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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44最后的试探

    听安元志说安太师也要去庵堂住,冯姨娘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只是看着安元志的目光仍是伤心。在府里好好的住着,现在被要求要去庵堂,是个人都会想要个答案,只是安元志一看就是没准备要说的模样。

    安茹这一次看到安元志,没有前边几回的那种想要亲近的意思了,只看了安元志一眼后,这小丫头就把头靠在了冯姨娘的肩头上,拿背对着安元志了。

    安元志说完了话后,目光在安茹的身上停了一下,然后便跟冯姨娘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姨娘把行李收拾一下。”

    冯姨娘说:“我现在还管着府里的杂事,我走了,这府里的事怎么办?”

    安元志说:“交给另几位姨娘就是,姨娘,少了你,安府就没人干活了吗?去庵堂住了后,正好歇一歇,你也享享被人伺候的滋味,”说着话,安元志转身就要走。

    “五少爷!”冯姨娘抱着安茹紧跑了几步,跑到了安元志的面前,说:“那我还能带着大姐儿吗?”

    安元志说:“不带就把她给别人养着。”

    “安茹这个名字……”

    “好了姨娘,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了,”安元志从冯姨娘的身边走了过去。

    “五少爷,不管她娘亲做过什么,这是你的亲生闺女啊,”冯姨娘在安元志的身后说道:“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就不认呢?”

    安元志脚步都没停,从开着的书房门里走了出去。

    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什么人抽走了,冯姨娘抱着安茹跌坐在一张椅子上,这会儿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生气,就是心慌的厉害,抱着安茹的手都在抖。

    安元志出了府,跟跟着自己的一个亲兵道:“我去玄武大营了,你留在这里等太师,他回府之后,让他去玄武大营一趟。”

    这个亲兵应了安元志一声是。

    这天的早朝散了之后,安锦绣带着白承意走出了金銮大殿。

    白承意看着安锦绣几次想说话,但是看看安锦绣神情淡然的脸,白承意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到了步辇跟前,安锦绣站下来,开口跟白承意说:“圣上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吗?”

    “好,”白承意说:“母后呢?”

    安锦绣点一下头,又问白承意道:“那你还生我的气了吗?”

    白承意摇了摇头。

    “为的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安锦绣看着白承意问。

    白承意说:“昨天朕去千秋殿,不让四九他们去报信,最后袁义还是跑来了。”

    安锦绣说:“就为这事儿?”

    白承意说:“他们不听朕的话!”

    “袁章,”安锦绣扭头喊袁章。

    袁章忙上前躬身道:“袁总管是在千秋殿前看到圣上那里有灯火,他才过去看的。”

    安锦绣跟白承意说:“听见了?”

    白承意小嘴嘟着不说话。

    “夜里,亮着灯光的地方总是显眼的,”安锦绣跟白承意说:“袁义只是看到了圣上那里的灯火,昨天我不知道圣上要来,没人给我通风报信。”

    “真的?”听安锦绣这么说了,白承意还是不大相信。

    “只是去一趟千秋殿,”安锦绣一笑,说:“圣上来看我,我很高兴,这种事,我要事先知道做什么?”

    白承意把身子一转,跑到了步辇的前头。

    四九不用白承意下令,伸手扶着小皇帝坐上了步辇。

    步辇被太监们抬起来后,白承意才跟安锦绣说:“母后,昨天晚上是朕不对。”

    安锦绣走到了白承意的身旁,伸手替白承意重新系了一下披风的带子,小声道:“不可以再有下一次了。”

    白承意把小脑袋点了点。

    安锦绣替白承意系好了带子,跟四九道:“送圣上回御书房吧。”

    “母后,”白承意说:“你不生气哦?”

    安锦绣抬手想刮一下白承意的鼻子,但马上就又想起来,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这么做,哪怕她是太后也是对皇帝不敬,只得又收回了手,跟白承意说:“不生气,圣上今天也要好好读书,中午到千秋殿来,跟我一起用膳。”

    白承意看着又高兴了起来,说:“好,那母后要在千秋殿等朕。”

    安锦绣笑着点头,然后看了吉和一眼。

    “起驾,”吉和忙就喊了一声。

    看着白承意一行人走没影了,安锦绣才跟袁章道:“你师父还没有回来?”

    袁章摇头,说:“没有,也没让人送消息回来。”

    安锦绣有些担心了,跟袁章说:“你去安驸马府看看,你师父若是在那里,你先回来告诉我一声。”

    袁章领命就跑走了。

    安锦绣回到了千秋殿,刚在小花厅里坐下,就有太监来报,白承泽求见。

    “宣他进来,“安锦绣说了一声。

    白承泽退朝之后直接求见的安锦绣,所以身上穿的还是朝服,见到安锦绣后,也没有行礼,就跟安锦绣道:“明日圣上就要离京,我来问问,你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安锦绣也不在乎白承泽的行礼,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会精心准备,王爷这是不放心圣上?”

    白承泽说:“明日我要走在哪里?”

    安锦绣说:“王爷是圣上的皇兄,走在圣上的御驾前护驾就是。”

    白承泽知道:“你这么放心我?”

    “王爷的周围全是御林军,”安锦绣说:“我劝王爷最好不要妄动。”

    “原来御林军不光是要护卫圣上,”白承泽说:“还是用来看管我的。”

    “不止是御林军,”安锦绣道:“还有大内侍卫。”

    白承泽看着安锦绣道:“那你呢?走在哪里?”

    “我跟在圣上的身后,”安锦绣说:“王爷若是想,也可以走到我的车旁。”

    白承泽说:“你要让谁来看我?”

    “我的身边也有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安锦绣说:“虽然不比圣上身边的护卫多,但我劝王爷也不要动什么心思。”

    “那我跟在你的身后,”白承泽跟安锦绣说道:“就在你的眼前,你应该能放心了吧?”

    安锦绣笑道:“在我身后,我看不到王爷,怎么能放心?王爷还是走在我身前吧。”

    “那你就放心我跟在圣上的身后?”

    “王爷与圣上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人马,”安锦绣说:“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白承泽笑了笑,又问安锦绣道:“那我能带多少人上路?”

    “王爷随意吧,”安锦绣说:“不过我要提醒王爷,王府也是要留人看门护院的,把手下的人都带上,对小王爷他们可不好。”

    “你在威胁我?”

    “王爷这话何从说起?”安锦绣笑着说:“我只是提醒王爷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白承泽点了点头,看看身在的这个小花厅,说:“袁义还没有回来?”

    “我让他去看安元志了,”安锦绣说:“早上向远清来跟我说,安元志昨天晚上旧病复发,这事王爷知道吗?”

    白承泽也不否认自己派人盯着驸马府的事,说“我知道,昨天晚上,上官勇和上官睿都在驸马府。”

    “王爷有心了,”安锦绣说道:“客氏王妃是不是在王爷的府上?”

    话题突然就被安锦绣转了这里,连个转折都没有,这让白承泽愣怔了一下。

    安锦绣看着白承泽说:“王爷不会跟我说,你不知道客氏王妃在哪里吧?”

    白承泽说:“我二哥已经死了,你连客氏也不想放过?”

    “丈夫儿女都死了,我还要为难她这个女人做什么?”安锦绣说道:“我只是觉得王爷应该没有这个好心才对。”

    安锦绣的话听在白承泽的耳中,是一种摸不着底牌之后的试探,白承泽说:“客氏被我送到了别处休养。”

    “那药方是怎么回事?”安锦绣又问。

    白承泽做茫然状,说:“什么药方?”

    安锦绣手指了一下小花厅的门外,跟白承泽说:“王爷,我若是不想王爷离开,那我一定有办法能留住王爷。”

    这要是安元志,那安五少爷一定会开始耍流氓,装傻,胡搅蛮缠,白承泽虽然脸皮也厚,但跟安元志毕竟不是同一类人,听了安锦绣很能让人联想出歧意的话,白承泽只是笑了笑,道:“锦绣,我处理几个亲信的手段,就让你这么好奇吗?”

    安锦绣说:“你处理亲信的手段,就是让他发疯?”

    “有些人死了最好,”白承泽说:“但有些人活着还有用,我就得让他活着。”

    安锦绣神情疑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能让白承泽看的出来。

    “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白承泽跟安锦绣说:“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你今天早点休息。”

    安锦绣说:“我让你走了吗?”

    白承泽看了安锦绣一眼,转身往小花厅外走去。

    安锦绣拍一下坐榻的扶手。

    这是气急败坏吗?白承泽走出小花厅后,回头看安锦绣一眼,安锦绣坐着的地方光线并不明亮,这让白承泽看不清安锦绣此刻的神情。

    几个太监见白承泽出了小花厅,忙一起上前,拦住了白承泽的去路,等着小花厅里的安锦绣发号施令。

1145时间的推移

    “放他走,”安锦绣坐在小花厅里发话道,声音冰冷又透着一些无奈。

    几个太监这才又退到了一旁。

    就这几个太监想要拦住白承泽,这在白承泽看来简直就是可笑,他看重的是安锦绣此刻的态度。知道自己一定在暗中做下了手脚,只是这女人猜不透,所以才会试探,气急败坏,又只能忍着。

    “太后娘娘,”白承泽冲小花厅里道:“下官告退。”

    安锦绣却突然又说:“王爷也多日没有去见过沈嫔了,趁着今天王爷进宫,去见见她吧。”

    这是在提醒自己,生母的命还在她安锦绣的手里握着?白承泽笑道:“多谢太后娘娘,不过下官还有要事,等圣上回京之后,下官想见生母,自会去跟圣上请旨。”

    小花厅里过了半天才又传出了安锦绣的声音:“王爷还真是放心呢。”

    白承泽说:“有太后娘娘在,臣没有必要不放心。”

    “来人,”安锦绣冷声下令道:“送贤王爷出宫。”

    一个太监跑上前,躬身跟白承泽道:“王爷,请。”

    白承泽一甩袍袖,跟着这个太监步下了台阶。

    小花厅里安安静静的,如同无人之所。

    “主子,”一个太监在白承泽走出这个庭院之后,跟安锦绣禀道:“贤王爷走了。”

    安锦绣嗯了一声,手指又轻敲了两下坐榻的扶手,不知道这戏自己这样演,能不能让白承泽放心。

    白承泽出了宫,回到王府之后,命人给白祯去送口信,内容只照计划行事这五个字。

    “是,”这个侍卫躬身领命道。

    “上官勇走在你的前头,”白承泽又叮嘱了这侍卫一句,道:“你小心不要被他抓到。”

    “奴才明白。”

    白承泽挥手让这侍卫退下。

    侍卫跪下行礼之后,退了出去,匆匆离了府,上马往南城去了。

    白承泽坐在书房里,目光最后落在放窗下的棋盘上。那棋盘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多久了,上面的残局白承泽甚至想不起来,是自己摆下的,还是跟什么人对弈之后留下的。白承泽起身走到了这棋盘前,盯着这盘残棋看了很久,最后想起来这是自己跟白柯下的一盘棋,最后小孩打了瞌睡,他让小孩去睡了,这盘棋也就停在了这里。

    拿了一枚白子在手里掂了掂,放在窗下这么长时间了,这棋子上没有一点灰尘,可见天天都有人擦拭,又小心地放回原处。白承泽坐在了窗前,将棋盘中的棋子,分了黑白,一粒粒的分装放好。这个活很容易,但白承泽一干就是半天的时间。

    这天中午,白承意到千秋殿跟安锦绣一起用午膳。

    安锦绣没怎么吃,光给白承意夹菜,剔鱼剌了,一边又嘱咐了儿子很多话。

    白承意这一回可能也知道安锦绣明天就要走了,没再跟安锦绣拧着来了,安锦绣说什么,都是乖乖点头,一一答应。

    这场饭吃完之后,安锦绣替白承意擦了擦嘴,看看小孩的手,指甲有些长了,又替小孩把指甲剪了。

    白承意说:“母后,要是路上没事,你得快点来接朕。”

    “好,”安锦绣跟小皇帝道:“圣上要听听四九的话。”

    白承意说:“那安元志呢?朕能信他的话吗?”

    “守在你身边的人是四九,”安锦绣小声道:“安元志守卫的是京城,无事的话,不要让他进宫里来。”

    白承意说:“不早朝了吗?”

    “圣上,”安锦绣笑道:“你忘了,你是跟我一起离京的吗?”

    “哦,”白承意一拍脑门,说:“朕忘了。”

    “四九他们会护卫你的,”安锦绣说:“好好在宫里,等着我命人来接你。”

    白承意说:“谁来接朕呢?”

    “也许是袁义,”安锦绣说:“总之是我能信的过的人。”

    “好,”白承意答应安锦绣道:“朕在宫里等着。”

    “记住,”安锦绣摸着白承意的头,叮嘱道:“宫门不要轻易打开。”

    “知道了,”白承意又是乖巧地点头答应。

    安锦绣把儿子的小脸又摸了摸,道:“要做个好皇帝,这是你父皇留给你的江山。”

    白承意不明白安锦绣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说这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母后放心,朕会做个好皇帝的。”

    袁义这时离开了驸马府,打发了来找他的袁章先行回宫报信后,袁义就不急着走了,跟老六子一帮兄弟坐一起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袁义的身上沾着酒气,不过他自己好像闻不大出来。

    老六子几个人看着袁义骑马走了,才又回了驸马爷,把行囊一扛,去邱翎的青龙大营报道去了。

    袁义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离帝宫还差四个路口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路边喊他袁大哥。袁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望去,竟然是紫鸳抱着一个小婴儿,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

    紫鸳看着袁义下马,走到自己跟前,脸上绽开了笑容,跟袁义说:“袁大哥,我们好久不见。”

    袁义打量紫鸳一下,这姑娘微微有些发福了,大官夫人的打扮,连手都养得很白嫩了,可见韩约真的对这姑娘很好。

    紫鸳也打量着袁义,袁义还是以前那样,“袁大哥没怎么变,”紫鸳心里这么想了,也就跟袁义这么说了。

    袁义看看紫鸳的周围,说:“你一个人出来的?”

    紫鸳回身让袁义看离他们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说:“他们跟着我出来的。”

    “嗯,”袁义说:“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出来。”

    紫鸳笑着说:“我相公也跟我这么交待的。”

    袁义看向了紫鸳手里的婴儿,韩约与紫鸳生了一子的事,袁义知道,只是他还没看过这小孩。

    “这是宝儿,”紫鸳掂一下儿子,给袁义看,说:“袁大哥,你看看我儿子。”

    袁义一听这名字就笑了,说:“宝儿?男孩子叫这么个名?”

    紫鸳说:“这是小名,大名,他爹爹到今天也没想出来呢,”说到这里,紫鸳的双眼一亮,说:“要不袁大哥你给取个?”

    袁义心说,我要是取了,韩约得找来拼命吧?“让韩约自己想去,”袁义跟紫鸳道:“他是当老子的。”

    紫鸳噘一下嘴,为人妻为人母了,这个小贵夫人还是带着一些少女的憨气,跟袁义说:“他也没读过几本书。”

    “宝儿?”袁义喊了小婴儿一声。

    小人儿看着袁义,袁义于他是陌生人,小人儿黑眼珠乱转,就是不做任何表示。

    紫鸳不管儿子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思,一把就将儿子塞进了袁义的怀里,说:“袁大哥,你抱抱吧。”

    韩宝儿被袁义抱在了怀里后,仍是没表示,只是盯着袁义看。

    紫鸳说:“袁大哥,他在认人呢,我家宝儿聪明,见过一回的人他就能记住了。”

    袁义看着紫鸳道:“你出来有事?”

    “嗯,”紫鸳指着身后的店铺跟袁义说:“我家相公爱吃这店里的点心,他明天要离京,我来买点让他带着路上吃。”

    袁义说:“府里没下人了?”

    紫鸳不好意思了,有些扭捏地道:“我来买,他会更高兴。”

    袁义看看手里的胖小子,再看看紫鸳,舒心地一笑,说:“这样就对了。”

    紫鸳不解地抬头看向袁义。

    袁义把胖小子还给了紫鸳,顺便给了一块玉佩当见面礼,说:“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好好跟韩约过日子。”

    紫鸳抱着儿子跟袁义点了点头。

    袁义没有久留,上马又往帝宫去了。

    这天紫鸳抱着儿子在这街边站了很久,有些事终是随着时间推移,际遇的变化,变得面目全非了。

    等袁义回宫的时候,白承意已经回御书房去了。

    安锦绣闻着袁义的身上有酒味,便问道:“喝酒了?”

    袁义说:“跟老六子们喝了一杯,主子等急了?”

    安锦绣说:“不急我也不会让袁章去找你。”

    “对不起,”袁义忙就跟安锦绣说:“我没想到……”

    安锦绣望着袁义笑了起来,说:“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袁义先是皱着眉头看安锦绣,然后也是一笑,说:“老六子他们先跟着邱翎走。”

    “什么?”安锦绣一惊,说:“邱翎答应让他们进青龙大营了?”

    袁义说:“是少爷去找的邱翎,邱翎答应让老六子他们做他的副将。”

    安锦绣说:“元志许给邱将军什么好处了?”

    “没,没有吧,”袁义说,一起喝酒算是好处吗?安元志喝酒喝得胃病复发,这事连向远清都不跟安锦绣说,那袁义就更不能在安锦绣的面前出卖安元志了。

    “元志人呢?”安锦绣又问。

    袁义说:“回城的时候,他说要回安府一趟,我走的时候,少爷也没回驸马府。”

    “那老六子他们?”

    “他们去青龙大营了。”

    老六子一帮人跟在青龙大营里,这是件好事,所以安锦绣看袁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跟袁义说:“喝了酒了,就去休息一下吧,这会儿没醉吧?”

    袁义说:“我只喝了一杯。”

    安锦绣吸了吸鼻子,肯定道:“不止。”

1146有一无二

    1146有一无二

    袁义笑着回房梳洗去了,之后跟安锦绣说起了紫鸳和韩约的儿子。安锦绣送过礼了,却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听说这小孩到了现在因为韩约还没想好名字,还是被宝儿宝儿的叫着,安锦绣也是笑到不行。

    安锦绣和韩约都在为紫鸳和韩约高兴的时候,安元志坐在玄武大营的一间营房里,跟安太师谈公事一般地说着话。

    安太师对去庵堂住着没意见,只是跟安元志要一个理由。

    安元志一口一口地抿着亲兵给他送上来的汤药,跟安太师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到时候京城乱起来,我不一定能空出手来派兵去安府。”

    “乱起来?”安太师说:“你在跟我说什么?”

    “以防万一,”安元志说:“不然我姐把我留在京城做什么?玩吗?”

    安太师说:“谁会在京城生乱?”

    “知道是谁,我现在就把人抓了,”安元志小声道:“还用的着坐这儿等吗?”

    安太师问安元志道:“贤王?”

    安元志抿了几口苦药,终于是烦了,把还剩下一大半的汤药往身旁茶几上一放,说:“到时候就知道了,父亲,你带着姨娘去庵堂住几日,就当是游山玩水去了。”

    联想到安元志之前让安元乐一家离京,安太师说道:“你大哥他们还住安府里?”

    安元志说:“安府的人都走了,那不等告诉人,我们防着他们作乱了吗?你走了,大公子是安府的嫡长子,他当然得留下。”

    “元志……”

    安元志冲安太师摆了摆手,说:“父亲放心,我不会看着他跟二公子死的,我跟他们再有仇,我跟小一辈的没仇。父亲和姨娘都年纪大了,不要受惊吓为好,至于大公子他们,真到生死关头,我不会不管他们的。”

    安太师说:“我能信你的话吗?”

    安元志说:“让天下人看着我对异母兄长们见死不救?父亲,我这人不怎么看重名声,可是众口烁金的这个词,我还是知道的。”

    安太师盯着被安元志放在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看了一会儿,然后道:“这样一来,圣上离京真的没有危险吗?”

    “我姐夫在前面,圣上的身边又全是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安元志说:“这样都能出事,那我只能说圣上的运气太差。”

    “胡说八道!”安太师斥了安元志一句。

    安元志也不恼,笑了笑,说:“父亲放心吧,我姐做事,其实比父亲你更面面俱到,不是吗?”

    安太师起身就想走。

    安元志说:“父亲,这事你最好不要跟大公子他们说,省得风声从他们那里走漏,坏了事,你我都不好跟我姐和圣上交待。”

    安太师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庵堂?”

    “让作乱之人知道父亲你在安府里,”安元志笑着说:“我怕安府中人还没等我派兵护卫,就已经死了,谁让父亲你是当朝太师,圣上的外戚呢?对了,父亲去庵堂的时候,记得把云妍公主带上,她是公主,伤在了安府里我们跟皇家不好交待。”

    安太师没再跟安元志说话,也没问一句安元志身体如何的话,径直就走了。

    安元志在安太师走了后,看一眼茶几上的汤药,嫌弃了再三,还是拿起碗,一仰脖,直接灌进了嘴里。

    安太师离开玄武大营之后,在尚书省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到安府后,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想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冯姨娘的房中。

    冯姨娘听说安太师到自己房里来了,忙整一下鬓发,迎出了院门,见到安太师后就问:“太师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安太师没说话,走进冯姨娘的屋中后,闻到了一股药味,才开口问道:“你病了?”

    冯姨娘扶着安太师坐下,小声道:“大姐儿可能受了风寒,下午时有些发热,妾身请了大夫来给她看过了,刚喝了药睡下。”

    安太师对这个叫安茹的孙女儿也不关心,听冯姨娘说完了安茹的事,便问冯姨娘道:“元志早上来过了?”

    冯姨娘给安太师倒茶,道:“来过了,让妾身去家庵住一段时日,问他为什么,五少爷不说。”

    “你收拾行李吧,”安太师说:“我会与你一起去家庵,府里的事你交给周氏。”

    冯姨娘说:“真要去啊?”

    安太师嗯了一声。

    冯姨娘说:“这是出什么事了?”

    安太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看看冯姨娘,说:“外面的事,你不用问。”

    冯姨娘只得半蹲冲安太师行了一礼,说:“妾瑟道了。”

    “安茹你要带就带着吧,”安太师说:“元志今日回府,见过他的这个女儿了?”

    安太师一问这个,冯姨娘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也不够格生安元志的气,只能勉强一笑,跟安太师说:“五少爷跟妾身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没空见大姐儿。”

    是没空见,还是不想见?安太师冷哼了一声,道:“随便养着吧。”

    冯姨娘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云妍公主我们也得带上,”安太师又嘱咐冯姨娘道:“你让她身边的嬷嬷们准备一下,先不要告诉她们去哪里,省得她们往外生张。”

    “妾瑟道了,”冯姨娘说:“那大公子他们?”

    “他们留在安府,”安太师说完这话后,起身就走。

    冯姨娘没胆子追着安太师把事情问个明白,站在院门口,看着安太师走远了,才转身要回院。

    一个安元文那里的小丫鬟这时跑了来,跟冯姨娘说:“正好姨娘在这儿呢。”

    冯姨娘说:“大公子有吩咐?”

    这小丫鬟笑嘻嘻地跑到了冯姨娘的跟前,说:“姨太太,我们林姨娘让我来找您,说大公子许了她一品血燕。”

    冯姨娘看了这个小丫鬟一眼,道:“一品血燕?这种事应该由大少夫人派人来吩咐我,林氏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点。”

    小丫鬟听了冯姨娘这话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一个姨娘,”冯姨娘说:“让她去求了大少夫人再来。”

    小丫鬟看着冯姨娘愣神。

    冯姨娘神情不耐地说:“还要我请你走吗?”

    小丫鬟跑走了,中途手上的帕子掉了,也顾不上拣。

    冯姨娘冷眼看着这个小丫鬟,安元文现在宠着林氏,已经把这个妾宠得不成体统了。冯姨娘忧心忡忡,也不知道这安府日后会变成什么样。

    安元志在这天晚上进了宫,安锦绣刚去御书房看了白承意回来,让袁义领安元志进千秋殿。

    安元志进了小花厅后,就跟安锦绣说:“你这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千秋殿离御书房其实走路也挺远的啊。”

    安锦绣让安元志坐,说了句:“圣上得住在御书房,要不住去寝宫,这是规矩。”

    安元志往安锦绣的跟前一站,把从白柯那儿拿来的匕首递给了安锦绣,说:“我另配了一个匕鞘,姐夫让我交给你。”

    安锦绣拿了这匕首后,就抽出匕身来看。

    安元志就喊:“小心,上面有毒,沾上就完蛋了。”

    安锦绣把匕首拿在了手里,问安元志说:“沾上就死,这个不用见血吗?”

    安元志说:“血是一定要见的,这匕首我替你磨过了,锋利的很,你别伤着自己。”

    安锦绣说:“我没这么没用。”

    安元志说:“有袁义在呢,你用的着这个吗?”

    安锦绣说:“用不着,那我不带?”

    安元志噎了一下,说:“你还是带着吧,以防万一。我跟你说姐,这上面的毒我拿活物试过,沾血就毒发,你实在不行,你就拿这东西往人身上砸好了。”

    安锦绣第一次听说还能这样用匕首的。

    安元志说:“砸之前记得这匕首得出鞘,不然就白费力气了。”

    安锦绣把匕首归了鞘,放在了自己的身旁,跟安元志说:“我希望我用不上它。”

    “我估计你基本上用不上,”安元志说道,轮到他姐姐也要挥着匕首上阵了,那溃败就一定已经在他们的眼前了。

    “元志,”安锦绣看着安元志,小声喊了这个弟弟一声。

    安元志说:“我在,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替我好好护着圣上,”安锦绣说:“他这会儿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我不在,他若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儿,你别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看在我的面上,你得容他。”

    安元志说:“他是圣上,我就是不想容忍我也得容忍啊。”

    安锦绣说:“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所以你一定要护好他。”

    安元志看安锦绣说的伤感了,马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姐,我会的,你放心,真要是出了事,京城我管不了,帝宫我一定守住,不让圣上少一根头发。”

    “这是你答应我的。”

    “是,”安元志跟安锦绣发誓道:“我要是不尽心,让我天打雷……”

    天打雷劈这个词,安元志没能说完,就被安锦绣打断了,“我知道了,”安锦绣说:“你不用咒自己。”

    “骗了你一次,”安元志看着安锦绣说:“我不会再骗你第二次了,我死圣上都不会死,所以姐你就放心吧。”

1147分梨分离

    夜尽天明之后,京都城从帝宫到南城门的道路,都用净水泼街,黄土铺了地。朱雀大营的兵马,在天还没亮时,就已经站立在了街道的两旁肃立值守。往日天明之后,就会褪去晚夜的寂静而变得喧嚣的街道,在这一天,悄无人声。

    安锦绣在御书房的高台下,看着“小皇帝”上了自己的御驾之后,才往后走,上了太后的凤舆。

    帝宫外,随驾去皇陵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将宫门前的空地,站得满满当当,韩约骑马站在这些人的最前头。

    皇帝和太后离开帝宫之后,韩约骑马走到了御驾的旁边。

    一行人走过了京都城的七条大街,最后出了京都城的南门。

    留守京城的官员们,由安太师带领着,跪地送皇帝离京。

    在官员们身后跪着的,是京城的百姓。

    车驾走出去很远了,人们都还能听到身后的山呼万岁声。

    白承泽走在御驾和凤舆之间,仔细看了跟在御驾旁的人后,小声问白登道:“你看见四九了吗?”

    白登呆了一呆,四九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小皇帝身边的暗卫头领,只是这个人长什么样,白登两眼一摸黑,完全不知道。“王爷,”白登跟白承泽说:“奴才没见过这个四九。”

    白登这一说,白承泽也反应过来了,四九的长相,就是在宫里当差的大内侍卫,也不一定知道,白登这个贤王府的管家怎么可能知道?

    白登还说:“王爷,上一回圣上到王府来看七王爷,四九跟来了吗?”

    白承泽摇了摇头,说:“没有。”

    白登说:“要不奴才上去打听一下?”

    白承泽没说话,只冲白登一摆手,

    白登再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没事跑去打听皇帝身边暗卫头领的事,自己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四九是暗卫,也许这会儿躲在队伍里的什么地方,这个可能白承泽想的到,只是白承泽这时又在问自己,若是四九不在怎么办?

    这时一阵大风刮过,御驾的窗被吹开了半扇,外面的人还没来及动手关窗,从御驾里头就伸出了一只大人的手,把被风吹开的窗拉上了。

    白登就跟白承泽说:“原来圣上的御驾里还有侍卫在啊。”

    白承泽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有些杯弓蛇影了,四九贴身护卫白承意,自然应该是跟白承意一起待在御驾里。

    袁义这时在凤舆外跟安锦绣小声道:“去三塔寺得走一天的时间。”

    “别慌,”安锦绣在凤舆内道:“一切按计划行事,白承泽就在队伍里,再想改他的棋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白登看了看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全是面目陌生的御林军,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跟白登对视上的目光都显得凶悍。白登打了一个寒战,他现在怀疑这帮人不是御林军,而是卫**假扮的,御林军什么时候有这种凶悍之气了?白登往白承泽的跟前又贴了贴,小声跟白承泽道:“王爷,这些人是御林军吗?”

    白承泽只是一笑,道:“他们穿着御林盔甲,自然就是御林军,不然他们还能是什么?”

    看自己的主子不在乎,白登就不好说什么了,紧跟在白承泽的身后,不敢离开半步。

    赶路一天之后,御驾里传来了一个男孩的笑声,笑声很大,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

    听到这声音,白承泽似乎又是能安心一些了,这个声音是白承意的声音。

    “休息一下吧,”安锦绣这时在凤舆里道。

    一个太监跑到了御驾前,冲御驾里道:“圣上,太后娘娘觉得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吧,停下来休息,”御驾里的小皇帝说道。

    队伍停下来原地休息,但无人点起篝火,也无人敢大声说话。

    白承泽从白登的手里接过水壶,刚喝了一口水,袁义就过来道:“王爷,我家主子说,前边就是三塔寺,我们在这里停一下后,连夜赶去三塔寺,让圣上在寺中休息。”

    露宿野外,的确不如住在屋子里舒服,白承泽这一回没有生疑,看着袁义道:“可是去三塔寺,可能还要走上两个时辰。”

    考虑到小皇帝受不住路途的颠簸,他们这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很慢,若是能日行八百里,那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到三塔寺了。

    袁义说:“圣上已经在御驾里睡下了,我家主子说,行军的速度可以快一些了。”

    “那就派人先去三塔寺,跟主持方丈知会一声,”白承泽公事公办地道:“让他们做好接驾的准备。”

    “奴才知道了,”袁义给白承泽躬身行了一礼后,往安锦绣那里去了。

    不多时,一个大内侍卫骑着快马往前走了,一看就是去三塔寺通知寺中僧人接驾去了。

    白承泽坐在铺在地上的皮子上,很专心地吃了一顿晚饭。

    小皇帝下了御驾,由几个暗卫护卫着,往树林里走。

    白承泽能看见小皇帝的举动,跟在小皇帝身边的那个暗卫,背对着白承泽,但白承泽看这个人的身形和走路的样子,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四九。

    小皇帝在树林里待了一会儿后,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被几个暗卫护卫着又上了御驾。

    袁义不久之后,又拿了一盘水果走到了御驾前,说了些什么话后,这盘应该是安锦绣吩咐送来的水果,被御驾里的人接了进去。

    袁义从白承泽身前走过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白承泽的跟前,小声禀告道:“王爷,我家主子已经派人去三塔寺了。”

    “好,”白承泽点了点头,说:“本王知道了。”

    袁义盯着白承泽看了一眼,后退三步后,又往安锦绣那里走了。

    “王爷?”白登看着袁义走了,小声喊了白承泽一声。

    “没事,”白承泽冷声道:“让他们抓紧时间喝水吃饭。”

    “是,”白登跑去找贤王府的侍卫们了。

    白承泽站起身,往安锦绣的凤舆那里看去,安锦绣那里亮着星点的火光,没办法让白承泽看清那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什么长样,但白承泽能看见袁义就靠在凤舆下坐着,手里拿着个圆溜溜的东西在吃。想想方才袁义拿给白承意的水果,白承泽嘴角挂上了冷笑,安锦绣对袁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袁义这时跟安锦绣说:“白承泽在看我们这里。”

    安锦绣歪在舆内闭目养神,说了一句:“他看出什么不对来了?”

    袁义说:“应该没有,主子你要睡了?”

    安锦绣把身子坐直了一些,声音有些迷糊的说:“没有。”

    “你睡一会儿吧,”袁义说:“我在外面守着,去三塔寺还有几个时辰。”

    “没事,”反正舆内没有第二个人,安锦绣很没有形象地坐着伸了一个懒腰,问袁义道:“苹果甜吗?”

    袁义手里拿着的苹果是青皮,吃起来又酸又涩,不过袁义还是跟安锦绣说:“甜。”

    安锦绣在凤舆里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袁义其实是个有什么就吃什么的人,他不知道安锦绣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爱吃苹果的,不过安锦绣既然这么说了,袁义就道:“主子连这个都知道?”

    “我会看的,”安锦绣说:“就是苹果的皮没有梨的好削。”

    袁义哑然失笑,这又是什么道理?

    安锦绣在凤舆里自顾自地道:“这个时候,我也不会削什么梨子给你吃,分梨分离,太不吉利了。”

    袁义把手里的苹果几口啃完了,跟安锦绣说:“主子莫怕。”

    安锦绣在凤舆里沉默了一会儿,白承泽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不知道,不过她现在是心下紧张,眼见着要到图穷匕现时了,安锦绣就觉得自己这会儿喘不过气来。

    袁义看着站在空地上的白承泽,小声道:“白承泽也紧张,平日里,他会坐着不动,不会像现在这样,在那儿踱步的。”

    “他心里没底,”安锦绣说了一句。

    袁义说:“我们的心里不是有底了吗?”

    安锦绣到了这个时候才跟袁义说:“事情哪有绝对的,我就怕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袁义打断了安锦绣的话,道:“真要有万一,那是天不开眼,我想,老天爷不会这样吧?”

    “谁知道呢?”安锦绣身子依在舆的左窗上,透过这窗,她能看见袁义的一双腿,就这么很悠闲的在地上不时晃两下。

    “恶人总是长命?”袁义把果核扔进了一旁的树林,问安锦绣道。

    “嗯,”安锦绣说:“坏人总是长命,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事儿。”

    袁义抬头看看满天的星斗,说:“这话不对,好人有好报,我信这个。”

    安锦绣探身往下看去,正对上袁义倒映着星斗的眼睛。

    “不会有事的,”袁义笑着跟安锦绣道:“别担心。”

    安锦绣跟袁义玩笑道:“袁义,你看星星都看到眼睛里了。”

    袁义低了头,揉了一下眼睛,方才他的眼里全是这个正在笑的女子,只是这女子自己不知道罢了。

1148百密一疏的滋味

    身为祈顺香火最盛,最负胜名的寺卯一,三塔寺屹立在夜幕之下的身影很庞大,高高的院墙将寺里的灯光遮挡,所以这模糊且庞大的身影顺着山势沿伸,最后跟远处的暗黑天幕融合在一起,再没有白日里的宝相庄严之感,反而让仰望它的人们感觉压抑,且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远远地看见三塔寺后,袁义就跟凤舆里的安锦绣小声说了一声:“快到了。”

    安锦绣手放在袖中,匕首就被她握在了手里。

    走在最前头的是青龙大营的兵马,当队伍过了三塔寺,路途还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就跟在邱翎周围的老六子几个人,反而心里发了慌。

    邱翎骑在马上,看看左右,问老六子几个说:“你们怎么了?”

    老六子说:“不是说圣上要在三塔寺留宿一夜吗?邱将军,我们怎么还要往前走?”

    邱翎说:“我们是探路的,与圣上他们得拉开些距离,再往前走两里地,我们就休息。”

    老六子几个人看着官道旁的树林,树林在月光下,分成了上下两种颜色,上面银白,下面黝黑。老六子几个人仔细看了,也没有发现树林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进林子去看看?”袁申小声跟哥几个道:“我怎么这会儿心里发慌呢?”

    “稳住,”老六子瞪了袁申一眼,说:“屁事都还没有,你慌什么?”

    三塔寺落在了青龙大营的身后不多时,皇帝的御驾到了三塔寺下,跟邱翎他们路过三塔寺时不同,这一回三塔寺的僧侣们站在了山门之下迎候圣驾。

    白承意这时却突然就在御驾中道:“朕才不要睡在和尚庙里,接着往前走。”

    白承意的声音喊得很大,尤其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白承泽很清楚地就听到了白承意的这句话。

    在白承意喊了这一嗓子后,几乎是没给路上准备迎驾的僧侣们反应的时间,御驾就开始又往前走了。

    “怎么回事?”白承泽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寻问声。

    一个跟在御驾旁的大内侍卫骑马从白承泽的身边跑过,往安锦绣那里去了。

    “继续前行,”将白承泽一行人围在中间的御林军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队伍又往前走,白承泽一行人几乎是被逼着往前走。

    白登叫了一嗓子:“你们想干什么?”

    白登又尖又细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十分瘆人。

    “叫什么叫?”一个离着白登不远的御林军冲白登喝斥了一声。

    白承泽就感觉事有蹊跷了。

    白登也就是在白承泽,安锦绣这些上位大人物的跟前装奴才,装孙子,什么时候受过一个御林军的气?当下就回嘴过去:“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白登!”这一回是白承泽训斥出声了。

    寒光在贤王府众人的眼前一闪,一把银枪的枪头剌进了白登的咽喉里,随即这枪尖往回一撤,白登瞪大了双眼,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尸体便栽落下马。

    “杀人了!”有贤王府的侍卫大喊了一声。

    混战随着这声喊,就在白承泽的身遭周围发生了。

    白承泽在抽出自己的长剑应敌的同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安锦绣这是要先杀他,再造他造反的假象?

    安锦绣在凤舆里听到白承泽那里响起打杀声后,就走出了凤舆。

    袁义手中握刀护在了安锦绣的身前,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白承泽总不能是安排人先杀他,把势造起来了,再造反吧?

    “有剌客!”不少个的声音同时在大喊。

    “不是白承泽,”安锦绣这时跟袁义小声说道:“他们没有往我们这里来。”

    袁义护着安锦绣往官道旁边走,一边急声道:“那会是谁?”

    “白承英,”安锦绣语调飞快地跟袁义说了一个人名。

    谁也不知道世宗留给后继者的人手到底有多少,既然有人留在四王府附近的宅院里不去,那谁又能保证,在御林军里,没有这样的人?安锦绣在这一刻,尝到了百密一疏的滋味。

    在路旁迎驾的僧人们听见白承泽这里响起打杀的声音后,朝着御驾一拥而上。

    “护驾!”

    打斗喊杀声中,有大内侍卫大声喊叫着。

    “杀!”韩约的声音在离御驾不远的地方响起,随即就又被喊杀声淹没。

    打斗由山下沿着三塔寺前的台阶,一路往上。

    这段官道并不宽敞,正好是一段直路的拐角处,上万的人马挤在这段官道上撕杀,这场仗如同贴身的肉搏一般。

    随着三塔寺燃起大火,箭羽破空的声音,在安锦绣的耳边响起。

    一队大内侍卫将安锦绣死死地护在身后,挥刀拔挡着这阵箭雨。

    中箭的人惨叫着倒地,而就是在这箭羽如飞蝗一般四下乱射的时候,撕杀还是在继续。

    官道上的血流到了安锦绣的脚下,有些粘稠,带着泛甜的血腥味。

    袁义这时在人群里看到了白承泽,命身前的大内侍卫们道:“你们护着太后娘娘先退入林中。”

    “小心,”安锦绣拉了一下袁义的手。

    袁义冲安锦绣点了点头,身形一跃,就进了混战中的人群里。

    “太后娘娘,走吧!”大内侍卫们护着安锦绣往林中退。

    安锦绣很快就失去了袁义的踪影,脚下被树枝一绊,跌在了地上。还没等安锦绣起身,一个大内侍卫面门中了一箭,倒在了安锦绣的跟前。

    “左手边,”有大内侍卫喊了起来:“左手边有人!”

    安锦绣试一下身旁这个大内侍卫的鼻息,这个年轻人一脸的鲜血,已经断了气息。安锦绣伸手一抹,将这大内侍卫的双眼合上,手上立时就沾上了不少鲜血。

    “大人!”有韩约的手下,这时冲韩约高喊了一声。

    韩约扭头,一队骑兵只有十余人,就这么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他这里冲杀了过来。“把他们拦下,”韩约大声下令,这个时候,他不能让人冲到安锦绣那里去。

    “大人!”又一个大内侍卫声音破音的叫了起来。

    迎面冲过来的十来个人突然往两旁一分,露出了身后。

    韩约从马上滚到了地上。

    驽箭射在了韩约的战马上,韩约只来得及在地上滚了两滚,他的战马就倒在了他的身旁,身上钉着数支弩箭。战马血流了一身,只是还没有断气,发出了哀鸣,四肢动着,想挣扎起身,却生机已断,倒地不起。

    几个驽弓手弩箭射出去后,就被冲上来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乱刀砍杀。

    一个黑衣人骑马冲到了韩约的近前,韩约从地上飞身而起,上了这人的马。两个人在马背上刀对刀,拳碰拳的一番恶斗,最后黑衣人的尸体被韩约踢到了马下。

    “护着圣上先走!”韩约抹了一把糊住了眼睛的血,大声下令道。

    御驾这时已经侧翻在了地上,白祯的手下们疯了一般围攻在御驾的周围,原本坐在御驾里的小皇帝却不见了踪影。

    “白承泽要杀圣上!”韩约喘了一口气,又大声喊道:“白承泽造反了!”

    “杀了白承泽!”

    ……

    呼应声,沿着官道一路往北,响彻了这片天地。

    袁义这时一刀砍向了白承泽拿剑的右手,落刀的招式简单利落,却足以致命。

    一个贤王府的侍卫在袁义的身后,在袁义落刀要砍断白承泽右手的同时,这侍卫手上的剑直剌袁义的后心。

    袁义身形一拧,刀势不变,却也躲过了这侍卫的一剑。

    白承泽身子往后闪,他这会儿没有要跟袁义硬拼的意思,在袁义被自己的几个侍卫缠住之后,白承泽便往三塔寺那里去了。

    “追!”袁义冲周围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大喊道。

    阵形随着白承泽,往三塔寺的方向压过去。

    敌众我寡,那最好的取胜方式就是乱中取胜。

    三方人马混战,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在黑暗中被分割成了数段。上官勇若是这时已经赶到,一定痛心疾首,被人分而割之,这是兵法大忌。

    袁义没有追着白承泽跑,他不能把安锦绣就这样留在后面。只是等袁义回头再看方才安锦绣站着的林中,袁义大惊失色,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人,这个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他就是袁义!”一个贤王府的侍卫叫喊着,拦在了袁义的身前。

    “滚开!”袁义红着眼,一刀下去,跟到了这侍卫身后的大内侍卫一起,将这侍卫砍杀在地。

    树林跟官道想接的土地被血浸着,踩上去稀烂,味道也让人作呕。

    贤王府的侍卫,除了几个跟着白承泽往前去的,全都被杀死在官道上。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也有死伤,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谁下手伤人,他们现在分辨不出来。

    两军对阵,人数不占优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混入敌方阵中,让对方分不出敌我来。

    袁义提刀进了林中,四下里扫上一眼,没有安锦绣的踪影,林深处也没有亮光。

    “太后娘娘他们往南边去了!”一个大内侍卫说着话,跑到了袁义的跟前。

    袁义往树林的南边看过去,正专心时,腹部一凉。

1149一脚入鬼门1

    袁义没有低头看自己的腹部,只是身形往后仰,后退的同时,一刀挥向这个大内侍卫。

    这个大内侍卫也不躲袁义的刀,而是往外拔刀。

    袁义感觉下腹剧痛,死士的直觉,让袁义的大脑还没有开始思考,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手腕一翻,刀就砍向了这大内侍卫拿刀的手。

    大内侍卫看袁义的刀转了方向,撒手的同时,一脚踢向了袁义的左膝。

    袁义没让这大内侍卫刀尖上挑地拔刀,但膝盖被这大内侍卫踢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十米多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走神了,”这个大内侍卫跟袁义说一句,同时心里在可惜,袁义的反应着实太快,若是让他刀尖上挑地拔刀,袁义这会儿已经被他开膛剖肚了。

    袁义手按着插入他的下腹,摇晃不已的刀,嘴里上涌着血腥味,这股血却被袁义硬咽回了肚子里,看着这个大内侍卫道:“你不是韩约的手下。”

    就算方才袁义在专心找安锦绣的踪迹,有人拔刀剌向自己,袁义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这个人的出手实在再快,袁义察觉到风声不对,想躲时,这个人的刀已经剌进了他的身体。武艺这么的人,在大内侍卫里一定能混出明堂来,袁义也不可能不认识,而这个人,袁义盯着这个大内侍卫的脸又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他不认识。

    “韩大人的手下众多,”这个大内侍卫一边往袁义这边走,一边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

    袁义单膝从地上跪起,咧嘴一笑,道:“白承英在哪里?”

    这个大内侍卫的脚步一停,似乎吃惊于袁义说出了白承英的名字。

    “把他给我拿下!”袁义这时又冲这人的身后大喊了一声。

    这个大内侍卫笑道:“身后有人,你当我听不见?”

    袁义说:“你不回头,怎么能知道?”

    大内侍卫看袁义几次挣扎想站起,都没能起身,神情放松了一些。袁义的武艺在韩约之上,这也是为什么是他留在这里,冲袁义下死手的原因,他的兄弟们,未必是这个太监的对手。

    这时有奔跑着的脚步声往两个人这里来了。

    这个大内侍卫仍是不回头,在援兵赶到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解决了已经负伤的袁义。

    当这大内侍卫路过一棵已经树叶发黄,在大量落叶的梧桐树时,一个黑影从高高的枝头往下一跃,手里的刀举着,划向这大内侍卫的后颈。

    大内侍卫的刀还在袁义的身上,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听声辨位,这大内侍卫回僧时,手里的软剑无骨灵蛇一般,往上向这黑影的手腕缠去。

    袁义这时突然就身形暴起,速度极快地冲这大内侍卫掠去。

    大内侍卫身形微侧,再想对付袁义的时候已经迟了,被袁义一刀砍在凌空的腿上,伤口顿时可见白骨。

    从枝头跳下的黑影,这时一刀,砍在了这大内侍卫的脖子上。

    这个大内侍卫倒在地上,身下很快就多出了大滩的血迹,身体抽搐了一下后,再没有了动静。

    袁义一刀砍下去后,人也倒在了地上,慢慢又坐起身来,靠坐在了身后的树上。

    黑影确定这大内侍卫死了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袁义的跟前,开口道:“袁总管,你怎么样?”

    袁义直到这时,才看清这个黑影是应该跟在安锦绣身边的暗卫,“主子呢?”袁义急声问这暗卫道。

    暗卫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跟袁义说:“主子往南边去了,身边有二十多人护卫。”

    袁义说:“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兄弟吗?他在主子的身边吗?”

    这个暗卫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的腿伤了,没法走路。”

    袁义喘息了几下,说:“伤的重吗?”

    这个暗卫往袁义的跟前又走近了几步。

    袁义的手握着刀柄,暗中警惕着。

    暗卫试着蹲下,可是伤腿随着他的这一活动,马上就让这暗卫疼得眼前一黑。

    袁义说:“你确定主子往南边去了?”

    暗卫说:“是。”

    “身上带着伤药吗?”袁义又问。

    暗卫看看插在袁义下腹里的刀,刀尖已经整个没入袁义的腹部了,暗卫说:“伤药我有,可是袁总管,你这样得让大夫来取刀啊。”

    “我这会儿还能动,”袁义小声道:“可见这一刀没伤着我的内脏,把伤药给我。”

    暗卫把身上的一瓶伤药拿了出来,他已经用这伤药给自己疗了伤,这会儿药瓶里还有一半的药粉。

    袁义打开了伤药的瓶子,伤药剌鼻的味道,顿时呛得袁义一咳,一口血就这样被袁义咳了出来。

    赶来帮忙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这时赶到了袁义和这暗卫的身后,看到这两人正在做的事后,都站了下来。

    “去找太医啊!”一个大内侍卫喊道。

    马上就有两个人扭头又往树林外跑了。

    一帮人一起围上前,看清袁义的伤势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袁总管,要帮忙吗?”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能做什么,但还是有一个御林军问袁义道。

    袁义摇了摇头,手往南指,说:“太后娘娘往南去了,你们去找。”

    一行人站着犹豫不决。

    “快去!”袁义喊了一声。

    一行人不敢再迟疑,往树林的南边跑去。

    暗卫把自己的衣衫下摆扯下一长条来,帮着袁义把伤药洒在了这长布条上。

    袁义看暗卫洒好的伤药,心里憋住了一口气,手上用力,将刀一下子就平着拔了出来。

    暗卫在袁义拔刀之后,马上把布递给了袁义。

    袁义忍着剧痛,把布紧紧的勒扎在了伤口上,方才憋着的一口气,才被他慢慢地吐了出来。

    暗卫看袁义拔刀之后,血往外涌,但没有把内脏带出来,松了一口气,跟袁义说:“袁总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已经有人去喊大夫了。”

    “不用了,”袁义冲这暗卫摇了摇头,说:“你自己去找大夫看看吧。”

    暗卫吃惊地看着袁义手扶着身后的树杆,一点一点地站起了身来,下意识地就伸手扶住了袁义。

    袁义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下腹的伤口碰到伤药后,疼痛感好了一些,可是他这一动,又是一阵剧痛,好像伤口那里又被人拿刀刮了一下。

    暗卫说:“袁总管,你在这里等太医来吧。”

    “主子若是出了事,你我都活不了,”袁义这时也不跟这暗卫说什么忠心不忠心的话了,白氏皇族的规矩,主子若是被害,身边的暗卫,伺候左右的太监宫人都是要殉死的。

    暗卫的声音发颤,说:“我知道。”

    “去找韩约,”袁义跟这暗卫道:“不能走,你爬也要爬着去找韩约,告诉他,队伍里有白承英的人混在里面,让他小心。”

    “是,”暗卫领命道。

    “还有,告诉他,主子是往南边去了,”袁义说:“但至于是往林中深处,还是往三塔寺那里去了,我们还不知道。”

    暗卫说:“主子会有危险吗?”

    “不知道,”袁义推了推这暗卫,说:“你快去吧。”

    暗卫松开了扶着袁义的手,临走又问了袁义一句:“袁总管你要这样去找主子?”

    袁义只是嗯了一声。

    暗卫拖着两条都有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往树林外走。

    袁义站着缓了一口气,让伤药的药性多发挥一下,等到感觉伤口在伤药的作用下,微微发麻了后,袁义松开了撑着树杆的手,往南走了几步后,身形突然一快,这个人又如飞鸟一般掠过了林中的一棵棵树木。

    三塔寺的大火映红了这一方天空,高高的院墙在大火中倒榻,发出一声巨响。

    白承泽这时看清了被暗卫和大内侍卫们护着,往南跑,想与邱翎汇合的小皇帝的脸。白承泽只这一眼之后,便是惊怒交加。这个小孩的长相像白承意,可是这个不是白承意!

    小孩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让白承泽认出来了,慌忙把头往抱着他的暗卫肩上一低。

    这个不是白承意,那抱着这小孩的人也不可能是四九了。白承意脑子里在这一刻,不说空白一片,至少整个人都有些眩晕,原来安锦绣这个女人知道!

    韩约这时打马到了白承泽的跟前,二话不说,挥刀就砍。

    白承泽站着没动,这让韩约反而生了疑惑,怕白承泽憋着什么坏在等着自己,对白承意的疑心,让韩约往下落的刀顿了一下。

    韩约就这么一顿,几个白祯手下的将官就将韩约围在了当中。

    “白承泽在这里!”韩约边跟这几个将官苦战,边大声喊道:“杀了他!”

    白承意一定还在京城,安元志带着三大营人马守卫京城,而自己的前面,是邱翎的青龙大营,还有上官勇的卫**,白承泽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在韩约喊了几嗓子后,都往这段官道上涌了来。

    “王爷,”一个白祯的副将跟白承泽大喊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没办法一举即中,小皇帝还是个假的,白承泽就这么片刻的工夫,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这是一脚踏入鬼门关了。

    给读者的话:

    今天就只有一更,连续一个月一万二的更新后,梅果要出去逛个街了,不然梅果扛不住了。说五月份完结了,可是还有几章没写,梅果失言了,很对不起,请亲们原谅。亲们端午节,儿童节快乐。

1150独自面对

    没有多少时间给白承泽考虑,三塔寺的火光一起,邱翎和上官勇都会往这里赶来,自己若是被困在了这里,那就没办法逃出生天了。

    “王爷!”另一个白祯身边的将官冲着白承泽大喊。

    “白祯在哪儿?”白承泽问这将官道。

    几个将官一起指燃着大火的三塔寺。

    白承泽的心头此时疑惑更深,他们这里厮杀近一夜的时间,白祯待在燃着大火的三塔寺里做什么?

    韩约这时空出手来,从一个御林军的手里夺过了一把上好了弓的弩,一拉机括,冲着白承泽放了一箭。

    白承泽却在韩约放箭的同时,一催马往官道左边移了一步。

    “妈的!”韩约看见白承泽走动,骂了一声。

    弩弓射中了一个兵卒的后心,这个白祯麾下的兵卒没出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厮杀声震耳欲聋,白承泽甚至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一个兵卒,成了自己的替死鬼。白承泽只跟左右说了一声:“这个圣上是假的,假冒圣上者,杀!”

    韩约重上了弓,再准备射杀白承泽的时候,前面人头无数,可是白承泽却不见了踪影。“白承泽人呢?”韩约大声问道。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了韩约一句:“好像跑了!”

    “往哪里跑了?”韩约问。

    这位回了韩约一句:“不知道!”

    留给韩约判断白承泽往哪里跑的时间也不多,韩约看看三塔寺,火光冲天,台阶上,斜坡上都是在厮杀中的人,三塔寺后靠山石,进山是一条出路,只是白承泽会进山吗?

    “护驾啊!”抱着“小皇帝”的暗卫这时大声吼叫了起来。

    韩约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前方,被围攻之下,暗卫们那里此刻已经是险象环生。“小皇帝”把头抵在抱着他的暗卫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像是被这暗卫抱在手里的玩具娃娃。

    韩约马往前行,挥刀再战,跟手下们道:“跟我冲过去!白承泽一定往前跑了!”

    等邱翎和上官勇都回兵,白承泽就是藏进山中,只要大军一封山,白承泽就是瓮中之鳖,韩约觉得像白承泽这种人,不会犯这种错误,这个人一定是往前跑了。就算前面有邱翎的青龙大营和上官勇的卫**,但有数条道路可供白承泽选择,只要去了南方,李钟隐那里说不定就是白承泽的生路。

    “大人,你肯定白承泽往前走了?”有手下问韩约。

    “肯定!”韩约冲这手下吼了一嗓子,韩约认定,白承泽的活路在南方,这个人就一定得往前去。

    贴在一起,搏命厮杀中的阵形,随着韩约的带兵追击,再次前压。

    “上去抓白祯!”韩约在带兵往前冲杀之时,也没忘了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御林军的将官,道:“死活不问,但一定要抓到这个反贼!”

    两个将官不明白看守皇陵的白祯怎么会在这里,但这个时候,人都杀红眼了,谁还有心思问一个为什么?

    “是!”两个将官异口同声地跟韩约领了命。

    伤了双腿的暗卫,也没找随行的太医看伤,硬忍着疼痛,骑了马,好容易找到三塔寺的山门下,韩约却已经带兵往前追白承泽去了。暗卫骑马立在乱军阵中,茫然四顾,脑子乱成一团之后,这个暗卫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两个白祯麾下的兵卒手举长枪,剌向这个发呆中的暗卫。

    本能让这个暗卫重新又提刀拼杀,只是脑子里,最后成了一片空白。

    安锦绣这会儿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她能看见前方三塔寺冲天的火光,只是安锦绣的注意力,却在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大内侍卫身上。

    小路坑洼不平,往前蜿蜒沿伸,并且随着地势,是一个上坡路。

    最后,小路前头出现了两个叉道,带路的大内侍卫停了下来。

    安锦绣停下脚步之后,还没说话,被袁义带来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赶上了安锦绣一行人,为首的大内侍卫看见安锦绣后,长出了一口气,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匆匆一礼,道:“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安锦绣看了看到了自己跟前的这些人,没几个是她眼熟的。“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安锦绣问这个大内侍卫道。

    大内侍卫忙就道:“是袁总管让奴才们过来的。”

    安锦绣再次在这一行人里寻找,她仍然没有看见袁义。

    这个大内侍卫回了安锦绣的话后,紧接着就跟安锦绣说:“太后娘娘,袁总管受了重伤。”

    安锦绣的心头被什么人重击了一下。

    “太后娘娘?”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看安锦绣突然就身形摇晃,摇摇欲坠,都想扶,只是又没人敢这么做。

    安锦绣是自己稳住了心神,问这个大内侍卫道:“他伤到哪里了?”

    大内侍卫手指了指自己的下腹处。

    安锦绣的脸上血色褪尽了。

    这大内侍卫看安锦绣脸色苍白的可怕,忙又道:“有人去给袁总管找太医了,太后娘娘,奴才见到袁总管的时候,他还神智清醒。”

    神智清醒,人就不会有事吗?安锦绣稍想了想后,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李子人呢?”这时,前头站着的一个大内侍卫叫了起来。

    李子是谁,安锦绣不知道,只是她回头在一行人里稍看了看,就发现不见的是方才带路的那个大内侍卫。

    “一个大活人还能不见了?”众人四下里看了看,除了安锦绣外,都是会武的人,眼力不可能差,只是四周的树林黑暗且安静,看不出有人在的样子。

    安锦绣心思一转,大喊了一声:“小心!”

    驽箭从一行人身旁的树上被人射了下来,数量不多,但致命。

    几个大内侍卫护着安锦绣,弃了小路,往树林深处走,没走几步,树上又是弩箭飞射。

    大内侍卫们用刀拨挡,只是弩箭由上往下,速度极快,且力道太大,护着安锦绣的大内侍卫中,还是有人被伤到了。

    安锦绣看着这些弩箭,突然就跟身旁的一个大内侍卫道:“你们退出这个林子。”

    这个大内侍卫听了安锦绣这话后,大惊失色。

    “走!”安锦绣伸手推了这大内侍卫一下。

    “太后娘娘!”这个大内侍卫情急之下,冲安锦绣吼了起来。

    “没人冲我射箭,”安锦绣跟这大内侍卫道:“你们再待在这里,一定会死,听哀家的话,走!”

    “奴才怎么可能丢下您?”这个大内侍卫还是想护着安锦绣往林中退。

    从他们的退路正前方,又是一支弩箭射了来。

    “走!”安锦绣道:“这是哀家的命令,违者,哀家若不死,定斩不饶!”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被安锦绣的这话吓住了。

    “出去叫援兵,”安锦绣跟身前的这个大内侍卫又耳语了一句:“这些人暂时不会杀哀家。”

    “太后娘娘?”

    “听话,”安锦绣看一眼这大内侍卫被弩箭擦伤的手臂,轻声说道:“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敌暗我明,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不要犯傻了。”

    大内侍卫说:“太后娘娘你出事,奴才们也一定会死。”

    “那你们就更该走,”安锦绣说:“这样我们或许还有生路。”

    这个大内侍卫的小头领,犹豫了片刻,就这片刻的工夫,一支弩箭擦着他的面门飞了过去。

    “我会进山,”安锦绣跟这大内侍卫道:“告诉卫国公,我不会有事。”

    “奴才遵命,”这个大内侍卫应了安锦绣一声。

    “去吧,”安锦绣一笑。

    “走!”这大内侍卫高喊了一声。

    “跟他走,”安锦绣也下令道。

    有不听命令,想留下来保护安锦绣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听了安锦绣的命令后,才跟在那个小头领的身后,往树林外撤去。

    林中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安锦绣脚边的草丛里,有秋虫叫了一声,随即就又没了声响。

    “出来吧,”安锦绣看看自己身遭的这些树木,语调平淡的说了一句。

    先前那个带路的大内侍卫从一棵树后走出来,几步就到了安锦绣的跟前。

    “轻功不错,”安锦绣看着这个大内侍卫道,这个男人三十出头,安锦绣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还是跟这男子说:“我是不是在先皇的身边见过你?”

    这个被大内侍卫同僚们叫做李子的男子,冲安锦绣一躬身,道:“太后娘娘,您请随奴才来吧。”

    安锦绣说:“白承英在哪里?”

    李子说:“六殿下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他总有个待着的地方吧?”安锦绣说道:“射杀我身边的侍卫,他想干什么?”

    李子说:“六殿下说过,事情瞒不过太后娘娘,所以让奴才也不必隐瞒太后娘娘。”

    “那你说吧,”安锦绣道。

    李子抬头看了安锦绣一眼,这位当朝太后独自一人面对着他这个手拿凶器的人,竟然还能神情平静,不见一点惊慌。

    安锦绣见李子打量自己,挑一下眉梢,道:“你想要我等你多久?”

    李子把头又低下,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六殿下指了一个地方,让奴才们把太后娘娘护送到那里去。”

1151山间野菊

    安锦绣听了李子的话就是一笑,说:“指了一个地方?怎么,六殿下还给我专指一个葬僧地吗?”

    这个李子忙就道:“太后娘娘误会了,六殿下不是太后娘娘的敌人。+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安锦绣看看陆续从树梢跃下黑衣人们,一共四人,都身穿夜行衣,却没有蒙面,安锦绣的目光冷漠,这些人的目光也温暖不到哪里去,带着一种刀口舔血的狠戾。没想到只这四人,藏于树梢,凭着弩箭,就让自己身边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狼狈退走,安锦绣微眯一下眼睛,眼中突然也是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她到底还是小看了世宗。

    李子五人对安锦绣神情间的变化看得很清楚,五个人还不至于被一个女人的变脸吓退,但对安锦绣又多了几分意外,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能让他们感觉高高在上,不愧是敢在后宫干政者死的祈顺朝,垂帘听政的女人。

    李子与那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跟安锦绣恭声道:“太后娘娘,请您跟我走吧。”

    安锦绣说:“你带路吧。”

    安锦绣这么痛快地答应跟自己走,这让李子这个大汉又是一个意外,方才看安锦绣的样子,明显就是在谋算什么的样子,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着就愿意跟自己走了。

    “你还有话要说?”安锦绣看李子站着不动,看着这个大内侍卫问道。

    李子忙走在了安锦绣的身前,小声道:“太后娘娘,请。”

    安锦绣头上的一根珠钗掉落在了林间的这条小路上,安锦绣却没看这珠钗一眼,迈步跟上了李子的脚步。

    四个黑衣人将安锦绣围在当中,“护卫”着安锦绣往林中深处走去。

    这片树林与山相接,林间这条小路的尽头,便是上山的道路。山路崎岖,安锦绣心中有事,所以没在意这山路难走,走起来虽然跌跌撞撞,别人看着艰难,她自己却不觉得。

    三塔寺后面的山名为幕天山,这山中是个什么模样,安锦绣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想过来看上一眼。天蒙蒙亮了后,安锦绣停下,看了看身在的这个山林,已是秋季,树叶有黄有绿,有的黄叶还在枝头坚守,绿叶却已飘落,野菊点缀山间草丛,单独一朵或许毫不起眼,但聚在一起,却又恣意张狂地占据看花人的所有目光。

    李子顺着安锦绣的目光看过去,大人物的心思他是搞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安锦绣怎么还能有看花的心思?李子问安锦绣道:“太后娘娘是累了,想歇息一下吗?”

    安锦绣站在山间的这条土路上,扭头又往三塔寺的方向看去,大火还是没有熄灭,浓烟甚至遮盖了火光,被南风吹着,把南边的天空遮掩得乌黑一片。

    李子把一个水壶递给了安锦绣,说:“太后娘娘,喝点水吧。”

    安锦绣的目光又挪到了近前,看一眼被李子拿在手里的水壶。

    李子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水里没毒。”

    安锦绣把水壶拿在了手里,但没喝,跟李子道:“带路,我们接着走吧。”

    李子忍不住问了安锦绣一句:“太后娘娘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安锦绣说:“但不会是这里。”

    李子把头一低,带着安锦绣继续往山里走。

    与此同时,韩约见到了带兵回赶增援的邱翎。

    “白承泽呢?”

    “圣上呢?”

    两个将军见面之后,同时开口问了对方一句。

    邱翎被韩约问得一愣,说:“白承泽?不是说贤王造反吗?你没把他拿下?”

    韩约飞快地跟邱翎说了一句:“圣上没事。”

    韩约昨天晚上也看见了那个小皇帝,知道那个不是白承意,不过这个时候,韩约不好跟邱翎把话说开。

    邱翎说:“那太后娘娘呢?”

    韩约道:“太后娘娘在后面,自然不会有事,你真的没看到白承泽?”

    邱翎把脸一沉,说:“韩大人以为我会私放白承泽不成?”

    老六子这个时候就骑马站在邱翎的身旁,冲韩约摇了摇头,他们看见了往南去的溃兵,可是真的没有看见白承泽。

    韩约看老六子冲自己摇头,对邱翎的怀疑才少了几分。

    一个邱翎的副将这时开口道:“一路上溃逃的兵将很多,白承泽若是换了装束,混在这些溃兵里,我们发现不了他,也是正常。”

    韩约就冲邱翎道:“你怎么能不抓这些人呢?”

    邱翎觉得韩约这是在跟自己无理取闹,道:“我当然要先回兵护卫圣驾,有什么比圣上的安全更重要的?”

    忙活了大半夜,没能抓住白承泽,韩约心头的火烧得也很旺,听邱翎斥问自己,马上就道:“好,邱将军你心急圣上的安危,你距我们才多远的距离?一夜的时间,还是我往前走才遇上了邱将军你,邱将军,就是走路,你也应该早就到三塔寺下了吧?”

    邱翎说:“韩大人这是在怪我吗?”

    韩约说:“我只是想知道,邱将军去哪里护卫圣驾了?”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

    老六子看这两位要是再说下去,一定得动手,心里着急,可他不是个能言之人,扭头冲身后的袁轻使眼色。

    袁轻只得催马挪到了前头,跟韩约说:“韩大人,官道上有溃兵,有追兵,我们没办法快速行军。”

    老六子怕韩约还不满意这个解释,又跟韩约说了一句:“韩大人,我们若是走林中的小道,行军的速度更慢。”

    “那现在怎么办?”韩约问邱翎。

    邱翎说:“去请太后娘娘的懿旨啊。”

    韩约回身就点了一个自己的亲信,道:“你速去跟太后娘娘回禀,圣上无事,白承泽可能趁乱混在溃兵中跑了。”

    这个大内侍卫拔转马头就往北跑了。

    邱翎这时稍稍把被韩约激出来的火压了压,跟韩约道:“卫**就在我们的身后,白承泽就是逃离三塔寺,他也不可能从卫**的手里逃掉。”

    韩约说:“卫**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这一夜的仗,他们要不心急火燎地往回赶路,纵马都踩死了不少挡路的人,要不厮杀一夜,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知道,”邱翎跟韩约道:“卫国公爷比我们先行一日,就是回兵,也得等上他大半日的时间。”

    韩约手一指老六子,道:“你去迎卫国公爷,告诉他白承泽跑了。”

    老六子说:“韩大人,你确定白承泽往南跑了?”

    邱翎也一脸怀疑地看着韩约,道:“你看见白承泽往南跑了?”

    韩约一点犹豫没有,说:“他一定往南跑了。”

    老六子跟邱翎请命道:“邱将军,您看?”

    邱翎冲老六子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老六子冲韩约一抱拳,骑马往南去了。

    “你们几个,”邱翎命自己麾下的几个将官道:“带着你们的人,给我去追,这个时候,白承泽走不快。”

    几个将官大声领命,带着人也往南去了。

    韩约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血。

    邱翎说:“这些叛兵是哪部的?”

    韩约说:“逸郡王白祯的人。”

    邱翎就觉得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白祯怎么会跟白承泽扯到一起?

    “韩大人!”这时,韩约的身后一个人骑着马,喊着韩约,跑了来。

    韩约的手下不明这人的身份,不敢让这人到韩约的近前来。

    这人从腰间摸了一块腰牌出来,冲韩约晃了晃。

    一般人不可能认出这腰牌代表着这什么,不过身为大内侍卫统领,韩约不可能不知道,看一眼这人手上的腰牌后,韩约就大声下令道:“让他过来。”

    暗卫催马跑到了韩约的跟前。

    暗卫都是着乌衣,韩约看不出这暗卫的身上有血,只是闻这暗卫身上的血腥味,韩约就知道这暗卫受伤不。不过在这个时候,韩约还只是以为这是护着“小皇帝”的暗卫,并不慌张地问这暗卫道:“怎么了?”

    暗卫看一眼站在对面的邱翎,费力地将身子探向韩约。

    韩约把身子也往暗卫这里侧。

    暗卫凑到韩约的耳边,跟韩约耳语道:“太后娘娘出事了。”

    只这一句话,韩约就感觉晴天霹雳了一般。

    暗卫把袁义让他说的话,语速飞快地跟韩约说了一遍。

    秋风里,韩约周身冰凉,要不自制力超强,韩约这会儿能直接坠马。

    “我一路找过来,”暗卫跟韩约说:“时间拖不很久,但这事我不敢跟第二人说。”

    韩约又抹了一把脸,使劲搓了搓脸后,他脸上的血色都没有回转。

    邱翎警觉道:“出什么事了?”

    韩约跟邱翎道:“邱将军专心收拾溃兵吧,太后娘娘让我过去一趟,我得先走一步了。”

    邱翎的目光又落到了暗卫的身上。

    暗卫这个时候却再也支撑不住,握着缰绳的手一松,便栽到了马下。

    “快,”韩约急忙道:“给他找大夫看看。”

    几个兵卒跑了来,抬起了这暗卫。

    “白祯还没有抓到,”韩约带兵往回赶时,又跟邱翎说了一句:“邱将军不要再放跑了这个叛臣。”

    邱翎想问韩约一句,两个叛臣你一个也没抓到,那你忙活一夜都忙活了些什么?可是韩约走得太快,没给邱翎再开口问话的机会。

1152不弃

    韩约在回程的路上,遇见了被安锦绣逼走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只是天空多云,阳光被云层挡在后面,天依旧昏暗。

    听说自己的这个手下,将安锦绣一个人留在了林中,韩约反手一巴掌,把这手下打在了地上,吼了一声:“混账!”

    这个大内侍卫倒在地上不敢吱声。

    “定斩不饶,”韩约重复着安锦绣的话,手指着自己的这个手下道:“她不斩你,老子也一定弄死你!”

    这个小头领的眼中一片绝望之色,如果安锦绣出事,那他一定得死,留在林中会死,出来也会死,他的面前毫无生路。

    韩约在地上团团转了一圈,抬脚想踹,但最后只是一跺脚,冲这个手下厉声道:“别装死了,起来带路!”

    一行人打马扬鞭赶往那片树林。

    韩约策马跑了几步后,又想起来什么,叫过自己的一个亲信,小声道:“你速去找卫国公,跟他说六殿下插手,太后娘娘被他的人带走,让卫国公速来三塔寺。”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白承泽?韩约心里的人物座次很清楚,安锦绣的安全远在杀了白承泽这事之上。

    这个亲信听韩约说六殿下,呆了一下,但随即就应了韩约一声是后,把马头一转,顺着浸透了血的官道,往南去了。

    天光大亮之后,天空乌云遍布,一场大雨已在天空酝酿。

    安锦绣站在幕天山的深处,面前是一汪寒潭,水沿着山石一路顺势往下,飞溅的水滴溅落脸上,一片冰冷。

    李子挥手让另四人退下。

    安锦绣看着这个大内侍卫,道:“说吧,六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李子从衣襟里拿出一封滴蜡封口的信,递给安锦绣道:“这是六殿下给您的信。”

    安锦绣把信拿在手里,封蜡上还加印了一个标记,双龙戏珠的图案,虽小,双龙和宝珠却雕琢得栩栩如生。安锦绣猜这是世宗的一枚私印,想必也只有继承人才能掌握的印章。

    李子看安锦绣端详封印,便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六殿下的信件,奴才不敢私看。”

    安锦绣没理会李子,撕开了信的封口。

    李子看安锦绣看信,主动退到了五步开外。

    信上的字一看就是白承允教出来的,工整遒劲,整篇字写下来,如同一本规整的字贴,绝无出格之处,也不会有出串处。

    信虽说不算寥寥数语,但也很简短。

    知汝不愿深宫蹉跎,京城逢乱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遂圆你心愿,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兄长之仇,此生不报,无颜再见兄长。

    太后身份尊贵,事关皇家尊严,是以,你可走,汝身边亲信皆不得留,还望勿恨。

    汝观此信时,千秋安后身死,圣上年幼,江山多事,但其间盛衰荣辱,与汝再无干系。

    这信没有顶格称呼,最后也没有署名日期。

    安锦绣沉默着看完这封信,将信窝在了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寒潭。

    李子见安锦绣看完了信,从衣襟里又拿出了一个布包,轻轻放在了地上,双膝下跪,冲安锦绣磕了三个头,道:“太后娘娘保重。”

    安锦绣没有回头。

    李子起身,转身离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锦绣才缓缓回身,她的身后秋风萧瑟,空无一人。

    信被安锦绣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寒潭里,眨眼的工夫,吸饱了水的碎纸片,就纷纷沉入了潭底。

    安锦绣这会儿没去想,白承英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愿的,她只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怎么办?袁义现在怎么样了,上官勇现在在哪里,白承意现在好与不好?数个念头在脑中盘旋,让安锦绣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袁义在这时掠出了密林,看见在潭边静立的人后,憋在心中的气息一松,脚步顿时踉跄起来。

    安锦绣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来人是袁义,忙就往袁义的跟前跑,同时心里紧张,怕李子五人还藏身在这四周,让这五人看见袁义,已经负伤的袁义要如何应付这五人?

    袁义看安锦绣往自己这里跑,硬是又提了一口气,脚尖一点地,闪身就到了安锦绣的跟前。

    安锦绣看一眼袁义的下腹部,袁义的这里裹着黑布,看不出血来,“你……”

    “你怎么样?”袁义不等安锦绣问出话来,就上下打量着安锦绣,急声问道。

    安锦绣摇了摇头,说:“伤怎么样了?”

    “没事,”袁义看到在安锦绣身后放着的布包,走过去,半蹲着要捡这布包。

    安锦绣却几步走过来,弯腰就捡起了这个布包,跟袁义说:“这是白承英给我的东西。”

    袁义说:“他人在哪里?”

    安锦绣伸手就把袁义一扶,说:“这里不能久留,我带你走。”

    袁义被安锦绣扶住之后,身子一僵。

    安锦绣却只不停地环顾四周,生怕李子五个人杀出来。

    袁义想跟安锦绣说自己能走,却在这时听见了不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在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袁义反手握住了安锦绣的手,想带着安锦绣走,只是下腹又是一阵剧痛,让袁义寸步难行。

    “你怎么了?”安锦绣急声问袁义道。

    “有人来了,”袁义勉强跟安锦绣道。

    安锦绣只能听见流水落进寒潭的声音。

    “你先走吧,”袁义轻轻推了安锦绣一下,说:“去找将军,我在这里给你殿后。”

    安锦绣被袁义推得往前冲了几步,回头打量一下袁义苍白如雪的脸色,又看了看四周。

    袁义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安锦绣盯着寒潭附近的一丛灌木看。

    “主子!”袁义喝了安锦绣一声。

    安锦绣跑到了袁义的跟前,架起袁义的左臂就走,跟袁义说:“我不会丢下你!”

    “你,”袁义跟安锦绣发急道:“你怎么带我走?!”

    安锦绣把袁义带到了灌木丛前,伸手就把袁义推到了灌木里,自己站在灌木丛前回头看看,看看地上有无脚印,以安锦绣的眼力劲,没能看出地上有脚印,便也跑进了灌木丛里。

    袁义听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试图说好话,哄安锦绣先走。

    “别说了!”安锦绣拉着袁义就往灌木丛里一倒。

    被安锦绣选中的这个灌木丛够大,枝桠自然生长,交错在一起,叶子也宽大,虽然颜色发黄,但没有凋零,人从外面看,只能看到这丛灌木的一个外层。

    “你!”袁义把安锦绣往自己的身后藏。

    安锦绣这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说话声,情急之下,抬手就捂住了袁义的嘴,小声道:“别说话,我会带你出去的。”

    袁义又气又急,却又隐隐地对安锦绣此时的不弃,感觉到欣喜,虽然随即袁义就因为自己前一刻的欣喜而唾弃自己,但,看着与自己靠在一起人,袁义的目光还是柔和了下来。

    安锦绣没留意身边袁义的状况,她趴在灌木丛里,也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全神贯注地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哗哗的水声里,终于又有了人声。

    安锦绣能听出这群人到了潭边喝水,还听到这帮人骂白承泽,说三塔寺的大火,最后她听到有人喊郡王爷。

    这个时候能被人在这山中喊郡王爷的人,只有白祯一人。

    “休息一下,”一个听着很沙哑的声音在下令道:“这里有水源,追兵一定会到,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是!”不少个声音同时应声道。

    知道这个声音沙哑的人就是白祯后,安锦绣的身体缩了一下,往袁义的身边又靠了靠。

    袁义也知道外面的人就是白祯,只是他这会儿没办法冲出去宰了这个人,袁义握住了安锦绣的手,这个时候他只能这么安慰身旁身体微微发抖的女子。

    灌木丛外始终没有传来脚步声,这让安锦绣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安锦绣的这份平静没能维持多久,一个男子跟同伴们喊道:“这里有脚印!”

    安锦绣的心突然就又跳得厉害,脑子都木了,她明明看过了,外面的地上哪里还有脚印?

    袁义的神智却在这时昏沉起来,袁义感觉到自己不太好,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安锦绣看出来,只能是更加用力地握着安锦绣的手,让安锦绣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男人的,”另一个声音从灌木丛外传了来。

    白祯走到了脚印前,这个脚印并不完整,但能让人看出这是一个男人的左脚印。

    “刚留下不久,”一个白祯的手下蹲在地上,仔细看了这脚印后,起身跟白祯禀道。

    白祯再一次看着自己的周围,除了自己麾下的人,这里再无旁人。白祯的最后盯着自己面对着的密林看,站在山外面看,幕天山中的植被很稀疏,走进了山林深处,白祯才发现,这山山高林密,明明离京都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却是个远离人世的好地方。

    “郡王爷?”有手下喊了白祯一声。

    白祯回过神来,命左右道:“搜搜附近。”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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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3生死不离

    脚步声从四下里传进耳中,就算没听见白祯的那声命令,安锦绣也知道,这帮人开始四下搜查了。

    袁义昏沉之中,握紧了手里的刀,心里不信神佛的人,这会儿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白祯的人不要找到他们这里来。

    “把灌木丛都给我好好找找,”白祯的命令随即传到了安锦绣和袁义藏身的灌木丛里,把袁义心里最后一点指望都浇灭了。

    安锦绣扭头看了袁义一眼,灌木丛里阳光照不进来,黑暗中,安锦绣能感觉到袁义轻微的呼吸声,却看不清袁义这会儿的样子。安锦绣这会儿就在想,一会儿自己和袁义要是被抓住了,自己留下来做白祯的人质,让袁义先走,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袁义听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打起来,自己这样,到底能护着安锦绣走多远?一夜过去了,上官勇这会儿在哪里?至于韩约,好吧,这会儿袁义没能想起这号人物来。

    有脚步声停在了灌木丛的前面。

    安锦绣的手心冒汗,开始想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应该出去。

    站在灌木丛外的人开始拿手中的兵器拨打这处灌木。

    “光打有什么用?”一个声音在灌木丛外说:“进去看看。”

    安锦绣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袁义握着安锦绣的手有些失控,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安锦绣的手骨捏碎。

    就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什么人?!”

    拨打枝叶的声音顿时就是一停。

    安锦绣和袁义心里又生出了希望,这是援兵到了?

    一群梅花鹿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可能是来这处水源地喝水的,看到人后,领头的公鹿停在了树林边上。

    这个时候,白祯和他的手下们谁都没有打猎的心情。

    一个将官大声吆喝了一声。

    鹿群受到惊吓,又掉头往树林里逃去。

    “妈的,”这将官骂了一声。

    趁着鹿群四散奔逃时弄出的声响,和外面人的注意力都在鹿群的身上,袁义拉着安锦绣爬着往后退。

    安锦绣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袁义后退。

    站的离这处灌木丛近的人,听见身后的灌木丛里有声响发出,忙又回头看。

    山中这时起了一阵大风,从山南往山北刮,风声和枝叶晃动的声音混和在一起,排山倒海一般,响彻了整片山林。

    原来是风,回头看的这个兵卒,心里安稳了一些。

    安锦绣的身子却在这时一坠,整个人有了一种失重感。

    袁义怕安锦绣惊叫,伸手捂住了安锦绣的嘴。他方才进这灌木丛时,就发现他们的身后是一个洼地,这个时候再躲在灌木丛里,他们一定会被发现,不如躲到这个洼地里去。

    斜坡上生长的植物减缓了安锦绣和袁义往下滚的速度,但也把两人的身上划出不少口子。

    兵卒钻进了灌木丛,看了一眼,发现这处灌木丛里无人后,就退了出去。

    白祯看部下们把四周搜了一遍后,都冲自己摇头,便道:“我们走。”

    袁义这时抱着安锦绣连滚带滑地到了洼地的底部,袁义闷哼了一声,但仍是没有松开抱着安锦绣的手。

    安锦绣趴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听着上面没声音后,才看向了袁义说:“他们都走了吧?”

    袁义嗯了一声。

    安锦绣说:“那我们出山去。”

    袁义也应了安锦绣一声好,只是人还是没动。

    安锦绣紧挨在袁义的身旁,等了袁义一会儿,然后再意识到自己这就是靠在了袁义的怀里。安锦绣的脸不禁一红,尴尬起来。

    袁义却是喟叹了一声,这辈子可能是最后一次有机会抱抱这个女子了。

    安锦绣的身体往旁边挪了挪,跟袁义说:“你还好吗?”

    “你走吧,”袁义跟安锦绣小声道:“将军也应该快到了。”

    “什么?”安锦绣说:“你让我先走?”

    袁义说:“我得断后啊。”

    这个时候要断什么后?安锦绣看向了袁义的下腹,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没事儿,”袁义看着安锦绣手上的血,冲安锦绣笑了笑,说:“只是小伤,血一会儿,一会儿就自己停了。”

    安锦绣急声问袁义道:“你带伤药了吗?”

    袁义看着安锦绣,觉得让安锦绣这样着急,自己还真是没用,张了张嘴,袁义想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面前的女子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袁义努力睁大了眼睛,最后眼前还是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袁义!”安锦绣小声喊着袁义。

    袁义躺在地上,第一次对安锦绣的呼喊没有了回应,只胸膛还在起伏,说明这个人还活着。

    安锦绣在袁义的身上找了找,找到了一个小瓶子,打开一闻味道,安锦绣就知道这是伤药,只是止血的伤药只剩下了最多四分之一。

    安锦绣解开缠在袁义伤口上的黑布,又把袁义的上衣解开,看一眼袁义下腹上的伤口。安锦绣眼眶发红,一夜的奔跑,让袁义的这个伤口大张着口子,上了伤药,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拱了脓,整个创口都被脓液占领了,呈褐黄色。

    伤口被安锦绣的手指碰到,袁义哼了两声,身体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安锦绣将自己的内衫下摆扯下了一条来,缠在了袁义的伤口上,然后安锦绣硬是把袁义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许人在逆境里潜力无限,又或许是袁义的身材并不壮硕,这让安锦绣得以跌跌撞撞地背着袁义,绕了一个圈子,走了一段爬坡的土路,硬把袁义背到了寒潭边上。

    这会儿没医,只有那么一点伤药,安锦绣只能用水把袁义的创口清了一下,所幸冷水有止血的作用,用冷水冲洗过的伤口,血慢慢止住了。安锦绣是尽最大的可能把袁义的这处创口清理干净了,把那点伤药整个洒在了袁义的伤口上,又把内衫的下摆扯下一条来,缠在了袁义的伤口上。

    整个疗伤的过程,袁义都没有清醒,只是在吃疼的时候,闷哼几声。

    “你一定不能死,”安锦绣忙完了袁义的伤口,又拿手捧了些水喂袁义喝了,才忍不住看着袁义哭道。

    袁义的嘴唇被水沾湿了之后,显得稍稍红润了一些。

    安锦绣看看寒潭的四周,这个地方她和袁义也一样不能久留,白祯会来,谁知道白承泽会不会也跑到这里来?再说袁义的伤也需要尽快的找大夫,想到这里,安锦绣灌了几口水下肚,又把袁义背到了身上,认准了三塔寺的方向,往南走去。

    山路很难走,安锦绣还背着袁义,走得一步三滑,还不敢跌倒,怕把袁义摔到地上去,伤上加伤。这个时候,安锦绣深恨自己没有上官勇的力气,若是自己有上官勇的那把子力气,这个时候应该能背着袁义健步如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走了老半天了,抬头看看,最多走出去十米远,下山的路好像远在天边一般。

    袁义在中途醒了一阵子,愣了一会儿后发现自己被安锦绣背着走,袁义来不及分辨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开口就跟安锦绣说:“放下我。”

    安锦绣被袁义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差点把袁义给扔地上去,然后又惊喜道:“你醒了?”

    “太危险,”袁义声音很低地道:“你先走。”

    “休想!”安锦绣的声音突然就充满了怒气,似乎生气之后,她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脚步一下子就加快了,跟袁义说:“你看不起我吗?”

    袁义提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看大夫,”安锦绣说:“你撑着点,一个伤口罢了,怎么可能难得了你袁义?”

    袁义说:“放我下来吧。”

    “不可能!”安锦绣这话说的怒气冲冲且斩钉截铁。

    安锦绣的几缕头发沾在了袁义的脸上,呼吸间满是安锦绣的味道,淡淡的桂花香,袁义就这种花香里,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袁义?”安锦绣喊了袁义几声,没有得到袁义的回应,扭头看看被自己背在背上的人,袁义紧闭着双眼,神情却很安详。安锦绣能感觉到袁义的呼吸掠过自己的脖颈,安锦绣放心了一些,扭头又往前走。

    韩约这时带着人跑进了树林里,没看到安锦绣的尸体,这让韩约狂跳着的心脏稍稍好受了一点。

    弩箭还留在地上和树身上,地上的血已经干涸,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找人,”韩约将捡在手里的驽箭看了看后,大声下令道。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四散开来,开始找人。

    韩约攥紧了手里的这只弩箭,这是御林军专用的弩箭,韩约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人,这些人里还有没有白承英的人,韩约是心里一点数也没有。韩约是惶急之下,又加上了焦虑,敌我不明,这事要怎么整?

    “大人!”一个大内侍卫这时在一条林间小道上,大喊韩约:“您过来看看。”

    韩约把手里的弩箭一扔,跑到这大内侍卫的跟前,一眼便看见这位的手里拿着一根珠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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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4你跟他们一样

    韩约劈手从这大内侍卫的手里夺过这只珠钗,珠钗做工精致,凤嘴衔珠,能戴这种珠钗的人,只有安锦绣。韩约往小路上又看了看,没再看到别的首饰。

    “大人,太后娘娘往这条路上走了?”发现珠钗的这个大内侍卫问韩约道。

    这是安锦绣自己丢下的,还是带走安锦绣的人故意丢下,想让他们走错路的,韩约暂时还没办法判断。“有脚印吗?”韩约大声问自己的手下们道。

    众人都道没有。

    “韩大人,”在这小路前头的一个御林军又喊韩约。

    韩约走上前,看见路旁的一片草叶上,沾着血迹。这丛草有半人高,这血应该是什么人路过时,蹭在了这草叶子上。韩约知道袁义的下腹被人捅了一刀,这血会是袁义留下的吗?韩约眼瞅着这草叶子,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突然雨点落在了他的脸上。

    在天空已经酝酿了很久的雨,在这会儿下了下来。

    “你们几个带人在林子里搜,”韩约命自己的两个手下道。

    这两个大内侍卫忙都应道:“是。”

    韩约冲众人一挥手,道:“其他的人跟我走!”

    一行人分了两拨,一拨跟着韩约,顺着这个小路找过去,另一拨留在这片树林里,继续寻找安锦绣的下落。

    安锦绣背着袁义,天下雨后,安锦绣就骂了一声,这雨让她和袁义的处境雪上加霜,袁义现在再淋雨,一定回天乏力,神仙难救。安锦绣背着袁义就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只是山高林密的,想要找个能避雨的地方,不是易事。

    雨水落在袁义的身上后,冰冷的雨水让袁义又清醒了一些,睁眼看时,安锦绣正站他跟前解衣呢。袁义愣神之后,正想问安锦绣要干什么,安锦绣用自己的外衫把袁义连头兜住了。

    “你醒了?”见袁义睁了眼,安锦绣欣喜道。

    袁义看面前大雨如注,自己的身上却没感觉到湿,再抬头看看,才发现安锦绣找了一块山石,自己这会儿正坐在山石下面,山石凸出来的一块,正好替他挡着雨。

    “你还好吗?”安锦绣站在雨里,大声问袁义道。

    袁义又看向站在他面前,已经淋得全身湿透的安锦绣,心头难过,内疚,也有暖意。

    “疼的厉害?”安锦绣见袁义不说话,又问了袁义一声道。

    袁义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

    安锦绣从衣袖里摸了一个果子出来,就着雨水又洗了洗,送到了袁义的嘴边上,说:“我吃过了,这果子没毒,就是有点酸,很久没吃东西了,你快吃一点。”

    袁义咬了一口果子进嘴里,也没感觉到有多酸涩。

    “我这里还有,”安锦绣边喂袁义吃果子,边道:“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袁义就着安锦绣的手勉强吃了一个野果下肚,然后跟安锦绣说:“你不能这样淋雨。”

    安锦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又没伤。”

    安锦绣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从中指根一直到手腕,看着没血往外流,但伤口周围外翻的皮肉发白。见袁义盯着自己的右手看,安锦绣把右手往身后一藏,说:“没事儿,就是破了点皮,”怕袁义担心自己,安锦绣又加了一句:“我用过伤药了。”

    自己身上带着的那点伤药有多少,袁义心里有数,伤药一定被安锦绣用在自己的身上了,哪还有伤药让这位用?

    安锦绣又拿了一个果子出来,在雨水仔细地冲洗了一遍,又送到了袁义的嘴边上,说:“再吃点,等雨停了,我们再走。”

    袁义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得吃东西,让安锦绣喂着,把这个果子又吃了下去。

    安锦绣说:“还吃不吃?果树就在附近,我再为你摘点回来?”

    袁义这会儿很虚弱,刚想说话,却突然就眉头一皱,伸手就把安锦绣拉了下来,护在了怀里。

    安锦绣又是被袁义吓了一跳,还没来及开口问袁义怎么了,就听袁义冲着他们左手边的林子里喝问了一声:“什么人?!”

    两个汉子走出了林子,往袁义和安锦绣这里走来。

    袁义手里的刀早就被安锦绣扔了,但看清这两个的打扮后,袁义紧绷着的身子又放松了一下。

    安锦绣看清这两个人后,也是松了一口气,从打扮上看,这两个人就是这山中的猎户,身上还穿着蓑衣,一个猎户的猎叉上还吊着几只野鸡和野兔。安锦绣忙就从袁义的怀里站起了身来,习惯使然,安锦绣还理了一下衣衫。

    “你们,”两个猎户走到了安锦绣和袁义的跟前,袁义的身上看不出来,可安锦绣的衣衫上沾着大片的血,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猎户问安锦绣道:“你受伤了?”

    安锦绣忙就摇头,说:“老人家,是我兄长受伤了。”

    山外的喊杀声响了一夜,两个猎户就是因为这个,才在山里躲了一夜,这会儿听着山外的喊杀声好像停了,两个人才想着尽快出山去,没想到走到半路,遇见了安锦绣和袁义。

    “外面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好多的官兵打了起来,”安锦绣跟两个猎户道:“我兄长被人伤了,我没办法,带着我兄长逃进了山里。”

    安锦绣说话文诌诌的,虽然狼狈,但和袁义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两个猎户打量着安锦绣和袁义,一脸的狐疑。

    “我们是经商的,”安锦绣声调恳切地跟两个猎户道:“两位知道这里哪里能避雨吗?我兄长,我兄长身上有伤,不能淋雨,也不能再这么被风吹着了。”

    安锦绣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两个猎户对安锦绣生了同情之心,还是年长的那个猎户道:“你兄长伤在了哪里?”

    “肚子这里,”安锦绣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两个猎户互看了一眼。

    安锦绣忙又道:“两位大哥告诉我地方就行,我带我兄长过去。”

    “你,”年长的猎户说:“山里有山洞,只是离这儿远,你怎么带他过去?”

    袁义这时说:“麻烦二位了,我不要紧,能不能请你们,请你们送我妹妹下山去?”

    安锦绣回头看袁义。

    袁义却只看着两个猎户道:“我妹妹只是个女子,我在山中可以再撑些日子,可她不行。”

    “别再说了!”安锦绣这一回冲袁义吼,眼泪是真流出了眼眶。

    大雨的天气里,安锦绣从头湿脚,泪水跟雨水混在了一起,可她跟前的三个人,都能看出安锦绣在哭。

    “听话,”袁义求安锦绣道:“现在不是你守着我的时候。”

    安锦绣使劲擦了擦脸。

    袁义说:“想想将,想想你丈夫,儿子,听话,先走吧。”

    “丢下你,我还是人吗?”安锦绣冲袁义道:“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我家人!”

    袁义的神情微动。

    安锦绣又看向了两个猎户,双眼已经哭红了。

    两个猎户这一回不用安锦绣开口,年长的猎户便道:“虎子,你背上他,我们带他们去避雨。”

    叫虎子的猎户把扛着的猎叉交给了自己的哥哥,走到了袁义的跟前,脱下自己的蓑衣,给袁义穿上,小心翼翼地避开袁义的伤口,将袁义背了起来。

    安锦绣冲年长的猎户深深一躬身,道:“多谢大哥了,谢谢你们。”

    “你还能走吗?”年长的猎户忧心忡忡地看着安锦绣,安锦绣站在雨中,风吹吹就倒的样子。

    “能,”安锦绣忙就点头。

    “那就走吧,”年长的猎户要脱自己身上的蓑衣。

    安锦绣忙又摆手,说:“不用了,我没事儿。”

    年长的猎户把蓑衣脱下,递给了安锦绣,说:“我和虎子身体好,你穿着吧,别你兄长伤了,你再生了病。”

    安锦绣摇头。

    “穿上,”年长的猎户把蓑衣披到了安锦绣的身上,然后说:“我们走。”

    安锦绣和袁义被两个猎户又一次带进了山间的密林里。

    韩约一行人顺着小路进了山,就算是在大雨中,他们行走的速度也极快,只是到了山中后,山中的道路很多,韩约一行人,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安锦绣。

    “往哪里走啊?”有手下问韩约。

    韩约揪着自己的眉心,最后下令道:“分开找,一定要先把人找到,若是对方人多,太后娘娘又暂时安全,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回来搬救兵。”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分头往山里跑去。

    韩约左右看了看,带着几个手下走上了往北的一条小路。

    邱翎接管了三塔寺前的战事之后,安锦绣失踪的事,瞒不住他。知道太后下落不明之后,邱翎呆坐在马上半天,然后命身边的两个副将,一个去京城报信,一个去找上官勇。

    两个副将领了命,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跑了。

    袁轻几个人这时直接就跟邱翎道:“将军,我们想去找太后娘娘。”

    卫**里的人,邱翎不会管,当下就冲袁轻几个人挥了挥手,道:“去吧。”

    袁轻几个人催马就跑了。

    看着袁轻几个人跑没影了,一个邱翎手下的将官才小声跟邱翎道:“太后娘娘不会出事了吧?”

    “闭嘴!”邱翎瞪了这位一眼,小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事不能靠猜的!”

1155宝石一百零八颗

    三塔寺的这方天空下着大雨,京城里的雨似乎比三塔寺那里下得更大。

    安元志冒着雨,骑马到了帝宫门前,上官睿这时打着一把伞,站在宫门口,看到安元志骑马过来,看着安元志笑了笑。

    宫门这时紧闭着,御林军们没有再像以往那样站在宫门前,而是站在了宫城楼上。

    安元志下了马,脸色铁青地跟上官睿道:“白承瑜进宫了?”

    上官睿点点头,说:“是。”

    “妈的!”安元志骂了一声,就要喊城楼上的御林军们给他开宫门。

    上官睿一把拉住了安元志,道:“你要干什么?”

    安元志说:“白承瑜是能进宫的人吗?你知道那小子憋着什么坏吗?”

    上官睿道:“是圣上召他入宫,七王是好与坏,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什,什么?”安元志瞪圆了眼睛看着上官睿。

    “等等看吧,”上官睿说道。

    安元志说:“等什么啊?等白承瑜把圣上伤了,我们再冲进去做好人吗?”

    上官睿一笑,说:“这个功劳应该不小。”

    “你怎么了?”安元志发现这会儿的上官睿不正常,压低了声音问上官睿道:“是不是你看出什么事来了?”

    上官睿说:“没什么,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了。”

    “那你让我先把白承瑜弄出来,”安元志说着还是抬头要喊。

    “别,”上官睿又把安元志一拦,说:“万一圣上跟七王谈笑正欢,你这么杀进去,不是又惹了圣上不开心?”

    安元志说:“老子在保他的命,他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上官睿小声道:“连大嫂都弄不住圣上,你能怎么做?”

    安元志正瞪眼瞅上官睿的时候,宫门开了一条小缝,许兴从宫门里跑了出来。

    上官睿看着许兴到了他和安元志的跟前,便笑道:“许将军,圣上让你开宫门了?”

    许兴说:“五少爷,上官大人,你们是要进宫面圣吗?”

    安元志说:“七王爷不是来了吗?”

    许兴说:“是,七王爷天没亮就被圣上召进了宫里。”

    安元志说:“圣上找他有什么事?”

    许兴说:“圣上可能是睡不着觉,找七王爷进宫陪他玩。”

    “玩?”安元志吼了一嗓。

    许兴说“圣上还小嘛。”

    “那我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吧,”上官睿就道:“麻烦许将军去找一下四九大人,就说安五少爷有急事找他,让他来宫门这里一趟。”

    许兴就看安元志。

    安元志的手被上官睿暗中掐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那五少爷,上官大人在这里再等一下,”许兴说完这话,转身又往帝宫里跑。

    许兴跑了后,安元志小声问上官睿道:“我找四九干什么?”

    上官睿说:“自然是问问他七王的事,你关心圣上啊。”

    安元志看看面前高高耸立的宫门,突然跟上官睿说:“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冒坏水呢?白承瑜被你买通了?”

    “怎么可能呢?”上官睿又是一笑,道:“五少爷你想太多了。”

    过了快半个时辰后,四九才从宫门里走了出来。

    安元志看着在四九出来后,马上就又关上的宫门,跟朝自己走来的四九说:“这是把我们当贼防了吗?”

    四九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冲安元志和上官睿都行了一礼,问安元志道:“五少爷找在下何事?”

    上官睿不等安元志开口,便道:“我们听说七王爷在凌晨时分进了宫,不放心圣上,特来问问。”

    四九说:“七王爷只是陪圣上说话。”

    “七王爷进了宫,就不能放他出宫了,”上官睿说道。

    四九看着上官睿。

    上官睿小声道:“他现在住在贤王府里,圣上还在宫中没有离京的事,我想七王爷一定会想尽办法告诉贤王府的。”

    四九点了点头,说:“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把七王爷关起来?”安元志说道:“有圣上在,谁敢关他?”

    上官睿看着四九,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跟四九说:“你看呢?”

    安元志站在雨中,身上虽然穿着蓑衣,但还是难受。合着他带兵赶来,就是陪着上官睿站在宫门前,跟四九讨论怎么把白承瑜看起来的。

    御书房里,白承瑜看看站在白承意身边的七九,道:“圣上,老是这么被人守着,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白承意看一眼白承瑜,说:“让你不自在了?”

    白承瑜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有点。”

    “七九你带他们先出去,”白承意就跟七九道:“有事朕再喊你们。”

    七九说:“圣上,奴才……”

    “出去吧,”白承意不等七九把话说完,便道:“你不听朕的话?”

    七九看白承意说着话又要跟他翻脸,想着暗地里还守着暗卫,便跟白承意道:“奴才遵旨。”

    七九带着人退下去后,白承瑜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来,说:“圣上,这是臣想献给圣上的。”

    白承意看一眼白承瑜手上的东西,盒子上镶着不少宝石,看着也就是样子别致些,白承意说:“朕不缺这些东西,六哥你自己留着玩吧。”

    白承瑜看着有些受伤,苦笑道:“臣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白承意见白承瑜又摆出了可怜相,便道:“那你把东西拿过来,让朕看看。”

    白承瑜忙站起身,往白承意的御书案走来。

    因为天降大雨,天气阴沉,所以这个时候的御书房里还点着灯烛,白承瑜手里的盒子倒映着烛光,显得五光十色。

    白承意手托着下巴,看着白承瑜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白承瑜把手里的盒子捧高,跟白承意道:“这是臣从一个漠北商人那里得的,这商人说,盒上的宝石有一百零八颗,跟天上的星宿想对应。”

    白承意说:“一百零八颗?六哥你数过了?”

    白承瑜说:“臣没有数过,那圣上跟臣一起数数?”

    白承意看看盒子的大小,再看看宝石的大小,跟白承瑜说:“你一定上当了,怎么可能有一百零八颗?”

    白承瑜有些茫然地道:“是吗?不会吧?”

    白承意觉得自己的这个六哥实在是太好欺负了,连个商人都能欺负他。“你到朕身边来,”白承意跟白承瑜说:“朕数给你看。”

    白承瑜绕过了御书案,走到了白承意的身边,手突然一抖,脚下一绊,手里的盒子翻在了白承意脚下的毛毯上。

    盒子落地之后,盒盖就跟盒身分了家,盒内里的液体马上把毛毯给浸湿了,几个夜明珠也从盒内滚了出来。

    白承意说:“你把大珠子养在水里?”

    白承瑜慌乱蹲下了身,说:“这是臣给圣上的惊喜啊。”

    白承意觉得白承瑜实在是太傻了,他一个皇帝会没有夜明珠吗?在宫里,夜明珠就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

    一个夜明珠被白承瑜手指碰到了后,往前滚去,白承瑜就追着这夜明珠,在后面连滚带爬地撵。

    白承意看白承瑜的动作滑稽,笑了起来。

    白承瑜追到了这颗夜明珠,然后回头冲白承意讨好的一笑。

    白承意说:“六哥你起来吧。”

    “臣遵旨,”白承瑜应了白承意一声,起身时,似乎脚下又是一绊,将身旁的莲花烛台撞翻在地。

    火转瞬间就从毛毯上着了起来。

    白承意愣住了。

    羊毛本就易燃,所以这火没给人们反应的时间,烧到了被盒中液体浸湿的地方后,一下子窜起一人多高。

    白承瑜冲到了白承意的跟前。

    白承意被火苗的热浪灼得睁不开眼。

    藏在暗处的暗卫们,一起往白承意这里冲来。

    其中一个暗卫就在白承意的头顶上藏着,这个暗卫最先到了白承意的跟前,伸手就要抱白承意。

    白承瑜这时伸手扶住了白承意,叫道:“护驾,快点来护驾!”

    “滚开!”暗卫看白承瑜拉着白承意不放,怒喝了白承瑜一声。

    另一个暗卫在这时赶到了跟前,伸手就往后拽白承瑜。

    白承瑜的手往前一送,随后便被拽着他后颈的暗卫给扔了出去。

    白承意在这时尖叫了一声。

    第三个赶到的暗卫看了白承意一眼,呆了一下,随即就大喊起来:“七王要杀圣上!”

    白承意的胸口上多了一支钗子,只剩了钗头在外面,其余的部分都深插进了白承意的胸口里。

    几个暗卫护着白承意往外闪身,只是这时,不过眨眼的工夫,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御书房。

    “烟有毒!”抱着白承意的暗卫这时喊了一声。

    七九带着人冲了进来,来不及屏住呼吸,一口浓烟呛进嘴中后,马上就呛咳起来。

    白承瑜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白承意!”他冲白承意喊着:“你和你那个毒妇的娘亲害死我娘亲,你们还要杀光我们所有的兄弟,我看你死了后,安氏那个毒妇还怎么祸害我祈顺的江山!”

    一个暗卫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白承瑜的跟前,一刀下去,又踢了白承瑜一脚,将世宗皇帝的七子踹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白承瑜的脖子大力地撞上墙后,马上就折断了,只是脸上还带着大笑的表情,似乎这个死亡,他是在心满意足中迎接到的。

1156菠萝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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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7黄袍加身

    安元志,上官睿一行人站在离御书房高台的百米远处,看着巍峨的殿堂在巨大的声响中坍塌。

    这一刻,对于忠君之道已经刻在骨子里的祈顺人来说,是一种天毁地灭的感觉,就算是对始作俑者上官睿和安元志而言,这种感觉也依然存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骨血里流失,留下了一个空旷落没的缺口。

    吉和在高台上远远地看见安元志带着人来了,跌跌撞撞地从高台上跑下,一路跑到了安元志的马前。

    “圣上呢?!”安元志大声问吉和道。

    吉和跪地大哭道:“不知道,圣上不见了!”

    “你们没有救出圣上?”上官睿看着吉和情绪激动地道。

    吉和答非所问地哭道:“房子都榻了!”

    “七王爷呢?!”安元志又问。

    吉和说:“就是七王害得圣上!就是他放的火啊!”

    上官睿几乎是跌下了马,冲着御书房一跪,大喊了一声:“圣上!”

    “圣上蒙难,”安元志在愣怔片刻之后,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大声下令道:“叛圣上者,杀无赦,给我杀!”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刻小皇帝生死不明,那安元志就更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安元志纵马往御书房跑去。

    兵将们一起亮了兵器,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

    吉和呆坐在了雨水中,不明白面前这是发生了何事。

    上官睿从地上站起,走到了吉和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太监总管,道:“大总管,圣上已经被白承瑜所害。”

    吉和仰头看着上官睿。

    “再伤心难过,”上官睿说:“大总管也得接受事实才行。”

    上官睿这是反了?吉和看着上官睿,脑子僵硬地想着。

    上官睿不再说话,转身又去看御书房高台上的浓烟。

    尸体开始从御书房的高台上,或直接掉落,或顺着台阶滚落。

    渐渐的,血被雨水带着,流到了高台下,一直流到了上官睿和吉和的跟前。

    “你,”吉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跟上官睿颤声道:“你们造,造反了?”

    上官睿说:“安五少爷是在捉拿叛党,为圣上报仇,大总管看不到吗?”

    “圣上,圣上还没有死啊!”吉和大叫了起来:“谁说圣上死了?”

    上官睿扭头看了吉和一眼,道:“大总管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吉和被上官睿此刻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吓住了,大张着嘴,雨水都灌进了嘴里,这位太监大总管都不自知。

    庆楠和戚武子在听到七王行剌小皇帝的消息后,两位将军同样是心神俱灭,问亲兵也问不出白承意是生是死,只知道御书房失火。这两位着慌之下,点齐了兵马,一路骑兵策马,步兵飞奔,用了千里奔袭的力气,赶到了帝宫门下。

    许兴在城楼上看到庆楠和戚武子带兵赶到,稍一数这两位带来的兵马,足有四千多人。

    “将军,我们怎么办?”有御林军因为紧张,而声音失了常调,哆嗦着问许兴道。

    许兴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了,安元志和上官睿根本就不是忠君之人,这会儿庆楠和戚武子兵临城下了,许兴知道,自己也该有个选择了。

    “怎么办?”戚武子坐在马上问庆楠。

    庆楠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圣上现在怎么样了?”

    戚武子说:“我哪知道?不是,你听宫里是不是有喊杀声?”

    庆楠当然也听到了宫里的喊杀声,但庆楠脸上这会儿没什么表情,跟戚武子说:“听到了。”

    “白,白承泽的人杀进宫了?”戚武子却是着慌。

    庆楠抬头看着城楼上站着的许兴,高声道:“许老弟,开宫门啊!”

    城楼上的御林军们,一起看着许兴,等着这位拿主意。

    “开门,”许兴双手握拳又松开,最后下令道。

    “将军?”

    “开门!”许兴喊了一声。

    上官睿是上官勇的弟弟,安元志是太后最看重的母族弟子,这两个人不可能突发其想的造反。许兴不用深想这里面的弯弯绕,以及利害关系,他只用想这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宫门缓缓打开,庆楠跟戚武子说了一声:“我们进去。”

    戚武子说:“就这样骑马闯进去?”

    “天知道圣上怎么样了,进去再说,”庆楠催马便前行。

    “进,”戚武子回身,同时招呼白虎和朱雀大营的兵将道。

    四千人的人马冲进帝宫之后,径直就往御书房奔去。

    而此时紧闭着的内宫门内,宫人和太监们已经在内宫门前的空地上挤满了,只是守着内宫门的大内侍卫们,无视门内处于惊慌中的人群,仍是将内宫门紧闭。

    庆楠和戚武子快到御书房的高台下时,安元志已经又从高台上下来了,手里的战刀染血,冲上官睿摇了摇头。

    上官睿小声道:“找到圣上了?”

    “火还在烧,”安元志道:“没看到小皇帝的人影。”

    “四九呢?”

    “也没有看到,他可能把小皇帝救了,宫里这么大的地方,想藏两个人太容易了。”

    上官睿眼瞅着离他和安元志越来越近的庆楠和戚武子,跟安元志道:“圣上驾崩了。”

    “扯吧,”安元志说:“四九要是抱着小皇帝突然跑出来呢?我们要怎么跟人说?说我们先前是胡说八道?”

    上官睿有些意外地扭头看了安元志一眼,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回头?”

    安元志抬头,喝了一口雨水。

    上官睿抬手在安元志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庆楠和戚武子马到了安元志和上官睿的跟前,翻身下了马。

    上官睿不等庆楠和戚武子发问,便道:“圣上驾崩了。”

    戚武子的双腿就是一软。

    庆楠看一眼还坐地上雨水里的吉和,看着安元志问道:“怎么回事?”

    还是上官睿说道:“七王入宫行剌,还放火烧了御书房。”

    庆楠指着高台下的尸体,“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睿道:“这些都是叛党。”

    戚武子往前又踉跄了几步,道:“校子,你当我们瞎的?”

    太监,宫人还有侍卫会是叛党?

    安元志这时道:“没有护住圣上,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戚武子说:“什么?”

    上官睿道:“圣上一死,还有谁能当这个皇帝?”

    戚武子看疯子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

    “白承舟,白承泽,”上官睿说道:“先皇还剩这二子在世,他们哪一个当了皇帝,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戚武子还懵懵懂懂,反应不过来,庆楠倒抽了一口冷气。

    上官睿看着庆楠道:“与其等死,我们不如拼上一回。”

    戚武子说:“校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戚大哥,”安元志这时开口道:“圣上驾崩了。”

    戚武子说:“我知道啊,你刚才说过了。”

    “白承舟和白承泽,你觉得他们两个谁当皇帝好?”安元志问戚武子道。

    戚武子隐隐觉得安元志的这个问不太对,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把安元志说出来的两个人在脑子里过了过,戚武子觉得这两个无论是谁当皇帝,他们的确都是死路一条。

    庆楠却是心里门清,只要是白氏宗亲,在道理上都有可以成皇的资本。

    戚武子挠着头问:“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安元志低低地说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戚武子瞪大了双眼,神情凝固在愕然的状态下。

    上官睿就只看着庆楠,道:“庆大哥,你怎么说?”

    面前这两个混蛋是在逼着自己反啊,庆楠眯了眯眼睛,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没人喜欢被人算计。

    安元志还要说话,被上官睿拦住了。

    戚武子说:“圣上真的驾崩了?”

    上官睿说:“圣上若安好,这个时候应该出来安抚人心了。”

    “白承泽的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戚武子问道。

    上官睿一笑,说:“在云霄关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这个本事了。”

    戚武子看向了庆楠。

    庆楠脸色隐隐泛青,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和泛红的雨水,庆楠知道现在是覆水难收了。

    “我们的动作要快,”上官睿说道:“不然这个京城我们未必能控制得住,三省六部的人应该已经往这里赶了,府兵的人数也是不少的。”

    庆楠这时道:“我们要做什么?”

    安元志扭头看看身后的高台,小声道:“这个宫阙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杀光?”戚武子惊道。

    “我们不能做叛臣,”安元志道:“不然将来,我们如何助我姐夫得天下?”

    戚武子又是吓了一跳,这事还是他大哥让做的?

    庆楠却是看着安元志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我听我姐夫的话,”安元志说道:“一支卫**,足以争天下了,反正这个国家年年征战,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庆楠看向了上官睿。

    上官睿低头看着脚下积着雨水的地面,神情平静。

    “大哥知道你两个这会儿的事?”戚武子不相信上官勇会有争天下的心,有这个心早就争了,还等到今天?

    “他不知道,”安元志笑道:“不过到时候,皇袍加身,我姐夫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1158最后一抹血色

    顶盔掼甲的兵卒,将帝宫变成了火海和屠戮之地。

    内宫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大雨突然停歇,宫人太监们从内宫门里跑出,兵将们冲进自古以来,只有皇帝可以踏足的帝宫禁地,随即大火在帝宫各处燃起。

    熊熊的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帝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雨水过后清朗的天空,如同给天空抹上了祈顺帝国覆灭前的最后一抹血色,狰狞却也明艳。

    京城的人们,在促不及防之间,迎来了又一场血光之灾。

    贤王白承泽谋朝纂位,小皇帝被七王白承瑜所杀的消息,随着由帝宫开始的杀戮一起,迅速蔓延至帝宫外,随即席卷整个京城。

    安元志和上官睿站在还冒着浓烟的御书房前,御书房正殿的明火已经被玄武大营的人扑灭,当兵卒们要把里面的尸体抬出时,被上官睿出声制止了。

    安元志跟上官睿走进了这片废墟里,找了一圈后发现,尸体中没有小孩的尸体。

    安元志蹲下身,看着脚下的一具尸体,跟上官睿小声道:“颈骨断了。”

    “这个不是圣上,”上官睿也蹲下了身来。

    “嗯,”安元志说:“看着身量烧得缩水了,可还是比小皇帝的大点儿。”

    “会不会在别的宫室里?”上官睿问道。

    安元志看了上官睿一眼,说:“四九若是救了人,还会再往别的宫室里跑?刚出火场又入火场?”

    上官睿的脸色一变,道:“这里有四九的尸体吗?”

    “没有小皇帝的,”安元志四下里看了看,跟上官睿道:“四九还有七九,可能都还在人世。”

    上官睿盯着面前的焦黑尸体,突然就跟安元志道:“他就是圣上。”

    安元志手里的刀没出鞘,连着刀鞘往下一砸,将面前的尸体双腿砸得变了形。

    上官睿道:“命人把这尸体护起来。”

    安元志说:“四九能带着小皇帝跑哪儿去?”

    “他会去找大嫂,”上官睿说道。

    安元志心里马上就是一慌,这事让安锦绣知道了还了得?

    上官睿说:“不过现在京城里这么乱,他暂时不可能冒险出城去。先解决城里的宗亲要紧,还有,本应该跟太后一起离京的皇帝,这会儿死在了帝宫,是时候把白承泽图谋造反,太后娘娘将计就计的事情说出去了。”

    “杀宗亲的是白承泽的人?”

    上官睿说:“只要脱掉军装,谁知道杀人的是谁?”

    安元志站起了身。

    上官睿跟着安元志起身,看看尸体遍布的御书房高台,小声道:“你跟庆大哥他们说皇袍加身,是真心的?”

    安元志说:“姐夫真有心,那就皇袍加身好了。”

    上官睿说:“我大哥没有这个心思。”

    安元志看了上官睿一眼,说:“这个时候,只能把姐夫抬出来,不然我们能支使得动多少人马?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上官睿笑了一下,环顾四周,低声叹道:“雕梁画栋,不过黄粱一梦。”

    安元志看着上官睿,突然道:“你的野心不小。”

    上官睿说:“谁没有野心呢?我只是在找一条出路罢了。”

    安元志招手让自己的几个亲兵近前来,跟上官睿说了一句:“该说的话你跟他们说,这里就交给你了,一会儿我的人会把三省六部的官员带过来。”

    “好,”上官睿答应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跟几个跑到跟前的亲兵道:“你们听从上官大人的命令。”

    “是,”几个亲兵一起应声。

    安元志迈步离开这片废墟,上官睿问他谁没有野心?这个问题真扯,安元志在心里想着,知道上官睿是个狠人,心思毒辣,只是安元志之前没想过,上官睿也有事关江山的野心,原来这小子跟安书界是同一种人,想到这里,安元志回头看了上官睿一眼。

    上官睿这时一脸哀伤地跟几个亲兵说着话,不时抬手擦眼,似乎是在抹泪。

    真他妈能装,安元志在心里骂了一声,往台阶下走去。

    等安元志下了御书房的高台,王老实也被一个玄武大营的中军官带了过来。

    “五少爷,”王老实看到安元志,浑身哆嗦着想给安元志行礼,却身子僵硬,弯不下腰来。

    安元志跟:“你近前来。”

    王老实又往前走了几步。

    安元志跟王老实耳语了几句。

    王老实听完了安元志的话,失声叫了起来,“五少爷!”

    安元志面色如常地道:“你去吧。”

    王老实身子哆嗦地更厉害了。

    “你不愿意?”安元志看着王老实问道。

    王老实看看安元志按在刀柄上的手,摇了摇头,说:“奴才这就去。”

    安元志便跟带王老实进宫来的中军官道:“跟他去,把军装都换了。”

    这个中军官是个黑脸大汉,听了安元志的命令后,只是低声应了安元志一声是。

    “去吧,”安元志跟还在打哆嗦的王老实又说了一句。

    王老实转身要走时,脚下发软,一个跟头跌在了地上。

    安元志也没再看王老实一眼,从王老实的身边走了过去。

    中军官弯腰从地上拎起了王老实,说:“我们能走了吗?”

    “走,走吧,”王老实结巴着道:“小,小人领路。”

    王老实带着中军官和一队玄武大营的人马出宫之后,全福被两个兵卒带到了上官睿的跟前。

    这个时候,御书房的高台上还是燃着明火,偌大的高台血流了一地,尸体也无人收拾,就这么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吉和这时跪在一片废墟里,整个人精神恍惚,欲哭无泪的样子。

    上官睿指着吉和,跟面无人色的全福道:“去给圣上磕个头。”

    全福一直待在内宫里,听说七王剌杀皇帝,可是他一直不相信白承意能就这么死了,现在听上官睿这么一说,几步跑到了吉和的身边,高喊了吉和一声:“师父?!”

    吉和没反应,嘴里哼哼着,旁人也不知道这位太监大总管在念叨着什么。

    一具上下半身分了家的焦黑尸体,被人平放了,出现在全福的眼前。

    一个兵卒在后面踹了全福一脚,道:“还不跪下?”

    全福跪在地上,瞪着面前的这具尸体,面目全非,看不出相貌,也看不出尸体原先的大小来,这是白承意的尸体?

    上官睿也不催,站在后面等全福。

    全福呆愣地跪在地上,过了好半晌才冲着面前的尸体磕了三个头,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兵卒看全福磕过了三个头后,把全福又拎到了上官睿的跟前。

    上官睿伸手在全福的跟前晃了晃,喊了全福一声:“全总管?”

    全福的眼珠子随着上官睿的手来回转动着,木愣愣地喊了上官睿一声:“上官大人。”

    “白承瑜跑了,”上官睿跟全福说道。

    全福的眼睛一下子就又瞪大了。

    上官睿说:“我知道这宫里有秘道,暗室,只是具体在哪里,我这个外臣不可能知道。”

    全福看着上官睿说:“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捉拿白承瑜这个罪该万死的叛臣了,”上官睿低声道:“先从这御书房开始,你带着人,给我一处一处地搜,不可以让白承瑜逃了。”

    全福看看面前的御书房,这样还着着火的废墟下,会有活人吗?

    “拜托了,全总管,”上官睿很诚恳地跟全福道:“务必不要漏过一处。”

    “好,好啊,”全福这会儿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上官睿一声。

    “圣上啊!”吉和这时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一声哭叫叫破了喉咙。

    全福往吉和的跟前又跑去。

    兵卒要拦,被上官睿摇头拦住了。

    “师父,”全福蹲下身要扶吉和。

    “圣上的仇一定要报!”吉和紧紧抓住了全福的手,目光中满是恨意。

    全福忙点头说:“师父放心,我一定找着白承瑜。”

    吉和在全福的虎口上用劲掐了一下,然后晃了晃全福的这只手。

    吉和的动作很快,一掐一晃之后就松开了徒弟的手,可是全福却又一次呆住了。

    吉和看着面前的尸体哭嚎,不再理会全福。

    全福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了上官睿的跟前。

    “你带人,跟他去,”上官睿命自己身边的一个将官道。

    全福看了这将官一眼,抹一把脸上的眼泪水,说:“军爷跟奴才来吧。”

    看着全福带着人往高台左边走了,上官睿才走到了吉和的身后,道:“一会儿朝中官员就会到了,大总管不如到那个时候再哭也不迟。”

    读书人,吉和在心里恨道,读书人都是烂了心肠的小人!

    “命只有一条,”上官睿跟吉和道:“大总管冲动之前,先想明白后果。”

    吉和跪着冲上官睿一躬身,道:“奴才明白。”

    安元志这时走进了内宫门里,一个朱雀大营的将官正往内宫外跑,看见安元志后,忙就凑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小声道:“五少爷,我家将军遇见一个女人,说是白承泽的生母。”

    “沈氏?”安元志问道。

    这个将官点头,说:“我家将军让我来问五少爷,要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安元志一撇嘴,简单干脆地道:“沈氏不在宫里,这个是假的,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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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