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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梦全文阅读

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1 保护费(中)

    周一的时候,上午下了两节课,江之寒去了教学楼旁边的厕所。四十中的教学楼很陈旧,里面连厕所都没有,和以前七中倒真是没法比。

    江之寒出了厕所,拐个弯,就看见有三个人站在前面。他现在观察事物细致入微,一看他们的眼光就知道是在等自己,心里想,才第二个星期,就要体会四十中的特色了。

    江之寒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到了近前,果然中间的一个话了,“你是新来的?”

    江之寒停住脚步,说:“没错。”

    中间那人穿着件红色的长袖衬衫,他手里夹着根烟,斜着眼看江之寒,“叫什么名字?”

    江之寒说:“江之寒。”

    红衬衫说:“知道规矩不?”

    江之寒很天真的摇摇头,“不知道。”

    红衬衫说:“新来的,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的。”

    江之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样啊,那……要交多少?我没什么钱的。”

    红衬衫想了想,说了个自以为很大的数目,“每个月20块。”

    江之寒不由笑了起来,其实每个月20块真的是狮子大张口了,这年月工资一百多的那是主流。

    红衬衫把烟头往地上狠狠的一扔,怒道:“笑你妈个x,有什么好笑的!”

    江之寒收住笑容,很认真的说:“别误会,我只是觉得2o块真的不算太贵。”

    红衬衫张大了嘴,左右看了自己的同伴两眼,难道真的遇上了一条傻不啦叽的大鱼?

    江之寒说:“不过呢,你说收的是保护费,就说我给你20块,你就能保护我,是吧?”

    红衬衫怒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不交就要被打,交了就不会被打,就这么简单。”

    江之寒咧了咧嘴,笑道:“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能力保护我呢?”

    红衬衫眯着眼睛,说:“你在耍我么?”这个语气动作,倒是模仿香港枪战片有了七分的神韵。

    江之寒很无辜的说:“没有啊,我这是正常的要求哦。既然说能保护我,总要让我相信你们有保护我的能力吧。”

    红衬衫呵呵笑了两声,给他右边的大个子一个眼色,“让他知道点厉害。”

    大个子一步跨出来,也不废话,一拳就奔江之寒的胸口来了。

    江之寒待得拳头到了跟前,左掌切过去,正中他手腕的经脉。大个子大叫一声,整个右手都麻掉了。他往回跳了两步,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腕,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对他笑道:“你不合格。”看着红衬衫,“你们两位来试试?”

    红衬衫这才知道被耍了,一咬牙,叫道:“一起上!”,人已经冲了过来。

    江之寒心里叹息一声,自己答应林师兄不要随意动手才没多久吧,难道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真的要不停的派上用场。手上却是没有停顿,两拳一脚,就把剩下两位招呼到地上去了,不过并没有使出真力气。

    江之寒拍拍手,叹道:“我本来是想20块买个平安的,可惜呀,三位面试都不合格。”

    远处的大树后面,楚婉张大了嘴,侧头看着林晓,“他这么能打?”

    林晓跺跺脚,哼道:“我就不信煞不了他的威风!”

    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就像纪律严明的战士听到了冲锋号,一分钟的工夫,几乎所有人都冲出教室去了。江之寒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慢腾腾的整理着书包。抬起头,看见林晓和楚婉还坐在那里,教室里就剩他们三个人。

    江之寒把书包斜背在肩上,站起来,走过去,面无表情的说:“我警告你一次,不要玩火。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你听好了。你要玩什么游戏,我没空奉陪你。”

    林晓扬起眉毛,“你什么意思?”

    江之寒说:“我懒得和你啰嗦,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林晓想不到江之寒居然能一眼看出上午的人是她叫的,嘴上却是不肯服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我也警告你,别太狂了,太狂了会吃亏的。”

    江之寒给她一个冷笑,转身施施然的走了。

    见林晓胸脯使劲地起伏着,楚婉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说:“算了吧,这个家伙,好像不是我们以为的那种乖孩子。”

    林晓看着好友,非常委屈的样子,“他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我就不信了,不能煞煞他的威风!”

    楚婉摇摇她的手,说:“算了吧。我看……这家伙阴险的很。这里像他这么能打的,谁不是跩二五六一样的。可是,我们才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怎么会那么乖。我给你说,这样阴险的家伙,最可怕了,还是不要惹他为好。”

    林晓咬了咬下唇,说:“现在也不是都由我说了算。那三个家伙被耍了,是不会就这么收手的。”

    下午放了学,江之寒坐在座位上做了会儿家庭作业。相比七中,四十中的作业真是要少不少。他上课的时候做了大半,这会儿奋笔疾书了半个小时,就全部解决了。这个地方没有倪裳,不能指望谁会给他抄作业。

    江之寒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来,背上书包,出了教室的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操场上有一群人在踢球,但整个校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江之寒下了楼,往右转,走到高中楼和初中楼之间一条狭窄的甬道上,就看见前面站着七八个人。江之寒一回头,后面也走过来三五个人。

    还没完没了了。江之寒迅的观察了一下环境,对方选这个地方还真是个绝佳的多个群殴一个的地儿。甬道狭窄,两面都是高楼,根本就没有腾挪躲避的空间。

    江之寒暗暗摇了摇头,不想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来的。

    江之寒停住脚步,暗中内息运转了几周,心里一片平静。

    正面中间的一个家伙,脸长的像个三角形,走到跟前,忽然拍了拍掌,“好!被这么多人围着,还像没事一样的,兄弟我佩服。”

    江之寒心里吐了几口,这群家伙大概没事组织活动就是看香港黑帮片,一个个学的都是里面的角色学的都蛮像,以后当不成流氓地痞不妨去试试当跑龙套的演员挣口饭吃。

    江之寒说:“你是来收保护费的?”

    三角脸说:“我有没有资格啊?”

    江之寒笑道:“能一下子叫这么多小弟,你当然有资格。”也不废话,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拿出所有的钱,递给他:“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大概有三百吧。不好意思劳驾你出马,我就一年的都交了吧。”

    三角脸听说江之寒拳脚很有些厉害,所以特地选好了地方,带足了人,身上还揣了几件家伙。不过最近风声太紧,他也不愿真的见了血。看见江之寒这样爽快,加上这样有钱,不由愣住了,顺手接过了钱,连下面的台词都忘了。

    江之寒微笑着说:“我可以走了么?”

    三角脸哼了一声,“算你还是个识时务的。不过……你今天上午打了我三个小弟,这个账怎么算?”

    后面人群中的红衬衫叫道:“跪下叫声爷爷。”

    三角脸看着江之寒,江之寒收住笑容,说:“这个不行,你也是混江湖的,这个打哪儿不能打脸,是不是?”

    三角脸哼了一声,“那你给个说法。”

    江之寒想了想,说:“那就赔点钱吧。”

    近严打,三角脸已经好久没什么收入了,这个提议很是对他的胃口。看起来身前这位是个有钱的主儿,以后可以经常找他亲近亲近。三角脸说:“你给多少摆平这个事?”

    江之寒很爽快的说:“你给个数吧。”

    三角脸咬咬牙,狮子大开口,“三千。”

    江之寒惊愕的张了张嘴,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十几个人,还价说:“一千。”

    三角脸怒道:“你以为妈的是菜市场买白菜吗?还可以讨价还价的。”

    江之寒犹豫了很久,最后说:“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一年都不能再来找我的麻烦。”

    三角脸没想到江之寒一口答应了,脸色有些古怪,他伸出手,“钱拿来。”

    江之寒说:“我哪有这么多钱,得向家里要。明天下午,我给你拿来吧。”

    三角脸阴森森的说:“小子,你别耍我。”

    江之寒说:“我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天天要来这里上学的。”

    三角脸想了想,一摆手,让出一条道来,“我明天等着你。”

    江之寒往前走去,走到红衬衫身边,他一口唾沫吐过来,江之寒往前一跳步,闪了过去,回头朝他笑了笑。红衬衫感觉那笑容大概只有零下二度,冷冰冰的让他辱骂的话忘了说出口。

    江之寒走出人群,远远的忽然回头说:“明天我只认你,别人来了我可是不给的。”

    有个小弟怒道:“老大,他在威胁你,要不我去扁他一顿!”

    三角脸摆摆手,说:“谅他也不敢,明天大家小心点,除非这小子不想在这里混了!”

    今天晚一点还有一更,周末愉快)

162 保护费(下)

    周二的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楚婉走到江之寒的座位边,小声说:“跟我出来一下,有话和你说。”

    江之寒看她一眼,站起来,随她到了走廊的僻静处。

    楚婉劈头就问:“你很有钱么?”

    江之寒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楚婉怒道:“你不是很英雄吗?怎么见人多了,就乖乖的掏那么多钱出来,人家说三千,你就给三千。你是傻子呀?”

    江之寒笑道:“你们俩能分多少,能不能返还我一点?”

    楚婉生气的说:“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晓晓说……她想想办法,你先别拿那么多钱出来,今天下午不要来。等她找了人,再通知你。”

    江之寒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婉怒道:“当初怎么了?现在怎么了?你说得好象是我们要给钱一样的。反正我的话带到了,爱不爱听由你。”转头就走。

    江之寒叫住她,认真的说:“昨天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玩火,你们不听。今天,我再给你们一个忠告,听不听在你们:要做吕洞宾的话,就离这个事儿远远的,越远越好!”

    三角脸站在楼下一个偏僻处,两个小弟跟在旁边。一会儿的功夫,四五个小弟从各个方向走过来,说没看见条子。三角脸还是不放心,吩咐几个人到学校大门和小门去看着。

    下午放了学,江之寒在教室里逗留了好一阵,等到学校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鼓鼓的书包,背起来,慢慢往外走。

    这一次,江之寒没有选择那条窄窄的甬道,他饶了一大圈,从操场上旁边的宽阔地往校外走。走到大概一半的时候,他看见周围有十来个人围了过来。操场上最后一批踢球的人,看见情势不对,也一窝蜂的散掉了。

    江之寒停住脚步,红衬衫带着几个人走上前来,厉声问道:“钱呢?”

    江之寒拍拍自己鼓鼓的书包。

    红衬衫说:“拿来!”

    江之寒摇摇头,“这么多钱,我要亲手交给你们老大才行。”

    红衬衫吼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人冲了过来。

    江之寒一侧身,一脚踹在他膝盖处,红衬衫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人群一阵骚动,有几个人掏出了随身带的钢管。

    江之寒往操场中间退去,嘴里说:“你们这是要抢钱么?”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三角脸从一个角落里转了出来,小弟们都聚在他身后。

    江之寒停住脚步,等对面的人走近了。

    三角脸阴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之寒说:“我有个问题,如果今天我拿不出3块钱,会怎么样?”

    没等三角脸说话,后面一位多话的小弟叫道:“打死你!”

    江之寒看着三角脸,问:“是这样的么?”

    三角脸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说:“你不是废话么?”

    江之寒偏偏头,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想了一晚上,你们这个是勒索,我不能给你们钱。”

    三角脸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耍我?”

    江之寒很无辜的看着他笑了笑。

    三角脸觉得心里有股寒气冒出来,但听到后面小弟一片鼓噪声,昨天晚上为了这三千块大家已经提前庆祝过了,他一挥手,叫道:“给我往死里打,打出钱来为止。”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他把书包往扔,高举起双手作了个姿势,转身往外跑。三角脸一挥手,小弟们越过他,一窝蜂的冲上去。三角脸叫道:“把两个门口堵住了!”

    江之寒飞快的往操场的一个角落跑去,后面跟着七八个追赶者。有个小弟跑过去捡起他丢下的书包,一打开,一大叠钞票落了出来。那小弟惊讶的嘴张成一个o型,三下两下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叠又一叠的十元钞票,粗略一看,绝对不止三千块钱。

    弟大叫了一声,老大,财了,这里……好像有上万的钱。

    话音未落,有尖利的警笛声响起来。操场边上存放体育器材的仓库突然打开了,一帮便衣涌了出来,都不许动,有人在叫。人群四散逃开。忽然间,好像有警察向天开了一枪。逃散的人群中,大多数人都乖乖停了下来,把手举起来。

    三角脸左右看了看,趁人不注意,拼命往大校门冲去。他一口气冲到门口,正看见三辆警车朝着他开过来,一大帮制服警察跳下来,有两个人手里有黑洞洞的枪。车上刷的是刑警和特警的标号。

    十八个人被反铐起来,往校门外的警车上押。三角脸看见江之寒笑着站在车边和一个特警说话,忍不住怒道:“你***敢耍我,等老子出来了……”话没说完,旁边走过来一个警察,对着他心窝捣了一拳。他痛哼着,倒在地上,那警察对着他下体补了两脚,终于叫不出声来了。

    有一个看起来和江之寒很熟的特警说:“林主任说了,你进步了,知道依靠司法机关解决问题,说明你进步了,呵呵。”

    江之寒看着三角脸,很和煦的笑着,说:“勒索加上抢劫,你就慢慢数日子吧。我这包里有两万块,数目特别巨大,情节非常恶劣哦。”

    多谢支持)

163 万事具备?(上)

    江之寒做梦都没想到,他和倪裳的事,倒成了倪建国和白冰燕夫妻关系的缓和剂。暑假的时候,倪建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家庭危机,不仅妻子的冷淡更甚于以往的争吵,而且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失去女儿的可能性。

    他总觉得倪裳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冷漠,甚至有时候夹带了一丝恨意。倪建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但倪裳和他不再那么亲近是一件不可否认的事。对此,白冰燕其实是乐观其成的,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女儿和爸爸比和自己更亲几分。

    意识到家庭危机的严重性以后,倪建国在家里放低了姿态,不再一味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偶尔也放下报纸,帮着收拾一下碗筷,在卧室里对妻子的态度更是放低了三分。在白冰燕这一边,以前偶然和丈夫冷战,总有女儿在中间调和气氛。当倪裳不再踊跃的充当这个角色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危机,毕竟谁都不愿意生活在成天冷冰冰的家里。

    在扭转倪裳情绪这件事情上面,两人达成了暂时的民主统一战线。当白冰燕私下借给倪裳五千块钱以后,倪裳的情绪似乎好了不少,往日那个承欢膝下的女儿好像回来了六七分。为此,倪建国是衷心感谢妻子的。在他的心里,对江之寒的痛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丝毫,但在被顾望山当面羞辱过以后,他识时务的缩了回来,不再想主动去挑衅。

    开学已经两周了,按照常规每个学年开始要改选一次班干部。但鉴于高三到了,班主任张老师不想自找麻烦,就把倪裳找来,和她商量是不是班委会今年就维持不变。高三的其他班主任都说张老师是好福气,有倪裳这个班长,真的省了很多的心。一般来讲,学生是很难真正管住学生的。但倪裳就有这个能力,独当一面的组织领导运动会,歌唱比赛,和其它的大型活动,基本上不需要张老师操心,让她可以集中心思放在抓学习上。

    和倪裳讲了她的想法,倪裳的第一句话就大出张老师的意料,她说:“张老师,高三这一年,我觉得还是让其他的人来当班长吧。”

    张老师问:“为什么?”

    倪裳说:“我是这样想的。我高中当了两年的班长了,应该换别的同学来当一当。高三的活动也比较少,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所以……”

    张老师一口拒绝说:“不行。高三虽然文娱体育活动少了,班里面需要更好的组织起来,互相帮助,准备迎接高考。”

    倪裳说:“可是……我上学期期末考的不好,所以我想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张老师严肃的说:“倪裳,这个话可不像你说的。每个同学都需要学习的时间,那谁来为班级做事?”

    倪裳看着张老师,目光沉静而又有几分倔强。

    张老师放松了语调,柔声说:“你给老师说说,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倪裳说:“我只是想改变一下。”

    张老师沉默了片刻,说:“不管你什么原因,你最后一年还是要当好这个班长,还要考上一个最好的大学,才不辜负老师对你的期望。”

    张老师又说:“江之寒转校以后,我还没有安排你的新同桌。一个原因,我老实告诉你,是有至少五个家长,还有几个同学都来找过我,要做你的同桌。我也很为难,所以先问问你的意见,我尊重你的选择。”

    倪裳看着张老师,好像用了一会儿消化这个消息,她最后说:“张老师,我愿意继续当班长,但请你同意我一个要求。”

    张老师说:“你说。”

    倪裳说:“我想一个人坐。我视力也很好,可以坐最后一排。”

    张老师有些惊讶的看过来,看到的是倪裳恳求的眼神。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

    中午的时候,按照倪裳的请求和张老师的安排,倪裳把她的座位换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有两个座位,但只有她一个人。倪裳把教科书放在自己的桌子上,把她像上学期一样详细记录,分类整理的笔记本放在旁边空着的桌子上。

    趁着中午休息的间隙,倪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以手支额,呆呆看着旁边的座位,仿佛他还坐在那里,埋头抄着自己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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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思宜最近来找江之寒更勤了,一个星期至少有两三次,几乎每次的借口都是要蹭晚饭吃。晚饭前后,两人有时候也四处逛逛。听说最近江之寒经常去打台球,她也跟着去了几次,去了并不怎么打,多数时候站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江之寒和曲映梅或者是别的人较量。

    私下里,曲映梅笑话江之寒说,才取掉一个紧箍咒,没几天又戴上另一个了。江之寒懒得搭理她。

    前天晚上,江之寒接到罗月娟从香港打来的长途,在电话里罗月娟说她希望伍思宜成为她的代表,更多的介入这个投资项目里。她说伍思宜学的也是银行财经的专业,让她早点有些实践的经验也是好的。虽然罗月娟是全权委托给江之寒处理投资的事物,江之寒没有理由反对让伍思宜更多的接触这个项目。

    从昨天开始,江之寒就打了电话给伍思宜,让她过来,自己给他大概讲解了一下股市投资的一些基本情况,约好了每周至少给她上一到两次课,并给她推荐了一页纸的参考书单。江之寒本以为伍思宜会皱眉叫苦的,没想到她拿着单子看了看,就好像很开心的收下了。

    由于伍思宜读的是职高,江之寒难免有先入之见,认为她读书不行。但给伍思宜讲了一节课,他惊讶的现伍思宜的领悟能力相当的好,反应也很快。

    今天约好了去见明矾,和他讨论一些技术性的细节问题。江之寒想了想,打电话叫上了伍思宜,让她也去旁听一下。对于伍思宜的作息,江之寒不是很了解。有些时间,她好像非常的空,打电话可以随叫随到;而另外一些时间,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在中州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踪影。

    和明矾约好了时间,直接去他的研究所找他。江之寒和伍思宜走到研究所大楼的门口,就看见明矾和沈桦倩一起走了出来。

    江之寒对明矾点点头,又笑着招呼沈桦倩,“师姐好。”

    回到中大校园,沈桦倩又回复了她衬衣牛仔裤,不施粉黛的朴素打扮,连神情都清冷了两分。她眼光很快的扫过伍思宜,停在江之寒的脸上,说:“自我调解的不错。”语气中似乎有些嘲讽的味道。

    江之寒愣了愣,邀请她说:“今天来找明哥请教几个问题,难得遇到你,不如晚上一起吃饭?”

    沈桦倩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说:“那就在留学生食堂好了,明矾喜欢在那里请客。你们说个时间。”

    待到沈桦倩走远,明矾才把张开的嘴合上来,“你小子什么时候同大师姐这么熟的?”

    江之寒呵呵笑笑,说:“你的大师姐,我帮你请吃饭,让你联络一下感情,总是好的。”又给他介绍伍思宜,“这是我们大投资方的代表,伍思宜小姐,今天特的来视察工作的。”伍思宜轻轻的蹙了蹙眉头。

    晚点还会有

164 万事具备?(下)

    明矾很热情的和伍思宜打过招呼,带着两人到校园里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角落,围着石桌坐下来。

    明矾说:“你新写的那份补充纲要,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我觉得很好。”

    江之寒说:“我设计的这个进出策略,最害怕的就是一点。如果开始的时候,一些大庄家想要操纵市场,不停的制造一些所谓的headFake,虽然我们可以控制每次的交易损失,但我们会不停的被震荡出场,成本代价很高。”

    明矾说:“我知道你害怕的是这个,但最近我仔细研究了一些案例,也考虑过我们国家的特殊情况,我觉得这个生的机率很小。”

    江之寒前倾着身子,“哦,说来听听。”

    明矾说:“制造所谓的HeadFake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制造恐慌或者假象,把小户清盘,让庄家有时间实施他们真正的意图。而庄家的意图无非有两个,一个是在低点进货,一个是在高点出货。你想想我们的实际情况,股市刚刚开始,大多数人都持怀疑的态度。先,这个高点并不存在。如果一开局,假设你所说的大庄家存在的话,他们也不想制造一个大跌的市场。那样一来,不多的散户都出局了,他们来赚谁的钱。从另一方面讲,如果他们和我们想的一样,认为这是一个低点,只要老老实实囤货就好了,和他们抢的人并不多。”

    江之寒点点头。

    明矾说:“荆老师以前常和我们讲,要考虑到中国市场的特殊情况。这个特殊情况是什么?我仔细的想了想,又这么几点。一是流通量小,一是还没有广大的民众还没有参与,一是交易方式还没有电子化。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即使有想要操纵的庄家,他们不会在一开始就动手。一定是要等到大量的散户进场,可以操纵他们的心理的时候,才是做这些事情的好时候。”

    江之寒说:“所以……你的估计是,开始反而可能是比较平稳的。”

    明矾说:“没错,你提出来的观点,说新兴市场总是比较不稳定,这个观点并没有错,但那是从一个长期的角度,时间跨度是以月或者年为单位的。在更小的时间跨度里面,这个不一定成立。”

    江之寒消化了一下明矾的观点,“我觉得你说的真是很有道理,我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但如果我们最担心的情形生了,应该怎么应对呢?”

    明矾斩钉截铁的说:“如果震荡的幅度出了我们设计的范围,那就先离场,等它相对稳定下来再进场。我觉得你提出的有一个观点很重要,那就是不是你的利润,即使再多摆在那里,也不要贪。因为它不在你的能力范围内,或者不在你的系统设计的范围之内。如果我们能坚持住这一点,我觉得就成功了一半。另外一件事,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我们说到底还是做的长期的投资,而不是短期的炒作。”

    吃过晚饭,江之寒和伍思宜与明矾两人道别。回到市区,下了车,伍思宜说着要沿着江边的公路散散步。两人沿着公路边的人行道,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一个长的石椅,便坐下来,静静的欣赏大江的夜景。

    明月当空,两岸的灯火在漆黑的江面上映出倒影。晚上的大江似乎静静的,听不到什么波涛的声音,入耳的只有风的呼啸和人声的喧哗。

    伍思宜侧过头来,说:“你最近好像有些心神不宁的,是为了股市的事么?”

    江之寒在昏黄的路灯下轻轻点了点头。

    伍思宜柔声问:“没有信心?”

    江之寒回到说:“倒也不完全是那样。”

    伍思宜说:“那是怎样呢?”

    江之寒说:“一时也说不清楚。”

    伍思宜说:“你上次告诉我,出去旅游了一趟,已经想通了好多问题,怎么突然又担心起来?”

    江之寒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江面,转过头来,看着伍思宜,“那次出游,我确实想清楚了一些关窍。一方面,要把风险控制在自己承受的范围内。那以外,再多的钱也不是属于你的。另一方面,如果决心要承担那样的风险,就不要犹豫,放开胆子去做。”

    伍思宜说:“那不成了,怎么最近又担心起来?”

    江之寒呵呵轻笑了两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我这两天想起一些事,觉得好多事情并不受我们的控制,所以难免有些忐忑。”

    伍思宜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感慨?”

    回答她的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之寒抬起头,看过去,伍思宜正看着他,眼神柔和,带着几分关切。

    江之寒说:“你真想听?”

    伍思宜很乖的点点头。

    江之寒叹口气,说:“那时候……我和倪裳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想到会有一些困难险阻,却是没有想到……你知道,开始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的,既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很合得来,又不愿意这样的关系被其他的人知道。但慢慢的,一切好像都很顺利,两个人在一起很投契,后来最好的这些朋友们知道了,也努力的保守着秘密,大家在一起很开心。那时候,每次约会的时候,总是想,不要被现了,不要被现了,等到熬过高中,应该就会好很多。但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从来没有意外生,警惕心渐渐的就消失了,慢慢的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本来就应该这么顺利的,……再后来,走的更近了,就忍不住要更多的时候在一起,觉得这样真好啊,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江之寒停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就像在奏一支乐曲,开始的时候还忐忑不安,慢慢的融入到乐曲中,觉得很舒心。那乐曲渐奏渐高,慢慢到了**,正在醉心的陶醉其间,弦突然断了,乐声嘎然而止,一切都没有了。”

    江之寒无声的苦笑一下,“我知道这个类比其实并不靠谱。但有时候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很多事情还是天注定的,计划的再好,做了再多的准备和铺垫,努力再多,如果时运不佳,终究是一场空。如果全是自己的东西,失去了也还罢了。这一次我鼓动了太多的朋友熟人,投了大笔的资金进来,如果失败了……”

    江之寒笑了笑,说:“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其实我的操作计划里是有严格的亏损控制的,不可能输的一干二净。只不过我的期望值很高,不知道如果达不到的话,会不会很失望。”

    伍思宜轻声的问:“你还喜欢她么?”

    江之寒轻轻摇了摇头,说:“那并不重要。”

    过了一会儿,他说:“让我再来打一个也许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像我们前天讨论的那样,当我现国库券的柜台交易在各地有价格差异一样,这就好比喜欢。但如果我兜里只有500块钱,即使我现了这个事情,我也没办法从中获利。因为那一点点利润可能还不够支付旅费和手续费。但如果我有十万,五十万,甚至一百万,那就是不同的故事了。所以……主观的喜欢,还需要客观的条件,才能把它变为现实。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伍思宜看着江之寒,说:“所以,总归还是喜欢的。”

    江之寒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在那里,你却没有条件利用它。什么才是正确的态度?我仔细想来,不应该是一直想着,唉,多好的机会呀,可惜了呀,对吧?正确的态度是,去寻找下一个机会,把遗憾埋在心底就好了。”

    伍思宜很坚持的道:“可是生意和感情毕竟是不一样的。”

    江之寒怔怔的看着黑漆漆的江面,其实他是同意伍思宜的话的,不过回头想来,一个更务实的态度总是没错的吧。

    伍思宜轻声的自言自语,“真的下决心去寻找下一个了?”

    江之寒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疑惑的看着她。

    伍思宜展颜一笑,说:“好吧,那就去寻找下一个好了。”

    谢谢支持)

165 余波

    这几天江之寒出现在四十中的校园里,迎接他的目光很复杂,有畏惧的,有感激的,也有愤恨的。四十中这一代社会闲杂人员特别的多,和学校里少数的流氓学生勾结在一起,让这一带搞得很混乱。这帮家伙大多数时候也不敢做什么大的坏事儿,无非是小的敲诈勒索,甚至不过是过过干瘾的欺负一下老实的小孩儿,取得一点奇怪的心理满足。对这些事情,附近派出所的人也懒得管,只要不出人命,没有大宗的财物损失,其它的报案基本都是石沉大海。久而久之,小的案件受害者都不会去报,因为知道去了也是白搭,不过浪费时间而已。

    自从严打开始,这一带的几位大哥跑路的跑路,被抓的被抓,三角脸俨然已是市面上新的老大。没想到,老大没有当几天,就栽在了江之寒手里,而且栽的很惨。

    对于大多数四十中学生来说,当然是乐于见到这帮家伙栽跟头的。不过,学校里也不乏这帮人的小弟和朋友,再加上四十中有一种很奇怪的舆论氛围,凡是找警察来抓人的家伙都是大反派,所以那些敌意的目光也就不难理解了。

    江之寒虽然不太在意这些,在学校却是更孤立了。对这个一来就掀起大浪的家伙,绝大多数的人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由于勒索事件的冲突,现在连林晓和楚婉见了他都翻翻眼,装作不认识。

    江之寒这些天在学校里独来独往,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学习或是读自己想读的书,不用担心老师干涉,日子过的还算畅意。

    下课铃响的时候,江之寒咬着铅笔头,在想一个问题,浑然没有察觉到。过了好几分钟,他从沉思中醒过来,看看教室,大多数人都出去活动去了,再看看窗外,球场上一片喧嚣。江之寒坐在那里,忽然觉得独来独往的生活也挺适合自己。去年在七中的时候,其实除了最亲近的几个朋友,他和其他人交道打的并不多。江之寒回头看,从骨子里自己还算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江之寒正坐在那里一日三省其身,班长习娟走过来,说:“班主任叫你去教师休息室。”

    江之寒走进教室休息室,和王老师打了招呼,在她对面坐下来,现休息室里坐满了老师,而且大家毫不掩饰的在那里打量着自己。

    王老师说:“我这几天在教师进修学校学习,没有及时的关心你这个事情。老师听说前几天有校外的流氓勒索你,是么?”

    江之寒回答道:“是的。”

    王老师问:“都解决了吗?”

    江之寒说:“暂时看应该是吧。”

    王老师叮嘱道:“你要小心他们的打击报复,放学的时候不要一个人走,不要走的太晚,有什么事情要来找老师。”

    江之寒说:“谢谢老师的关心。”

    王老师还是不放心的说:“你一定不要掉以轻心,虽然有几个人被带走了,要防着他们的同伙来找你算账。”

    江之寒呵呵的笑了两声,“老实说,我就害怕他们不来找我算帐。”

    这话说的豪气了,立马旁边一位正在喝茶的老教师被呛到,使劲咳嗽了几声。

    王老师说:“下节课是我的课,教务处王主任要找你,你现在就过去,和王主任谈完话再回来,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江之寒出了教师休息室,又去隔壁的三层办公楼见绰号阎王的王主任。

    王主任见了江之寒,态度很是和蔼,让他坐下,要他详细讲讲那天的情况。

    江之寒想了想,捡他想讲的大概讲了五六分。

    王主任说:“平时我们这里报案,难得请到派出所的同志来一趟,你这次,倒是请动了不少的人。我听说,刑警队和特警队的同志都来了的。”

    江之寒敷衍说:“因为他们敲诈的财物数量很大,所以……警察叔叔们很重视。”

    王主任看他一眼,见这个学生不肯露出口风,便说:“这一次他们抓捕了十几个人,虽然解决的是你的切身问题,客观上也帮助我们学校解决了不小的治安问题。学校领导想请派出所和公安局的领导同志吃个饭,你可不可以帮忙带个话?”

    江之寒揉了揉鼻子,看来王主任这老狐狸根本不信什么警察叔叔很重视这样的话,一心认定自己认识公安局的大人物,才能请出这么多的警力。

    他快的考虑了一下,既然要在四十中混下去,以后自己还想逃逃课什么的,和王主任的关系还是要搞好了,就不再敷衍,一口答应下来。

    中午放学的时候,江之寒照例慢腾腾的收拾好东西,才站起来。

    楚婉走过来,说:“你等一下。”

    江之寒面无表情的问:“有什么事么?”

    楚婉放软了声音,说:“可以等一下么,我有事要问你。”

    江之寒坐下来,等到教室里其他的人都走掉了,楚婉说:“今天晓晓被派出所的人带走问话去了。”

    江之寒看着她,不说话。

    楚婉咬了咬嘴唇,说:“那件事,开始的时候是晓晓叫了几个人去吓唬你一下,只是看不惯你嚣张的样子。她说,只要你求求她,她就可以帮你摆平的。可是……后来的事情,真的和她没有丁点儿关系。她还去找了那边的人,不过人家不卖她面子。”

    江之寒轻轻哼了一声,说:“派出所的人叫她去干啥?”

    楚婉说:“我也不太清楚,昨天就有一个民警到学校来问过话了。没想到,今天直接把她叫到派出所去了。我听晓晓说,那些家伙害怕了,所以乱咬一通,说开始是她唆使来勒索的。”

    江之寒说:“说的也不完全错啊。”

    楚婉急道:“她怎么可能叫人来勒索你几千块钱呀?”

    江之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到楚婉避开了他的目光,才说:“派出所那边,我可以帮忙打个招呼。不过有一个条件,让她自己来保证,以后别做这些幼稚的事情,纠缠不休。”

    下午上课的时候,江之寒注意到林晓已经坐在她的座位上了。放了学,他便耐心的坐在座位上做家庭作业,等着林晓来负荆请罪。在四十中,虽然没有倪裳的家庭作业可以抄,但有几个好处,一来作业的量不多,二来即使不交好像也没什么人来找他。所以,江之寒基本是捡自己觉得有意义的做,从这一点讲他还是很享受这里的新生活的。

    等到其他的人都走了,林晓和楚婉走到江之寒前排的座位,面对着他坐下来。

    江之寒放下笔,抬起头来,看着她们俩。

    林晓冷着一张脸,“你说,只要我保证什么,你就会去派出所打招呼。”

    江之寒说:“没错。”

    林晓说:“你要我保证什么?”

    江之寒说:“保证什么?不要做些无聊幼稚的事来打扰我。”

    林晓问:“我做什么无聊的事纠缠你了?”

    江之寒冷笑道:“问你自已呀,你自己不清楚么?”

    林晓一扬眉毛,“没错!那几个笨蛋是我叫来吓吓你的,没想到有人扮猪吃老虎,很能打哦,而且还会假装害怕,找来几十个条子把人都抓了,心黑的很,不愧是个阴险小人。”

    江之寒也不生气,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林晓说:“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怎么做保证不再犯这样的事!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吧?”越说声音越大,“你有本事,就去叫你认识的警察把我抓起来呀。”

    林晓倏的站起来,还不解气,一拍桌子,激动的说:“有本事叫人把我抓起来呀,抓起来扔进监狱去,关个几年!反正怎么着不都是你们这些人说了算的么?”

    头叫楚婉,“小婉,我们走!”又对江之寒说:“江之寒,我等着你!”拉着楚婉的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江之寒被她这通突的脾气震住了,一时呆在那里,目送着她出了教室。

    林晓拉着楚婉的手,一路疾走,走出去好远,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才停下脚步,抱着好友,嘤嘤的哭起来。

    楚婉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派出所的家伙都说什么了?”见她不说话,只是哭,急道:“你倒是说话呀!”

    林晓抬起头来说:“也没什么,就是反复吓唬我,要我说实话来着。”

    楚婉问:“就这样?”

    林晓轻轻的嗯了一声。

    楚婉说:“那你干嘛哭这么伤心?”

    林晓嘟嘟嘴,不说话。

    楚婉看着她,“你……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家伙了吧?”

    林晓嗔道:“你说什么呀?”

    楚婉叹口气,说:“反正呀,我不喜欢他那样的。前几天还装乖乖仔叫你姐姐来着,说翻脸就翻脸,又心狠手辣。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林晓说:“我听赵庆说,丛林那几个家伙这次可能是栽到底了,江……江之寒在警察那里好像有很硬的关系,而且听说他那天在包里带了两万块,所以现在说是特大抢劫勒索案。”

    楚婉张大了嘴,“两万块!天,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过了一会儿,又问:“这家伙又有钱又有人,干嘛没事跑到我们学校来?有病吗?”

    林晓叹口气,说:“谁知道呢?”

    楚婉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他哪点吗?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常常带种居高临下的不屑的样子,讨厌死了。”哼了一声,又说:“不过呢,一出手就拿的出两万块的家伙,你要和他好,我也不反对哦。”

    见林晓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你还有什么心事?”

    林晓长叹了口气,“不是不给你说,说了又有什么用?”

    谢谢支持)

166 不能说的心事

    林晓最大的心事并不是那个叫江之寒的家伙,而是一个叫龙耀,绰号叫“九纹龙”的家伙。关于龙耀,楚婉虽然知道一点皮毛,但其中的内情林晓从来没有同她讲过。

    林晓睁眼看到龙耀的时候,映入眼睛的是他裸露的背上那条狰狞的纹青的龙。男人坐在床沿上,**着身子背对着她,抽着烟。

    林晓的脑袋很疼,但她居然没有失声大叫起来。最后的记忆是昨天被男朋友叫到他租的房子,喝了很多的酒,直到完全失去了意识。

    林晓打量了一下房间,正是男朋友言亚龙住的地方。她轻轻动了动身体,两腿之间有些酸疼。这是她的第一次,以前怎么亲热她都护着最后一道防线。到头来,她看上的那个男人居然把自己的初夜奉献给了别人,真是讽刺啊。

    听到床的响动,龙耀转过头来,林晓认出了他,是言亚龙口中老大的老大,她见过两次,并没有说过话。这个男人有彪悍的身体,和很粗很粗的眉毛,长的不算难看,但林晓总觉得他有一股子乡巴佬的味道。

    龙耀看着床上掩着被子坐着的女孩,这个自己窥伺了很久,又使出了种种威逼利诱的手段迫使她软蛋的男朋友就范,把她卖了的女孩。没有预想中的尖叫和泪水,女孩头凌乱的垂下来,触到裸露的雪白的肩头,她的眼神略微有些空洞,但仔细看去,里面有一丝不屑和一丝燃烧着的怒火。

    龙耀嘴角勾出一个笑,他喜欢这个女生,活脱脱是一匹不驯的小野马的样子,而且还是一匹纯洁的小野马。

    从那天起,林晓成了中州城区西南这一片的老大“九纹龙”龙耀的情人,别说四十中里的小混混们,从学校到住家这一路混的人大多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林晓并没有反抗,她看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事后一周,她去找了以前的男朋友言亚龙,很平静的问他那天生了什么事情。言亚龙给他的回答是,他那天也喝的不省人事,后来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林晓说,后来的事情就是你老大的老大把我睡了,是我本来准备留给你的初夜。言亚龙张了张嘴,最后说既然都这样了,你就安心的跟着他吧。林晓笑了一下,很短很冷的笑容,她说,你的建议我记住了,那就再见了。

    把自己的女友贡献出来的言亚龙并没有得到该得的奖赏,几个月以后,不知道林晓在龙耀的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龙耀找了个茬儿,让手下的四大金刚出面,打断了言亚龙的一条腿和一只手,扔在郊外十几个小时才被人现。据说即使痊愈以后,言亚龙的腿也留下了后遗症,微微有些跛。而他本来高大挺拔的身形也佝偻下来,一天到晚弯着腰,像个老人一样。

    林晓的父母一年到头都不在中州,在外地打工。从初中开始,她就学会照顾自己,给自己做饭,洗衣服,做所有的家务。她的家住在一片破旧的小区里,摇摇欲坠的两层楼,挤满了二十家人,狭窄阴暗的一室一厅,厨房在天井里,厕所是公用的。

    龙耀不喜欢那里,来来往往的人,墙壁薄的这边掉了根针,隔壁都能听的见。去年初的时候,他做了一宗大的,便长期租下来一间两室的民房,作为和林晓幽会的处所。林晓一周总有一两天呆在租房的地方,替龙耀做菜,帮他料理家务。

    严打才开始的时候,龙耀是比较早知道风声的。他身上有两宗大案子,虽然风头已经过去了,但周围的人都劝他出去避一避。龙耀选择的是离中州一百多里的乡下,是他父亲出生的地方。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呆了大半年。

    临走的时候,龙耀让林晓帮他看着屋。在一起住了半年多,龙耀越来越喜欢这个小野马一样的女子。虽然她的眼里没有爱和依恋,但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不过是一双灵巧的手帮他整理出一个温暖的窝,和一个年轻的身体来抚慰他的寂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相信林晓,相信她胜于那些终日表着忠心的手下。虽然他从没有让她参与到自己做的事情中来,却放心的把越来越多的东西交给她保管。

    按照龙耀的吩咐,林晓离开了自己的家,开始一周七天都住在租来的屋子里。这个地方住的除了原来的住户,也有少数附近打工的人。单元楼不比以前的四合院,关上门,即使是邻居,也互相不认识。林晓有正规的身份,龙耀就是以她的名义租下来这个地方,对于隐匿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龙耀离开以后,林晓经常一个人坐在四楼房间的窗边,往外看能够看到四十中操场的一角。她有时候真的希望,那个纹着龙的家伙永远不要回来,在哪个地方被警察逮了,或是干脆拒捕被当场击毙。

    可惜天不从人愿,上个周一的时候,这个家伙回来了。龙耀四下里稍微打听了一下,风声似乎没有以前紧,但自己最亲信的几个小弟逃的逃,抓的抓,都联系不上了。龙耀乖乖的回到老窝,倒是规矩下来,成天蜷在屋里哪里也不去。

    那天,江之寒招来警察把三角脸一帮人围堵在校园里的时候,林晓和楚婉就站在教学楼三楼阳台的一个角落里。那时候,楚婉说,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黑,一下子叫来这么多条子。站在她身边,林晓的心使劲跳了一下,心里生出一些可能性。

    但今天面对江之寒的时候,看到他冷峻的面容和不屑的冷笑,不知道为什么林晓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这一怒,那一丝的可能性也随着烟消云散了。

    林晓走在回家的路上,懊恼中夹杂着一丝类似绝望的情绪。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林晓挽着江之寒的手,走在四十中的校园里。

    刚下到田径场边,远远的林晓就看见一身黑色夹克的龙耀。林晓使劲抓住江之寒的手,叫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混蛋!”

    龙耀也看见了他们俩,飞快的冲了过来。

    林晓紧张得指甲都抓进江之寒的肉里去了,她急道:“你的人呢?你的人呢?条子呢?”

    江之寒看也不看她,只是站在那里。

    龙耀已经到了眼前,他满眼喷着火,眼里只有江之寒,“妈了x的,活腻歪了吧。”抡起拳头,呼的一声就打到眼前。

    江之寒把林晓往旁边一推,侧身闪开那一下,还了一拳,两人翻翻滚滚的打了起来。

    林晓站在一边,握紧了拳头,咬着嘴唇,念念有词的祈祷着。

    忽然间,江之寒卖了个破绽,待龙耀重心不稳,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又冲上去使劲踢了几脚。龙耀抱着脸,满脸是血。

    林晓高兴的叫了一声,向他冲过去,却忽然听到江之寒对地上的龙耀说:“你们俩什么事儿,和我没关系。我不认识她。”

    林晓所有的兴奋一瞬间都蒸掉了,她停住前冲的身子,惊恐的看着他。江之寒回过头来,脸上满是不屑的冷笑。

    林晓浑身激灵了一下,在黑夜里睁开眼,只觉得整个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今天晚点还会有一更。顺便说一下,如果某天有两更的话,第一次更新后都会说明的。)

167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上)

    这一个月来,江之寒和伍思宜每周都会有两次或者三次在一起讨论和吃饭。当倪裳离开江之寒的生活,而在四十中江之寒还处于孤家寡人的这段日子,在江之寒的世界里,伍思宜成为最常出现的人。

    高三的学习一开始就紧张起来,楚明扬陈沂蒙他们虽然时不时有个电话,但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阮芳芳自从小院一夜之后,就没了联系。江之寒和以前朋友固定的见面就只剩下每周末去七中和顾望山一起打次球,然后去找温凝萃吃饭。由于江顾两个人都是忙人,这个聚会也时断时续。

    对于高二这一年习惯了热闹喧嚣的江之寒,世界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曾经过车马喧嚣,再来体会门庭冷落,这样的滋味似乎分外难熬。为此他经常去雯雯的台球室厮混,不过在那个喧嚣的环境里,他大多数时候倒是感到更为寂寞。他通常带着耳机,听才买的随身听里的歌曲。江之寒现在最喜欢的是一个新晋原创摇滚乐队的专辑,从头到尾他恐怕已反复听过遍了。

    伍思宜的情意,江之寒早非初哥,当然不会毫无察觉。一个女孩子,学校和住家都离着老远,隔三差五的跑来,真的就是为了蹭一顿饭或者是听听项目进展的汇报?大概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江之寒处于一个很为难的境地。一方面,倪裳离开以后,现在的他实在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勇气,再像一年前那样全心的,轰轰烈烈的去喜欢一个人。如果说是要解除寂寞,找个人玩一玩,他一定也不会找上伍思宜。在他心中,伍思宜是很好的朋友和红颜知己,是要细心呵护的,还不用说伍思宜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的长久的友谊。

    另一方面,江之寒很自私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在身边听他说话,难得这个人是个漂亮女孩儿,又性格投契,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随着股市开幕的鼓声越来越近,江之寒始终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这不是一场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也不是纸上谈兵的数字变化,是实打实的钱和某种意义上的豪赌,与这以前从事的事情都大有不同。事业上的压力加上生活中的落寞,让江之寒愈抓紧伍思宜,不愿说出任何话,导致她的离去。

    和倪裳在一起的时候,江之寒不由自主的喜欢滔滔不绝,卖弄自己的学识渊博或是卖弄自己的幽默感。遇到去哪里吃饭,或者是到哪里游玩这样的事,好像理所当然的都由他来一手决定。和伍思宜的相处不太一样,两个人时常沉默着并肩走在路上,或者对坐着品茶吃饭,好像有时候长久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有几分像结婚数年的夫妻。轮到去哪里吃饭这样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伍思宜的主意,对于中州各个区的商店饭馆,她知道的恐怕比江之寒要多上十倍。

    今天下午和许小姐有个简短的会面,双方理清了一下共同帐户里现在的资金,就操作的问题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从许小姐的贸易公司出来,江之寒就很自然的问:“今天去哪里吃饭?”

    伍思宜略微仰着头,问江之寒:“每次在外面吃,是不是太浪费?你以前不都是吃食堂,坐车都坐公车的么?”

    江之寒神情滞了滞,回答说:“我现在才明白,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下来的,只要不奢侈浪费就好了。”

    伍思宜微微笑了笑,说:“那今天就再宰你一次。”领着江之寒走到公车站,上了辆公车。

    车很挤,人与人摩肩擦背。江之寒右手举起抓着横杆,左手虚环在伍思宜的腰后面,帮她挡着侧面和后面人的推挤,嘴上抱怨说:“现在是车最挤的时候,谁叫你巴巴的跑来坐公车。”

    伍思宜不搭他的话,只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拥挤的车厢里只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黑白之间仿佛可以说出千言万语。

    江之寒被她看的有些心慌,温和的笑了笑,把眼光投到窗外的建筑上。

    随着刹车启动,上下站的人的推挤,伍思宜的身体轻轻的碰触着江之寒,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江之寒琢磨着应该是某种高级香水的味道,不过对此他完全是懵懂无知,只是觉得这香味温和而雅致,丝丝的钻进鼻子里,有些迷醉的感觉。

    忽然间,伍思宜轻轻的推他的腰,说:“到了。”

    江之寒哦了一声,护着伍思宜下了车,却是一愣。往前几十步的地方,刘老板的临江小饭店矗立在那里,陌生而又亲切。自从和倪裳分手以后,江之寒再也没来过这里,因为这儿承载了太多和倪裳相关的记忆。

    伍思宜转头看江之寒停住了脚步,问:“怎么了?”

    江之寒努力的微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怎么想到到这里来吃饭?”

    伍思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径直往前走。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江之寒有些神不守舍的跟着。

    走到那家小饭馆的门前,江之寒下意识的转身要往里走。下一刻,他有些尴尬的现伍思宜已经继续往前走去,他赶忙转过身子,追着她去了。

    在离小饭馆三五十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立起来一家餐馆,两层楼高,顶层还飞起两个亭角,被琉璃覆盖着,在阳光下泛着光。

    多谢支持)

168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下)

    江之寒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伍思宜说:“才开张两周不到吧。”轻车熟路的领着江之寒进了餐馆,上了二楼,在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由于楼高一层,往下看视野更为开阔,街上人头攒动,江面百舸争荣,好一番繁华景象。

    江之寒仔细打量内部的装修,不知道是不是新开的缘故,装潢看起来比刘老板的饭店似乎又高了一档。应该抢了刘老板不少的生意吧?江之寒心里这样想到。

    服务员拿来菜单,江之寒把它推给伍思宜,说:“你来点吧。”

    伍思宜也不客气,点了三菜一汤,又问江之寒:“要喝酒吗?”

    江之寒摇头说:“今天算了吧。”又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才开张两周就知道了。”

    伍思宜问:“你很久没来图书馆这边?”

    江之寒说:“哪里,我前天才来过,完全没有注意到新开了一家餐馆。”

    伍思宜说:“这是我妈一个朋友开的,所以开业第一天就邀请我们来吃饭来着。我觉得做的还不错,尤其是这景色很好。”

    江之寒点点头,侧头去看那窗外的景色。

    吃过饭,下得楼来,伍思宜说:“我想去江边走走,可以吗?”

    江之寒愣了愣,说:“这里走到江边,可是很远的。要不我们打个车,转下去。”

    伍思宜说:“吃了饭,倒是想走走。”

    江之寒答应了,二人沉默的往下走,偶尔才说两句话。

    正如江之寒所说,这大江看着近,走起来却是很远,一路向下,足足走了四五十分钟,二人才走到江边,伍思宜已经微微的喘起气来。

    走到江边的沙滩,江风呼呼的吹过来。说是沙滩,沙是很粗的,还夹杂着小石子和大的鹅卵石。伍思宜走出一身汗,被风一吹,不由缩了缩脖子。江之寒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伍思宜。

    伍思宜看着江之寒,“你不冷么?”

    江之寒曲起左手,比个健美先生的姿势,“练家子。”

    伍思宜扑哧笑了声,穿上衣服,往前走去。

    江之寒从后面看去,伍思宜披着自己的大外套,看起来有些好笑。风吹过,乱了她的头。她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橡皮筋,边走边把后面的头束起来。

    伍思宜只是一味的往前走,也不说话。江之寒跟在身后,走了十余分钟,忍不住问:“我们这是要沿着江,走到入海口去么?”

    伍思宜指指前方,这段沙滩却是已到了尽头。她找了一个干的地方,用手刨开小石子,坐下来,曲起膝盖,把头放在上面,看着大江。

    江之寒跟着她坐下来,陪着她看江,也不说话。

    过了良久,伍思宜说:“没话说?”

    江之寒笑了笑,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伍思宜用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转过头来,正视着江之寒,问:“之寒,我们认识多久了?”

    江之寒说:“一年多了。”

    伍思宜很认真的问:“你是怎么看我的?”

    江之寒心很重的跳了一下,他装出嬉皮笑脸的样子,把头往左边偏,看一眼,又往右边偏,看一眼。

    伍思宜蹙起眉头,“我和你说正经的。“

    江之寒尴尬的伸了伸舌头,说:“你想听老实话么?”

    伍思宜点头。

    江之寒说:“保证不生气?”

    伍思宜摇头。

    江之寒看着天,想了很久,说:“你呢,漂亮,聪明,能干,独立,购物狂,喜欢给人算命,……是个难得的朋友。嗯,完了。”

    伍思宜喃喃道,“难得的朋友么……”低头去摆弄地上的沙土。

    江之寒坐在那里,脑子里有些乱。他偷眼看去,伍思宜低垂着头,脸的侧面满是凄楚的表情,心里不由的紧,不愿失去这个朋友,又不知道如果她开口自己该怎样拒绝。

    伍思宜沉默了很久,忽然站起来。

    江之寒手忙脚乱的跟着站起来,问:“要回去了?”

    伍思宜走进两步,看着江之寒。江之寒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她的眼仿佛一处深潭,装满了很多的东西,却又什么都读不出来。

    伍思宜眼神很坚决的看着江之寒,深吸了两口气,仿佛积攒了很大的力气,才说道:“之寒……我喜欢你。”

    江之寒胸口起伏了两下,又有些痛。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这一次,命运轮转,轮到一个漂亮的女孩主动对着自己说出来。

    伍思宜的表白,是他最近最担心的一件事,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口拒绝,因为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她。江之寒没有任何拒绝别人示爱的经验,他能想到的就是暗示伍思宜,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谈下一场恋爱。

    江之寒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表现的很清楚了,但如果伍思宜还是表白怎么办呢?自己该说什么?

    江之寒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为自己设计过几套答案。他甚至回想了一下以前倪裳给他讲的故事,怎么拒绝男生表白的经验。

    思宜,我觉得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比较好。要说的诚恳一些。

    思宜,我现在没有准备好……这个听起来好像有些古怪。

    思宜,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个太虚伪了些。

    思宜,你很好,不过……不是我想要的。对于这个结论,江之寒自己也不是那么确定。

    思来想去,江之寒觉得没有一句话是合适的,不过他有些自我欺骗的想,兴许……思宜也不过是寂寞了,想要有朋友作伴,才经常来找我的。或者以思宜的傲气,即使有几分喜欢我,只要我不主动表白,她一定不会捅破那层纸的。

    伍思宜说出了第一句话,仿佛迈过了一个最难的难关,身子松弛下去,接着说:“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很有好感,可是我不是那么确定。直到……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你和她在一起,我才确信我的感觉。那天傍晚,我看着你们的背影,有一片叶子落在她头上,你轻柔的帮她拂下来。那一刻,我好希望我就是她。其实……我认识你更早的,不是么?不过我没有说,我让你从身边溜走了。我很后悔。你知道吗,我一直后悔来着。所以,这一次……我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女孩儿坚定的表白着,江之寒张了张嘴,尽管他为这一刻想了很多的说词,还是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伍思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知道,男生通常不喜欢主动的女生……尤其是象你这样的。不过,如果我不说,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说了……总比不说好,我……是这么想的。”说着话,轻轻的滴下一滴泪来。

    江之寒看着女孩儿的眼泪滑出眼眶,滑过脸颊,有一粒晶莹的水珠,轻轻的滴在沙里,消失不见,心里不由痛了一下,满是怜惜的感觉。有那么一秒钟的功夫,他觉得自己的心被那滴眼泪融化了。平生第一次,有一个女孩喜欢自己,为自己掉下了泪,而自己其实也并不排斥她。

    几乎是本能的,没有太多的经过判断或者是权衡,江之寒忍不住轻轻的伸出手来,把她环进怀里。

    伍思宜把头靠在江之寒的胸膛上,满足的叹了口气,全身仿佛失去了力气,软软的依在他身上,两团硕大的突起堆积在两人之间。

    江之寒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叹口气,拒绝的话终究难以说出口,那滴眼泪仿佛滴进了自己的心中。他说:“但是……”

    伍思宜飞快的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说:“不要听但是后面的话,我……会耐心的等的。”

    江之寒抱着她,不说话。

    伍思宜很享受这样的拥抱,她伸出手,环住江之寒的腰,然后加紧的勒住,仿佛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子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之寒轻轻的叫她,“思宜”

    伍思宜用鼻子出个含糊的声音。

    江之寒说:“我们该回去了。”

    伍思宜嗯了一声,忽然用手环住江之寒的脖子,垫起脚来,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口,在他耳边轻声的娇媚的说:“连这个也要我主动么?……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呀。”

    伍思宜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就在十公分之外,江之寒低头看去,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曾经那个绮丽的梦,心里一荡,低下头,重重的吻了下去。

    感谢支持)

169 置装

    一个吻可以改变很多,特别是在一个不随便放吻的年代。

    这几天江之寒一直努力在调整,想把伍思宜作为女朋友而不是好朋友来对待。

    有意无意的,他心里免不了把倪裳拿出来和伍思宜比较。伍思宜和倪裳是很不同的两个人,无论是外形,性格,成长的经历,以至于两段关系开始的方式。江之寒多多少少是被动的开始和伍思宜之间的转型。他一直觉得,自己远没有准备好在倪裳之后,马上开始另一段感情,但面对伍思宜的表白和眼泪,他终究是硬不下心来把她一把推开。

    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江之寒慢悠悠的站起来,挎上书包,走出教室,在走廊的拐角处,伍思宜穿一件浅黄色的羊毛衫,巧笑倩兮的站在那里。

    自从江边表白以后,每天下午伍思宜都会从武林区坐半个多小时的车,到江之寒的学校来等他放学。四十中的课程已经够松的了,基本上从来不拖堂,有时候江之寒怀疑伍思宜她们学校下午到底要不要上课,怎么会每天都这么早放学。

    伍思宜看见江之寒走过来,毫不掩饰心中的快乐,脸上的笑容就像迎着春风完全绽放的花朵。她问:“今天去哪里?”

    江之寒随口说:“不都是你安排么?”同倪裳不一样,伍思宜对中州各处吃喝约会的地方,比江之寒的了解又要高上那么几筹。

    伍思宜嘟起嘴,撒娇说:“什么呀?我每次都是出出主意,最后都让你决定的。”

    江之寒走在伍思宜的身旁,闻到一股淡淡的和往常不同的味道,皱了皱鼻子使劲嗅了嗅,问:“什么味道……是香水么?”同倪裳不一样,伍思宜有时候是会化淡妆和涂香水的。江之寒私下里一直觉得,十七岁的年龄,是不需要任何装饰的,青春就是最无敌的法宝。

    伍思宜咯咯的笑起来,“你那样子活像只小狗!”

    那股香味乍一闻淡淡的,但冲进鼻孔,往脑袋里钻,却有一股凛冽的别样的刺激。伍思宜说:“新换了一种香水,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江之寒说:“这我怎么会知道?”

    伍思宜说:“叫poi,毒药。”

    江之寒笑起来,“好可怕的名字。对了,到底去哪里?”

    伍思宜说:“去我家吧,我有些东西给你看。”见江之寒犹豫的停下了脚步,嗔道:“放心好了,我妈又出差去了。失恋了,现在变成工作狂,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外面飞来飞去的。”

    到了伍思宜的家,伍思宜拿出钥匙,开了门,问江之寒:“我从周六开始三天都不在中州,你也不问问我去哪里了?”

    江之寒笑道:“你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我都习惯了。”

    伍思宜转身进了卧室,一会儿的功夫提出几个很大的纸袋子出来,说:“我去香港了。”

    江之寒有些惊讶的,“啊?就去了三天?”

    伍思宜说:“是呀,去看看姑姑。上个寒假的时候,我去过一次了,海洋公园什么的都逛过了,这次去就是去逛逛街,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

    江之寒感叹道:“怎么听你说去香港,和去菜市场买两斤白菜没什么区别?”

    伍思宜从纸袋里拿出一堆衣服,说:“嗯,这些是给你买的。”

    江之寒看着沙上堆着的一堆衬衣,外套,西裤,和牛仔裤,一时呆住了,“给我买的?……这么多?”

    伍思宜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江之寒外套的衣袖,说:“你这衣服,是在城北批市场买的,还是在中州百货公司买的?”

    江之寒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妈帮我买的。你可千万别说不好看,她老人家会怒的。”

    伍思宜说:“也不是不好看啦,不过你不觉得剪裁的不是很合身么?质料也不够好。我姑姑说,你以后要想领导一家企业成长,就一定要出去和人打交道。生意场上的人都是很实际的,人看衣装,佛看金装,这个是不能完全不顾的。”

    江之寒说:“可是,我现在还是学生啊。”

    伍思宜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没听我姑姑的,买的都是中档的东西。”拿出一件衬衣,把衬领的塑料取下来,把衣服各处保持形状的钉子取下来,一颗一颗解开纽扣,把它摊开,说:“这是BrBrother的衬衣,这个牌子款式年年都差不太多,但好在做工质量都算很不错,所以我买了五件,颜色不一样的,可以搭配西裤穿。”从一堆衣服里翻出一条西裤,指了指卫生间,说:“进去换。”

    江之寒苦笑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换好了,自己现在镜子里看了看。你还别说,镜子里的家伙看起来是又精神了几分,衣裤的大小正好合适,剪裁也很合他的体型。

    走出卫生间,伍思宜说:“站在那里别动。”说着话,偏着头仔细打量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好了,走过来。”

    待江之寒走近了,伍思宜站起来,替他理了理衣袖和衣领,又上下观察起来。

    江之寒笑道:“你怎么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猩猩?”

    伍思宜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别吵,我在用专业的眼光替你参谋呢。”

    过了好半晌,她说:“嗯,这个牌子的衣服挺配你的体型的。”拿起一件外套,让江之寒穿上。

    江之寒乖乖的穿上,说:“替我扫扫盲吧,这又是什么牌子?”

    伍思宜说:“这个是RalphLauren。我给你买的都是中档到中上的牌子,没有特别贵的,基本上美国中产阶级比较常穿的牌子就逃不过这些。”

    江之寒穿好外套,伍思宜推他说:“我觉得挺好的,自己去照照镜子看吧。”

    江之寒走进卫生间,看镜子中的自己,他不得不承认伍思宜选的这身衣服比倪裳给他在中州百货公司挑的那件外套看起来要时尚精神。想到这里,心里却不禁有些怅然,怔怔的站在镜子前面了一回呆。

    伍思宜在外面叫道:“怎么这么久?某些人在欣赏自己自恋吗?”

    江之寒被她逗的笑起来,走出来,看见还有一大堆衣服,愁眉苦脸的说:“要一件一件的试么?”

    伍思宜说:“其它的衬衣和西裤都是一样的,只是颜色不同。来先试试休闲的衣服。”帮他挑出了一条牛仔裤,说:“我这次买的是guess的Tirt和ck的牛仔裤,我觉得这两样比较青春一些,拿进去试试吧。”

    见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江之寒,伍思宜眼睛亮亮的,“嗯,你好像穿休闲的衣服比穿正装更好看一些。”垫起脚,扶着他的肩,调皮的说:“嗯,这样就更帅一点了。”

    伍思宜一共买了五件衬衣,四件Tirt,两件外套,两条牛仔裤,和两条西裤。把所有的衣服一一试过,江之寒感到真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一次买过这么多衣服。

    江之寒虽然对品牌一窍不通,但港台欧美的杂志他在特别阅览室还是随手翻过不少,直到这些衣服和自己买的衣服价位不是一个档次的,几百块一件应该是至少的,或许更贵?心里不禁肉痛起来。衣服可是消耗品,这些钱还不如拿来投资呢!

    江之寒看见伍思宜正在仔细的叠衣服,嘴里哼着小曲儿,很开心的样子,开口问道:“思宜,一共是多少钱,我明天给你拿来。”

    伍思宜停下手,抬起头来,看着江之寒,脸色沉了下去。

    江之寒呐呐的,“这么多钱,我总不能让你出吧?”

    伍思宜嘟起嘴,赌气说:“两万块。”

    江之寒笑道:“这也太黑了吧,难不成是金子做的?”嬉皮笑脸的说:“打个折吧。”

    伍思宜不理他,眼圈却慢慢的红了。

    江之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丫头跑到香港就三天,应该花了不少时间给自己选这么多衣服吧,心里感动,站起来,走过去,把衣服拿开,坐到伍思宜身边,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

    伍思宜把脑袋埋进江之寒怀里,左手捶了他两拳,委屈的说:“你好坏哦。”

    江之寒爱怜的抚摸着她乌黑的头,才觉她的头好像短了些,问:“又剪了?”

    伍思宜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嗯,我姑姑的好朋友是香港很有名的型师,他给我做了个短,好看吗?”

    江之寒当然说好,他说:“再怎么样,你也没工作呀,你要是把你爸你妈的钱拿来给我买衣服,他们知道了会把我打死的。即使不打死,这样的男生,在父母眼里是会扣分的,你知道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付不起这个钱。”

    伍思宜抬起头,眼睛离着江之寒的眼睛只有十几公分,她挑衅的伸出左手,说:“两万块,你付呀,你付呀。”

    江之寒笑起来,“你把我卖了吧。”轻轻的揪了揪她的鼻子。

    伍思宜乖巧的让他捏住鼻子,像只波斯猫一样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他的手。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头埋回去,两只手环住江之寒的腰,轻声说:“两件外套呢,是姑姑送给你的,让你好好的帮她赚钱。其它的,是我买的。我这次件好好看的大衣,不过好贵的。我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没有买,省下的钱够买所有这些东西了。”

    江之寒感到女孩浓浓的情意,心里不由感动,她紧紧的抱住她,叹口气说:“思宜……”

    “嗯……”

    “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

    “凉拌!”伍思宜笑起来,“我最讨厌男孩子悲悲切切的。”一瞬间,温柔深情的小女孩儿显出她娇俏妩媚的一面。

    近在咫尺,江之寒感到那毒药的香气愈浓郁,和着女孩儿的体香,熏人欲醉,他忍不住轻轻的捧起伍思宜的小巧的下巴,深深的吻下去。

    对于接吻,如果说伍思宜才入学的话,江之寒至少已经小学毕业了。他熟练而权威的掌握着节奏,或深或浅的吻着。他最喜欢的是伍思宜丰厚的唇瓣,把它们噙在嘴里,轻轻的耐心的**,几分钟的工夫,女孩儿的脸上就显出红晕,她满足的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一刻,希望时钟能永远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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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三十六计,跳为上计

    林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开始的时候她记不得了,结尾却是清晰的印在脑里。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几个人拉到一个偏僻的小巷中,领头的人拿出一个本本,很快的亮了一下,警察。林晓惊恐的看着他们。那人问,认识龙耀吗?林晓本能的摇摇头。那人呵呵笑了一声,从兜里拿出张照片,递过来,好好看看,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这个人。林晓接过照片,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那人问,和你住一起?林晓点头。那人说,带路吧。到了楼下,那人问,住几楼?林晓说,4-2。那人说,上去了,别锁门,听清楚了?

    林晓上了楼,进了门,回身轻轻掩上门。卧室里龙耀问,谁?林晓大声的回答,是我。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朝龙耀笑了笑。龙耀说,回来了?快做饭吧,我饿了。话音未落,林晓感觉自己被一手推到了一旁,几个人从他身边冲进了卧室。

    林晓惊叫了一声,跑回客厅,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全身禁不住抖着。里面乒乒乓乓的一阵巨响,两分钟的工夫,有一个人冲了出来,脸上满是血,却是龙耀。他大声叫,快跟我走!林晓坐在那里,一动没有动。龙耀跺了下脚,骂了声婊子,冲出门去。

    林晓从窗户往外看,龙耀出现在视野里,他拼命往这片居民区的上面跑。这时候迎面走下来一个人,林晓揉揉眼睛,是江之寒。那家伙还是那样不屑的笑着,一副很讨打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林晓大喊了一声,江之寒。江之寒抬头看过来,龙耀也回头看过来。林晓指了指龙耀,江之寒扬了扬眉毛,一脚把龙耀踢倒在地上。

    龙耀大叫了一声,虽然隔了老远,林晓觉得那叫声冲过耳膜,涨满了自己的脑袋。她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下一刻,她看见龙耀有些凶狠的眼睛正盯着她。

    这一次,并不是梦。

    林晓被龙耀盯的毛,垂下眼去,说:“几点钟了?作了个噩梦。”

    龙耀冷冷的问:“谁是江之寒?”

    林晓惊讶的抬起头来,现龙耀的脸色有些不善。虽然认识他以后,龙耀还从来没有动过自己一个手指头,他的狠辣的事迹林晓是听过很多的。她心里有些慌,问:“怎么了?”

    龙耀重复他的问题:“江之寒是谁?”

    林晓说:“才转到学校来的一个讨厌家伙。”

    龙耀冷笑道:“讨厌到你晚上睡觉后叫他的名字,起床前又叫他的名字?”

    林晓心怦怦的跳了几下,赶紧解释说:“是……是这样的。我看他不顺眼,就叫了两个人去吓吓他,结果……结果他假装给了他们保护费,回头叫来几个派出所的警察把我叫的人抓起来了。前天,派出所的人到学校来问我,是不是我指使的。昨天……他们又把我叫到派出所里,威胁了我好久。然后……那个家伙还威胁我。”

    龙耀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威胁你?要你做啥?”

    林晓说:“要我认错道歉,以后别出现在他眼前。”

    龙耀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拳,嘎嘣嘎嘣的响,他问:“怎么不给我讲?”

    林晓说:“我怕你听了生气嘛。现在风声紧,那家伙又认识警察,好像还挺能打的,所以我不想你冲动了去冒险。”

    龙耀看着林晓,眼神里浮现出几分温柔,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一阵,说:“他是哪个班的?”

    林晓说:“我们班的。”看着龙耀说:“你千万别冲动,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服服软就好了。”

    “服服软?”龙耀冷哼道,“我的女人向一个小屁孩儿服软?久了不出去了,老虎也变成病猫了。这世界真的变天了?你仔细给我说说,从头到尾的说,是怎么一回事。”

    林晓低下头去,看着被子,很委屈的述说起来。

    吃完早饭,林晓挎上包去上学。出门前,回头叮嘱龙耀说:“你真的不要管这个事,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我听说,虽然现在风声松了些,但总是不比以前了。”

    龙耀瞪她一眼,“女人废话多!我干什么,要你教?”

    林晓撒娇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龙耀恶狠狠的瞪着她,终于眼神柔和下去,说:“自己上学去,老子的事多着呢,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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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全体老师去区里面开会,有一个领导的重要讲话需要全体老师集中学习。相对于教学质量,政治素质显然是更重要的事情。

    因为这个临时的通知,下午第二节课就变成自修课。有七八个人干脆就走了,其余的坐在教室里,有在看书做作业的,也有在聊天的,甚至有四个家伙凑在一起在打八十分升级。

    江之寒坐在最后一排,拿着一份楚明扬给他复印的七中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的试卷在研究。既然承诺了父母即使在四十中也要考上大学,江之寒还是需要花些功夫的。

    江之寒正埋头做着试卷,突然听到一声大叫:“谁叫江之寒?”

    江之寒有些恼火被打断,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矮胖的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站在教室门口,很有点指点江山的气概。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正在做的事,很多人还回头来看江之寒。

    矮胖子一声吼就镇住了场子,很是得意,大声叫道:“叫江之寒的,出来一下!”

    江之寒皱了皱眉,这个傻不啦叽的家伙是谁?被逮进去的那些人的小弟或是朋友?江之寒做题正做的入神,被打断了心里很是不爽,坐在那里也不理他。

    矮胖子等了几十秒钟,见没有人站起来。他也不傻,看见很多人都看着江之寒坐的地方,便走了过来,眯着眼睛,问:“你是江之寒,耳朵聋了么?”

    江之寒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他几秒钟,不耐烦的问:“你有事吗?”

    矮胖子“哈”了一声,“小崽子,还真会装x的。老子找你有事,但老子最讨厌喜欢装x的小x。今天不把你搞的当众叫声爷爷,我跟你姓!”

    江之寒很严肃的说:“我爷爷已经过世了。”

    矮胖子怒道:“还他x跟我装”,一个巴掌往脸拍过来。

    江之寒**还坐在椅子上,往后一滑,避过了这一掌,但背已经靠在了墙上。矮胖子追过来,又是一巴掌。江之寒已经站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肘,一用力,矮胖子的右手已经脱臼了。他惊天动地的惨叫了一声,萎顿在地上。

    江之寒皱皱眉,又是一个喜欢吠的怂货。

    教室里很多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就近坐着的有些都避到了别处。这时候,一个个子中等,但肩特别宽,眉特别浓的男人走了进来。以前认识龙耀的人,一眼看过来都很难认出他来。他标志性的络腮胡已经剃的干干净净,脸瘦削了不少,头留的却是比以前长了。

    江之寒盯着这个男人,感到了一丝危险。不过他连持枪的二王都面对过,心里倒是不慌。他眼睛一扫,唯一担心的是对方拔出什么武器,自己没有腾挪的空间。他把手一指,对还坐在自己附近的人说:“全都走开!”大家都乖乖的退到后门,打开门,有些人就避了出去,胆子大的还站在门口看热闹。

    龙耀一步一步走近,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林晓口中这个能打的家伙的本事,走到还有两步的地方,也不废话,突然从怀里拔出一把一尺长的匕,刺了过来,引起教室里的人一阵惊呼。

    江之寒心里一懔,这是一个狠角色,一句话不说匕就出来了。他一滑步,退了开去。在两排课桌之间,空间非常有限。龙耀跨上两步,又是一个简单的直刺,步法沉稳,手腕有力,看起来像是练过两年的样子。

    江之寒看不出大的破绽,不敢冒险去夺匕,他又退了一大步,却退到了矮胖子的身边。矮胖子瞅准时机,还能动的左手想抓住江之寒,让自己的老大冲上来戳他两刀。江之寒余光早就看到了他,头也没回,一扬手,已经把他打翻在地。

    但就是这么一耽搁,龙耀的第三刀已经来了,江之寒的脚步被矮胖子阻了一下,险些没能避过这一下,刀锋离着胸口最近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江之寒又退回到后面的墙壁,他一吸气,纵身跳到了课桌上。

    龙耀冲过来,对着他的脚就是一刀,江之寒轻灵的一跳,跃到另一个桌子上。教室里的人跑的跑,躲的躲,把中间六排的课桌都空了出来。江之寒在课桌上腾挪躲闪,龙耀在地上紧追不放。江之寒瞅准一个时机,一脚把一个铁制的文具盒踢向龙耀的面门,龙耀侧身一闪,又有一个方形的东西被江之寒踢了过来,龙耀再一闪,江之寒的脚已经到了,正踢在他的手腕上,匕高高的飞起,落在了几米外。

    江之寒岂肯放过这个机会,跃下课桌,双手翻飞,正是才学的杨家拳,夹杂着擒拿手。龙耀虽然彪悍能打,却远不是敌手,只交手了十来合,已经硬挨了几下。靠着皮厚耐打,硬生生的受了几下,终究逃不过,被江之寒一掌推在肩上,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

    江之寒被他的匕逼的东躲西藏,心里很是恼怒,走上前去,伸脚去踩他的脸,想要羞辱他一顿。这下却是轻敌了,龙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短点的匕,一刀往江之寒的脚刺去。江之寒猝不及防,慌忙间一扭身,硬生生的避过了这一下突袭,支撑脚的脚腕好像扭了一下,有些疼。他滑步退开,看到龙耀掉在地上的匕,机敏的把它捡起来。

    这时候,龙耀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见江之寒手里拿着自己掉的那把匕,情知打不过,转身就走。江之寒往前追了两步,觉得脚踝非常的疼痛,便停住了脚步,俯身去检查是否扭着了。

    龙耀冲出教室,在一群惊恐的学生之间往楼下走去。眼睛扫过,林晓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眼里似乎有关心,也有失望。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义无反顾的下楼去了。

    班的人,胆子大一点的,慢慢的回到教室里,只见江之寒正没事儿一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鞋脱了,揉着自己的脚踝。江之寒抬头对几个家伙笑着说:“不好意思,把你们的课桌踩脏了。”那几个人干笑着,脸敬畏的神色。这场打斗,比传说中能叫来几十个警察的本事,视觉的冲击显然要强很多。

    江之寒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暗自思量着,那个拿匕的家伙是谁。要论狠辣,那人比三角眼不知要强多少倍,决不会是他的小弟。难道是他的老大?

    四十中也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今天教师开会,教学楼里像是连值班的人都没有。一阵短暂的闹腾后,又平静下来。大伙儿刚才还惊恐的大叫着,现在很多人又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聊天打闹了。

    江之寒抬起头来,正看见林晓和楚婉走进来。林晓脸色苍白着,脸上有着惊恐未定的神色。江之寒看了她一眼,她低头躲开他的视线,往自己座位上走。江之寒皱了皱眉头,眼光跟着她移动。林晓仿佛感觉的到他的注视,埋头走到座位上,就拿起起来。江之寒盯着林晓看了一阵,才收回目光,自顾自的揉着脚踝,好在问题不大,只是稍微扭了一下,最初的疼痛以后,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红肿的迹象。

    下课铃响起来,江之寒也没有抬头,继续研究他的试卷。刚才他仔细分析那个男人的来历,却是没有什么结果。他直觉的判断和林晓有关,但从逻辑上又讲不通。林晓虽然和自己有些小冲突,还远远没到叫人来砍自己的地步。思来想去,江之寒决定放了学就去找林师兄,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他这个专业人士去判断处理。

    突然间,有女生尖叫了一声,江之寒抬头一看,一股寒气直冲脑门。那个男人去而复返,右肩挎着一个大的袋子。那人大叫一声,“都***给我滚出去!”,把袋子拉开,拿出一把貌似猎枪一样的东西。

    江之寒心里咯噔一跳,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犹豫了,也许跟着人群往外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连累别人被误伤怎么办?这一犹豫的功夫,教室里的人都过了他的身旁,往后门涌去,把他整个暴露出来。

    江之寒心里叹口气,逆着大家跑的方向,几步到了窗口,跳到张桌子上。

    龙耀把枪放在身侧,冷笑着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看他刚才出刀的狠辣,和去而复返的行动,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不要命的,枪是一定敢开的。就算是把猎枪,被打中了也不是件好玩的事儿。

    他心里暗骂了自己两声,应该马上去找林师兄的,坐在教室里装作小事一桩,看起来很酷,真是傻到家的一件事情。这个浓眉宽肩的家伙吃了亏,会马上搞把枪回来报复,完全出乎江之寒的判断,而这个错误的判断让他现在的形势非常的不妙。

    江之寒用眼角余光看了下外面,三楼不算太高,下面还有一溜儿花圃,比水泥地好些。他吐了口气,心里难免紧张,今天这局势丝毫不比那天面对二王的时候好,那时候毕竟还有一个持枪的林师兄站在身边。

    龙耀看了一阵江之寒,突然就举起枪,江之寒头皮一麻,一个跳步就跳到了窗台上,耳里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不要啊。”

    龙耀转眼看去,林晓正对着他摇头,眼中满是哀求的神色。

    趁着他一分神,江之寒的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龙耀和林晓,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171 埋伏

    沈桦倩告诉过江之寒,做研究的人,重要的是要事先准备,事后总结,才能遇事不慌。江之寒自问不算随机应变能力卓之人,所以这事前准备,事后总结的功夫,只要有可能,他都力争做到最好。

    自从被三角眼带着一帮人在楼下狭窄的甬道里堵过一回以后,江之寒仔细的走遍了四十中的每个角落,对于每条路和每个门都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感不算强,所以特的多走了几遍。

    跳下楼来的时候,江之寒顺着势头侧滚了一下,卸去了一大部分力,但左肩却伤着了,再加上刚才扭到的脚踝又钻心的疼痛起来。他忍着痛,不敢丝毫停留,沿着一条最近的路,出了后门,冲进一个居民区里,拐了好几个弯,才停下来,确认了一下那家伙没有追来,就近找了一个小卖部,给林师兄打了个电话,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十来分钟后,警笛声越来越近,然后越来越多。

    龙耀走到窗前,往下看,那个叫江之寒的小子已经不见踪影。他完全没想到这家伙说跳就跳,完全没有一丝犹豫。他一转身,把枪塞进袋子里,往楼下跑。下了楼,四处看看,不见江之寒的踪影,拐过一个弯,林晓正站在僻静处,一把拉着他的衣袖,着急的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快跑,不要回住的地方了。那家伙认识很多的警察,真的!那人狡猾的很,说不定能猜到我们俩有关系。”

    龙耀看着她的眼睛,问:“刚才干嘛不让我开枪?”

    林晓眼里满是眼泪,她说:“你傻呀,不能为了给我出气,手上有一条人命,那是要杀头的呀!”

    龙耀伸手帮她抹了下眼泪,哼道:“多不多条命,对我没啥区别。”他做的事倒真是从没给林晓讲过,也以为她毫不知情。

    林晓从钱包里拿出所有的钱,递过来说:“先找个地方躲躲,别回家去,过了风头再说。”

    龙耀点点头,说:“过一阵,我给你打电话。要是有人监视,你就说回来吧,警察已经走了。如果是安全的,你就说回来吧,条子已经走了。记住没有?”

    林晓点点头,又催促说:“快走呀!”

    龙耀叹口气,说:“今天是脑子热了,妈的!”一个跨步冲到旁边的树林里,刨了几下土,要把枪就近埋起来。

    林晓说:“我来帮你埋,你快走,真的,再迟就没有机会了。”

    龙耀深深的看她一眼,丢下袋子,转身跑出校门,看见正好一辆出租车在下客,跳上去,说了一个地址。出租车刚开到外面的马路,三四辆警车已经拉着尖利的警笛,往里面开去。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四五辆警车在路上呼啸而过。司机念叨说,操,又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大的阵仗。

    这一个星期,龙耀换了三个小旅馆,他的身份证是伪造的,所以难免有些提心吊胆。过了一周,他估摸着风头已经过了,毕竟并没有死人伤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给自己租的地方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试着拨通林晓家的电话,林晓在电话那边说,回来吧,警察已经走了,没人注意到这里。她把警察两个字咬的很重。

    龙耀心通通跳了几下,放下电话,走出电话亭,融进夜色里,没有回头。他在道上真正信得过的只有两个人,现在都关在监狱里。剩下的,他能够选择相信的就是这个女子了,被自己骗了第一次,但从来没有怨言过的女子。这一次,她好歹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这边林晓放下电话,对坐在屋里的刑警队的小刘说:“他的疑心很大的,就算我这样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回来。”

    刘说:“放心吧,我们有耐心的。只要猎人有耐心,猎物总是会跳进陷阱里来的,只是早迟的问题。”

    个星期以后,龙耀又拨通了租屋的电话。这一次,还是没有人接听。晚上的时候,换了一个地方,龙耀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一样的结果。他诅咒了一声,回到自己暂时住的地方,是他临时找的一个下苦力打工的工棚,几十条汉子住的大通铺。龙耀坐在简陋的临时住宅外面的石阶上,点燃一根劣质香烟,吸了几口。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林晓现是被警察监视,现在又搬出了他们住的地方。难道她是在提醒他,那里仍然不安全么?或者,她不想那个地方暴露?

    龙耀的现金快花完了,他有一个秘密的帐户,因为他对数字的记忆很差,他总是把密码写在一个本子上,上面有很多的电话号码一样的数字,一般的人拿到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龙耀通常是把那个本子放在衬衣兜里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离开以后,现自己把它留在了屋里。别的可以不要,这个东西他是一定要取回的。

    接下来的三天,龙耀每天早晚都给出租屋打两个电话,迎接他的总是没人接听的结局。这个周六的傍晚,他稍微化了一下妆,在镜子里看看自己,改变还蛮大的,便到租屋旁边去溜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隐蔽的不为人注意的地点,可以远远的观察自己的房间。

    过了两天,龙耀去了那个地点,在那里蹲了几个小时。天气开始冷起来,尤其是夜色降临的时候。龙耀把自己裹在一件厚厚的外套里,耐心的蹲在那里,耳朵竖着,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选的这个地点很巧妙,在一个死角里。小区里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几乎没有人从旁边路过。远远看去,出租屋里黑着灯,没有任何的动静。

    个星期的时间里,龙耀去了三次那个观察点,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屋里漆黑着,一晚上灯也没有亮起来过。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林晓不再住在那间屋了,警察同志大概也没有耐心天天等在这里了吧?

    龙耀趁着夜色往回走,路过那个小区的门口,他一眼瞥见电线杆上贴着一个小广告,他看了一眼,是他住的那栋单元楼四楼招租的。龙耀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回到自己现在的住处附近,又拨了那个电话,这一次,迎接他的是忙音―――这个电话号码好像已经被断线了。

    龙耀想起来,自从第一次付了半年的租金以后,后来都是每个月提前支付房费的,而且都是由林晓出面付的钱。她即使害怕住那里被监视,也应该知道自己有些东西保管在那里,不应该不付房费和电话费的,到底生了什么呢?

    第二天,龙耀冒险去了林晓家附近,碰巧有两个大妈走过,正在议论。一人说,你知道住在这里那个叫林晓的小丫头吗?前两周好像警察来过,她被抓走了?另一人问,为什么呀?那人说,我也不清楚,听说是窝赃。另一人说,那个丫头,我从小看就不安分,不过父母常年都不在身边,没个人管也不是个事儿。两人叹息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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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着林晓和龙耀住的租屋两百米的地方,有一栋单元楼,从这里的三楼品看过去,正对着那边四楼的窗口。小黄坐在望远镜后面,有些百无聊赖,嘴里说:“刘哥,我们已经蹲点一个月了吧,这破事儿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刘骂道:“你妈的天天坐在这里,有补贴,不挨冻,还吃的好睡的好,还想怎样?”

    黄说:“如果他不来,我们就永远的等下去?”

    刘说:“如果那个女孩儿没有说谎,龙耀在这里多半有一定要取走的东西,他是一定会来的。”

    黄说:“刘哥,这是条大鱼吧?”

    刘说:“这是张队长和林主任都亲自交代过的案子,做好了,一件抵别的三件,你能来,就知足吧。”

    黄感慨说:“要是二王就好了,老子抓了他们,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刘笑道:“操,你不怕被二王打死?富贵险中求,不是那么容易就来的。林主任可是真枪实弹和二王近距离枪战,把人打死的,你有这个本事?”

    黄说:“说的倒也是。我们电话也拔了,出租通知也贴出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嘴里念叨着,“快回来拿你的东西吧,再不拿屋子就被人租出去了,东西都拿走了。天灵灵,地灵灵,龙耀你这个烂人快出现。”

    刘骂道:“天天念这个,像念经一样。”

    黄忽然叫起来,“操,我好像看到打火机的光闪了一下。”

    刘笑骂道:“你还真灵,才念完咒语,人就出现了!”

    黄仔细的看了一阵,激动的说:“操,刘哥,是真的,你来看。”

    刘噌的站起来,走过来看了看,把步话机拿出来,对着说:“二组二组,目标已经出现,准备行动。重复一遍,目标已经出现,准备行动,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这两天都在转飞机,本来让朋友代的,才联系不能登6。总之,这是我随身笔记本上的,不,将就先看看。过一会儿,还会有2章上来。抱歉抱歉。)

172 诀别

    江之寒已经两周没来杨老爷子的四合院了。

    他推开门,看见林晓正在扫庭院里的叶子。

    林晓停下来,问:“抓住了?”

    江之寒点点头,“昨天抓到的,不过他的嘴很严啊,连轴审了六十个小时不让睡觉,还是没吐出什么来。”

    林晓说:“光是非法持枪就是不轻的罪了吧?”

    江之寒说:“毕竟没有打出来呀,还是不一样的。”

    林晓盯着江之寒的眼睛,“你想要他怎样?一辈子都关在监狱里?”

    江之寒冷笑了声,“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死这么近,还是拜托你们两位所赐。”

    林晓放下扫帚,怒道:“我说过了,我没叫他来打你!信不信由你!”

    江之寒指了指正屋,“别激动,进去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林晓和江之寒对面坐下,江之寒问:“那么,你想要他怎样,一辈子都关在监狱里?”

    林晓看着江之寒,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江之寒说:“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林晓冷笑说:“我以为你不会问呢?”

    江之寒说:“一般来说,我是不打听这样的**的。不过这一次,既然我们需要真诚合作,当然我想听听你恨他的原因。”

    林晓低下头,沉默了一阵,说:“他趁着我不省人事,和我做了那事。”

    江之寒说:“就这个?”

    林晓一拍桌子,怒道:“怎么?这个不重要?!在你眼里,我是到处去卖的女人吗?”

    江之寒拱拱手,“别激动,我可没这个意思。”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可能需要去把你这头乱蓬蓬的头都剪掉了。”

    林晓不解的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说:“他想见你,这是他提出来的唯一要求。他……想见一个因为被他连累,被抓进监狱里去的人,那个人……就是你。”

    ――――――――――――――――――――――――――――

    龙耀坐在那里,眼里都是血丝。一连一周的无睡眠审判,已经让神经坚韧如他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上天保佑,在他崩溃之前,他要见林晓的申请被批准了,可以完成他最后一个愿望。

    林晓穿着囚服走进来,并没有带手铐。她那标志性的大卷被剪掉了,只剩下很短的头,和一张憔悴的没有血色的脸。

    押解林晓进来的警察转身出了门,屋里还站着一个警察,是押龙耀过来的。他咳嗽了一声,说:“三分钟。”自己走到远的一个角落里,点了一支烟。

    龙耀看着林晓,把身子凑过来,低声的说:“我把好不容易藏下来的块都给他了,只有三分钟,你听我说,不要插话。”

    林晓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龙耀问:“他们拿什么罪名关你?”

    林晓反应好像有些迟钝,过了几秒钟,她才说:“私藏枪支,窝赃,知情不报,还有……还有销赃。”

    龙耀叹口气,把头凑的更近,声音更小的说:“你记得我那个记着电话号码的笔记本么?”

    林晓茫然的摇摇头。

    龙耀扭头看看那个收了他贿赂的警察,急道:“就是那个我天天揣在衬衣兜里的本子,被他们拿走了?”

    林晓摇摇头,说:“好像……好像还在,后来有没有被搜走,我就不知道了。”

    龙耀说:“如果被搜走了,想办法把它拿回来,给他们钱,多少钱都行,记住了,”用耳语的声音说:“第十页第二行,第十三页第三行。”

    他看着林晓有些迷惘的样子,问:“记住了么?”

    林晓点点头。

    龙耀不放心的说:“你重复一遍给我听。”

    林晓说:“十页……二行,三十页,第……二行。”

    龙耀说:“你要记住了,一定,知道吗?”

    林晓点头。

    龙耀叹口气,身体好像终于松弛下来,他笑起来,有些欣慰的样子,“对不起你”。

    林晓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小声的说:“我什么也没说,你……你挺着就好了。”

    龙耀绽开一个好像很开心的笑容,“我想通了,就不怕了。”转头对抽烟的警察说:“我好了!”

    那警察走过来,指着林晓说:“出去左拐,李警官在门口那里。”

    林晓站起身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听到龙耀在身后说:“林晓,脑袋掉了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那时候我再来娶你。”

    林晓身体剧震了一下,她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眼里遍布血丝,面色有些狰狞,神色却出奇的温柔。林晓避开他的注视,一甩头,转身出了房间。

    龙耀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说:“去叫你们领导吧,我有重要的情况要报告。”

    刑警队的张队长坐在龙耀对面,翻了翻手里的卷宗,说:“有什么,说吧。”

    龙耀说:“领导,给支烟。”

    旁边的小刘看了眼张队长的眼色,递过去一支烟,帮他点着了。

    龙耀美美的深吸了一口,说:“真Tmd太爽了。”

    刘皱皱眉头,正要出言呵斥,看了眼张队长,又闭上了嘴。

    龙耀吸了几口烟,说:“我有个请求,还请领导能够成全。”

    张队长说:“你说。”

    龙耀说:“林晓,就是和我住在一起那个女的,没她什么事,我做的这些,她都不知情,也不存在什么窝赃销赃什么的。”

    张队长平静的说:“你要相信,我们的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龙耀说:“领导,你也不用和我说官话了。我老实和你讲,她之所以没有去举报我,只是因为我第一次见面就**了她,趁她睡着,还拍了些照片来胁迫她。”

    张队长剑眉耸了耸,说:“详细讲讲。”

    龙耀说:“具体的我可以写一份详细的东西给你们,还有一个在旁边帮忙的,叫言亚龙,是她当时的男朋友。这些,你们都可以向人求证的,我都会写在报告里。”

    张队长问:“照片呢?”

    龙耀说:“上次我逃的时候,掉了。”

    张队长说:“我们会酌情考虑这个情况的。”

    龙耀说:“领导,虽然道上的人都恨你,但据说你的名声在中州警察里是最好的,我就赌上一赌,信你一次。你给我个保证,让林晓出去,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张队长说:“我不是来和你讨价还价的,我们刚收到承县公安局传来的东西,有一个伤人致死案是你做的吧,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指证的。”

    龙耀说:“不用指证了,是我做的没错。”

    张队长说:“就这个,就够你吃枪子儿啦。”

    龙耀说:“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们放过一个无辜的女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给你的东西,会对你有帮助的。”

    张队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思考了好一阵,说:“如果你这个**的事情,经过核实是真的,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龙耀说:“痛快。”转向小刘说,“你可以记了。”

    刘瞪他一眼,但还是拿起了笔。

    龙耀说:“去年春节前,武林区那两起金铺摩托车劫案……是我做的。还有……”

173 纠结

    龙耀的出现,对江之寒来说无疑是飞来横祸。他跳下楼的时候,不仅加重了脚踝的扭伤,肩部的伤势更重一些,好在没有断了骨头,但没有两个星期大概是恢复不了的。

    好在这个星期厉融融恰好去南边参加一个图书博览会去了,江之寒省下了口舌,不用和老妈解释。由于不愿意单独面对最近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的父亲,他随便找了个说辞,就跑到杨老爷子的四合院来窝着。

    伍思宜是第一次来拜访江之寒的这个据点,她四处看了看,走进屋来,感叹说:“这个院子,再过几年,应该值不少钱。”

    江之寒翘起大拇指,夸道:“不愧是行长的女儿,有经济眼光!”

    伍思宜这时才注意到,江之寒的左肩有些隆起,走近了,皱着眉头说:“衣服又没有穿好吧,这里怎么隆起来一团?”,伸手来摸。

    江之寒抓住她的小手,说:“别!正好你来了,帮我换一下药吧。”说着话,把夹克和衬衣解开了,露出里面的伤口。

    伍思宜捂着嘴,轻声叫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江之寒怕她担心,敷衍说:“练功时不小心伤到了。”

    伍思宜撅起嘴,“你就拿你那套鬼话去哄鬼吧!我也懒得问你。”并不追问,只是轻柔的帮他换药。

    肩部和脚踝的伤势其实并不妨碍江之寒的日常生活,但伍思宜知道他受伤以后,便天天跑到四合院来,提着当天买的新鲜蔬菜和肉类,帮他做饭和熬汤。

    面对着伍思宜的体贴照顾,江之寒越的有些不安起来。这个帮他买衣服的女孩儿,这个帮他做饭熬汤的女孩儿,这个身家丰厚却每天跨过大半个市区来见他的女孩儿,让他心里越的有负疚感。江之寒也曾想象当年喜欢倪裳那样,打起精神,一门心思的对她好,哄她,体贴她,照顾她,做些傻乎乎的情人间做的事情。但那个身影似乎还抹之不去,自己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伍思宜对他越好,江之寒就感到越内疚,而且是双份的负疚,一份是对伍思宜的,另一份则是对倪裳的。对倪裳的这份负疚,除了内心深处的思念,多多少少还有楚明扬的功劳。

    高三开学以后,楚明扬每周都会抽个时间,为江之寒送来一份最近一周七中的测试卷,从来没有间断过。坐下来聊一下学习的情况和往日的朋友,对江之寒也是一件愉快的事,而且也是他现在和七中还保留的不多的联系的纽带。

    个暑假的时候,江之寒总说四十中和七中隔的近,随时都可以象以前那样约好一起聚会。但开学以后,他自己被诸多事情所烦扰,又想到高三七中的学习安排一定是非常紧张,回去见老朋友要绕开倪裳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七中倒真的很少去。受伤后这段时间,连和顾望山一起的打球也停掉了,靠的就是和楚明扬的聊天来更新七中朋友的情况。

    楚明扬告诉江之寒,自从他走了以后,去年的八人聚餐已经停掉了。倪裳很多时候还会和薛静静以及自己一起去吃饭,有时候也会和阮芳芳温凝萃约在一起,但大家从来没有一起聚过了。据薛静静说,顾望山在校园里遇见倪裳的时候,似乎有几分敌意,为此倪裳暗地里很是伤心。

    楚明扬说,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说倪裳开学的时候请辞班长,但是班主任张老师不同意。江之寒走了以后,很多人都想和她同桌,但最后倪裳还是搬到了最后一排,一个人坐。江之寒走了以后,三班的人数正好是奇数,倪裳是唯一一个单独坐的。

    楚明扬又说,倪裳现在没有以前爱说话了,但学习更加刻苦,第一次摸底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年级里第五,都是她最好的纪录。下课的时候,倪裳越来越喜欢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或是呆,很少出教室去活动的。

    江之寒听了,心里很烦,迁怒于楚明扬说:“你是花痴吗?一天在那里关心倪裳这样啦,倪裳那样啦,关你什么事呀。薛静静不吃醋吗?”

    楚明扬也不生气,“我和静静不是那种关系,不过是好朋友,有时候一起说说比较知心的话罢了。真的,她说,高中毕业,大家说不定就各奔前途了,谈什么恋爱呀。你看,连江之寒和倪裳那样甜蜜的,一转眼不也劳燕分飞了吗?”

    江之寒叹息一声,说:“她说的也没错。虽然大家诅咒高考,但适者生存,能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以后的路应该会稍微容易一些。”

    楚明扬苦笑一声,“老大,还好点的大学!我想的就是能考个本科就行了,实在不行,专科线上了我也满足。”

    楚明扬和江之寒告了别,留给他厚厚的一叠材料。江之寒大致翻了翻,上面的是上个星期的测试卷子。同四十中不一样,七中每周至少都有一份卷子下来,数学课甚至有一周每天的作业就是一套试题。

    江之寒翻过厚厚的考卷,突然手停了下来。在考卷的下面,写的笔记,那娟秀好看的笔迹,自己再是熟悉不过。

    那一瞬间,江之寒的心像是被锤子重重的打了一下。时光仿佛倒流了,他还能记起第一次借看倪裳笔记时的心情,第一次抄她作业的时候心里想的小把戏。江之寒慢慢翻了两页,现她记的甚至比以前更加详细,不用去七中上课,老师讲的所有精华都工工整整的写在那里,清清楚楚的分门别类整理好,一切宛如昨日。江之寒感到胸口有些痛,合上笔记,把它们扔到了桌子的角落。

    在楚明扬的描述里,倪裳在七中一个人孤独着,憔悴着,拼命学习着,仿佛是被遗弃在那里,一个人去面对苦涩的结局。江之寒想起倪裳说过的,男生都是负心薄情的,女孩子还在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们已经转身和别的女孩儿谈笑风生了,这好像是自己现在的写照?他又想起阮芳芳和温凝萃的劝说,只要你耐心的等待,总有一天她会重回你的身边的。可是转念想来,倪裳说的并没有错。倪裳说,你和我父亲,都是表明温和,骨子里记仇的人。随着时间流逝,不但不会化解彼此的怨恨,反而会加深吧。自己对倪建国的不屑和厌恶,随着他一次次的挑衅,愈的重了,丝毫没有因为时间过去而有所消弱。他?在被顾望山当面羞辱以后,应该真的把自己恨到骨子里去了,恨不得我出门就被车撞死吧?

    被笔记本搅起心事的江之寒,晚上怒气冲冲的给楚明扬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问楚明扬,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楚明扬说,笔记本是他借来看的,看过以后觉得比试卷帮助更大,所以就一并转借给江之寒了。

    江之寒说,下次就不用借笔记本了。

    楚明扬不紧不慢的说,同学之间也应该互相帮助嘛,不要太造作了,老大。

    江之寒气的牙痒痒的,拿他却没有办法。放下电话,把笔记本扔到房间一个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第二天醒来,却又忍不住把它翻了出来,轻轻拂了拂上面的灰尘,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这一周来,江之寒的练功也遇到了大的障碍。他的内息越练越强,急着要把内气和外家的拳招结合的更好,却总是欲而不达,打到某一招会感到气血翻腾。内气的练习,更多的靠的是领悟。关山河也没有办法,他安慰江之寒说,他的进境比自己当年练习的时候快了已有两倍不止,应该是太急于求成了,最好放慢脚步,先慢慢体会才是正道。

    今天只有这些了,又要出。嗯,下个星期第一次分类推荐,希望下个星期大家不吝多投点推荐票,拜谢拜谢!)

174 从来只见新人笑?

    这一周的后三天是四十中的运动会时间。班主任王老师看了江之寒的材料,知道他得过七中长跑的冠军,就让班长习娟来问他,要不要报名参加长跑的项目。

    江之寒淡淡的说:“受伤了,恐怕去不了。”

    习娟哦了一声,乖乖的走了。

    江之寒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里,先扭断了一个人的胳膊(其实不过是脱臼),然后跳到桌子上,打翻了一个骠悍的拿着刀的男人,最后义无反顾的从三楼跳了下去。这一战,被高三一班的人渲染传播开去,几天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这几天,大家又听说那个拿枪的家伙也被逮住了,对江之寒的敬畏之情更是与日俱增。

    江之寒终于现了四十中的又一个好处,那就是轰轰烈烈的在这里打一架的话,可以赢得很多人自内心的尊敬,不会把你当作坏孩子,反而成了他们心目中了不起的人物。

    江之寒很快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偶尔找人问件事情,对方虽然说不上亲热,但不再爱理不理的,神态甚是恭敬。上个星期的时候,江之寒路过足球场,看见一帮家伙在踢大场,便停下脚步,看了几分钟。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一个大个子过来搭讪,递过一支烟。

    江之寒笑着摇了摇头,问:“还有裁判,是踢正式比赛?”

    大个子自我介绍叫杨维,他说:“瞎踢,三班和六班踢,大家下了注的,所以踢的认真。明天还有一场,是五班踢二班,那两个队强点儿。”

    第二天去看球的时候,江之寒又遇见杨维,还主动给他介绍了几个朋友,江之寒打了招呼,就从兜里摸出两包烟,散给他们。几个人都叫道,这么好的烟,平时可抽不起!喜滋滋的拿了烟,享受起来。

    周的功夫,江之寒大概散出去两条好烟。俗话说的好,烟是敲门砖。靠着一次英勇的跳楼,加上两条好烟的价值,江之寒神奇的现,仿佛一夜间,他在四十中的待遇扭转了:来来去去的人笑着打招呼的多了,开口叫江哥的也不少,昨天甚至还有两个家伙跑来,自荐要做他的小弟。江之寒苦笑了两声,拿一包烟把他们打走了。

    江之寒一路和人点着头,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林晓坐在那里。在传说被公安局逮起来好几周以后,林晓重新出现在教室里,头短短的,似乎印证了某些传言。为了感谢她的合作,张队长找人打了招呼,学校也没有深究她缺课几周的问题。

    江之寒看着林晓,剪掉了大卷,她看起来漂亮多了,眼如丹凤,眸如点漆,唇瓣丰厚,肌肤丰嫩。短短的头上,盖着一顶帽子,更添了几分风情。

    江之寒走过她的身旁,笑着点了点头。

    林晓翘着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江之寒也不以为意,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看书。

    下课的时候,林晓和江之寒站在走廊的尽头,往外看,是楼下的操场和远处的楼房。

    林晓不无讽刺的说:“江哥,你现在好威风哦。”

    江之寒笑笑,不说话。

    林晓说:“赏根好烟抽吧。”

    江之寒摇摇头,“我不喜欢女生抽烟,所以我也不给女生散烟。”

    林晓哼了一声。

    江之寒说:“这一次合作很愉快,我的朋友拿到了大大的功劳,我呢,出了口恶气,而你……不是也得偿所愿了吗?所以,很好,大家都得到想要的。不过,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这样的合作,ok?”

    林晓看着窗外,痴痴的,不说话。

    江之寒柔声说:“我一个长辈告诉我,就像英语的时态一样,过去时就是过去的事情了。忘掉它,才能往前看,才能享受现在的生活。”

    来容易,可他自己却也不能做到。

    下一周,沪宁股市就要开张了。

    所有的帐户都已经设好,资金也已经到位。进驻沪宁的小组也确定了名单,江之寒这边派出的是两个人:楼铮永和杜姐。后方的决策中心,主要由江之寒和明矾来负责,顾望山是江之寒这边和顺贸易之间的协调员。杜姐前不久把自己一个搞财会有多年经验的朋友招来了公司,说论做帐她更有经验,所以这次,江之寒把她从肖邯均那里借调过来,要的是她的专业能力和忠诚。

    下午的时候,所有相关人员在一起开了一个会,顺的许经理和江之寒都简单讲了几句。散了会,江之寒便召集自己这边的几个人,楼铮永,杜姐,肖邯均,加上顾望山和罗月娟的代理人伍思宜,大家一起找了个地方吃个送别饭。

    饭桌上,江之寒先敬了杜姐一杯酒。

    杜姐喝的是饮料,她说:“之寒,你放心,资金流动和财务上的事,我一定看的牢牢的,不会出差错的。”

    江之寒说:“我对你怎会不放心?就是让你出差在外这么久,有些不好意思。”

    杜姐说:“我儿子大了,所以还好,也好久没出过中州了,出去换换环境也不错。”江之寒给他们安排的是沪宁军区下属的一个招待所,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的,离交易所又很近。

    江之寒又敬楼铮永,楼铮永也不客气,举起杯子一口饮尽,说:“今天就喝个痛快,去了沪宁一定滴酒不沾。”

    江之寒说:“那也不必。”

    楼铮永摆摆手,说:“这就像出任务,不喝酒是理所应当的。你放心吧,我没什么技术活可以做,但保证安全,保证及时的联系,坚决执行指令,这三条我一定是能做好的。”

    江之寒点点头说:“两位也可以搜集一下交易所那边的现场信息,虽然不是都有用,都真实,但那边应该有我们后方接触不到的一些东西,平时除了操作,多看多听,我想是会有帮助的。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也会把一部分的操作权限直接下给你们,让你们做起来更加的灵活。”和楼铮永连喝了三杯酒。

    散了席,一行人出来,先拦了个出租车,让肖邯均,杜姐,和楼铮永走。明矾道了别,去坐公车回家。伍思宜走到街边,去招出租车,留下江之寒和顾望山在一起说话。

    顾望山说:“这个女孩子很能干。”

    江之寒点了点头。

    顾望山叹道:“从来只见新人笑,几时听到旧人哭?”

    江之寒看了一眼远处的伍思宜,沉下脸说:“说东也是你,说西还是你,你是存心找我不痛快吧!”

    顾望山哈哈笑了两声,“没错啊,有时候就是要找找你的不痛快,我感到很开心。”

    江之寒骂道:“变态。”

    顾望山搂住他的肩,说:“我告诉你,喜新厌旧那才是自然之道。所以呀,我支持你现在的选择。”

    江之寒转过脸去,懒得理他。

    伍思宜和江之寒回到老爷子的四合院,江之寒的头还有些昏。

    伍思宜倒不抱怨他喝多了,只是问:“要喝茶么?”

    江之寒说:“好啊。”

    伍思宜泡好茶,给他端来一杯。江之寒接过,说谢谢,喝了一口,看过去,见伍思宜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一时想起顾望山的新人旧人说,一时又感念伍思宜的悉心体贴,心里乱成一团。

    伍思宜看见他脸色变幻,阴晴不定,轻轻打了他一下,娇嗔道:“眼珠子乱转,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江之寒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柔声问:“思宜,干嘛对我这么好?”

    伍思宜说:“上辈子欠你的吧。”

    江之寒笑道:“就是说,你上辈子对我很差。”

    伍思宜嗯了一声,过了好久,说:“我在等下辈子呢。”

    江之寒说:“干嘛?”

    伍思宜说:“好虐待你呀。”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一时情动,低头来吻。

    伍思宜乖乖的张开嘴,度出香舌,吸了吸鼻子,抗议道,“好大股酒味儿。”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江之寒尽情的品尝着伍思宜丰润的唇,小蛇一样的舌头,过一会儿,又轻柔的去亲她的鼻子,眼睛,和脸颊。伍思宜闭着眼睛,柔顺的享受着。江之寒一路往下吻去,吻到她的颈侧,这里是伍思宜的敏感区域,她全身一紧,手抱着江之寒的腰,紧紧的勒住。一会儿的工夫,身体不由扭动起来,鼻子里也哼出几个缠绵的音调。

    江之寒抱着伍思宜,她的身子不安分的扭动着,让胸前的两团丰润不停的揉动在江之寒的身上。江之寒这几天本来阳气就极重,被她一滚一揉,下面早已高高的竖起了帐篷,坚硬的顶在伍思宜的腰臀之间。伍思宜感受到了那滚热的所在,一下子停住了扭动,娇羞的蜷成一团,想要避开那个东西。

    江之寒抬起头来,粗粗的喘息了两声。每次和伍思宜亲热,他到了亲吻颈侧,就收工了。虽然**高涨,但心里还没有迈过全心喜欢她的那一关,江之寒不想背负更大的包袱。今天这个小妖精全身烫热,自己又喝了酒,心中的火燃烧的尤为强烈。他站起身来,俯身轻轻的在伍思宜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转身出门洗脸去了。

    伍思宜抱着膝盖坐在沙上,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她对往下的事情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但每次亲热,江之寒都浅尝而止,又让她莫名的有些失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抓住。

    她呆呆的坐了一阵,听到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响个不停,想起那个硬硬的东西,脸色红了红,随手拿起沙边茶几上的一叠纸翻了翻,上面有整整齐齐的数学和物理的笔记,字迹很娟秀好看。

    伍思宜愣了愣,仔细的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江之寒走进门,看见伍思宜正认真的翻看着什么,问:“看什么呢?”

    伍思宜抬起头,“好多试卷和笔记,都是七中的吧?”

    江之寒脸色僵了一下,说:“哦,找楚明扬借的。那边的东西,还是编得要好些。”

    伍思宜说:“是吗?楚明扬这个人真不错,很讲义气。”

    江之寒神色自然下来,说:“是啊,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好多年的老朋友了。朋友还是老的好啊。”

    伍思宜仔细的翻着笔记本,到了空白处,她继续往后翻,又翻了二十几页全是空白的纸张,她仍然耐心的往后随意翻着,终于翻开一页,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

    伍思宜不经意的问:“谁是大灰狼?”

    江之寒随口说:“当然是我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大灰狼和小白兔是他私下和倪裳亲热时的昵称。江之寒掩饰道:“我不是大灰狼,难不成你还是大灰狼?”

    伍思宜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怪怪的笑。低下头去,她看着那页悬在一片空白页之间的画,在那匹大灰狼下面,那娟秀的字迹写着: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足有七八十个之多,每一个都仿佛是少女自内心往外一声声最深情的呼唤。

    伍思宜呆呆的看着,好像能听到倪裳的叫声,像一只手,拨动了自己的心弦。

    不好意思这两天一直在外面,比较混乱,今天更新3次,算周一周二的。)

175 去年今日(上)

    七中的运动会比四十中晚上一个星期,每年都是这个固定的日子。

    今年倪裳他们高三的,不需要参加比赛,但还是被要求去操场边坐着。大多数的学生都拿上参考书或者作业,坐在操场边做自己的事。既然不需要比赛,倪裳又已经卸任了校学生会主席的职务,所以也没什么可干的。她坐在场边,拿着一本生物书,看了半天,才翻了两三页,心思全不在上面。

    今天是运动会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但对于倪裳来说,日历上的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去年的今日,自己刚气喘吁吁的跑完8oo米,为了毫厘之差没能进入前六有些沮丧,那个家伙领着自己,走出校门,往右拐,然后停下来说,倪裳,我好喜欢你。

    从此,生活改变了。约会,欢笑,提心吊胆,甜蜜,恋人间的小把戏,然后是痛苦,思念,那么多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强烈的情绪,或好或坏,都纷至沓来。

    年之后,自己又像以前那样,孤独的坐在这里。但倪裳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倪裳,不像他说的那样,可以变回那个逻辑清楚的,能言善辩的,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的,老师的好助手,父母的乖女儿那个倪裳了。化不是说吗?所有的变化都不是真正可逆的。

    操场上喧哗起来,刚刚开始的是压轴的大戏之一:高二的5米男子长跑。

    倪裳托着腮,呆呆的看了一阵,觉得心里好痛,眼睛有些涩涩的,忽然听到前面两排有人议论说,去年这个时候江之寒多威风,一转眼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倪裳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呆一呆。

    倪裳急急的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她低头走上旁边的林荫道,一不注意和人撞在了一起,赶忙抬头,看见是班里的学习委员王帅,便说对不起。

    刚走出几步,王帅在后面叫她,“倪裳。”

    倪裳停住脚步,挤出一个笑容,“有事么?”

    王帅使劲咬了咬下唇,好像下定了决心,他说:“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倪裳犹豫了片刻,问:“可以改天吗?”

    王帅坚决的摇了摇头。

    倪裳心里叹口气,走回来,说:“那你说吧。”心里也有几分奇怪,王帅虽然和她同在班委会里面,工作上有时候会合作,却很少讲过什么话。

    王帅说:“可以……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吗?”

    倪裳皱了皱眉头,说:“行,你说去哪里呢?”

    王帅指了指北山坡,“去那里说好了。”

    倪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往北山坡走去,北山坡是附近约会的选地,但自己和江之寒却从来没去过,为的不过是规避风险,可最终还是逃不过那一关.

    两人默默的走着,都不说话。十分钟后,他们站在北山坡的一片小林子里,周围没有别的人。

    倪裳直视着王帅,等他开口,很多时候,倪裳的眼光也是锐利而具有穿透性的。

    王帅抵不过他的注视,偏过头去,倪裳看见他两只手互相搅着,很是紧张的样子。

    终于,王帅开了口,“倪裳,你最近是不是很不开心?”

    倪裳本能的否认,“没有啊。”

    王帅说:“你还不承认啊,都瘦了这么多。”

    倪裳看着他,不说话。

    王帅又犹豫了好久,终于问道:“是因为江之寒走了吗?”

    倪裳身子震了一下,冷然道:“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见王帅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几步,王帅在她身后说:“是我。”

    倪裳停下脚步,转过头,“你什么?”

    王帅一脸坚毅的,“是我告诉你父亲,你们关系很亲密的。”

    倪裳张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按照倪建国的说法,那晚他是一时意动,提前一天回家,现了两人的事情。但江之寒一直怀疑是倪建国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提前一天回家,是设好的一个陷阱。为此,他还曾经怀疑过周舟,和他起过冲突。

    到头来,江之寒原来又是对的?难道父亲的伤……倪裳不敢想下去,她满腔的委屈和怒火只能泄在眼前这个平时少言老实的学习委员身上。

    倪裳指着王帅,手指微微颤动着,但多年来的教养终究让她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王帅憋红了脸,眼里有自傲和自卑的混合,他咬住嘴唇说:“我……我不知道他会转学,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伤心。也许,我做错了。”

    倪裳问:“为什么?”

    王帅说:“什么为什么?”

    倪裳问:“为什么要去找我父亲,我们……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么?”言下之意,并不否认曾经和江之寒在一起。

    王帅勇敢的看着倪裳,“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倪裳垂下头,心里叹口气,满腔憋屈却是无处泄。江之寒以前替王萧打抱不平的时候,总是对她说,单纯的喜欢没有任何过错,即使不接受,也不应该任意践踏。那家伙还说过,王帅是他的情敌,当时倪裳嗤之以鼻来着,没想到,他……又是对的。

    王帅说出最困难的三个字,话开始流畅起来,他说:“老早以前,班里就有传言说你和江之寒在谈朋友,但是他们也不那么确信,只是无聊的时候议论议论罢了。我偷偷观察你们,我很确定,你们是在谈朋友,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就是喜欢,我一看就知道了。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除了成绩还可以,什么长处都没有。其实,我也不是要奢望你喜欢我,我也不是想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而且,而且高三到了,不应该把精力分散到这些地方。所以,我给你爸讲,只是想让他警告你们不要来往那么密切。没错,我是不喜欢江之寒这个人,他自以为很聪明,很独立特行,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骨子里很傲气,喜欢强词夺理,他就是那种只做了三分,却能说出十分来的人。反正,我讨厌他,没错。不过,我也没想到会展成这个样子。”

    倪裳怒气过后,更多的是懊丧,谁会想到是他呢?如果没有他去告密,也许自己还和他在一起,并肩看一年后的运动会吧?为什么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王帅,却要横插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倪裳摇摇头,有些无力的说:“不管你多讨厌他,他并没有做任何事伤害你呀!”

    王帅垂下头,“我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倪裳的怒气又冒了出来,“你今天干嘛要跑来和我说这个?!过去这么久的事儿,你现在来同我讲干什么!”

    王帅说:“开学以后,我看见你……你的笑容少了好多,性子也不如以前开朗。我知道,我可能错了。我忍了很久,就是想来说声对不起的。”

    倪裳无力的挥挥手,“我要你的对不起来做什么?你走吧。”

    王帅看了她一阵,毅然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他突然大声说:“倪裳,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绝不比江之寒差。”

    倪裳轻轻的笑起来,“一直么?别说这么幼稚的话了。”

    王帅愣住了,脸涨的通红,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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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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