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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 圈套

    齐宁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径自向西门战缨走过去,阿瑙正要阻拦,齐宁立时盯住她,目光如刀,寒气逼人,阿瑙竟是被齐宁如刀的目光怔住,没敢阻挡。

    齐宁走到西门战缨边上,见得她雪白的肌肤已经泛起鸡皮疙瘩,心知这屋里虽然生着火,但毕竟是寒冬时节,肌肤裸露出来,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寒,更不必说西门战缨,瞧见她衣衫被阿瑙刚才随意割裂,只能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先给西门战缨披上。

    西门战缨有些意外,抬头看了齐宁一眼,眼睛依然泛红,脸颊上的泪痕未干,却见得齐宁对着自己温和一笑,这笑容此前西门战缨从无在齐宁脸上见到过,不知为何,此时看到齐宁就在身边,她心里竟是莫名其妙生出一丝踏实之感。

    齐宁为西门战缨披上衣裳,遮掩了春光,这才回头道:“毒王,你看这样成不成,反正这个女人也没有作用,只是神侯府一名小小的衙差,你就算留在手里,神侯府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看中的是我,有我做人质,你们师徒定然可以安然脱险。”

    秋千易扭过头来,只是古怪一笑。

    齐宁笑道:“你们看看,这女人根本没有什么脑子,而且武功差劲的很,又蠢又笨又无用,留在手里反倒是个累赘。”

    西门战缨闻言,不禁狠狠瞪了齐宁一眼,可是心里却明白,齐宁故意这般说,目的只是为了让秋千易先放自己离开。

    她此前只觉得齐宁说不出的讨厌,可是此刻却觉得这家伙顺眼了不少。

    阿瑙不等秋千易说话,已经笑道:“师傅,他说这个女人又蠢又笨又无用,神侯府不会在乎,我看也有道理。神侯府既然不在乎她,咱们留在手里又嫌累赘,不如.....!”眼眸子转了转,笑嘻嘻道:“不如将她杀了,然后用化尸粉将她化了?”

    齐宁心下吃惊,秋千易却已经道:“该放的时候,我自然会放。”抬手招了招,向齐宁道:“你过来!”

    齐宁在西门战缨肩头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慰,这才走过去,在秋千易对面坐下。

    “刚才的话,咱们还没有说完。”秋千易深邃的目光盯住齐宁,“你说朝廷有人主张征剿圣教,那又是哪些官员?是皇帝?”

    齐宁摇头笑道:“皇上自然不会轻易决断,不过淮南王那干人却是极力主张对黑莲圣教动武。”

    他心中却是想着,黑莲圣教神秘莫测,连秋千易这样的老毒物都是黑莲圣教的人,再加上据说黑莲圣教的教主还是个大宗师,不管朝廷最终是否真的要征剿黑莲圣教,先让黑莲圣教恨上淮南王自然不会错。

    “淮南王?”秋千易皱眉道:“他很想剿灭我圣教吗?”嘿嘿一笑,道:“只怕你们也没有这本事。”

    “毒王,我倒有一事想请教,你们黑莲圣教是不是和淮南王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齐宁问道:“淮南王可是从一开始就向皇上谏言,那是准备要将你们黑莲圣教置于死地。”

    “深仇大恨?”秋千易冷笑道:“圣教只在西川活动,而且也并无与官府为难,你说的这位淮南王,我虽然听过此人,却从无见过,更谈不上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淮南王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了之前,就已经极力主张朝廷对黑莲圣教用兵,齐宁一直觉得奇怪,如果淮南王不是另有图谋,那么就必然是和黑莲圣教有什么仇怨,只是堂堂一个王爷,能与边陲苗人帮会有什么仇隙?

    此时听秋千易这样说,更觉疑惑。

    “这事情本来还有些回旋余地。”齐宁叹了口气,“可是......毒王,恕我直言,你这次闯入神侯府,只怕已经为黑莲圣教惹下了滔天之祸。”

    秋千易目光深邃犀利,道:“你是说我闯进神侯府劫狱,更加坐实了罪责?”

    齐宁心想你这老毒物倒也明白,点头道:“不错。京城疫毒蔓延,死了不少人,朝廷已经知道是有人下毒,而且毒药之中的蛊卵毒,出自阴阳界的金蛊虫,毒王,这金蛊虫是你培育出来,应该没错吧?”

    秋千易冷笑道:“不错。”

    “朝廷发现毒药,已经将嫌疑锁定毒王甚至是黑莲圣教,只不过皇上英明,并没有因为是蛊卵毒便确定一切是黑莲圣教所为。”齐宁缓缓道:“淮南王等人一心想要剿灭黑莲圣教,但是在没有确定真正的凶手之前,皇上不会轻易下旨。可是这次阿瑙被抓,毒王你闯入神侯府救人,恐怕连傻子都猜到救人的是你九溪毒王。”

    秋千易脸上一寒,但随即阴冷一笑道:“知道又能如何?”

    “毒王这样说,我就没法子了。”齐宁道:“神侯府正在调查下毒是否与黑莲圣教有干系,你老倒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恰就在这节骨眼上跑到了京城,而且还闯进去救人,眼下西门神侯一定已经将此事禀报了朝廷,朝廷既知是你救走了阿瑙,你觉得还会怀疑此事与黑莲圣教没有关系吗?”

    秋千易抬手捏着自己颌下的胡须,想了一想,才道:“看来事情真的与我所想,这次是西门无痕设下了圈套。”

    “西门无痕设下圈套?”齐宁皱起眉头,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秋千易嘿嘿一笑,道:“本以为你小子有些头脑,看来也是愚蠢不堪。”瞥了西门战缨一眼,问道:“那姑娘与西门无痕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齐宁一心想要隐瞒西门战缨身份,以免生出其他变故,听得秋千易忽然有此一问,心下微有些吃惊,暗想难不成这老毒物已经瞧出了什么,面上却还是镇定笑道:“不过是神侯府的一名衙差。”

    秋千易盯住齐宁眼睛,嘿嘿笑道:“神侯府规矩森然,进退有致,在场众人,只有这个姑娘敢擅自出手,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她并非一般的吏员。”打量西门战缨两眼,也不管西门战缨正用一种冷厉目光盯着他看,秋千易忽地嘿嘿笑道:“不错,他是西门无痕的女儿。”

    齐宁暗想这老毒物真是厉害,还没说话,秋千易又盯着齐宁道:“你可知道,神侯府的人并没有说谎,从神侯府设立至今,从无人敢在神侯府劫人。”

    齐宁笑道:“毒王不就是第一人吗?”

    “那你可知道,为何无人敢闯进神侯府?”

    齐宁心想神侯府威名在外,江湖之上谁人不知,真要去找神侯府晦气,只怕自今而后日夜不宁,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

    “嘿嘿,你自然看不出来,神侯府的格局,本身就是按照阵法修建。”秋千易道:“不懂门道的人看不出其厉害,可是知道门道的人,便能看出神侯府的格局是六丁六甲阵,要入神侯府,不懂阵法,擅自闯入,等如自寻死路。”

    齐宁和西门战缨都是微微变色。

    齐宁去了神侯府几次从没有想过神侯府的格局竟与阵法有关系,看了西门战缨一眼,见她表情,便知连西门战缨也不知道这一点。

    “我潜入神侯府,畅通无阻,可是如果神侯府启动阵法,我孤身一人或许能够脱身,可是带上阿瑙,那就只有五成的机会了。”秋千易缓缓道:“我一直在奇怪,为何潜入威名赫赫的神侯府,竟然会那般容易。”

    齐宁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人,问道:“毒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还没有想通这一点,不过刚才已经想通,神侯府抓捕阿瑙,目的本就不是在阿瑙身上,而是在我身上。”秋千易目光阴冷,火光之下,锐利无比,“西门无痕利用阿瑙作为诱饵,本就是想吸引我前去救人。”

    齐宁心下吃惊,问道:“你是说西门神后知道你在京城?”

    “也许他不能确定,但无论在与不在,用阿瑙为引,自然可以确定我的行踪。”秋千易冷声道:“西门无痕比你想像的知道的还要多,他一定看出了阿瑙的身份,也知道我若在京城,就不会弃她不顾。”

    阿瑙此时也已经凑过来,眨着眼睛,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说他们是将我做诱饵引你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早早就设下埋伏,还会等你杀进牢房救我出来?”

    秋千易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有埋伏,你以为我能瞧不出来?西门无痕虽然手段不弱,可是想要拿住我,那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顿了顿,阴冷一笑:“而且他的目的,也并不是非要抓住我不可,只要我进了神侯府,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阿瑙还有些茫然,齐宁却依稀明白过来,神色凝重,问道:“你是说,西门神侯的目的,就是为了落实京城的疫毒与你有关?”

    秋千易点头道:“不错,只要我进了神侯府,能不能抓住我,已经不重要。若是抓住了我,九溪毒王落在神侯府手中,那么神侯府想要在我头上安上什么样的罪名都可以。我若是脱身,他们依然可以向皇帝说阿瑙有同党,而且闯进神侯府劫人,朝廷当然也会相信事情是圣教所为。”捻着胡须,嘿嘿笑道:“我手里有了人质,他也知道一旦打起来,神侯府少不得要死上一些人,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放我离开,只因为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瞥了西门战缨一眼,冷笑道:“如果他仅仅是为了要杀我,就算他的女儿在我手中,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顾忌。”

    齐宁心下生寒,虽然并不能相信秋千易所说就是真的,可如果当真如此,那西门无痕的心机也实在是太深。

    西门无痕要落实京城疫毒与黑莲圣教有关,矛头亦是如淮南王一样,直指黑莲圣教,难不成西门无痕竟然与淮南王是一伙?

第二五一章 圈套

    齐宁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径自向西门战缨走过去,阿瑙正要阻拦,齐宁立时盯住她,目光如刀,寒气逼人,阿瑙竟是被齐宁如刀的目光怔住,没敢阻挡。

    齐宁走到西门战缨边上,见得她雪白的肌肤已经泛起鸡皮疙瘩,心知这屋里虽然生着火,但毕竟是寒冬时节,肌肤裸露出来,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寒,更不必说西门战缨,瞧见她衣衫被阿瑙刚才随意割裂,只能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先给西门战缨披上。

    西门战缨有些意外,抬头看了齐宁一眼,眼睛依然泛红,脸颊上的泪痕未干,却见得齐宁对着自己温和一笑,这笑容此前西门战缨从无在齐宁脸上见到过,不知为何,此时看到齐宁就在身边,她心里竟是莫名其妙生出一丝踏实之感。

    齐宁为西门战缨披上衣裳,遮掩了春光,这才回头道:“毒王,你看这样成不成,反正这个女人也没有作用,只是神侯府一名小小的衙差,你就算留在手里,神侯府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看中的是我,有我做人质,你们师徒定然可以安然脱险。”

    秋千易扭过头来,只是古怪一笑。

    齐宁笑道:“你们看看,这女人根本没有什么脑子,而且武功差劲的很,又蠢又笨又无用,留在手里反倒是个累赘。”

    西门战缨闻言,不禁狠狠瞪了齐宁一眼,可是心里却明白,齐宁故意这般说,目的只是为了让秋千易先放自己离开。

    她此前只觉得齐宁说不出的讨厌,可是此刻却觉得这家伙顺眼了不少。

    阿瑙不等秋千易说话,已经笑道:“师傅,他说这个女人又蠢又笨又无用,神侯府不会在乎,我看也有道理。神侯府既然不在乎她,咱们留在手里又嫌累赘,不如.....!”眼眸子转了转,笑嘻嘻道:“不如将她杀了,然后用化尸粉将她化了?”

    齐宁心下吃惊,秋千易却已经道:“该放的时候,我自然会放。”抬手招了招,向齐宁道:“你过来!”

    齐宁在西门战缨肩头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慰,这才走过去,在秋千易对面坐下。

    “刚才的话,咱们还没有说完。”秋千易深邃的目光盯住齐宁,“你说朝廷有人主张征剿圣教,那又是哪些官员?是皇帝?”

    齐宁摇头笑道:“皇上自然不会轻易决断,不过淮南王那干人却是极力主张对黑莲圣教动武。”

    他心中却是想着,黑莲圣教神秘莫测,连秋千易这样的老毒物都是黑莲圣教的人,再加上据说黑莲圣教的教主还是个大宗师,不管朝廷最终是否真的要征剿黑莲圣教,先让黑莲圣教恨上淮南王自然不会错。

    “淮南王?”秋千易皱眉道:“他很想剿灭我圣教吗?”嘿嘿一笑,道:“只怕你们也没有这本事。”

    “毒王,我倒有一事想请教,你们黑莲圣教是不是和淮南王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齐宁问道:“淮南王可是从一开始就向皇上谏言,那是准备要将你们黑莲圣教置于死地。”

    “深仇大恨?”秋千易冷笑道:“圣教只在西川活动,而且也并无与官府为难,你说的这位淮南王,我虽然听过此人,却从无见过,更谈不上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淮南王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了之前,就已经极力主张朝廷对黑莲圣教用兵,齐宁一直觉得奇怪,如果淮南王不是另有图谋,那么就必然是和黑莲圣教有什么仇怨,只是堂堂一个王爷,能与边陲苗人帮会有什么仇隙?

    此时听秋千易这样说,更觉疑惑。

    “这事情本来还有些回旋余地。”齐宁叹了口气,“可是......毒王,恕我直言,你这次闯入神侯府,只怕已经为黑莲圣教惹下了滔天之祸。”

    秋千易目光深邃犀利,道:“你是说我闯进神侯府劫狱,更加坐实了罪责?”

    齐宁心想你这老毒物倒也明白,点头道:“不错。京城疫毒蔓延,死了不少人,朝廷已经知道是有人下毒,而且毒药之中的蛊卵毒,出自阴阳界的金蛊虫,毒王,这金蛊虫是你培育出来,应该没错吧?”

    秋千易冷笑道:“不错。”

    “朝廷发现毒药,已经将嫌疑锁定毒王甚至是黑莲圣教,只不过皇上英明,并没有因为是蛊卵毒便确定一切是黑莲圣教所为。”齐宁缓缓道:“淮南王等人一心想要剿灭黑莲圣教,但是在没有确定真正的凶手之前,皇上不会轻易下旨。可是这次阿瑙被抓,毒王你闯入神侯府救人,恐怕连傻子都猜到救人的是你九溪毒王。”

    秋千易脸上一寒,但随即阴冷一笑道:“知道又能如何?”

    “毒王这样说,我就没法子了。”齐宁道:“神侯府正在调查下毒是否与黑莲圣教有干系,你老倒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恰就在这节骨眼上跑到了京城,而且还闯进去救人,眼下西门神侯一定已经将此事禀报了朝廷,朝廷既知是你救走了阿瑙,你觉得还会怀疑此事与黑莲圣教没有关系吗?”

    秋千易抬手捏着自己颌下的胡须,想了一想,才道:“看来事情真的与我所想,这次是西门无痕设下了圈套。”

    “西门无痕设下圈套?”齐宁皱起眉头,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秋千易嘿嘿一笑,道:“本以为你小子有些头脑,看来也是愚蠢不堪。”瞥了西门战缨一眼,问道:“那姑娘与西门无痕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齐宁一心想要隐瞒西门战缨身份,以免生出其他变故,听得秋千易忽然有此一问,心下微有些吃惊,暗想难不成这老毒物已经瞧出了什么,面上却还是镇定笑道:“不过是神侯府的一名衙差。”

    秋千易盯住齐宁眼睛,嘿嘿笑道:“神侯府规矩森然,进退有致,在场众人,只有这个姑娘敢擅自出手,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她并非一般的吏员。”打量西门战缨两眼,也不管西门战缨正用一种冷厉目光盯着他看,秋千易忽地嘿嘿笑道:“不错,他是西门无痕的女儿。”

    齐宁暗想这老毒物真是厉害,还没说话,秋千易又盯着齐宁道:“你可知道,神侯府的人并没有说谎,从神侯府设立至今,从无人敢在神侯府劫人。”

    齐宁笑道:“毒王不就是第一人吗?”

    “那你可知道,为何无人敢闯进神侯府?”

    齐宁心想神侯府威名在外,江湖之上谁人不知,真要去找神侯府晦气,只怕自今而后日夜不宁,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

    “嘿嘿,你自然看不出来,神侯府的格局,本身就是按照阵法修建。”秋千易道:“不懂门道的人看不出其厉害,可是知道门道的人,便能看出神侯府的格局是六丁六甲阵,要入神侯府,不懂阵法,擅自闯入,等如自寻死路。”

    齐宁和西门战缨都是微微变色。

    齐宁去了神侯府几次从没有想过神侯府的格局竟与阵法有关系,看了西门战缨一眼,见她表情,便知连西门战缨也不知道这一点。

    “我潜入神侯府,畅通无阻,可是如果神侯府启动阵法,我孤身一人或许能够脱身,可是带上阿瑙,那就只有五成的机会了。”秋千易缓缓道:“我一直在奇怪,为何潜入威名赫赫的神侯府,竟然会那般容易。”

    齐宁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人,问道:“毒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还没有想通这一点,不过刚才已经想通,神侯府抓捕阿瑙,目的本就不是在阿瑙身上,而是在我身上。”秋千易目光阴冷,火光之下,锐利无比,“西门无痕利用阿瑙作为诱饵,本就是想吸引我前去救人。”

    齐宁心下吃惊,问道:“你是说西门神后知道你在京城?”

    “也许他不能确定,但无论在与不在,用阿瑙为引,自然可以确定我的行踪。”秋千易冷声道:“西门无痕比你想像的知道的还要多,他一定看出了阿瑙的身份,也知道我若在京城,就不会弃她不顾。”

    阿瑙此时也已经凑过来,眨着眼睛,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说他们是将我做诱饵引你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早早就设下埋伏,还会等你杀进牢房救我出来?”

    秋千易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有埋伏,你以为我能瞧不出来?西门无痕虽然手段不弱,可是想要拿住我,那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顿了顿,阴冷一笑:“而且他的目的,也并不是非要抓住我不可,只要我进了神侯府,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阿瑙还有些茫然,齐宁却依稀明白过来,神色凝重,问道:“你是说,西门神侯的目的,就是为了落实京城的疫毒与你有关?”

    秋千易点头道:“不错,只要我进了神侯府,能不能抓住我,已经不重要。若是抓住了我,九溪毒王落在神侯府手中,那么神侯府想要在我头上安上什么样的罪名都可以。我若是脱身,他们依然可以向皇帝说阿瑙有同党,而且闯进神侯府劫人,朝廷当然也会相信事情是圣教所为。”捻着胡须,嘿嘿笑道:“我手里有了人质,他也知道一旦打起来,神侯府少不得要死上一些人,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放我离开,只因为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瞥了西门战缨一眼,冷笑道:“如果他仅仅是为了要杀我,就算他的女儿在我手中,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顾忌。”

    齐宁心下生寒,虽然并不能相信秋千易所说就是真的,可如果当真如此,那西门无痕的心机也实在是太深。

    西门无痕要落实京城疫毒与黑莲圣教有关,矛头亦是如淮南王一样,直指黑莲圣教,难不成西门无痕竟然与淮南王是一伙?

第二五二章 通脉

    齐宁正自犹疑,听到西门战缨那边发出“呜呜”声音,扭头看过去,只见到西门战缨正在摇头,显然是在表示秋千易满嘴胡言。

    阿瑙瞅了一眼,骂道:“你再叫一声,我就在你脸上用刀子划一道口子,你信不信?”

    西门战缨此时也知道这小妖女心肠毒辣,对她恨之入骨,听她这样说,知道小妖女未必做不出来。

    她自然不希望小妖女在她脸上真的划出一道口子来,怒视小妖女,却终是没说话。

    齐宁想了一下,才道:“毒王,你们已经犯下了大错,可想听听该如何挽回局面?”

    秋千易似笑非笑,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若是你,现在就会放人。”齐宁道:“你将我们两个放了,回去之后,我或许可以向皇上为你们黑莲圣教说话,解释此番你是一时糊涂。”瞥了阿瑙一眼,道:“你还要将阿瑙交给我带回去,表达你们黑莲圣教的诚意,此外要利用一切手段,查出金蛊虫的卵毒落入何人之手,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向朝廷证明你们的清白。”

    阿瑙冷下脸来,道:“师傅,他让你将我交给他,你要听他的?我要是被他抓回去,一定会被他害死,我可不回去,要是你逼我,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秋千易却是不动声色,问道:“这样一来,我们黑莲圣教就可以免受灾祸?”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免受灾祸。”齐宁道:“不过如果你们黑莲圣教配合,我可以尽力帮你们辩解,但前提是你们要表现出与此事无关的诚意,而且还要尽快找到真凶。”

    秋千易忽然嘿嘿一笑,齐宁正不知他的意思,却见他陡然间探出手来,直往自己的脖子上抓过来。

    齐宁吃了一惊,便要闪躲,可是这老毒物出手极其突然,而且速度极快,齐宁只动了一下身体,还没闪躲,便被秋千易探手掐住了喉咙。

    西门战缨远远瞧着,脸色骤变,虽然被封住嘴,喉咙里却还是“呜呜”之声,又是惊怒又是焦急。

    阿瑙显然也没有想到秋千易会突然出手,怔了一下,随即便咯咯笑起来,拍手道:“叫你在我师父面前胡言乱语,当我师傅是孩子,被你三言两语就能骗了?”

    秋千易掐住齐宁喉咙,嘿嘿笑道:“你觉着我害怕你们朝廷会对苗疆用兵?你以为西门无痕的奸计,让我中了圈套不成?”

    齐宁脖子被秋千易扼住,呼吸越来越艰难,胸口如欲迸裂。

    他抬起手,抓住秋千易手腕,想要扯开,只是秋千易的这只手却如同铁箍一样,一时间难以撼动。

    “出兵又如何?”秋千易阴笑道:“苗疆十万大山,那是我们的地盘,无论你们去了多少人,我保证没有一个能回来。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圣教主的命令,我早就将建邺京城的鸡犬杀个干净。此番倒好,我们没有出手,你们倒是想要对我们动手,嘿嘿,正合我意。”

    齐宁心下骇然,只听得秋千易笑道:“西门无痕自以为得计,想要将京城这次疫毒栽赃陷害到圣教的身上,我倒想是我所为,只可惜圣教主有禁令。既然你们朝廷将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受领就是。”

    齐宁此时只觉得有一种窒息感,满脸紫胀,那边西门战缨拼命摇头,焦急万分。

    齐宁双手拼力扳动秋千易的手腕,他力气倒着实不小,秋千易阴阴一笑,内力灌至手上,加大了气力,冷笑道:“你要为圣教在朝廷面前说好话?你当我会在乎你要说些什么?朝廷的官员,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而已。”

    秋千易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虽然精于毒药,可是武功却也是极高,修为极深,内力不竭。

    齐宁只觉得呼吸艰难,双手开始没了气力,脑中想着:“我要死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双手拼尽最后气力,正以为就此死在这老毒物手中,忽地感觉手腕上一麻,却是自己双手扯动之际,手腕碰上了秋千易的手。

    一瞬间,齐宁暗叫糊涂,再不犹豫,将自己的手腕贴住了秋千易的手。

    秋千易只以为齐宁是在垂死挣扎,阴阴发笑,阿瑙在旁瞧见,看到齐宁脸上由白转红,然后由红转紫,倒有些吃惊,不由道:“师傅,你......你要杀死他了,他.....他要死了。”

    “此人意图蒙骗我,对圣教不利,我自然要除掉他。”秋千易冷冷道:“杀了此人,圣教主也不会怪罪,咱们苗疆数十万之众,自此便可以同心协力,与楚国的兵马一较雌雄了。”

    他话声刚落,忽地感觉自己手上的气力竟似乎减弱,禁不住又催动内力加大了气力,可是不催动内力还好,这内力灌入手上,虽然一瞬间气力暴增,可是只片刻,手上的气力便无缘无故地减弱。

    他皱起眉头,阴寒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齐宁此时却是感觉到从手脉处有一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被吸纳进来,顺着手臂上的经脉连续不断地向丹田灌注。

    忽然间感觉肺部有一股浊气正在向上冲,似乎是要从口鼻喷薄而出,可是那股浊气到了喉头之时,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拦阻着,齐宁心知是老毒物掐住自己的喉咙,所以浊气无路可出,所以浊气冲到喉头,却又被逼了回去,那股浊气就在胸腔一带横冲直闯,始终是找不到出路。

    齐宁本来被秋千易掐住喉咙之后,眼前渐渐泛花,可是自己手腕开始吸纳对方的内力之后,便感觉秋千易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忽松忽紧,也正因如此,才能在对方力道松下之后,稍微能够呼吸一下,避免窒息而死。

    胸腔那股浊气便在喉头一松的时候,立刻就往喉头冲过去,可是每当冲到喉咙处,秋千易催力而来,咽喉又是一紧,那浊气便即无路可走。

    齐宁心知这**神功的玄妙,此时正是在吸纳对方内力,当初吸纳木神君的内力,木神君便是被**神功活活吸干了内力,变成了一具干尸。

    秋千易突然要对他下死手,齐宁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也知道这**神功或许是唯一可以让自己死里逃生的法子,所以双手紧抓住秋千易的手,以手腕贴住对方,不敢有丝毫的分开。

    西门战缨和阿瑙都是看着,不知究竟,秋千易此时却已经察觉到事情大是古怪。

    他内力深厚,可却也正因如此,内力倾泻的速度反倒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几次注力,却都如同泥牛沉入大海,瞬间就没了踪迹。

    反倒是齐宁的脸色,刚才已经窒息发紫,可是这会子竟然开始恢复血红之色。

    又是连续几次催力,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秋千易心知大有蹊跷,想要抽手,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与齐宁的双手已经黏在一起,而且一旦用力,内力迅速就消失,手上发软,竟然一时间根本抽不出来。

    秋千易自然也不知道齐宁这门吸人功力的神功其实要破解也十分简单,只要停止催动内力,**神功便毫无用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天底之下却又有几人能想到要收回内力。

    秋千易右手掐着齐宁喉咙,见势不妙,抬起左手,便要照着齐宁拍下去,可是手掌举起,却犹豫了一下。

    此人虽然性情阴狠,但自视甚高,毒王之名在巴蜀赫赫有名,更是被苗人视为天神一般的人物。

    他若要杀死齐宁,其实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情,随手施毒,便可让齐宁死的悄无声息。

    只是用毒到了他这种境界,反倒不会轻易出手用毒,对付这样一个年轻的后生,举手之间便可击杀。

    他本想掐住齐宁,让齐宁窒息而死,却发生这种颇为诡异的事情,若是左手一掌拍下去,固然可以击毙齐宁,但想到自己对付一个后生,还要用此手段,就等若是偷袭一般,颇有些**份,最为紧要的是,他实在闹不明白自己的内力缘何到了手上便会消失于无形,有心弄个明白。

    齐宁此时只觉得胸腹之间剧烈刺疼,体内冲撞的那股浊气越胀越大,也越来越热,有如蒸汽没有出口,胸前似乎要爆裂开来。

    忽然之间,只觉得前阴后阴之间的“会阴-穴”似乎被那股冲撞的热气刺穿了一个小孔,登时便感觉一丝丝热气从“会阴-穴”通道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

    人身“会阴-穴”和“长强穴”相距不过数寸之遥,但“会阴-穴”属于任脉,而“长强穴”则属于督脉,普通人两脉的气息绝不可能想通,便是练武修气之人,想要在任督二脉之间打开通道,令真气可以游走于周身诸穴,那也绝非易事,非但要耗费艰辛修的足以冲破经脉的内力,还要有打通之法门。

    对习武之人来说,打通任督二脉之间的联系,绝非口头上说的那么简单,却又是成为顶尖高手的先决条件。

    齐宁莫说修炼打通两脉的法门,便是连体内的真气也是不知如何操控,想要打通任督二脉,本是痴人说梦,可是今次秋千易却偏偏掐住他喉咙,让体内的真气无路可走,又加上吸纳了秋千易的真气,积攒在丹田之内的真气被秋千易新来的内力冲撞,便即骚动起来,让体内冲撞的那股浊气变得异常的强劲,横冲直闯,在危急情势下,自行强冲猛攻,竟是阴差阳错地将齐宁的任督二脉打通。

第二五三章 因祸得福

    齐宁任督二脉被打通,本来是在任脉之中横冲直闯的那股强劲内力,顿时便冲入到督脉的长强穴之中,如此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登时从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穴。一路沿着脊椎往上冲,走的俱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

    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一路蔓延,直至顶门的百会穴。

    齐宁虽然有着娴熟的格斗技巧,而且对人体穴道了若指掌,因为**神功的缘故,在他丹田之内也确实储存了颇为浑厚的内力,甚至不久前已经开始修炼大光明寺得来的【清经】,可是他此前并无接触过内功,甚至连内功如何调息都是茫然不知,若是无人指点,即使再练上十几年,是否能够打通任督二脉,也是未知之数。

    不料在这生死悬于一息之间,竟然将任督二脉打通。

    阿瑙和西门战缨见到齐宁身体似乎在抽搐,并不知道齐宁是因为内力通脉而作出的反应,在西门战缨看来,齐宁是因为被秋千易掐住喉咙,要窒息而死的挣扎,泪水扑梭梭直往下流,想要上前相救,却全身无法动弹。

    秋千易被齐宁的**神功吸走内力,一开始只是灌注到手上的内力被吸走,可是陡然之间,却发现自己丹田之内的内力宛若决堤的奔流一般,竟是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右手汹涌而去。

    那奔流般的内力到得手上,便被迅速吸走,此时此刻,秋千易终于醒悟过来,眼前这个看起来随时会毙命在自己手上的后生,竟然练有奇门异术,竟是在吸取自己的内力。

    这时候想要抽手,却已经是来不及。

    齐宁此时虽然感觉到从秋千易手上有源源不断的内力经过自己的手脉往体内灌注,但注意力却已经不在那上面,而是在自己体内那股真气上面。

    那股真气从长强穴直冲入顶上百会穴之后,齐宁只觉得颜面之上一阵清凉,一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唇下来,通到了唇下的承浆穴。

    这承浆穴属于任脉,这一来就等若是自督返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的正面,方才是一股滚烫的真气从背后的督脉诸穴流通,此刻却是一股清凉的内息一路向下,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气海、石门、曲骨诸穴,最终又回到了会阴-穴。

    如此一个周天运转下来,齐宁竟是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他此时却不知,秋千易脸色骇然不已,他更是不知,当他任督二脉打通之后,**神功的威力才真正地显露出来。

    齐宁此前初窥**神功的门径,知晓自己身上有十一处穴位乃是**神功的吸纳点,只要敌手触碰到这十一处穴位,催动内力,齐宁立时就能通过这十一处穴位将对手的内力吸纳过来。

    可是他却不知,在这顷刻之间,非但打通任督二脉,而且**神功有了一个可怕的飞跃。

    此前**神功需要对方催动内力方可吸纳,就等若是江河汇海,**神功让齐宁的身体变成了吸吮内力的浩瀚大海,一旦遇到河流分支,便会吸纳过来,只是如果对方收回内力,就等若是在江河与大海之间隔开了堤坝,**神功便无法吸纳进来。

    可是齐宁此番打通任督二脉,就等若是拥有了自行决堤的工具,对手只需要稍微催动一下内力,由于**神功的原因,便即触发了齐宁的内力流转,形成一个强大的内力漩涡场,对方即使收回内力也已经不可得,此时敌我双方的内力,却都是完全操控在齐宁的手中。

    齐宁尚没有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是体内的内力漩涡已经形成,这时候已经并非被动吸纳对方催发出来的内力,而是主动从敌手体内将内力尽数吸过来,除非齐宁收功,否则定会让对手的内力枯竭方能停止。

    秋千易先前只感觉自己催出的内力被吸走,可是这时候却已经感觉,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不由自己操控,而是有一种强大的吸力强行地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向外抽取,而且抽取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决堤的大海,真气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阿瑙见得齐宁全身发抖,秋千易的身体竟也跟随着颤动起来,而且齐宁脸上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红润,反倒是秋千易脸上慢慢变得惨白,虽然一时间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知道事情不妙,急忙道:“师傅,你......你怎么了?”

    秋千易知道大难临头,先前还顾及脸面,不想以左手击毙齐宁,这时候再想出手,却感觉全身虚脱,那左手竟然提不上气力,绵软无力,想出手已是不成。

    他毕竟是见多识广,心中已然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亦知道若是这般下去,自己的内力非得被这小子吸干不可,几十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且不说,甚至连自己这条老命也要丢在这里,这时候想要抽回手,已经是万万不能,厉声叫道:“砍了他手!”

    阿瑙一怔,很快便明白秋千易是对自己说话,瞧见秋千易惨白的脸,已经明白了几分,握紧手中寒刃,往齐宁靠近过去。

    秋千易的叫声,齐宁自然是听见,心下一惊,眼角余光瞥见阿瑙往自己靠近过来,火光之下,那寒刃冰冷刺骨,闪烁着冷光,心知这寒刃削铁如泥,只要出手,自己万不能幸免,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来。

    阿瑙看到秋千易全身发抖,知道事情紧迫,握着寒刃,却还是犹豫了一下,终是脸上一寒,寒刃照着齐宁已经刺过来。

    齐宁心下惊骇,眼角寒光逼人,条件反射般,已经从秋千易手腕上松开一只手,往阿瑙那边挡过去。

    他这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没了法子,以手臂去抵挡削铁如泥的寒刃,就如螳臂当车一样。

    却不料他手臂拍出,只听得一声闷哼,随即便瞥见阿瑙的身子如同风筝一般,竟然是飞了出去。

    齐宁呆了一下,也就在这一瞬间,秋千易感觉那股黏力消失,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怪叫一声,已经向后翻倒过去,脱开了齐宁,只怕齐宁追上来,连续两个后翻,到了那火堆边上,这才站定,额头上却已经是冒出了冷汗。

    齐宁听得秋千易叫声,就知道事情不妙,再看过去,秋千易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阿瑙身子飞出去之后,已经是摔落在地上,手中的寒刃也已经脱手而飞,她重重摔落在地上,挣扎两下,“哇”地一声,已经是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惨白可怖,想要挣扎起身,却只动了两下,根本爬不起来。

    秋千易见此情状,飞身过去,出手如电,已经点了阿瑙几处穴道,取了一颗药丸塞入阿瑙口中,阿瑙躺在地上,竟已经是昏睡过去。

    西门战缨瞠目结舌,一脸惊讶,万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见得齐宁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西门战缨眼眸之中既有惊诧之色,却又多了一丝欣喜。

    齐宁看到阿瑙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却原来他体内那股真气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后,一直在循环流通,在吸纳秋千易内力之时,齐宁体内实际上两股真气在活动。

    一股是从秋千易体内吸取过来的内力进入丹田,与丹田之内储存的内力汇合在一起,而另一路便是打通任督二脉的内力。

    任督二脉虽然打通,但齐宁一时间却还不知道该如何操控真气,那股霸道的内力只是在体内顺着任督二脉循环冲击,齐宁却不知道该如何将之导入到丹田之内,恰好阿瑙靠近过来,齐宁情急之下想要用手臂去抵挡寒刃,下意识之中,已经是将那股内力导入到了手掌之中,这股内气本就一直找寻出口宣泄出去,鬼使神差之中,却是被齐宁打出掌外,形成了一股劲气。

    那股劲气异常的强悍霸道,正击在阿瑙身上,阿瑙却又是如何能够承受。

    这短短时间之内,生死一息之间,齐宁被迫之下,却是突破了许多人十数年甚至是几十年都不可能突破的桎梏。

    他非但打通了任督二脉,甚至打出了掌外之力,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

    可是任督二脉被打通之后,一旦霍然而通,只觉四肢百骸,每一处都有精神气力勃然而兴,沛然而至,甚至连头发根上都有劲力充盈,神清气明,这种感觉是两世为人从未有体验过。

    秋千易处理好阿瑙,这才缓缓站起身,转过身盯住齐宁,神情阴冷,道:“你小子竟是深藏不露,嘿嘿,是我看走了眼。”眼珠子转动,问道:“你那是什么功夫?”

    齐宁吸取他人内力,这门功夫可说是玄妙无比,秋千易明白了究竟,心中已然是升起了觊觎之心。

    他毕竟是经验丰富,刚才虽然差点死在齐宁的**神功之下,但却也明白了齐宁的深浅。

    他知道齐宁内力倒也不弱,可是比之自己却还是有些差距,最为紧要的是,这年轻人的对敌经验显然是十分的浅薄,否则方才那一下,绝不会顾此失彼,因为对阿瑙出手,却给了自己脱身的机会。

第二五四章 鲜花与狗屎

    小木屋外,依然是雪花纷飞,黑乎乎一片,齐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辰。

    秋千易双手下垂,呈爪状,却是死死盯着齐宁,竟然还往这边逼近了两步,齐宁却是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虽然感觉神清气爽,可是面对秋千易,却还是十分忌惮。

    凭心而论,齐宁虽然在生死之间突破了内功桎梏,可是与秋千易比起来,却还是大有差距,且不说秋千易擅长用毒,便是他的武功,齐宁自问也绝非对手。

    “秋千易,看来你真的是不顾族人死活。”齐宁心中盘算着一旦秋千易攻过来,就只能是利用逍遥行躲闪了。

    若不是西门战缨还在这里,齐宁早便跑出小木屋,可这时候自然不能丢下西门战缨。

    秋千易突然起了杀心,方才差点将自己掐死,自然不会在意西门战缨的生死,说不定恼怒之下,便将西门战缨杀了。

    秋千易缓步逼近过来,冷笑道:“不顾族人死活?嘿嘿,苗人这些年受了多少欺压,我们一直忍让,可是你们却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我们若是不反,几十万苗人迟早要被你们逼死。”

    齐宁却是看到,秋千易双手如同鬼爪一样,此时在十指指尖,竟然漂浮着一层黑气。

    齐宁心知不妙,秋千易怪叫一声,便要欺身上前,便在此时,却见到一物忽然从半空中照着秋千易打过来,劲风呼呼,秋千易已有察觉,立刻斜身躲过,厉声喝道:“是谁?”

    便听得一个声音懒洋洋道:“都这么一大把年纪,欺负一个晚生后辈,秋千易,你自诩为巴蜀毒王,怎地连自己的身份也不管了?”

    齐宁感觉那声音竟是从屋顶传过来,有些吃惊,抬头看过去,只见屋顶也是用木板所盖,一时也瞧不清到底是何人,心下却是想着,难不成神侯府的人追踪上来,出手相救?

    秋千易老脸一寒,冷笑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我就是瞧瞧你是否真的不知羞耻。”那声音呵呵笑道:“见面不如闻名,以前听说九溪毒王的大名,倒也有一睹为快的心思,今日一见,实在是叫人大失所望。”便听得“咔嚓”一声响,齐宁却是瞧见屋顶竟然裂开一个窟窿,木屑纷飞之际,一道人影已经是从天而降。

    秋千易早已经是连退数步,等那人落下来,齐宁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这人一张长方脸,长着一对八字须,颌下一绺小黑须,粗手大脚,衣衫也是很不讲究,颇有些肮脏破旧,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齐宁本以为是神侯府来人,但时间的此人十分陌生,以前并未见过,而且这人亦不是神侯府吏员打扮,心知此人应该与神侯府并无干系,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突然出手,更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

    秋千易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冷厉,却也知道来者不善,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嘿嘿,我对你一清二楚,你对我却一无所知,一开始你就输了。”那人哈哈一笑,挺着鼻子嗅了嗅,竟是走到中间火堆边上,往铁锅里瞧了瞧,摇头道:“可惜可惜,这么好的肉,竟然糟蹋成这个样子,煮的太久,肉就不好吃了。”左右瞧了瞧,瞅见边上有个一个大木勺,伸手拿过,在铁锅里搅动一番,嘿嘿一笑,道:“倒也没有坏透。”看向秋千易,笑道:“九溪毒王莅临中原,远来是客,我就借花献佛,请毒王吃肉如何?不过吃完这顿肉,大家冰释前嫌,就不要再打了。”

    秋千易眼眸一直在中年人身上打转,阴阴一笑,道:“你是要做和事佬?只怕你没这本事。”

    中年人用大木勺从铁锅里舀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狼吞虎噎起来,摇头道:“还是火候太过,味道不对。”虽然这般说,可是又用大木勺从铁锅里舀了第二块肉。

    秋千易阴笑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既然知道我在这里,还敢吃肉,莫非你不怕肉中有毒?”

    “毒死倒是一干二净。”中年人浑然不当回事,哈哈笑道:“毒死总要比饿死好。”将木勺中的肉块痛快放入口中,一边嚼咬一边含糊不清道:“我说九溪毒王,你在蜀边称雄,老老实实待在那边就是,又何必往中原来蹚浑水?来就来吧,你总也要搞清楚中原江湖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两眼一抹黑跑到这里来,一无所知,你能做成什么事情?”

    他说话十分随意,可是语气就像一个大人在训斥一个小孩一般。

    齐宁啧啧称奇,心想此人不过四十出头年纪,比秋千易还要年轻不少,但是言谈举止却显然是没将让人闻之色变的秋千易放在眼里。

    秋千易江湖经验十足,对方的言行看在眼里,便知道来者不善,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是什么来路,你也不用知道。”中年人道:“总之我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也就不用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你还是尽早离开中原返回苗疆的好,你劫持了堂堂锦衣侯,而且连西门无痕的女儿也被你抓来,黑莲圣教这次是要倒大霉了。”

    齐宁和秋千易都是微微变色。

    齐宁惊讶于此人竟然对所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心下更是疑惑,不知此人来路。

    中年人用大木勺搅动着铁锅里的煮肉,也不看秋千易,宛若拉家常一般道:“我知道黑莲圣教一直以来分为两派,一派一心想要整合苗人七十二洞,与朝廷为敌,建立一个苗人自己的王国,而另一派则是希望能够与楚国和平共处,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为苗人解决一些困境,保护苗人不为人所欺。”

    秋千易神情更是阴冷。

    “前一派,就是以你九溪毒王秋千易为首,所以又叫做毒派。”中年人斜睨了秋千易一眼,缓缓道:“毒派之人自视极高,目空一切,觉着苗人七十二洞一旦联合起来,有数十万之众,而且居于苗疆崇山峻岭之中,进可攻退可守,要建立苗人王国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秋千易发出阴森笑声,道:“阁下来头果然不小,连我圣教之事竟也如此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赌王难道没有听说过这话?”中年人笑道:“我劝毒王如果这次回去,别的东西倒也罢了,还是多带些书回去,多看看,或能明白一些事理。”抬起手臂,用一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须,笑呵呵道:“想当年李家的势力在西川何其雄厚,楚国兵马一到,最终不还是归顺了楚国,莫非你苗人比之当年坐控蜀地十三郡的李家还要厉害?”

    秋千易嘿嘿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楚国的走狗。”

    中年人摇头道:“想当年大楚帝国也曾是强盛一时,可是后来君昏臣庸,民不聊生,冀州牧北堂一族起兵作乱,群雄并起,杀到了洛阳,让大楚帝国的亡国之君仓皇出逃,想要渡江远避南方,却不料就在长江边上,被一支乱军所杀,非但是皇帝被杀,就是随其南下的皇亲国戚以及文物诸官,也都在长江之畔被屠杀干净。”顿了顿,才继续道:“自此之后,天下大乱,几十年争杀毫无宁日,生灵涂炭,北方北堂一族攻城略地,更是建立了北汉帝国。而南方亦是烽烟四起,荆州长沙太守萧炎与大楚帝国皇族亦有些血脉渊源,打出了兴复大楚的旗号,起兵于长沙,却也是文韬武略,多年征战,萧氏一族却也是大致统一了南方......!”

    齐宁微皱眉头,心想原来在南北分立之前,亦是一个完整的大楚帝国,今日之楚国,却是沿袭了前朝的国号,只可惜疆域却比之前朝缩小了一半,而今日之楚国,也已经与昨日之大楚帝国并无多少干系。

    秋千易冷笑道:“不知所谓,你说这些又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是到了今日,北汉和南楚双雄对峙,天下依旧是动荡不安。”中年人缓缓道:“身为丈夫,就该有救民的抱负,非但不能搅动天下大乱,反倒要竭尽所能让天下太平,让黎民百姓丰衣足食,过上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你们苗人这么些年来,并没有遭受到战事的波及,那是你们的幸运,可是你们不珍惜如此情状,反倒要挑起事端,甚至想着要起刀兵之祸,秋千易,如果你心里真的是为了苗人,就不该将他们拖入战火之中。”

    秋千易嘿嘿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为国为民的英雄好汉了?”

    中年人放下大木勺,转身面对秋千易,平静道:“我只是在和你说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不管你听不听,我总是要让你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拖苗人七十二洞下水,那么多年以后,你的坟墓将不会有鲜花,只会是狗屎!”

第二五五章 来路不明

    秋千易眼角抽动,陡然之间,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了中年人。

    齐宁只是看到秋千易宛若化作一道闪电般的影子扑向中年人,劲风忽忽,心下骇然,暗想这老毒物的武功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厉害,也幸亏这中年人突然出现,否则自己只怕真要死在这老毒物的手中。

    秋千易双手十指已经变成暗灰色,十指如同鹰钩般抓向中年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中年人身影微微一闪,瞬间就没了踪迹,齐宁正自惊讶,已经看到中年人闪身到了秋千易身后。

    “赤练阴爪固然狠毒,却是伤人伤己。”此时那中年人竟还有嫌隙说话,“最多再有五年,你必将深受其害。”

    秋千易身形倒也是迅速,中年人闪到他身后之时,他也已经侧身移开,右爪再次抓向了中年人。

    那中年人却已经抬起左手,迎着秋千易的手爪拍过去,看上去轻描淡写,而另一只手竟然还背负在身后。

    秋千易双手交错,连续攻出,那中年人独臂单手,却是将秋千易打出的招式一一化解。

    齐宁在旁只看到两人手影纷飞,你来我往,虽然依稀看到两人招式变化多端,可却根本看不清究竟是如何变化。

    只是中年人单手就能够应对秋千易双手,显然武功是在秋千易之上,心下竟是松了口气。

    齐宁不知中年人来历如何,亦不知是敌是友,但是方才那番话正气凛然,只觉得这中年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秋千易双手缠绕着一股灰气,心下有些吃惊,忍不住叫道:“前辈,小心他用毒。”话一出口,便想这中年人对秋千易的来路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老毒物阴狠毒辣,既然交手,自然会小心提防,倒也不必自己出言提醒。

    忽见到中年人往后退一步,正以为是被秋千易逼退,却见得中年人双腿微屈,单手在胸腹前画了一个半圈,尔后手背向外推出,到得中途,却猛然一翻掌,齐宁这次却是看得清楚,只觉得这招式颇为古怪,隐隐听到一股风雷之声,正不知是什么功夫,却听得秋千易“哎呀”叫了一声,竟是向后飞了出去,落地之时,身形晃动,抬手捂住胸口,脸色竟是变得发白。

    中年人并不趁势追袭,只是淡淡笑道:“人不可有二心,你一心钻研毒药,武功之上总会有所疏慢,连我都打不过,想要在中原妄为,只怕还不到火候。”

    却见到秋千易忽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身体摇摇晃晃,似乎要摔倒。

    只是此人倒也了得,硬是挺住,拱手道:“阁下武功了得,真是钦佩。”

    “你们黑莲圣教大祸临头,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苗疆,禀报你们教主京城发生的事情。”中年人淡淡道:“黑莲圣教教主这些年来,并没有做什么大恶之事,看来也不是大恶之徒,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先放你一次,只是如果下次还要遇见你为非作歹,可莫怪我不留情面。”

    齐宁看不出内情,秋千易交手之后,却知道自己碰上了真正厉害的角色,心知自己武功及不上这中年人。

    他却也是个识时务之人,客气了一些,问道:“京城之行的点点滴滴,自然要向圣教主禀报,若是圣教主问起阁下的身份,不知我该如何回禀?”他显然并不甘心被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高手击败,毕竟在巴蜀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被人所败,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是太过丢人。

    中年人根本不理会,只是道:“你是否准备留在这里?”语气之中,已经带着一丝威胁之意。

    秋千易虽然心下不甘,但实力不济,无可奈何,只能过去抱起了阿瑙,瞥了齐宁一眼,再不多言,匆匆而去。

    齐宁跟着除了小木屋,瞧见秋千易抱着阿瑙去的远了,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内,向那中年人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中年人只是微微一笑,走到铁锅边上,盯着那铁锅里的煮肉,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

    “前辈为何说可惜?”齐宁道。

    中年人笑着指了指铁锅道:“我是可惜这一大锅肉,这可是野猪肉,要是好好用料,味道比现在要鲜美十倍。本来这般也可以将就吃,现在倒好,连汤也喝不成了。”

    齐宁诧异道:“前辈方才不还在吃肉吗?”

    中年人笑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现在一口汤下去,保准七窍流血而亡。”

    齐宁一怔,瞬间明白过来,骇然道:“前辈是说,秋千易那老毒物临走之前,往铁锅里下毒了?”

    “你倒是聪明。”中年人笑道:“他吃了亏,总是不甘,临走前总要做些手脚,若是得手,不正好取了我性命?”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下毒。”齐宁记得秋千易和中年人交手之后,根本没有靠近过铁锅。

    中年人哈哈笑道:“若是被你瞧见,他还能叫毒王?”神情变的严峻起来,道:“以后若是见着此人,定要小心,他武功虽然并不算顶尖高手,可是用毒的功夫当世并无几人能比。”

    齐宁心想以我目前的武功,正要被那老毒物找上,小心也是无用,问道:“前辈,你既然知道这老毒物不是什么好人,为何还要放他离开,何不干脆.....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中年人似笑非笑道:“他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而且他是黑莲圣教的人,若是杀了他,那可是要与黑莲圣教结下生死大仇。”

    “前辈武功如此高明,难道还会怕什么黑莲圣教?”齐宁笑道。

    中年人瞪了齐宁一眼,道:“你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在江湖,多交朋友少结仇家,难不成因为你瞧他不顺眼,我便要杀了他?”他虽然是责备,可是却并无恶意,反倒让齐宁有一种亲切之感。

    忽地齐宁一拍脑袋,“哎呀”叫了一声,中年人皱眉道:“怎么了?”

    齐宁懊恼道:“忘记让那老家伙给战缨解毒了。”转身往西门战缨跑过去,西门战缨靠墙坐着,身体依然不能动弹,齐宁到得边上,将塞在西门战缨口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西门战缨这才深吸了几口气。

    “战缨,感觉如何?”齐宁问道。

    西门战缨白了齐宁一眼,道:“你说我感觉如何?我现在不能动弹,方才本想提醒你让那老毒物给我解毒,可是不能说话,你就那样放他走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齐宁习惯她的冷言冷语,笑道:“你再废话,小心我将你嘴巴再堵上。”随即皱眉道:“你也不用担心,这毒好像只是让人不能动弹,并不伤人性命,总能想出法子来。”

    中年人走过来,打量西门战缨几眼,向齐宁道:“你先退开。”

    齐宁往边上退了退,中年人抬起一只手,张开手掌,西门战缨便感觉一股吸力将她扯动,身体与墙壁瞬间拉开距离,中年人手腕微转,西门战缨身体便即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中年人一掌已经照着西门战缨的背心拍过去。

    齐宁吃了一惊,正要出手相救,可是中年人速度极快,间不容发,齐宁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是见得西门战缨依然是坐着,并无异样,心知中年人并非出手伤人。

    外面寒风呼啸,西门战缨雪白的脸庞却渐渐泛红,但是没过多久,脸色又有些发白,而她的额头之上,竟是渗出汗珠子来。

    片刻之后,只见到中年人收回手掌,右手食指探出,在西门战缨背部连续点了数下,忽听得西门战缨“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落在地面之上,只见那血液竟然有些发紫,齐宁已经明白过来,这中年人是在为西门战缨逼毒。

    中年人已经收回手,道:“不会有什么太大事情,不过中毒时间太久,还有些残余无法逼出来,你们回去之后,找些药物调理一下就好。”又笑道:“你是西门神侯的大小姐,西门神侯知道如何帮你清毒,这残毒在完全清除之前,可能还会有些遗症,在此其间,不要动武,更不要动怒。”

    西门战缨身体虽然依旧绵软无力,可是却已经能够稍微动一些,想要站起身,却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种虚脱感,一时间却是站不起来。

    “不用急着起来。”中年人道:“毒液刚逼出去,九溪毒王的毒药,没有那么容易回府,先好好歇息几个时辰,应该可以恢复一些。”

    西门战缨微微点头,道:“多谢前辈。”

    齐宁忙过来,道:“来,战缨,我扶你躺下歇息。”要去扶着西门战缨,西门战缨瞪了他一眼,自己勉强靠到墙边,紧了紧齐宁之前给她披上的衣裳,靠在了墙壁上,觉得浑身发软,只能暂且休息。

    齐宁转身看向中年人,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敢问前辈......!”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得中年人古怪一笑,竟是欺身上前,一掌向自己拍过来。

    齐宁脸色大变,想不到这中年人会对自己突然出手,条件反射般,右腿斜走,自然而然地踏出了逍遥行。

第二五六章 形魂兼备

    中年人掌风如影随形,似乎就在脑后,齐宁心下大是吃惊,实在不明白这中年人为何又会对自己出手。

    逍遥行一走起来,后面的步伐也就顺理成章地踏出来,齐宁却只感觉那中年人似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宛若鬼魅一般,虽然对方也没能触碰到自己,但那股子掌风似乎始终在自己的背脊缠绕。

    西门战缨见到中年人出手袭击齐宁,也是大吃一惊,随即看到齐宁竟然如同鬼魅般闪开,而且走出极其诡异的步法来,先前也并不觉得齐宁有多潇洒,可是这步法一走出来,竟是觉得齐宁身形飘逸,潇洒无比,宛若遨游天上的神仙一般,更是诧异。

    前番打擂台,齐宁虽然击败了那个大个子,西门战缨却也并不觉得有多厉害,只是觉得齐宁毕竟是出自武勋世家,身手根基倒也有一些。

    可是今日先是一掌击飞阿瑙,如今又走出这古怪步法来,西门战缨愈发觉得这个平时没个正型的锦衣小侯爷深藏不露,恐怕之前实在是太过小觑了他。

    小木屋内并不算宽敞,齐宁身形变幻莫测,又是一脚踏出,忽地感觉身前似乎有东西挡住,脚下一顿,便感觉肩头已经被拍了一掌,这一掌力道并不轻,可是齐宁却并无任何不适之感,甚至都没有后退一步。

    他有些奇怪,之前瞧见中年人和秋千易对阵,秋千易竟是被中年人一招极为古怪的掌法所击伤,可此刻自己被他一掌击中,怎地却毫无感觉。

    正自诧异,却听到那中年人的笑声响起,道:“不错,根基是有的,只可惜悟性太差了些。”

    齐宁不明白中年人此言是何意思,只见到中年人站在自己身前,呵呵笑道:“你刚才那套步法,倒也十分玄妙,只是你拘泥不知变通,否则定会大有进步。”

    “啊?”齐宁奇道:“前辈的意思,晚辈不大明白。”

    “创下这套步法之人,确实是聪慧绝伦,乃是一等一的人物。”中年人道:“想来你学到这套步法的时候,并无人指点,所以只知保守成规,按照它原来的套路来走,我且问你,这套步法从起步到收步,实际上是一个大巡回,也便是说,按照原来的套路去走,毫无变通,最后只能走回到原处,你要真是遇上对手,难不成就绕着圈子在一个地方来来回回?”

    齐宁眼眸之中显出惊讶之色,只因为这中年人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逍遥行的弊端所在。

    齐宁对这套步法如今已经是十分纯熟,从最开始修习逍遥行时的步伐僵硬,到如今已经有了飘逸潇洒之姿,进步却也是十分神速。

    只是他却也觉得,这逍遥行走下来,只是在一个小地方绕圈子,虽然遇上对手,以逍遥行确实可以闪避对方,却也无法籍着逍遥行远遁,此时听得中年人一语道破天机,竟是情不自禁拱手道:“前辈慧眼如炬,还请.....还请前辈指点!”

    中年人微微一笑,想了一想,才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套步法确实是极为罕见,只可惜让你这样用,有些暴敛天物。”走出一个动作,道:“你方才走出这一步的时候,接下来其实有三种选择,你做出的选择虽然也并无错,但却是以攻为守的步法。”

    齐宁有些茫然,奇道:“前辈的话,晚辈有些听不懂。”

    “真是榆木脑袋。”中年人忍不住骂了一句,道:“你可知道,你走出来的步法,千变万化,可攻可守,方才你的套路,乃是用来对敌之用,并非逃命所用。”见齐宁还有些茫然,禁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齐宁额头上瞧了一下,道:“传你这套步法的人,只是借助这套步法用来与对手比斗,所以只是在小圈子里环绕,目的是想要找到机会出手。可是这套步法只要稍加变化,便可以躲避对手,远遁脱身。”

    齐宁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兴奋道:“前辈是说这套步法真的可以逃命?”

    中年人见齐宁一脸兴奋,没好气道:“男子汉大丈夫,遇敌便想着逃命,还有没有骨气?”却还是道:“其实这套步法只要掌握起精髓,完全可以任意而行,就好比刚才那一步,固然可以向你那般走,亦可以这样。”说完,左斜跨出一步,然后一个半转身,往后退了一步,含笑问道:“你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齐宁心下却是大为惊讶,心想这中年人的眼力当真是了得,自己不过是走了不到一遍,这中年人竟然已经将自己所走的步法记在了心里。

    他唯一沉思,才道:“前辈后面连接的步法,似乎跳过了不少......!”

    中年人笑道:“这就对了,这套步法的玄妙就在于随心所欲四字,若是一味拘泥原有的框架,只怕创下这套步法的人也要骂你愚钝不堪。”

    齐宁被这中年人一提点,脑中竟似乎豁然开朗,只觉得在这逍遥行上,出现了一条新的道路来。

    他心下这时候却是明白,这逍遥行既然称为“逍遥”二字,本就是如中年人所说,乃是要随心所欲,本来的那套步法,只是逍遥行步法的基础而已,而其灵魂并非是拘泥于步法本身。

    逍遥行的步法不到五十步,当初自己是依照石壁上的顺序练习,如今看来,这套步法本身本就不是拘泥顺序,而是在这几十步之中随机应变,真要钻研起来,却也并非三五日就能得成。

    一想到此点,齐宁只觉得大是欣喜,拱手道:“前辈一语惊醒梦中人,晚辈感激不尽。”

    “刚才试了一下你的功力,体内倒是内力浑厚。”中年人上下打量齐宁一番,“你不到二十岁,如何能够有如此深厚功力?”

    齐宁心想木神君少说也是有几十年的功力,此外在忠陵别院吸取了数名侍卫的功力,加起来亦是不少,今日又吸取了秋千易一些功力,真要说起来,自己体内的内力只怕没有多少人能相比。

    只是中年人这般询问,齐宁却不知如何回答。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这中年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虽说到现在为止,这中年人看起来是敌非友,不过人在江湖,齐宁可不会轻信他人,江湖之上厉害的角色多如牛毛,谁知道这中年人是不是装作好人。

    **神功玄奇无比,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他知道这门功夫可说是极其罕见,江湖中人若是晓得有这门神功,绝对是想尽方法也要得到,若是据实以告,谁能保证这中年人不会动心思?

    见齐宁犹豫,中年人却是哈哈一笑,道:“你任督二脉似乎刚刚打通,可是我瞧你内力只是储积丹田,并不会运用,这岂不是坐拥宝山却身无分文?”摇头叹道:“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齐宁此时对这中年人是打心眼里佩服,这家伙不但看几眼就能记得逍遥行的步法,而且竟然对自己的内力情况了若指掌,让人不得不钦佩。

    “前辈......前辈好事做到底,不如.....不如教教我如何?”齐宁心想这家伙能够轻易击退秋千易,武功深不可测,如果能得此人指点,势必是莫大的幸事,所以厚着脸皮恳求道。

    中年人抬手摸了摸八字须,似笑非笑,道:“你让我教你如何运用内力?”

    “还请前辈指点!”齐宁这时候却是神情肃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中年人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想让我教你,我却要瞧瞧你有没有那悟性,我现在练一套功夫,你若是能记下,我倒可以考虑一番。”他话声刚落,猛然间探出手来,已经在齐宁面前演示起来。

    若是换做一般人,只怕还不能回过神,好在齐宁反应异常机敏,中年人身形一动,便睁大眼睛瞧着。

    中年人这一套功夫打下来,行云流水,劲风阵阵,倒也不如何的复杂,齐宁眼也不眨,从头看到尾。

    等一套功夫打完,中年人才收手笑道:“如何,这一共是十六式,浑然一体,对付顶尖高手或许派不上多大用途,可是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嘿嘿一笑,问道:“你记下了几招?”

    齐宁也不说话,抬起一只手,推了出去,便在中年人面前模仿起来。

    他动作比起中年人,却是要慢上许多,更谈不上行云流水,有时候打出几招,身体便顿住,想了一想,才继续下去,等一套功夫打完,中间竟是停了四五下,虽然完全没有中年人打出来的那种味道,但是大体的动作招式却都是记了下来。

    中年人眼睛闪着光彩,拍手笑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不错不错。”

    “前辈是说,可以教我运功?”齐宁喜道。

    中年人哈哈一笑,招了招手,示意齐宁靠近,附耳说了一番,这才问道:“你可记住?”

    齐宁还有些迷茫,中年人道:“招式是形,内力失魂,没了招式只有内力,有魂无形,只有招式却无内力,有形无魂,若要形魂兼备,便要招式与内力相融。”嘿嘿一笑,瞥了西门战缨一眼,道:“便像这世间的男人和女人,没了女人,男人毫无趣味,可是女人却也是少不了男人的。”

    西门战缨虽然浑身酥软无力,但耳朵却是很灵,见中年人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又说出这话来,便觉得脸上一烫,本来对这中年人颇有些敬佩,此时印象却大了几分折扣,暗想再厉害的男人,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齐宁却觉得中年人这比喻十分亲民,呵呵笑道:“正是正是,前辈这话说得一针见血。”

    “别嘻嘻哈哈。”中年人却是瞪了齐宁一眼,道:“你就用我教你的招式,按照我和你说的方法试一试能不能催动内力。”

    齐宁想了一下,微微点头,摆好姿势,探手出去,心念所致,按照中年人所说的法子,一手打出之时,便感觉丹田之内的内力竟然像激流一般,瞬间便冲到了手上,一时间只觉得整个手坚若金刚,劲力十足。

第二五七章 推山手

    齐宁欣喜万分,欢声道:“成了,前辈,这......这可真的成了。”

    一直以来,存有内力却不得施展,让齐宁甚是苦恼,中年人附耳对他传授内劲外铄之法,他只觉得颇有些简单,还有些将信将疑,可是一试之下,竟然真气贯通,自是欢喜不已。

    中年人笑道:“这就成了?武学之道,并无止境,你才刚学会运气法门,还差得远。”

    齐宁脸上一热,却还是笑道:“前辈的运气法门如此简单,我还以为运气十分艰难。”

    “大道化简,如此道理你也不懂?”中年人叹道:“有些事情越是简单,却越是难成。不过内劲外铄之法并非深奥学问,最紧要的是你身有内力,你若是毫无内力根基,便是再简单的运气法门,那也无济于事。”

    齐宁微微颔首,道:“前辈说的是。”忍不住问道:“前辈刚才所授,不知是什么功夫?”

    “那倒也不是什么深奥武功,叫做推山手,你多加练习,自保应该是绰绰有余。”中年人想了想,才道:“同样一支笔,执笔之人不同,用途也是不同。有的信手涂鸦,有的确实能够写出留传千古的名篇,一有人可以描出锦绣山河,全凭各人如何运笔而已。”

    齐宁立时明白中年人意思,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推山手招式虽然简单,但用心苦练,也能威力十足。”

    中年人点了点头,眼眸之中显出一丝赞赏之色,道:“你倒也懂了几分。”顿了顿,才道:“你体内的内力虽然雄浑,但混杂不清,还是要多多练气,将之融和一体,为己所用。目下你体内的内力多属阴柔之力,实非正道,回去之后,还是找人请教,实在不成,大可以往大光明寺去,那是佛门正宗,内力的路数刚正,对你大有裨益。”

    齐宁心想难不成这中年人竟然知道自己与大光明寺的关系?忍不住问道:“前辈,能否请教你尊姓大名?”

    中年人摆手笑道:“今日前来,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倒也不必留下名姓。”

    齐宁见对方不留名姓,不好多问,只能道:“不管怎样,多谢前辈今日的相救之恩和指点之恩,若有闲暇,可到锦衣侯府坐一坐。”

    “哈哈哈,我可不习惯去那样的地方。”中年人背负双手笑道:“罢了,我该走了,你好自为之。”

    齐宁忙道:“前辈,这深更半夜,外面风雪不小,你......!”

    “各人有各人的事。”中年人微微一笑,抬步便走,齐宁见他要走,叫了一声,中年人回头道:“还有事?”

    “那个.......!”齐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忽地道:“对了,前辈,恕我冒昧,先前......先前你打伤秋千易那一招,十分厉害,那.......!”

    中年人露出古怪笑容,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学那招功夫吧?”

    齐宁知道那一招厉害无比,连秋千易那等高手都被那招打伤,厚着脸皮笑道:“前辈说推山手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可是......可是如果秋千易日后来找我麻烦,前辈又不在身边,我......!”

    中年人立时发出大笑之声,道:“你小子还真是贪得无厌,你想学那样的武功,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以你目前的修为,强行修炼,有害无益,只会自伤其身。而且......嘿嘿,你当那套武功是谁都能练的?我若真要传给你,你知道真相,只怕是不敢学的。”

    “不敢学?”齐宁一怔,正要询问,却见得中年人身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齐宁跑出门外,只见到大雪纷飞,那中年人竟如同上天遁地一般,早已经没了踪迹。

    齐宁呆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转身回到小木屋内,铁锅下的火堆已经黯淡下来,却是木柴快要烧尽,好在屋角堆着一堆干木柴,齐宁往火堆上添了木柴,火势顿时又旺起来,这才走到西门战缨边上,只见到西门战缨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战缨!”齐宁轻叫一声,西门战缨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动也不动,更不理会。

    齐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瞧见屋角竟然有兽皮堆着,过去瞧了瞧,发现是两张兽皮,早已经晾干,拿了一张放在火堆边铺下,另一张送到西门战缨边上,盖在了她身上。

    他此时心里倒也有些忐忑,那来历不明的中年人来去匆匆,却不知道秋千易是否真的离开,若是那老毒物隐藏在附近,去而复返,那可就大大麻烦了。

    可是在这风雪之夜离开此处,却也不知道将往何处去。

    他顺手将地上的兽皮拿起,披在身上,走出小木屋,带上门,绕着小木屋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这小木屋座落在一处山脚下,小木屋后面,便是黑乎乎的一座大山,树林茂密,只是夜色深沉,也不知道绵延多远。

    四下里除了这小木屋,再无其他地方有一处灯火,更无一处房舍,夜色之下,只有这小木屋孤零零地在山脚下。

    此时齐宁根本不知身处何处,而且这场雪下的毫不停歇,风雪之夜,能见度亦是极低,风声呼啸,亦是辨不清楚方向。

    外面十分寒冷,齐宁只能绕了一圈,回到小木屋内,此时却已经明白,这小木屋里本是有几名猎人,却被秋千易经过这里,惨遭横祸,那几具尸首却都被化尸粉所化,没有留下一丝行迹,即使有血迹,也是被积雪所覆盖。

    回到小木屋,齐宁关上木屋的门,拴上了门闩,只是出门转了一圈,就感觉寒意逼人,忙到火堆边上,将兽皮铺在地上,坐在兽皮上烤火取暖。

    四下里除了风雪之声,再无其他声音,天地寂寥,还真是有些瘆人。

    齐宁双手放在火堆边上烤火,脑中却在寻思着那中年人的来历。

    中年人出现的十分突然,这里地处山下,可说是荒郊野外,如此风雪之夜,齐宁自然不会相信他是途经此处,很可能是一路追踪秋千易到了这里。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这中年人素未谋面,并无交情,为何此人会出手相救?

    若说此人行侠仗义,可是后来却为何又要指点自己内劲外铄之法,甚至还传授了自己一套推山手?

    毫无疑问,能够将秋千易轻易击退,这中年人的武功自然是深不可测。

    齐宁对当今江湖了解的并不多,也只是从段沧海等人口中略知一二,当今天下的五大宗师,齐宁倒是记着,可是这中年人明显不会是其中任何一个。

    东海白云岛主莫澜沧是赤丹媚等人的师傅,而且是东齐国师,赤丹媚年纪就不小,莫沧澜自然更不会只有四十岁上下,而且他远在东海白云岛,绝不可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至若剑神北宫连城和北汉的北堂幻夜,自然是更不可能,年纪合不上,青藏大雪山的逐日法王,自然更无可能。

    那中年人击伤秋千易的招式十分奇特,威力极大,齐宁本是想厚着脸皮让其传授,可是中年人却说那门功夫并非谁都可以去学,而且还说什么如果知道真相,他就算教,齐宁亦不敢学,这更是让齐宁大感疑惑,心想那般厉害的武功,当真要传授,自己求之不得,怎会不敢学?

    想必是那中年人并不想传授,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他神思天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丝毫没有头绪,心知连秋千易也猜不透中年人的身份,自己想破脑袋也是无济于事。

    想到自己刚刚学会内劲外铄之法,虽说方才豁然畅通,不过也担心是否是偶然,当下试着中年人传授的法子调运内力,却发现当真是顺畅非常,此时调运丹田之内的内力,就宛若操控自己的手脚一样,十分轻松自如。

    他心下大是欢喜,只是片刻之后,竟感觉浑身有一种疲倦感,而丹田之内,甚至泛起一种空虚感。

    齐宁立刻就明白,显然是调运内力导致疲惫,丹田空虚亦是因为自己连续从中调出内力之故,当下急忙收手,正要躺下歇息片刻,忽地听到边上传来声音,扭头看去,只见到本来靠在墙壁上的西门战缨此时竟是斜躺到了地上,身体竟似乎是在发抖。

    齐宁皱起眉头,翻身而起,几步跑过去,蹲下身子,只见到西门战缨俏脸有些苍白,身体果然是在颤动,心下微惊,忙问道:“战缨,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西门战缨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轻声道:“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冷......!”

    齐宁一怔,伸手抓起西门战缨一只手,西门战缨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是全身绵软无力。

    齐宁握住西门战缨玉手,心下微沉,只感到西门战缨的手儿就像寒冰一样,又探手去摸西门战缨额头,同样是冰冷无比。

    西门战缨有气无力道:“不用......不用你管,你.....你不许碰我!”

    “废话,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斗嘴?”齐宁没好气道,二话不说,将西门战缨横抱而起,道:“去火堆边。”

    西门战缨被他抱起,又羞又恼,想要反抗,却是无力,无可奈何,被齐宁抱到火堆边,放在了那张兽皮上躺下,又用另一张兽皮给她盖好,这才问道:“是不是舒服一些?”

    西门战缨躺在火堆边,也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齐宁心知这应该是西门战缨体内的残毒之故,中年人虽然为西门战缨逼出了毒液,却也说明因为时间过久,体内还留有一丝残毒,虽然不会伤及性命,却多少还是有些反应。

    他心下颇有些恼恨,暗想秋千易那老毒物配制的毒药当真阴毒,又后悔被那老毒物走脱之前,没有让他给西门战缨解毒。

    片刻之后,依然见到西门战缨娇躯瑟瑟抖动,伸手再次探了一下西门战缨额头,依然是冰冷得很,似乎在火堆边上也并无多少缓解,非但如此,她光洁的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丝丝冷汗来。

    齐宁神情凝重,心想难不成那中年人判断失误,西门战缨体内之毒还是十分严重?

    这小木屋之内,除了两张兽皮和火堆,再无其他取暖之物,他想了一下,起身又将自己身上衣衫脱下,最后只留最里层的衣物,其它俱都盖在了西门战缨身上,柔声道:“不要担心,挺一挺就好。”

    西门战缨微睁开眼睛,看到齐宁将衣衫俱都给自己盖着,只留一件衣衫,心下却是大为感动,轻声道:“不要.....,你.......你会冻着,快......快穿好衣衫。”

    齐宁笑道:“我是铜皮铁骨,抗冻,不用担心。”随即嘿嘿一笑,眨眨眼睛,道:“战缨,我忽然发现,你似乎开始关心我了,怎么,被我的玉树临风所吸引?”

    西门战缨又好气又还笑,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谁.....谁会关心你这.....你这劣徒......,你......你滚开......!”却感觉浑身冰凉,咬紧牙关,瑟瑟发抖。

第二五八章 棉股

    齐宁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在一旁坐下。

    火堆里的木柴烧得正旺,噼里啪啦作响,那火焰闪动,如同在跳着妖媚的舞蹈,齐宁盯着火堆,若有所思,忽听得西门战缨轻哼一声,急忙瞧过去,只见到西门战缨瑟瑟抖动,娇躯已经卷缩一团。

    齐宁忙过去轻声道:“战缨,是不是很难受?”

    西门战缨也不说话,只是呻吟似地细语轻嗯,显得迷迷糊糊,齐宁再次去探,冰的冻手。

    他只怕这样下去,西门战缨便要被生生冻死。

    可是下木屋内再无其他取暖之物,连火堆烧的这么旺,西门战缨身体也无丝毫回暖。

    西门战缨额头渗出的汗珠子亦是十分冰凉,齐宁皱起眉头,微一沉吟,一咬牙,再不多言,往西门战缨边上躺下,西门战缨面对火堆侧躺着,齐宁便在她身后侧躺着,环手往她腰肢上抱过去。

    西门战缨身体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口中却只是轻哼一声,迷迷糊糊之中显然也不大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齐宁隔着兽皮抱着西门战缨腰肢,却感觉颇有些别扭,而且知道这样隔着兽皮根本无法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到西门战缨身上,犹豫一下,将兽皮掀起,更是贴近过去,然后将兽皮在上面盖了。

    西门战缨身体侧躺,娇躯蜷缩,本就丰满挺翘的臀部更是拱起,这让齐宁要贴住她身体为她取暖的时候,小腹便只能往那圆滚滚紧绷绷的硕臀靠过去。

    他自然早就发现西门战缨的臀儿比一般人要丰满的多,而且胯骨甚宽,和她纤细的腰肢比起来,屁股也就显得十分的丰硕,此时贴近过去,才发现这姑娘的臀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翘,而且形如一个成熟的水蜜-桃,紧绷绷的质感十足。

    臀儿往上去,那腰肢就似乎是突然凹下去一个深坑一般,所以如此一比,更显曲线起伏。

    西门战缨的身体就宛若冰块一样,兀自在瑟瑟发抖,齐宁本来还有些顾忌,心想西门战缨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自己这般为她取暖,对自己来说倒是无所谓,可是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妥。

    可是西门战缨此刻身若冰窖,冰的怕人,只担心若是不想办法,这姑娘只怕要被活活冻死。

    事急从权,也只能不去管其他。

    一开始还有些顾忌,可是西门战缨身体瑟瑟抖动,齐宁在也不去管其他,身体更是贴近,胸膛贴住了她玉背,而小腹处贴紧她翘臀。

    饱满的翘臀就像隆起的小山一样,凹入到齐宁腹间。

    她自幼习武,虽然武功谈不上有多厉害,但毕竟基本功十分扎实,也正因如此,身上肌肤虽然白皙,可是肌肤的弹性却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习武之人,最开始的基本功都是练习下盘功夫,站如一棵松,若是下盘不稳,什么武功也是练不得。

    正因如此,西门战缨的双腿便异常的浑圆结实,那饱满翘臀更是软中带劲,虽然肉滚滚的十分丰满,却并非脂肪赘肉,而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肌肉,此时就算是迷糊不清浑身发软之下,蜜-桃般的臀儿却依然是紧绷有力,却又不失柔软丰润。

    齐宁抱着西门战缨腰肢,忍受着从西门战缨身上传过来的寒意,自己倒觉得有些冷得厉害,可是却又不敢放开。

    好一阵子,齐宁终于感觉西门战缨因为寒冷而颤动的娇躯竟然慢慢平静下来,便是她身上的体温,明显也已经升高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齐宁心下暗喜,心知这样的方法确实奏效。

    忽地感觉西门战缨娇躯微微动了一下,那窝在自己腹间的臀儿却是微微动了动,齐宁毕竟是血肉之躯,一开始只想着为西门战缨驱寒,但是一个香香软软的大姑娘抱在怀中,而且那团紧绷的臀儿就窝在自己的腹间,若是毫无反应,那也实在是有违常情。

    他腹间有些发热,那股热浪顺着小腹向下蔓延,早已经起了一些反应,忽听得西门战缨又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吟,似乎是从鼻腔之中发出来,翘臀又轻轻动了动,这一次竟是往齐宁身体挤了挤,似乎是要挤到齐宁的身体内。

    齐宁心里明白,西门战缨此时神志迷糊,浑然不觉,并不知道自己抱着她,迷糊之中,显然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暖,所以不自主地往温暖处贴近,否则西门战缨若知道自己这般抱她,只怕早就大呼小叫起来。

    西门战缨自然不知,她这般摇晃着翘臀,却是让齐宁大是难受,下面早已经是一柱擎天,而且顺理成章地杵到两瓣缝隙之中。

    硕臀挺翘如山,那中间的股缝也就十分深邃,虽然隔着衣物,齐宁却依然清晰感觉自己杵在极为柔软之处。

    他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当真是他娘的要命,西门战缨此时迷迷糊糊,齐宁自然不能乘人之危,否则要是这姑娘清醒着,齐宁恨不得立时就狠命杵入,将之就地正法,只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西门战缨神志清醒,自己也不可能有机会这般抱着她。

    人家正忍受痛苦,自己却这般顶着她,虽然西门战缨暂时不知,但齐宁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微微向外收腹,想要抽出来,可是从那紧绷绷的地方往后退的一瞬间,竟是说不出的爽快,从头到脚一阵激灵。

    “不......不要......!”齐宁正自浑身发烫之时,忽听到西门战缨细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这“不要”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已经察觉自己这般,所以才让自己不要这样?又或者是.....自己顶在那柔软处,连她也觉着有些舒服,不让自己退出来?

    “你.....你不要我出来的,以后.....以后不能找我麻烦。”齐宁老脸发热,轻声嘀咕着,一手抱紧西门战缨腰肢,下身微挺,往前轻轻耸入,便一点点挤进那两瓣肥美诱人的棉股之间,虽然隔着衣物,并无实际的接触,甚至还不曾碰到她要紧妙处,可是西门战缨棉股太过丰美挺隆,股缝便如同深邃山谷一样,却偏偏又是黄花大闺女,两瓣肥美棉股夹合的极紧,此时齐宁有意识往里挤入,竟感觉与破她身子并无区别,浑身上下甚至有些哆嗦,畅美非凡。

    以前只是看到这姑娘屁股丰满挺隆,此时亲自感受,才觉着这实在是万里挑一的极品。

    西门战缨身上的衣衫其实并不多,神侯府吏员为了行动方便,里面穿一条薄裤,外面罩一条青衣摆,毕竟是习武之人,冬日的寒气对他们来说并不成什么问题。

    西门战缨虽然是姑娘家,身体却是极为健康,也如神侯府吏员一般,衣着单薄。

    此时她那臀上的衣物早已经被齐宁耸入股缝之间,有一小块已经凹陷进去。

    齐宁只感觉浑身酥麻,心下却又有些羞愧,暗想这种时候自己占她便宜,实在有些卑鄙下流,可是再次缩出来,却无法舍弃那美妙感觉,心想再有一次就好,忍不住又缓缓耸入进去。

    西门战缨喉间发出一声轻吟,似乎有所感觉,摇动棉股,齐宁此时却忽然发现,西门战缨本来冰冷的身体,此时竟然渐渐回暖,心下欢喜,不由想到幸许是自己这般刺激,才让西门战缨开始恢复。

    既然是救人,齐宁只觉得自己应该舍己为人,绝不能因为顾及自己的脸面,就不去顾及西门战缨,感觉她摆动腰肢,似乎想要挣脱,不由抱紧她腰肢,不让她动弹,身下却开始加快了节奏,速度渐快,虽然只是在股缝之间进出,并未真正进入要害之处,但此时的动作情状,却与欢好无异。

    他全身滚烫,再无一丝冰凉寒冷之感,一只手却已经从腰肢滑到棉股上,按在上面,果然是滚圆结实,软中带劲,弹润触手,忍不住就在那滚圆棉股上抚摸起来,手感极好。

    忽听得西门战缨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颇有些响亮,齐宁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动,那里被西门战缨的两瓣股肉紧紧夹住,过了小片刻,不见西门战缨动弹,正想继续,却听得西门战缨呓语般道:“匕首.....不要.....不要匕首捅我,拿.....拿开,好难.....好难受.....!”

    齐宁心知西门战缨已经开始有了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这姑娘很快就会发现,忙道:“是.....是匕首,战缨,我.....我马上拿开哈。”那里被紧夹着,一时间竟是舍不得拿开,声音都有些发颤:“战缨,等一下,我.....我正在拿......!”硬是加快速度耸动了十余下,终是喷薄而出,全身瞬间虚脱,那只搭在西门战缨棉股上的手,却已经是抓起了西门战缨屁股上的一团美-肉。

    屋外风雪交加,火堆依旧在噼里啪啦作响,齐宁轻喘着粗气,有些惭愧,却又觉得并无真正坏她身子,而且还帮她缓解了身上的寒意,那种惭愧感顿时大大减轻,此时发现自己心竟然跳得厉害,心中却是想着,过了今夜,以后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碰这肥美的大屁股。

第二五九章 雪中无刀行

    齐宁几天不曾好好歇息,再加上荒唐了这一下,还真是觉得困倦,此时西门战缨毫无动静,齐宁从她股缝之中出来,担心离开她之后,她身体还会发冷,当下环抱着西门战缨腰肢,闻着西门战缨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迷迷糊糊之中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声音将齐宁惊醒,齐宁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情,刚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刚刚醒过来,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觉得左眼一疼,“哎哟”叫了一声。

    “你......你这个混蛋!”只听到西门战缨尖声道:“我杀了你。”

    齐宁知道事情不妙,想也不想,就地一滚,从兽皮上滚开,心下吃惊,暗想难不成这大屁股姑娘已经发现了自己昨晚对他做的荒唐事,也叫道:“战缨,你......你先别动手,听我解释。”

    其实以他的武功,即使西门战缨精神抖擞也不会是他对手,只是他昨晚耸了人家屁股半天,心里发虚,这时候哪还有底气和西门战缨动手,滚开之后,已经是翻身蹲起,隐隐感觉左眼发胀,心知是被那娘们踹了一脚。

    只见到西门战缨裹着身体,将自己半个身子包裹在其中,俏脸之上满是愤怒之色,双目如刀,几乎是要吃人,只是她脸色还略有些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似乎是站立不稳。

    齐宁心知她的体力根本没有恢复过来,否则那一脚的力道只能是更为厉害,见得西门战缨目光如刀般盯着自己,故作委屈道:“战缨,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西门战缨虽然身体不再发冷,可是体力尚未恢复,刚才一脚踹下来,使了不少气力,双腿发软,坐了下去,恶狠狠道:“你......你为什么.....为什么睡在我边上,还......还抱着我?”说到这里,脸颊略带一丝绯红。

    齐宁心下松了口气,暗想原来她并不知道那荒唐事,底气顿时上来,站起身,整了一下衣裳,可是感觉裤裆里有些不舒坦,本来柔软舒适的裤裆处,竟有些发硬,晓得是昨晚喷薄而出没有收拾,心下尴尬,却还是做出一本正经模样道:“你昨晚差点冻死,全身发冷,我没有其他法子,只能睡在你身边,用自己的体温去帮你驱寒,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误会,可是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冻死不管?”摇头毅然道:“不,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经受痛苦,更不想你被冻死,所以我只能这样选择。”

    西门战缨一怔,皱起眉头,可是齐宁却分明看到她眼眸之中的寒意消逝几分。

    “我知道你会有误会,可是我又能怎样?”齐宁摇摇头,苦笑道:“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再打我一顿出气,反正是我多管闲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要滥做好人。”摸了摸自己眼睛,一碰就有些发疼,甚至肿了一些,心中暗骂,但脸上却还是一副受尽委屈模样。

    西门战缨方才醒来之时,齐宁正从背后抱着她,一只手甚至搭在她胸脯之上,她性情本就急躁,见此情景,当真是怒不可遏,起身之后,看到齐宁只穿一件单衣在自己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是一踹。

    可是齐宁这般解释,西门战缨对昨夜昏睡之后的印象异常模糊,大部分都已经记不得,只是依稀记得,昨夜齐宁似乎确实是因为自己发冷,所以脱了衣衫给自己盖住取暖,看到齐宁穿着单衣一副委屈模样,心下倒是有些歉疚,但她自然不会在面子上认输,冷哼道:“要你多管闲事。”

    火堆早已经熄灭,此时窗外也已经亮起来,风雪已经停歇,不过厚厚的积雪已经覆盖了群山大地。

    齐宁摇摇头,心下却是庆幸这大屁股姑娘记不得昨夜自己对她做的荒唐事,否则这娘们定然是拿了刀要砍死自己。

    他也不靠近过去,干脆就在地上坐下,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还凉不凉?”

    西门战缨虽然嘴硬,但心里却颇有些惭愧,只觉得人家不顾一切给自己取暖,虽然最后的方法却是让自己有些接受不了,但毕竟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不说感谢倒也罢了,一大早爬起来二话不说对着人家就是一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听得齐宁询问,摇了摇头,有些尴尬道:“没.....没什么事。”看到齐宁左眼微肿,既好笑又愧疚,问道:“你......你眼睛疼吗?”

    齐宁没好气道:“要不你让我踢一脚试一试?”伸手碰了一些,又在肚中骂了她两句,本来昨晚耸她大屁股还有些心虚,此时被她踢了一脚,觉着再无亏欠,两下扯平,底气更时壮了起来。

    西门战缨俏脸一寒,道:“你敢?”却还是伸手到衣襟内摸出一只瓶子,丢给齐宁,道:“你先敷上,很快.....很快就能好。”

    她丢出瓶子,不动声色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腰带还是系的好好的,以上虽然有些凌乱,但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可是却忽然感觉裤裆内亦有些不舒服,脸上一红,只以为是来了月事,此时自然不好处理。

    她却是不知,昨晚齐宁抱着她腰肢顶了她屁股小半天,齐宁固然是欲-火膨胀,可是她迷糊之中,身体其实也起了反应,不自然就溢出许多的春水来,当时都已经将裤裆打湿,俱都沾黏在了衣衫上。

    齐宁拿过瓶子,自己敷了药,心知神侯府有专门的丹器处,这种伤药自然也是出自丹器处,神侯府的东西当然不会太差,留在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也不还给西门战缨,赛进到了自己的怀里。

    西门战缨见状,白了他一眼,才问道:“咱们......咱们是不是要走了?爹......神侯府那边一定很担心的。”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堂堂锦衣侯是从神侯府被挟持而走,此事这时候定然已经禀报朝廷,自己的父亲此时也一定是焦头烂额身处麻烦之中。

    从被秋千易挟持出神侯府的时候,西门战缨便知道此番对神侯府的声望一定是不小的打击,而锦衣侯被挟持而走,身为神侯府的神侯,西门无痕也一定要遭受朝廷的惩处,现在已经从秋千易手中脱身,那就是越早赶回去对西门无痕越有利。

    他见齐宁身着单衣,小木屋内火堆熄灭,昨晚中年人从屋顶坡顶而落,上面还留有一个窟窿,倒是往小木屋落下了不少雪,还真是有些寒冷,不知为何,倒有些不忍,伸手拿了齐宁衣裳丢过去,道:“你.....你先穿上。”

    齐宁穿上衣衫,走到窗口推开窗板向外瞧了瞧,只见到外面雪白一片,天色已经大亮,积雪刺眼,一看就知道积雪颇深,皱眉道:“外面都是积雪,咱们是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也不知道往哪里走。”

    “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过冬?”西门战缨裹着兽皮在身上,兽皮虽然晾干,却还是带有一些味道,只是她昨晚被阿瑙将衣裳用刀子割的残破不堪,早已经遮不住身体,虽然着了齐宁给的外袄,却总觉着不保险,忍着兽皮上的味道裹在身上,蹙着柳眉道:“说不定待会儿雪势会更大,而且......!”顿了一下,才道:“这里没吃没喝,总不能死在这里。”

    她本想说和齐宁孤男寡女呆在这里很不妥当,不过终是没说出口,心知齐宁也是个嘴毒之人,被他抓到把柄,说不定又要嘲讽自己。

    齐宁心里自然也知道,自己被劫,侯府上下只怕是乱作一团,顾清菡也定然是担心不已,犹豫一下,才道:“你身体可恢复了?能否走路?”

    西门战缨起身来,道:“自然可以。”

    “你说得对,这里没吃没喝,否则咱们两个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等积雪消融再走也不迟。”齐宁嘿嘿一笑,见西门战缨瞪了自己一眼,才道:“要不你在这里先等一等,我出去附近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好知道往哪里走。”

    西门战缨蹙眉道:“昨天中午我们被挟持出府,昨天晚上便即到了这里,秋千易要出城,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就算是一个多时辰,出城也要到下午。”想了想,才继续道:“他是骑马而来,出城之后还要弄到马,那也要耗费时间,算来算去,就算马不停蹄,最多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路途。”

    齐宁心想这大屁股妞在神侯府倒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微微颔首,道:“他们应该是临时弄到的马匹,不会是什么好马,再加上风雪交加,一个小时......唔,一个时辰也就五十来里地,就以三个时辰来算,咱们离京城最远也就一百多里地。”说到这里,却是皱起眉头。

    一百里地虽说不算太远,但是目前来看,也实在不近。

    厚厚的积雪覆盖地面,本就难行,再加上没有马匹,徒步在积雪之中行走,那也是要走上一天。

    更何况他其实看出西门战缨体力根本没有恢复,不可能走得远。

    西门战缨也不说话,推开小木屋几扇窗板向外瞧,从后窗看到被积雪笼罩的高山,一向冷面如冰山的她却是欢声道:“这里应该是南华岭,京城附近,山岭不多,南华岭在京城以西一百多里地,应该就是这里。”

    “哦?”齐宁问道:“那咱们是要往东走?这附近可有什么村镇,咱们徒步而行,我倒无所谓,你肯定走不远。”

    西门战缨知道自己身体,晓得齐宁说的是实话,也不反驳,道:“南华岭往东不到二十里地,有个凤凰集,虽然不大,但应该可以雇到车马,咱们先往凤凰集去。”

    齐宁想了想,拿起铺在地上的兽皮,然后取出寒刃,在兽皮上掏了两个窟窿,然后将兽皮披到身后,两只手臂向后塞入窟窿内,便宛若穿上了皮毛衣裳。

    西门战缨嘟囔一句“小聪明”,齐宁却走过来,努了努嘴,示意西门战缨拿下兽皮,西门战缨也知道外面天寒地冻,自己身体正是虚弱时候,就这般裹着兽皮总是不方便,将兽皮递了过去,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齐宁的那件外袄,顿时脸上有些发烫,心想这劣徒穿过的衣裳却要穿在自己身上,真是晦气,她却不知昨晚齐宁已经抱着她爽了半夜,否则必定是以死相搏。

    只是自己衣裳已破,也只能用齐宁衣裳掩住春光,齐宁将兽皮剜出窟窿递给西门战缨,西门战缨穿上之后,整理一番,好在屋内还有系绳,两人用系绳当做腰带系住了兽皮,互相瞧了瞧,只觉得对方这般穿上兽皮很是滑稽,心下都是好笑。

    两人也不耽搁,整理一番,齐宁在小木屋取了两根根长棍,一根递给西门战缨,自己留下一根,积雪太深,路况不明,也好用来探路。

    出门之时,一阵刺骨寒风吹过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时间也不知道方向,却听西门战缨抬手指了指,道:“往那边。”

    齐宁拿着木棍在前,虽然已没有大风大雪,但如此凛冬时节,便是一阵小风,也是寒气逼人。

    只是走出不到两三里地,听到身后“哎哟”叫了一声,齐宁回头去,却见到西门战缨竟是跌倒在地,急忙跑过去扶起来,问道:“怎么了?”见得西门战缨脸色苍白,心知这姑娘体力根本没有恢复过来,强撑着走出这段路,实在是坚持不住。

    “我.....我没事,你.....你在前面。”西门战缨并不服输,颇是倔强。

    齐宁没好气道:“都这个样子还没事,像你这样,走到明年也到不了凤凰集。”

    西门战缨正要反驳,齐宁却已经转过身,道:“你上来,我背你走!”

    “不要。”西门战缨反是后退一步,齐宁扭头过去,冷笑道:“都什么时候来,神侯府管束江湖,你也算是江湖儿女,还要这样扭扭捏捏?你爹在京城只怕急死了,咱们要是不早些赶回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西门战缨心下一凛,蹙起眉头,犹豫了一下,心知以自己的体力,根本不可能走出多远,无可奈何,只能咬着嘴唇靠近过去,到得齐宁身后,还在犹豫不决,齐宁有些不耐烦道:“你是不是在思考人生呢?”

    “要你管。”西门战缨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伏在了齐宁背上。

    齐宁立时感觉立时感觉到两团软绵绵的东西率先挤在自己的背上,丰满挺弹,也不客气,一只手环到后面,已经是托住西门战缨圆滚滚的硕臀,西门战缨立时惊叫一声,怒道:“你.....你要做什么?”

    “废话,不托着还怎么背?”齐宁心知自己越是表现的随意,西门战缨才越不会羞恼,“你还要不要走?江湖儿女,痛快一些。”

    西门战缨无可奈何,心想若不是为了避免父亲有麻烦要尽早赶回京城,才不让你这恶徒碰一下,只能让齐宁托着自己结实丰满的硕臀,一路往东走。

    齐宁心下暗想,昨天还以为再也碰不着这大屁股,想不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触碰,手感确实不错,软中带劲,丰润弹手,只可惜也只能到此为止,有时候故意顿一下步子,让西门战缨胸脯骤然挤压在背上,那种软绵绵却又弹性十足的感觉确实很为美妙。

    西门战缨也不知道这劣徒是否是故意,脸颊羞红,感觉齐宁大手托着自己的臀儿,总是觉得臊得慌。

    “我说你们神侯府还真是听话,老毒物不让追过来,还真的没追过来。”齐宁没好气道:“否则他们要是追上来,我也不用受这苦。”

    “你要是不乐意,放下我自己走就是。”西门战缨也是冷冰冰道:“没有你,我也死不了。”

    齐宁哈哈一笑,道:“战缨啊,咱们这可是共患难,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我,咱们既要共患难,也要同富贵啊。”

    “你是锦衣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还不叫富贵?”西门战缨冷着声音道。

    齐宁笑道:“锦衣玉食倒也不错,只可惜,哎.....到现在还缺一样东西,让我晚上睡不着觉。”

    西门战缨有些疑惑,问道:“你都是侯爷了,还能缺什么?”

    “缺媳妇。”齐宁嘿嘿笑道:“每天晚上独自一人睡,孤枕难眠,战缨,你是不是晚上一个人睡啊?寂寞不?如何打发漫漫长夜?”

    “滚。”西门战缨怒斥道:“你个劣徒,不要和我说话。”忍不住抬手在齐宁肩头打了一下,只是绵软无力,使不上气力,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齐宁顿时哈哈大笑,他倒是体力充沛,西门战缨负在背上,废不了他多大气力,想着离凤凰集还有二十来里地,加快了速度,在积雪之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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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白衣如雪

    二十多里地,齐宁走到了快到正午时分才赶到了凤凰集。

    这一路之上,两人少不得斗嘴,齐宁趁着这一段路,自然也没有少占西门战缨便宜,只是不动声色,偶尔用力故意将西门战缨往上颠一颠,如此一来,既可以让西门战缨丰满硕臀在自己手上弹一弹,感受那种软中带劲的弹性,亦可以让她饱满胸脯在自己背上挤压,弹性十足,倒也算是过了瘾。

    西门战缨一开始倒还没有察觉,可是这一路上颠了好几十次,她渐渐知道齐宁用心,羞恼不已,却又不好直说,只是心里咬牙切齿。

    凤凰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集市,凛冬时节,并无多少人,冷冷清清,不过要在这凤凰集雇上一辆马车倒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积雪颇深,赶车是个不到五十岁的小老头,驾车的本事在这凤凰集也是颇为有名,只是这大雪天气,一般人都不愿意赶车,楚欢出了双倍的价钱,小老头便即答应。

    趁着小老头套车的时候,齐宁在凤凰集买了两套棉袄,这里虽然距离京城不过百来里路,但毕竟不是京城,找不到狐裘大氅,练好一点的锦缎暖袄也是寻觅不到,只是最为普通的粗布棉袄。

    天寒地冻,齐宁也不挑,买了两件,和西门战缨一人套了一件,这般一穿上,两人乍一看上去,和普通的乡民是在没有什么区别。

    小老头的马车很是普通,不过车厢之内倒是很为宽敞,莫说两个人,便是再有三四个人坐进来也不会显得拥挤。

    这小老头得了双倍的车马费,倒也有心,在马车内生了一个小炭炉子,却也是让车厢内温暖许多。

    小老头经常会往京城去,所以对去往京城的道路十分熟悉,只是积雪颇深,赶车时候倒有些慢,不敢太快。

    离开凤凰集,一路往东,只走了不过十来里路,竟然有飘下细雪来。

    雪飘落,风不停,滚动的车轮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时不时摇晃几下,好在并不算太剧烈。

    西门战缨体力稍微恢复一些,但身子还是软绵绵的,倚在车厢内,瞅见齐宁翘着二郎腿,口里哼着小曲,不由撇撇嘴,一脸嫌弃,也不看他,偶尔掀开棉布做成的车帘子向外面瞧瞧。

    “外面风大,你掀开窗帘子,冷风岂不往里进?”齐宁瞥了一眼,道:“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冻死你才好。”西门战缨狠狠瞪了齐宁一眼,齐宁越这般说,她便如同要和齐宁较劲一般,非但没有拉上帘子,干脆拉开一条缝隙,瞅着外面。

    齐宁摇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有些女人啊,注定就不能嫁人,那脾气性格,若嫁了一个同样脾气不好的,一天要打八次,还过不过日子了?这男人娶老婆,还真是要睁大眼睛才好。”

    “你说谁?”西门战缨立时盯住他,粉拳握起。

    齐宁笑道:“你别往自己身上套,我指名道姓了?我就是心中感慨,难道抒发一下心中的感慨也不行?”

    西门战缨冷笑一声,道:“有些男人自以为是,吊儿郎当,还.....还轻浮好色,这种男人要是有女人嫁给他,也真是老天没长眼睛。”

    “哦?”齐宁笑道:“还有这种男人呢?战缨啊,你介绍我认识呗,我对这样的男人可是仰慕的很。”

    “不要脸。”西门战缨骂了一声,不和他纠缠,身体微斜,靠近窗边,向外面瞧去。

    齐宁见她鬓边几绺发丝柔柔垂落,柔嫩的白皙面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寒风所吹,泛着淡淡的红,肌香温润,虽然穿着粗布棉袄,可正因如此,反倒是衬着她肤如凝脂,让人甚至想轻捏一把,再将指尖收回到鼻尖,细细回味。

    她娇躯斜倚,那紧致弹性的小蛮腰就拧成一抹雕弧弓似的诱人曲线,显露出青春女子应该有的弹性和柔软度。

    齐宁闲来无事,心中禁不住龌龊地想着,若是西门战缨在床第间曲起长腿,扭转腰肢的时候,这具健康的身体足以拗成各种难以想象的惊人角度,绞着、拧着、盘着,给男人带来不可思议的新奇感。

    西门战缨不似许多姑娘那样柔情似水,甚至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媚秀气,她自幼练功,在艰苦的锻炼之中,失去了一些柔性,可是也正因如此,她的身体线条更具美感,曲线宛若刀功细雕慢琢出来。

    齐宁正自细品西门战缨的身体曲线,忽见到西门战缨微直起身子,口中轻“咦”了一声。

    齐宁忙问道:“怎么了?”

    西门战缨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己不会看?”

    齐宁凑近到窗户边上,便要挤在她边上,西门战缨蹙眉躲到一旁去,齐宁干脆坐在窗边,探头向外面望去,天地苍茫,白皑皑一片,也看不到什么稀奇事情,只以为西门战缨是在逗自己,还没说话,西门战缨却似乎知道他心思,提醒道:“不知道看地上啊。”

    齐宁低头一看,这时候才发现,在车轮边上,居然还有一行足印,往前方延伸过去。

    脚印不是很深,天上还在下雪,瞧那足印,显然是一个人正孤独地往前走,而且时间并不长,否则足印只怕都已经被飘雪掩盖。

    “好像有人独自徒步而行。”齐宁喃喃道:“难不成也是往京城去?”

    西门战缨靠在车厢内,道:“他就在前面不远,很快就能见着,你如此关心,大可以去询问一下。”

    齐宁笑道:“这脚印不大,而且很浅,让我猜测,应该是个女子,而且身体很轻。”目光不由往西门战缨脚上瞧过去。

    西门战缨立时缩脚,脸上一红,却冷着脸道:“你看什么?”

    齐宁哈哈一笑,转身掀开前面的车帘子,赶车的小老头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小哥不要着急,积雪太厚,天上还在下雪,不过今儿晚上一定能到。”取了一只包囊递过来,“里面还有几张饼,要是饿了,先填饱肚子。这路上也还有两家落脚的酒铺,你要是不喜欢吃饼,到了酒铺我停一下,你们去弄些吃的。”

    却不见齐宁接过包囊,抬头一看,只见到齐宁正盯着前方看。

    小老头顺他目光望过去,却发现前方竟是出现一个身影,身影异常的孤独,在天地之间,显得形单影只。

    那人走得很慢,身上披着白色的大氅,洁白如雪,与周遭的积雪似乎融在了一起,若不细看,还真是容易忽视。

    马车往前,没过多久,就赶上了那人,齐宁此时又坐到窗边,探到看过去,马车并没有停下,从那人身边经过,那人竟是头也不抬,任由马车经过,只是保持着自己轻慢的步子缓缓前行。

    “停下车!”齐宁叫了一声。

    前面小老头勒住马,停了下来,齐宁探头向后瞧去,很快那人已经跟上来,齐宁看到那人面孔,不由怔了一下。

    那人的肌肤宛若雪一般白皙,五官精美如同画像一般,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编成发髻拢在头上,一左一右却又垂下两绺长丝,看上去飘逸脱俗。

    这人走得很慢,但是每走一步,却像是从画像之中一步步走出来。

    风姿优雅,飘逸如仙,雪白的狐裘披在身上,里面亦是一身白色的锦缎衣裳,看上去出身颇为富贵,整个人瞧上去,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人看到马车停下,终于瞟了一眼,齐宁只见到他一双眼睛宛若泉水一般清澈,泛着光芒,就像暗夜里的星辰一般。

    看到齐宁探头出窗户正瞧着自己,那人却是露出一丝微笑,微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在打招呼。

    这人一身男装打扮,可是他的面容精致完美的却宛若女人一般,优雅的步法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更是让人难以辨清他究竟是男是女。

    对方一笑,明艳如春,干净清澈,似乎寒冬的凛冽在这一笑之间便即荡然无存。

    “兄台,天寒地冻,要不要上来,我载你一程?”齐宁回过神来,招呼道:“你是要往京城去吗?”

    那人淡定自若,微微一笑,摇摇头。

    齐宁也不知道他这摇头究竟是表示不用搭乘还是不去京城,忙道:“你不是去京城?”

    白裘人点点头。

    “那要不要上来坐一程?”齐宁问道:“车厢里很空,正好可以带你一程,你要在什么地方下,招呼一声就好。”

    白裘人浅浅一笑,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不知为何,见这白裘人答应上车,齐宁竟感觉心里有些欢喜,绕到车帘子处,那白裘人已经走到车辕边上,轻盈跳上马车,齐宁已经掀开车帘子,白裘人向齐宁又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示感谢,却并不说话,走进到车厢之内。

    他看到坐在车厢内的西门战缨,也是一笑,也不解开狐裘,就在边上坐下。

    齐宁放下了车帘子,在白裘人对面坐下,此时距离极近,看白裘人脸庞,愈发觉得他肌肤比之西门战缨还要白皙柔嫩几分,而五官精致到似乎没有一丝瑕疵,越看越觉得像个女人,心中暗想难不成这白裘人竟然是女扮男装,却是含笑问道:“兄台这是要往哪里去?如此天气,怎么徒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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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白衣如雪

    二十多里地,齐宁走到了快到正午时分才赶到了凤凰集。

    这一路之上,两人少不得斗嘴,齐宁趁着这一段路,自然也没有少占西门战缨便宜,只是不动声色,偶尔用力故意将西门战缨往上颠一颠,如此一来,既可以让西门战缨丰满硕臀在自己手上弹一弹,感受那种软中带劲的弹性,亦可以让她饱满胸脯在自己背上挤压,弹性十足,倒也算是过了瘾。

    西门战缨一开始倒还没有察觉,可是这一路上颠了好几十次,她渐渐知道齐宁用心,羞恼不已,却又不好直说,只是心里咬牙切齿。

    凤凰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集市,凛冬时节,并无多少人,冷冷清清,不过要在这凤凰集雇上一辆马车倒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积雪颇深,赶车是个不到五十岁的小老头,驾车的本事在这凤凰集也是颇为有名,只是这大雪天气,一般人都不愿意赶车,楚欢出了双倍的价钱,小老头便即答应。

    趁着小老头套车的时候,齐宁在凤凰集买了两套棉袄,这里虽然距离京城不过百来里路,但毕竟不是京城,找不到狐裘大氅,练好一点的锦缎暖袄也是寻觅不到,只是最为普通的粗布棉袄。

    天寒地冻,齐宁也不挑,买了两件,和西门战缨一人套了一件,这般一穿上,两人乍一看上去,和普通的乡民是在没有什么区别。

    小老头的马车很是普通,不过车厢之内倒是很为宽敞,莫说两个人,便是再有三四个人坐进来也不会显得拥挤。

    这小老头得了双倍的车马费,倒也有心,在马车内生了一个小炭炉子,却也是让车厢内温暖许多。

    小老头经常会往京城去,所以对去往京城的道路十分熟悉,只是积雪颇深,赶车时候倒有些慢,不敢太快。

    离开凤凰集,一路往东,只走了不过十来里路,竟然有飘下细雪来。

    雪飘落,风不停,滚动的车轮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时不时摇晃几下,好在并不算太剧烈。

    西门战缨体力稍微恢复一些,但身子还是软绵绵的,倚在车厢内,瞅见齐宁翘着二郎腿,口里哼着小曲,不由撇撇嘴,一脸嫌弃,也不看他,偶尔掀开棉布做成的车帘子向外面瞧瞧。

    “外面风大,你掀开窗帘子,冷风岂不往里进?”齐宁瞥了一眼,道:“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冻死你才好。”西门战缨狠狠瞪了齐宁一眼,齐宁越这般说,她便如同要和齐宁较劲一般,非但没有拉上帘子,干脆拉开一条缝隙,瞅着外面。

    齐宁摇摇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有些女人啊,注定就不能嫁人,那脾气性格,若嫁了一个同样脾气不好的,一天要打八次,还过不过日子了?这男人娶老婆,还真是要睁大眼睛才好。”

    “你说谁?”西门战缨立时盯住他,粉拳握起。

    齐宁笑道:“你别往自己身上套,我指名道姓了?我就是心中感慨,难道抒发一下心中的感慨也不行?”

    西门战缨冷笑一声,道:“有些男人自以为是,吊儿郎当,还.....还轻浮好色,这种男人要是有女人嫁给他,也真是老天没长眼睛。”

    “哦?”齐宁笑道:“还有这种男人呢?战缨啊,你介绍我认识呗,我对这样的男人可是仰慕的很。”

    “不要脸。”西门战缨骂了一声,不和他纠缠,身体微斜,靠近窗边,向外面瞧去。

    齐宁见她鬓边几绺发丝柔柔垂落,柔嫩的白皙面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寒风所吹,泛着淡淡的红,肌香温润,虽然穿着粗布棉袄,可正因如此,反倒是衬着她肤如凝脂,让人甚至想轻捏一把,再将指尖收回到鼻尖,细细回味。

    她娇躯斜倚,那紧致弹性的小蛮腰就拧成一抹雕弧弓似的诱人曲线,显露出青春女子应该有的弹性和柔软度。

    齐宁闲来无事,心中禁不住龌龊地想着,若是西门战缨在床第间曲起长腿,扭转腰肢的时候,这具健康的身体足以拗成各种难以想象的惊人角度,绞着、拧着、盘着,给男人带来不可思议的新奇感。

    西门战缨不似许多姑娘那样柔情似水,甚至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媚秀气,她自幼练功,在艰苦的锻炼之中,失去了一些柔性,可是也正因如此,她的身体线条更具美感,曲线宛若刀功细雕慢琢出来。

    齐宁正自细品西门战缨的身体曲线,忽见到西门战缨微直起身子,口中轻“咦”了一声。

    齐宁忙问道:“怎么了?”

    西门战缨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己不会看?”

    齐宁凑近到窗户边上,便要挤在她边上,西门战缨蹙眉躲到一旁去,齐宁干脆坐在窗边,探头向外面望去,天地苍茫,白皑皑一片,也看不到什么稀奇事情,只以为西门战缨是在逗自己,还没说话,西门战缨却似乎知道他心思,提醒道:“不知道看地上啊。”

    齐宁低头一看,这时候才发现,在车轮边上,居然还有一行足印,往前方延伸过去。

    脚印不是很深,天上还在下雪,瞧那足印,显然是一个人正孤独地往前走,而且时间并不长,否则足印只怕都已经被飘雪掩盖。

    “好像有人独自徒步而行。”齐宁喃喃道:“难不成也是往京城去?”

    西门战缨靠在车厢内,道:“他就在前面不远,很快就能见着,你如此关心,大可以去询问一下。”

    齐宁笑道:“这脚印不大,而且很浅,让我猜测,应该是个女子,而且身体很轻。”目光不由往西门战缨脚上瞧过去。

    西门战缨立时缩脚,脸上一红,却冷着脸道:“你看什么?”

    齐宁哈哈一笑,转身掀开前面的车帘子,赶车的小老头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小哥不要着急,积雪太厚,天上还在下雪,不过今儿晚上一定能到。”取了一只包囊递过来,“里面还有几张饼,要是饿了,先填饱肚子。这路上也还有两家落脚的酒铺,你要是不喜欢吃饼,到了酒铺我停一下,你们去弄些吃的。”

    却不见齐宁接过包囊,抬头一看,只见到齐宁正盯着前方看。

    小老头顺他目光望过去,却发现前方竟是出现一个身影,身影异常的孤独,在天地之间,显得形单影只。

    那人走得很慢,身上披着白色的大氅,洁白如雪,与周遭的积雪似乎融在了一起,若不细看,还真是容易忽视。

    马车往前,没过多久,就赶上了那人,齐宁此时又坐到窗边,探到看过去,马车并没有停下,从那人身边经过,那人竟是头也不抬,任由马车经过,只是保持着自己轻慢的步子缓缓前行。

    “停下车!”齐宁叫了一声。

    前面小老头勒住马,停了下来,齐宁探头向后瞧去,很快那人已经跟上来,齐宁看到那人面孔,不由怔了一下。

    那人的肌肤宛若雪一般白皙,五官精美如同画像一般,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编成发髻拢在头上,一左一右却又垂下两绺长丝,看上去飘逸脱俗。

    这人走得很慢,但是每走一步,却像是从画像之中一步步走出来。

    风姿优雅,飘逸如仙,雪白的狐裘披在身上,里面亦是一身白色的锦缎衣裳,看上去出身颇为富贵,整个人瞧上去,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人看到马车停下,终于瞟了一眼,齐宁只见到他一双眼睛宛若泉水一般清澈,泛着光芒,就像暗夜里的星辰一般。

    看到齐宁探头出窗户正瞧着自己,那人却是露出一丝微笑,微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在打招呼。

    这人一身男装打扮,可是他的面容精致完美的却宛若女人一般,优雅的步法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更是让人难以辨清他究竟是男是女。

    对方一笑,明艳如春,干净清澈,似乎寒冬的凛冽在这一笑之间便即荡然无存。

    “兄台,天寒地冻,要不要上来,我载你一程?”齐宁回过神来,招呼道:“你是要往京城去吗?”

    那人淡定自若,微微一笑,摇摇头。

    齐宁也不知道他这摇头究竟是表示不用搭乘还是不去京城,忙道:“你不是去京城?”

    白裘人点点头。

    “那要不要上来坐一程?”齐宁问道:“车厢里很空,正好可以带你一程,你要在什么地方下,招呼一声就好。”

    白裘人浅浅一笑,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不知为何,见这白裘人答应上车,齐宁竟感觉心里有些欢喜,绕到车帘子处,那白裘人已经走到车辕边上,轻盈跳上马车,齐宁已经掀开车帘子,白裘人向齐宁又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示感谢,却并不说话,走进到车厢之内。

    他看到坐在车厢内的西门战缨,也是一笑,也不解开狐裘,就在边上坐下。

    齐宁放下了车帘子,在白裘人对面坐下,此时距离极近,看白裘人脸庞,愈发觉得他肌肤比之西门战缨还要白皙柔嫩几分,而五官精致到似乎没有一丝瑕疵,越看越觉得像个女人,心中暗想难不成这白裘人竟然是女扮男装,却是含笑问道:“兄台这是要往哪里去?如此天气,怎么徒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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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西川将官

    白裘人微仰头,下颚微尖,细腻白皙,虽然身披白色狐裘,可是勃颈的肌肤在狐裘映衬下,非但不会被掩盖下去,反倒似乎与白裘浑然一体。

    他似乎是想了一下,又摇摇头,浅浅一笑。

    齐宁心下有些奇怪,暗想这人看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去向,只是从刚才到现在,这人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有些缺乏礼数。

    不管怎么说,自己看他在风雪中孤独而行,恻隐心起,好心带他一程,也该出口表示一下谢意。

    只是对眼前这如同图画中走出来的白裘人,却是让人无法生出丝毫的不满,见对方不愿多说,心想别人也可能有别人的顾忌,既然对方不少,自己也就不必多问。

    说来也怪,齐宁看这人虽然秀美异常,却偏偏看不出他年纪。

    他的动作举止,优雅成熟,自有一股飘逸脱俗的气质,怎么说至少也是三十出头,可是他身上的细腻肌肤,却宛若十七八岁的姑娘般。

    男人和女人有诸多地方不同,肌肤便有明显区别,男人肌肤的纹理更为粗糙,透着力量感,女人的肌肤纹理则是细腻柔嫩,这人的肌肤却明显偏向女子,而齐宁不动声色瞅了他喉咙一眼,喉头微隆一点,似有若无,也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喉结。

    他心下更是怀疑此人是男扮女装,如果是女人,那么其相貌之美,可说是世所罕见。

    就算是男人,这般的容貌,只怕也足以让潘安宋玉之流汗颜。

    只是如果当真是女扮男装,那么一个女子,在这凛冬时节,为何独自行走在这积雪道路上,看他身上的衣着,应该也不是缺银子,要雇一辆车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他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看了西门战缨一眼,只见到西门战缨偶尔瞟向白裘人,似乎因为对方男装打扮,一个姑娘家不好盯着一个男人看,但她目光时不时瞧过去,显然对这人也是充满疑惑。

    车厢内显得十分清冷,对方一言不发,气氛倒有些尴尬,齐宁正寻思找个话题聊一聊,迂回侧击了解一下这人的来历,却见到白裘人竟然已经闭上眼睛,似乎正在冥睡之中,只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疲劳之态。

    齐宁和西门战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车子在摇摇晃晃之中又行出了几十里地,齐宁本是能言善辩,可是这一段路上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忽听到前面传来小老头声音:“小哥,前面有一处酒铺,要不要歇下吃点东西?他们酒铺里的是自家酿造的老酒,味道不错,几杯下肚,浑身发热,倒可以暖暖身子,还有些小菜......!”

    齐宁心知这小老头的心思,看来这小老头自己倒是想进酒铺吃上几杯,从昨天到现在还真的没怎么吃东西,腹中饥饿,再加上西门战缨残毒未清,体力也跟不上,正好进酒铺吃点热腾腾的东西,补充体力。

    “前面停下,咱们进去暖暖身子。”齐宁招呼一声,这才向闭着眼睛冥睡半天的白裘人轻声招呼道:“朋友,咱们一起下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你看如何?”

    他本以为白裘人睡着,谁知道白裘人瞬间睁开眼睛,露出一丝浅笑,依然是微微颔首,不发一言。

    齐宁暗想你一句话不说,难不成会是一个哑巴?

    念及至此,心下一凛,暗想该不会真被自己猜着,这风华绝代飘逸如仙的人物竟当真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吧?

    看他气质,也定然是个极有修养之人,如此人物,不至于连一句话也不说。

    齐宁想到这里,心下顿时有些怜悯,暗想如果当真是如此,那老天爷对此人确实是开了个大大的玩笑,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样容,却让他成了哑巴,看来上天终是喜欢残缺之人,不会将所有好处集于一人之身。

    马车停在酒铺前,几人下了马车,只见到这路边的酒铺也不算宽敞,用一块厚厚的棉布做了门帘,小老头停好车,领着几人进了酒铺内,屋内摆着四张桌子,对路边小店来说,其实也不算少。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柜台上点着灯火,火光并不算亮,颇有些昏暗,四张桌子都没有坐人,里面冷冷清清。

    想想也是,这般天气,风雪交加,若非十万火急,谁也不会出门赶路,真要是十万火急,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吃酒。

    听到有人叫来,柜台后面趴着睡觉的一人抬起头,看到小老头,立时笑道:“张老头,又去京城呢?”

    齐宁便知道这小老头是这里的常客,他做赶车生意,时不时有人雇车往京城去,这条道路他很熟悉,路边的店铺自然也是熟悉。

    张老头呵呵笑着,见到齐宁已经在一张桌上坐下,凑近过去笑道:“小哥,你们在这里吃着,我去车上吭饼。”

    齐宁心下好笑,暗想这小老头当真市侩,玩这些小把戏,不过这风雪天气,小老头要赶车上百里地,确实不容易,含笑道:“坐下一起吃吧,你也赶车大半天,吃点酒暖暖身子,补充一下力气。”

    小老头搓手笑道:“这怎么好意思。”话虽这样说,却还是在桌上坐下,一张桌子四面,四人刚好一人一面。

    齐宁瞧了白裘人一眼,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屋内虽然昏暗,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宛若星辰一样,清澈带光,两人都是笑了一下,小老头已经叫道:“灯火太暗,多点几盏灯费不了几个铜钱。”随即呵呵笑着扭头过来,猛然间脸上一怔,一时间呆住。

    先前他没有细看,屋内昏暗,也看不大清楚,此时同桌而坐,瞧见白裘人面庞,便是连他也被白裘人的样貌惊住。

    立时有人点了灯火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屋内顿时便亮堂了不少,齐宁又点了两坛酒,叫了一些热菜。

    正在此时,忽听得酒铺外面传来马蹄声,又听的马嘶声响,就在酒铺门前,小老头立刻站起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马匹,齐宁已经摇头道:“不用担心,是有人来了。”心中倒是好笑,这小酒铺冷清半天,进来之前也不见有一个客人,可是自己刚进来屁股还没坐热,便又有人过来。

    很快,就见到门帘子被掀开,几道身影先后进了来,前后竟有三人,齐宁皱起眉头,却是看到那几人都是身穿皮铠,腰配大刀,头戴棉帽,三人都是人高马大,身材粗壮,当先一人一脸虬髯,看上去异常的强悍,三人显然都是官兵。

    酒铺早有人迎上前去,那几人只是随意往齐宁这边看了一眼,便即在靠门的那张桌子坐下,掸了掸沾在身上的雪片,那虬髯已经粗声道:“三坛老酒,有什么好菜尽管上来,越快越好,老子有公干,不要耽搁,格老子,碰上这鬼天气,格老子真晦气。”说的竟然是西川口音。

    齐宁顿时注意起来,那三人也不看这边,凑在一起说着什么,随即都是哈哈大笑,那虬髯已经粗声道:“这次到了京城,老子来请客,让你们在秦淮河上痛痛快快玩上三天。都说秦淮河上美女如云,最漂亮的婊子都在那里,到时候你们自己挑选,看中哪个,老子拿银子,让你们弄个痛快。”

    另外两人顿时都是眉飞色舞,大笑起来。

    西门战缨听虬髯说话粗俗不堪,脸上发烫,蹙起秀眉,咬着嘴唇,欲要发作,可是终究没有惹到自己头上,男人说几句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大罪,只能忍住。

    白裘人却不动如钟,看也不看,只是看着那边桌上的灯火,若有所思。

    “还是有些可惜。”那边一人道:“我听说每年初冬时候,秦淮河上会有花后之选,咱们没能赶上,否则定然有好戏看。”

    虬髯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心思不小,花后也是我们能想的?再说了,那花后都还没开-苞,搞起来一点都不痛快,黄花闺女,搞一晚上只怕要被你们搞死。还不如找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技术好,伺候的舒坦,就算搞上三天三夜,那也受得住。”

    “大哥是行家。”边上有人竖起大拇指,瞅着另一人道:“和大哥多学学,黄花闺女没啥意思,要搞就搞成熟妇人,那才硬是要得,大哥见多识广,挺大个的不会有错。”嘿嘿笑道:“再说了,就算年纪大一点,秦淮河上哪一个不漂亮?这次跟着大哥进京,咱们是有福了。”

    三人旁若无人,越说越是不堪。

    西门战缨脸上发烧,心下亦是怒火中烧,粉拳握起,便要发作,却听齐宁咳嗽一声,冲着她摇摇头,显然是让她莫要生事,西门战缨不禁狠狠瞪了齐宁一眼,倒像说粗话的是齐宁一般,但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齐宁却是注意白裘人,心想白裘人若也是个女子,听到这样的粗话,多少也会有些反应,可是白裘人自始至终却是淡定自若,就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很快,酒铺伙计送上酒菜过来,摆在了桌子上,两坛老酒,一碗卤煮咸鸭,一大盘烧羊肉,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另有两样青菜,分量倒也不少,足够四人食用。

    齐宁拿起筷子,含笑向白裘人道:“趁热吃点东西,暖暖身子。”白裘人只是微笑点头,却并没有动筷子。

    齐宁心想难不成这些不合你口味,也不好多说,看向西门战缨,道:“多吃点。”

    话声刚落,却听“砰”的一声响,几人都是一怔,循声看去,却只见到那虬髯将官一拳砸在桌子上,粗声道:“格老子,说了要快,怎么没有给这边先上?这是要给我们找麻烦吗?”

    边上一人也是站起身,冷笑道:“哥儿几个是要往京城公干,竟然耽搁公事,你们吃罪得起吗?信不信哥儿几个一把火烧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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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锦官卫

    店伙计见三位军爷发恼,忙上前来,赔笑道:“军爷不要发怒,你们要的正在准备,很快就送上来,稍等片刻。”

    那虬髯揪住店伙计衣领子,冷笑道:“等?你这龟孙子,敢让我们等。”抬起脚,一脚踹在店伙计腹间,那店伙计哪经受得住这样一踢,蹭蹭蹭往后退,身后正是西门战缨,差点撞上,幸好西门战缨早有准备,那店伙计退了这几步,力道也减弱不少,西门战缨探手顶在店伙计背部,这才不至于被撞上。

    那店伙计脸色发白,惊魂未定,随即感觉腹间疼痛,“哎哟”一身弯下腰去。

    齐宁知道西门战缨绝不可能在忍住,果然就听西门战缨冷笑道:“这到底是官兵还是强盗?”

    三名川兵立时看向西门战缨,见得西门战缨穿着粗布棉袄,戴着帽子,一开始还辨识不出男女,此时听到声音,才知道是个女子,那虬髯笑道:“两位兄弟,你说这强盗是骂谁?”

    他这话却是藏了玄机,反倒像是说西门战缨是个强盗。

    西门战缨顿时火起,一拍桌子,便要起身,齐宁却已经伸手按在她手背上,西门战缨抽出手,恼道:“你要做什么?”心中只觉得齐宁胆小怕事,堂堂锦衣侯,怎地还要忍耐区区几名川兵。

    那虬髯却已经一脚踢开椅子,走了过来,另两人也都是跟上前来,手按在刀柄之上。

    西门战缨脾气刚烈,也不是个好惹的,更何况她出身神侯府,小小的几名川兵还真不在她眼中,虽然体力尚未恢复,却是冷笑一声,也站起身来,转身朝向三名川兵。

    那虬髯见得西门战缨穿着,本还以为是寻常的农家女子,可见到她脸,却是十分清美,皮肤亦是十分的白皙,只是那俏脸上带着冷意,哈哈笑道:“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娘们,正好,哥儿几个吃酒,你也过来陪陪咱们。”

    西门战缨冷笑道:“看来你们真是不知王法何在了,你们这几个狗东西,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那虬髯正要说话,却忽然间神情一呆,另两人见虬髯不说话,很是好奇,顺着他目光瞧过去,便看到了如仙如画的白裘人。

    白裘人自始至终不吭一声,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他也不关心身边任何其它事情。

    酒菜上桌,他并没有拿筷子,只是倒了一杯热茶,正用那白皙如雪的纤纤之手端杯饮茶,即使虬髯三人靠近过来,他也是眼睛不转一下。

    虬髯只见到白裘人一对眉毛弯若柳叶一般,目如星辰,虽然是男子打扮,可是肤若凝脂,细嫩光滑,精美优雅至极,一身白衣如雪,唇瓣不染而赤,整个人绝美的浑然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散发着优雅富贵之气。

    三名川兵都是呆呆瞧着白裘人,竟似乎忘记与西门战缨的争执,那白裘人却似乎根本不当边上有人存在,依然是纤手托茶杯,朱唇轻点杯沿,便是喝茶的姿势,那也是优雅至极,就宛若在品尝九天之上的琼浆玉液一般。

    齐宁咳嗽一声,这才终于将三名川兵惊醒,回过神来,那虬髯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竟是不管西门战缨,靠近到白裘人身边,弯腰笑道:“这位.....这位姑娘喜欢女扮男装吗?我是从西川来,对京城这边不熟,姑娘能不能过去陪我坐一坐,好向你请教一些京城的情况?”

    西门战缨蹙起眉头,齐宁也是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却见到白裘人放下茶杯,扭头看了虬髯一眼,却是微微一笑,笑若春风,然人浑身上下一阵温暖。

    虬髯见他笑颜,竟是噎了一下口水,激动道:“姑娘......姑娘是答应了?”

    白裘人却是微微摇头,再次端起茶杯,不再理会。

    虬髯竟是伸出手,往白裘人搭过去,尚未碰上,齐宁已经笑道:“这位军爷,你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虬髯手到半中间停下,扭头看了齐宁一眼,见齐宁也是一身粗布棉袄,皱起眉头,粗声道:“去去去,这里没你屁事,吃完了赶紧滚蛋。”

    “军爷,我说的可是很重要的事情。”齐宁却是笑呵呵道:“你若不过来听听,只怕会后悔。”

    “后悔?”虬髯一愣,犹豫一下,竟还是走过去,站在齐宁身后,冷笑道:“什么事情?格老子,要是胡说八道,老子一刀劈了你。”

    齐宁哈哈一笑,抬手指了指酒铺门前那道帘子,问道:“军爷,有没有看到那道门帘子?”

    虬髯抬头看了一眼,道:“看到了,怎么样?”

    “你现在向店伙计和我这位白衣朋友道个歉,然后赔点药费,带着你两个兄弟赶紧从那道帘子出去,我保证你安然无恙。”齐宁笑道:“否则你今天会很倒霉,你说这事情重不重要?”

    虬髯一怔,随即脸现怒色,骂道:“格老子,龟孙子是要找死。”这“死”字字刚出口,左手一拳已经向齐宁的后脑猛击过去。

    齐宁却早有准备,脸色一沉,左手上翻,已经是后发先至,搭在了虬髯的脉门之上,用力一拖,那虬髯身体不由自主往他靠近过来,齐宁却已经是左肘后曲,先那虬髯川兵击过去,那川兵个子很高,左肘肘骨重重撞在那虬髯川兵的小腹处,那川兵“哎哟”叫了一声,身体已经弯下去,齐宁却已经在瞬间站起身,提起另一个拳头,自上而下重重打在那虬髯川兵的后颈处。

    那川兵一声惨叫,剧痛之下,整个人已经是跪倒在地。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的事情,赶车的小老头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齐宁已经是反扭着虬髯大汉的手臂,一脚踏地,一脚踩在虬髯川兵背上。

    另外两名川兵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拔出了佩刀,一人厉声喝道:“你.....你要造反?”见得虬髯川兵被反扣手臂,齐宁只要稍一用力,这条手臂便要废了,一时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齐宁也不理会,拿起那虬髯川兵的帽子丢到一边,随即拎起开封的酒坛,笑呵呵道:“你要人陪你喝酒?好呀,我这人最是热心,也爱交朋友,我来陪你。”倒扣酒坛,将坛中酒都往那虬髯川兵头上倒下去。

    老酒入肚固然可以暖身,可是这凛冬天气,并没有烫过的老酒冷不丁这样倒下去,冰冷透骨,那虬髯“啊”叫了一声,只觉得从头顶都脖子上都被冷酒浇洒,冰冷异常,打了个激灵,却硬着头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停......停手,快停手!”

    齐宁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军爷是谁,军爷告诉我一下呗,也让我认识认识你这个大人物。”

    西门战缨见此情景,却是心下好笑,她方才见齐宁忍耐,心中还责怪齐宁胆小怕事,不想这一出手,齐宁却是凶狠的紧,担心边上那两名川兵发难,却是存了小心,只待那两人动手,立刻出手。

    她武功虽然算不得高明,而且体力尚未恢复,但是要对付几名普通的兵士,却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她却不知,那两名川兵见到齐宁在眨眼之间便制服了虬髯川兵,更是踩在脚下,却都是惊骇不已。

    这虬髯川兵在他们之中虽然算不得好手,但也绝非脓包角色,对方如此轻易便即伤了虬髯川兵,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必定有些来头,此时却又哪里敢出手。

    齐宁含笑而言,但酒坛里的酒却依然往下飘洒,溅落在虬髯川兵的头上。

    “他......他是锦官卫的许校尉!”一名川兵壮着胆子道:“你们敢对锦官卫动手,就是.....就是要谋反,那要满门抄斩,你们.....你们快放人。”他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壮着胆子想要威胁几句。

    “锦官卫?”齐宁皱眉,这名字有些奇怪。

    西门战缨道:“锦官卫是蜀王李弘信的卫队,当年李弘信归顺朝廷,他手下数万兵马要么被朝廷收编,要么被解散,只留下了一千人作为他的卫队,李弘信居住在成都,所以称作锦官卫。”

    齐宁立时想到,成都又称为锦官城,这锦官卫,便是西川成都的卫队了。

    他知道李弘信归顺朝廷之后,虽然在西川依然根基不浅,但是朝廷却也还是派了官员前往巴蜀赴任,一来也是为了让楚国的行政架构落脚巴蜀,将巴蜀慢慢消化掉,另一方面也是掣肘李弘信,以作监视。

    名义之上,李弘信依然是蜀王,但却不似归顺楚国之前那般在西川无所不能,有朝廷派赴的官员掣肘,李弘信显然不能为所欲为。

    他看到这几名川兵,倒也想过是否是李弘信的部下,但却也怀疑是不是派赴西川的官员派到京城公干,现在听得这话,才确定这几人竟果真是蜀王李弘信的部下。

    “原来是蜀王麾下的锦官卫?”齐宁笑道:“敢问一下,蜀王是让你们到京城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还是你们在西川习惯这样办事,一时间水土不服,改不过来?”

第二六三章 不告而别

    锦官卫许校尉此时只想齐宁一下子将酒坛里的酒全都倒下来反倒痛快,这般细水长流,那种冰冷感就一直延续,虽然身体强壮,可是这样折磨却也实在难受,人在脚下,不得不低头,只能道:“这位小......小英雄,咱们.....咱们不打不相识,你喜欢......喜欢交朋友,我也喜欢,咱们.....咱们做个朋友就是,你......你先放手,这顿饭.....我请客.....。”

    齐宁哈哈笑道:“果然是大方,不过我倒是高攀不上许校尉这样的朋友。怎么样,帐先算了。”

    “啊?”

    “别装傻充愣。”齐宁道:“你踢伤了人,养伤误工费,你准备拿多少银子?还有,你出言不逊,侮辱了我的朋友,总要拿银子弥补一下心灵的创伤。”想了想,道:“还有,我们的家人,你也要赔偿的。”

    许校尉心下发懵,暗想管你家人屁事,只能道:“要.....要赔你们家人什么?”

    “风雪交加的日子,我们都是在抓紧赶路,本来吃了东西就要走,可是你们这样一折腾,耽搁了我们的路途,我们家里的人看不到我们及时回去,岂不担心?”齐宁道:“这总该赔吧?”说完,手上微微有力,许校尉只觉得一条手臂几乎要被折断,急忙道:“赔,我.....我都赔......!”

    “痛快。”齐宁笑道:“有银子都掏出来吧,别磨蹭了,大家都要赶路,谁也别耽搁谁。”

    西门战缨心下好笑,白裘人却也是饶有兴趣地瞧着,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笑意,倒是那赶车的小老头忐忑不安。

    虽说这几名川兵霸道非常,但毕竟是官兵,齐宁招惹了川兵,小老头只怕自己也要被牵累进去。

    “拿银子......!”许校尉感觉齐宁哪怕再加一丝一毫的劲儿,自己的手臂就要废了,急忙喊道:“你们两个.....都....都拿出来,回头还你.....!”

    两名川兵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只能将身上的银袋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他二人从西川跟随许校尉进京,出这趟远门,少不得也要多带些银子在身上,加起来倒也有六七十两银子。

    对于普通的兵士来说,这已经不算是小数目。

    “都拿出来了?”齐宁笑道:“可还有藏起来的?”

    两名兵士忙道:“没有,绝对没有。”

    齐宁嘿嘿一笑,这才将酒坛丢在一旁,伸手在许校尉身上掏摸,那许校尉被扣住手臂,不敢动弹,任由他搜找,很快便将身上的一些东西掏干净,除了钱袋子,还有几张银票,另有一封公函。

    许校尉心中直骂,暗想刚才你他娘的还说我们三个是强盗,现在看来,老子才是真正碰到了强盗。

    钱袋中的碎银子加上银票,竟也有四五百两银子,齐宁心下冷笑,一个校尉绝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存银,这些银子自然来路不干净,看那公文,封着红印,倒也确实是紧急公文,虽说齐宁有锦衣侯爵位,但这类公函,倒也不好拆开去看,否则还真是等同谋反了。

    他松开手,许校尉这才往后退,心知自己是碰到鬼了,正要说话,齐宁已经将公函丢还给他,淡淡道:“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出门,既然是送十万火急的公文,就不要在这里耽搁。”

    许校尉看了桌上的钱袋子和银票,可怜巴巴道:“这位兄弟,咱们.....咱们几个从西川远道而来,你将银子都拿去,咱们连盘缠都不够,你能不能给我们留......!”话没说完,齐宁冷声道:“怎么,还要打下去?这次我可不客气了。”握起拳头。

    许校尉忙道:“不敢。”心中想着回头定要报官,感觉手臂还是疼痛不已,脖子上冰冷一片,不敢多留,领着两人匆匆而去,很快,外面就传来马嘶声,又响起马蹄声,蹄声渐远,三名川兵自然也是去的远了。

    等他们离开,齐宁这才拿了一只钱袋子,里面大概有三十多两银子,丢到坐在地上的店伙计身上,道:“这是他们赔给你的,好好养养。”

    那店伙计看着手里的钱袋子,目瞪口呆,万想不到被人踹了一脚,竟然踹出这样一笔横财,他一个月不过几钱银子,一年也存不了几两银子,呆了一下,跪倒在地,正要叩谢,齐宁挥手示意他下去,那店伙计这才千恩万谢退下,心里寻思着待会说不定那几名川兵回头要索回银子,还不如赶紧收拾包袱离开,有了这样一笔银子,自然不必再留在这酒铺当伙计。

    齐宁拿了一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放在白裘人面前,笑道:“这个你收着,我知道你也不缺这银子,不过就当做车马费,回头你也雇辆车,这天气太冷,还是雇辆车好。”将剩下的银票倒是很干脆地塞进自己的怀中,见西门战缨盯着自己,笑道:“你不会也想要吧?你也要吗?你要就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不会不给你,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要?你不会真的想要吧?要不要?”

    西门战缨给了他一个白眼,冷笑道:“贪财好色!”也不多说,径自吃饭。

    白裘人看着齐宁送过来的银票,那清澈的眼眸之中,笑意更浓,竟然拿起银票瞧了瞧,也不客气,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小老头虽然有些艳羡,但也知道银子轮不到自己拿,只希望到了京城,这小哥一时大方,多赏点银子。

    用过饭食,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小老头道是很自信道:“放心,道路我很熟,不会有问题。”

    三人重新上车,齐宁这才向白裘人问道:“兄台究竟到哪里,如果离京城不远,倒不如让马车先到京城,然后你再坐这辆车去你要去的地方,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这赶车的老师傅对这京城附近很熟悉,赶车的技术也老练。”

    白裘人依然是浅笑颔首,不发一言。

    齐宁只觉着这白裘人应该是真的不能说话,现在倒已经习惯,也不在意。

    只是他心里却是寻思着,方才那许校尉开口就说这白裘人是女扮男装,难不成许校尉说的并没有错,这白裘人真的是女儿身。

    因为有白裘人在车内,齐宁也不好和西门战缨调侃逗乐,可是白裘人又不说话,所以车厢内的气氛一直有些冷清。

    小老头赶着马车,一路往京城方向去,距离还有好几十里地,而且是在积雪地面而行,齐宁心知即使赶到京城,只怕也要到后半夜,所以干脆靠在车厢中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之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西门战缨也是斜靠在车厢内,闭目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一阵摇晃,齐宁睁开眼睛,清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外面小老头道:“没什么事,刚才下坡,有些摇晃。”

    “还要多久?”齐宁回身掀开车窗帘,只见到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多远,心想这样的夜色这小老头还能赶路,还真是老马识途。

    “没多久了。”小老头道:“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京城。”

    齐宁松了口气,心想一个时辰倒也不长,车厢内没有灯火,所以显得十分的昏暗,忽然之间,齐宁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皱眉道:“战缨,战缨!”

    却不听西门战缨回答,心下一急,伸手往西门战缨那边摸过去,却是触碰到一张柔滑的脸,随即感觉那身躯一震,就听西门战缨声音道:“干.....干什么?”声音有些迷迷糊糊,显然也是刚刚醒转过来。

    齐宁见西门战缨还在身边,微松口气,可是对面那个白乎乎的影子却已经没了踪迹。

    车厢内虽然昏暗,但因为白裘人身着白色狐裘,所以即使光线不足,之前却也隐隐能够看到他的身形轮廓,可此刻那团白影完全没了踪迹,立刻问道:“兄台可还在?”

    对面没有一点声音,齐宁干脆回身拉开窗帘子,一丝丝淡光投射进来,齐宁视力极好,此时却是发现,对面的座位上,已经是空无一人,那白裘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他微吃了一惊,拉开车帘子,向赶车小老头问道:“你先前在路上停车了吗?那白衣人在哪里下车?”

    “下车?”小老头回过头来,疑惑道:“没有停车啊,你们一直在车上,那白衣人也不曾下车。”

    齐宁心下骇然,小老头已经勒马停下车,从车辕头靠近过来,往里面瞧了瞧,只见到车厢内除了齐宁和西门战缨,那白裘人竟真的没了踪迹,大吃一惊道:“那人怎么不见了?他......他不是一阵子在车上吗?”

    “战缨,你也没有发现他下车?”齐宁皱眉道。

    西门战缨也是奇怪道:“没有,我.....我刚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也没感觉有人下车啊?”

    齐宁心想你要是睡着了,还能感觉到什么。

    倒是齐宁自己,先前一直是半睡半醒,虽然闭目,却也并没有沉睡,他本就十分机警,可是却也丝毫没有感觉那人离开的动静。

    小老头啧啧称奇道:“该不会是从窗户跳下去吧?”车窗虽然不大,但要出入一个人倒也并不是十分困难,只是既然要下车,让小老头停车就是,何必要从窗户出去?再说了,好心载他一程,甚至帮他搞了二百两银子,或许二百两银子对那白裘人来说不值一提,但毕竟人家如此相待,也不该这般不告而别。

    西门战缨此时倒也清醒过来,忍不住道:“那人神秘兮兮,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你半路让他上车,万一他是坏人,咱们岂不是自找麻烦?”忽地疑惑道:“咦,你.....你腰上是什么?”

    齐宁一怔,低头往自己腰间看过去,腰间一处竟然泛着幽幽的绿光,先前没有注意,一直都不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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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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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卷轴突现世间,黄金凤凰再临天地,南北争雄,密云重重。深宫诡虞,疆场喋血。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弈子,英雄豪杰,风月美人,演一出旷世棋局!本书官方群:563369419 微信公众号:锦衣沙漠锦衣春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春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春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