟着你,”安锦绣说:“让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安锦绣身上的味道明明很淡,却在这时充斥着上官勇的鼻腔,上官勇闻过很多次这种香味,以前他没分辨出这是什么香,只是在这个夏未秋初的时候,上官大将军闻过了真花的味道,并且想到了自己媳妇身上永远都在的那股香味,“桂花,”上官勇跟安锦绣小声道:“这是桂花香吧?”

    安锦绣笑弯了眉眼,点了点头,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认不出来呢。”

    上官勇也是一笑,花在他的眼里都长一个样,就更别提花香了,闻惯了血腥味的人,人世间的种种花香,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喜欢秋桂,”安锦绣小声道。

    “哦,”上官勇想了想,脑子出现生长出安府院墙的那一树火红,他跟安锦绣说:“我喜欢凤凰花。”

    安锦绣吻了一下上官勇的鬓角。

    上官勇说:“带花轿去娶你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花漂亮。”

    “以后我们的家里也种凤凰花就是,”安锦绣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幽深寂寥,她叹了一口气,心底深处发出的一声喟叹一般。

    上官勇把安锦绣拉坐下来,将这女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说:“也种桂花,你不是喜欢吗?你怎么会喜欢那花?”

    因为桂花香气那是前世嫁你时的味道,安锦绣抬头看着上官勇,眼中流露出悲伤又内疚的情绪,这香味重生一世,便刻入了她的骨中,有些事情隔世之后,她还是得牢牢的记住,她负了这男人一世。

    上官勇的大手抚过了安锦绣的眼睛,有点心焦地道:“又要哭了?”

    安锦绣将脸贴在了上官勇的胸膛上,低低地说了一句:“没。”

    “太危险了,”上官勇说道:“我得守着你。”

    “最后一次,”安锦绣说:“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你只能跟我待在一起。”

    上官勇抱着安锦绣坐在坐榻上坐了很久,他是个生性冷静的人,事情能想得明白,只是事关安锦绣,上官勇没办法放手让这个女人再一次去拿命冒险。

    安锦绣也没试图再跟上官勇解释,静静地靠在上官勇的怀里坐着。再轰轰烈烈的情爱,言语再动人心扉的至死不渝,其实都敌不过这样静静的相守,“我会跟你相守白头的,”安锦绣跟上官勇低语道:“所以我不会有事。”

    抱着安锦绣的手臂一紧,上官勇却仍是没有说话。

    安元志三人这时站在小花厅的廊下,袁义看安元志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便说:“你不去看平安了?”

    安元志说:“不看。”

    上官睿说:“你又怎么了?”

    安元志说:“我去他那儿讨骂去?那我还真是有病了。”

    上官睿没安元志这种席地而坐的习惯,走下了台阶,看着安元志说:“这个外甥,你不想认了?”

    安元志说:“是他不想认我。”

    袁义说:“你们再给他一点时间。”

    “马上就要去玩命了,谁给他时间?”安元志没好气地白了袁义一眼,说:“还有你也是,刚才我真以为你要跟我姐夫动手呢,你说你们两个打起来了,我帮谁?”

    袁义说:“我没想跟将军打架。”

    上官睿却说:“你帮谁?”

    安元志反问上官睿道:“那你帮谁啊?”

    上官睿看看袁义,笑着说:“你觉得袁义跟我哥动手了,我有本事拉开他们两个?”

    安锦绣嫌弃地挑一下眉梢,说:“所以你这个书呆子能有什么用?”

    “我会跟你留在京城,”上官睿跟安元志道:“五少爷,要让你费心了。”

    安元志马上就撇嘴。

    袁义却一脸认真地看着上官睿道:“二少爷你留在京城也好,你可以帮少爷。”

    上官睿点头,说:“大哥那里有大嫂我不担心,可五少爷是个没脑子的,我得留下来看着他。”

    “扯吧,”安元志说:“你怎么不说是我护着你?”

    袁义在这两位又要吵起来之前,开口道:“将军会答应先行吗?”

    安元志说:“我不知道。”

    上官睿回头看了看关着的花厅门,小声道:“他会的,我大哥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安元志手在台阶上摸了摸,然后抬手看看,跟袁义说:“这里连台阶都洗过?”

    袁义看看安元志还是干净的手,说了句:“这是宫里。”

    “穷讲究,”安元志嘀咕了一声。

    “就是大嫂杀了白承泽,”上官睿这时突然低声说道:“大嫂就可以跟我大哥远走高飞了吗?”

    袁义一愣。

    安元志冷笑了一声,说:“尽想好事儿,小皇帝不还在吗?”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想想以后,他们都看不到事情有结束的那一天。

    “总之,袁义,”安元志仰头看着袁义说:“你得护好我姐啊。”

    袁义点了一下头。

    “你也得活着,”安元志说。

    袁义又把头点点。

    上官睿站在台阶下,给了安元志一脚,说:“大嫂和袁义都会没事的,你不要乌鸦嘴。”

    “闭嘴,”安元志把脸一沉,说:“别在我面前提这倒霉鸟的名字,我烦它。”

    袁义说:“乌鸦不过是种鸟,你烦乌鸦做什么?”

    安元志没说话,冲台阶下的花砖上唾了一口。

    “莫名其妙,”上官睿说了一句。

    “滚蛋,”安元志冲上官睿瞪眼,说:“你不懂。”

    “老六子说你现在有点不正常,”袁义看着安元志道:“是不是老太君的事,你还没想开?”

    安元志白了袁义一眼,一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最后还想要他命的死老太太,他有什么好想的?能让他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的,也只有里面那两位,还有兄弟们的安危了,其他的人,他安元志管他们去死。

    上官睿往秘室那里走,跟身后的两个人交待了一句:“我去看看平安。”

    安元志说:“你小心一些,你打不过那刑子。”

    上官睿头也不回地往秘室去了。

    “平安现在看上去还好,”袁义说道:“他知道二少爷是他叔叔。”

    安元志把袁义的手一位,声音低轻地道:“袁义,你不能死啊。”

    袁义坐在了安元志的身旁,从安五少爷这会儿的神情里,袁义能看出伤心的意思来,“你担心我什么?”袁义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生死无常,我不想我姐有事,也不想你有事。”

    袁义说:“你担心我打不过白承泽?”

    安元志说:“真说打,我也能打得过他,可那是小人,你懂吗?”

    袁义看了安元志一会儿,把安元志都看急了,才一笑,说:“我知道白承泽卑鄙,其实我也不是好人,你不用担心我。”

    安元志看着袁义笑,突然就发了狠,道:“你死了,我不会放过你!小爷一定鞭你的尸,然后再扒你的皮!”

1131红墨云染

    安元志说了一堆毁尸灭迹的话,最后跟袁义说:“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给你收尸!”

    袁义说:“我都尸骨无存了,我还要你给我收什么尸?”

    安元志一愣,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信口开河地都跟袁义说了些什么,“呸呸呸!”安元志往地上连吐了三口唾沫,跟袁义说:“我那是说着玩的,不能作数。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看书网”

    袁义看安元志着慌,噗得一声笑了,说:“我不会有事的,”

    安元志说:“你别敷衍我,白承泽那个小人不好对付,你就是跟他打,你也得多长两个心眼。”

    “我不是阿威,”袁义跟安元志说:“你得相信,我的本事比阿威好。”

    安元志把头转正了看着面前的庭院。

    “总不能我们所有人都死在白承泽的手上,”袁义小声道:“这样我们这帮人,就太没用了。”

    安元志拍了拍袁义放在台阶上的手,说:“我在京城等你提着白承泽的人头回来。”

    这像是安元志会说的话了,袁义点头嗯了一声。

    “天凉好个秋,”安元志手指着天空,让袁义跟他一起看天上的云彩。

    时间已近黄昏,天上的云被晚霞映的通红,横列在微微发暗的天幕上,看在两个心中想着杀伐之事的男人心里,这些云像血,红墨一般,就这么被人泼在了天上,如连绵的山水,一路延伸到天际。

    小花厅里静寂了很久,终于上官勇出声打破了这片静寂,他跟安锦绣说:“好,我带兵先行一日,你一定要小心。”

    安锦绣的头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蹭了蹭。

    “我记着你的话,”上官勇说:“这是最后一次,之后你得待在我的身边。”

    “好,”安锦绣轻声应道:“之后我就待在你身边。”

    第二日的早朝,上官勇领卫**先行前往皇陵的事,由一纸诏书定了下来。

    隔着一道珠帘,白承泽无法看见安锦绣,龙椅上的白承意身子很端正地坐着,小小的年纪,脸上的神情已经是心事重重了。

    白承意与白承泽对视了一眼,眨一下眼睛,突然说:“五哥,白柯一直在宫中养病,你什么时候接他回府?”

    安锦绣在白承泽还没答话之前,就已经笑道:“圣上这是怎么了?柯小王爷已经出宫了,您怎么忘了?”

    白承意说:“是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安锦绣说:“前几日的事了。”

    白承意糊涂了,但小皇帝脸上没显出来,说:“朕这几日读书太多,把这事儿给忘了。五哥,白柯他还好吧?”

    白承泽躬身道:“臣谢圣上关心,柯儿已经无事了。”

    “那就好了,”白承意说:“生病了就让他好好看大夫吃药,等他病好了,再让他进宫来见朕。”

    白承泽说:“臣遵旨。”

    “真他娘的装!”安元志在心里骂了一句。

    白承泽却在这时又跟白承意说:“圣上,柯儿的身体已经大好,臣想他也是父皇的孙儿,圣上去皇陵送父皇入灵寝,可否请圣上恩准,让柯儿随行?”

    白承意说:“好……”

    “圣上,”白承意的话音未落,安元志就走出了朝班,道:“白柯只是贤王庶子,他怎么能去皇陵?”

    白承意被安元志说的愣住了。

    白承泽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元志,说:“没想到元志会这么说。”

    安元志一脸大公无私地道:“臣只是为圣上着想,至于其他的事,王爷,下官的那点子私事,您就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上了吧?”

    白承泽说:“你有什么私事?”

    “安元志,”安太师这时开口道:“你跟王爷这么说话,是谁教你的礼数?放肆!”

    白承意说:“太师,朕不能带白柯同行吗?”

    安太师说:“圣上想带任何人都可以,只是圣上,嫡庶终归有别,此事还望圣上三思。”

    白承泽一笑,道:“嫡庶有别,太后娘娘是不是听了这话很不顺耳?”

    安锦绣如今就是垂帘听政了,可她没有入主过中宫殿,那白承意就是成皇了,也只是世宗的庶子,这一点,说到哪里,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柯小王爷身体初愈,”安锦绣这时开口道:“先皇在天有灵,又怎么忍心让孙儿如此受累?让他在王府好生将养,王爷要好好照顾小王爷才是。”

    “五哥,就让白柯先养病吧,”白承意听安锦绣这么说了,也跟白承泽说道。

    “臣遵旨,”白承泽这才领了旨,看上去也没有被驳了请旨而不高兴的样子。

    安元志回到朝班中之后,就在心里开始骂白承泽,一直骂到吉和在御阶上喊退朝。

    上官勇在退朝的时候,一把就拉住了快步往外走的安元志,说:“你干什么去?”

    安元志被上官勇拉停了脚步,眼瞅着白承泽带着人走了。

    “这个时候,不准闹事,”上官勇低声跟安元志道:“你想跟他在宫里打一架?”

    安元志嘴里念咒一样,含糊地嘀咕了几声。

    安太师从两个人的跟前走过,看着安元志道:“你退朝之后,回府来一趟。”

    安元志正没好气呢,当下就扔给了安太师一句话:“什么事你不能现在说?”

    安太师冲上官勇点一下头,没再理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走出了金銮大殿。

    上官勇跟安元志走出了帝宫门,上马先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安元志一声:“去了安府,你也不准闹事。”

    安元志点头,说:“姐夫,你当我这么不懂事呢?”

    上官勇摇了摇头,骑马先走了。

    “五少爷,”上官勇走了后,大管家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

    安元志看这个自己父亲的亲信一眼,说:“怎么着?这是怕我不去安府吗?”

    大管家忙赔笑道:“不是,五少爷,太师命奴才伺候五少爷回府。”

    “伺候?”安元志说:“你要怎么伺候我?背我回去?”

    老六子这时候凑到了安元志的身后,小声道:“你跟他较什么劲?”

    安元志上了马,也没管大管家,跟老六子几个人说:“我们走。”

    安元志带着人打马扬鞭地走了后,大管家一个人站在宫门前发了呆。

    一个大内侍卫不一会儿走到大管家的跟前,说:“你还有事?”

    大管家忙说:“没事了。”

    “没事就赶紧走,”这个大内侍卫赶大管家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大管家只得跑着走了。

    安元志回到安府,安太师已经在府里等了他一会儿了,书房里茶水都给安元志备下,就等着这位安五少爷来了。

    安元志进了书房,看一眼身旁茶几上的茶点,问安太师道:“父亲找我何事?”

    安太师说:“你大哥回府了。”

    “哦,”安元志说:“他不会再想着杀我了吧?”

    安太师说:“你四哥带着妻儿,昨天离京了。”

    安元志说:“四公子终于想明白自己读书当官没什么前途,带着老婆儿子游山玩水去了”?

    安太师盯着安元志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安元志说:“四公子跟父亲你说了什么?”

    “元乐没说什么,”安太师道:“不过他去过驸马府,不是你,他不会想着要走。”

    “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父亲你信吗?”安元志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说:“这事一定跟你有关。”

    “你就是想问我安元乐的事儿?”安元志说:“府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什么时候又在乎起安元乐来了?你觉得他会是下一科的状元?”

    “安元志!”安太师语调很重地叫了一声安元志的名字。

    安元志一脸不驯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你到底想问我什么?我手头上事多,时间有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跟我绕弯子。”

    “我知道你对亦问还是喜爱的,”安太师说道:“你让元乐带着他们走,是太后娘娘对圣上去皇陵之事,心中没有把握吗?”

    安元志说:“就是送先皇的棺材入灵寝,能有什么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瞒我?”安太师的神情很难得的,让安元志看见了这位当朝太师气急败坏的样子。

    安元志把手一摊,说:“我没什么好瞒你的。”

    “圣上离京,为何你会留在京城?”安太师问道。

    “京城总要有人守啊,”安元志说:“我姐信不过你。”

    “好,你守京城,”安太师道:“那你让元乐他们走,用意何在?”

    “我没什么用意,”安元志说:“父亲,你在慌什么?有我守在京城里,你还怕有人会趁着我姐和圣上离京,对安家不利吗?你养着那么多护院呢。”

    “是不能说?”安太师不理安元志的东扯西拉,直接问安元志道。

    “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啊,”安元志说:“现在一切不都好好的吗?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安太师冷笑一下,道:“你姐姐和白承泽在做什么,你当我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在做什么?”安元志装傻道:“不就是在准备圣上去皇陵的事吗?”

    安元志的一问三不知,让此刻的安太师一阵灰心,这个儿子心不在安家,好像做什么都拉不回这个儿子的心了。

1132客氏之死

    随着二十日之期的一天天临近,京城里彻夜难眠的人就越来越多。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看书网

    倒数第三日的凌晨,一声惊叫从贤王府的桃枝园里传了出来,打破了贤王府这个凌晨的平静。

    白承泽赶到桃枝园的时候,白登已经先行把在桃枝园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清了出去。看见白承泽到了,忙就领着白承泽往桃枝园里走,白承泽不问话,白登就只敢低头走路,不敢说话。

    亮着一盏灯烛的卧房里,客氏王妃把自己吊在了一根房梁上,脸色青紫,跟所吊死的人一样,舌头伸在嘴外,地上倒着一张圆凳。

    “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了,”白登小声跟白承泽道。

    白承泽看着卧房的左边墙壁,这是床榻靠着的地方,上面被人用血写着一堆,白承泽,不得好死,报应,这些字迹缭乱,但能看出是在咒骂白承泽的话。

    白登看白承泽盯着这面墙看,忙又道:“奴才一会儿就让人把这墙刷了。”

    白承泽的目光移到客氏王妃低垂在身侧的右手上,这手上沾满血迹,可见在墙上写血字的时候,客氏王妃流了不少血。

    “不是有人看着吗?”白承泽问白登道:“怎么会让她自杀?”

    白登低着头说:“伺候的人都睡着了。”

    “睡着了?”白承泽哼的一笑,道:“看来这府里的人都是当主子的命了。”

    “奴才该死!”白登给白承泽跪下了。

    “把人收殓了,”白承泽抬头又看看客氏王妃吊在房梁上的尸体,给白登丢下这句话后就要走。

    白登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那这院里的丫鬟婆子?”

    “既然活着伺候不好,就让她们死了去伺候她吧,”白承泽说了一句。

    白登一直到白承泽走出了卧房,才敢从地上站起身来。

    桃枝园里很快就响起了哭喊声,但很快就又消失了。

    两个下人把客氏的尸体从房梁上解了下来,他们跟白登一样,都不敢看客氏王妃死状可怖的脸。

    白登拿一床床单把客氏王妃的尸体给盖上了,跟两个下人说:“抬走。”

    白承泽路过远渚书斋的时候,杨氏夫人一个人迎着白承泽走了过来。

    “你有事?”白承泽站下来,让杨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杨氏看着白承泽说:“王爷这些日子都会来小王爷的书斋走走,妾身就想着是不是能在这里见到王爷。”

    “找我有事?”白承泽问杨氏道。

    杨氏不敢问白承泽桃枝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忧心忡忡地跟白承泽道:“王爷,妾身这几日心慌得很。”

    白承泽说:“出了什么让你心慌的事?”

    杨氏摇头,说:“妾身也说不上来。”

    白承泽迈步又往前走。

    杨氏跟在白承泽的身后,问道:“小王爷真的在帝宫里吗?”

    白承泽冷声道:“你关心他?”

    杨氏说:“妾身怎敢不关心小王爷?”

    “你是知道的,”白承泽说道:“白柯不是我的儿子。”

    一直藏在心里的秘事,被白承泽一说,杨氏觉得自己更是心慌了,“王,王爷,”杨氏结巴着问白承泽道:“这事,这事被人知,知道了?”

    “是,”白承泽说:“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那她要做什么?”杨氏叫了起来。

    白承泽回头看杨氏一眼,说:“万事有我在,你慌什么?”

    杨氏说:“她要拿这事治王爷的罪?”

    “好生替我看着后宅,”白承泽把手放在了杨氏的肩头,小声道:“外面的事,你不用管。”

    “王爷,可妾身害怕啊!”杨氏夫人眼含泪光地跟白承泽道:“妾身娘家也来了信,问妾身王爷的打算,那信写的,妾身看了,看了……”

    杨氏的话说不完整,白承泽接话道:“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

    杨氏慌忙摇头,说:“妾身不敢。”

    “你娘家现在好像心也大了,”白承泽道:“打听起我的事来了。”

    杨氏想给白承泽跪下,可是腿僵着,弯不下去。

    “外面没什么事,”白承泽跟杨氏道:“你替我看好这个王府就可以了。”

    杨氏把头点了点。

    “走吧,”白承泽说:“我送你回房去。”

    杨氏忙哎了一声,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

    杨氏住着的院子还是一成不变,白承泽站在院中打量了一眼这个庭院,然后便往屋中走。

    白承泽有多久没进自己的屋了,杨氏现在已经算不清这日子了,见白承泽真往自己的屋里走了,杨氏心下欢喜了起来。

    白承泽走到了屋门前,突然就又停了步。

    杨氏站在白承泽的身后,小声问道:“王爷不进屋吗?”

    “女儿现在怎么样了?”白承泽问杨氏道。

    杨氏忙道:“现在正跟着女师父学针线,大小姐时常问起王爷,只是王爷太忙,她不好去打扰王爷。”

    白承泽听了杨氏的话后,未发一言。

    就着廊下的灯光,杨氏偷着打量白承泽一眼,说:“王爷,要让大小姐来见您吗?”

    “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吧?”白承泽说道:“你进屋休息吧,我还有事。”

    白承泽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说走就走了。

    杨氏站在院门前,看着白承泽走远,默然半晌。

    书房的窗外,一个人影已经静立窗下,等了白承泽有一会儿了。

    “进来吧,”白承泽在书桌案后面坐下后,说了一句。

    这人跳窗而入,跪在白承泽的书桌前,给白承泽行了一礼。

    “起来,”白承泽道:“事情如何了?”

    这人小声道:“逸郡王爷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手上只有八千人马。”

    “八千?”白承泽心里微微一惊,但脸上不动声色道:“怎么会只有八千人马?”

    起身站立的男子道:“逸郡王说,少掉的那些人,他信不过。”

    “三塔寺的僧人现在怎么样了?”白承泽又问。

    这人说:“僧人死了大半,主持和几个大和尚被关了起来。因为寺院被庆楠放火烧过,所以属下们现在对外说,寺院要修缮,所以暂不开山门。”

    “不开山门?”白承泽说:“这样就没人找了?”

    “还是有,”来人道:“有不少给寺里送钱的人。”

    “这世上的善男信女还挺多,”白承泽笑了起来,自嘲道:“只可惜我没遇上几个。”

    来人说:“王爷,钱财属下都收下了。”

    “嗯,”白承泽道:“寺院不会拒收钱财,你没做错。逸郡王现在过的好不好?”

    来人想了一下,说:“这个属下不清楚,逸郡王有自己的侍卫亲兵,属下只是听说,郡王爷最近一直失眠。”

    “知道了,”白承泽看着来人道:“你回去吧,记住,逸郡王要是有异动,你不用再回来问我,直接除掉他。”

    来人说:“王爷指的异动是?”

    “就是他要叛我,”白承泽说道:“盯紧了他,有外人去找他,你就要格外小心。”

    “属下明白,”来人领了命后,又翻窗而出,无声无息地就走了。

    到了这天天快亮的时候,白登又领了一个侍卫进了白承泽的书房。

    “奴才叩见王爷,”这个被白承泽派出去打探白承英消息的侍卫进了书房后,就往地上一跪。

    白承泽看一眼这侍卫,道:“起来。”

    侍卫起身后,白登就退了出去。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白承泽问道。

    这侍卫说:“奴才没用,带出去的兄弟都死在了路上。”

    “因为白承英的手下?”

    “奴才不知道,人突然就出现了,个个身手都很高,奴才,”侍卫说到这里,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跟白承泽请罪道:“王爷,奴才该死。”

    “突然就出现了?”白承泽说:“那你们找到六殿下了?”

    侍卫说:“六殿下在云霄关出现过,可奴才们去了云霄关,差点被风光远的人抓了。”

    白承泽说:“六殿下去见了风光远?”

    “六殿下没去帅府,”侍卫说:“只是他们有没有私底下见面,奴才就不清楚了。”

    “他去了云霄关,那他现在在哪里?”白承泽又问。

    侍卫说:“奴才只知道六殿下离了云霄关往北行了。”

    往北行,白承泽在心里想着,白承英是要回京?

    侍卫看一眼白承泽。

    “有话就说,”白承泽道:“还有什么事?”

    侍卫小声道:“奴才发现还有一队人马在找六殿下,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

    白承泽心里清楚,这一队人禄能是安锦绣派出去的。“冲你们下杀手的那些人,据你所知,有几人?”白承泽又问了这侍卫一个问题。

    侍卫说:“他们蒙面,每次出现不过两三人,奴才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

    “身手能有多好?”

    侍卫不太情愿地道:“他们的武艺在奴才之上。”

    白承泽说:“你也受伤了?”

    侍卫把头点了点。

    “辛苦了,”白承泽跟这侍卫说:“你下去休息,让白登给你请个大夫看伤。”

    侍卫又跪下给白承泽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白登把侍卫安排好,又进书房见白承泽,小声跟白承泽禀道:“王爷,二王妃的尸体已经拖走埋了,那些个丫鬟婆子也都给二王妃陪葬了。”

    白承泽都没问白登把客氏王妃葬在了哪里,就挥手让白登退下了。

1133车里车外

    这天的早朝之前,安锦绣接到了禀报,贤王府里拖出了二十一具尸体,埋在了西郊的山中。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看书网

    “婢女?”袁义问来报信的人道。

    报信的人说:“都是女人,有老有少,脸都被毁了,看不出长相。”

    安锦绣说:“那穿着呢?”

    “都是王府婢女的穿着,“报信的人说:“是白登带着人去埋的尸,出城门时,他跟守城的人说,都是犯了错的王府中人。”

    “你下去吧,”安锦绣让报信的人退下。

    报信的人退下之后,袁义跟安锦绣说:“一下子二十一个丫鬟婆子都犯了错?”

    安锦绣低声道:“客氏应该死了。”

    袁义骂了一声。

    “这个时候,客氏活着对白承泽还有用处,”安锦绣说:“有九成的可能,客氏是自杀的。”

    袁义想了一下,跟安锦绣说:“那把客氏的尸体找出来,给逸郡王看去?”

    安锦绣一笑,说:“这会儿逸郡王回不了头了。”

    “他叛了白承泽,主子你不能容他?”袁义问道。

    安锦绣说:“他这样做我当然欢喜,只是他若是有异心,白承泽不会放过他的。”

    “白祯手中也有人马,还握着白承泽的谋逆把柄,他会怕白承泽?”

    “上了贼船还怎么下来?”安锦绣说:“白祯的家人还在皇陵旁的逸王府里,白承泽想对逸王府下手,太简单了。”

    袁义想不明白道:“白承泽这样对他,他还要替白承泽卖命?”

    安锦绣说“白承泽不会说你叛了我,我就杀你一门老小的话,这其实是白祯与白承泽之间的默契,毕竟白承泽为了这事,也把自己的性命押上了不是吗?”

    “大人物的心思,我弄不明白,”袁义道:“好像都是疯子。”

    安锦绣看着袁义一笑,说:“你上了我的贼船,想下船也来不及了。”

    袁义却看向了门外,避开了安锦绣的笑容。

    一个暗卫这时到了小花厅门外,喊了安锦绣一声:“主子。”

    “进来,”袁义替安锦绣应声道。

    这暗卫走路都没声响的进了小花厅,给安锦绣行礼之后,就道:“主子,小王爷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奴才们可以护送小王爷出宫了。”

    袁义看向了安锦绣道:“你还是去跟他说说话吧。”

    白柯坐在一张能被人抬着走的躺椅上,庭院中的花木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风一吹,这些露水就掉落下来,将白柯的脸给打湿了。

    安锦绣走出了小花厅,站在廊下看自己的儿子。

    袁义跟几个暗卫暂时退下了。

    白柯看见了安锦绣后,眼眸里一片冰冷,盯着安锦绣看,紧紧地抿着嘴唇。

    安锦绣一步步走到了白柯的身旁。

    “你这是要把我关到哪里去?”白柯问安锦绣道。

    “去军营,”安锦绣说:“你父亲一个兄弟领兵的地方,你在那里会很安全。”

    “我父亲,”白柯一笑,“谁是我父亲?”

    “还想着白承泽?”安锦绣问道。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白柯说:“太后娘娘,你不用这样待我,我不稀罕。”

    安锦绣哦了一声,语调平淡地跟白柯说:“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白柯发现自己一刀捅出去后,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下子挥刀的人不痛快了,“你对不起上官勇,你也对不起先皇,”白柯跟安锦绣小声叫道:“说实在的,你也对不起现在的圣上,安氏,你这辈子能对得起谁?”

    安锦绣的脸色有些发白。

    白柯冷笑了起来,相貌承袭自安锦绣的脸上,挂满了嘲樊意。

    安锦绣的脸色却很快就回转过来,伸手要摸一下白柯的脸。

    躺椅刚刚够白柯躺着,这让小孩尽力侧身了,可还是躲不开安锦绣的手。

    白柯伤重之下,脸上的肉都瘦完了,这让小孩的这张脸现在看上去很棱角分明。“瘦了,”安锦绣轻轻跟白柯说了一句。

    安锦绣的手冰冷,白柯的脸上也没什么温度,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谁也温暖不了谁。

    在白柯勉强抬起手,想打开安锦绣这只手的时候,安锦绣把手收了回去,跟白柯说:“你路上小心,护送你的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柯说:“你要把我父王……”

    “白承泽不是你的父亲,”安锦绣打断了白柯的话道。

    白柯瞪视着安锦绣。

    “你再生气,再难过,他也不是你的父亲,”安锦绣说:“平安,白承泽若是对你好,那我不会让你离开他。”

    白柯惊诧道:“你说什么?”

    “养恩大过生恩,”安锦绣道:“若白承泽真心待你,那你就是帮着他与我和将军为敌,我不会怪你,毕竟人不能不知恩图报。只是平安,白承泽不是真心待你的。”

    白柯冷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是啊,”安锦绣苦笑道:“这只能是你自己的事,旁人,就是我与将军也帮不了你什么。”

    “我不用你们帮!”白柯突然就又恼了,跟安锦绣喊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也说了,我帮不了你,”安锦绣说:“我现在只能护你周全。”

    “我不用!”

    “这个由不得你。”

    “你,”白柯在与安锦绣的对视中败下了阵来,看向了前方的花台,说:“你放我走。”

    “现在不可以,”安锦绣把盖在白柯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轻声道:“路上保重。”

    白柯还要说话的时候,安锦绣已经转身往小花厅走了。

    暗卫们进来,两个暗卫抬起躺椅,另几个暗卫护在左右,带着白柯往外走。

    袁义站在院门外,看着白柯低声道:“小王爷,不知者不罪,可你现在不能再害他们了。”

    白柯没看袁义。

    “走吧,”袁义给暗卫们让开了路。

    暗卫们把白柯从宫里一扇不大起眼的小门里抬出,将白柯送上了等在门外的马车上。

    马车在京都城的大街上疾行。

    白柯睡在车上,闭着眼睛,却睡不着,车外街上的声音,没有一点间断地传入白柯的耳中,让小孩焦躁不安。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柯觉得自己应该出城了,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他听见一个暗卫在车外喊了一声:“王爷。”

    “本王以前在父皇身边见过你们,你们是宫里的人,”白承泽的声音随即从车外传进了白柯的耳中,“车中何人?”

    白柯的呼吸一滞,连心跳都似乎停了一下。

    几个暗卫当然不能跟白承泽说,这车中躺着的是白柯。拦在白承泽身前的两个暗卫,互看了一眼后,站在白承泽左手边的暗卫跟白承泽说:“奴才们是奉太后娘娘懿旨出宫,还请王爷让开道路。”

    “车中何人?”白承泽还是问暗卫这句话。

    暗卫也还是那句话,“王爷,奴才等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出宫办差。”

    “来人,”白承泽命左右道:“把车门给本王打开。”

    几个暗卫看白承泽的人要上前,都是第一时间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腰间,准备随时亮兵器。

    白柯听着车外的动静,躺着一动不动。

    就在两方准备动手的时候,从马车的后方一队人马跑上前来,上官勇坐在马上,看了白承泽一眼后,下了马。

    白承泽的人看见上官勇后,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暗卫们马上就松了一口气。

    “下官见过王爷,”上官勇下了马后,给白承泽行了一礼。

    白承泽说:“这么巧?”

    上官勇说:“王爷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暗卫说:“卫国公爷,王爷方才要搜车。”

    “宫里的马车,王爷为何要搜?”上官勇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说:“理由,卫国公你应该很清楚。”

    上官勇不卑不亢地道:“还望王爷明示。”

    白承泽说:“车内的人不能说话吗?为何我在这里与他们说了半天的话,车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上官勇说:“王爷怎么知道车中一定有人?”

    “若是空车,那他们为何要拦本王?”白承泽指着暗卫们,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宫里的车辆王爷不能看,他们自然要拦王爷。”

    “走,”白柯这时在车厢里冷冷地说了一声。

    白承泽能听出这是白柯的声音,只是这个儿子只说了一个走字。

    “走吧,”上官勇跟暗卫们道:“去卫**营。”

    暗卫们都冲白承泽行了一礼,赶车的赶车,上马的上马,带着白柯走了。

    上官勇冲白承泽一抱拳,说:“王爷,下官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白承泽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没有理会上官勇。

    上官勇上了马,带着自己的亲兵们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白承泽在街头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往贤王府走去。

    白柯的身子随着车厢的晃动而左摇右晃着,这让白柯上着夹板的断骨处,不时就疼上一阵。不过比伤处更疼的伤口似乎是在心里,眼泪从脸庞滑过,白柯也没去擦去这些眼泪水,方才他不见白承泽,不是因为上官勇到了,而是因为他现在不想见白承泽,一点也不想。

    “忍耐一下,”上官勇骑马走在了车窗旁,跟车中的白柯道:“车厢有些晃,你习惯了就好。”

    白柯一脸泪水,轻轻地嗯了一声。

1134安氏血

    白柯到了卫**营后,向远清已经等在营里了,给白柯又看了一回伤,把这小孩要用的药和药方,都交给了要护送白柯上路的暗卫们。之后也不管白柯听不听,向大太医又坐在床前,叮嘱了白柯一番,这才告辞回宫,跟安锦绣复命去了。

    帐中的无关人等都出去后,帐里就只剩下父子二人了。

    白柯的精神不好,很萎靡地缩在床上,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式。

    不过上官勇不在乎这个大儿子的冷脸,伸手试了试白柯额头的温度,跟白柯道:“京城这里最近不太平,所以我和你娘亲商量了,先把你送出去避一避。”

    白柯冷哼了一声。

    上官勇说:“你徐伯父的军营不大,但进去后出来很难,你身上有难,就别想着跑了,不然他打你,我不会心疼的。”

    “心疼?”白柯的眼中又闪过怒火,瞪视着上官勇道:“我要你心疼做什么?”

    上官勇看着白柯却一笑,这笑容跟闪电似的,就那么一瞬间,不过还是让白柯看得一愣,上官勇跟儿子说:“你方才没见白承泽,我很高兴。”

    白柯愣神之后,再听到上官勇这话简直恼羞成怒,冲上官勇喊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你信我们的话了,”上官勇说道:“不然你为何不肯见他?”

    白柯瞪着上官勇,又把嘴唇抿了起来。

    上官勇说:“你是我的儿子,如果你跟着白承泽回去,他一定会拿你要挟我和你娘亲的。”

    白柯说:“那我要是跟他走了呢?”

    上官勇把头摇了摇,说:“我没想过,你跟他走了后,我会再想的。”

    白柯就冷笑,说:“杀了我?”

    上官勇眉头皱了皱,说:“没发生的事,你要想它作甚?”

    白柯一噎,随后就喊道:“你一定会杀了我!”

    上官勇看着儿子想了想,说:“我不会杀你。”

    白柯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上官勇一字一句道:“我会杀了白承泽。”

    白柯的心跳得有些快,这让小孩又难受了,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了上官勇。

    上官勇替白柯把被子盖盖好,说:“入夜之后,我让他们送你走。”

    白柯没理上官勇,只是听到上官勇的脚步声出帐之后,翻身又看向了帐门,门帘子还左摇右晃着,上官勇的人已经不见了。白柯吸了吸鼻子,看着帐门帘出神,最后药性上来,小孩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到了这天的中午,上官睿回到军营里,跟上官勇一起用中饭的时候,就问自家大哥:“平安跟你问过李钟隐的事了吗?”

    上官勇说:“没有。”

    上官睿说:“他是还没听到消息?”

    上官勇没把这个当一回事,随口就道:“可能吧。”在上官勇想来,白柯要是知道自己师父造反的事,这小孩一定得问啊。

    上官睿把碗里剩下的半碗饭吃完了,起身跟上官勇道:“我去看看平安。”

    上官勇这时正在吃第三碗饭,也没抬头,就嗯了一声。

    上官睿走进白柯睡着的帐中时,小孩已经一觉睡醒了,看见上官睿后,马上就想翻身朝里躺着去。

    上官睿快走了几步,在白柯还没翻过身去的时候,走到床前,伸手就按住了白柯的肩膀,说:“平安,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白柯这才睁眼看向了上官睿,眼神依旧不友好。

    上官睿往床边上一坐,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柯说:“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上官睿看着白柯笑道。

    白柯说:“你们这帮人是不是都这样?”

    上官睿很好奇地说:“我们这些人都哪样?”

    “知道不被人待见,还要往前凑?”

    上官睿笑着摇头,说:“因为你是上官平安啊。”

    白柯这一回没再喊自己不是平安这话了,跟这帮人打交道也这么久了,小孩已经发现了,自己就是这么喊了,这帮人都可以当自己暂时耳聋。

    上官睿打量了白柯几眼,小孩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不过看这张脸,长大后会跟安元志一样,是个祸害女人的人。说来也怪,上官睿看着面前这小孩,就在想,怎么以前看这小孩的时候,他们这帮人就没想到这小孩可能是平安呢?

    白柯被上官睿看得浑身不自在,说:“你也看过我了,没事就走啊。”

    上官睿说:“你不问问你师父的事儿?”

    白柯说:“我师父怎么了?”

    上官睿盯着白柯的脸看。

    白柯说:“你还看着我做什么?”

    小孩的眼神躲闪,这被上官睿看在眼里,能说明什么?“你知道了吧?”上官睿跟白柯说:“京城里很多人都在说这事,你是在路上听到了,还是在军营里听到了一两句?”

    这究竟是一帮什么妖怪?白柯看着上官睿瞠目结舌。

    上官睿说:“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

    白柯警觉道:“我应该问你什么?”

    上官睿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想你应该是想知道李钟隐的事的。”

    窗户纸被上官睿捅破了,白柯便很干脆地道:“我是听到有人说我师父造反了。”

    上官睿说:“你不吃惊?”

    白柯说:“他要帮我父王争天下,造反是迟早的事。”

    上官睿说:“那你就不担心他的安危?”

    白柯说:“我现在这样,怎么担心他?”

    是这么个理,只是上官睿看着白柯皱眉,这小孩若是真这么想,是不是天性太凉薄了一点?

    白柯说:“你就是来问我这事的?”

    上官睿说:“看来我小看你了,以为你会为李钟隐担心。”

    “我师父说过,事情是自己做下的,那后果如何,就由自己去承担,”白柯说:“我师父起兵之前,一定已经把利弊都想好了,我不用为他担心。”

    上官睿说:“那你知道,李定坤和你的另三位师兄被白承泽杀了吗?”

    白柯一惊,铁青了脸色。

    上官睿说:“就杀死在往南去的官道上,离京城不远,尸体由九门提督的人帮着收殓了。”

    “这,这不可能,”白柯底气不足地跟上官睿喊了一句。

    上官睿说:“我何必骗你?你要是想看尸体,趁着还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白柯说:“不是收殓了吗?”

    “埋了可以再挖出来啊,”上官睿看着白柯说:“听你这么说,你是相信我的话的。”

    白柯把嘴唇一咬,然后说:“你想跟我说什么?告诉我,我父王是个坏人?”

    “他本来就是,这个不用我告诉你,”上官睿道:“平安,你也不是什么乖小孩。”

    白柯现在简直是气急败坏,瞪着上官睿的双眼有些发红。

    上官睿看小孩气成这样,叹口气,抬头摸了摸白柯的头,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哄着你,因为我们把你丢了这些年?”

    白柯就瞪着上官睿不说话。

    “现在若是太平时节,我跟你保证,你父母,你那个舅舅,我和你婶婶,还有你弟弟平宁一定都会围着你转,把丢了你的那些年月给补回来,”上官睿跟白柯道:“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这个工夫,平安,城南旧巷的那场大火烧死了你的姑姑,还有我们很多的邻人。”

    白柯说:“所以呢?”

    “所以你是个命大的。”

    “那是因为我父王救了我!”

    “救了你,为何不把你送回来?”上官睿说话比安元志要更为犀利,跟白柯道:“你父亲当天晚上就回了京城。好,就算他担心你父亲那时护不住你,可你的外祖是当朝太师,他为何不把你送到安府去?混淆皇家血脉,这是死罪,白承泽为什么非要养你?就因为他疼受你?”

    白柯负隅顽抗道:“那时候上官勇只是一个小军官。”

    “可他很快就成了带兵去云霄关,剿灭项氏一族的一军主帅!”上官睿说:“平安,你别忘了,你给你父亲递过毒药,平宁的眼睛差点失明,是谁让你做这事的?”

    白柯说:“你这是在教训我?”

    “不是教训,”上官睿一笑,道:“只是想让你把事情想得更明白一些。”

    白柯这一回把身子朝里翻了。

    “以后不要叫什么父王了,”上官睿说道:“棋子没有管下棋人叫父亲的。”

    白柯面朝里躺着,没反应。

    上官睿起身出了这个军帐,站在帐外后,深锁了眉头。他等了这半天,白柯始终没有问他李钟隐好与不好,就一个小孩而言,这样的性子,上官睿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哪里他上官家的小孩?这分明就是浔阳安氏的种啊。

    安元志这时走了过来,看上官睿阴沉着脸站在帐前,马上就道:“你这是怎么了?那刑子给你气受了?”

    上官睿狠狠地瞪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被上官睿瞪得莫名其妙,说:“那刑子给你气受,你瞪我做什么?他那样又不是我教的。”

    上官睿小声恨道:“你安家的血太好了!”

    “啥?”安元志说:“这跟我安家的血有什么关系?不是,那刑子把你揍出血来了?”安元志说着话上下打量上官睿一眼,说:“我看你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1135小皇帝的愤怒

    “滚蛋!”上官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跟安元志喊了一嗓子,然后抬腿就要走。+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安元志不可能让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被骂一顿的,伸手就把上官睿拉住了,说:“谁招你了?”

    上官睿想甩开安元志的手,结果没甩开,只能先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才跟安元志说:“放手。”

    安元志不是个听话的人,还是抓着上官睿的膀子说:“我不能白挨你一声骂,把事跟我说清楚,你怎么了?”

    上官睿说:“平安他……”

    “你娘的,”安元志把手松开了,说:“还是因为那个刑子啊。”

    上官睿搓了搓被安元志抓疼了的膀子,跟安元志说:“这小孩不正常。”

    安元志就问:“他哪儿不正常了?”

    上官睿把白柯不问李钟隐死活的事,跟安元志说了一遍,最后又跟安元志强调一回:“平安这小孩不正常!”

    安元志听了后很不以为然,说:“被白承泽养大的,正常不见鬼了吗?”

    “你不明白,”上官睿急道。

    “我要明白什么啊?”安元志说:“他不乱杀人不就得了。”

    上官睿惊着了,正常人会对自己的亲外甥就这点要求的吗?

    安元志看上去还有些得意,说:“李钟隐都造反了,你让平安问他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我姐夫饶了李老头儿?这才是让人头疼的事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书呆子,你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上官睿险些吐血。

    安元志看看面前的军帐,说:“平安睡了?”

    上官睿迈步就往前走,跟安元志说话简直就是给自己找气受的事儿!

    安元志在上官睿的背后说:“你这就走了?”

    上官睿走的更快了,安元志是安家的正经公子哥儿,他还能指望这个混蛋比平安更正常吗?

    安元志在上官睿走了后,在白柯睡着的军帐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没进帐,转身往上官勇的军帐走了。

    白承泽在王府的书房里,一个人坐着喝了几杯闷酒。白承泽有些不明白这会儿的自己是怎么了,知道白柯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可自己就是犯贱一样去拦了车,然后得了白柯一个“走”字。

    儿子。

    白承泽嘴里念着这两个字,把酒杯掼到了地上,掼得碎成几片。

    白登不一会儿又给白承泽送了一壶酒来,地上的碎瓷片,白登是装作没看见。

    白承泽说:“宫里有消息吗?”

    白登说:“宫里打杀了好几个太监,太后亲自下的令,尸体已经拖出宫了。”

    是了,自己能知道白柯出宫,那看见白柯出宫的太监,都有可能是自己的眼线。白承泽一口美酒入喉,情绪莫名地想着,安锦绣在大早上送白柯出宫,想必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把自己在宫里的人再清一次。亲生儿子,这个女人还不是一样加以利用?

    白登小心翼翼地看了白承泽一眼,说:“王爷,圣上很快就要离宫了,奴才想两位小王爷,是不是应该先行送走?”

    白承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目光阴冷地看着白登。

    白登后脖梗发凉,身上汗毛倒竖,一下子就被吓得不轻,慌忙跪下跟白承泽请罪道:“奴才该死!”

    “下去,”白承泽冷冷地说了一句。

    白登都没敢起身,跪行着退了出去。

    把白林和白栋送走,白承泽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他也不怕这两个儿子落在安锦绣的手里,儿子成不了要挟他白承泽的砝码,只是如果他夺位失败,这两个小孩又该何去何从?一辈子像老鼠一样躲在不能见光的地里,苟且偷生?白承泽无法接受他的儿子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到了今天,白林,白栋,还有王府里的大小姐都还在府中住着,白承泽没有安排他们的去处。

    如果失败,那就一起死好了,白承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今再想起自己的这个决定,白承泽隐隐又有了庆幸之感,至少白柯离府了。

    这天入夜之后,有白承泽的人进书房跟白承泽禀告,说:“王爷,卫**营有一行二十人的人马,护送着一辆单骑的马车走了,车里坐的人应该就是小王爷。”

    白承泽说:“他们往哪里走了?”

    来人说:“往北。”

    “往北?”白承泽跟来人道:“看来圣上不会绕路北行往皇陵了。”

    来人说:“王爷确定?”

    “太后不会让圣上有机会再见到柯儿的,”白承泽说:“所以圣上不会北行了。”

    来人站在白承泽的跟前,显得有些迟疑不决。

    白承泽说:“你还有何话?”

    来人说:“王爷不想接回小王爷?”

    白承泽摇了摇头,命来人道:“你退下吧。”

    来人退下去后,白承泽抚额一叹。二十人的人马,上官勇也派了自己手下的人,能被上官勇派去护卫自己儿子的人,能是本领差的吗?其实就是抓到了白柯又如何?先别说安锦绣会不会受这个要挟,真把这女人逼得不管不顾,跟自己就在京都城里动手,那就什么都完了。

    袁义这时陪着安锦绣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听全福说今天审那十来个太监的事。

    “死了九个,”全福跟安锦绣道:“剩下的,奴才觉得没什么问题。”

    “先关在慎刑司吧,”安锦绣说:“不要难他们。”

    “是,”全福忙领了命,又问安锦绣道:“太后娘娘,那还要再审下去吗?”

    “不必了,”安锦绣挥手让全福退下。

    全福还没退出小花厅,袁章就一阵风似的跑了来,站在厅门外跟安锦绣说:“主子,圣上过来了。”

    袁义看全福停下来不走了,忙道:“大总管先退下吧。”

    全福看安锦绣坐那儿没表示,垂首退了出去。

    安锦绣跟袁义说:“你带人先退下吧。”

    袁义点一下头,快步退了出去。

    白承意到的很快,到了小花厅门前喊了安锦绣一声:“母后。”

    “圣上快进来,”安锦绣应了白承意一声。

    白承意是跑着进了小花厅,小脸挂着,一脸的怒容。

    “圣上这是怎么了?”安锦绣坐在坐榻上,看着白承意笑道。

    白承意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倒是没忘了要给安锦绣行礼。

    “圣上,”安锦绣受了白承意一礼,问道:“这个时候圣上来千秋殿,是有事了?”

    白承意一礼行毕,开口就跟安锦绣道:“为什么朕不去皇陵了?”

    安锦绣说:“朕已经知道这事了?我还想明白再跟圣上说呢。”

    白承意气道:“朕是去送父皇入陵的,母后你怎么能不让朕去皇陵呢?!”

    安锦绣伸手想要把白承意拉坐到坐榻上坐下,却被白承意躲开了手。

    “朕不能去皇陵,母后一定一早就决定了吧?”白承意看着安锦绣道:“事到了临头你再告诉朕,是想让朕就这么受母后你的支排吗?”

    白承意生气之下,口不择言,话说的伤人,安锦绣脸上的笑容一淡,说:“圣上这是在怪我?”

    “这种事你怎么能不跟朕商量一下?”白承意叫嚷道:“这不是小事,这是事关父皇的事!”

    “圣上……”

    “到底谁是皇帝?”白承意用一种斥问的语气问安锦绣道:“现在到底谁是皇帝?!”

    “圣上!”安锦绣的嗓门一下就高了起来。

    白承意这一回却没有退缩了,甚至拿手指着了安锦绣,道:“朕要去皇陵,这事轮不到母后你作主!”

    安锦绣被白承意气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白承意此刻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大声道:“奴才们都知道的事,朕却不知道,朕还是皇帝吗?要是这样,朕还当什么皇帝?母后你来当好了!”

    “闭嘴!”安锦绣拍了一下坐榻的扶手。

    白承意梗着脖子,昂头看着安锦绣,“闭嘴?母后,你竟然让朕闭嘴?”

    “你,”安锦绣的手扬了起来。

    白承意也不躲,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安锦绣,说:“母后还要打朕吗?”

    过了半晌,安锦绣扬起的右手颓然落下。

    白承意说:“朕就是来跟母后说一声,皇陵朕是一定要去的,这是祖宗的规矩,就是母后也不能更改。”

    安锦绣深吸了一口气,跟白承意道:“我没有不让你去皇陵。”

    白承意说:“母后出宫去皇陵,朕留在宫里,这就是朕去皇陵了?母后,你要代替朕?”

    “圣上,”安锦绣这一回不管白承意躲不躲了,伸手就把白承意拉到了自己的近前,说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白承意说:“你说啊。”

    “去的路上可能会出事,”安锦绣说:“我确定路途安全之后,我会回头再接圣上去皇陵的。”

    白承意说:“会出什么事?”

    “我怕有人会在路上行剌圣上。”

    “杀朕?这个人是谁?”白承意说:“母后你报出名字来,朕这就下旨把这个人抓起来。”

    安锦绣说:“到时候,这个人自己会露面的。”

    白承意说:“母后,你当朕还是小孩吗?你这么安排,一定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白承泽,”安锦绣报出了这个名字。

1136分之者,是为贼

    白承意一把就甩开了安锦绣的手,怒火烧到极点之后,小皇帝反而是面无表情了,跟安锦绣说:“母后你再说一遍,那个要杀朕的人是谁?”

    “贤王白承泽,”安锦绣说道。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看书网

    “你应该另找一个人,”白承意说:“七哥不好也就算了,现在五哥也要杀朕了?”

    “皇位是什么,老师们,太师,应该跟圣上说过了。”

    “是啊,”白承意说:“周相也跟朕说过,不过他现在被母后你赶走了。”

    “你想让周相再回朝中?”安锦绣问白承意道。

    “现在朝中全是母后的人,”白承意说:“周相回来了又能怎样?再犯一个错,让母后你杀吗?”

    安锦绣笑容苦涩道:“原来圣上是这么想我的。”

    “事实如此,”白承意说:“母后你不要把朕当小孩。”

    面前站着的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安锦绣冲白承意挥了挥手,说:“白承泽是不是想剌王杀驾,我们看了便知。圣上,如果去皇陵的路途安全,我会跟贤王道歉。”

    白承意说:“朕可以去皇陵?”

    “一定是由圣上你送先皇这最后一程的,”安锦绣说道:“不让圣上去皇陵,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我还没有胆子做。”

    白承意看着安锦绣,小皇帝现在已经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人了。

    “我不会骗你,”安锦绣说道。

    “去皇陵这事上,母后已经在骗朕了。”

    “圣上暂留宫中的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安锦绣跟白承意解释道:“若是之前就让圣上知道了,我怕圣上不小心……”

    “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朕没用,”白承意不等安锦绣把话说完,又喊了起来:“不该说的话,朕会往外说吗?朕会跟那些奴才们聊天吗?!”

    “圣上,”安锦绣说:“很多事,不是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的。”

    白承意听不懂安锦绣这话,这个时候小皇帝心里拱火,也不愿去深想这话,跟安锦绣说:“母后打算什么时候让朕去皇陵?”

    “少则数日,多则半月,”安锦绣说。

    白承意把头点点,说:“那好,朕就再给母后半月的时间。”

    安锦绣说:“若是我过了这半月之期呢?”

    白承意觉得安锦绣这还是在耍自己玩啊,前边说最多半个月,现在就又是可能会过半个月了,“过了半月之期,”白承泽跟安锦绣说:“那朕就自己去皇陵,母后把朕留在帝宫的事,母后不要怪朕让天下人知道。”

    是不是不管什么年纪的人,当了皇帝之后,都会变成一个让你不认得的人?安锦绣看着站在自己的小孩,一股气憋在心中,让她的心口就是一疼。

    “主子,”小花厅外这时传来了袁章战战兢兢的声音,说:“安五少爷来了,想求见主子。”

    安锦绣看白承意。

    白承意把脸扭到了一旁。

    “去带安元志进来,”安锦绣冲门外道。

    袁章大声应了一声是,跑走了。

    “你现在还没有亲政,”安锦绣跟白承意说:“等圣上亲政了,大臣们自然会去御书房求见圣上的。”

    “那还得十几年,”白承意说道:“辛苦母后了。”

    白承意的话音里可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安锦绣伸手想拍一下儿子的小脑袋,但是看着白承意明明忿忿不平,又偏偏要装冷漠的样子,安锦绣又把手收了回去,道:“也到你该上课的时候了,回御书房去吧。”

    白承意**地说了一声:“儿臣告退。”

    看着白承意快步往外走,现在开始抽条的身体挺得笔直,安锦绣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袁义到宫门前宣安元志进宫的时候,安元志正站在宫门外头跟许兴闲聊,反正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安五少爷总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袁总管,”袁义出了宫门,刚站下来,还没及说话,许兴就先跟袁义打了招呼。

    袁义冲许兴躬了躬身,跟安元志说:“五少爷,太后娘娘宣你进宫。”

    “回见,”安元志在许兴的肩膀上敲了一下,然后跟着袁义往宫门里走。

    “你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了?”进了宫门,左右无人了,袁义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邱翎带着青龙大营的人跟着你们走了,我得把京城里的兵重新布防啊,我把布防图给我姐拿来了。”

    袁义说:“主子她看的懂这个?”

    “看不懂我也得让她看一下,”安元志说:“不然她能放心她儿子在宫里待着吗?”

    安元志说到白承意,袁义的脸就是一沉。

    安元志眼瞅着袁义变脸,就问:“又出事了?”

    “没什么,”袁义说:“方才圣上去了千秋殿。”

    安元志不用想也知道白承意为了什么事去找他姐姐,小声道:“圣上总不至于跟我姐发火吧?”

    想到小花厅里方才的那一场对话,袁义也是心里憋闷,但嘴上还是跟安元志说:“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安元志撇一下嘴,说:“我姐就乐意做老妈子。”

    袁义说:“你什么意思?”

    “白承泽是个混蛋,她就告诉小皇帝,又能怎么样?”安元志说:“坏人就是坏人,皇家还讲什么兄弟亲情?这不扯吗?”

    袁义说:“说了圣上得信啊。”

    “带小皇帝去一趟云霄关,”安元志说:“让人在他面前站一排,把白承泽做的事,每个人跟小皇帝说一遍,我还就不信了,这都说不动那小皇帝?”

    “你小声一点,”袁义着安元志往前走,说:“在宫里你都敢一口一个小皇帝的喊?疯啊你?”

    安元志说:“以前她没指望那小孩当皇帝,那宠着没问题,可现在这小孩都当皇帝了,再宠着行吗?合着我们这儿拼死拼活,最后白承泽还是他五哥,我们是臣子,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

    袁义闷声不响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跟安元志说:“这是谁害的?”

    安元志顿时就蔫了,白承意能当上皇帝,他居功至伟啊。

    袁义说:“以前都是宠着,你一下子严了,你以为圣上就能受的了了?主子还没管他几回呢,都已经跳脚了,再管下去就成仇了。”

    安元志说:“反了他了还。”

    “你当这事不可能?”袁义说:“圣上以前就不爱读书,现在哪天没先生来千秋殿告状的?”

    这事安元志还真不知道,说:“小皇帝读书这么差?”

    “以前是四殿下才能管住的人,”袁义说:“这些个老师,能跟四殿下比吗?”

    安元志摸一下鼻子。

    “还把圣上带到云霄关去?”袁义说:“你还真能想,去个皇陵都闹这么大动静了,你还想让圣上去云霄关?”

    安元志说:“那把风光远喊到京城来啊,风大公子那闺女,还是先皇指给圣上的呢。”

    袁义瞪了安元志一眼,说:“主子不提这事,你别说漏了嘴。”

    “这关我屁事,”安元志骂了一声。

    “告诉圣上要兄友弟恭的是先皇和四殿下,”袁义小声道:“四殿下先不说了,先皇在圣上心里,比主子都重要,说什么白承泽是坏人啊?那是在说先皇的话不对呢。”

    “不是,”安元志这会儿听袁义的话听得有些拱火了,说:“我姐就吃这哑巴亏了?”

    袁义的心情不比安元志的好,说:“主子跟圣上说过几回白承泽的事了,哪一次不是不欢而散?没办法。”

    安元志说:“这小皇帝是傻子?”

    “主子说了,在圣上的眼里,白承泽不掌权,而她是掌权的。”

    “这什么意思?”

    “圣上要提防,也是提防掌权的那个,”袁义说:“自古权臣都没好下场,因为他们分了皇帝的权,这个,放到太后身上也一样。”

    安元志想袁义这话一直想到千秋殿前,正好看到护送白承意回御书房的队伍的一个尾巴。

    “跟我进去吧,”袁义跟安元志说。

    安元志却站着不动,看着越走越远的那一行人,自言自语道:“这护到最后,还护出仇来了。”

    袁义说:“小声点,你就别说废话了。”

    安元志转身往千秋殿的台阶上走,突然跟袁义说了一句:“是我害了我姐。”

    袁义说:“算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帮人围着教,”安元志说:“都教不会一个小孩?”

    袁义说:“你当那些个先生就教圣上读书识字?”

    安元志说:“不教这个还教什么?教他以后怎么睡女人?”

    袁义白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说:“老师不行就换啊,我姐能陪那小皇帝一辈子?”

    “我去听过一节课,”袁义小声跟安元志道:“宁大人教圣上为君之道。”

    安元志说:“这个是得教啊,当皇帝的不学这个,学什么?”

    “皇权天授,”袁义跟安元志说:“帝纲独断,分之者,是为贼,天下人诛之。”

    安元志一听这话,头皮都炸了。

    袁义说:“我把这话说给主子听了,她说圣上应该懂这个,所以宁大人一点事也没有,天天教圣上为君之道呢。”

1137盛世文臣,乱世兵将

    安元志走进小花厅的时候,也是铁青着脸,看着安锦绣的眼神很瘆人。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安锦绣奇怪道:“你怎么了?”

    安元志说:“那个宁乔是怎么回事?”

    安锦绣说:“宁大人怎么了?”

    安元志怒道:“他说你是国贼,你还说宁大人怎么了?”

    安锦绣点手让安元志去椅子那儿坐,说:“是袁义跟你说的?”

    “你会跟我说这事吗?”安元志脚下生根一样,就站在安锦绣的跟前,说:“你就让那帮穷酸这么教圣上啊?这样教出的小孩会成什么样?他不得恨死你啊?”

    安锦绣没说话。

    安元志在安锦绣的跟前半蹲了下来,仰头跟安锦绣面对面地道:“你就想他恨你?”

    “皇帝就应该把权力牢牢地抓在手里,”安锦绣说道:“我反正是要走的,他恨不恨我,有多重要?”

    “你,”安元志说:“你这次出宫之后,就不准备回来了?”

    安锦绣一笑,没说话。

    安元志说:“姐,何必用这种法子教圣上为君之道呢?你又不是不还政给他,急于这一时做什么?”

    “我不会教小孩,”安锦绣跟安元志小声道:“现在有一帮愿意忠心于他的人,教他为君之道,要帮着他铲除异己,我就不如放手让他们去教了。”

    安元志黯淡了神情,道:“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母慈子孝,”安锦绣说:“我也想,只是我怎么想,我与圣上之间,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

    “他是你一手养大的!”

    安锦绣嘴角扬了扬,道:“也许等圣上真的长大那一天,我掌十几年的朝政,我会舍不得把手中的皇权还给他了。”

    “什么?”

    “元志,”安锦绣看着安元志道:“权利这东西会噬了人心,对谁都是一样的。”

    “你不会,”安元志很肯定地道:“你想着我姐夫呢。”

    安锦绣还是笑,道:“你日后在朝中,自己小心,不要让权欲迷了眼,也不要让想争权的人害了去。”

    安元志说:“圣上会重用我吗?恨我还来不及吧?”

    “圣上身边的人都只是文臣,”安锦绣说道:“军中的势力我不会帮他,这得靠他自己。”

    安元志盘腿坐在了安锦绣的跟前。

    “我曾经有过这种念头,”安锦绣看着自己的弟弟低声道:“一个皇帝若无没办做一个明君,那不如早早死去,省得祸害了这个天下。”

    安元志惊道:“姐!”

    安锦绣摇了摇头,道:“我一手养大的儿子啊,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心思可怕了?”

    安元志说:“你又瞎想什么呢?那些个皇帝,一个一个数过来,有多少是明君?再不好的,人不还是当皇帝当一辈子?在你为圣上把心操碎之前,姐,我们还是先把白承泽先灭了吧。”

    “好啊,”安锦绣应了安元志一声。

    “明君昏君,”安元志说:“这他妈不就是看命?遇上明君就日子好过点,遇上皇帝不好,那就苦熬呗。”

    “圣上的事,不要跟你姐夫说,”安锦绣叮嘱安元志道。

    安元志点点头。

    “来找我什么事儿?”安锦绣又问。

    安元志把自己弄的布防图拿出来给安锦绣看,说:“姐你看看吧,我觉得这样布防行了。”

    安锦绣看看安元志画的布防图,说:“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都在御书房守着?”

    安元志说:“后宫门一关,让全福带着慎刑司的太监们看着不就行了?后宫里的人还能往外跑啊?”

    “后宫门这里的人安排得太少了,”安锦绣说:“后宫之事大意不得,跟圣上住在一道院墙里的人,怎么能不看着?”

    安元志说:“那行,我再调些兵看着后宫门。”

    安锦绣把图还到了安元志的手上,说:“你一定好好看守京城,我们出去之后,京城不可以生乱。”

    “知道了,”安元志说:“圣上留在京城,我怎么敢不用心?”

    “还有宁乔那些人,你不可以去找他们的麻烦,”安锦绣又说。

    安元志说:“我真不知道你看中了那帮人什么,就周孝忠那个样子,我都不爱说他。姐,你说周孝忠是怎么当上相国的?”

    “他是直臣,”安锦绣说:“朝堂上真正办差的人。”

    “太师不办差吗?”安元志说:“我看他天天也忙得团团转啊,他那是在玩?”

    “太师但凡有一半的心思在国事上,”安锦绣不无嘲讽地笑道:“这个朝堂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安元志也笑了起来,说:“也是,太师大人天天想着当辅政大臣呢,社稷在他眼里算个屁!”

    安锦绣在安元志的头上敲了一下,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能听了,在军里待着,你就学会了这个?”

    安元志冲安锦绣嘿嘿一笑,说:“在军里装斯文,那是找骂啊。”

    “那他小叔怎么在军里待下去的?”安锦绣问道。

    安元志说:“大家伙儿都知道他是读书人,他天天之乎者也的,也没人会说他啊。”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用处,”安锦绣教自己的这个弟弟道:“盛世文臣,乱世兵将,想要治国,你就得靠着那些读书人。”

    “我又不治国,”安元志笑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行了,姐,你现在不生气吧?”

    安锦绣说:“我生什么气?”

    安元志说:“圣上啊,冲过来跟你喊了?”

    “没有,”安锦绣说:“圣上懂事。”

    安元志撇嘴,小皇帝要是真的只说了懂事的话,袁义今天能气成那样?连话都比以前多了几倍了。

    “一定看好京城,”安锦绣想想又叮嘱了安元志一句:“不管我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带兵离京。”

    安元志现在怕听到安锦绣这种话,说:“姐,你们有可能会败吗?”

    安锦绣说:“这世上的事,哪有绝对的?”

    安元志看了安锦绣一会儿,然后从地上蹦了起来,说:“你想急死我?”

    安锦绣看安元志跳脚,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说:“我的胜算更大不是吗?现在着急的应该是白承泽。”

    袁义这时在小花厅外道:“主子,十五他们回来了。”

    安锦绣忙就道:“让他进来。”

    袁义应了一声是,他走路没有声响,所以一声是后,小花厅外就没了声音。

    “十五是谁?”安元志问安锦绣道。

    “我派去找六殿下的人,”安锦绣说:“算着日子他们也该回来了。”

    十五是一个人进小花厅来的,进来后就跪下给安锦绣行礼。

    “快起来,”安锦绣说:“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十五看上去有四十出头了,起僧后,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锦绣跟安元志说:“十五是四九的师父。”

    安元志冲这个叫十五的暗卫一笑,抱拳一礼道:“没想到是你教出了四九,在下佩服。”

    安元志的这个礼把十五吓了一跳,愣那儿没出声。

    安元志又解释了一句:“四九的武艺很好,我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十五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忙就道:“奴才不敢当,五少爷过谦了。”

    安元志哈哈一笑,显得很没心没肺。

    十五看安元志在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安锦绣说事儿,问了安锦绣一声:“主子?”

    “没事,”安锦绣说:“你说吧。”

    十五这才道:“主子,六殿下离开云霄关北行,奴才们跟他过了落月谷后,就失了六殿下的消息。”

    “他能甩掉你们?”安锦绣稍稍有些吃惊。

    十五说:“有人在帮六殿下,武艺不错,我们交过几回手,只是他们没下杀手,奴才们想着主子的吩咐,也没有下手杀人。”

    “这些人一共几人?”安锦绣问道。

    十五把头摇了摇,说:“奴才不清楚,这些人出现时蒙面,看着身材都是精壮,很难分辨。”

    安元志这时道:“往北行,那他们是回京城吗?”

    十五说:“奴才不清楚。”

    安元志就看安锦绣,这个时候白承英若是回来了,这人是想插一脚吗?

    十五又跟安锦绣说:“主子,还有另一拨人在查六殿下的下落,只是他们被六殿下身边的人杀了不少。”

    安锦绣说:“那你们中有人受伤吗?”

    十五忙道:“奴才谢主子关心,奴才们一切都好。”

    安锦绣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着跟十五道:“那你下去休息吧,哀家有事,会再唤你过去。”

    “是,”十五跪下又给安锦绣行了一礼,说:“奴才告退。”

    十五退出去后,安元志就道:“白承英是回京了吗?”

    安锦绣摇头道:“这个难说。”

    安元志在小花厅里转了一圈,然后站在了安锦绣的跟前,说:“姐,先皇能留给白承英多少人手?”

    安锦绣说:“不会太多。”

    安元志说:“连暗卫都说那帮人武艺高强,那这帮人就都是利器了啊!”

    安锦绣手指敲几下扶手。

    安元志低声道:“万一他不是回来找白承泽的怎么办?江山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他白承英的,他会不想要吗?姐,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圣上,白承英会不会跟白承泽先联手?”

1138脸这东西能吃吗?

    “不要自己吓自己,”安锦绣听了安元志的话后,想了想,一笑,道:“再厉害的人,单打独斗,能打得过千军万马?”

    “那就不管他?”

    “没事儿,”安锦绣说:“他一定没有到京城附近,否则我们一定能知道他的下落。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安元志说:“你的意思是说,不让他进京,就没问题?”

    安锦绣把头点点。

    安元志这天离了宫,回到卫**营里,上官勇这时正忙着准备出发去皇陵的事,整个军营里,好像闲人就一个要跟安元志一起留京的上官睿。

    上官睿看一眼往嘴里猛灌茶水的安元志,说:“你不回玄武大营去?”

    安元志说:“我来看看我姐夫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啊。”

    上官睿好笑道:“他们收拾行李出征又不是第一次了,要你帮什么忙?”

    安元志说:“那你呢?什么时候跟我回玄武大营去?”

    “明天,”上官睿道:“等我大哥他们走了。”

    安元志拿起水壶又往自己的茶杯里倒水。

    上官睿说:“你胃伤着,少喝些茶。”

    安元志没领上官睿的好意,几口就把这杯茶给喝下去了。

    上官睿说:“怎么?又有人招惹到你了?”

    安元志说:“是不是自古权臣都没好下场?”

    上官睿原本背靠着椅背坐着,听了安元志这话后,坐直了身体,说:“你怎么想起来说个了?”

    安元志说:“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吧。”

    上官睿说:“也不能说一个没有。”

    “那就是大多数没下好场了?”

    “是,”上官睿说:“你这是又发什么疯了?”

    安元志瞅着上官睿,那小眼神看着有些犹豫。

    上官睿说:“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安元志说:“我是遇上件闹心的事。”

    上官睿说:“总不能是为了女人吧?”

    “女人?”安元志扯了扯自己扣着的衣服领子,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女人?再说我找女人是件难事吗?”

    上官睿单手举了举,做了个投降的样子,说:“玩笑,遇上什么闹心的事你说来听听。”

    安元志现在也的确需要有个人跟他分享一下,自己压在心里的事,把袁义今天的话,跟上官睿说了一遍,“袁义一定已经气死了,不然他不会跟我说的,”说完了事情,安元志跟上官睿抱怨道:“那个小白眼狼,他怎么就不想想,靠着谁他才有今天的!”

    上官睿听了安元志一大堆叙事加抱怨的话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安元志道:“那我大嫂是什么意思?”

    安元志说:“她能有什么意思?她又不能陪着那小皇帝一辈子,她还能把小皇帝弄死,让我姐夫当皇帝,弄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上官睿说:“后宫无妃?”

    “对,我看戏文里有这么个词。”

    上官睿噗得一笑,说:“五少爷,你也可以去写戏文了。”

    安元志却是突然冷笑了一声,说:“小皇帝这样的一个心思,日后我要是混得不好,那我说不定还真他妈演戏去了,好歹小爷的这张脸还能见人。”

    上官睿道:“还不至于。”

    “这算什么啊?”安元志问上官睿。

    “是你把那小皇帝捧上皇位的,”上官睿又在安元志的心口上捅了一刀,说:“现在你后悔了?”

    安元志这一回没反抗,等着上官睿的下文。

    上官睿说:“周孝忠要是得了小皇帝的重用,那太师的地位就危险了。”

    安元志说:“我还管我老子的事?”

    这话上官睿听着真心别扭。

    “不过我姐说的也对,”安元志说:“围在小皇帝身边的都是些文臣,他的手还伸不到军中来。”

    “再大一些就会了,”上官睿说:“太师的地位不保,元志,你以为这对你没有影响?”

    安元志说:“你什么意思?我去把那小皇帝弄死?”

    上官睿看着帐门,脸上神情平静地道:“你是想把我们两个都害死吗?”

    安元志坐着闷声不响了一会儿,然后见了鬼一样看着上官睿道:“你跟我一起喊小皇帝?书呆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忠君’了?”

    “别废话了,”上官睿说:“这事你不要跟我哥说,省得他闹心。”

    安元志说:“我傻啊?”

    “我要是你,”上官睿起身跟安元志道:“我现在就去青龙大营看看,看邱翎准备的什么样了。”

    “尽扯,”安元志说:“邱翎就是跟白承泽勾搭上了,他还能让我看出来?”

    “你坐在青龙大营里,至少他们没那么好勾搭,”上官睿说:“他那一营的人走了,他们青龙大营的防务就由你接管了,五少爷,其实你手上该做的事很多,我怎么看你天天都这么悠闲呢?”

    “你大爷的!”安元志骂了一句,起身走了。

    安元志走了后,上官睿一下子就阴沉了脸,还没等他在军帐里坐上一会儿,有上官勇身边的中军官来找他,说上官勇找他。

    上官睿走进上官勇的帅帐里时,上官勇正捧着一个很硕大的面碗在吃面,面条就是酱油面,上面铺着一块肥肉占了大半,瘦肉几乎看不到的大肉。

    “这就是晚饭了?”上官睿站在帅案前,看着自家的这个大哥问道。

    上官勇嗯了一声,说:“方才元志来过了?”

    上官睿说:“来过了,他这会儿去青龙大营了。”

    “他有说什么吗?”上官勇问。

    上官睿一笑,说:“没说什么,反正这天下间也没有一件能让他满意的事儿。”

    上官勇吃了一口面,抬头看上官睿。

    上官睿说:“他进宫了一趟,把他弄的布防图给我大嫂看过了,没什么事。”

    上官勇好像这才放了心一样,跟上官睿说:“我们明日就要走了,你一会儿收拾一下,跟我进宫跟圣上辞行。”

    上官睿说:“我不跟着去皇陵,也要进宫?”

    “哦,”上官勇说:“我之后会去千秋殿,你可以留下跟圣上多说些话。”

    这是被逼出来的厚脸皮吗?上官睿张嘴看着上官勇,一脸的愕然。在军里混了这么久的上官二公子,很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家大哥的这个安排,理解为那边夫妻见面,他这边缠着小皇帝,不让这对夫妻被打扰了好事。

    上官勇说:“你怎么还站着?”

    上官睿仔细看了看上官勇的脸,也没看到他大哥有脸红来。

    上官勇摸一下自己的脸,说:“我脸上有东西?”

    上官睿小声说:“哥,你明天走,我大嫂后天走,你别把人折腾得太厉害了。”

    上官勇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上官睿转身就往帐外跑了,看他大哥那脸色,上官二公子担心自己会平生第一次挨兄长的拳头。

    上官勇看上官睿被剁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想想又觉得好笑,军中还真是个好地方,连他家这个堂堂的状元郎,现在都会满嘴胡咧咧了。

    这天入夜之后,卫**们出征前的准备都收拾停当了,上官勇只带了上官睿和一队亲兵进了城,去宫里跟白承意辞行。

    安元志这时跟庆楠还有戚武子坐在青龙大营的一间营房里,拉着邱翎一起喝酒。

    安元志是千杯不醉,装疯卖傻都不在话下的人,庆楠和戚武子都是满嘴屎屁尿,开口下流话就能往外蹦跶的人,这三个人凑到一起,正经世族大家出身的邱将军完全扛不住,可又不好挂脸摔酒杯赶人,只能是强笑着坐在酒桌上。这滋味,邱将军尝过这一次后,死都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邱翎出去放水的时候,庆楠才小声问安元志:“我们今天来干什么啊?”

    安元志说:“不干什么。”

    戚武子呛了一口酒,虎眼瞪圆了瞅安元志,说:“不干什么,我们跟着你这么折腾人家?人堂堂一将军,被咱们挤兑的脸红的跟姑娘一样,五少爷,你没病吧?”

    安元志还是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倒酒,说:“就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人喝酒。”

    庆楠和戚武子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庆楠先开口了,说:“你少来这一套,是不是这姓邱的有问题?”

    安元志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两位哥哥。”

    戚武子说:“我看他不至于,他手上就一营人马,人数还是最少的,白承泽要找,也是找我,找他做什么啊?”

    庆楠笑了,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低,说:“你他娘的脑子长草了?在江南林家的大门口,你差点要了人王爷的命,人来找你?”

    戚武子说:“贤王爷见到五少爷还一口一个弟弟的喊着呢,你问问咱们五少爷,他砍过他那五哥几回了。”

    庆楠把头点了点,“要说不要脸,那位是真不要脸。”

    安元志说:“脸这东西能吃啊?”

    戚武子把酒杯往桌上一拍,冲庆楠说:“五少爷这话我爱听,脸皮这玩意儿能吃啊?要我说,还是你庆不死没用,你说你那天要撵上那王爷,一刀砍了,今天咱哥仨能坐这儿喝闷酒吗?庆不死啊,京城待久了,你现在还能骑马了吗?”

1139厚颜之辈

    邱翎对于今天的这个酒局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四营人马,只自己这一营得跟着一起去皇陵,看起来这是太后娘娘的信任,可是细想想,这分明是怕自己在京城坏事,所以带在身边,好随时随地地看着啊。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看书网

    不过邱翎对安锦绣也没有什么怨言,他不是太后一党,也不是卫**出来的嫡系,还能执掌青龙大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他的邱翎就不敢再求了。现在安元志三人坐他营里不走,可能也是再试探一下他。

    邱翎站在营中空地上透口气呢,他身边的一个副将慌慌张张地跑了来。

    邱翎是最看不惯部下慌神样子的人,当下就训道:“像什么样子!”

    这副将也不来及站稳了,跟邱翎喊:“将军你快去看看,庆将军和戚将军打起来了!”

    邱翎说:“什么?”

    “庆楠跟戚武子打起来了!”副将这下子也不说什么敬语了,直呼庆楠和戚武子的大名,说:“酒桌都被他们砸了。”

    “混蛋!”邱翎骂着往那间摆酒的营房赶,一边问:“那安五少爷呢?”

    副将神情纠结地说:“五少爷抱着酒壶,站边上。”

    邱翎的脚步一停,说:“他站边上做什么?”

    副将说:“看,看戏?”

    “都是混蛋!”邱翎大骂了一声。

    营房里这会儿椅倒桌倾,酒菜洒了一地,反正邱翎离开时这营房什么样,邱将军再回来时,这营房已经整个变了一个模样。

    庆楠和戚武子揪打在了一起,挥出来的拳头虎虎生风,边打边骂,互操了彼此的十八代祖宗。

    安元志手里拿了个酒壶,坐窗台上面,笑嘻嘻地看着,不时还叫两声好。

    邱翎喊了两声住手,揪在一起打的两位没一个理他的。

    “快来人!”邱翎喊人,下令道:“把他们分开!”

    几个副将上前拉架之后,这房里就更加混乱了,本来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位,一下子就又同仇敌忾了,合起伙来跟这帮副将打了起来。

    邱翎头顶冒烟,这还是将军吗?他营里的小兵卒都没这样的啊!

    安元志这时绕过战场,跑到了邱翎的跟前,笑眯眯地问了邱翎一句:“邱大哥,你要喝酒吗?”

    邱翎没把酒壶拍安元志的脸上去,看着庆楠和戚武子这两个货冲自己的部下下狠手,邱将军心疼不已地大喊:“别伤我的人!”

    安元志说:“没事儿,他俩酒喝多了。”

    酒喝多了,就打他的人撒酒疯?邱翎一把抓住了安元志,说:“你让他们停手。”

    安元志却趁势拖着邱翎往外走,说:“死不了人,邱将军,我们出去等一会儿,打累了,这两货就不打了。”

    “那我的人呢?”邱翎跟安元志吼。

    “一样,”安元志说:“死不了,您放心,死了,让那两偿命。”

    邱翎不能跟安元志真打,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安元志的手,就只能跟着安元志出屋去了。

    安元志把邱翎拉到庭院里站下后,抬头看看天,说:“今天天不错。”

    “老威!”庆楠的声音这时从房里传了出来,“你还不如个娘们儿!”

    “老子是不如你!”戚武子的高喊声随即响起,震耳欲聋。

    邱翎脸上的肌肉绷着,最后还是没能绷住,噗得一下笑了起来。

    房里子又发出一声巨响,也不知道里面的两位爷是不是把墙拆了。

    安元志也笑,说:“他们没读过什么书,让邱将军你笑话了。”

    邱翎说:“五少爷到底找在下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安元志说:“我真的能直说?”

    邱翎抚额,不得不提醒安元志道:“五少爷,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大半天了。”

    安元志小声道:“我这边有几个兄弟,一直运气差点,捞不到升官的机会。”

    邱翎看着安元志,这人的兄弟捞不到升官的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安元志说:“这一次邱大哥你正好随行护驾,能不能也给我那几个兄弟一个机会?”

    邱翎瞅着安元志半天没说话。

    安元志一笑,说:“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月光下的安元志,年轻英俊,没有邱翎印象中的那种嚣张跋扈,反而笑得很羞涩,像个涉世未深的清纯少年,连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邱翎硬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安元志说:“邱大哥,你再考虑考虑?”

    邱翎说:“这个只要太后娘娘直接下令就行了。”

    安元志忙摆了摆手,说:“太后娘娘不知道,她是要知道了,我还一定得挨罚啊。邱大哥,我那几个兄弟其实人不错,一个是……”

    邱翎没让安元志把话说完,很直接地道:“那是五少爷你不信我?”

    安元志很惊讶,说:“我就是信邱大哥的为人,才来找邱大哥你帮忙啊。”

    遇上这种死不要脸的人,邱将军能怎么办?

    安元志看着邱翎说:“不行?”

    “让你的那几个兄弟过来吧,”邱翎心中没鬼,也就不必怕安元志往自己的军里安人。

    “真的?”安元志一脸喜悦地看着邱翎。

    “真的,”邱翎说:“后天就要出发,你让他们明天就过来。”

    “哎,”安元志笑着点头,说:“多谢邱大哥了。”

    安元志一口一个邱大哥喊得极其亲切,邱翎却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了这位安五少爷的大哥的。再看看这位笑起来黑夜里也阳光灿烂的人,邱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觉安元志真是位爷,惹不起的爷。

    房门这时轰然倒地,溅起了尘土无数。

    庆楠和戚武子一前一后出来了。

    “打完了?”安元志大声问道。

    庆楠和戚武子的脸上都看不出伤来,典型打人不打脸的人,听见安元志问了,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句:“我。”

    副将们这时也纷纷从倒了门的营房里走了出来,脸上都没伤,但从互相搀扶着走路上看,这哥几个挨得这顿打不轻。

    邱翎说:“两位为的什么打架?”

    “言语不和,”安元志笑嘻嘻地说。

    言语不和,就拆人一间房?青龙大营的人都很不耻这三个人。

    邱翎说:“卫**的人,言语不和就开打?”

    庆楠说:“他欠揍,跟卫**没关系。”

    戚武子说:“你当卫**稀罕你呢?你都离开军里多少年了?别臭不要脸一口一个卫**了。”

    庆楠斜眼看戚武子,凉凉地说了一句:“你也不出来了?”

    戚武子又亮了拳头。

    几个副将看这两位又要开打,忙就往后躲。

    安元志这时说:“我们都出来了,这有什么好争的?要不我们接着吃饭?”

    邱翎觉得庆楠和戚武子不可能答应,都打成这样了,还能坐一张桌上喝酒?

    “行啊,”庆楠说。

    戚武子说:“老邱,你再整桌菜来。”

    安元志笑着看邱翎,一嘴白牙在夜里看着有些瘆人,说:“邱大哥,我们接着吃。”

    三个疯子!邱翎在心里骂了一句。

    “还他妈不走?”庆楠这时跟戚武子小声道:“老子军里还有事呢。”

    戚武子说:“你把五少爷一人丢这儿啊?”

    “邱翎快气死了,”庆楠咬牙说:“他是不是想把邱翎逼疯,青龙大营的人就不用被太后带着走了啊?”

    “扯吧,”戚武子说:“太后娘娘要他操心?”

    邱翎看着庆楠和戚武子又哥俩好的咬耳朵说话,很想下令,把这三个货赶出去。

    “没事,”安元志还是笑得阳光灿烂,一点不觉得自己被嫌弃,跟邱翎说:“他们在商量想吃什么。”

    “来人,”邱翎命远远站着的几个副将道:“再去准备一桌酒菜来。”

    安元志就喊:“我们换一间房坐。”

    邱翎没去看被庆楠和戚武子拆了的营房,转身就走。

    安元志跟在后来,恬不知耻地说:“又让邱大哥你给我们领路,真是辛苦邱大哥了。”

    邱翎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此时的帝宫御书房里,上官睿坐在白承意赐下的圆凳上,接受着小皇帝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是状元,”白承意打量完了上官睿,问上官睿道:“为什么要待在军中呢?”

    上官睿想起身。

    白承意说:“不用起身了,你坐着回朕的话。”

    上官睿恭声道:“臣回圣上的话,臣原本在史部任职,这一次白玉关起了战事之后,臣才又回的卫**中。”

    白承意说:“方才你说你会留京?”

    “是,”上官睿说:“太后娘娘命臣留下来,圣上,京城这里才是重中之重啊。”

    白承泽说:“你能做什么?”

    上官睿一笑,说:“圣上,太后娘娘只是想确定路途安全之后,再让圣上离京前往皇陵。”

    白承意说:“这个朕知道。”

    上官睿说:“臣想,太后娘娘就是先行离京,心也在圣上的身上。”

    白承意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说:“你是考上了状元,那你读书一定很厉害。”

    上官睿说“臣只是蒙先皇恩典罢了。”

    白承意看着上官睿,说了句:“会读书也是个本事。”

    上官睿就笑,道:“臣在宫外就听闻帝师们夸讲圣上聪慧,圣上一定比臣更有学识。臣看圣上的样子,圣上,您现在心情不好吗?”

1140磨刀霍霍

    白承意看了上官睿一眼,一个小孩子的目光已经能像剌一样,剌得人生疼了。+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上官睿还是挂着文质彬彬的笑容,看着白承意,像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说:“圣上,为圣上分忧,是臣子的本分,圣上若是有烦心之事,可以跟臣说一说的。”

    白承意说:“朕没有烦心的事。”

    上官睿就说:“圣上,太后娘娘离京之后,圣上若是觉得宫里无人陪伴,可以宣一些圣上想见的人进宫。”

    白承意说:“这是太后娘娘让你跟朕说的话吗?”

    上官睿说:“臣还没有去觐见太后娘娘。”

    “朕能宣周相进宫吗?”白承意问上官睿。

    上官睿说:“圣上想见谁都可以,圣上的话,谁敢不听?”

    白承意看上官睿的眼神,就是你在说废话的眼神。

    上官睿说:“圣上,只要圣上下旨,周相即可进宫。只是圣上,现在天下人人知道圣上要去送先皇入陵,让周相在这时看见圣上还在宫中,臣以为,这样对太后娘娘的计划会有害处。”

    白承意马上就道:“是吗?暂时不去皇陵是朕的意思,周相还会说什么吗?”

    “圣上,”上官睿笑道:“周相为人刚直,臣只是担心他一时想不周全。”

    “他想不周全会怎样?”

    “那就一定会坏事啊,圣上。”

    白承意默了一下,然后愤愤然地道:“那朕还宣什么人进宫?”

    “圣上可以宣王爷们进宫,”上官勇说道:“像是七王爷,他本就陪着圣上读书,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坏事,臣想,七王爷是个可以陪一陪圣上的人选。”

    白承意说:“你觉得朕需要人陪?”

    上官睿说:“圣上坐拥五湖四海,身边文臣武将这么多,圣上怎么会需要人陪?臣只是提一个建议。”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不作声了。

    上官睿接着说:“圣上,不过臣也知道太后娘娘对七王爷不是太喜爱,所以七王爷入宫,还是等太后娘娘行远之后再说。”

    “谁说朕的母后不喜爱七皇兄的?”白承意看着上官睿皱眉道:“上官睿,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上官睿顺着凳子往地上一跪,有些害怕地道:“臣该死。”

    御书房里这会儿就白承意跟上官睿两个人在,白承意看着跪在地上的上官睿,终于是笑了一笑,说:“平身吧。”

    “臣谢圣上恩典,”上官睿起僧后,还是跟白承意道:“圣上,臣只是想为圣上分忧。”

    “你不怕你的这些话传进千秋殿去?”白承意问上官睿道。

    他的大嫂对自己与小皇帝说了些什么应该是不感兴趣的,上官睿心中笃定,但神情还是僵硬了一下,然后才又正了正面部表情,跟白承意道:“圣上,臣只是对圣上一片忠心,臣不觉得臣方才的话,有何不妥之处。”

    白承意小声道:“你明知道朕的母后不喜欢七王,你还让朕把七王宣进宫来?”

    上官睿说:“圣上,七王爷是圣上的皇兄,圣上见自己的兄长有何不对?”

    “你退下吧,”白承意看着上官睿笑道:“一会儿见到朕的母后,你也要这么硬气才好。”

    “臣遵旨,”上官睿跟白承意领旨行礼之后,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站着的太监,宫人还有侍卫们,看见上官睿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没人看向上官睿,一个个还是束立在原地,好像只比死人多一口气。

    上官睿下了御书房高台的台阶后,才有一个小太监迎到了上官睿的跟前,说:“上官大人,太后娘娘命你不用去千秋殿见她,奴才这就送您出宫去。”

    “好,”上官睿本就没想过今天晚上能见到安锦绣,跟这小太监说:“你带路吧。”

    小太监手里提着一盏素色的宫灯,走上官睿的前头领路。

    上官睿走了约有半刻钟后,去听韩约交待留守大内侍卫事宜的四九,才飞快地跑上了御书房的高台。

    一个暗卫看见四九回来了,从暗地里闪身出来,往四九的跟前一站,躬身道:“头儿。”

    “上官大人走了?”四九侧耳听听御书房里的动静,问这暗卫道。

    暗卫说:“上官大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四九把头点了点,说:“圣上没冲上官大人发火吧?”

    “没有,”暗卫说。

    “七九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四九没再问下去,上官睿是上官勇的亲弟弟,凭着这层关系,四九对上官睿就没什么警惕之心。

    暗卫说:“头儿,上官大人劝圣上在太后娘娘走了后,宣……”

    御书房的门在这个时候被白承意从里面踢开了,这声响,让这暗卫话说了一半之后,停住了。

    四九慌忙迎到了白承意的跟前,跪下说:“奴才见过圣上。”

    “你去哪儿了?”白承意问四九道。

    四九忙禀道:“回圣上的话,奴才去见了韩大人。”

    白承意说:“你接着往下说。”

    四九只得又道:“有大内侍卫得留在宫中,奴才听韩大人对他们的安排去了。”

    “那七九呢?”白承意又问道。

    四九说:“七九还在御林军许兴许将军那里,圣上要见七九吗?”

    “不用了,”白承意从御书房的门槛里跨了出来,说:“朕要去御花园走走。”

    四九忙说:“圣上现在要去御花园?”

    白承意说:“不行吗?朕被关在这里了?”

    四九看白承意说着话又要发脾气了,只得道:“那奴才马上安排,请圣上稍等片刻。”

    上官勇这个时候,坐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磨一把匕首。匕首是安元志给安锦绣防身用的,轻,薄,十足锋利,被上官勇拿在手里,因为太纤巧,就像个玩具。

    安锦绣看上官勇坐小凳上磨匕首,不时往磨刀石上洒些水,小花厅的这块地上,不多时就被上官勇弄湿了一片。

    上官勇跟安锦绣说:“你最好没机会用到这玩意儿。”

    安锦绣说:“我是不是得学白承泽,在这上面涂点毒?”

    上官勇的手一停,看看安锦绣坐坐榻上,腰身就那么盈盈一握的样子,什么习武之人的礼义廉耻都被上官勇抛脑后去了,说:“现在涂来不及了。”

    安锦绣做惋惜状。

    上官勇说:“平安手上的那把匕首呢?”

    安锦绣说:“我给元志了。”

    上官勇说:“他要那匕首做什么?”

    安锦绣摇头,这个她还真没问过安元志。

    “跟他把那匕首要过来,”上官勇说:“他要那玩意儿干什么?白承泽用不着他去杀。”

    安锦绣哦了一声,指指上官勇正磨着的匕首,说:“已经够快了吧?”

    上官勇拿手试试匕刃,然后接着磨,恨不把这匕首变成什么神兵利器,直接能取了白承泽的命才好。

    安锦绣坐着等上官勇。

    小花厅里就响着上官勇磨匕首的嚯嚯声。

    安锦绣等到最后,看上官勇是要没完没了地跟这匕首较劲了,起身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弯了腰往上官勇的肩上一趴,说:“你还得磨到什么时候?”

    上官勇说:“再等等。”

    “我觉得很锋利了。”

    “你不懂这东西,”上官勇说:“兵器平日里不用的时候,要保养的,你这么好的一把匕首,都生锈了。”

    “能杀人不就完了?”安锦绣嘀咕了一句:“这东西又不会烂,保养什么?”

    安锦绣要是上官勇手下的兵,说这种不爱惜兵器的话,上官勇能直接一大耳括子抽上去。可这是自己的媳妇,上官勇只能忍着,说:“生锈的兵器就不锋利了。”

    “不锋利就不锋利吧,”安锦绣不在乎道:“向大人跟我说过,铁锈沾在伤口里也是一种毒药,这不反而是好事吗?”

    “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上官勇急了。

    安锦绣在上官勇的耳朵上吹了一口,说:“你凶我?”

    好吧,安锦绣这口气一吹,上官大将军又心猿意马了,不过想想他们即将面临的事儿,上官勇还跟安锦绣说:“别闹,很快就好了,匕首不快,你还拿它防什么身?”

    安锦绣说:“我一定用不上它。”

    上官勇手上的活不停,回头看了安锦绣一眼,说:“用不上最好,不过防僧物,就应该打理好。”

    “那你快点,”安锦绣催上官勇说:“你想在这里磨一夜吗?”

    上官勇往磨刀石上又浇了些水,接着磨这匕首,用的力大,所以发出的声音也响。

    “刀不磨会锈,那人呢?”安锦绣又趴上官勇肩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又小声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没听明白,说:“人要磨什么?”

    安锦绣就笑。

    上官勇想想还是不明白,说:“人要是久不活动,骨头倒是会生绣。”

    安锦绣把嘴凑到上官勇的耳边说:“你不是说你的银枪厉害吗?”

    上官勇说:“我用刀,不用枪。”

    安锦绣就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上官勇,声调很长的哦了一声,说了句:“是吗?”

    上官勇先还认真磨匕首,然后在安锦绣很轻的笑声中反应过来了,丢下了匕首,把安锦绣抱到了自己的身前,咬牙道:“你这女人真是……”

    安锦绣笑靥如花,说:“真是什么?”

1141此生不负

    就“磨枪“这事儿而言,上官大将军很热衷,于是他决定先收拾自己的媳妇,然后再收拾这把他好容易将锈迹给磨没了的匕首。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看书网

    白承意这时坐在步辇上,六个太监打着灯笼走在步辇旁,让小皇帝能清楚地看到身遭的一切。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宫里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只是看在白承意的眼里,也就那样,看不出好来,也挑不出坏来。

    四九走在步辇旁问白承意:“圣上,您想去哪里?”

    “随便走走,”白承意说。

    四九说了声奴才遵旨,让抬步辇的太监就绕着这处花园转圈子。

    白承意不多时就看烦了,问四九道:“帝宫就这么点大吗?”

    四九恭声道:“圣上,您想去哪里再逛一逛?”

    白承意坐步辇上想了想,说:“去千秋殿。”

    “奴才遵旨,”四九答应了白承意一声。

    “不准跑去跟母后说!”白承意却又叫了起来,发狠道:“朕就是去看看母后,你们再跟朕玩通风报信的事儿,朕一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行人站那儿,气氛凝滞。

    花园里秋虫唧唧的鸣叫声也是突然一停,似乎是被白承意的大声说话给惊住了。

    “走啊,”白承意催四九。

    “去千秋殿,”四九下令道。

    一行人走近到千秋殿的时候,白承意又开口道:“停下。”

    抬步辇的太监忙就停了脚步。

    四九说:“圣上有何吩咐?”

    白承意看着在黑夜里,灯火不是很明亮的千秋殿。

    四九也不知道小皇帝这会儿在想什么,站在步辇旁等白承意发话。

    白承意突然就问四九道:“这么晚了,还有大臣在千秋殿吗?”

    四九说:“是,朝中现在还在准备圣上离宫去皇陵的事宜,所以大人们不时就会到千秋殿,请太后娘娘的懿旨。”

    “现在在千秋殿里的是谁?”白承意问。

    四九说:“奴才不清楚。”

    白承意正要命抬步辇的太监们往前走,袁义却在这时到了白承意的步辇前。

    白承意看清来人是袁义之后,马上就满脸的怒容,冲四九道:“你还是派人去跟母后说了?!”

    四九还没开口,袁义先跪下跟白承意道:“奴才在千秋殿前看见这里有灯火,所以奴才过来看看,奴才叩见圣上。”

    袁义的话让白承意挑不出错来,可是小皇帝就是宁愿相信,这是四九派人先到了千秋殿,袁义才迎出来的。

    四九这时也跪在了地上,跟白承意说:“奴才不敢抗旨不遵。”

    白承意冷冷地哼了一声。

    袁义说:“圣上是要前往千秋殿吗?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后娘娘。”

    “不用了,”白承意道:“这么晚了,让母后休息吧,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袁义忙就道:“奴才遵旨。”

    白承意跺一下步辇的底板,道:“回御书房。”

    抬步辇的太监忙转了方向,抬着白承意往御书房走。

    四九没被白承意恩准起身,还跪在地上。

    眼看着白承意就要走了,袁义忍不住开口道:“圣上,四九他?”

    “跟上,”白承意坐在步辇上,也没回头,就声带怒气地说了一声。

    四九从地上起身后,跟袁义小声说了句:“多谢袁大哥。”

    袁义很担心四九,看白承意这个口气,这小皇帝不会回御书房后,又要让四九挨一顿打吧?

    四九能看出袁义的关心来,小声又说了一句:“圣上就是出来逛逛,我没事,袁大哥不用担心。”

    四九跑到了步辇的左边,跟着白承意走了后,袁义踢飞了一块脚下的石子,才转身回了千秋殿。

    小花厅里,喂饱了媳妇,自己却还没有尽兴的上官勇又坐那儿磨匕首了,安锦绣坐在收拾好了的坐榻上看着。

    “一定要小心,”上官勇说叮嘱的话,翻来覆去就是这句,别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安锦绣很有耐心,每回上官勇说要小心,她就应上官勇一句知道了。

    夫妻俩的这种对话,一直持续到袁义在小花厅外求见。

    安锦绣在袁义走进小花厅后,就问:“怎么了?”

    袁义看一眼正磨着匕首的上官勇,跟安锦绣说:“圣上方才来过了。”

    上官勇磨匕首的手一停,说:“圣上到千秋殿来了?”

    袁义说:“将军放心,圣上在千秋殿外停了一下,就回御书房去了。”

    安锦绣这下子不放心了,说:“圣上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袁义说:“四九说圣上就是出来逛逛,没什么事。”

    上官勇说:“这么晚了,圣上不在御书房,出去逛什么?”

    袁义不能跟上官勇说,小皇帝这些日子以来,心情一直不好,忽晴忽雨的,整个一喜怒不定,吱呜了一句:“就是出来玩玩。”

    安锦绣看袁义说话吱呜,马上就知道儿子又不高兴了,便道:“我一会儿去御书房看看他。”

    袁义点头。

    上官勇这时把磨好的匕首递给袁义,说:“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袁义把这匕首拿在手里,试一下匕刃,又比划了两下,说:“将军,这样很锋利了,不用再磨了。”

    上官勇这才看向了安锦绣道:“把它就藏在袖口里,人离着远的时候不要动它,等近了再找机会,记住了吗?”

    安锦绣点头。

    袁义用袖子把匕首上的水擦干净,将这匕首归了鞘,放到了安锦绣的手上,跟上官勇笑道:“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主子有事的。”

    上官勇看看安锦绣,又看看袁义,说:“出了事,我尽量往回赶,若是你们没办法拿下白承泽,就往三塔寺后面的山上退。那山里有水,你们就躲在山里,我一日之内一定会赶到。”

    这回安锦绣和袁义一头。

    上官勇专看向了袁义,说道:“你也不要一心就要杀了白承泽,有机就杀,没机会千万不能拼命,你和她都得无事才行。”

    袁义笑着冲上官勇一抱拳,说:“我知道了将军。”

    上官勇从小矮凳上站起了身。

    袁义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上官勇走到了坐榻前,站着把安锦绣又搂在了怀里,小声道:“若是出了意外,一定等我回来。”

    “好,”安锦绣说:“我一定等你回来。”

    上官勇低头在安锦绣的发间吻了一下。

    安锦绣反手抱住了上官勇,道:“你也要当心,不能出事儿。”

    “嗯,”上官勇低声道:“我们都得活着。”

    安锦绣点头,脸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蹭了一下。

    “我走了,”上官勇将安锦绣狠狠地又抱了一下后,松开了安锦绣,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安锦绣说:“答应我的事,锦绣,你得做到才行。”

    安锦绣笑了起来,这笑靥还是如花一般。

    上官勇转身离去,走到小花厅门前的时候,脚步一停,从来说走就走,不会回头的人,这一次破天荒地回了头,又看了安锦绣一眼。

    安锦绣的眼中都泪光闪烁了,看见上官勇回头,又冲上官勇含泪一笑。

    上官勇说:“你说过要跟我白头的。”

    安锦绣说:“我不负将军,将军也不要负我。”

    上官勇迈步走了出去,小花厅外又是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让这个秋夜显得更为阴冷了。

    袁义站在廊下,看着上官勇说:“将军这就走了?”

    上官勇走到了袁义的跟前。

    袁义不等上官勇开口,便道:“将军放心,我会护好主子,还有我自己的。”

    上官勇抬手拍一下袁义的肩头,说了一声:“谢谢。”

    袁义笑道:“将军还跟我客气什么?”

    上官勇看袁义笑,自己也是咧一下嘴,说:“我不跟你客气,你还得等着平宁给你养老呢。”

    袁义笑着点头,说:“等这事了了,将军可以跟主子再多生几个,那平宁以后就不会太累了。”

    上官勇干咳了一声,好吧,现在不光是上官睿,连袁义也会跟他打趣了。

    袁义说:“我让袁章送将军出宫去。”

    上官勇点一下头。

    庭院外,袁章已经打着雨伞在等着了,看见他师父送上官勇出来,忙就小跑着上前,伸直了手臂,把雨伞举在了上官勇的头顶。

    上官勇从袁章的手里接过了雨伞,说:“还有伞吗?”

    袁章看上官勇这会儿给自己打着伞了,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忙就道:“有,卫国公爷你等奴才一下。”

    袁章跑去拿伞了,袁义陪着上官勇站在院门外等,突然就跟上官勇说:“将军,若是真的出了事,我会带主子找个有水的地方藏身,”袁义说着,拿手在身旁的墙壁上画了一个枫叶一样的符号,跟上官勇说:“我会标这个符号,将军好好找找这个,就可以找到我和主子。”

    上官勇说:“老六子他们知道这个吗?”

    袁义摇头,又画了一个三角中心含圆圈的符号给上官勇看,说:“这个是我跟老六子他们当年的联络符号,白承泽当年也派人去找过我们,我怕他知道这个,所以就不用这个了。”

    上官勇点了点头,说:“我记下了。”

    袁章这时又打着一把伞跑来了。

    袁义就跟上官勇说:“将军要小心,明日出发,一路顺风。”

1142拒之门外

    上官勇走出宫门之后,老六子就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喊了一声:“国公爷。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上官勇停下脚步等老六子说话。

    老六子说:“二少爷和少爷在驸马府等您。”

    上官勇边往自己的马前走,边道:“他们两个有事?”

    老六子跟在上官勇的身后说:“少爷去青龙大营跟邱将军喝了酒,回府就闹胃疼了。”

    上官勇的脚步又是一停。

    老六子把脖子一缩,为了撇清这真不关自己的事,老六子把庆楠和戚武子卖了,说:“是庆将军和戚将军陪少爷一起喝的酒。”

    上官勇说:“庆楠和戚武子都去了青龙大营?”

    老六子马上就点头。

    上官勇顿时就开始同情邱翎了,这位跟他们可不是一种出身,能受得了这三个货吗?

    老六子说:“国公爷,是不是请向大人再给少爷看看去?”

    上官勇飞身上了马,说了句:“他活该。”

    老六子不啰嗦了,活该那就是不请向大太医过府看病了,安五少爷就自己受着吧。

    上官勇走了之后,安锦绣换了身衣服,带着袁义到御书房看白承意。

    袁义一直担心小皇帝会拿四九撒气,看到迎到他们跟前的四九后,袁义才松了一口气。

    安锦绣看看御书房里的烛光,问四九说:“圣上还没有睡吧?”

    四九说:“回太后娘娘的话,圣上还没歇息。”

    “那圣上怎么?”安锦绣问四九道。

    安锦绣一行人快到御书房的时候,就应该有太监通禀白承意了,这会儿他们人都上了高台,站在御书房门口了,白承意都还坐在御书房里,关着御书房的门,这是什么意思?

    四九吱呜半天,没说出什么能让人听懂的话来,抬头飞快地看了安锦绣一眼后,又把头低下了。

    至于跟四九并肩站在一起的吉和,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的大太监,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袁义说:“圣上不见?”

    四九把头点了点,小声跟安锦绣说:“太后娘娘,圣上说时候太晚,太后娘娘就不必看他了,请太后娘娘回千秋殿去。”

    御书房高台之上的人,这会儿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大气都不敢出。

    袁义站在安锦绣的上风处,替安锦绣挡着被风吹过来的雨水,看着安锦绣有些不知所措。

    安锦绣看着御书房,房里烛光闪烁,站在她这里是看不到里面的白承意在做些什么的。这是安锦绣第一次被白承意拒之门外,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安锦绣摸一下自己的胸口,好像也不是那么撕心裂肺的难受。

    四九提一口气,跟安锦绣说:“太后娘娘,奴才再去跟圣上通禀一声。”

    安锦绣冲四九摇了摇头,冲着御书房的门喊了一声:“圣上?”

    白承意在御书房里没有出声。

    袁义要往前去,被安锦绣伸手拦住了。

    四九无措地站在一旁。

    “时候是不早了,”安锦绣对御书房里的儿子道:“圣上早些休息吧,我回千秋殿去了。”

    御书房里依旧没有声响。

    安锦绣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坐上了步辇,跟袁义说:“我们回去。”

    四九看着安锦绣一行人下了高台,转身走到了御书房前,道:“圣上,太后娘娘回去了。”

    “嗯,”白承意的声音这才从御书房里传了出来。

    四九推门走进了御书房,小皇帝坐在御书案后面,低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四九往地上一跪,说:“圣上还有什么吩咐?”

    白承意抬眼看看跪在地上的四九,说:“如果朕和母后下的命令不一样,你听谁的?”

    四九忙道:“奴才是伺候圣上的奴才,奴才不敢抗旨不遵。”

    白承意把手上的狼毫一扔,道:“朕要睡了。”

    四九说:“奴才喊吉和进来伺候圣上。”

    “你不会吗?”白承意看着四九道。

    四九起身,跟着白承意进内室去了。

    吉和这会儿站在御书房高台边上,看着安锦绣一行人往千秋殿的方向走远,再回头看看身后的御书房。这也就是独子啊,吉和想着,持宠而骄,小皇帝这是一点也不觉着自己现在是被谁护着。吉和没什么精神地回到了御书房门前站下,站了一会儿后,突然又自嘲地一笑,自己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皇帝都不在意,他这个太监操这份心做什么?

    安锦绣回到千秋殿,坐在了小花厅里,跟袁义两个人半天无话。

    坐榻旁的一盏灯烛眼看着就要燃尽,袁义拿了新烛走上前换,跟安锦绣说:“圣上这是跟你彻底生分了?”

    安锦绣说:“小孩子的脾气,忽好忽坏的,他一定又在跟我生气了。”

    袁义说:“莫名其妙,做这么多事不是为了他好吗?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安锦绣道:“算了,皇家的事情本就该如此。”

    袁义把新烛换到了烛台上,看着烛火摇曳,突然就小声道:“这次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安锦绣没接袁义这话,只是笑了笑,说:“你跟个小孩置什么气?日后他要在御书房外立块牌子,后宫干政者死,你是不是得气死?”

    “他敢!”袁义一下子就怒了。

    安锦绣笑,说:“我开玩笑的。”

    袁义捏着拳头,在心里自己劝自己,先把白承泽解决了,再想小皇帝的事吧,一个小孩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

    “明日替我送送将军他们,”安锦绣跟袁义说:“我想白承泽也会去的。”

    袁义点一下头,说:“知道了。”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小花厅里的两个人又是半晌相对无言,各想着心思,耳畔响着的,只有窗外绵绵不绝的雨声。

    驸马府里,安元志歪在床上躺着,手按着胃,脸色看上去苍白。

    上官勇走进这小舅子卧房的时候,上官睿正在数落安元志,数落的毫不客气,安五少爷在上官二公子的嘴里,已经成了疯子加草包,活一天都是浪费粮食的人。

    安元志看见上官勇后,马上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说:“姐夫,你快把这书呆带走吧,这人已经疯魔了。”

    上官勇说:“你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安元志的神情一僵。

    上官睿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说:“谁不知道安五少爷千杯不醉呢?”

    在上官勇要开口训自己之前,安元志抢先开口道:“姐夫,我跟邱翎说好了,我姐离京的时候,让老六子他们跟着他。”

    上官睿马上就道:“邱翎会答应你这个要求?”

    安元志说:“不答应不显得他心虚吗?”

    上官勇在床边上坐下了,说:“你没逼他?”

    “没有,”安元志说:“就是坐一起吃了一回酒,这事就谈定了。”

    “这样也好,”上官睿跟自家大哥说:“有老六子他们跟在邱翎的身边,这个人就是有异动,只要老六子他们出手制住了他,青龙大营的人马就不敢妄动了。”

    “要不为了这事,我能拉着庆大哥和戚大哥去青龙大营喝酒?”安元志马上就顺杆爬,跟上官勇表功道:“我想了半天,现在想查邱翎的底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把老六子他们放他跟前,看着他。”

    上官勇的黑脸看着缓和了一些,看看安元志按着胃的手,说:“还疼?”

    安元志说:“喝过药了,等一会儿就好了。”

    “让老六子他们谁去向府,请向大人来一趟,”上官勇扭头跟上官睿道。

    上官睿走到门前,把要请向远清来给安元志看看的事,跟老六子说了一声,再回卧房的时候,就听见安元志跟上官勇说白承英的事儿。

    上官勇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上官睿就已经快步走到了床榻前,说:“那六殿下现在到了哪里?”

    安元志说:“不知道啊,过了落月谷,我姐的人就没找着他了。”

    “那大嫂怎么说?”

    “我姐说现在不是烦白承英的时候,就算白承英要插一脚,他手下的人再厉害,也不能跟千军万马比。”

    上官勇问上官睿道:“白承英会跟白承泽联手吗?”

    上官睿在卧房里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说:“他去过云霄关,那四殿下是怎么死的,六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安元志说:“所以呢?他是回来找白承泽玩命的?”

    上官睿说:“我若是六殿下,我就坐山观虎斗,等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时,我再出手,那大仇我也报了,江山我也到手了。”

    上官勇的脸又黑了,说:“他想要江山?”

    上官睿说:“这个江山本就是他的,他为何不要?”

    “那当初不该放他走了?”安元志喃喃地道。

    上官睿说:“放都放了,现在再说这话有什么用?”

    安元志叫了起来:“白承英又不是我放的!”

    “你嚷什么?”上官睿瞪了安元志一眼,看向了上官勇道:“哥,白承英就算不在京畿这里,他那也离着京畿不会太远,你带队先行,不妨顺带找找他。”

    上官勇说:“行军路上,要怎么找人?”

    “你也不想离大嫂太远啊,”上官睿小声道:“你就放出风声,路途发现六殿下的踪迹,这样一来,你就是行军行的慢,也不会招人怀疑了。”

1143不该死的人

    “这样一来,白承英会不会又跑了?”安元志担心道。

    上官睿把头一摇,语气肯定地道:“他要想要这个江山,他就不可能跑。”

    安元志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确定白承英也想要江山?”

    上官睿说:“这大好江山,能要谁不想要?”

    安元志就看上官勇,说:“校子是在说,姐夫你也想当皇帝?”

    上官勇一巴掌招呼到了安元志的头上,说了声:“闭嘴!”

    雨下了一夜,在天光放亮之后,这场秋雨才慢慢停了,往南去皇陵的官道一夜雨淋之后,泥泞不堪。

    上官勇带着卫**离开军营,因为不是出征去打仗,所以在南城门外,只有兵部和户部的一些官员,由白承泽带领着等在那里,准备给上官勇送行。

    上官勇见到白承泽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卫国公爷天生脸黑,也不爱笑,所以就算他不待见白承泽,不知底细的人也看不大出来。

    白承泽倒是神情如常,与上官勇对饮了三杯水酒之后,冲上官勇笑道:“卫朝,本王愿你这一次一路顺风。”

    上官勇把空了的酒杯,放进了身旁被兵卒捧着的托盘里,跟白承泽道:“下官谢王爷吉言。”

    “这不是吉言,”白承泽说:“明日本王也要随驾前往皇陵,卫朝,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安元志这时走过来,笑道:“五哥这是还担心我姐夫到不了皇陵吗?”

    白承泽手指点点安元志,道:“不许胡说。”

    上官勇伸手在安元志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跟白承泽道:“王爷,下官这就告辞先行了。”

    白承泽把手一伸,道:“卫朝,请吧。”

    有亲兵替上官勇牵了马来。

    上官勇上了马,坐在马上看了站在人群外头的袁义一眼,冲袁义点一下头。

    袁义冲上官勇抱拳一礼。

    “出发,”上官勇端坐在马上,大声下令道。

    军中号角声起,卫**往南进发了。

    “好像少了些人,”白承泽看着卫**走,跟安元志小声说了一句。

    安元志说:“少人了?五哥,卫**里的人你都认识?”

    “上官卫嗣不在,”白承泽说道。

    安元志说:“他跟我一块留守京城。”

    “卫朝身边的那几个将官也都不在,”白承泽看着安元志说:“你姐夫把袁姓将官们,一起留给你了?”

    安元志面不改色地道:“留了几个给我,还有的会护卫在圣上的御驾前后,毕竟圣上离京,这可是件天大的事。”

    白承泽说:“卫朝还真是忠心。”

    安元志笑着道:“五哥,我也很忠心啊,我都病成这样了,我还不是天天办差?”

    白承泽打量了安元志一眼,安元志的脸色不好,看着是一副病容。

    “其实我也想随驾的,”安元志跟白承泽说:“只是太后娘娘不让,说我这样的没办法上路,那我就只好留下来了。”

    京城的防务,安锦绣怎么可能交给旁人?上官勇带兵先去皇陵把白祯的人马替换,京城这里,安元志无疑是安锦绣最放心的人选了。白承泽看一眼安元志的胃部,关心了安元志一句:“你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昨天大半夜里,向远清又去了一趟的你府上?”

    这是在示意他们做什么,这人都一清二楚吗?安元志摆手一笑,说:“喝了些酒,然后胃就疼了,没什么大事儿。”

    “小心一些,”白承泽跟安元志说。

    安元志说:“谢五哥关心,以后我滴酒不沾了。”

    白承泽一笑,说:“我不信你这话。”

    安元志一耸肩膀,跟白承泽说:“那就没办法了。”

    白登这时替白承泽牵了马来,说:“王爷,上朝的时辰快到了。”

    “你也快些,不要误了上朝,”白承泽提醒了安元志一句后,上马带着人先走了。

    白承泽一行人进城去之后,袁义才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没事吧?”

    安元志往地上唾了一口,说:“假情假意呗,演戏谁他娘的不会?”

    袁义好笑道:“关心你了?”

    “问校子和老六子他们怎么不跟着走,”安元志小声道:“向远清昨天去我那里的事,他也知道,这是在跟我说,老子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吗?”

    袁义说:“该知道的事,他不知道就行了。”

    安元志跟袁义一起往城里走,边走边小声问道:“圣上昨天没再闹了吧?”

    白承意把安锦绣距在御书房外不见的事,袁义不敢让安元志知道,就跟安元志说了两个字:“没有。”

    “真的?”安元志盯着袁义的脸看。

    “能有什么事儿?”袁义学着安元志的样子撇一下嘴,说:“你现在还有心情问圣上的事?”

    安元志说:“我又不能跟你们一块儿上路,我不操心圣上,我还能操心谁?”

    袁义说:“你昨天喝酒把自己喝倒的事,主子已经知道了,让你今天不用上朝了。”

    “妈的,”安元志骂了一声,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这么早起了。”

    “你不送将军?”

    “我就是不来,我姐夫也不会怪我,”安元志白了袁义一眼,说:“你去跟老六子他们交待一下吧,我回安府去一趟。”

    “我还要跟老六子他们交待什么?”袁义问安元志。

    安元志说:“老六子他们跟着邱翎走,路上要开打的时候,你们不联手啊?他们在我府上准备家伙什呢,你去跟他们说说话,我的狠话他们不会听,你是大哥,你去说吧。”

    袁义笑道:“我从来不跟他们说狠话。”

    “你不是把他们骂成狗过吗?”安元志说道:“都骂成狗了,还不叫狠话?我的天,袁义,在你这儿,什么话才叫狠话啊?”

    袁义没想到安元志还能记得这一茬,看着安元志,眼角抽了一下。

    “你们玩儿我的?”安元志觉得不对劲了。

    “没有,”袁义说:“那我去你那儿一趟,你回安府做什么?”

    “不该死的人,让他们去家庵待着,”安元志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什么叫不该死的人?袁义没听明白安元志这话,但看安元志的样子像是在说笑,便只是说了句:“你别乱来啊。”

    安元志和袁义这时已经走进了城里,从范舟的手里接过了马缰绳,冲着袁义说了声:“净瞎操心。”

    安元志带着人走了后,袁义才上了自己的马,一催马,往驸马府去了。

    安元志到了安府的时候,安太师已经上朝去了。

    门前的管事陪着安元志往府里走,边走边跟安元志禀道:“大公子在府里,二公子陪着太师上朝去了。”

    “姨娘呢?”安元志走进了府门之后,问这管事的。

    府里能被安元志问起的姨娘,也就冯姨娘一个人,管事的想都没多想就说道:“回五少爷的话,冯姨娘还在屋里。”

    “我去我的院子,”安元志说:“你让姨娘来见我一下。”

    “是,”管事的忙应了一声。

    安元志如今不住在安府里了,但他原先住着的院子,安府还给他留着,拨了人天天守着,就好像安元志天天还回来住一样。

    安元志进了自己的院子,往书房里一坐,看了看这间书房。书架上放着的书,都没有动过地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书架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把秋菊,看着是今天刚刚插上去的。

    有小厮进来给安元志上了茶点,随后就退了出去。

    冯姨娘在屋里听说安元志要见自己,吓了一跳,也来不及细问,抱着大姐儿赶了来,被守在院门前的范舟领到了书房。

    安元志看冯姨娘把大姐儿也带来了,脸就是一沉。

    冯姨娘假装没看见安元志的变脸,跟安元志说:“太师给大姐儿取了个单字名,叫安茹。”

    安元志说:“姨娘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冯姨娘抱着安茹坐在了安元志的右下首处,说:“是什么急事?”

    安元志说:“你收拾一下,去家庵住吧。”

    冯姨娘一听安元志这话,一下子就又站了起来,失声叫道:“五少爷!”

    安元志看着冯姨娘说:“怎么了?”

    “我,”冯姨娘情绪激动之下,说话有些哽咽,问安元志道:“姨娘做错了什么?”这位把安元文关在家庵里关过了,这会儿又要关她吗?冯姨娘接受不了这种事,谁害她,安元志也不能害她啊。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姨娘你想什么呢?明日圣上和太后娘娘就会离京,我只是觉得你去庵堂会比较安全。”

    冯姨娘说:“我待在安府里能出什么事?”

    安元志说:“谁知道呢?总之姨娘你听我的话,去庵堂住下。”

    “好端端地,我不能走啊,”冯姨娘说:“五少爷,你到底是怎么了?”

    安元志的面色转冷,说:“你必须去。”

    冯姨娘全身都发了抖,冲安元志道:“五少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啊。”

    安元志站起了身,绕过书桌案,走到了冯姨娘的跟前,说:“外头的事我不好跟你说,总之我不会害姨娘。收拾行李,今天就过去,过几日,我会让父亲也去庵堂住几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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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