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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 刷墙的江之寒(上)

    星期六的中午,按规矩是江之寒这个小集团聚会的日子,地点照例是篮球场边的台阶上。这时候的中州,已经有了一点点初春的味道,但天气还说不上暖和。天是灰蓝灰蓝的,有几丝云偶尔飘过。

    江之寒,倪裳,顾望山,温凝萃,陈沂蒙,楚明扬,薛静静,冉晓霞,再加上从校外跑来的曲映梅,九个人依仗着江之寒的后门,去食堂里拿了今天的特色菜,打了饭。楚明扬就建议到外面去吃,还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张大大的塑料布。楚明扬把塑料布铺在地上,大家把放菜的饭盆饭盒放在中间,就有点野外聚餐的味道了。

    曲映梅竖起大拇指,直夸楚明扬有创意。

    陈沂蒙夹了一口菜,很满足的尝了一口,说:“快趁热吃吧,这个天怪冷的。”

    曲映梅嗔道:“唉,就知道吃,能不能浪漫一点,这种野餐的感觉多好呀!”

    大家却不理她,筷子都往碗里招呼,一时好不热闹。九个人一阵猛吃,不时的夹菜的筷子会碰到一起。过了一会儿,曲映梅干脆玩起了抢菜的游戏,陈沂蒙夹什么,她的筷子就跟过去一阵猛抢,气的陈沂蒙直瞪眼。看着陈沂蒙生气的模样,曲映梅咯咯的笑的很开心。

    着陈沂蒙两人玩的开心,江之寒也童心大动,眼里看着倪裳要吃什么,就抢先一步去夹那一碗的菜。他现在眼力准,动作快,总能够后先至。倪裳瞪他一眼,收回筷子,只顾吃自己碗里的白饭。楚明扬倒是心痒痒的,想和谁玩这个游戏,左顾右盼,没有熟到这个程度的,只好作罢。只有顾望山,吃着自己的,脸上挂着一点奇怪的笑,大概是不屑于参与这样幼稚的游戏。

    生处的两个老师从旁边的路上走过,年老一点的妇女是资格老的副主任姓刘,是出名的老古板。刘副主任看了一眼不远处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少男少女,皱眉道:“像什么样子?这是学校,还是公园?在搞野餐吗?”

    旁边的小张老师附和说:“现在的学生是太跳脱了一点。”

    刘副主任停下脚步,“小张,你是不是打个招呼,像什么样子?呃,那不是高二的倪裳吗?这个小姑娘一向是老成的呀。”

    张老师笑着说:“还有高一的小顾,那可是宁校长的爱将呀。刘主任,这几个学生应该是知道分寸的。”刘副主任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摇摇头往前走去。

    待到大多数菜都被消灭掉了,江之寒笑道:“大家跟着我走后门吃了这么久特色菜,明天要出力了哈。二楼装修粉刷墙壁,有空的都来帮忙吧。”除了倪裳和温凝萃以外(也许还有顾望山和陈沂蒙),大家都以为江之寒是吴老厨师的亲戚,所以才能走后门,听他这么说,都说道,原来还要劳动抵债的嗦。

    陈沂蒙简短的说:“我没问题。”

    楚明扬也说:“算我一个。”

    冉晓霞不好意思的说:“我明天恐怕没有空。”

    倪裳插话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要让这个资本家剥削了劳动力。”

    江之寒喊冤道:“天地良心,我自己也要上阵劳动的。”

    顾望山说道:“我明天恐怕来不了,记着欠你一次。”

    曲映梅举起手,“算我一个,刷墙壁应该很好玩吧,我还没试过呢。试一试,我要把我自己卧室的墙壁重新刷个颜色。”又提议说,“江之寒要拉我们的苦工,应该今天晚上请大家吃一顿才行。”

    江之寒想了想,说:“听说最近开了一个沪宁风味的馆子,叫化鸡和鳝爆面非常地道,要不今天晚上去试试?”

    回到教室里,倪裳私下小声抱怨江之寒说:“你妈现在赚钱也不容易,现在不是投入到食堂还要不少钱吗?你别一天到晚都请客。”

    江之寒说:“这可是我自个儿挣的。昨天晚上,明矾塞给我的,说是荆教授给的这些日子干活的劳务费,我推辞再三,还是收下了。”

    倪裳说:“自个儿挣的,也得省着点儿。鳝爆面很贵的,哪有像你这样花钱的?”

    江之寒嬉皮笑脸的说:“以后你嫁进门了,我就把钱给你管,可好?”

    倪裳嗔道:“懒得和你说。”

    晚上的聚餐,最后只来了五个人,江之寒,倪裳,陈沂蒙,曲映梅,和楚明扬,其他的人都有事缺席了。倪裳和曲映梅都喜欢叫化鸡的味道,江之寒倒是觉得鳝爆面更有特色一点,虽然稍嫌油腻了一些。

    因为倪裳要赶着早点回家,大家吃过就很快散了。天色已经微微黑下来,闹市区的灯已经亮起来,街道上华灯溢彩,人语喧哗,好一个热闹的周末之夜。

    江之寒和倪裳上了一辆私营的中巴车,比公车贵上一点,但好在人不多,每个人都有位置坐。江之寒和倪裳找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来悄悄说话。他们两个都很享受坐在车上,看着街上的夜景,相互依偎说话的感觉。

    倪裳小声说:“上次外婆生日后,我爸经常会有事没事的问起顾望山的事。有一天他问我知不知道顾望山的父亲是干什么的,我说不是很清楚。后来,我有次听到他和妈妈说起,顾望山的父亲是军分区的司令,是吗?”

    江之寒说:“应该没错。我去过他家两次,他们家的别墅在那个别墅群里面是最大的,应该是军分区一号人物住的地儿。”

    倪裳呃了一声,“真是这样啊。说起来,顾望山这样家庭出身的,平时学习还算刻苦,学生会里的事交待下去也很认真的做,就是有时候傲气了一点。”过了一会儿,又说:“这几个月,我在外面的时间多了些。爸爸好像有些怀疑,不过……不过他大概以为我是和顾望山在一起呢。”其实,倪裳心中最大的忧虑并没有说出来。通常的情况下,如果怀疑自己和哪个男生走的太近,父亲都会和自己好好谈一下。而这次,父亲却没有多说什么。难道是因为顾望山的父亲是司令员的缘故?倪裳有时候忍不住这样想,但她还是相信父亲不是那么功利的人。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中,父亲既是她的人生导师,也是她的人生楷模。

    江之寒轻笑道:“怎么?你害怕你父亲看上了顾望山,以后看到是我会失望不成?”

    倪裳轻轻的捶了他胸口一下,嗔道:“你说些什么呀?”

    江之寒说:“等到我们读大学了,就可以把关系在你父母面前公开了,不是吗?”

    倪裳轻轻的撒娇道:“还要好久呃。现在提心吊胆的,像做贼似的,好累哟。”

    江之寒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倪裳的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江之寒问:“你觉得顾望山和温凝萃他们能走到一起吗?”

    倪裳偏着头,想了想说:“嗯,不好说呀。我觉得呢,温凝萃虽然喜欢顾望山,却是一个有傲气的人。有些女孩子吧,只要男孩子够优秀,是愿意放下身段去做任何事的,千依百顺也好,倒追也好,都没有问题。不过,我觉得温凝萃不太像那样的。如果顾望山不肯放下架子,好好哄哄她,她应该是不会去倒追他的吧。或者说,至少顾望山要给她个明确的信号吧,我也喜欢你,不是吗?女孩子,再怎么喜欢你,也是有一点自尊心的,尤其是温凝萃那样骄傲的女孩。”

    江之寒呵呵笑道:“你呀,以后去学心理学吧。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周末晚上的短章)

76 刷墙的江之寒(下)

    星期天的上午,肖邯均约好要去温副校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之前,先到江之寒的家里和他碰个头,汇报一下最近的经营情况。

    肖邯均说:“销售这部分,你提出的特色菜这个策略很成功,名声很快就传开了,这个星期比上个星期销售额就有两成多的提高,应该还有更大的提高空间。我们这也算是一点突破,然后争取扩展到面上去。吴老师傅已经选好了两个徒弟,应该短期内可以帮他把量做的更大一点。二楼一旦开张,我们还需要至少两个新的掌厨的,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另外一个也在接洽中。”

    肖邯均继续汇报说:“我这段时间在狠抓进货这个环节,差不多把成本拉下来两成左右。原来负责的三个人,有一个怨气很大,回扣少了很多嘛。我准备下次调整的时候,把他调走。这个事情,还是先和温副校长通通气。我现在对基本的价格有了个谱,又有陈振中在那里把关,问题应该不大。我也不是要把他们所有的油水都掐掉,货进的多,多多少少他们都会拿一点回扣的。只要不过分,不影响我们的成本,也就这样吧。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吗?”

    江之寒点头同意,“我们这个头开的不错。人事问题最难解决,也是开始就预料到的。一方面,你要放开胆子去干,该开刀的时候不要犹豫,时机就由你自己把握好了。温副校长这边,我已经沟通过了,只要是合理的决定,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们的。现在食堂这一块儿,不是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其他的校领导也不怎么会插手,所以趁着这个时机,我们的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食堂的雇员,多多少少有些学校里面的亲戚,即使不是领导也有一般的老师。这一刀砍下去,不可能没有反弹,但我们准备好了就不怕有反弹,毕竟合同白纸黑字在那里,又有校领导的支持。不过,在做大的人事调整以前,我希望能看到食堂能够有盈利,师生的反响要上一个台阶,这样我们的底气就更足一些。”

    肖邯均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已经物色好了几个人,都是我们一样的退伍兵,肯吃苦,讲纪律,能干活。我准备暑假调整人事以后,再把他们招进来。”

    江之寒说:“如果财务上允许的话,不用等那么久。早一点招进来,也可以给其他人一个榜样,一点压力。”

    肖邯均说:“好的,我记住了。今天二楼粉刷墙壁和装新的厨房设备,算是加班。我叫了几个人,其他的人讲好是自愿的原则,看看有没有肯来干活儿的。”

    江之寒哈哈笑道:“你这是引蛇出洞啊!”

    九点半的时候,肖邯均去校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了,江之寒则按照计划去食堂出卖劳动力。刚走进校门,就碰到了温凝萃母女俩。温凝萃见到江之寒,瘪瘪嘴说:“我今天不去了。”

    黄阿姨在旁边说:“是我不让她去的。学校里面已经有人议论,食堂承包出去是给她爸的亲戚的。凝翠去了,影响不好,会有人嚼舌头的。”

    江之寒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黄阿姨,我没有想到这一层。”

    黄阿姨笑着说:“你才多大年纪,没想到才是正常的。”

    温凝萃在旁边不屑道:“还以为你能帮我说服我妈呢,尽知道拍马屁了。”被她妈打了一巴掌。

    到了食堂二楼,江之寒心里数了数,来的人不算多,自愿过来的也就六七个人。和江之寒颇为熟悉的吴老师傅收的两个徒弟也自愿来了,江之寒心里夸吴伯伯眼光还是不错的。那两个徒弟中,比较活泼的一位叫李诚晚。李诚晚开玩笑说:“小江,看你平时老蹭饭,还是知道来劳动一下,补偿补偿嘛。”江之寒笑着说是。

    过了一会儿,江之寒小集团的人都到齐了。倪裳灰色的Tirt,深色的外套,蓝色的牛仔裤,把头束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一看就是来干活的。她和父母说今天是学校组织义务劳动,在食堂做清洁。难得的是,曲映梅也一改花枝招展的形象,一身朴素的装扮,脸上不抹脂粉。

    江之寒一见,就赞道:“嗯,看起来是象是来干活的。”

    曲映梅不悦道:“说什么呢,我干苦力活儿的时候,可比你多多了。对了,今天中饭去哪儿请?”

    江之寒说:“得,还没干活,就开始要待遇了。今天正好要试一下新装的厨房设备,就在这里解决了。”

    陈振中是负责分配人手的,他是知道江之寒身份的,就拿眼睛看着江之寒。江之寒说,我们都是革命一块砖,哪儿有需要就往哪儿搬。你就快下命令吧。

    难得见到女人的食堂里面,今天一下子来了三位,薛静静身材高挑,曲映梅性感妩媚,倪裳柔美优雅,自愿来加班的单身汉们都觉得为这个就不虚此行。

    江之寒他们六人被分配刷一面比较好刷的墙壁。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六个人分成了三组,薛静静和楚明扬一组,剩下两对当然是各为一组。男生搭着梯子,刷靠近天花板的部分,女生负责刷靠近地面的部分。

    涂料已经调好了,刷墙并不是什么好难的技术活,要的不过是仔细和体力罢了。江之寒心疼倪裳,大多数的时候也不让她刷,只让她帮着上上下下递一下刷子,看看刷的颜色是否均匀。换了以往的倪裳,是不会答应的,她从来都是好强的要和男生平等的人。不过倪裳也在改变,虽然自己也刷刷靠近地面的部分,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听话的站在旁边做些很轻的活儿。

    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照在倪裳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膜,皮肤显得越晶莹剔透。江之寒从梯子上看下去,看见倪裳的身子裹在肥大的工作服里面,有些好笑,但却有一种独特的妩媚透出来。忍不住偷了个懒,跑下梯子,用手背帮倪裳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头,轻轻的说:“小白兔,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倪裳红着脸,打开他的手,示意说,好多人在旁边呢。

    另一边,已经传来了曲映梅的娇笑声。两人转过头,看见她正在用沾了涂料的手往陈沂蒙脸上抹去,在他嘴唇上涂上一道白白的胡子,咯咯的娇笑着,让整个食堂里劳作的男人们都忍不住看过去,被她的姿态所吸引,一时忘了干活。

    江之寒懊恼道:“就知道这个家伙是来添乱的,只会降低整体的劳动生产率。”

    倪裳笑道:“哪有称呼人家女孩子这个家伙的?我倒看你越来越像一个贪婪的资本家。”

    江之寒说:“哪有我这么自己上阵的资本家?”

    倪裳说:“反正是帮自个儿赚钱,当然要上阵干活啦。我听说啊,以前的地主也是要自己种田的。”

    肖邯均汇报了工作,就急忙跑到食堂来,忙着指挥安装新买的厨房设备。因为人手不多,肖邯均也挽起袖子,亲自上阵搬一些重的东西。一旁的员工都恭维到,肖经理是当领导的,还亲自上阵干体力活,真是不容易找的好领导。肖邯均心里想,老板还在那边刷墙壁呢,我算什么?

    中午饭是李诚晚两位小师傅的手艺,你别说,还真是不错。简短的休息了二十分钟,大家挽起袖子又干起来。到了三点多钟的时候,厨房那边已经基本完工了。肖邯均跑过来,让江之寒他们休息一下。江之寒说不用了,再干两个小时应该就可以搞定了。

    肖邯均说:“还有几个小女孩儿呢,你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活儿我们那边干完了,可以过来帮忙。”江之寒于是去叫几个女生休息一下,男生们继续刷墙的工作。

    五点半的时候,终于大功告成了。几个人走出食堂,在分叉口挥手道别。

    倪裳娇俏地伸了一个懒腰,“奇怪,干了半天的活,倒是比平时更神清气爽。”

    江之寒呵呵笑道:“知道了吧,今天我是帮你上了一课,为什么说劳动着的人是最幸福的。”招来的当然是一个白眼。

77 王萧的自我拯救

    星期一到星期三,高二所有的理科班进行了一次特别的数学,物理,和化学测试。测试是为了选拔参加数学,物理,和化学奥林匹克竞赛培训的同学。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中州市会组织各个中学选拔出来的学生进行集中的奥林匹克竞赛培训。自从前两年中国的数学和物理奥林匹克选手在国际竞赛中大放异彩之后,国内的舆论开始关注这个话题。湘北省更是有一所中学,因为连续两年输送了四名数学奥林匹克选手到国家队,一举成名,成为了全国范围内的名校。

    轮测试测试下来,江之寒的物理考了第三,排在倪裳和王帅之后。因为王帅决定参加数学奥校的培训,江之寒就拿到了整个年级的十二个培训名额之一。从前两年的经验来看,七中的数学竞赛实力更强,有一名省一等奖的得主,还有一名老师是市里面奥校的主要讲师之一。因为很多理科的尖子生既是数学尖子,又是物理尖子,所以就要面临一个选择的问题。两个奥校一起开班,必须二中选一。由于七中在数学方面的优势,大多数两边都获得培训资格的人都选择了数学这面。七中在数学奥校培训中拿到了二十二个名额。

    江之寒知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道理。自己在物理竞赛方面下的功夫不够,要想取得突破性的成绩很难,更何况参赛的都是天赋卓越而又刻苦努力的天才学生。但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去远离中学的中州师范大学培训,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还是和倪裳在一起,也算是对平常上课下课生活的一个很好的调剂。所以何乐而不为呢?江之寒倒有些期待着下个星期的培训,更多的他是把它当成某种形式的度假。

    星期五的时候,物理课李老师把倪裳和江之寒叫到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谈话。李老师说:“这次奥校培训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一次下来讲课的四位老师,都是去年国家队的主讲老师。他们今年选了十二个城市参与培训班,中州能够入选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的。”

    李老师接着说:“这四位老师,有长期的奥林匹克竞赛指导的经验,可以国范围内最好的这方面的老师了。我相信你们去了之后,会真正感觉到这点,而且受益匪浅的。”

    倪裳问:“李老师,听说这次你会带队?”

    李老师说:“没错,我会和一班的张老师一起带队。我也不瞒你们,这一次的奥校选拔,老师们中间有些矛盾,尤其是数学组和物理组的老师。原因就在于,大概有十位同学,在两项测试中同时名列前茅,拿到了培训的资格,但他们中间的八个人,包括上个期末考试年级前六名中的五个,都选择了参加数学培训。虽然是自愿选择,但有几位数学组的老师为了争取下面的学生选择数学奥校,很是强调了七中数学如何强,物理如何弱,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对团结不是很有利。”

    李老师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之所以和你们说这个,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班这次与众不同,我们班物理最好的两位同学就坐在这里,就是你们两位。所以……你们要勇于承担起责任,认真的去听讲,去学习,去吸取营养,然后希望你们能在下个月的物理竞赛中为我们中州七中的物理也争争光。”

    倪裳和江之寒都郑重的点点头,倪裳表态说,“李老师,我们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争取学到更多的东西。”

    出了办公室,倪裳小声的说:“李老师有些不高兴呢。”

    江之寒说:“换了谁都不会高兴吧?这次就靠你为李老师争口气了。”

    倪裳嗔道:“你呢?”

    江之寒笑着说:“忘了你的新年愿望了吗?你要在每次考试都考过我的。我就争取拿个三等奖吧,你的任务呢,就是二等奖或者一等奖,听说省一等奖得主有资格去省城参加省里面的复试选拔。省里面的选拔会包括实验的考试,我倒觉得那是你的强项。”

    倪裳摇头说:“我们学校的物理课,关于实验课的练习太少了。一下子是补不过来的。不过,这次的物理竞赛我真要好好努力一下,以前老师们都说我考试还可以,但不是搞竞赛的料。我要试一试,也许我能给他们些惊喜呢!”

    江之寒看着倪裳,柔声说:“相信我,你可以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江之寒撞见了曾可凡。

    曾可凡问:“听说你入选物理奥校培训了?”

    江之寒点头。

    曾可凡说:“这次选拔考试,你知道最轰动的消息是什么吗?”

    江之寒摇摇头,“我的消息很闭塞的。”

    曾可凡说:“虽然不是正规的考试,但应该说比平时考试难度还要大很多吧。王萧数学和化学都进了全班前十五名,物理也在前二十名以内。班主任专门点名表扬了。”

    江之寒睁大眼睛,“他真的受刺激,要悬梁刺股,奋图强了?”

    曾可凡说:“谁说不是呢?”

    江之寒感叹了两声,“女人是祸水呀,力量居然有这么强大。”

    曾可凡说:“我寒假挺忙的,也就见过他一次。听说他从寒假开始,这一个多月一次游戏厅都没有去,在家闭门苦读呢。这小子,一向聪明,底子也不是那么差,起奋来,效果真是惊人。”

    江之寒很八卦的问:“宣布成绩的时候,你有没有给聂勤勤照张相?她一定感到分外骄傲吧!”

    曾可凡哈哈的笑了两声,“你知道我们年级有名的十美评选吧。八个评委我们班就有三个,哈哈。他们每学期开学要次的。最新的一期,聂勤勤狂升到第四。道理很简单呀!张雅芳每次都排第一,美则美矣,也没见到哪个男生为了他一夜之间就悬梁刺股了。大家都说,聂勤勤的魅力是被低估了。”

    江之寒笑道:“聂勤勤升到第四,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曾可凡说:“我是幸灾乐祸呀。她不是讨厌有人议论她吗?现在王萧嘴巴闭得紧紧的,那帮讨厌的家伙一天套他的话,问他是不是因为要接近聂勤勤才拼命努力的,他也一个字都不说。怎么样?大家还不是议论的更欢了,你看聂勤勤班上的王萧,为了她什么都肯干。真是了不起呀!比上学期议论的还要欢,连我们班主任和数学老师都听说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让你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之寒不禁摇头,“你这小子,不过对朋友是没得说。”

    曾可凡说:“星期天约好了去王萧家里的,他说他以前集了一些邮票也不想要了,我去看看。不过我对这个兴趣也不大。你不是集邮吗?要不一起去看看?”

    江之寒说:“自从寒假遇到你们,再也没聚过了。明天我去聂勤勤的魔力吧。”说着不禁笑起来。

    曾可凡说:“他家还在老地方,你还记得怎么走吧?”见江之寒点头,便和他点头说再见,自己回家去了。

    星期天上午,江之寒练完功,去杨老爷子那里请教了一番,就往王萧家里赶。王萧家住在一片巨大的居民区里面,六七楼的单元楼足有五六十栋之多,就像一片灰暗的钢筋混泥土森林。江之寒对王萧的家大概有个印象,但他对认路是相当迟钝的,不禁暗暗叫苦,没有问的更明白一些,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在一片单元楼里转悠了半天,终于现了一个小卖部有公用电话,便掏了钱,打电话问清楚具体的方位,总算找到了地方。走上楼来,背上微微有些汗水。

    敲开房门,只有王萧一个人在家。

    王萧说:“曾可凡说要来,所以专门约了今天父母都出去走亲戚的时候,没想到这小子又变卦不来了。”

    江之寒问:“他有什么事?”

    王萧嘲笑道:“能让他忘记朋友的,当然只有美色罗。他含含糊糊说的不清楚,我可是了解他,他还没脱裤子我就知道他要拉屎,八成儿就是去给张雅芳跑腿去了。”

    江之寒惊道:“他在追张雅芳?哇,勇气可嘉呀。”突然拍拍额头,说:“高一的时候,有次我去他家,说起他们班的人和事情,那时候还没有重新分班,他和张雅芳一个班。不知道怎么就谈到张雅芳了,我可是在他面前把张雅芳冷嘲热讽了一顿,没想到是他的梦中情人啊?这下可把他得罪了。”

    王萧问:“你看张雅芳不顺眼?”

    江之寒说:“其实也就说说啦,我又不真的认识她。不过看她每次走路都把头仰起,眼睛往天花板上看,我就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敲平了。”

    王萧呵呵的笑了两声,“曾可凡这个家伙,心计很深的。他采取的是迂回战略,和张雅芳最好的女朋友打的火热。你要知道,张雅芳虽然受男生待见,他们班的女孩子多半不喜欢她,同性朋友很少的。不过我看曾可凡这小子,多半要引火烧身了,那个女生好像挺喜欢他的样子。”

    江之寒摇头叹道,“作孽呀,搞什么不好要搞狗血的三角恋。”

    他暗中观察王萧。印象中的王萧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怒哀乐都溢于言表,而且神情通常有些吊儿郎当的,搞得大家总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很多女生也喜欢和他嬉笑打闹,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个小了几岁的小弟弟,很有安全感。不过现在的王萧,好像沉稳了很多,说话的时候常常有嘲讽的语调,说起情情爱爱的事情也很自然,不像受了打击要一力回避这种话题的样子。

    王萧是成熟了,江之寒想到,也就心安了不少。

    既然王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江之寒也不再避讳,直接问道:“听说你闭门苦读的事了,我真是很好奇哎。”

    王萧苦笑道:“你这家伙,比曾可凡要直接多了。那小子一天到晚拐弯抹角的,就不直接问我。”

    王萧眼睛看着窗外,那里并没有什么美丽的风景,不过是一栋又一栋灰色的楼房,在楼房之间露出一角灰蓝色的天空。

    王萧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回忆或是在憧憬。他终于开口说:“好多人问我,是不是为了证明给聂勤勤看,才努力学习的。其实不是的。那一次的事情之后,我倒是想了很久,最后也没想出个什么来。过了几天,他们又叫我去打台球,我去台球室里呆了几个小时,突然觉得很无趣。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以前的生活很没有意思,打台球也好,打街机也好,总之很多事情重复做了那么久,其实也不好玩,不是吗?”

    王萧叹息了一声,“既然很无聊,也没什么区别吧。静下来,,前几天有些烦躁,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曾可凡和我谈了一次,我也同意他说的,我在高中班上那几个所谓的好朋友,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倒是喜欢有机会取笑我来着。还是你们这几个以前的老朋友比较靠的住。既然这信得过的人不过就是父母和几个老朋友,既然你们都不想我‘堕落’,想我好好的读书,那也无妨。终究都是无趣的事,做什么都一样。”

    江之寒不由笑了起来,王萧的理论倒是很新颖。读书和打台球,都是无趣的事情,选择哪样都没什么区别,既然关心我的人让我选择读书,那不妨就做做呗。

    在初中的时候,江之寒是知道王萧的聪明的。那时候他和曾可凡,王萧,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交情很深,所以深知王萧的领悟力和举一反三的能力都很强,他的主要毛病就是没有任何动力,从某种程度上讲江之寒曾经也是有这个毛病的。不过王萧的程度更厉害,他通常是某个东西大概懂了,就懒得去追究更深。某个考试大概能考个中等了,也就放手去到处乱逛了。上个期末的成绩,显然不能代表他的真实水平。而当他有了某种动力的时候,他的天分就显现出来。

    江之寒心里一动,对王萧说:“聂勤勤虽然成绩很好,但似乎在老师们眼里从不是特别聪明的学生,靠的主要是基本功和踏实努力。你要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学这剩下的一年半,没准高考的时候真能过她呢?”

    王萧笑道:“你可能太高看我了吧?我的语文和政治之类的课,烂的一塌糊涂。就算用心,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之寒说:“这也可以是一个目标啊,虽然可能是挺傻一个目标。有个目标,才不会那么寂寞吧?”

    王萧说:“达到了又能怎么呢?”

    江之寒说:“那能怎么样?太阳不会为了这个从西边升起的。不过呢,榜那天,我可以拿个麦克风,再拿个采访机,再找个人扛一台摄像机。成绩一出来,我就凑到聂勤勤跟前,请问这次高考王萧比你多考了10分,你对此有什么感想?然后呢,我们就可以去买一箱酒回来,再买一堆酱牛肉和烧鸡,打开电视,回放一下她精彩的表情,那一定是件很美妙的事吧。”

    王萧笑道:“说的我有点心动了。”

    江之寒说:“这样吧,我们再加一个赌注。你要是考赢了她呢,我就去做一件事。反过来的话,你来做同一件事。”

    王萧问:“什么事?”

    江之寒笑道:“去我们教学楼下面的篮球场,大喊声聂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聂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聂勤勤是用牛奶洗澡的。”

    王萧“操”了一声,大笑起来,慢慢的眼角却有些湿润。

    江之寒问:“有酒吗?”

    王萧站起身来,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瓶红葡萄酒,“有人送了我爸几瓶,他估计没有仔细数过,我们今天偷他一瓶来喝。”打开瓶盖,拿来两个杯子,给自己和江之寒各倒了一杯。

    江之寒举起杯子,“这一杯为了什么而干?”

    王萧说:“为了那个去操场上喊声的傻子而干?”

    江之寒眼睛亮起来,“你愿意赌了?”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王萧说:“操,这个酒比啤酒后劲儿大多了,你悠着点儿。”

    江之寒倒真没有喝过红葡萄酒,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这酒,有点酸呀,也不怎么好喝。”

    王萧翻箱倒柜的,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两包牛肉干和椒盐花生,两人就着下酒菜,划几拳四季财,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瓶葡萄酒就见底了。江之寒知道王萧的酒量和酒品,抢着喝了一大半。

    王萧从兜里拿出把小钥匙,开了自己抽屉的中间一格,从里面拿出来两本集邮册,递给江之寒,“初二那会儿,受你的影响,我也零零碎碎的集了些邮票,不过早就没折腾这个了。更多的其实是我爸以前留下来的一点邮票,他现在也不管,都扔给你了。本来说给曾可凡那小子的,不过他又不集邮,给了他也是浪费,不如给你吧。”

    江之寒翻了翻邮册,里面颇有些不错的邮票,“那怎么行?这些邮票也能值不少钱呢。我怎么能白要你的。再说了,邮册放在这里,又不要你喂饭吃,干嘛拿来送人?”

    王萧说:“把这些感到无趣的东西都扔走啊,和过去决裂,你懂吗?”

    江之寒哈哈笑道:“那好啊。我这段时间手头紧。等我过一阵有钱了,我花钱把你这两本买过去。”

    王萧怒道:“操,要花钱就别来找我。”说着把两本集邮册塞回抽屉里去,塞的急了,从里面**两三张纸来,被风一吹,飘到了地上。

    江之寒弯腰拾起来一看,却是闻名已久的王萧为聂勤勤画的铅笔素描。这顶上这一页,是聂勤勤的侧面,勾画的笔法很简略,但五官呼之欲出,神态跃然纸上。聂勤勤半垂着眼睛,紧抿着嘴唇,应该是在课堂上思考的样子。画的左下侧,有两行漂亮的行书,

    沉思中的聂勤勤

    十一月九日晨

    江之寒呆呆的看了半晌这画,不由羡慕起王萧的书法和画技,顺带的甚至羡慕起聂勤勤来。他看了一眼王萧,“你把她画的太漂亮了,光是看画的话,我也会爱上她的。”

    翻开手上的第二页,也是一个女子的侧面,这一张着重勾画的是她耳鬓的秀,一只小巧的耳朵,有漂亮的耳廓,还有一只半睁的眼睛,眼神迷茫,右下角的地方写着:

    午睡初醒的聂勤勤

    十一月十二日午间

    红葡萄酒的后劲上来,江之寒的脑子有点晕。他大声叫道:“还有吗?全部都拿出来吧。”

    王萧倒没有拒绝,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每一张上都是一副聂勤勤的肖像。画中的少女或面容沉静,或笑颜如花,或低头沉思,或似羞还嗔。江之寒从来没想过,一个女生能有这么多不同的表情和神态。他不是一个绘画爱好者,这时候却捧着这叠纸,仔细的一张一张看过来,浑不觉太阳在慢慢的往西边偏下去。

    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张,江之寒抬头问:“这儿总共有多少张?”

    王萧递给他一张新的,“这一幅还没有完成,前天开始画的,是第一百张。”

    江之寒接过来,画上的少女轮廓已经完成,但五官的细节还有缺失,但很神奇的是,他这个外行一看也知道是画的聂勤勤,有一种熟悉的神态和风韵跃然纸上。

    江之寒把所有的画叠在一起,在桌子上对齐了,一搓手指,一百张画页飞快的一一闪过,画上的少女仿佛活过来一样,或喜或嗔或怒或悲,千面百态一闪而过,让江之寒错觉这是凤姐手中的风月宝镜。

    江之寒深深的叹了口气,把画还给王萧,“我决定了,你要是输了赌约,不用去操场上叫声了,把这一百幅画送给我吧。等到哪天你成了大画家,我***要把它卖了狠狠的赚一笔。真***是绝世佳作呀!”

    谨以此章纪念一个朋友,希望你在欧洲的天空下尽情展现你的艺术才华。)

    六千字的大章,如果你喜欢这本书,请在你经常去的论坛帮忙推荐一下,多谢多谢!)

78 三个美女和一个妙人(上)

    奥校培训的时间表最后确定下来:星期三上午到星期六上午,每天上午一节大课,星期三星期四两天下午每天一节大课,星期五下午有一节自由讨论课和老师的座谈会。地点最后安排在中州师范大学。师范大学特地拨出了一间大的阶梯电教室和三辆大巴给培训师生使用,但住宿需要各个学校自己解决。

    星期二的上午第二节课课间休息,倪裳从老师休息室出来,迎面遇上江之寒,便和他一起回了教室。

    倪裳说:“上午第四节课不用上了,学校有个动员大会,奥校培训的学生都要参加,李副校长要讲话,学生处的主任也要讲话。下午三点钟在学校大门口集合,三点半准时出,课就不用上了。”

    江之寒牢骚说:“屁大个事情,也要开什么动员大会。”

    倪裳也不理他,翻着手上的纸说:“这次我们一共十二个学生,加上带队的李老师和张老师,一共是十四个人。住宿的地方订了五个房间,两个四人间,三个双人间。张老师和她班上的女生住一个房间,我和聂勤勤一个房间,李老师点名和你一个房间,另外八个男生分成两个房间,等会儿在车上,我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好把比较熟悉的人分在一起。”

    江之寒小声问,“我可不可以要求和聂勤勤换房间?”

    倪裳拿纸敲了下他的头,“哪来这么多怪话?”

    江之寒问:“还有一个女生是谁呀?”

    倪裳白了他一眼,“也是一个美女呃,一班的阮芳芳。”

    江之寒叹道:“物理奥校的男同学们真是有福气呀!”阮芳芳可也是名列年级十大美人的人物,而且排名向来还在倪裳和聂勤勤之上。

    倪裳哼了一声,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抬头对江之寒说:“见了聂勤勤,你可别说什么过分的话!”

    江之寒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说过分的话?”

    倪裳警惕的看着江之寒:“你不是很替王萧抱不平吗?我都听你念叨过好几回了。”

    江之寒笑嘻嘻的说:“王萧因为她奋图强了,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倪裳啐了一口,说:“说正经的,那件事可能聂勤勤处理的不是很恰当,但她这个人是挺不错的,很低调,性格也好。你站在朋友的角度,当然替他抱不平,但聂勤勤自己也有她的苦衷和压力,女孩子和你们男生是不一样的。”

    江之寒偏着头,看着倪裳说:“我当然知道这样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问题。但对这种不是大是大非的事情,我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倪裳说:“反正你不准当众说什么过分的话。她当众说那些话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你既然不满那种方式,就别做同样的事。听到没有?”

    江之寒柔声说:“好了,我逗你呢。我能有什么过分的话要说,懒得理她。”

    倪裳嘟着嘴,“难讲,你这家伙现在经常做些大家都想不到的事,所以我才不放心你的。”

    江之寒拿过倪裳手中的名单看了看,呵呵笑道:“这次物理班的组成很精彩呃。”

    倪裳不用说,一向是年级和学校的风云人物。聂勤勤虽然长相漂亮,成绩优等,但不太参与集体活动,也没什么文艺天赋,以前算是很低调的人。但自从王萧事件后,声名鹊起,据说还有高三的人专门跑到教室门口来看她长的什么样子。

    阮芳芳的故事更传奇一点。高二一班是高二的王牌班级,无论是尖子生还是平均水平,都稳稳的压其它所有班级一头。一班有四到五个男生,成绩都很强,学科竞赛方面水平也很高。女生当中,阮芳芳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她的理科特别强,也不是那种特别死读书的人。从很早开始,一班的几个所谓“精英”就摩拳擦掌,要追求阮芳芳,就算做不了男女朋友,能和她关系特别亲近一些也好。可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镜的是,高一下学期开始,阮芳芳和五班的一个成绩很差的男生来往亲密。

    那个男生叫萧亦武,成绩是绝对考不上大学的,在七中基本是属于垫底的人物。但他打的一手好篮球,据说还弹得一手好吉它。谁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某一天,萧亦武下午在篮球场练投篮的时候,阮芳芳就坐在石阶上,一手托腮,一身白裙,静静的看着他挥洒汗水,一脸柔情的样子。从那天开始,这两个人成了七中一道著名的风景线。萧亦武总是风雨无阻的每天下午练习一阵篮球,控球,上篮,跳投,和罚篮。阮芳芳也总是准时的出现在球场边,静静的看。

    无聊的人很多,后来围观萧亦武,或者不如说是围观阮芳芳的闲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肾上腺素分泌很强烈的男同学,要求和萧亦武单挑,或者是分组比赛。只要是练习篮球,萧亦武倒一般不拒绝。他的精神力似乎百分之百的集中在场上,对场边的美女兴趣乏乏。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终于看到两个人有时候开始同进同出了,想必酷哥终于被美女的柔情所俘虏了,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这个爱情故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七中最传奇的传说。很多男生都不解,阮芳芳怎么就会主动投怀送抱萧亦武呢?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多半是,男生不坏女生不爱。

    连以前江之寒这样不关心八卦的人,都知道这段故事。某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经过篮球场,楚明扬指着场中一个孤独的练习上篮的身影,给江之寒介绍,传说中的萧亦武。江之寒看了两分钟,说,好像也不是很帅呀,不过我们又不是女生。转头又看了看台阶上坐着的女孩,想了片刻,感叹说,这画面还挺和谐的。

    阮芳芳和萧亦武的故事,在上个学期达到了又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萧亦武被卷入了一个打群架的案子。那次打群架人数过百,双方除了通常用的砖头木棒,动用了不少违禁刀具,甚至包括两支散弹枪,所以影响很恶劣。后来追究责任的时候,不少人锒铛入狱。萧亦武一度被传被学校开除了,但最后好像还是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回来上课了。

    据说一班的班主任和好几个很喜欢阮芳芳的科任老师都私下和她谈话,要她和萧亦武断了来往,不要影响自己的前途。阮芳芳是怎么说的,确切的版本没有人真的知道,但流传出来的,她说我们又没有什么,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学校不是要鼓励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吗?对犯了错误的同学怎么能搞隔离政策呢?

    那件事以后,据一班和五班的人说,萧亦武更沉默了,而阮芳芳对他则更柔顺了。大家啧啧称奇了一阵,年级里对阮芳芳有意的男生倒是多半灰了心,少数吃不到葡萄的人都牢骚说,真是鬼迷了心窍。

    这一段故事的完,和倪裳好了以后,江之寒是听她讲过的。倪裳的人缘是极好的,年级里出名的男生女生她基本都认识。有几次倪裳和阮芳芳在教学楼的走廊上遇到相互招呼的时候,江之寒倒是好奇的打量过的。这个女孩子对白色有一种偏爱,不过她的气质和白色也很配。阮芳芳和贵为年级第一美女的张雅芳乍看之下,都给人一种高傲不可接近的感觉,但江之寒私下比较,觉得张雅芳的高傲更多是人为的娇柔造作,而阮芳芳倒是真有一种天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江之寒用手指弹了弹纸,吹声口哨,“三大美女齐聚,数学班的家伙们,你们肠子都悔青了吧!”

    倪裳一把把纸抓回来,嗔道:“看你的表情!这一次要不是那么多考高分的人都选择去了数学班,阮芳芳和聂勤勤都没有机会替补上来,你这家伙也没机会挤进来,就好好珍惜机会吧。”一班的物理测试,阮芳芳不过考了班上第七,可前六的男生一股脑选择去了数学班,可把物理张老师的嘴都气歪了。

    江之寒说:“还有苟朴礼这个家伙。”关于苟朴礼,江之寒是不认识的,但因为楚明扬的父亲和他母亲同一个厂,楚明扬又曾经和他同班过,彼此挺熟的,所以从楚明扬的口中江之寒是听过不少苟朴礼的事迹。这家伙据说话特多,和谁都是自来熟,大家给他取了外号叫“狗不理”,意思是他有时候话太多了,大家都头痛,懒得理他。

    江之寒看见名单上有周舟的名字,问倪裳:“这个周舟,不是和你同过班,还曾经意图不轨吗?”

    倪裳看了一眼江之寒,“你别听有些人在外面乱说。周舟这个人,觉得自己很聪明,家庭环境又好,说话做事通常不理别人的感受。他人其实不坏,不过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的,有时候对人有些爱理不理,所以才讨一些人的厌。”

    到江之寒的眼睛慢慢亮起来,倪裳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江之寒笑道:“对怎么打击聂勤勤我已经不感兴趣了,有机会要好好打击一下这家伙。对任何痴心妄想要当我情敌的人,都要不余遗力的给与打击,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倪裳恼道:“再胡说,我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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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不少抱怨情节平而慢,冲突不够的反馈,冲突和**总会来的,但一直冲突着也不是个事儿,讲究的是渐强和铺垫,而且本人喜欢铺垫和日常生活的描写。我也很郁闷看书的人太少,希望这一块儿也能渐强。总之,大家都需要点耐心啦。)

79 三个美女和一个妙人(中)

    离开会还有七八分钟的时候,倪裳就叫上江之寒往楼下阶梯教室走去。江之寒问倪裳:“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不守规矩过?”

    倪裳偏头想了想,回答道:“有些规矩实在不合理,不守也罢。有些规矩,你要有什么紧迫的需要,破一下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准时难道不是好习惯吗?反正你坐在教室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个规矩为什么不守呢?为了显得你很独立特行吗?”

    江之寒举手投降,“你果然是搞政工工作的老手,我就随便一说,倒被你教育了一顿。不过你其实说的在理,迟到不是什么好品德。别人怎样我们管不着,自己的事情还是可以做主的。”

    倪裳娇笑道:“孺子可教呃。”

    教学楼一楼的阶梯教室非常的大,有一个很大的讲台,先进的电教设备,和足可以容纳四五百人的教室。通常七中的很多会议,公开课演示教学,和一些文艺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倪裳和江之寒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稀稀拉拉的坐了十几个人,就更衬得教室的大。坐在走道右边的,是参加数学奥林匹克培训的同学,有六七个男生坐在一起,后面一排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女孩子,很瘦小,带着深度的近视眼镜,是二班的学习委员姜虹。

    物理班的人都坐在走道的左边靠讲台的位置。聂勤勤和阮芳芳坐在一起,头碰着头在小声说话。另外有三个男生,隔着很远的坐在一起。江之寒一眼扫过去,都打过照面,但连名字都不怎么叫的出来,自己唯一比较熟的二班的陈文石还没有来。

    聂勤勤和阮芳芳看见倪裳,都侧过头来打招呼,招手示意她坐过去。江之寒左右转头看了看,这几位男生坐的隔几位美女也太远了吧?干嘛这么矜持,江之寒腹诽道,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和这几位不认识的男生坐在一起,未免太无趣;去坐在倪裳旁边吧,她肯定不愿意,这样有些太显眼。

    正在犹豫着,倪裳回头给他个白眼,意思是,跟着我干嘛?和男生坐一起呀。江之寒想鼓动这几位男同学说,几位坐过来一点嘛,可是完全都不认识,终究不好开这个口。

    正在这时,侧后方有人打招呼说:“倪主席”。回头看去,是大名鼎鼎的苟朴礼到了。

    倪裳停下脚步,笑着点头打个招呼。

    苟朴礼拍了一下江之寒的肩膀,“久闻大名,终于有机会作同班同学了。”

    江之寒早听说过苟朴礼的性格,也不意外,笑着说:“你说的这句正是我想说的。”

    苟朴礼又走上前去,和坐着的几位男生打招呼,好像他和所有人都很熟。

    苟朴礼建议说:“我们物理班的人要在一起上四天课呢,应该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坐到一起去呀。来来来,大家动一动位置。”那几位其实也是想找个机会和几位美女亲近一下的,听了这话,大多起身坐到女生旁边的位置去了。有一个特别矜持的,还坐在那里说,我就坐在这里好了。苟朴礼一把把他拽起来,半推半就的让他坐了过去。

    江之寒朝着倪裳笑了一下,心想,这果然是个妙人。那边苟朴礼已经在和聂勤勤和阮芳芳热情的打招呼了,开口说起中州师范的校园风光,就有些收不住的样子。

    倪裳和江之寒坐了下来,江之寒便仔细的打量起另外两位女生。聂勤勤他是遇到过几次的,但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自从王萧事件以后,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王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聂勤勤是那种很邻家小妹的类型,温婉可人,说话也是柔柔的慢慢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盛气凌人的气质。她的嘴生的尤其好,是古人最推崇的樱桃小嘴,嘴唇泛着自然的亮泽,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比嘴唇生的更好的,就是她的皮肤了。虽然露在外面的很少,但细腻柔滑,也可略见一斑。江之寒心想,王萧的猜测还是有些道理的。

    阮芳芳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有着一种奇怪的时尚和清冷的混合。阮芳芳一身白衣,蹬着亮眼的红色的皮靴,鼻梁挺正,眼眸清亮,双眉入鬓,有一种自信而独立特行的气质展现在身上。

    苟朴礼坐在那里讲述中州师范的校园风光,他口才了得,说话抑扬顿挫,内容也很是有趣,江之寒听了都不觉得讨厌。三个女生都算涵养很好的,听着他说话,没有任何打断的表示。

    苟朴礼讲了一段,便停下来,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四个男生,说:“我们物理班的人都到齐了。未来四天,大家就要做同班同学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

    到有几个人点头微笑,苟朴礼说:“没人开始,那就从我开始吧。这儿的人我基本都认识,”指着一位男生问,“你是四班的?”那人回答说“姚文胜”。苟朴礼接着说:“只有姚文胜我不太认识,今天算是认识了。嗯,江之寒我不太熟,可是闻名已久。我是一班的,我叫苟朴礼,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希望经过奥校的共同学习,我们能够更好的彼此了解,交到更多的朋友。”

    江之寒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起这个多话的苟朴礼了,他说话风趣,而且为人热情。不过江之寒不敢肯定的是,让他在身边唠叨个四天,自己的观感会不会改变。江之寒笑着说:“其实你不用自我介绍的。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啊。”大家都笑起来。

    苟朴礼讲完了,四下看看,问:“下面哪一位?”

    倪裳笑着说:“还是男生先来吧。”

    江之寒侧头一看,大家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点头说:“我是三班的江之寒。和苟朴礼正相反,大概没几个是认识我的。我觉得苟同学说的很好啊,我们十二个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一起学习生活四天,也是难得的缘分。希望我们能够互相帮助,增进了解。”

    陈文石接着说:“我是二班的陈文石。我对这次这个培训的机会很是期待,不过相比对于上课的期待,我更期待能在师范大学过个快乐的四天,和大家成为朋友。”

    接下来几个男生也了,大多说的很简短。有一位对苟朴礼擅自安排大家自我介绍似乎很不满,皱着眉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最后轮到的是周舟,江之寒倒是特别留意他。周舟面无表情的说:“我是周舟”,便闭口不说话了。

    苟朴礼也不在意,还埋怨后来的几位说:“你们讲的也太简短了吧。嗯,轮到女生了。”

    阮芳芳说:“我们也只会介绍自己的名字班级,要不你就代替介绍一下好了。”

    苟朴礼说:“没问题,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啊。其实不用我介绍,你们应该都认识吧。啊,看过我主编的那个,那个资料(苟朴礼是十大美女丛书的主编)吧。”有几个男生就笑起来。

    苟朴礼指着聂勤勤,“这位,五班的聂勤勤同学,一向品学兼优,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你们不会不认识吧?”又指着阮芳芳,“我们一班的骄傲,阮芳芳同学,不仅成绩优异,乐于助人,更是有名的蕙质兰心。”

    阮芳芳嗔道:“打住了啊”。

    苟朴礼笑着说:“不认识阮芳芳同学,你都不好意思说你自己是高二的。这最后一位,我们倪裳倪主席,巾帼英雄,才貌双全,钢琴指挥无所不精,你要是不认识她,就不要说自己是七中的,赶快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倪裳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

    苟朴礼正在耍宝,张老师和李老师走了进来。

    张老师说:“校领导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才过来。我和李老师要去办公楼开个短会。这样吧,倪裳,你组织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还有住宿房间分配和其它要交代的事情,你问一下大家的意见,落实好。今天下午三点整在校门口集合,谁都不要迟到。”

    倪裳微笑着说,“不如大家分两排坐,都坐到一起来,这样比较容易说话。”于是三个女生和江之寒,苟朴礼,还有陈文石坐在第一排,另外六个男生坐到了第二排,面对着面开了个小会。

    倪裳说:“大概的行程安排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三点整在校门外集合,请带好自己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书籍文具,和其它必备的物品。学校不允许自己乘坐交通工具去中州师范,必须要到学校来集合,下午第一节课可以不上,相关的班主任老师已经得到通知了。我们会在中州师范附近的地方住宿三个晚上,从今天晚上到星期五晚上。关于房间的分配,现在已经定下来部分,张老师和阮芳芳同学一个房间,李老师和江之寒同学一个房间,我和聂勤勤同学一个房间,剩下的八位同学分在两个四人间,原则上我们尊重大家的选择。等一下,大家可以自由组合一下,把名单交给我。本来我们要的都是双人间,但没有这么多的双人间可以提供,所以这个向大家解释一下。”

    倪裳看了一下其他人,继续说:“今天晚上安排的是在外面的餐馆聚餐,费用由大家平摊。从明天开始,我们每日三餐有车接送去中州师范的指定食堂用餐。食堂是不接收现金的,所以大家今天晚上可以把现金交到我这里,我们会统一的去换取食堂用餐券。大家不用担心,用不完的餐券,最后我们可以换回现金。这是关于吃的问题。”

    倪裳接着说:“每天有两节大课,上午一节,下午一节。星期六到中午就结束。上课必须要到,不能请假,这也是很珍贵的聆听名师讲座的机会,想来大家也不会缺席。晚上的时候,大家可以在住宿的地方复习功课,如果要外出,男生请给李老师请假,女生给张老师请假。最后一天中午,我们会乘车回大校门口解散,如果家在离中州师范比较近的地方,或者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要乘车回学校的,需要提前向两位老师请假。”

    倪裳停了一下,说:“大概就是这几件事情。大家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江之寒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倪裳。在公共场合讲话的倪裳和平时两人独处时有很大的不同,少了几分娇柔,而多了几分自信,让人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江之寒不确定如果接触倪裳是从这样的场合开始,自己还会不会那样自信满满的去接近她和追求她。

    周舟坐在后一排正对着倪裳的位置上,他的眼睛一直锁定着对面的女孩。倪裳感觉到他的注视,微微抬着眼睛,不时左右看看,和大家作眼神的接触,避免和周舟进行直接的长时间对视。

    过了一阵,周舟垂下眼睛,只是一味盯着倪裳放在桌面上的手。倪裳有些恼火,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江之寒,那家伙正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周舟,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倪裳不由大恨,在桌下狠狠的踩了江之寒一下。江之寒吃痛,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变。倪裳心里哼道,真是个会装蒜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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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三个美女和一个妙人(下)

    散会以后,江之寒去了母亲的书店,和她一起吃了中饭,是从家里带的米饭,蔬菜,加上隔壁小店卖的辣味口水鸡,那口水鸡的调料足有16种,从辣椒,芝麻,大蒜,到酱油,味精,小葱,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香料,看着闻着就叫人垂涎三尺。

    江之寒告诉母亲自己每天会打电话回来,当然历蓉蓉也吩咐他珍惜这个机会,去好好学习。江之寒的行李是已经收拾好了的,告别了母亲,他就径直去了倪裳家旁边的公车站,和她约好了在那里见面。一点一刻的时候,江之寒远远的看见倪裳从她家门前的马路拐了出来,倪建国陪在旁边,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这倒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变化,江之寒暗叫一声倒楣,只好目送他们上了一辆公车,自己跑到图书馆去和姗姗聊了一会儿天,在报章阅览室翻了翻新的财经报道,其中有一篇是写开放不久的国库券交易的专题。江之寒仔细读完了,才离开图书馆,回家拿了行李,去学校门口集合。

    物理奥校举办的地点中州师范大学地处中州市的大学区,中州最大的五所大中州大学,中州师范大学,中州理工大学,中州矿业大学,和中州农业大学,几乎是一家挨着这一家,都坐落在这个区域里面。中州城市虽然不大,但却是老牌的内地工业重镇,所以理工科方面的研究还算是比较强的。

    数学奥校的培训地点放在了中州理工大学,隔着中州师范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因此,学校就调了一辆大巴,把两边四十来个人一起运过去。

    倪裳见到江之寒,走过来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爸今天会请假回来送我。”

    江之寒问:“人呢?”

    倪裳说:“送我到学校,他就走了,一点多钟还有一个会。”

    江之寒问:“我们和数学班的人挤一辆车?”见倪裳点头,咕哝道:“学校这些家伙,这些地方倒是知道节省。”

    了大巴,倪裳和聂勤勤,阮芳芳找了个三人一排的座位坐下。没等别的人反应过来,苟朴礼一**坐在了三位美女的后一排,还招收招呼江之寒过去坐。江之寒拉上旁边的陈文石,一起坐了下来。

    江之寒越来越满意苟朴礼,这家伙简直就是知情达意的典范嘛。

    苟朴礼坐在江之寒旁边,很热情的说:“你知道我和楚明扬很熟吧?我们父母是一个厂的,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相互认识了。”

    江之寒点头,“你的大名,我就是从楚明扬那里最先听说的。他给我说,你是他认识的人中顶顶聪明的一位。”

    苟朴礼说:“你知道前不久楚明扬对我说什么?他说,本来他的朋友中,我是聪明数第一的。这段时间才现我只能排第二,第一就是你了。”

    前排的阮芳芳转过头来,对着苟朴礼笑,“你还不赶快把你聪明第一的名头抢回来?”大家都传说阮芳芳除了痴情于萧亦武,对其他男生都很冷淡高傲,但看起来她和同班的苟朴礼关系颇为不错。

    苟朴礼说:“聪明这个事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是自愧不如的。听楚明扬说,江之寒一手就撂倒了七个拿刀的家伙。了不起!了不起!!”说着竖起大拇指。

    江之寒哈哈笑道:“误传,误传。我不过是跑过去吆喝了两声杀人放火了,然后就拼命跑路而已。”

    苟朴礼摆摆手,“你就别谦虚了。楚明扬说,他和陈沂蒙联手,都近不了你的身,这总不是假的吧?”又问倪裳:“主席,你是江之寒的同桌,应该知道真相吧?”

    倪裳转过身来,嗔道:“你当他们华山论剑呀?我是观礼裁判吗?”大家一阵笑。

    苟朴礼感叹道:“我从小就最爱武侠了,做梦都想有一天自己能够身手强大,纵横江湖。对了,你们最喜欢看谁的书?”

    陈文石摇头说:“我不怎么看武侠书。”

    倪裳说:“我看过一点,不多,我最喜欢的应该是神雕吧。”

    阮芳芳说:“我最喜欢绝代双骄。”

    苟朴礼看着江之寒:“你呢?”江之寒笑着说:“只要你说的出书名的,我大概就没有没看过的。除了金古梁的,陈青云卧龙生什么的我都看,连什么全庸这样的李鬼的书我都看过。”

    苟朴礼一拍大腿,“可找到知音了。你最多的过几遍?”

    江之寒想了想,“有六七遍吧?”

    苟朴礼叫道:“那就不如我了。古龙的欢乐英雄和多情剑客无情剑我都看了十遍以上。”

    倪裳笑道:“两个不无正业的,还很得意呢。”

    苟朴礼摇头说:“主席,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要是金古早生500年,写出来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古典名著,你每天上语文课都要学的。”

    江之寒附和道:“没错。水浒也就一古代武侠小说,红楼梦就是言情小说,写的越早越容易成经典。”

    阮芳芳嗤笑道:“得得得,你们俩别糟践我们四大名著了,拜托了。”

    苟朴礼也不理他,严肃的问江之寒:“问你一个武侠迷最经常争论的问题,金庸古龙谁更强?”

    江之寒说:“当然是金庸了。无论功底,文化底蕴,情节构造,还是人物塑造,整体格局,甚至想象力和文学价值,金庸稳稳的高出其他人一头。古龙能够独辟蹊径,自成一家,是值得称许的,但他塑造的人物太脸谱化,为了卖书挣钱,经常会虎头蛇尾,在整体水平上差了金庸不止一筹。”

    苟朴礼摇头说:“我不同意你的意见。金庸也许某些方面强一些,但古龙的书才能真正打动人心,里面有真性情,真感情。我看欢乐英雄,看的热泪盈眶,可以和里面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我看多情剑客,看的热血澎湃,那是怎样惊艳的飞刀绝技和怎样伟大的友谊?我看楚留香和6小凤,恨不得自己可以化身香帅,乘风而来,盗取芳心。”

    苟朴礼说的动情不已,几个女孩子都笑起来。

    江之寒说:“这个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倒也不用去说服谁。不过在我看来,欢乐英雄真是不错的,绝代双骄我看第一集是很惊艳,不过结尾老套了一些。6小凤和楚留香基脸谱化的风流人物,没有什么鲜活的性格。李寻欢倒是很特别,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家伙,硬把自己未婚妻塞给好朋友作老婆,到头来把两个人的生活全毁了,自己还抱了个小美女,要一个重友轻色的名声。”

    阮芳芳附和道:“我也最讨厌李寻欢这个人,什么人嘛?就会装模作样。”

    苟朴礼摇头说,“哎,你们不懂,男人间的友谊,你们不懂。”

    苟朴礼和江之寒谈起武侠,倒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说得眉飞色舞。倪裳她们三个女生本来也无聊,就转过身来听他们瞎侃。

    苟朴礼说的开心,看着三位美女,眼睛一亮,问江之寒:“你这么熟悉金庸的书,这三位可都是身列我们高二年级十大美女之列,你说她们和金书中的那个形象比较切合?”

    江之寒心想,这家伙敢当面调戏美女,果然不是盖的。

    阮芳芳和倪裳都指着苟朴礼,“你瞎说说武侠也就罢了,敢拿我们开涮?”

    苟朴礼不为所动,正色道:“美是相通的。刚才和江之寒谈论金庸小说的人物,眼里看着诸位,就觉得有些类比呼之欲出。”指着阮芳芳问江之寒,“金庸小说里哪个人物和她最相似?”

    江之寒觉得这个游戏比较有趣,不顾三位美女的杀人的眼光,偏头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苟朴礼说:“我想到一个。”

    江之寒说:“我也想到一个。”

    苟朴礼很恶趣味的说:“不如之寒与我,各自写在手心如何?”大家都笑了起来。

    江之寒很配合的掏出圆珠笔,在手心写了一个字。两个人一起伸出左拳,松开手指,看了一眼,苟朴礼大笑道:“之寒与吾,英雄所见略同!”原来两人都写了一个“小”字。

    陈文石都只看过两三部改编的武侠连续剧,对武侠书不太了解,问道:“这写的是谁?”

    苟朴礼叫道:“当然是小龙女了。”又问江之寒:“为什么想到小龙女呢?”

    江之寒微笑反问:“你怎么想到的呢?”

    苟朴礼说:“拜托,是我先问的。”

    江之寒看了一眼阮芳芳,她脸微微有些红,似羞还嗔的样子,很是诱人。

    江之寒微笑说:“清丽脱俗,敢爱敢恨。”对面倪裳狠狠的剜他一眼。

    苟朴礼说:“正是我想的呀……嗯……不对,其实阮同学远没有小龙女那么清冷,对同学朋友还是很热情的……不对不对,应该换一个。”

    江之寒笑道:“是么?那我另外想到一个。”

    苟朴礼笑道:“我也想到一个,不如我们再写来。”

    阮芳芳大嗔道:“你们俩无聊不无聊,还真以为是周瑜诸葛亮?哪有长的这么丑的周瑜诸葛亮?”她和苟朴礼很熟,深知他的性格,但和江之寒不熟,说完之后,不由看了江之寒一眼,见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心想这也是个脸皮厚的。

    苟朴礼说:“要不我们一起说出第一个字?”

    两人异口同声说了个“赵”字。

    苟朴礼揽着江之寒的肩,“真是难得的知音啊。知音啊知音。”两人说的正是赵敏。

    来两人这个马屁拍的还不错,阮芳芳并不生气,只是拉着倪裳说:“你们别就知道说我了,有本事来说说倪裳吧。”

    苟朴礼想了一会儿,说:“这个还挺有难度的,嗯,让我想想……我说一个名字,之寒来指正一下?”

    江之寒微笑点头。

    苟朴礼说:“任盈盈。”

    江之寒想了想,摇头说:“任盈盈不过是靠了父荫,施以私惠,才能领导群雄,其实才干眼光都不算一流。”

    苟朴礼说:“那你说一个?”

    江之寒看到倪裳定定的看着自己,眼里似笑非笑,说道:“我想起一位。”

    苟朴礼凑趣道:“来。”

    江之寒说:“霍青桐”。

    苟朴礼拍手道:“翠羽黄衫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温柔爽朗兼备,果然都是好类比。”

    阮芳芳搂着倪裳,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倪裳脸红红的,也不说话。

    苟朴礼说:“剩下聂勤勤同学了。”对于聂勤勤,两人都不相熟,所以最后才讲起她。

    倪裳突然想起什么,看着江之寒,皱起了眉头,眼里全是警告的神色。

    江之寒垂下眼睛,不为所动,过了片刻抬起头来,对苟朴礼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不知道恰当不恰当?”

    苟朴礼叹道:“金庸的书,你果然比我熟,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了,说来听听。”

    江之寒微笑说:“王语嫣。”

    苟朴礼点头赞道:“正解!王语嫣不仅清丽脱俗,而且强闻善记,知识渊博,无出其右。”

    江之寒还想说点什么,被倪裳狠狠的瞪了一眼,终于还是咽了下去。聂勤勤深深的看了江之寒一眼,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场关于武侠和美女的对话就此中止。

    ―――――――――――――――――――――――――――――――――――――――

    大巴开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出了市区。过了桥以后,路边的树木葱郁起来。雨突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织出密密的雨幕,把车窗外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几分钟的工夫,雨越下越大,却是今年罕见的大雨。窗外的景物都模糊起来,车内静静的,讲话的人大概都累了,只听到雨声和车过处溅起的水声。

    江之寒听到前排的李老师小声的问司机大概还有多久,司机说应该不到二十分钟了吧。话音刚落,一拐弯,前面的车已经停了长长的一列。司机使劲一刹车,尖利的刹车声把那些睡着的人都惊醒过来。车在雨地里滑行了一长段距离,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讲了一路话的苟朴礼正在打瞌睡,睁开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江之寒回答说:“堵车了吧。”

    这一段路,左边是山崖,右边是峭壁和大江,非常险峻。一共只有两个车道,每个方向只能容一辆车通过,每次一堵车都会是很长时间的等待。

    豆大的雨珠砸在车窗上,大巴就像大雨中的孤舟。不知道怎么江之寒就想起那些晚上和倪裳在公车上度过的时光,正想着就看见倪裳装作无意的回头看过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江之寒不由得愉快的笑起来。

    车上的人等了二十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司机转头和两位老师说了一阵,借来一把雨伞,开了车门,跳了下去。过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司机走回来,上了车,懊恼的不由带了脏字:“妈的,真是太倒霉了。前面有滑坡,有块石头砸下来,把一辆丰田砸了个稀巴烂。”

    李老师问:“可能会等很久吧?”

    司机说:“交警把一长段路都封了,让不让过还难说。”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两辆警车拉着警笛过来了。慢慢的,前面的车在交警指挥下开始掉头,原来为防止新的滑坡和落石生,这一段路被封了。要去中州师范,大巴必须掉头回到大桥的地方,过了桥,在江的另一边开,然后再过另一座大桥,回到江的这一边,也就是大学区的所在。

    车的人都在抱怨倒霉,但又有什么法子呢?在这个倾盆大雨的下午,大巴艰难的在雨中往回开。由于封路的原因,大桥处车挤的一塌糊涂,几乎是一步一步在往前挪。倪裳想起新年前那个堵车的下午,很想转过头去和江之寒说说话,最终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江之寒眨了下眼睛,用眼神告诉她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实在是无聊,江之寒拿出一本英文版的《荆棘鸟》看了起来。这本书他才看了个开头,对女主人公倒是非常喜欢。江之寒慢慢的看入了神,也就忘了时间。一直到光线很暗了,才收起书本,和陈文石,苟朴礼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倪裳她们三个女生坐的久了,也是无聊,都转过头来加入聊天的行列。

    江之寒觉阮芳芳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清冷高傲,倒是很热情开朗的性格。而聂勤勤虽然并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那样的做派,话却是真的很少。除了偶尔应合两声,江之寒基本没听到她讲一句很长的完整的话。

    这一次的耽搁,比倪裳那次堵车一点不逊色。本来预定四点多钟到的,到了七点四十五才到了入住的宾馆。一群人登记好,放下行李,到楼下集合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的光景了。因为雨太大,所以决定不去原先说好的饭馆,而是打听到了一个离住处只有一分钟步行距离的小饭店,就在住的这条街上。

    进了小饭店,老板见了这么大一帮人,很是热情。大家都是饥肠辘辘,苟朴礼嚷着:“实在是太饿了。”正说着,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苟朴礼看来很得张老师的喜爱,他建议说:“一起拼个大桌吃吧,还可以增进了解。”

    张老师摇头说:“你们拼个大桌点菜吧,我今天没有什么胃口,点一碗面就好了。”大家的意见,结果两个老师,周舟,还有聂勤勤都选择吃面,剩下十个人于是拼了个大桌。苟朴礼拿过菜单,点了个青椒炒肉丝,把菜单传下去,说每个人都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十个菜可以好好的慰劳一下饥饿的肚子。

    菜单一个个传下去,十道菜中除了苟朴礼的青椒炒肉丝,还有脆皮鱼,回锅肉,椒盐排骨,宫保鸡丁,夫妻肺片,锅巴肉片,和凉拌黄瓜。两个女生一个点了蒜茸空心菜,一个点了三鲜青菜汤。

    苟朴礼让老板先给老师们上了点的面。这个小店是典型的夫妻店,难得有这么大桌的客人,上菜的度却是快不起来。第一道菜上来,大伙儿还扭捏着要等下面的菜一起上了再吃,苟朴礼叫道:“不行了,不行了,饿的快昏过去了,开吃吧。”拿起筷子就干了第一下。在他带动下,大家也就嘻嘻哈哈的吃起来。一盘菜分量不多,十个人一人一筷子就没有了。两个女生很矜持,不愿意和男生抢,还没吃到盘子已经见底了。也许是太饿的原因,大家都觉得味道分外鲜美。

    第二盘菜上来的时候,江之寒注意到倪裳没有吃到菜,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意思帮她夹菜,所以就停住自己的筷子,没有去夹菜。没想到有几个饿的狠了的男生,大大咧咧的,也不注意这些细节,看见还有剩的,一股脑都夹到自己碗里吃了。江之寒看了倪裳一眼,苦笑不已。

    第三道菜上来的时候,苟朴礼站起来说:“慢着慢着,菜分量太少了,女生还没吃就没有了。我看不如这样,我来给大家分菜,又公平又有效率。”见没人反对,便从女生开始,把菜分了十份,最后一份是留给自己的,比别人的分量多一点。苟朴礼笑着说:“我从小就喜欢拿菜汤泡饭吃。”江之寒看着他,不由笑起来,心里想,这家伙真是个人才啊。以后去做销售,应该是一个级业务员的料。

    十道菜一个一个吃过来,不知不觉的已经饱了。厨师的手艺不错,但也许主要是因为环境的因素,江之寒觉得这是难得的美味而有趣的大餐。苟朴礼摸着滚圆的肚皮,笑道:“人说法国大餐,吃五道或者七道就是了不起的奢侈了,哪里比得上我们今天,一吃就是十道,真是太爽了。”

    大章,多谢支持)

81 奥校生活点滴(上)

    第二天一清早,江之寒就如往常一样醒来。看见同屋的李老师还在酣睡,他放轻了手脚,出了屋,在附近找了块安静的树林,开始练功。

    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练完功,身上出了一身汗,嗅着草地树木散出的味道,江之寒只觉得灵台空明,神清气爽。郊区的环境,比人口密集的市区实在是好上太多。江之寒缓缓往住处走去,左顾右盼,欣赏着周围普通但生机勃勃的景色。

    课的时间定在九点,但第一天要求八点钟就到,有些纪律要宣布,大概还有领导什么的来讲讲话吧。回到住处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来了。江之寒笑着对李老师说,出去锻炼了一下。李老师点头说,是个好习惯。

    行十四个人走出住的地方,有大巴接他们去学校食堂。大家站在那里等大巴的时候,突然有广播的声音响起:

    嘟,嘟,嘟,嘟,嘟,嘟,嘟。

    北京时间七点整。

    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向您播报今天新闻的主要内容。

    开始江之寒以为是谁家的收音机开的大声,但他马上意识到整个街道上都回响着声音,是设在街道某些地方的喇叭。

    江之寒有些惊讶的看着李老师,说:“好有趣,居然会整个城里广播这个吗,李老师?”

    李老师呵呵的笑着说:“你们太小,是没见识过这个,在以前这是很平常的。现在的中州,大概就西郊区还保留着这个特色吧。”

    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或浑厚或清丽的标准普通话播报中,江之寒上了大巴,去食堂吃了早饭,不过是普通的馒头,包子,花卷,豆浆,油条,牛奶之类的。品种虽然比七中的多,但无论是选择和质量都不过如此,比江之寒想象中的大学食堂差了好多。

    吃完早饭,去教室就是步行了,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一路走来,只见一整片绿色的草坪上,露珠还挂在那里,晶莹剔透。风吹过,树上时不时还有雨珠滴下。校园的建筑,老一点的多是红砖砌成的,比现今城市里清一色的灰色混凝土建筑不知要可爱多少倍。

    也许是心理的作用,江之寒能感觉到大学的校园里有一种气场,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和优雅的混合。走在草坪之间的路上,不由得有一种类似朝圣的感觉,只觉得能走在高等学府里就是一种荣耀和享受。对于这个年代的高中生来讲,大学校园还是梦幻般的理想存在,而现在他们就走在里面了。大概很多人和江之寒有类似的感触吧,即使是多话如苟朴礼都闭上了嘴,一边走着,一边饱览着校园的美景,深深的吸几口气,仿佛里面也有知识的味道。

    如同绝大多数活动一样,开始的节目总是领导讲话。这次物理奥林匹克培训班的规格很高,市教育局出动了一个副局长带队,还有两个中学来了分管教学的副校长。相比之下,七中的规格是比较低的,谁叫历年物理竞赛的成绩不佳呢?唯一一个跟团的学生处处长也去了数学班那边。

    七中的座位在左边的中间,一群人走进来的时候倒是引来了全场的侧目。原因无它,十二个学生里面就有三个堪称美貌的女生。要知道,很多时候女孩子的美貌和智慧是成反比的。昨天在车上,苟朴礼还在感叹,七中高二是一个怪异的存在,经他老人家评选出来的十大美女有八个都高居全年级考试的前五十,更有四五个人常年处于前二十甚至前十的行列,比如同行的聂勤勤和倪裳。

    个培训班大概有两百多号人,女生不过十之一二,漂亮女生更是稀有动物。放眼望去,似乎整个培训班的漂亮女孩都在七中的阵营里,也难怪有无数炙热的目光四面八方的扫射过来,伴随着嗡嗡的小声议论。

    市教育局的刘副局长讲了一大通八股文似的套话空话,最后说,这一次中州的高校系统对于承办这个物理奥林匹克和数学奥林匹克培训非常重视,几所高校的领导和知名教授会专门来看望大家。

    又过了十分钟,授课的四位老师走了进来。据昨晚李老师介绍,四位老师都是奥林匹克国家集训队的主讲老师,包括去年和前年带队去韩国和台湾参加比赛的副团长。除了一个头花白,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多岁的林老师,其他三位年龄都在三十到四十左右。

    又过了几分钟,一群人走了进来,大概有十四五个。江之寒一眼看过去,就看见荆教授走在第三位。这就是高校的教授领导团了。四位讲师站起来,和高校的教授们一一握手,寒暄了几句。

    然后刘副局长给在座的师生一一介绍高校教授团的组**员,带头的有中州师范,这次的东道主,的一位副书记,中州理工的一位副校长,剩下的就是教授和副教授。介绍排在第三位的荆教授的时候,刘副局长称他是国内著名学者,经济学和社会学领域的泰山北斗,江之寒远远看见荆教授微微摇了下头。

    中州师范的武副书记代表东道主讲了两句,大意就是欢迎国家集训队的老师能不远千里来这里传授宝贵的经验,也欢迎各位师生到中州师范来。中州师范一定尽全力做好东道主,为大家提供最好的学习,生活,和后勤的条件。也希望通过刻苦的学习,在座的各位能够在物理竞赛的领域为中州争光添彩。

    中州理工的副校长简单的讲了两句,就请荆教授代表各位教授来言。荆教授声音洪亮的说:“今天来,一个是给大家加加油,鼓鼓劲,表达我们中州高校系统的欢迎。二来,我们是想来看看中州各个中学的精英,诸位都是理工科方面的翘楚,希望你们努力学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后高考的时候能够报考我们中州的大学,和我们一起来建设中州学术界更美好的明天。这一次来,可以算是先熟悉熟悉环境,找找教室食堂都在哪里。”下面的听众都笑起来,接着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讲完话,教授们走下讲台,和各个学校带队的老师握手,偶尔也寒暄两句。荆教授和武副书记走到七中座位附近,李老师和张老师早就站起来等待和他们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

    荆教授看着江之寒,笑着说:“小江,看来物理学的不错嘛。”江之寒连忙站起来鞠躬打招呼。

    七中两位带队老师都惊讶的朝江之寒看过来,旁边的刘副局长问:“荆老认识这位小同学?”

    荆教授说:“在我的课题组干过活,小家伙很不错。”

    高中生在荆老的课题组干活?能干什么?多半是家里的关系吧。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刘副局长这样想着,看过来的眼光就多了一份亲切的意味。

    荆教授离开的时候,转头对江之寒说:“对了,我这儿有两本书,正要叫明矾拿过去让你看看,既然到了这里,你有空和明矾一起过来拿吧。”江之寒连忙点头答应。

    终于尘埃落定,正式的授课开始了。今天上午一节两个半小时的大课,是带着金丝眼镜,瘦瘦高高的田老师主讲。

    田老师开始讲的是一道三年前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理论部分的力学方面的题。一道题,从构思,到解题的步骤,从分析,到归纳,田老师就如同把它一层一层剥开,再一道一道把它重新包装起来,放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来审视。一道题,就讲了足足四十分钟,而这四十分钟如同飞一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听完这道题,江之寒的心里不得不写了一个服字。俗话说,行行出状元。原本来之前,江之寒还不是很肯定,所谓国家队的讲师能比李老师或是市里面物理竞赛培训班的老师们能强多少。但四十分钟的课就把江之寒征服了,这水平还真不是在一个档次的。

    就这道题的难度,江之寒初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没法完全解出来的,大概前面两个步骤能够想到,第三个步骤的一个分析就完全出乎他的设想之外了。但当田老师一层一层的解剖它的时候,江之寒觉得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水到渠成,真的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江之寒心里不由感叹道,在这个方面,我还真使井底之蛙呀,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大概就是人才了。

    由于田老师讲的深入浅出,题目本身急具挑战性,都是国家队集训的训练题或者奥林匹克竞赛往年的真题,所以一上午两个半小时的课,一共就只讲了五道题。大家听了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后田老师说,因为有事今天晚上要离开,所以定了自己第一个讲课,但可惜的是恐怕无法和大家更多的交流了,不过还是希望能给同学们一些启,也祝同学们能取得好成绩。苟朴礼和江之寒带头鼓起掌来,下面自的掌声响成一片,经久不绝。

    扯两句完全不相关的。向荆州救人遇难的和还活着的所有大学生和其他的人致敬。

    你们在能力范围之内,想出了不得已的法子,并不是一味的蛮干,最后执行的时候出了差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给家庭留下了永远的伤痕。但是,你们的勇气和良知,是现在这个社会最缺乏和最需要的。

    那些骂你们nc的人,或者仔细计算两命换三命是否合算的人,或者一天都在诅咒社会黑暗,却从不肯为了改变做点实事的人,是不会理解这样的行为的。

    但我相信更多的人,包括我在内,会感谢你们,会理解你们,会纪念你们。)

82 奥校生活点滴(下)

    午餐时的食堂,比早上七点刚过的时候拥挤了很多。七中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聂勤勤皮肤白皙,气质文静,宛如邻家小妹;阮芳芳个头高挑,冷艳清丽,如同高傲的天鹅;倪裳明眸雪肤,英武中带着柔媚,既让人感到亲近又觉得遥不可及。比起其它四所大学,中州师范也算是女生比例很高的地方,但三个系花级别的美女一起出现的情况,也属极为罕见。

    阮芳芳和苟朴礼一个班,关系也很不错。倪裳和江之寒自不必说。聂勤勤和同班的一个男生并不亲近,总是和其他两个女生走在一起,再加上和江之寒很快熟起来的陈文石,一天不到的功夫,物理班里面这个六人的小团体就已经悄悄成型。

    好饭菜,六个人找了一张餐桌坐下来,正好男生一排女生一排。食堂里大概有一半的座位是空的,但几个人坐下来不到三分钟,这个餐桌周围就已经坐满了人。苟朴礼四周看了看,俯下身来,把脑袋凑到桌子中间,小声的对几位女生说:“情况很不妙啊,你们被包围了。”

    江之寒忍住笑,四下观察了一下,不得不同意苟朴礼的见解。那些遮遮掩掩的,或是大胆打量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有些炙热,有些羞涩,当然还有些色迷迷的。江之寒叹口气,说:“大学的师兄们看来很……啊。”

    苟朴礼拍一下他的肩膀,“我们有默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着嘴,无声的说出“饥渴”两个字。江之寒苦笑着摇了摇头。

    阮芳芳打趣苟朴礼说:“大家都知道你的喜好,这儿可是天赐的环境呃。”

    苟朴礼苦着脸说:“我一路都在观察呀,计数器都记到三十六了,还没看到一个中意的呢。”

    苟朴礼除了“狗不理”这个外号,还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作“苟三宝”。这第一宝呢,当然是说他话多,无论什么话题,对着什么样的人,在什么环境下,他都可以滔滔不绝的讲个没完。这第二宝呢,是说他的聪明。苟朴礼的成绩只能算中等,数理化的成绩可以算中上,但有趣的是几乎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一口咬定他是这个年级中绝顶聪明的一位,只是还不够努力罢了。苟朴礼有些聪明是肯定的,但被这么多老师看好,也多半是因为他总是自信满满,而且嘴巴很甜,颇受老师们的欢迎。

    但三宝中最出名的则是苟朴礼和上一届高三一班的易浅雪之间的“姐弟感情”。易浅雪的父亲是中州下辖的一个县的常务副县长,母亲是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党委书记,家庭优越,但成绩很差,喜欢和社会上混的人在一起,在当地人们通常称这样的女生叫“太妹”。易太妹长相中上,也是一个眼高过顶的人,学校也不指望她考上大学,对她相对出格的穿着和言行通常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易太妹在苟朴礼刚进高一以后,就对他另眼相看。高一苟朴礼生日的时候,易浅雪亲自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用绸子包起来,还有红色缎带的礼品送到苟朴礼的教室里,在当时也是轰动性的新闻。苟朴礼年级的同学经常看着他们俩在楼顶的露天花园对坐畅谈。有人问起苟朴礼,他说,我们只是姐弟的感情。但以后我要是找女朋友,一定会找比自己大的,这是我的喜好。一传十,十传百,苟三宝喜欢成熟的女生,简称为“熟女”,的癖好很快就成了他的第三大特征。

    吃饭的时被很多人围观,决不是什么美好的感受。江之寒还不是目标,已经有着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事实上确实有很多眼光射在他的背上,恨不得把这个讨厌的障碍物移开,让大家可以看的更为清楚。还好这个时代的中州民风还算淳朴。好逑的君子们只是默默的远远的注视着,没有一个厚脸皮的主动上前来搭讪。

    苟朴礼同学是中间最享受的,他一边啃着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一个卤鸡腿,一边饶有兴致的四处观望着,按他自己的话他很乐意做一个“生活的记录者”。他捅了一下江之寒,向三点钟的方向努努嘴,“你看到那位戴眼镜的仁兄没?瓦靠,他一边看,一边刨饭盒里的饭,连菜都没顾得上吃一口。啧啧,真是秀色可餐呀。”

    苟朴礼摇头叹息着,“早知道我就不花钱买这个鸡腿了。”边说着,边低下头去吃口白饭,抬起头来看倪裳她们三个女生一眼,又低下头去吃一口白饭,“秀色可餐,可以不用打菜了。”

    三个女生都被他夸张的动作逗的笑起来,阮芳芳嗔道:“这一整个食堂里,大概找不出一个比你更脸皮厚的了。”

    六个人匆匆的吃了饭,等着两位带队老师吃完了,就起身去洗碗。江之寒洗碗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出食堂大门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在前面二十几米的地方。聂勤勤一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和其他人隔着几步的距离。

    江之寒快走了几步,赶上了走在最后的聂勤勤。聂勤勤突然转头对江之寒说:“天龙八部我却是看过的。难道王语嫣一定要接受段誉的好意才是对的吗?”

    江之寒对这个突然袭击毫无准备,一下子有些张口结舌。“这个……”江之寒想了想,看着聂勤勤说:“至少……要对这样的好意心存感激,或是有所珍惜吧。毕竟……那个人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不能自已的单纯的喜欢而已,这也有错吗?”

    聂勤勤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到了教室,倪裳捡了一个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问江之寒:“和聂勤勤说什么呢?你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江之寒轻笑一声:“她大概觉得我在车上说她像王语嫣是讽刺她吧?为自己辩护两句罢了。”

    倪裳白他一眼:“你不是吗?”

    江之寒死不承认:“不过是随便一说。仔细想来,倒还真有点像。我就喜欢表哥,表哥就不喜欢我。那个死小子就是喜欢我,我怎么也看他不入眼,还要当众让他下不了台。”看着倪裳不善的眼神,江之寒笑道:“不过我还真希望王萧能练个六脉神剑什么的,然后他们俩一起掉到井里去。有个天龙八部那样的结局,也很是不错啊。”

    下午的课,是从一点到四点,主讲的是三十几岁的戴眼镜的古老师,题目集中在热学和光学上面。古老师的风格又有所不同,他喜欢时不时穿插一些和主题无关的逸闻趣事,多半是几个大数学家和大物理学家的生平趣事。古老师时机把握的很好,既不会偏离主题,又调节了气氛和节奏。同样的,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像飞一样就过去了,这也许就是一个顶级老师和一个中庸的老师的区别所在吧。

    下了课,苟朴礼向两位带队老师建议说,住的地方空间狭小,光线也不好,不如就在这里的教室学习一下。张老师和李老师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江之寒打开笔记本,开始看今天记的笔记。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在认真聆听,仔细体会,所以记的东西算是比较简洁的。虽然一共就讲了十来道道题,江之寒还是觉得每道题都包含着诸多的关窍和知识点,重新看来也是有回味无穷。

    江之寒看了一个多小时,把所有讲过的东西又简单的走了一遍。抬起头来,外面已经可以看见夕阳的光洒在窗边的一排座位上了。苟朴礼坐在江之寒旁边,转过头来对他说:“有两道题很有意思,我们来讨论一下?”

    江之寒微笑着说:“好啊。不如这样,你找一道你觉得最有意思的题,来讲讲思路和你的体会,我如果有不同的角度,可以补充一下。然后我找一道题来讲,你来补充。”

    苟朴礼拍手道:“果然是好主意。”于是挑了一道题,开始讲分析的过程和他的体会。同一道题,同一个解法,同一个老师上午才讲过,但江之寒现苟朴礼思考的角度和关注的重点和自己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苟朴礼一路讲来,江之寒经常会心里感叹道,原来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着手处理这个问题。苟朴礼讲完了以后,江之寒补充了几句自己的思路,两个人又交流了几分钟。

    苟朴礼说:“轮到你了。”

    江之寒看见坐在前排的周舟已经皱着眉回头看了两回了,就建议说:“我们不如去外面讨论吧。”

    苟朴礼按住他说:“我们说的又不大声,而且讲的又不是无关的东西。真正学的进去的人,不是在公园里都能看进书吗?”朝着周舟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声。

    江之寒拗不过他,稍微压低了声音,开始讲起来。

    旁边坐的倪裳和阮芳芳刚才听苟朴礼和江之寒的讨论,觉得很有意思,已经放下书本,聚精会神的加入进来。江之寒讲的这道题是自己理解最深,也觉得包罗的东西最多的一道力学题。苟朴礼听的频频点头,也补充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和苟朴礼认真的讨论着题目,江之寒愈觉得苟朴礼确实不负聪明之名,而且他的思维角度和常人很是不同,看问题的方式通常很新颖。

    江之寒讲完之后,微笑着看着旁边在听的倪裳,说:“轮到你了。”

    倪裳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江之寒鼓励的眼神,就挑了一道题,开始讨论起来。渐渐的又有几个人加入进来,最后李老师和张老师也过来坐下,时不时的还评点几句。

    不知不觉的功夫大伙儿讨论到了七点多钟,张老师带着其他的几位同学先就去食堂吃晚饭去了。最后李老师简单的总结了一下,说这个方式很好,具有开放性,又能够归纳大家不同的理解和分析过程。虽然今天只讲了十道题左右,但其中蕴含的东西恐怕一两周都是消化不完的。

    苟朴礼说:“没错呀,李老师,就像是降龙十八章,虽然反反复复就那么十八招,但理解透了以后也是威力无穷的。”大伙儿都笑起来。

    因为时间太晚,食堂已经关门了,参加讨论的几个人又去昨天的小店吃了一桌。老板很是热情,已经把他们当财神爷来接待。回到住处,已经八点过了。因为主要考虑的是价格的因素,住的地方很是简陋,一层楼只有两个公用的款洗间,房间里灯光也很是暗淡。

    江之寒回到房间,翻出那本没看完的《荆棘鸟》,随便看了几页,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这次奥校培训被江之寒当作是一个度假一样的机会,所以没带平时的阅读材料过来,随身的除了几本物理竞赛方面的参考书,就是两本英。

    九点钟左右,苟朴礼过来敲门,把江之寒拉到自己屋里打牌。苟朴礼和陈文石,以及另外两个陈文石同班的男生住在一起,其中一位跑出去学习去了,分升级正好三缺一。江之寒算不上打牌的好手,但横竖无聊,便加入了战局。没想到陈文石和苟朴礼两人是高手,又分到一起,配合默契,连升了八级,打的江之寒和他的搭档垂头丧气的。

    苟朴礼嚷道:“打这个你们太次,没有挑战性。不如换一个玩儿。现在的赌片不是最流行同花顺吗?我们来玩这个。”

    对同花顺江之寒倒是有些研究,他说:“赌的牌,如果不打钱就完全失去意义了。因为所有的技术都是建立在赌注的大小和心理较量上。如果没有钱在里面,大家随便叫赌注的大小,没有患得患失的心态在里面,就失去意义了。”

    苟朴礼说:“说的也有道理。钱是没有赌的,要不就来赌钻桌子吧。一块钱就当钻一次桌子。”除了另外一个男生没有玩过同花顺,这三位都不是生手。加上同花顺的规则其实极为简单,所以教授了十分钟左右,大家就摆开了战场。

    这次轮到苟朴礼走霉运了。一开始,印证了气好的真理,苟朴礼拿着三个k这样的大牌,陈文石和江之寒很快就退出了,只有另外一个男生死撑着。苟朴礼以为对方是在吓唬他,其实那位拿的是三个a加一对1o,天地良心他连怎么唬人都还没学会。苟朴礼连续翻番赌注,对方毫不犹豫的跟上,最后到了四个人规定的高的5oo注,一摊牌,苟朴礼傻眼了。

    接下来,苟朴礼拿着七**十a的破牌,想要冒充顺子,吓走江之寒。这一次又遇到了老手,江之寒也是个赌性大的,赌他没有J或者七。江之寒用一对四加上一个a的小破牌和苟朴礼硬拼到底,又赢了他4。

    后清账,陈文石小输了七手,钻了七次桌子。那位新手和江之寒都大胜,余下苟朴礼输了整整八百十九手,也就是要钻八百一十九次桌子。三人大笑,说今天不用睡觉了,就看苟朴礼钻桌子钻一晚上。江之寒和陈文石两人还觉得不过瘾,去隔壁把倪裳,阮芳芳,和其他几个爱看热闹的男生都叫了过来。

    苟朴礼一咬牙,“***,大丈夫愿赌服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便一二三四的钻起来。一伙人在旁边看得大笑,堪堪钻了七八十下,苟朴礼已是气喘吁吁,腰酸背疼。他索性躺在桌子下,自顾自的数起数来,八十八,八十九,九十一,一百零二,一百一十一,……”大家狂笑不已,都说把这个不会数数的家伙赶快架出去,不要在这里丢七中的脸了。

    正说笑间,李老师推门进来,说张老师和聂勤勤都睡了,这么晚了你们还在闹什么,明天还要上课呢。于是大家纷纷作鸟兽散,结束了在奥校这正式授课的第一天。

上传第二个月的一点感叹

    和第一个月比,是天堂(就如我们经常听到的和改革开放初期或者新中国才成立时比较,我们什么什么增长了多少多少一样);横着一比,还在地上。

    写这本书的冲动,有两个直接的原因。一个是听到了朋友的一个喜讯和一个噩耗,所以勾起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和不那么美好的往事,突然有些怀旧。所以虽然挂着重生的羊头,这本书其实有不少是对过往生活一些细节的回忆,对此我并不嫌其繁琐或者平淡。第二个原因,是平时做的多是和数字逻辑有关的事,而且压力也颇大。看快餐式的个日常的放松,看的太多了,觉得未免有些千篇一律,为什么不自己写写,也当是排遣压力放松一下的渠道。

    我大概写了一个半月,然后开始上传,因为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写。然后,我觉第二个想法是很可笑的。因为写书相比看书太花时间,而且有时候很痛苦。我从没想过靠写书养家糊口这件事,所以挣饭钱的事儿还得干。

    所以,我很感谢现在的读者,大概每天维持了700到的阅读,一两百的推荐,让我至少觉得还是有人喜欢的。这也是我能坚持下去的一点点动力。当然我希望每天能有7甚至更多的人来看,但即使只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争取能写出偶尔让你一笑或者感动的段落。

    老实说,摊子铺的有点大。而一旦你真的自己开始写东西,你会经常陷入强烈的两个极端:自我陶醉和自我怀疑。虽然清楚的知道这种书和所谓文学没什么关系,不过是通俗的读物。但有时候,你难免会很陶醉,这一段写的相当不错,,怎么看都不比大热的书差,怎么就没人看呢?另外一些时候,你会很真心的感觉是在制造文字垃圾,基硬着头皮要填充一章的内容。

    但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凡事有始有终。所以TJ什么的大可不必担心,但一天三更四更也是不可能的事。

    花这么多时间写这个书,现在最大的动力有两个。一个是关于自己的,回忆起一些往事,把它们记录下来,有时候还自我陶醉一番,觉得自己写的还不错。到明年结束的时候,我也想把它作为一份特别的礼物。

    另一个是关于所有来读和来支持的朋友。如果还像第一个月那样只有十来个人读,我不确信我能够坚持到现在。所以,就请你们继续支持,继续关注。

    多谢了!

83 明矾的爱情观

    星期四的下午,江之寒和明矾约好了一起去荆教授的办公室取书。四点钟下了课,又自修了一个小时左右,江之寒就向李老师请了假,和明矾在约好的地点碰了头,一起往荆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明矾告诉江之寒,荆教授已经换了办公室,现在这个地方要气派很多。

    明矾说:“内部的文件出来了,新成立的学术顾问委员会,荆教授是副主任委员。我上次和你说过,这虽然暂时只是个虚衔,地位却是很高的。再加上省改委最近新聘了荆老作顾问。听说新来两川省的杜省长要成立一个新的机构,叫经济政策和战略改革咨询委员会,荆老也会是成员之一。”

    明矾看着江之寒说:“知道什么样的商人是最牛的商人吗?红顶商人。那什么样的学者在我们这儿才是最有言权的学者呢?御用学者。”

    江之寒皱着眉头说:“怎么听起来,这个御用学者的名头不怎么好听啊?”

    明矾哈哈笑道:“荆教授倒不是那种谄媚奉迎的学者。不过进了这样的机构,他说话的分量就会是不一样了。可以面对面的给封疆大吏提建议,你想想,学校里怎么会不另眼相看?”

    江之寒笑着说:“跟着明哥你,还真是长学问。书里书外的学问都涨。”

    两人说笑着,来到荆教授的办公室,却是一个大的套间,外面坐着一位秘书。秘书告诉他们,荆教授临时有事去开会了,把包好了的两本书递给他们。

    走出门来,江之寒翻开看了一眼,凯恩斯经济学和经济周期的研究》,还有资本市场的心理分析》,经济学那还有荆教授手写的批注,江之寒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抱在怀里,对这位大学者的关爱有些受宠若惊。

    明矾说:“荆老对你还真是另眼相看呢,不知道你怎么就进了他的法眼了,好好珍惜吧。”又说:“我没说错吧,荆老现在是忙的不比以前了。”

    两人走出办公楼的大门,正在下阶梯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儿,穿着朴素,身材修长,五官清秀,脸上好像还有一两块淡淡的雀斑。明矾停下脚步,满面笑容的叫了声师姐。

    那女孩停下脚步,问明矾:“是见过荆老师吗?”

    明矾说:“荆老师开会去了。我带江之寒来取书的。对了,你知道江之寒吗?我们上次那个项目,他也是参与了一些的。”

    那女孩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点笑容,伸出手来,“我叫沈桦倩,上次我那部分的文献索引和校对,还是你做的,我还没有机会感谢你。”

    江之寒伸出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女孩儿的手肌肤清凉,江之寒笑着说:“应该是我感谢荆教授和你们才对,让我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沈桦倩轻轻的点了下头,和二人说声再见走了。

    明矾对江之寒说:“找个地方坐一下吧。”于是两人买了两杯可乐,找了个大树下的长石椅坐了下来。

    江之寒喝了口可乐,说:“那女孩是你师姐吗?看起来很小啊,说是我的同学恐怕都有人信。”

    明矾说:“沈师姐是荆教授的得意弟子,今年已经是博士生第三年了,地地道道的大师姐。你别看她面相年轻一点,工作时处久了,很自然的能感受到她的威严。在课题组,除了几个老师,她算是能镇得住人的。”

    江之寒真没想到刚才那个清秀的年轻小姑娘有如此的威严,他看着一对大学情侣从他们身旁的碎石路上走过去,女孩子把手插在男生的裤兜里,头依偎在男朋友的怀里,一脸幸福的神情,不由坐在那里微笑起来,又有几分憧憬: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下,轻轻的牵着倪裳的手,无拘无束的走在秋天的落叶或是春日的阳光下,该是怎样的享受?

    明矾看着江之寒,笑道:“羡慕吗?”

    江之寒笑道:“羡慕说不上吧,有一点向往倒是真的。”

    明矾说:“大学的爱情故事……确实很多。刚才你见到的那位沈师姐,当年本科的时候在系里面也是追求者云集,师兄们都说她是那种初看也就是还可以,但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孩儿。结果呢,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是,她选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中他踏实肯干,人又老实。那个男生人比较阴沉,一向不为人所喜。大三沈师姐和他在一起以后,周围有些朋友都慢慢疏远了。本科毕业,沈师姐保送了研究生,那个男生也确实厉害,不知道怎么弄到了一个加拿大留学的名额。才去第一年的时候,还几个星期有一个电话。荆教授那时候说,他和加拿大的几所大学都有联系,争取过两年让沈师姐有机会去做一年的交换培养学生。结果呢,从第二年开始,音信越来越少,慢慢的就断了。我们课题组有个师兄,和沈师姐是同一届的,和她关系很好,就劝她说,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现在你还不是不乏追求者。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师姐这两年倒真成了工作狂了,研究所天天呆到最晚的就是她。也许,是对所谓爱情失去信心了吧。”

    江之寒叹息了一声:“陈世美的故事总是在重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明矾说:“所以啊,我的观点就是,感情这个事,关键是不要折腾。找一个安分的,人品好的,把大后方稳固了,把劲头多花在事业上才是正经。”

    江之寒笑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姗姗姐又漂亮又温柔,不是谁都能有运气遇到的。”

    明矾说:“姗姗最好的倒不是这些。她这个人没什么大的野心,就想过平稳安定的生活。而且呢,朋友虽多,和别人攀比的**却不强,非常符合我不折腾的原则。”

    两人坐在石椅上,漫无目的的聊着天,明矾问:“听姗姗说,你不是有个很要好的女生吗?什么时候**来一起吃饭呀,你不想到处宣扬,我们也不会那么做的。”

    江之寒叹口气,“老实说,在你面前我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不过她生怕家里知道了,毕竟还在高中嘛。其实这一次集训,她也一起来了的。”

    明矾一把把江之寒拉起来,“走走走,去看看。说老实话,我一直很好奇,你看上的女生是咋样一个人?”

    江之寒犹豫道:“可能还有其他一些同学在呢。”

    明矾不屑道:“我是谁呀?还能帮你漏了底不成?”

    江之寒拗不过,只好带着明矾往教室走去,他也不是很肯定倪裳是不是还在那里。

    由于已经熟悉了环境,两位带队老师已经不再强制要求集体活动了,除了上课必须准时以外,其它的时间都比较自由,不过晚上九点钟之前必须要回到住处,而且不准许一个人单独活动。

    江之寒走进教室,看见倪裳和阮芳芳还在,另外还有两三个七中的男生,陈文石和苟朴礼却已经走了。

    明矾走在江之寒旁边,小声说:“两个美女唉。是哪一位?”

    江之寒说:“靠窗那个”。

    走到近前,明矾很热情的打招呼:“倪裳,前两天姗姗还在说,上次叫你周末出来吃饭,很可惜你没有空。今天倒是巧了,你到我们这儿来了,可惜这两天她工作又忙的很。”

    倪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心里想着我们很熟吗?但还是回答说:“我也好久没见姗姗姐了,上个月在图书馆外面碰到过一次。”

    明矾说:“你到了这里,不尽尽东道主之谊,姗姗会骂死我的。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

    倪裳对明矾的热情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偏头看了江之寒一眼。

    明矾继续:“呃,对了,好久不见倪叔叔了,他还好吧?”

    倪裳已经晕掉了,“呃……他挺好的。”

    禁不住明矾热情相邀,最后倪裳又死活拉上了阮芳芳一起,四个人听明矾的安排,先去游览一下中州大学的校园,然后去旁边的餐馆吃饭。

    明矾确实是个好导游,而且他好像在校园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一路走来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

    明矾给他们介绍说,从主大门进来,这中州大学校园的老的中轴线,大多数建筑是建国初期时候修的,有些前苏联建筑的影子,讲究坚固实用。这一路的建筑,特点是清一色的红色砖砌成,映衬着绿树青草,是校园的一大风景。

    从老的中轴线折向左,走个个六七分钟的光景,就是校区新的中轴线。这一路的建筑多是最近四五年建成的,楼层通常有七楼左右,比老的建筑更高。楼内的设备更为现代化,但明矾说他很不喜欢楼层的外观,白色的马赛克显得很没有特色和品位。

    从老的中轴线一路往上走,到了校园的西北角,成双成对的大学情侣越来越多,有的牵着手,有的搂着腰,更有光天化日之下在树荫下拥抱着接吻的。倪裳和阮芳芳都有些害羞,低着头看着地面。走到路的尽头,有一个绿树环绕的小池塘,旁边是一个抽象的现代雕塑和一大片草坪。

    明矾笑道:“这是我们中大的第一名胜,来访者一定不可错过的,有名的情人湖。”

    江之寒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倪裳嗔道:“你什么疯呀?”

    阮芳芳咯咯娇笑道:“有人大概是看到些什么,受刺激了吧!”

    江之寒不理她们,摇头晃脑的说:“希望真是如此吧。”

84 第一个高手(上)

    周五的晚上,吃过晚饭,苟朴礼拉着江之寒,倪裳,和阮芳芳,要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学教室。他说,我们现在上课自修的地方,虽然是中州师范的教室,但这几天都拨给我们专用了,里面全是市里各个高中来的,不算是见识了真正的大学环境。阮芳芳笑他说,你是想去见识一下大学的女生才是吧?苟朴礼说,这也是一个原因。

    四个人在苟朴礼带领下,去了他看好的一个教学楼。据苟朴礼介绍,这个教学楼最出名的地方是有两个大的教室,是允许晚上自习的大学生在里面讨论问题的。因为其它的教室都需要保持安静,不要干扰到其它学习的人,这两间教室就显得很特别。

    四人穿过静寂的走廊,推开沉重的教室门,嗡嗡的谈话声带着一股热气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诺大的教室里,大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人挥动着手激动的在讲着,有人托着下巴仔细的聆听,有人哈哈的大笑着口沫横飞,讲话声四处乱窜,每个人却并不在意。讲台的地方聚集了七八个男生,一半戴着眼镜。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小个子男生手里拿着支粉笔,一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一边讲解着,颇有些挥斥方遒的豪气。侧过头来,那位男生瞥见才走进门的倪裳和阮芳芳,眼睛不由得象粘了胶水,固定在两位身上,随着她们的步子,头慢慢的从侧方转向正前,再转向另一侧,一时间忘了自己讲到哪里。

    江之寒他们找了比较空的两排坐下来,感受着这里的氛围,比中学教室里更加奔放的个性和更加热烈的交流。江之寒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扫过那些坐着或站着,倾听或演讲的大学生们。这些年青人不过比他大两三岁,或是三四岁的年龄,但江之寒却能感受到他们从内向外溢出的那种无拘无束和自由奔放的味道。大学的生活,还真是让人向往啊!

    苟朴礼翻出笔记本,说:“好好的氛围,我们也来凑凑趣吧。”几个人讨论了几句今天上午的题目。由于整个下午安排的都是老师们的座谈培训,江之寒他们已经反复讨论过上午的授课内容,再翻出来讲,就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

    苟朴礼伸了个懒腰,说:“没劲,我出去逛逛。”便起身走出了教室。两位女生翻出参考书和笔记,安静的看起来。江之寒问她们要不要换个安静的教室,阮芳芳摇头说:“不用了,这里感觉挺好的。”倪裳也点头。

    江之寒也翻开一个笔记本,心不在焉的看了几眼,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随着教室里的讨论声,飘飘扬扬的飞到哪里去了。

    江之寒不知了多久的呆,倪裳推了他一把,说:“了一晚上的呆,笔记本都没翻过一页。苟朴礼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于是,三个人站起来往外走。

    走出教室,三人沿着走廊,一路走去寻找苟朴礼。这个教学楼非常的大,内部结构复杂,有东西两个翼,拱卫着中间的建筑主体。三人在一楼旁边的几个教室过去,没有见到苟朴礼的影子。江之寒皱眉道:“这不是个办法呀?这么多教室,我们还能一个一个找过去不成?”两位女生问道:“那能怎么办?”江之寒说:“苟朴礼知道回去的大概时间,不如我们去教学楼刚才进来的门口去等,到时间他应该会出现的。”

    三人转过这一翼的走廊,走到刚才进来的大门处,那里有一个宽阔的厅堂,两边陈列着一些机械和电子产品的模型,看介绍是学校自己的研究成果。三人看了一阵陈列品,江之寒建议道:“不如走出去看看。”于是推开全玻璃的大门,走到教学楼外。只见西边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明月,原来已经是月圆的时节。圆月甚是明亮,把一层银色的光洒到楼上,地上,和人的身上,给校园笼上一层清冷的感觉。

    倪裳感叹道:“好大的月亮,好像比家里看到的月亮离我们近些。”

    江之寒说:“嗯,应该是空气更好的原因吧。”

    三人站在月光里,静静的感受着月夜下的校园,心里都感到舒适而宁静。

    正在这时,江之寒瞥见远处的走过来两个人,他只觉得很是眼熟,微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可不是苟朴礼?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女孩,身形很是娇小。

    江之寒不由得心里大赞了一声厉害,努努嘴,对倪裳和阮芳芳笑说:“苟朴礼正向我们走来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冒充自己是大学生了?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装作不认识?”

    阮芳芳轻叫了一声,“他……他还真的……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两个人走到近前,江之寒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那个女孩儿有着齐眉的刘海,五官也算得上端正,但和身边的两位比起来不过就是中等的姿色。平时苟朴礼和倪裳她们几个女生甚为熟络,但似乎只是把她们当作朋友哥们,而从来没有别的意思。放着漂亮的同龄女生不追,而对长相一般的姐姐们情有独钟,果然是有特别的癖好,江之寒腹诽着。

    苟朴礼走过他们身边,点点头,很有风度的笑着说:“等我十分钟。”说着就和那位女生推门进了教学楼。

    江之寒看看两位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女生,问道:“这小子出来才多久?”

    倪裳看一眼手表,“还不到四十分钟吧。”

    阮芳芳还处在不可置信的状态,“半个小时就能把人约出来散步啦?”

    江之寒望了望天,呵呵笑道:“月圆之夜,果然有些魔力呃。”

    苟朴礼走出来的时候,挺着胸,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色。江之寒翘起两个大拇指,衷心的赞叹道:“除了一个服字,简直无话可说。”

    阮芳芳似笑非笑的看着苟朴礼,“说吧,冒充自己是大几的学生了?”

    苟朴礼得意的摇摇头,“说什么呀,我从不掩饰自己的年龄,年轻可是优势。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姐姐才读大一,书读的早,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

    阮芳芳受不了他,“都叫上姐姐了?”

    苟朴礼说:“我们是很纯洁的姐弟关系,你们可别想歪了。”

    江之寒摇了摇头,阮芳芳低声咕哝说:“受不了你,你们说这师范大学的男生也太衰了吧?”

    倪裳和江之寒对看了一眼,会心的笑起来。

    星期六的上午,安排的是一堂座谈会,时间也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十点钟才开始。正式的授课,其实到周五的上午已经结束了,所以大家的状态也比较放松,连早饭也不强行规定集体行动了。

    八点钟的时候,江之寒拉上陈文石,去约倪裳她们去吃早饭,街上的早点铺有看起来很诱人的油条和烧饼。聂勤勤很早就出去自习去了,倪裳便拉上阮芳芳,四个人一起走出住处,去吃早点。

    倪裳穿了一身浅紫色的毛衣,把后面的头束起来编成一个马尾辫,明眸皓齿,清新自然。阮芳芳则是穿了一件纯白的毛衣,衬着漆黑的披肩,和完全没有化妆的素脸。双姝并肩站在一起,宛如姐妹花一样,春兰秋菊,各有擅场。

    阮芳芳问:“苟同学呢?”

    陈文石回说:“一大早就出门了。”

    江之寒笑道:“那还用问,约会去了吧。”

    陈文石疑惑道:“约会?和谁约会?”看了两女一眼,“不会是……”

    江之寒大笑道:“别瞎想了,聂勤勤虽好,却是不合苟朴礼的口味。”

    四人吃了早饭,按着江之寒的建议,去逛师范大学的校园。中州师范的建立比中州大学要晚了七八年,建筑的风格也大相迥异。校园里有两个很特别的地方,一是从南门进去,往里走三五百步,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雕像,据国高校校园里最高的一座。二是校园里的桃花。这时正好是初春桃花将要开的时节。前几天一场大雨后,树上粉色的花瓣已经点缀在叶间。虽然不是开的最盛的时节,但红桃绿柳,两边拱卫着一条宽敞的校园大道,活脱脱是画上的风景。

    四人沿着桃花最盛的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慢慢的已经远离了学校的宿舍区和教学区。一直走到尽头,江之寒说:“据明矾说,这道小门是离中州大学最近的,他来师范大学都是走这道门的。”说着话,四个人转头往回走。

    往回走了几步,迎面走来几个男生,人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样子,最矮的那位也有一米八左右吧。有两个人穿着的运动外套上,印着“中州大学”四个字。陈文石小声说:“都是篮球队的吧,这么高。”

    前面几位走的近了,就有人拿眼睛上下打量倪裳和阮芳芳。几个人相互小声议论了两句,就有人吹了声口号,然后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这两个妞很正点呀!”

    这几天在师范大学的食堂,教室,和校园里,七中的三位女生从来都是注意的焦点,围观注视江之寒他们是见的惯了,但大学生毕竟是有些高素质的,而且多数很是矜持,所以连搭讪的都没有两个,更不用说当面评头论足的。

    江之寒剑眉一扬,眼睛就盯上了口花花的那位。

    谢谢支持)

85 第一个高手(中)

    这位仁兄大概一米八刚出头的个头,在中州这个南方城市是罕见的大个了,但在这几个人中却是最矮的。他眼里根本就没看到江之寒和陈文石,笑嘻嘻的停下脚步,说“两位妹妹,是哪个系的?认识一下吧。中大篮球队的诸葛雄。”中州大学是中州这几所大学中唯一的一所重点,学生通常在其他几所高校的人面前有种优越感,大学区里流传的一句话叫“中大的哥哥师范的妹”,被认为是绝配。

    阮芳芳蹙了蹙眉,这位小姐是吃软不吃硬的,很是讨厌这种油腔滑调的搭讪。倪裳冷然的说:“对不起,我们不是师范大学的。”说着,拉着阮芳芳的手侧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那位男生自认高大英俊,再加上篮球场上也曾驰骋风云,在校园里很是受欢迎,情场上也是斩获无数的。这时被一口回绝,又听到后面的嗤笑声,一时觉得下不来台,走了几步,又拦在倪裳身前,说:“不是师范的,也可以认识一下嘛。”这个做派就有点像街头的小混混了。

    没等倪裳说话,阮芳芳已经冷哼道:“没兴趣认识你。”

    男生的同伴里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夹着一声响亮的口哨,看来很享受看他吃鳖的样子。男生越感到失了面子,忍不住冲口而出:“两位脸蛋儿是不错,可惜都是个飞机场。”高中的女生才开始育,而阮芳芳和倪裳是纤细苗条型的,客观说飞机场的说法也不算太离谱。

    阮芳芳和倪裳粉脸通红,阮芳芳怒道:“还是大学生,什么素质啊?”

    那位仁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勾搭不上,不如享受一下调戏美女的乐趣,顺便也煞一煞小女生的傲气,“脸红红的,倒又添了几分味道呃。”

    江之寒冷声接口道:“管住自己的嘴巴。”

    诸葛雄转过头来,看着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江之寒:“哟,还有护花使者呢。不过好像……”上下打量了两眼,“好像毛没长齐。”江之寒此时大概一米七刚出头的样子,在这群人面前是不折不扣的小个子了。

    江之寒冷笑一声:“有些人毛虽然长齐了,教养却没长齐。”

    中州篮球队的有些人是学校为了体育成绩特招进来的,平时系里就管不太着,在学校也是横惯了的。诸葛雄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位。对着两个美女,他到底还不好动手动脚,毕竟自己再怎么是个大学生,又这么光天化日的。但和人打个架什么的,在诸葛雄这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诸葛雄冷笑说:“小子,你嘴很贱耶。不过你知不知道,嘴贱是要实力的。”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我正想问你呢,嘴贱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诸葛雄怒极而笑,“想在美女面前逞能是吧?爷爷今天就成全你。”

    倪裳这时已经退到江之寒身边,看到对面这么多大汉,满脸焦虑的轻轻拉了一下江之寒的衣角。虽然听说过江之寒讲起几次他的英雄事迹,倪裳却从来没见过他动手,心里怎会不担心。她四处望了望,这个时候在学校这个偏远的角落,偏偏除了他们一个人影也不见。

    江之寒看了倪裳一眼,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很权威的说:“你们三个,退后几步。”陈文石也是做惯了好学生,初遇这样的情形,一时间也不知所措。阮芳芳虽然一脸寒霜的样子,手里也捏着一把汗。

    江之寒待三人退开,调了一下呼吸,两脚一前一后稍微分开,左脚在前,身体重心往下沉了沉,两只手自然垂在膝盖旁边。他深恨诸葛雄当面调戏倪裳,决定给他点教训。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他完全没把握要是他们一拥而上,自己能怎么办,但现在怒火燃烧着,早已顾不了那么多。

    江之寒决心好好羞辱下对面这个家伙,才能出了这口恶气,他抬起左手,手掌平摊着,然后曲起手指,慢慢的往自己这边招了两下,“让我见识一下嘴贱后面的实力吧。”

    后面诸葛雄的同伴里已有人在叫,好好扁这个小子。诸葛雄其实真正动过手的次数很少,平常依仗的不过是身材高大,力气比平常的大学生大不少而已。他也不会什么招数,冲上来一拳捣向对手的面门。

    江之寒还没真正开始学习杨家拳,虽然在步法和吐纳内息上已经练习了很久,对于拳法的特点也有所领悟,真正的杨家拳他还没有学哪怕一招一式。他现在最拿手的是杨老爷子教的一套简化的擒拿手和基本的格斗技巧。但对着诸葛雄,他连擒拿手也不用用,只是平常的招数就应该绰绰有余了。

    江之寒眼疾手快,左手搭上冲过来的拳头,使了个“卸”劲,身子跟着一侧,诸葛雄不仅拳头落了空,重心也被带的偏了,往前面扑出去。江之寒侧身一踢,在他**上补了一脚,这一下没什么伤害,多的是羞辱的意思。

    诸葛雄也算体质不错的,往前跌跌撞撞的扑了几步,稳住了重心,总算没有跌倒在地。观战的人中出了几声低呼,显然战局有些出人意料。

    诸葛雄转过身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也不是傻的,知道对手会两下子。不过关系面子问题,现在示弱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自己还有这么多后援呢。诸葛雄平定了一下呼吸,朝着江之寒又冲了过来,这一次他采取了一个别的方法。诸葛雄并没有出拳,只是扑过来抓江之寒的双臂,计划着抓住他的手,凭力气来摔摔跤。

    江之寒嘴角撇了撇,任诸葛雄扑上前来,两人双手互擒。江之寒沉住重心,用心感觉诸葛雄的力量变化。诸葛雄用力向右边拉扯江之寒,想把他扳倒在地。江之寒微微弯着膝盖,手上使劲往反方向抵抗着对手的拉扯。

    诸葛雄拉不动江之寒,心有不甘,深深吸了口气,把力量用到极致。江之寒感到他力已用老,突然加劲向另一边扭去。趁着诸葛雄使劲抵抗的时候,突然一甩手,摆脱了他双手的纠缠。一松劲,诸葛雄整个劲都落在了空处,不可控制的跌坐在地上。

    诸葛雄的几个同伴惊呼了一声,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子不是好相与的。但四五个中州篮球队的大汉,面对一个人,要是被打翻了一个就灰溜溜走了,传出去会成为笑柄,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带混?即使中间有两位平素对诸葛雄的做派很不以为然的,现在也起了同仇敌忾的感觉。

    个穿着白底红字运动服的男生走了上来,盯着江之寒,“会两手就很拽吗?”旁边一位和诸葛雄私交最好的,上前把诸葛雄一把拉起来。诸葛雄样子虽然狼狈,其实并没有受任何真正的伤害。

    三个人站了个三角形,面对着江之寒。江之寒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对方所有的人一拥而上的话,他还真没有把握。毕竟不像面对纵火的那帮地痞那样有真正的大仇恨,或者是面对二王那样生命受到威胁,江之寒不是很情愿出手就是狠辣的手段。但如果稍微留一点手,被揍成猪头的一定是自己。

    江之寒回头看了一眼三个同伴,看着倪裳说:“你们再退开些,不要碍手碍脚的。”他和倪裳心意相通,这是暗示她赶快离开。可是倪裳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怎会愿意抛开他一个人走开。

    倪裳他们又远远的退开一段距离,倪裳悄声对陈文石和阮芳芳说:“你们去找找李老师和张老师吧,万一出事就麻烦了。”

    阮芳芳摇摇头,说:“陈文石,你是男生,跑的快,快去找老师。我们是女生,他们不敢对我们怎样的。”

    陈文石犹豫了一下,“我怎能一个人跑了呢?”

    倪裳急道:“你在这里,最多也能扛的住一个人。快去呀,晚了出大事就不好办了。”

    陈文石咬咬牙,转身拼命向上课的教室冲去。

    中州篮球队的几个家伙看见陈文石转身跑了,也没什么动作。诸葛雄的哥们,叫哈少华的,嘲笑江之寒道:“你的哥们已经跑路了,要不要把两个女生叫上来,我们三对三。诸葛,两个飞机场,你要选哪个作对手?”哈少华算是一个四肢达,头脑简单的,虽然刚刚看到江之寒露了两手,但自己这边一人多势众,就浑然忘了危险。俗话说,双拳不敌四手,不是吗?

    江之寒听到他语带淫亵,勉强压住的怒气再也不能抑制,这几个大学生和街上的地痞流氓简直完全没有区别,于是暗自咬了牙,准备把所有压箱底的狠招术都使出来。

    穿运动服的男生在里面最是高大,有过一米九的个子,他听了哈少华的话,眉头皱了皱,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瞅着江之寒。

    江之寒退了几步,拉开了和三人的距离,说:“不是想群殴吗?不要不好意思,就上来吧。”

    哈少华和诸葛雄同时哼了一声,一左一右冲了出来,这哼哈二将,倒是心意相通,不打招呼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他们一左一右,想要各自抓住江之寒一只手,接下来就可以让同伴放开手狠揍了。

    江之寒的心里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神思全部集中在前面的对手身上,其它的情绪统统的都抛了开去。看见两人冲过来,江之寒踩着步子,身形往后退去。一冲一退,眨眼间已经向后移了七八步,离倪裳和阮芳芳站的地方不过几步的距离。两个女生倒是很有胆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不由得握住了对方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水。

    江之寒退了七八步,哼哈二将的队形已经乱了,哈少华的度快一点,在左侧冲的靠前两米。江之寒突然止住退势,一滑步,已经到了哈少华面前,竖起手掌,掌缘劈向他的肩颈处。哈少华没有料到江之寒的度如此之快,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勉强伸出左手去格挡江之寒的右手。两只手腕一交,哈少华只觉得手腕剧痛,不由退了两步。江之寒哪肯放过他,踏上一步,右手还是照着同样的部位劈过来。哈少华这一次伸出右手格挡,还是吃不住痛,又跳着退开了两步。

    江之寒一旋身,反过来对着从背后包抄过来的诸葛雄,他已经试出来,无论是度还是力量,诸葛雄可能是里面最弱的一个,决心第一个击倒他。

    诸葛雄看见江之寒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转过身来,心里已经慌了大半,右手毫无章法的一拳击了过来。江之寒一斜身,避开他的右拳,已经欺到的身前,不等他的左手有所反应,已经一掌劈在他的肋骨处。这一掌至少用了七成的劲,还是在最后时刻江之寒害怕出大事,最后收了几分劲。饶是如此,诸葛雄也吃不消,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短时间看来是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穿运动服的大个子已经冲了过来。别看身形巨大,他一点也不笨拙。大个子也没有什么花俏的招数,只是老老实实的一拳击过来,度却是比刚才两人快了至少两成。江之寒侧身闪过,想要故伎重演,冲到大个子身前,抵消他身高臂长的优势。没想到,大个子早防到这一招,左手已经一拳封住了江之寒的路。

    江之寒连闪了几下,也不禁争胜之心大起,不再躲避,双掌向前,和大个子硬对了几下。大个子只觉得手腕手臂处剧痛,但他咬牙不退。江之寒何尝不痛,他正面猛攻了几招,趁着大个子忙于招架,门户大开的空档,斜身避开他的手臂,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穿运动服的大个子尽力往后一让,肩头还是被江之寒推了一把,噔噔噔退了四五步。

    哈少华在旁边,胆子其实已经寒了。看着大个子和江之寒一阵快打,竟然忘了助拳。大个子一退,他就暴露在江之寒眼前。

    江之寒正打的过瘾,哪肯罢休,竟然舍弃用掌,捏掌成拳,模仿西洋拳的招式,一个勾拳直奔哈少华的下颚。哈少华一咬牙,使尽全力举手去格。碰撞之下,力量却远不如想象的大。江之寒这一招却是明修栈道,下面的一脚才是目标所在。哈少华完全不防,被一脚踹在膝盖上,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

    中州篮球队后面观战的两个人看的大惊,这时候都冲了过来,和穿运动服的大个子合在一处,要和江之寒拼斗到底。江之寒已经放倒了两位,看见对方并没有拔出家伙,心里定了大半。但如果剩下两个家伙有大个子的实力,倒也不是好对付的对手。

    正在这时,有人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86 第一个高手(下)

    江之寒顿下身形,对面的三位回头一看,也停了下来,运动服大个子恭敬的叫了声,“王大哥”。

    王大哥问道:“怎么回事?”

    运动服大个子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地上的哈少文已经叫起来,“王老大,这小子仗着有两手,欺负我们篮球队的人,下手可狠了。”

    王大哥看着江之寒,“你有什么解释的?”

    江之寒也在打量着对面这位,大概一米八五的身高,方方的脸,五官端正,眉毛出奇的粗,倒是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江之寒本不想解释,但看着这位王大哥的样子颇为正派,心想他去演一下萧峰倒是挺合适的模样,便简短说道:“地上这两位,无故调戏我的朋友。”

    诸葛雄在地上叫道:“没有的事,不过夸她们两句,***不识好歹。”

    王大哥深知这两位的为人,眉头皱了一下,温言对江之寒说:“如果他们出言不逊,我替他们道歉了。”

    江之寒愕然的看着他,王大哥扬了扬他粗粗的眉毛,“不过你下手也够狠的,练过几年吧?”

    江之寒冷笑道:“一个打三个,还要留手的功夫我还没学会。”

    王大哥温和的笑了笑:“他们即使有不对的地方,你已经惩戒过了。不过我好歹被他们叫一声老大,下面的人被打翻了,不能不表示一下。”

    江之寒重新打量了这位王大哥一番,看他的气度架势,应该不是简单的身强力壮,应该是位练家子。

    这时候倪裳已经拉着阮芳芳走了上来,说道:“并不是我们想打架的,他不过是自卫罢了。这到头来,总有个是非之分吧。”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哪里伤着了,我们可以付看病的钱。”倪裳才目睹了江之寒的身手,还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但她直觉的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其他人危险很多,不由自主抢着说话要替江之寒推掉这场战斗。

    王大哥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女孩,笑着对江之寒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呵呵,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又对倪裳说:“你放心,我们会点到为止的。”

    江之寒也是傲气之人,看着这位王大哥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由也有些恼火,嘴上冷哼了一声。

    王大哥瞧过来,问:“切磋一下,如何?”

    倪裳还想再说话,江之寒摆摆手,对两个女生说:“回到刚才站的地方去。”

    第一次在他的人生里,江之寒面对着师傅以外练过功夫的人,心里岂能没有一些期待?虽然头脑清明,江之寒心里却有一把火慢慢烧起来,有战意浓浓的涌出来,他微笑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大哥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希望我们不要让彼此失望。”

    江之寒摆了个起手的架势,说:“江之寒。”

    王大哥收起笑容,“王义宁,请出招吧。”

    江之寒一看王义宁的架势,就知道他是师傅以外第一次遇到的高手。不过杨老爷子虽然手把手的纠正过他的姿势,对他示范过招式,却从来没有真正和江之寒对练过。怎样和真正的武者交手,江之寒心里其实没底。

    江之寒盯着王义宁的眼睛,余光瞟着他的肩。王义宁却没有任何动的痕迹,双手垂在身侧,静静的等待着江之寒的出手。

    江之寒调节了一下吐纳,让内息周身回转了一圈,轻呼一声,已经动起来。他的第一招,还是侧身竖掌去攻王义宁的左侧。王义宁随手一封,度比刚才几位快了何止一倍。不等两掌相交,江之寒踩着步法,转身去攻王义宁的右侧。王义宁不为所动,站在那里,还是准确的一伸手,就封住了江之寒的进路。

    江之寒深吸一口气,内息转的越来越快,转眼间已经急风暴雨般的攻了七八掌,但每次都无功而返。王义宁无论是眼光,度,角度,拿捏的都恰到好处,没留给对手一丝漏洞。旁观的几位篮球队的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感情刚才这姓江的小子并没有使出全部的身手。

    江之寒一轮猛攻以后,退了开来,微微有些喘息。

    王义宁微笑道:“就这些?”

    江之寒答道:“轮到你了。”

    王义宁叫一声好,挺直身体,仿佛一下子又高大了几分。王义宁不紧不慢的踏步前进,走到跟前,一拳平实无华的向江之寒胸前推来。

    江之寒侧身让过,脚底踩着步伐和对手周旋,一边观察着他的招数。王义宁打的是一套招数简单的长拳,但配合着手腕的变化,身形,和步法,倒也生出很多的组合变化。他身高臂长,一套拳打的绵密严谨,江之寒找不到任何破绽,只能一味的闪避。

    王义宁突然大叫一声,“老是闪避,有什么意思”,度陡然快了两分。江之寒原以为自己个子更小,占有度的优势,所以想凭借灵活的度,慢慢周旋观察,寻找对方的破绽。没想到,对手一开始并未使出全力,这一加,完全出乎江之寒的意料,一时拳头已经递到眼前,失去了退后的时机。

    江之寒临危不乱,吸气侧身,反手去切王义宁的颈动脉,用的是围魏救赵的伎俩。王义宁却是正等着他这一招,回拳横挡,终于结结实实的和江之寒对了一下。

    江之寒只觉一股大力推来,不由退后了两步。按照江之寒的力量,退开一步就可以了,这多退的一步却是要自然的消去对手的进势。王义宁一招占优,不给江之寒任何喘息躲避的机会,一拳一拳的招呼过来。江之寒躲避不及,每次都伸手硬挡。连挡了十一二下,身子已经退了二十几步,一直退到了比倪裳二人站的地方还要后面很多。

    王义宁突然收住拳,往后跳了两小步,笑道:“就这样了?这样可是打不过我的。”

    江之寒心头大恨,他每次都多退一步,就是要消去王义宁的力量,待他攻势已竭的时候,好反守为攻。没想到打到一半,这家伙突然收拳退后,自己也只好收住势头。

    江之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想要点新东西?我有一套近身的擒拿功夫,你看好了。”

    着话,江之寒斜斜冲上前去。王义宁想要见识江之寒的近身擒拿,也就不再封住外围,任江之寒到了身前。下一刻,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江之寒双掌如蝴蝶般翻飞,对准的是王义宁的肩,肘,腕三处的关节要害。王义宁从未见识过这样精妙的擒拿手,只能仗着多年苦练,眼快手稳,处乱不惊,苦苦防守。有两三次,他的关节要害都被江之寒的手搭到,靠着自己的力量胜过不止一筹,险险的逃出掌握。

    江之寒这几周正好突破了擒拿手的瓶颈,手法精妙,不可与几周前同日可语。他第一次全力使来,只觉得内息跟着转动,全身舒畅不已,忍不住高呼酣战。

    王义宁苦苦抵挡了二十几招,终于被江之寒拿住了手腕,虽然全力翻腕,免除了关节被卸的噩运,却被江之寒趁他力气用老,顺势一带,斜刺里被**去三五步,差点没有稳住身形。

    江之寒并不追击,笑呵呵的看着对手,并不说话。

    王义宁夸道:“好精妙的手法,看来我还你了。零比一,我们再来过。”

    王义宁冲上前来,还是那套长拳,这一次使出来却又是不同。他的出拳不是每一次都向前猛冲,而是加上了一种往回带的力量。一收一放,深得张弛有道的精髓。江之寒被他回带的力量所束缚,不能像上次那样靠身体的后退来消解力量。江之寒几次咬牙前冲,想要冲破他的外围防守,近身施展擒拿的手法,都被严密的封了出来。

    这一次交手,虽不像刚才近身搏斗那样精彩纷呈,却更是惊险刺激。江之寒被王义宁的拳法所束,被迫用手硬挡他的进攻,几分钟的工夫已经硬挡了数十下。渐渐的,江之寒只觉右手已经麻木肿胀了。趁着江之寒行动稍缓的空当,王义宁一拳捣在他肩上。江之寒吸气后缩,好不容易化去了八分的劲道,但还是被这一拳打的退后了五六步。

    篮球队几人刚才已经看的呆了,虽然知道王老大能打,但这样惊心动魄的打斗却是从未亲眼见过。这时候,几人总算回过神来,齐齐喝了声采。而这边,倪裳握着阮芳芳的手,指甲已经掐到她的肉里也不察觉,阮芳芳吃痛,也忍住不叫,只觉得心怦怦的跳的越来越快。

    王义宁收住手,说:“一比一。你如果没有办法近我的身,施展你的擒拿手法,就不用比了。”

    江之寒活动了一下手臂,运气周身回转了两个循环,觉得麻木的手臂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看着王义宁,说:“这话却说的太早。”脑袋却着,要想一个制敌之策。

    王义宁笑道:“休息好没有?我可要来了”,跨前几步,一拳捣来。

    江之寒伸左手去格,临到最后,却翻腕去抓王义宁的手腕。王义宁这一拳带着大力,却是不怕江之寒的擒拿,直直的捣了过去。江之寒拿不住他的手,但他的本意其实也只是要阻一阻王义宁拳头的度,趁着这一减慢的功夫,江之寒吸气往回缩了缩肩头,竟然有肩头硬扛了这一拳,虽然拳头只是堪堪的触及肩头,剩下的不过一两分力道,江之寒还是觉得一阵剧痛。

    江之寒拼着硬挨一拳,趁王义宁一错愕的间隙,另一只手已经准确的擒住了王义宁失去了动能的手腕。王义宁丝毫不惧,另一只拳头用力捣来。即使江之寒两手能卸开王义宁的右手手腕,王义宁的左拳如果打实了,足可以把江之寒打倒在地,断几根肋骨。

    对于王义宁的围魏救赵的招数,江之寒早已料到,实际上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拉着王义宁的右手一带,身子跟着转开去,堪堪的避开了王义宁的左拳,但还是免不了被擦到了肋部。同时,王义宁右手一翻腕,也脱开了江之寒的掌握。江之寒忍住疼痛,他连施两次虚招,拼着被击中两次,为的就是让王义宁双拳都用老,把正面的空当露了出来。

    江之寒趁着着白驹过隙的一瞬间,已经起欺到了王义宁身前,双手翻飞,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近身擒拿手。王义宁并不慌乱,回臂与江之寒对攻,但三十几招以后,终于还是被江之寒抓住了一个破绽,虽然最后时刻逃过了关节被错开的命运,胸前却被江之寒拍了一掌。

    江之寒稳住身体,不可抑止的大声的喘息着。他肩头右肋被击打的地方都很疼痛,体力也已到了极限,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长时间的凶狠的对打。拼着被两次击打,虽然成功的近了身,但最后的战果其实很有限。

    王义宁手抚着胸口,揉了揉,笑起来:“不错不错,是个狠角色。算是二比二吧。不过再打下去,输的会是你。”

    江之寒的确已经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心机用尽,体力耗完,才堪堪打了个平手。他点了点头,承认对手的判断。

    王义宁问道:“你练了多久?”

    江之寒说:“大半年。”

    王义宁叹道:“我已经练了十年了,有个好师傅还真是有用。”无论是力道,眼光,经验,王义宁都稳胜江之寒不止一筹,但江之寒擒拿手的招数精妙,却是王义宁所学的东西跑马都赶不上的。王义宁今天并没有使出全力,但大半年的练功就能逼出他八成的功夫,还让他两次被击中,心里难免会有些感慨。

    王义宁拍拍手,说:“什么时候到中大来,去历史系或者十五栋,说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我。”

    江之寒说:“今天承蒙留手,等我再练一年,一定再来讨教。”

    哈少文嚷道:“老大,就这么算了呀。”

    王义宁瞪他一眼,“你还想怎样?我打了他三拳,每一拳都比你挨的那下只重不轻。”向江之寒点点头,出了校门走了。哈少文和诸葛雄虽然心有不甘,但见识了刚才的比武,也知道自己的份量,嘟囔着跟在后面走了。

    倪裳跑上来,顾不得阮芳芳在旁边,抓着江之寒的手,问:“你没事吧?”

    江之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旋又皱着眉头,说:“有几处硬伤,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但应该会疼几天的。”转头看了一眼阮芳芳,说:“陈文石去叫老师了吗?我们还是快回吧,免得事情闹大了。”

    江之寒和倪裳阮芳芳往回走了两三分钟,远远的看见陈文石骑着自行车冲在前面,后面跟着李老师和另外一位不认识的老师。

    江之寒笑着对倪裳说:“没想到李老师还会骑自行车呢。”

    倪裳说:“李老师不是在中州长大的,所以会骑车也很正常,你还有闲心去想这些。”

    大家会合在一起,难免解释一通。好在没有出什么头破血流的事情,这件事很快也就偃旗息鼓了。

87 一个信贷科长的能量

    到了教室,江之寒对陈文石说:“打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除了我们几个,就不要传开了。”陈文石点头答应,阮芳芳看了江之寒一眼,转过头去没有说什么。上午的座谈会,苟朴礼和江之寒带头提问以后,举手提问的人很多,总的来说气氛很热烈,几个主讲老师显得很开心。

    下了课,这一次的集训就算正式结束了。苟朴礼请了假,不和大部队一起回去,八成是去私会才认的大一的姐姐了。聂勤勤和另外两个男生因为在这边有亲戚,都请了假单独活动。再加上回去的时候,数学班并没有同路,他们下午还有一节课,整个大巴上就只有十个人,显得格外的空荡。

    倪裳和阮芳芳坐在一起,前排是江之寒和陈文石。江之寒本想在大学校区再逗留半天,顺便和明矾一起吃个饭。倪裳因为担心他的伤势,坚持不准,江之寒只好罢了。

    两个女生坐在车上,咬着耳朵,唧唧咕咕的说着体己话。

    阮芳芳笑着对倪裳说:“有个男生愿意为我不计一切而战的话,我是不介意以身相许的。”

    倪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如果某人听了你这句话,会吃醋的吧。”这几天处下来,两人性格颇为相投,已经从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进展到了好朋友的地步了。

    阮芳芳嗔道:“这几天下来,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看的。”

    倪裳说:“我也是啊。”

    阮芳芳嗔道:“那你在我面前还装?”

    倪裳脸红了一下,“装什么?”

    阮芳芳娇笑道:“装什么?倪大主席。”挽起左手的衣袖,伸到倪裳眼前,“你呀,今天早上,把我的手都掐出血来了。”

    三点多钟的时候,巴士到了学校大门。在倪裳的坚持下,江之寒和她一起去了医院。上次二王事件后,林所给江之寒引见了外科医院的楚医生,这次江之寒直接就去找的他。

    楚医生打趣江之寒说:“又去除暴安良啦?”

    江之寒苦笑道:“一半是除暴安良,一半是好勇斗狠。”

    楚医生让江之寒脱掉上衣,倪裳因为担心的缘故,坐在那里也没有回避。江之寒脱掉外衣和毛衣,脱里面的汗衫的时候,蹭到伤口,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把汗衫脱下来,只见双手的上下臂都红通通的,像是在滚烫的水里泡过一样,而右边肋骨处有一片小块的瘀青。最触目惊心的是肩头处,乌黑一片,是硬挨了一拳淤血所致。

    楚医生皱起眉头,“这次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倪裳眼睛本来望着窗外,听到这话,回头看来,不由捂住嘴轻轻的叫了一声。

    楚医生用手指按肩头的不同部位,问江之寒的感觉。江之寒吃痛,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楚医生在肩头周围按捏了好一阵,让江之寒披上衣服,说:“骨头应该没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照一个肩部的片子。我再给你开些活血化淤的药。”又皱眉问道:“这个是怎么弄的?”

    江之寒苦笑道:“被拳头砸的。”

    楚医生语重心长的教育江之寒:“年轻人,身体是自己的。”

    照完片子,开了药,折腾完所有这些事儿,已经五点半了。

    走出医院,倪裳抱怨说:“下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再这么冲动了。那些人没有教养,忍一忍也就过了。说句难听的,你就当是狗朝你叫了两声,不就行了?”

    江之寒假意四处望望:“哪只狗在朝你乱叫?我要把它拉出来暴打一顿。”

    倪裳跺着脚,“我给你说正经的。你再能打,今天要是人家一拥而上,再拔出刀子来,你怎么办呀?”说着,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江之寒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好了,下不为例。”

    倪裳听他敷衍的口气,知道他没有听到心里去,忍不住像往常一样捶了一下他的胸,江之寒

    大叫一声,捂着肩弯下腰去。倪裳这才想起今天江之寒受伤最重的就是肩部,惊叫一声,惊惶的问:“我打到伤口了吗?”

    江之寒见她泫然欲滴的样子,直起腰来,笑道:“逗你玩呢,你打错地方了,下次记得受伤的是这边。”

    回到家,江之寒自然不敢实说自己受了伤。知道江之寒今天回来,厉蓉蓉特地提早从书店回家,做了一大桌菜犒劳他。母亲做的菜中,有一道江之寒的最爱,就是鱼香肉丝,香嫩爽滑,余味无穷。就着菜,江之寒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因为今天大战一场,又在车上医院里折腾半天,体力消耗太大。

    厉蓉蓉嗔道:“这几天你是在讨饭吗?”

    江之寒讨好的笑,“食堂的饭怎么能和您的手艺相比呢。”

    厉蓉蓉说:“上周末我们不是有个小学的同学会吗?上一次几个要好的同学约好了,明天要去你郭阿姨家里聚一聚,一共就五六家人,你也一起去吧。”

    江之寒苦着脸,“妈,我……我才集训完,有很多东西要消化,家庭作业也积攒了四天。”

    厉蓉蓉很蛮横的说:“那不行,每个人都说好要带小孩儿去的,就你不去,难道你最不孝顺?”

    江之寒张口结舌。

    厉蓉蓉展颜笑道:“你别和我耍心眼。平时你杂事儿做的还少吗?也没见耽误功课。一天到晚和小肖在那里讨论食堂的经营,连刷墙壁都一去一整天。这样吧,下个星期都不准到书店来了,节约下来的时间好好学习吧。”

    江之寒现和母亲耍心眼简直是关公门前舞大刀,只好认输说:“你都说了,我还能不去吗?”

    厉蓉蓉用指头点点儿子的额头,“你要是直说不想去呢,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下次记住了,少在我面前别巧言令色。”说完,得意的走了。

    周日的早上,江之寒坐在床上打坐练气,因为受伤的缘故,没有出去练拳。吃过早饭,江之寒和母亲出了门,坐了公车,又换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江之寒说:“路还挺远的。”

    厉蓉蓉说:“你郭阿姨的家那块儿,公车站离的老远,所以还是坐出租比较方便。”

    江之寒问:“那她平时上班岂不是很不方便?”

    厉蓉蓉说:“她家才买了一辆小车。”

    江之寒:“是吗?还挺有钱的。”这时候的中州,私家车极为的罕见。

    出租汽车司机插话说:“住在淡江花园的人,可不都是一等一有钱的人。”

    江之寒问道:“郭阿姨是干什么的?自己做生意吗?”

    厉蓉蓉说:“在银行当干部。”

    江之寒说:“是吗?”心里想,银行的人这么有钱?是贪来的么?

    出租车司机是个多话的,他说:“年轻人,你就不懂了。银行是什么,是印钞票的地方,人家随便写个条子,就抵得上我们辛辛苦苦开一年的车了。”滔滔不绝的开始起牢骚来。

    到了淡江花园门口,有门卫拦住车,问了访客的姓名和要去的单元,打电话确认了情况,才放了车进去。江之寒不由感叹道:“哇,这是中南海吗?”

    淡江花园的里面,绿树成荫,每栋楼前面都有鲜花在盛开。一栋楼由四个单元背靠背组成,每个单元都是上下两层。

    江之寒在车上仔细问过母亲,知道郭阿姨是市行信贷科的科长。除去顾望山的家,这是江之寒亲自到过的最奢华的住处了。可顾望山的父亲是什么?整个中州地区军方的第一人啊!一个信贷科的科长,竟然有这样的能量,即使以江之寒现在的见识,也是咂舌不已。

    敲开门,客人除了武叔叔都已经到了,围着桌子正在打麻将。在路上母亲已经大概的和江之寒讲了一下今天几个同学的情况。武叔叔在汽配厂做一个小组长,曾叔叔是橡胶厂的业务员,方叔叔是自己做生意的,在里面最有钱,他们开玩笑叫他“方百万”,还有一个惠阿姨是医院的护士长。厉蓉蓉感慨说,当年武叔叔是班长,自己是学习委员,而方叔叔是垫底的差生,郭阿姨也是成绩一般,到头来成绩最好的找的工作却是最差的。

    麻将的几位,正高呼酣战,看见有人来了,只是回头打个招呼,就继续战斗去了。只有郭阿姨让丈夫顶了自己的位置,走过来招呼客人。

    郭阿姨妆化的很浓,眉毛描得细细的,涂着眼影和口红。这个年纪化着浓妆,让江之寒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不可否认她身材修长,肌肤细白,还残余着几分风韵。

    郭阿姨拉着江之寒的手,很亲热的和他说话,夸赞他几句,又朝楼上大声叫她女儿的名字。一会儿工夫,一个年轻女孩跑了下来。郭阿姨介绍说:“我女儿,叫罗心佩,今年初二。明年读高中,我准备把她弄到一中或者你们七中来。一中虽然高考上线率更高一些,但地方太偏了点。”

    江之寒不卑不亢的说:“七中的地方还是很方便的。而且,重点中学主要是要一个好的学习氛围,其它的差别并不是那么大。”

    郭阿姨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让女儿叫江之寒哥哥,让江之寒多给她传授一下学习的经验。

    老实说,江之寒是第一次看见一个长的如此像洋娃娃的女孩儿。罗心佩个子大概有一米六一六二的样子,在她这个年龄已经算比较高的。圆圆的脸上,有很小的嘴,和大的出乎比例的眼睛,眼睫毛长长的,眨眼的时候忽闪忽闪的。额前是整齐的刘海,身上是粉色的毛衣,脚上蹬着一双有老虎头的绒毛拖鞋。

    郭阿姨说:“带江之寒哥哥去楼上,认识一下另外一个哥哥。”江之寒一问之下,才知道被母亲诳了。今天五个客人,只有两位带了小孩儿,除了他就是惠阿姨的儿子。武叔叔的女儿在外地读大学,曾叔叔的儿子初中毕业就已经工作了,而杨叔叔的儿子从来不跟父亲一起参加这种活动的。

    江之寒跟着罗心佩上楼,问她:“你喜欢看漫画吧?”

    罗心佩说:“咦,你怎么知道?”

    江之寒笑道:“你不照照镜子,活脱脱就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

    罗心佩开心的笑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又说:“你来了真好,楼上那位哥哥是个大闷葫芦。”

    江之寒走上楼来,和惠阿姨的儿子,今年在读高一的于近洋打了招呼。于近洋中等个头,长相很老实的样子,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一本翻开的习题册。

    江之寒笑着说:“很刻苦啊,出门作客还带着作业。”

    旁边的罗心佩咯咯娇笑,“那是我的。”

    江之寒笑道:“可怜的近洋,一来就被拉了苦差。”

    罗心佩挽住江之寒的右手,撒娇道:“之寒哥哥,帮我做一下嘛,欠了好多天的英语作业。”

    江之寒笑着说:“近洋哥哥不是在帮你做吗?”

    罗心佩说:“他笨死了,老半天也做不出一道来,水平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近洋苦着脸,附和道:“我确实不怎么会,怎么现在初二的题比我们高一的还要难?”

    罗心佩摇着江之寒的胳膊,整个人都腻上来,嘴里说:“听说你的英语级好的,帮我做做嘛。”

    江之寒感觉到罗心佩的小胸脯蹭着自己的手臂,心里想,你真是漫画里出来的吗?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件事?

    江之寒说:“帮你一次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不是害了你吗?”这句话貌似倪裳对自己说过。

    罗心佩嗔道:“别一本正经的,像我妈一样。我这是一周的作业,星期一交不出来就完蛋了。”

    江之寒说:“找个人抄抄不就完了?不是大多数都是选择填空吗?”

    罗心佩张着嘴巴,“啊?真不敢相信是你说的嘞,听说你可是好学生。老实告诉你吧,这个星期轮到他们抄我的,所以我才急嘛。”

    江之寒取笑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还怕没有男生给你作业抄?”

    罗心佩捶他一拳,脸红说:“说什么呀!我们都是哥们儿,要讲公平的。”又缠着江之寒不放。

    江之寒被她缠的受不了,漫画美少女的身体紧挨着她,宛如婴儿般的体香钻进鼻孔,还有口里的热气吐在脸上,心里难免有异样的感觉。不过这个女孩儿虽然初二了,却一副没长大的模样性格,让心里有些异样感觉的江之寒又觉得很罪恶。

    终江之寒投降说:“行行行,我帮你做。先说好,一,下不为例。二,欠我一个人情,随时要讨还的。”

    罗心佩嘟着嘴,“好没劲,还要讲条件。”见江之寒故意沉下脸,又甜甜的笑着说:“我请你吃最好吃的圣诞冰淇淋。”

    江之寒很是无奈,说:“再加一个条件,闭上嘴,不要说话打扰我。”拿过习题册,刷刷刷的开始做起来。这些题在江之寒看来是小菜一碟,他埋头疾书,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已经大功告成了。

    江之寒合上本子,收好钢笔,说:“搞定了。”

    罗心佩丢开她的漫画书,拿过来看了一遍,嘴里恭维着:“好厉害,这么快就做完了。”随手翻了翻,又苦着脸说:“写的这个小作文,好多单词我都不懂唉。这个也太假了吧。”想了想,招手对于近洋说:“近洋哥哥,还是你帮我再写一份吧,我们俩水平比较相近。”看着于近洋一张苦瓜脸,江之寒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心佩问江之寒:“要喝可乐还是果汁?”

    江之寒说:“果汁好了。”

    罗心佩去冰箱里拿来果汁,倒在很考究的杯子里,又端来一盘上好的牛肉干,放在江之寒面前,看着他甜甜的笑。

    江之寒警惕的问:“还有事吗?”

    罗心佩小心翼翼的,“之寒哥哥,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份数学作业。”

    江之寒伸手拿过旁边书柜上的一本武侠书,说:“想都别想。我对边看这个,边吃牛肉干比较感兴趣。”

    中饭的时候,武叔叔和太太一起到了。武叔叔是个中等个子,长的很敦实的中年人,见到江之寒很是热情,拉他到旁边聊了好一阵。武叔叔当年和母亲关系挺好,而且这些年来断断续续的一直有些联系,在小学同学中算是走的很近的。饭桌上,倒是没有讲到什么工作上的事,不过是聊聊以前同学现在的情况,谁娶儿媳妇了,谁离婚了,谁又下海了之类的。不过江之寒听到郭阿姨的丈夫提起,上个星期他们和得意楼的老板在中州饭店一起吃饭。得意楼是现在中州最有名的菜馆,装修豪华,据说老板的背景也很深。

    吃过晚饭,江之寒和母亲就起身告辞回家。罗心佩和郭阿姨送到门口,罗心佩叫江之寒有空来玩,郭阿姨笑道:“这个孩子难得邀请人来玩,看来和之寒很投缘,有空多过来教教她怎么读好书,为这个我真是操透了心。”

    在路上,江之寒对母亲说:“以后要扩张,也总不能都拿自己的钱,银行贷款这一块是很重要的,看来真还得多走动走动。”

    厉蓉蓉点头,说:“你郭阿姨好像快高升了,要去分行作副行长。”江之寒哦了一声,回头看去,那栋小楼在月光里静静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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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食堂二楼开业

    新的一个星期,回到学校上课,对于江之寒来说,头等大事就是周一的下午食堂二楼会正式开业。从谋划布局,室内设计,到设备购买,安装,墙壁粉刷,和清洁,以至人员培训,一共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一部分学校拨款被拖延了一阵子,也许还能提前几天。肖邯均和江之寒开玩笑说,这也许比不上五天盖一层楼的深圳度,但至少也是沿海开放省市的水平了。

    中午的时候,江之寒几口刨完了饭,就把饭盒扔给陈沂蒙,自己跑到二楼去“视察”去了。食堂的人现在都知道江之寒不仅是吴大厨的“侄子”,还和承包的肖经理关系亲近,所以江之寒出入食堂工作人员的地方,都是如履平地的。

    二楼的格局是江之寒,肖邯均,和找来的设计师一起讨论决定的。由于资金有限,不可能装修的太豪华,但细节之处希望能体现出顾客至上的宗旨,而且显得比传统意义上人们心目中的食堂的档次要高上很多。

    个二楼,被分作了三个区域:工作区,大堂,和小餐厅。工作区是用玻璃割开,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师傅的操作。江之寒和肖邯均经过仔细的讨论整个流程的效率,决定把收费的部分单独分开来。在试营业的阶段,每一顿二楼会提供两到三道冷菜,七到八道热菜,以及两道汤。冷菜是一个窗口,汤是一个窗口,每道热菜各有一个专门的窗口。在点菜窗口,顾客付钱,然后领到一个盖了当天章的号码牌,就可以直接到相应的窗口排队领菜。

    除了少数几道需要长时间蒸煮的菜品,炒热都是现场加工的。从窗户看进去,可以看到已经摆盘摆好了的菜品,包括各种组成的蔬菜,肉类,以及调味料,都已经准备完毕。师傅当场做的就是进锅里现炒。因为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一般炒一锅菜也就一到三分钟的时间,而一锅菜可以供应四到八个客人食用。这个设计,要的就是兼顾效率和质量。一方面,让食客看到食物是现场加工的,非常新鲜;另一方面,整个菜品的选择,到准备食物,到最后热炒,都注意到时间效率的问题,算是兼顾了食堂和餐馆的长处。

    吴老师傅现在基本不自己上阵,他需要做的就是指挥调配原料,这道工序是标准化的,所有的摆盘都是按照比例一模一样做出来的。当然他还需要训练怎么掌握火候,这也是完全标准化的,不要求太多的专业能力,现在的员工稍微培训一下就可以上阵。当然小餐厅的部分点菜,还是需要吴老师傅亲自上阵的。

    在二楼最靠里的部分,用国画工笔画的屏风隔出来一块空间,里面摆放了六张桌子,是可以坐下来点菜的地方。点菜的菜谱大多数是和外面一样,但也有几道比较贵的特色菜,而且这里提供酒水和上菜服务。肖邯均把这部分当作一个实验品,如果销售效果不好,就撤掉并回食堂里,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食堂装修虽然简单,但有些细节想的比较周到。譬如说,一进门的侧墙上,就有很大的字体的当天菜谱和价格,写的该菜的原料和调料组成,排队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收费窗口旁边还有一个小的样品窗口,今天所有的菜都有一盘做好的放在一起展示,可以给食客一个更直观的感受。工作间里不同于外面的日光灯,有一个悬挂的吊灯,造型优美,可以给炒菜的师傅更好的照明。

    肖邯均对食堂的清洁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力求不要让桌子显得油污,而地面不要太多的垃圾。平时吃饭的时间,会有一个到两个工作人员拿着扫帚一直不停的在清理。

    江之寒浏览了一圈,总的来说感到非常满意,最后还溜进工作间去,把已经做好的小鸡炖蘑菇偷了一碗来偿,味道果然是鲜美。

    征求了温副校长的同意,肖邯均还让工作人员去每个教学楼的下面,以及每层楼的公告栏里张贴了今天开张的消息,甚至附上了一份详细的菜单。周围步行距离十分钟的单位,特别是自己没有食堂的单位,肖邯均也找人去张贴了广告。这一个月来,七中的食堂已经打出了不小的名声,很多外单位的人专门跑过来吃。

    江之寒和他的小集团的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去捧场。因为各个班下课时间不一,有的老师会拖堂,所以就约在篮球场边上集合。今天江之寒他们下课拖延了好久,结果到了篮球场边,现其他两个人,就是顾望山和温凝萃,还没有到。楚明扬笑说,我们都以为朱老师是磨王,谁知道还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几个人坐下来,最右侧的场子上,校女篮分成两个队,在打公开练习赛,看球的人不少。其余几个场子,今天都很清静,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玩球。在江之寒左侧这一边的场地上,一个穿着黑色短袖黑色短裤的男生在一个人苦练。他大概已经练了有一阵了,汗水在往下淌。男生的脸庞属于清瘦型的,棱角比较分明,头虽然说不上是长,但比一般男生留的要长不少。

    江之寒看他练了一阵跳投,在中学也许这个水平来讲是很不错的了,就评价道:“水平还可以啊。”

    楚明扬说:“你不会不认识吧?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萧亦武吗?”

    江之寒啊了一声,他以前倒是看过两眼,不过哪里还有什么印象萧亦武长什么模样。江之寒四处看看,没见到阮芳芳的身影。倪裳知道他在想啥,说:“应该还没有下课吧?”又对江之寒说:“今天还叫上了阮芳芳。”

    江之寒倒是有些惊讶一个奥校培训班下来,倪裳和阮芳芳的关系就一下子很亲密了,像是分享了什么秘密似的。当然他也不以为意,多一个性格其实挺好的美女在旁边,没有男生会介意的。

    江之寒看着陈沂蒙和楚明扬:“既然还要等阮芳芳,不如上去跟他活动一下?”他们三人中,现在体育相对弱一点的就是楚明扬,不过他个头也还不错,有一米七四七五左右。

    正说着话,阮芳芳的身影已经远远的出现在教学楼的门口,往这边走来。倪裳笑着说:“人家可是天天练的,你们三个上去,会不会被宰的很厉害?”

    江之寒说:“反正还要等顾望山他们,横竖无事,不如上去活动一下筋骨。我是不怕出丑的,能够反衬一下萧同学的神武,说不定也是功德一件。”

    陈沂蒙和楚明扬现在是唯江之寒马是瞻,跟着站起来,一起走了过去。楚明扬开口招呼说:“哥们儿,一起玩会儿,怎么样?可以打二对二。”

    萧亦武瞄了他一眼,眼光扫过陈沂蒙,最后停在江之寒身上。他拍了拍球,说:“我今天有事,改天再玩。”说着,俯身拾起篮球架上挂的外套,拍着篮球走了。

    待他走远,楚明扬撇嘴说:“靠,就喜欢装酷,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有人还吃这一套。”江之寒呵呵笑着,搂着楚明扬的肩膀往回走。

    几个女生都笑他们,怎么回事?觉得你们不配当对手?江之寒远远的看去,只见萧亦武走到场边,站在那里和走过来的阮芳芳说了几句话,就拍着球自个儿走了。阮芳芳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视野里只是一个不会回头的潇洒而孤寂的背影。

    倪裳介绍阮芳芳给其他几个人认识,大家又坐了好一阵,终于等到了顾望山和温凝萃,一起去食堂吃饭。倪裳挽着阮芳芳的手,走在最后,和其他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阮芳芳轻轻的叹了一声,“真想回到师范大学去啊,前几天奥校的时候多开心。”

    倪裳牵起阮芳芳的手,不说话。

    阮芳芳说:“倪裳,我们其实也认识有一阵了,为什么突然感觉很投缘呢?因为我觉得你真的变了。”

    倪裳问道:“哪儿变了呢?”

    阮芳芳说:“我也说不好,不过好像很容易让人亲近了。以前的你,会让人感觉到很礼貌很细心,但没有现在这样容易接近。”

    倪裳若有所思的,“也许吧,也许我们都变了。”

    阮芳芳沉默了一阵,又说:“他可能……学校好像要劝他退学了。”

    倪裳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不知道怎么安慰阮芳芳,只是紧紧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行人到了食堂二楼,只见人群熙攘,诺大的食堂竟是举步维艰。江之寒问:“谁去占座位啊?”冉晓霞拉了薛静静去了,其余几个人分工去不同的窗口打菜。九个人一共打了六份热菜,两个冷菜,和一个汤,往桌子中间一放,聚餐就开始了。

    这一桌人有倪裳和阮芳芳两个大美女,加上温凝萃,顾望山,和江之寒这样颇有知名度的人士,坐在一起非常的显眼。江之寒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进出的人群,只觉得每进来一个人,自己的荷包里就多收了三五块,不由得眉开眼笑。

    大家都有些奇怪,现在楚明扬和陈沂蒙都改口叫江之寒老大,楚明扬问:“老大,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你怎么嘴都合不拢啦?说来听听。”

    坐在他左边的倪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由低下头去,抿着嘴笑起来。江之寒脸红了红,敷衍说:“我有笑吗?没觉得啊。呃,没什么好事儿,菜还不错,不是吗?”

    楚明扬一头雾水,而坐在江之寒右边的温凝萃则是另一个知情的人,她转过头来小声嘲笑江之寒,“你刚才的样子就像葛朗台在数金币的样子。”

    江之寒正讪讪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人拍他的肩膀。抬头一看,正是苟朴礼。苟朴礼叫道:“过分啊,聚餐不叫上我。”放下手中的菜,找个空隙挤着坐了下来。

    江之寒说:“你才过分。整个星期六,人影都不见,是不是和大一的姐姐约会去啦?”

    苟朴礼很矜持的点点头。

    倪裳笑着问:“去哪儿约会了?”

    苟朴礼说:“去她家了,还见她妈妈了,一起吃了饭。”

    江之寒差点没被嘴里的食物呛住,咳嗽了几声,“你……你也太快了吧,都已经到了见父母的地步。”

    苟朴礼得意的说:“你可别乱想,就是去她家作作客嘛。她家挺近的,嗯,她妈也很喜欢我。”

    江之寒看了一眼倪裳和阮芳芳,不由摇头苦笑,在苟朴礼面前任何人都不得不败下阵来。阮芳芳虽然满腹心事,也不由笑起来,苟朴礼同学就是这样一个无私的为大家带来欢乐的人。

    大家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了好久。吃完的时候,一大半的窗口都卖光了食物,关上了。江之寒洗好饭盒,把它交给楚明扬,自己就拐到食堂后面的办公室,来找肖邯均。

    肖邯均开心的说:“我刚从那边回来,今天应该能全卖掉,至少能卖掉九成五的东西。”二楼这么大一笔钱投进来,开头非常的重要。肖邯均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没想到开张这天情况比想象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肖邯均说:“今天下午校领导来视察了一下,在小餐厅吃了一桌,评价还不错。”

    江之寒问:“都有谁来了?”

    肖邯均说:“除了宁校长,校级领导基本上都到齐,摆了两大桌。”

    江之寒说:“这几天你太辛苦了,不过看见这样的开头,也总算没有白忙活。”

    肖邯均摆摆手,“你和我客气什么?给你打工,可是有奔头的,我一天到晚干劲足的很。对了,温副校长答应下学期给我儿子一个特别的名额,招到七中附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你帮我琢磨琢磨。”

    江之寒说:“先把这个食堂办好吧,他应该很需要这个。有什么条件,只要是合理的,就和温校长提吧,这个东西,不仅是我们的事,也是他心血的结晶,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肖邯均从桌子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半斤装的龙江大曲,问江之寒:“今个儿高兴,要不要喝一小杯庆祝一下?”在他心里,早就不把江之寒当作是未成年人了。

    江之寒还没有喝过白酒,跃跃欲试的,“来一杯。”

    肖邯均又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两个小杯子,慢慢斟了,举起来,“很多感谢的话我从没说过,这杯酒,就当是尽在不言中。”

    江之寒说:“为了明天更好。”一仰头,喝了下去,只觉得胸腹之处就像点了一团火,熊熊的烧起来,劲道可是真足。

    江之寒告诉肖邯均,刚才自己看见有一个人进来,就觉得三五块钱装进了荷包的事。肖邯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站在那里,看见进来的人源源不断,也是高兴的不得了,有点当老板的感觉。”

    这时候,门外有人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原来是温副校长大驾光临。

    温副校长推门进来,两个人都站起来招呼。温副校长看看桌子上的酒杯,问江之寒:“你才多大?就喝白酒了?”

    江之寒被校长抓了现行,挠挠头,“温叔叔……这个,这个……是一时高兴,今天生意不错。”和温家走的近了,私下里江之寒已经改口叫温叔叔了。

    肖邯均解释道:“这个是我的问题,真是没想起来之寒的年纪。他实在是太成熟了。”

    温副校长坐下来,说:“今天这个头,开的不错。但是,还有很多需要保持。饭菜的质量,食堂的卫生,这些东西,做一天不难,一直保持下去,可是不容易。”

    肖邯均连连点头称是,想起江之寒的话,就对温副校长说:“校长,有个事情还要向您汇报一下。”

    温副校长说:“你说。”

    肖邯均说:“上周五,我们了这个月的奖金和浮动工资。总体的情况,我已经做了一个报表交给你审阅。和去年同期相比,我们开出的薪水是上涨了不少的,但职工之间的差别也大了很多。下面总会有些抱怨,甚至有几个人跑到办公室来找我谈话,态度很不好,还语带威胁。我不敢说奖金的评定是百分之一百准确,但我们绝对是本着同样的标准进行评定的,包括出勤率,分管领导的评语,部分顾客的反馈意见,和各个部门的绩效评定,关于这个我也写了一份文件给您。我知道,很多职工在学校里面都有些亲戚朋友,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些传言或者是干扰的话,校长您能够支持我们。”

    温副校长说:“只要你们的出点是公正的,我就坚决的支持。本来呢,你们承包了食堂,经营和职工的报酬按照合同规定是你们的职权范围。现在你们愿意和我沟通这方面的信息,我是很欣慰这个态度的。”

    待到温副校长走了,肖邯均对江之寒说:“最头痛的就是人员方面的问题,这里好吃懒做的人真是不少。”

    江之寒说:“再忍忍吧,到了暑假合同到期,该开的都开掉。食堂这个事,接收这么多人,确实是一个大包袱。虽然我们开始就料到了,但可能还是估计不足。等到下一个事情的时候,我们是坚决不要这样的包袱了。”

    肖邯均眼睛一亮,“还有下一个?”

    江之寒笑道:“当然,我已经筹划好久了,就等时机成熟,就可以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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