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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9 心有不甘(上)

    国库券的交易开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在全国五十七个城市都设置了柜台交易。对于长期的国库券来讲,年利率比存款要高,而且在这个时候的老百姓眼里,国库券是国家担保的东西,和银行存款一样,是完全没有风险的,再加上其它的投资渠道基本没有,所以购买国库券的人还是相当的多。

    不久前,荆教授顺手递给江之寒的那张报纸上,就有一篇很长的关于国库券交易的专题报道,但老实说那篇报道不是从专业角度出的,更多的象是一片歌颂改革开放成就的新闻稿,里面从政治和政策的角度描述了很多,但并没有什么经济方面或者技术方面的具体讨论。江之寒当时是仔细读了那篇报道的,但也就是了解个信息,说不上有什么收获。后来,江之寒在图书馆的特别阅览室里读到了另一张报纸上关于国库券柜台交易的一篇报道,当时他也没有读出些什么。

    走到中州大学情人湖的时候,江之寒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记得这两篇报道里间接的有对前去兑取的市民的采访,里面提到他们是否对回报率感到满意(答案当然是满意),那两个人好像提到的回报率颇有些差别。走在中州大学的林荫道上,江之寒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在不同的城市完全同质的(同样年限同样到期日)国库券的兑换价格有所差别呢?虽然听上去不太可能,在这个信息还相对闭塞的时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奥校集训结束以后,江之寒就抽了时间跑到图书馆去查相关的资料。他查遍了他能找到的期刊报纸,现居然没有一份上面有各个城市国库券兑换价格的列表。现这个事情以后,江之寒的希望倒是更高了几分。如果报纸上有明确的价格对比,这个信息早就被很多人所觉,大的差价存在的可能反而小了。

    江之寒花了不少的时间,才终于找齐了有国库券柜台交易的城市名单和承办银行的列表。接下来,他又一个一个找到了这些代理银行的联系电话号码。趁着老妈不在家的时候,江之寒把长途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询问他们的交易牌价。如果母亲在家,知道自己连打五六十个长途电话,一定会心疼死吧。

    银行的服务态度还真是不怎么样,听说江之寒话来询问的一般个人,倒有一大半的回答是我们不知道,你找另一个部门吧。但不管怎么样,江之寒总算拿到了二十来个城市的价格。正如他所料,交易差价在那里,虽然不是那么大,但已经足以制造出可观的利润。

    题的关键是,他的本金严重的不足!

    由于食堂和书店都处于高扩张的阶段,绝大多数的利润都被用于再投资,手里的流动现金其实并不多。加上母亲不久前还借了一笔钱给姑姑家,在不影响食堂和书店正常营运的前提下,江之寒仔细算了算,自己还真拿不出太多的钱。

    如果以自己有限的资金,再扣除交易的手续费和派人在不同城市之间的交通住宿费用,即使能有一点利润,也是很有限的。但如果自己手里的本金能多十倍甚至百倍,只要交易流量在各个城市柜台交易的限量之下,反复操作这个差价所带来的利润会是相当惊人的。

    怎么去弄这个本金呢?如果说出这个事情,人家为什么不自己去操作,而要把钱借给你呢?如果不说出这个事情,又以什么样的名义去借很大的一笔钱,又能说服别人把钱借给你呢?江之寒苦苦思索这个难题,但始终现不了解决的办法。

    想了一晚上,江之寒决定先和母亲讲了这个现。对这些东西,厉蓉蓉虽然一窍不通,但既然儿子个几乎零风险的投资,她当然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不过厉蓉蓉说她现在认识的原意不问原因就借钱的人,没一个是真正有钱人的,每个人能凑个千把块钱,最多几千块钱就封顶了。

    江之寒和母亲就讲了自己的想法,让她去找郭阿姨,询问一下能不能从银行贷出一笔钱来,名义当然是用书店和银行的扩张计划。如果郭阿姨说有可能的话,自己可以委托程宜兰准备一份详细的贷款申请的文件。

    和母亲说好以后,江之寒又去找了杨老爷子。在他心里,自己认识的又可能有些钱的人之中,杨老爷子是他最信任的,不以任何利益关系结合在一起的。即使是把交易的利润都给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江之寒找到杨老爷子,把具体情况和他仔细说了。

    杨老爷子笑着说:“你呀,一天到晚就琢磨这些东西。我这儿呢,只有一万多元。倒是有一大笔钱借贷给了人家,不过距离到期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我也不能为了这点利益,提前去要债,那不是我做人的原则。你明白不?如果你要做,我这一万多闲钱,你就尽管拿去好了。”

    江之寒悻悻的告别出来,一万多不算小钱,但离自己期望的差距还大的很。接下来还有谁可以找呢?

    天以后,江之寒得到了另一个坏消息,郭阿姨虽然没有完全说死,大概的意思厉蓉蓉听得很清楚,这样规模的小公司,一切才开始,固有可抵押资产又有限,想要贷一大笔钱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母亲和郭阿姨虽然有同窗之谊,但没有利益的结合,她终究是不愿帮死忙的。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江之寒就显得很焦躁:自己明明现了一座宝库,却不能真正开它,换作任何人都会心有不甘吧。

    江之寒的样子很快就被倪裳注意到了,她关心的问:“生什么了?”

    江之寒说:“如果你看到有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却因为条件不足不能把它实现,会不会很沮丧?”

    倪裳扑哧一笑,“条件不足?那就不是你赚钱的机会了。”

    江之寒听了她的话,不禁呆了一呆。

    有事请只写了这么多,暂时更这些,下午四点前会再更一次。大家周末快乐!)

90 心有不甘(下)

    江之寒看着倪裳,“你这话说的倒有意思!”

    倪裳道:“这不是你经常和我讲的么,你总是说这个世界上赚钱的机会很多,但不是每个机会都是属于你的。所以看着别人赚钱,千万不要眼红,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是你的那一份总会来的。”

    江之寒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真的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心有不甘呀。”

    倪裳眨眨眼睛,问:“那怎么办?”

    江之寒叹口气,“我再想想。”

    第二天到了学校,倪裳看江之寒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白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份卷子,是昨天布置的英语试卷。还好绝大多数的题都是选择题,倪裳知道江之寒这两天没心思做这个,就帮他抄了一份。

    江之寒虽然还焦虑着国库券这个事,也不由心里暖暖的,温柔的看着倪裳小声说:“小白兔很体贴哦。”

    倪裳还他一个白眼,“下不为例。”

    个上午,江之寒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黑板,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儿。第四节课下了,倪裳坐在那里,看见所有的人都走了,江之寒还像个雕塑一样呆呆坐在那里,便敲敲他的脑袋说:“好啦,赚不到钱,饭总是要吃的。”

    江之寒看着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倪裳忍不住笑起来,“你干嘛?”

    江之寒说:“我想通了。既然自己只能赚这么多,我把剩下的都当人情卖出去。”

    倪裳问:“让别人赚钱?”

    江之寒长叹口气,“那怎么办?你不是说了么,有些钱,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江之寒下定了决心,心情就好了不少。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大概写了一个一页纸的说明。因为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倒也没有太多可以写的。江之寒仔细思考了一下执行方面可能存在的问题,把它们都一一罗列出来。

    把这个人情卖给谁?江之寒稍微想了想,就作出了决定。他决定先把这个事情透露给温凝萃的父母。一来,自己和温副校长的合作对现在的事至关重要,把这个人情卖给他,对双方现在和以后的长期合作大有好处;二来,他对温凝萃父母的感觉非常好,温副校长务实能干,又有儒雅之风,黄阿姨雍容大气,又亲切能干,从内心深处他很是喜欢;三来,他知道黄阿姨出生豪门,即使手上没有太多的钱,想必要想搞点钱不是太难。这最后一条,即使黄阿姨不愿自己去搞钱,凭她和顾望山母亲的关系,转手把消息送给她家,也是个不错的的买卖。凭黄阿姨和顾望山母亲的关系,自不会还去占自己这份功劳。

    江之寒越想越觉得这是个英明的决定,心情顿时大好起来,给温凝萃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问问今晚是否有空同她父母约个时间谈一谈。

    晚上见了温副校长和黄阿姨,江之寒把东西给他们看了看,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温副校长夫妻不由对看了一眼,掩不住几分惊讶的神色。

    温副校长取下眼镜,笑道:“你呀,还真是能给我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江之寒谦虚道:“偶然的现罢了。现在很多领域我们的信息流通还不通畅,所以这样的简单直接的机会还存在,但说不定哪天就没有了。所以我们要行动的话,就要抓紧。当然,呵呵,本金是多多益善。”

    黄阿姨和温副校长都笑起来。

    黄阿姨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江之寒,她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江之寒把自己现的机会拿来同他们免费分享,但心里还是很欣赏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她说:“你可是找错人了,我们家能拿出的钱恐怕比你也多不了太多。”

    江之寒说:“黄阿姨,您认识的人和我认识的人档次可不一样,看谁顺眼,就拉谁入伙好了。”

    温副校长看了一眼妻子,说:“要找谁,我们再商议一下,然后给你回音。”

    江之寒说:“好的,到时候我把我能凑到的钱拿来,凑在一起进行操作。对了,温叔叔黄阿姨,我现在手头查到的资料还不是很全,如果你们有办法的话,能不能帮忙再打电话或者找人在这些城市核实一下价格上的准确情况。这样以后,我们才能选择价差大,交通也便利的城市进行交易操作。”

    江之寒和温副校长夫妻又仔细谈了自己想到的操作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因为不知道这样的价差到底会维持多久,他的第一要点就是尽快的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然后第一时间投入运行,多一天就多一些利润。

    江之寒告辞出去,温家三人坐在客厅里感叹了一番。

    温副校长说:“这个小家伙,确实是个人才!比我原先想的还要厉害。”

    温凝萃瘪瘪嘴,但这一次她倒没有出言反对。

    黄阿姨说:“在这些新事物面前,我们虽然比他多活了几十年,但他的经验和知识其实更多,所以他的优势就特别显现出来了。”

    温凝萃不服气说:“妈,要是我一天都研究这些,你一定说我不务正业了。”

    黄阿姨揉揉女儿的头,“你还真别不服气,小江我看最多就拿了一半的精力在学习上,成绩比你只好不差。就算他做这些‘不务正业’的事,不是谁去做都能做好的,是需要悟性需要天分的。"

    黄阿姨怜爱的低头看着女儿,问:“你有么?”

    温凝萃说:“没试过,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的悟性更好呢。”引得父母都笑起来。

91 六楼坠落的生命

    周四的早上,江之寒正和倪裳在座位上说些无聊的话。

    江之寒问:“什么东西打破了大家都高兴的很?”

    倪裳偏着头想半天,“是什么呀?”

    江之寒说:“笨蛋,是世界纪录嘛。”

    正说着话,陈沂蒙急急火火的冲进来,跑到江之寒跟前:“你听说没有?丁鼎自杀了。”

    江之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哪个丁鼎?”

    陈沂蒙说:“还有哪个丁鼎?我们初中的同班同学。”

    江之寒摇头说:“不可能,丁鼎虽然老实一点,但绝不是那种寻短见的人。你哪儿听说的?”

    陈沂蒙说:“他昨天没来上课,今天听他同班同学讲的。”

    江之寒突然想起,昨天母亲回家倒是真的随口说起,王家坝那边的小区(隔书店也不远)有一个小孩从楼上摔下来,丁鼎好像真的住在那一块儿。江之寒心咯噔了一下,虽然在初中的时候说不上和丁鼎有多熟,但毕竟是同班三年的同学,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怎能不让人震撼?

    江之寒问陈沂蒙:“可是,他没有任何的道理会自杀呀?”

    陈沂蒙说:“我听说他上了高中以后,成绩不如以前,压力一直很大。”

    江之寒说:“可是,最近也没有考试呀?总要有一个导火索吧。”

    因为这个事儿,一上午江之寒都有些坐立不安的。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拉着陈沂蒙说:“不如我们吃了中饭,去他家那边看看吧。”陈沂蒙说好。两人去食堂匆匆吃过午饭,就出了。

    江之寒去过丁鼎家一次,他的方向感不好,已经不太记得具体的方位。陈沂蒙说,他去过三五次,应该还记得。于是江之寒就跟着他,在一片大的住宅区里,东转西拐。转过一个角落,陈沂蒙指着前面的一栋八层的单元楼,应该就是这一栋,我记得是六楼,要不就是七楼。

    江之寒和陈沂蒙站在楼下,仰头望去,六楼或者七楼是如此高的一个地方,真的不敢想象有人从那里掉下来,会是如何一个情形?一个戴着红袖套的老太太,大概是居委会或者看门的,看见两人站在那里呆,走过来问:“你们找谁?”

    江之寒问:“婆婆,请问一下,前两天这里有出什么事故吗?”

    老太婆说:“你是说掉下楼来的那个学生啊?你们是他什么人?是他同学吗?”看他们点头,摇头说:“真是太惨了。那个孩子才多大呀,据说在重点中,成绩不错,人又老实。哎……”

    江之寒心里一紧,看来传言九成是真的了。

    老太婆指着陈沂蒙说:“那天掉下来大概就躺在这里,真是太惨了。”

    陈沂蒙听了这话,不由得往旁边移了两步。江之寒仔细看过去,地上似乎真的还有很淡的血迹。

    陈沂蒙看着江之寒,“要上去看看吗?”

    江之寒叹口气,“如果是真的,他爸妈一定伤心死了。我们上去又有什么用?还是回去吧。”

    陈沂蒙说:“他好像还有个姐姐。”两人默默的往回走,心里空荡荡的,也提不起精神说话。

    下午,江之寒都在向倪裳唠叨:“真是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所以还是活着比较好。你说,前两天我还在为少赚了两个钱懊恼不已,和这比起来,算是什么事儿啊!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成绩不好跳了楼,我还真是看错他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蠢人。”倪裳看着江之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他叹息了一回。

    放了学,江之寒心里不畅快,拉了陈沂蒙去踢球。现在江之寒虽然球性不算上乘,带球技术也有待提高,但身体素质强悍,无论是奔跑能力,还是远射能力,在一帮业余选手里都是出类拔萃的。踢了一个小时的球,江之寒一直全力的在奔跑,总算是闷进两个远射,还出了一身臭汗,感觉却是好了许多。

    陈沂蒙有事要回家去,江之寒和他告了别,准备再加入另一帮人再踢一个半场,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看去,曾可凡和王萧从校门处走过来。

    王萧走近了,问江之寒:“操,丁鼎死了,你知道了吗?”

    江之寒说:“我中午去他住的地方了,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真的是想不开跳楼了吧?”

    王萧说:“让曾可凡和你说,他知道的最清楚。”

    三个人找个地方坐下来,听曾可凡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曾可凡开口说道:“丁鼎初中的时候不是成绩还不错吗?特别是初三的时候,成绩一直在全班前十名。我们初中班主任常说,丁鼎看起来木讷少言,学习上的悟性还是不错的。进了高一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成绩不如以前了。其实这也很正常,竞争更激烈了。高期期末的时候,他考的大概是十六七名左右吧,到了学年末的考试,就掉到二十几名去了。我听二班的人说,班主任和他父母谈话,说什么勤能补拙,唯一的办法就是更刻苦一点。不过丁鼎这个人你们又不是不认识,运动也不喜欢,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台球室游戏厅更是从来都不去。平时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还能怎样更刻苦?我听说,他后来睡的越来越晚,就是为了增加学习时间。上个寒假的时候,就开始有头疼和失眠的症状,去医院看,说是轻度的神经衰弱。这个病,应该是要减少用脑时间,好好休息的。但丁鼎这个人,很倔强,听不进去话,所以失眠的症状就越来越剧烈,靠着每天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前不久,不是有数理化三科为了竞赛做的选拔测试吗?他做的一塌糊涂。我听以前初中班上和丁鼎最好的杨正威说,过年的时候他去丁鼎家里玩,和他下围棋,觉他的棋艺退步很多,反应也大不如前。总之啊,那次考试之后,二班的老师背后还在议论说,丁鼎脑袋瓜不好使,现在又有了病,不能太刻苦,看来考大学是没什么太大的希望。丁鼎平时在高中班上也没什么朋友,加上他一向少言,大家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想来那次考试也算是火上加油了。上个星期天的时候,他父亲出去办事,母亲出去买菜,说是他平时睡的少,身体又不好,就让他多睡一会儿,没有叫他。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醒来以后,跑到阳台上,还拉了张椅子站上去,就从六楼掉了下来……有人说,是安眠药的劲头还没有过,刚起床迷迷糊糊的,所以才会生这个事。但到底如何,其实谁也说不清楚……”

    曾可凡长叹了一声,有些意味萧索。

    王萧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的摔下去,说:“操,这都是什么事儿?这家伙也是想不通,考不上大学就不活了,吃什么安眠药呀?再说,还没考呢,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曾可凡瞪他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萧说:“老子又不是没考过全班倒数第几名!”

    曾可凡说:“有女生不理你,是什么屁大的事儿,有的人干嘛像天塌下来的样子?”

    王萧怒道:“操,你拿我出什么气?我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不都是这该死的高考害的么?”

    江之寒说:“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那年去春游的时候,丁鼎带了一大盆凉面,结果被我们三个一抢而空,他只是笑笑,一点也不生气。好像就是昨天的事……那家伙……真是个厚道人。”

    个年轻的认识的人突然离开人间,对于江之寒还是人生中第一次的遭遇。他有些怅然,提不起精神来干任何事。信步走回家,想起好久没见到小倩了,去书店几次她都在外面跑业务,就跑去吴桃家敲了门。

    吴桃开了门,说:“小倩姐还没有回来,这些天她天天都回家很晚的。”

    江之寒说:“呃,那我晚点儿再来。”

    吴桃说:“难得你来了,我正好有几道题要找人请教。”

    江之寒于是坐下来,和吴桃讲起作业来。吴桃的问题还不少,一讲就讲了足足一个小时。江之寒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多了,问道:“小倩通常这么晚都不回家吗?”

    吴桃说:“最近越来越忙,九点多回家是常有的事儿。”

    江之寒皱起眉头,心里想,九点多在干什么,请人吃饭吗?

    吴桃突然问江之寒:“你说,为什么我们同学了五年,却从来不是很熟呢?”

    江之寒:“啊!……我们很不熟吗?……我觉得我们还挺熟的呀。”

    吴桃说:“这次因为小倩姐的事情,才有了些往来。你知道,平时班里的女生都怎么说你吗?”

    江之寒问:“听你这口气,就没什么好话。”

    吴桃说:“她们都说,你这个人太傲气,除了倪裳她们几个,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江之寒喊冤道:“我哪有?你也不替我喊喊冤?”

    吴桃偏着头,“可是……我觉得她们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除了班长,你对其他女生就是不怎么热情嘛。”

    过了一会儿,吴桃神神秘秘的说:“我听到一个说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着江之寒说,“你是不是和班长在谈恋爱?”

    江之寒抵赖道:“哪有?”

    吴桃咯咯笑道:“没有你脸红干什么?”

    江之寒看到侧面的柜子上有一块小的玻璃,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很正常。

    吴桃笑的更开心了,“明明没有脸红,你心虚干什么?”女人,无论年龄性格,果然都是骗人的高手。

    江之寒在吴桃家里吃了一碗蛋炒饭,凑合着当了晚饭。到了八点钟的时候,小倩终于回来了。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外套和套裙,头也留成了披肩,越来越有办公室女郎的味道。

    江之寒笑道:“小倩姐越来越漂亮了。”

    倩脸红了一下,笑道:“老板,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江之寒说:“好久不见你了,过来看看。”

    倩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尽,说:“说起来真不好意思,这个月跑就跑下来两个单子,利润大概还不够我的工资吧。”

    江之寒说:“万事开头难。你现在跑的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地方,能跑下来两个就很不错了,慢慢的会越来越好的。”

    倩说:“可是肖虹一个月就跑下来八个单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单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不是干这行的料?”

    江之寒说:“肖虹的家里是有不少关系的,不像你,是从头做起的。今天这么晚,还在外面跑什么呢?”

    倩说:“有个还在谈的客户,家里的小孩住院了,她没有时间全天照顾,我中午到晚上帮她去医院照看一下。”

    江之寒摇头叹息说:“你这个服务做的算是太到家了。”和小倩聊了一阵书店的业务,就告辞回家去了。

    逝者永远十六,记忆虽然淡去,但始终还会保有一个角落。)

92 足球联赛风云

    上午的时候,江之寒被班主任张老师叫到教师休息室。张老师说:“过两个星期,我们年级要组织一次班级的足球比赛。要知道,进了高三,年你们都要收起心来,不会再有这样的活动。高二下学期,主要的文体活动还剩下两项,一个是红五月的歌唱比赛,另一个就是这个足球比赛。”

    张老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本来这个事情呢,应该是体育委员邝君来负责的。但他上个星期摔了手腕,应该是不会参加这次比赛。邝君的妈妈也来找过我,希望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上个学期他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我问了一下倪裳和几个班干部,平时踢球踢的比较多的男生中,就数你的学习成绩比较好。这一次的事情,就让由来负责,你有什么意见吗?”

    江之寒摇头说:“我没有意见,都听老师您的安排。”倪裳告诉江之寒,张老师对他颇有些不满的地方,所以有机会表现一下他还是不会当面拒绝的。

    张老师拿起一张纸,戴上眼镜,看了一会儿,递给江之寒:“这是比赛的时间安排表和注意事项。下个星期要抽签,你代表班级去一下。我呢,给你提几点要求。第一,你们可以组织训练几次,但有一个原则,不能影响学习,必须是课外时间。第二,上学期操场上生过恶性的伤人事件,你也是当事人,知道的比我清楚。所以不管是训练和比赛,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我不想看到谁因为这个缺胳膊少腿,要请假影响了上课。其它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请示一下倪裳,她解决不了的再来找我。”

    江之寒恭敬的答应了,退出休息室。他知道,足球赛这个东西,在张老师的心里完全没有分量。运动会还可能是她全面考核的一部分,足球赛不过是一般的课余活动而已,所以取得什么成绩她完全不在意,不要出纰漏才是头等的大事。

    江之寒回到教室,拿着参赛通知仔细读了一遍,向倪裳抱怨说:“星期三打一场,第二个星期场,星期六再打一场。这是什么概念,十天三赛,这未免也太密集了。安排比赛的懂不懂足球?”

    倪裳笑他:“就你懂。”

    江之寒说:“你一看就是外行,这样的比赛明明就是杯赛体制的,和世界杯一样类型的,还叫什么联赛,联赛是每周一场,要打大半年的。”

    倪裳白他一眼。

    江之寒又说:“班长,张老师让我有事请示你。可不可以考虑拨点钱让我们买身队服啊?”

    倪裳笑道:“你倒是想的美呃,运动会开幕式穿的服装,还有歌咏比赛穿的服装都是自己解决的。张老师能给你们经费买队服?”

    江之寒听听也有道理,倪裳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他说:“难得看你对集体活动这么热心,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样子。”

    江之寒说:“你就不懂了,纵横绿茵场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之一,要不要我给你讲讲86年世界杯和88年欧洲杯的故事?阿根廷的马纳多纳,还有欧洲杯上的三剑客,那都是何等华丽的存在?”

    倪裳站起身来,笑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就趴在这里继续做梦吧。”

    江之寒对足球的兴趣起始于父亲的影响。父亲平时是一个稳重少话的人,个性失于平淡,但每当看足球比赛的时候,不时会有握拳吼叫这样的**表演。很小的时候,江之寒就觉得足球这个东西有奇特的魔力,能让父亲一改平时的形象,热血沸腾。刚刚开始懂事,大概就是进年级之后吧,江之寒就经常跟随父亲看电视里的足球比赛,最开始的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机,还跑到邻居院子里去。后来买了电视机,看的次数就更频繁了。

    江之寒还记得有一年,中国足球队对阵西亚的一支劲旅。比赛开始的晚。上半场结束的时候,中国队已经零比二落后,整个四十五分钟都在被动挨打,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中场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江之寒规定的睡觉时间。他上了床,正睡的迷迷糊糊,被父亲从被窝里拉出来,很激动的说,二比二了,二比二了。江之寒睁着睡眼,看了最后二十五分钟的比赛,中国队宜将剩勇追穷寇,再进两球,最后完成了一个四比二的大翻盘。父子俩在深夜的房间里击掌相贺,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样酣畅淋漓的胜利,在以后的岁月里,中国队大概每十年只能奉献一次。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时候,中国国家队就像一个高傲任性,懒惰轻浮的女友,偏偏还相貌丑陋,任你百般呵护,万般柔情,却从来不肯给与任何回报。

    江之寒喜欢看球和踢球,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看球的时候感觉和父亲离的特别的近。这几年以来,父亲看球时的**也慢慢少见了,让江之寒更怀念那些儿时的黑夜,父子俩一起盯着屏幕,为了一个进球或者被进球而振臂高呼或者扼腕叹息的时刻。

    自从上学期开始,江之寒几乎每个星期都和班里的人,或者其它班的人踢一场球,既可以锻炼身体,又是他喜欢的活动。江之寒以前没有认真练过足球,所以球性不好,假动作,带球过人什么的都不在行。但他现在凭着5米冠军的耐力,和一身练过功的身体,在场上是越来越吃的开,尤其是在一群本身水平很次的业余选手里面。江之寒最拿手的有三样,场不惜力的奔跑,二是势大力沉的远射,三是抢点的意识。这几个月,江之寒琢磨着自己要练带球技术,大概太晚了一点,就把精力都放在苦练远射上面,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接受了任务,江之寒就开始行动起来。当天下午,他就召集了平时经常一起踢球的人,数一数也就十三四个(班上一共不过就二十七个男生),除去有伤缺阵的邝君,一共就十二到十三个人,刚够凑齐十一个上场的选手,还能带一两个替补。

    星期五下午,是第一次集训的日子。大伙儿聚到一起,江之寒就说了两句。江之寒说:“虽然我们高二的足球水平据说很烂,上次整个高二联队打一个高一六班还被削了个一比四,简直不是烂,是相当的烂。”一伙人都笑起来。

    江之寒说:“不过矮子里面挑高个子,我们既然参加了,就要争取个好名次。去年比赛,我们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虽然输给的是后来的冠军,但也很丢脸。今年好好干吧,争取一个好名次。”江之寒自从流星般崛起后,虽然和大家交往不算多,但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男生们都还是比较服气的,更重要的是大家每个星期都在一起踢球,慢慢的也有些感情。”

    江之寒说:“既然张老师让我来负责这个事情,我就把鸡毛当令箭,来好好的调度一下。平时大家踢着玩,我在旁边看看,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最大的问题是Tmd每个人都想当前锋。”江之寒爆了句粗口,但说的是大实话,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江之寒很严肃的,“虽然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我也很理解大家都有一颗成为范巴斯滕和马纳多拉的心,但正式比赛的时候,总不能球在哪儿,一堆人就一拥而上,或者说七八个人都呆在前场,还有四五个在禁区里等着捡漏。”看着有几个笑的开心的,就是经常干这种营生的。

    江之寒接着说:“虽然都想做前锋,但最多我们只能有两到三个前锋,后卫怎么也要四个,还得有人做守门员。今天呢,我们就搞个小测试,一个是大禁区边上三个点的定点射门,再一个是半场的带球推进。大家都睁着眼睛看清楚,谁比较适合做前锋和中场核心,没有轮到的就安心的回去做后卫。我们都要做革命的一块砖,需要往哪里搬就往哪里搬。”

    其实大家在一起踢的多了,谁的技术好心里都有数,所以真正站出来比试的也就四个人,最后选了两位做前锋,一位被安排打右边卫,另一位身体素质特别好但球性也一般的打了中后卫。

    江之寒推销他的足球理念,就是球队的中轴线是最重要的。如果打菱形中场的话,中轴线就包括守门员,两个中后卫,后腰,前腰同时也是组织核心,还有一个中锋。班里公认技术最好的张纪周打了前腰,陈沂蒙当了中锋,而江之寒跑动范围广,身体素质好,又有一手远射的绝活,就打了后腰,既可以帮着构筑中卫之前的第一道防线,又可以压上去抽空冷射。

    江之寒的分工基符合每个人的特点的,绝大多数人都心服口服。平时训练没有整个大场可以用,只有横向的小场。江之寒就把队伍分成两组,自己领着四个后卫,对抗陈沂蒙和张纪周领衔的攻击线。江之寒要求大家做些最简单的练习,比如边路传中和横向的倒脚。除了几个水平高一点的,其他人先要改掉的陋习就是球在哪里人就不由自主往哪里冲过去,乱成一团。位置感和最基本的战术纪律是江之寒主要要求的训练内容。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两个星期,仓促之下很多东西也没法提高,但江之寒想的是,其实大家水平都比较烂,只要稍微有些章法,应该就是很大的优势。他划定了五个训练日,除了今天下午以外,星期六下午一次,下个星期的周二,周四,周六各一次。周四的体育课已经答应改为自由活动,足球队的就可以拿来练球。

    至于啦啦队的组织,就交给倪裳去办。因为足球比赛不同于运动会,不需要强制观看的。江之寒自己能叫的动的,屈指数一数,大概除了自己小集团的人,可以再加上个吴桃。他也动员参赛的人都叫上和自己关系好的,当然最大头的任务还得依靠倪裳的威信和个人魅力。

    周末的集训,除了一个请假的,就余承智没有来。自从运动会后,余承智似乎对江之寒就有些不满。这一次,江之寒安排他打左后卫,他索性装伤也懒得装了,说自己学习太忙,没法参加训练,就脱队了。江之寒没有办法,只好把替补的龙问水提起来当左后卫,又把不怎么踢球但和自己关系很铁的楚明扬强拉了来作替补。

    训练的内容还是大同小异,江之寒可不敢想象一个多星期能真正改变什么,只能让队伍稍微的提高一下战术纪律。训练完了以后,陈沂蒙和张纪周都主动要求留下来加练射门。江之寒叫住其他的人,说:“我想起件事情,大家说我们去统一买套队服如何?这样看起来比较精神。”

    陈沂蒙和楚明扬带头说好,也有几个附和的,但人群中也有两个叫道,没有钱,免费的我就要。江之寒笑了笑,说:“那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价格合适的,再和大家商量。”

    傍晚的时候,江之寒到书店找了沈鹏飞,麻烦他去帮忙看看队服的事。沈鹏飞跑进货跑了半年多,几个大的批市场都熟悉的紧。沈鹏飞当然一口答应,问江之寒有什么要求,江之寒说,没别的,穿着别烂就行,主要是价格便宜。”

    的一个星期,江之寒的事情也不少。他一边要组织三次集训,一边要准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省物理竞赛,自从参加了奥校培训以后,江之寒对此兴趣倍增。虽然不认为短期内自己能有质的提高,还是抽出了很多时间和倪裳,阮芳芳,陈文石,还有苟朴礼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每个星期天都有半天的集中,平时也有两到三次的集中讨论或是学习。

    食堂那边,一副蒸蒸日上的情景。倪裳就一度嘲笑江之寒,说你坐在食堂里看进进出出的人,一副开心的样子,比看我还要甜蜜。江之寒哈哈大笑,说我的就是你的,你如果想到这个,也会甜蜜无比的。

    在食堂这个项目上,江之寒现在有三重身份。一是老板;二是肖邯均的顾问,负责对未来作一些规划,对现在的经营情况作一些评估,角色比较象他在书店经营中的角色;三呢,则是一个见习的学员,跟在肖邯均身边努力学习一些日常的经营管理的常识,积累经验。很多东西,肖邯均本人也是边做边学边摸索,所以多一个人一起探索也是件好事。

    店那边的事,江之寒已经完全没有精力管了,都丢给了母亲。他还有繁重的课业,庞大的课外阅读计划,和日复一日的练功锻炼占据着每天的时间表,有时候他恨不得分出两个分身来完成这一切。

    七个班抽签,除了卫冕冠军二班取得轮轮空的资格,其它六个班第一轮捉对厮杀。江之寒幸运的抽中了文科班七班。回来告诉倪裳,倪裳笑道,七班一共只有十二个男生,要凑十一个,那得每个人都上场了。你们要是输了的话,呵呵,会被人笑死的。江之寒把这番话转述给队员,最后他说,如果这都输了,我们可以一起从教学楼上跳下去了。

93 仗义为君言

    这一周周三,高二足球联赛的序幕正式拉开。第一场比赛,安排的就是高二三班对阵高二七班的淘汰赛。

    三班一出场,气势就不一样,为什么呢?每人一套统一的白底黑线的队服,衬得对面的杂牌军非常的不专业。沈鹏飞的办事效率很高,上个星期三就拿了一套样品回来,告诉江之寒,买十套以上,十七块钱短袖加短裤,绝对成本价,不带赚钱的。江之寒摸了摸,质量够烂,不过将就能用。看着样式挺熟悉,问起沈鹏飞,答曰,这是德国国家队真实翻版队服,听得江之寒差点没有一口鲜血吐将出来。

    江之寒问了一下倪裳,知道球队里有三四个人确实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就自己掏了五十块钱,以班级的名义补贴,当成一套五块钱处理给他们。几个人都很开心,只要踢球的,没有谁不想拥有一套队服。

    高二三班以队服整齐先声夺人,而七班的法宝,则是他们的啦啦队。

    四十个女生花枝招展,在苟朴礼主持的评比中连年霸占第一的大美女张雅芳的带领下,一副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模样,顿时吸引了场上绝大多数的注意力。

    江之寒现在的风格是,任何事要干,就一定争取干的最好。他事先找到曾可凡了解七班的情况。曾可凡这个家伙的厉害之处,就是和年级里所有人几乎都认识,各种小道消息非常灵通,连倪裳都承认,曾可凡大概在年级里认识的人比她还多。曾可凡告诉江之寒,七班经常踢球的就两个,大概会打中后卫的诸葛均,身体素质好,是游泳健将。还有一个就是前锋左盛,带球技术射门技术在整个高二都是能排进前五的,可惜是孤掌难鸣。其他的人,按曾可凡的话讲,除了守门员和另一个中场,都是老弱病残。

    比赛的组织者很有意思,找来两个边裁,一个主裁,还在开球前抛硬币决定谁先开球,两边队长开赛前还要握个手,搞的有模有样,整的像一场国际a级赛事一样。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采用的是简缩版本的上下半场各三十分钟的赛制。

    七班排出的是五四一的阵容,更多的时候江之寒感觉更像七二一,左盛一个人突在前面,其他人基本都在自己半场。也许是江之寒过分的强调了战术纪律,三班进攻的力量显得有些薄弱,三个前卫加上两个前锋,面对着十个防守队员。而江之寒领着四个后卫,把左盛围在中间,显得很是好笑。

    七班的啦啦队开始挥作用,每一次陈沂蒙的射门或者张纪周的带球被密密麻麻的脚或者身体化解的时候,就听到西边的看台上一片欢呼声。你如果不在现场,光数欢呼声的次数的话,大概会以为至少已经进了十个球了。

    七班女子啦啦队的欢呼,大大的振奋了球队的士气。虽然很显然有那么两三个人大概连球都没摸过,经常一脚对准了踢过去还会踢空,但依靠着密集的防守人群,还算层层叠叠有层次的防守队形,以及核心后卫诸葛均的坐镇,三班根本就没有制造出真正的破门良机。

    半场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也就是半场的半场已经在身后了,不仅比分还停留在零比零,场面上也不好看,经常是前场有一个三班的进攻队员拿球,就有两三个七班的防守队员围上去。张纪周作为组织核心,大范围的转移球太少,而显得太粘球,几乎每一两分钟就会在脚下丢一次球。

    第一次机会居然是七班的。江之寒看见进攻不力,而对方只放一个人在前场就牵制了五个人,挥挥手,示意两个边后卫往上压,自己也把位置提到了中线以前。就在这时,诸葛均一个四十米开外的大脚,准确的找到了前场右侧的左盛。三班的左边中卫是汪志文,他本来应该保持住位置,把左盛往边路压,等到另一个中卫罗良过来,两个人一夹,左盛基本上就没戏了。但汪志文选择了上去断球,被左盛一个假动作抛在了身后。这时候,罗良已经过来了,他的经验比较丰富,边退边压制住左盛的射门角度,想要把他往边路逼。

    左盛一个加,往底线冲去,就在罗良加追来的时候,他一个急停扣球,把他晃了过去,前面剩下的就只有守门员了。面对守门员,左盛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没有选择简单的推射,而是往左边一趟,极其漂亮的把守门员也过了。但这一脚趟的稍稍有些大,江之寒已经风驰电掣般的从背后冲回来,一脚把球破坏出了边线。早在长传还在空中的时候,江之寒就全的往回跑,万幸的是最后时刻左盛个人英雄主义极度膨胀,总算给了江之寒一点时间差。

    饶是如此,七班的看席上一片欢呼声,几个女生甚至高声叫起左盛的名字。旁边的看客们暗自摇头,心里都想身在文科班果然是幸福啊。

    三分钟以后,三班迎来了第一次机会。右前卫俞峰的长传直接找到了陈沂蒙,陈沂蒙一脚推射,进球了。陈沂蒙刚刚举起手来庆祝,边裁举起了旗子越位。江之寒看的分明,俞峰传球的时候,陈沂蒙离七班最后面一个后卫足有三米远,他是高插上抢点破门的。

    江之寒冲到场边,摊着手质问边裁:“怎么会越位?差着老远呢?”

    裁判别过脸去,不屑于和江之寒争论。

    江之寒孜孜不倦的教育边裁,“拜托,你懂不懂越位规则,是看传球瞬间的位置。我们的前锋离着中后卫还有至少两米的距离!”

    裁判摇摇头,挥手让江之寒走开。

    这裁判水平不怎么样,派头倒蛮足的,江之寒心里想。可是旁边的七班啦啦队不干了,齐齐的出一阵嘘声,领头的是一位男士,十二个男生中唯一没有上场的。

    “不要输不起!”那个男生叫道。江之寒不由的乐了,我们还没有输呢?不过想想这家伙坐在那里领导着四十人的庞大女子啦啦队,真是艳福不浅。想到这里,江之寒自己不由的也乐了,刚才忿忿不平的气倒消了大半。正好陈沂蒙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说:“再来过,还早呢。”江之寒和陈沂蒙并肩往回走,后面传来一阵热烈的嘘声欢送他们。

    江之寒边走边想,被这帮女生一叫,我倒真的失去了风度。一个球算什么?慢慢来总会进的。江之寒把罗良叫到身边,吩咐他说:“你就紧贴着左盛,别的啥都不要管。球来了尽量破坏,不要让他舒服的拿球。如果破坏不了,跟着他跑,把他往外线逼,尽量不要吃假动作,等汪志文上来关他的门。”又嘱咐了汪志文两句。

    江之寒观察了一段时间,已经现七班的右路防守最糟,右边的前卫完全没有位置感,喜欢跟着球跑,而那个右后卫,长的清清秀秀的一个小男生,显然没有踢过球,经常一脚出去却踢个空。

    江之寒瞅到一个机会,对方的右路有一个很大的空档,便高插上去,招手向张纪周要球。张纪周一个漂亮的地面斜传,江之寒接球顺势往前一趟,身前只有那个短秀气的男生。江之寒也没什么花哨的动作,蛮横的往前一趟,靠着度压住那男生半个身子,从大禁区肋部切进去,面对出击的守门员,江之寒简单的一脚捅射。那守门员连倒地扑救的动作都没有做,球就进了网窝。

    比零。

    江之寒挥了一下右拳,陈沂蒙,张纪周,和另一个前锋卓雅文,都跑过来和他击掌。过了一会儿,俞峰和另外一个前卫华勇也加入到庆祝队列里来。

    江之寒边和他们往中线走去,边说:“我们打的太被动了,几个前场的人,要逼迫反抢他们一下,他们右边这几个人特别弱,尽量把球往这边逼。

    重新开球以后,陈沂蒙,张纪周,和俞峰排成一个三角。直冲七班的后场。七班后场的人有个习惯,看到逼迫的人来了,下意识的就要把球传给诸葛均,让他来处理。俞峰冲上去逼抢对方的左后卫,那人忙不迭的把球传给诸葛均,传的力度稍微小了一点,陈沂蒙和张纪周已经双鬼拍门,一左一右冲了过来。诸葛均被封住了传球的线路,眼角余光扫过,只好一脚出球给了他们的右后卫。

    江之寒一直在前场逡巡,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球刚一出,他的人已经高的逼近了那个清秀的小男生。那男生看到冲过来的江之寒,心已经慌了,技术又不好,一停球,停得离了自己足有三米远。这个停球就更像是给江之寒的妙传,江之寒当然不会客气,顺势往前趟球,几乎是在同样的地方,从肋部切进小禁区,这一回是推射。

    二比零。

    三班的坐席上响起一片欢呼声,江之寒跑过去,左手比了二的手势,又引来一片掌声。倪裳站在那里,白了他一眼,又甜甜的笑着拍起掌来。

    走回中线,江之寒远远看到诸葛均走到那男生身边,正比划着说着什么,那个男生低着头不说话。

    中场结束前三分钟,又是前场连续的逼抢,江之寒从对方的右前卫脚下抢下球,一马平川的冲向七班的右路底线。这一次,诸葛均已经有所防备,他的位置非常的靠自己的右边,见势不妙就过来补防。江之寒晃过那个清秀男生,面对诸葛均作势往前一趟,等他扑过去让开角度,横传给中路插上的张纪周,张纪周大禁区边上大力射门,角度太正被守门员用脚挡了一下,跟进的陈沂蒙轻松的补射入网。七班啦啦队的喧嚣终于沉寂下去。

    六分钟的闪电战,三个进球,比赛失去悬念。

    中场哨响,大家都往各自班级的看台走去。江之寒蹲下身来系了系松开的鞋带,起身的时候就一个人落在了后面,忽然听到有人在旁边说:“只会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江之寒停下身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眉目清秀的女生站在那里,一脸义愤的样子。女生戴着卡,穿着件半长及膝的风衣,乍一看江之寒想起的就是五四运动时期的进步青年。

    江之寒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等待下文。

    黑框眼镜的女生说:“郑煌龙从来没有踢过球,你有本事去挑战诸葛均呀,干嘛吃柿子找着软的捏?”

    江之寒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他说:“这个,踢球就像打仗哎,找的就是对手的软肋,难道不是吗?”

    女生说:“那你也不能太过分了呀,有个词叫胜之不武,你没听说过吗?还有,那个越位球有什么好争的,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江之寒反问道:“那难道不是个好球吗?”

    女生说:“确实没有越位,不过你们实力高出那么多,犯得着斤斤计较吗?”

    江之寒竖了下大拇指,难得有一个懂什么是越位的女生,“就冲你这专业知识,批评我接受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啊。”摆摆手,转身走了。

    走回三班的坐席,倪裳递过来一瓶可乐,她给每个上场的人都准备了一瓶。江之寒接过来,说:“好像有研究说,剧烈运动后喝碳酸类饮料不如喝水呢。”

    倪裳皱皱鼻子,“知道了,你能不能别一天显摆你什么都懂的样子。”

    江之寒看近处无人,小声说:“我不就在你面前显摆一下吗?”

    倪裳哼了一声,“刚才和七班的人说什么呢?”

    江之寒问:“那是谁?”

    倪裳说:“我不认识,面生的很。”

    江之寒说:“小姑娘指责我欺负老实人。”

    倪裳说:“那个后卫好像姓郑,是挺老实的一个人,平时话不多,但钢琴弹得很好。你确实有点欺负人。”

    江之寒夸张的摊摊手,“拜托,我在为班级荣誉奋战好不好。再说了,球场上就是真刀真枪的,还要讲五讲四美三热爱吗?”

    倪裳展颜一笑,“可是,同情弱者是很正常的嘛。看你那么嚣张,我都想上去踹你一脚。”说着,嘻嘻的笑起来。

    下半场开始前,江之寒把队员召集到一起说,“对手虽然比较弱,我们还得为下场比赛作准备。平时练习,怎么也比不上比赛磨合的效果。所以下半场大家要提起精神来,平时最简单的边路中路的配合,争取能打几个出来。”

    下半场开始后,三班的防线压的更上。江之寒觉得边锋卓雅文的位置和陈沂蒙有些重合,把他调回来,让他打左边的前卫,配上右边的前卫俞峰,陈沂蒙一个人突在前面,张纪周在他背后活动,是一个影子前锋,而江之寒和另外一个中场乐天则在中路往前压。

    江之寒听了那个七班女生的话,倒是真的乖乖回到了中路,把左边路都交给了卓雅文。不幸的是,十分钟的时候,卓雅文又是在郑煌龙那里打开缺口,左路突破传中给张纪周破门。三分钟后,江之寒在接张纪周开出的角球,一片混战中将球捅进球门,完成了自己本场的帽子戏法。

    下半场进行了大概二十分钟,三班打出了今天最精彩的一个配合。俞峰右路传球给江之寒,江之寒面对诸葛均,和张纪周作了一个经典的二过一配合,轻松的突入禁区,面对最后一个中后卫和守门员,把球搓到远门柱,陈沂蒙包抄轻松打进了空门。

    六比零。

    三班的座位上已经有人离场,失去悬念的屠杀通常不是人们的最爱。忽然间,七班的啦啦队开始一起叫起来,“七班,进一个。七班,进一个!”

    在中线开球的地方,张纪周抱怨道:“我要转到文科班去。你看看,我们班的女生都走了一半了,到底是谁在赢球?”

    诸葛均和左盛并肩站在中线开球的地方,哨声一响,两人都冲向前场。张纪周看了一眼江之寒,江之寒说:“真刀真枪难道不是真正的尊重对手吗?”说着话,向诸葛均追过去。

    两分钟后,张纪周在后场断下左盛的带球,长传到左前场的宽广地带。七班为了进一个球的目标,一改前五十分钟的打法,防线压的极靠前,大多数人都已经过了中线。江之寒拿着球一路狂奔,一眨眼的工夫,那个清秀的男生又出现在眼前-郑煌龙。

    在这个瞬间,江之寒在郑煌龙的眼里,似乎读到了一点绝望,和几份倔强。江之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的模样,个性女生和清秀男孩的配对还蛮有意思的,脚下就缓了缓。郑煌龙一伸脚,误打误撞的把球截了下来。

    “郑煌龙,加油!”观众席里响起那个女生的助威声,引领起一片的欢呼。

    这次郑煌龙没有一脚长传到前场,他把球往前一趟,全力往前跑去。在他身后,江之寒微微垂下头去,轻轻笑了一下。下一刻,江之寒追了上去,在郑煌龙身后半步的地方吊着。看到江之寒在防守郑煌龙,其他三班的队员也没有过来协防。郑煌龙一路狂奔,带球到了离底线五米左右的地方,江之寒伸脚断球,却断了个空,失去了重心。郑煌龙趟了一步球,传中!

    球本来是想传给突在最前面的左盛,却偏了方向,打在一个三班防守队员的脚上,变了向,后排插上的诸葛均不等球落地,正脚背一脚怒射,

    比六。

    七班的坐席处一片欢呼声,女孩子们相互拍手相贺,仿佛赢下了这场比赛。

    诸葛均搂着左盛的肩膀,一起向郑煌龙走去。两人把手举过头顶,向着他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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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足球联赛风云(二)

    周一下午,两节课后,冒牌的德国国家队高二三班又出了。

    这一轮他们的对手是苟朴礼和阮芳芳的高二一班。一班的成绩在全年级是最好的,体育却只是中等的水平,他们第一轮鏖战了六十分钟,一比一平了五班,最后靠点球获胜晋级(没有加时赛的赛制)。

    江之寒走过一班的看台,扫一眼,没看见阮芳芳的身影,而苟朴礼已经走了过来,很有绅士风度的一鞠躬,“今天请允许我站在你的对立面。”

    江之寒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苟朴礼这家伙,他微笑着问:“请问阁下今天的角色是?”

    苟朴礼说:“啦啦队代理队长。”

    江之寒走过一班的席位,往自己班的地方走去。两个班之间的看台,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儿一个人坐在第一排。

    江之寒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女孩坐在那里,仰头微笑,“那天还算你有风度。不过我想球的时候还会不会保持风度?”

    江之寒说:“那八成是像疯狗一样。”

    女孩儿笑起来:“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崔玲,才转学来的。”

    江之寒心说这么有个性的女生,我还奇怪为什么倪裳不认识呢,原来来的,回她说:“我叫江之寒。”

    崔玲说:“久闻大名。”

    江之寒向她点下头,往自己班上的座位走去。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班也许也只有一两个诸葛均和左盛那样水平的队员,但实力相对均衡,没踢过球被强拉上场的人是一定没有的。

    双方上半场打的比较沉闷,球经常在两个禁区间飞来飞去,但能突入禁区的机会很少,真正有威胁的射门基本就没有。

    二十五分钟的时候,江之寒觅到一个机会,禁区前正中央一脚怒射,守门员倒地扑了一下,张纪周机敏的补射。

    比零。

    可惜领先的优势只维持了不到三分钟,一班利用角球的机会,中锋头球一摆,一比一。三班的防守队员甚至没有一个人起跳来争那个头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陈沂蒙,张纪周,和俞峰围坐在江之寒旁边。陈沂蒙的特点是抢点和射门,但今天接球的机会不多,特长没有挥出来。

    陈沂蒙有些郁闷,说:“要不下半场让张纪周往前突一突,我收回来?”

    江之寒说:“你的特点比较适合在前面,张纪周带球强一些,还是往后面拖一拖比较好。下半场我们争取打的简洁点,反正除了张纪周大家技术都比较糙一点。这样吧,俞峰你的传中最好,有机会就找一下陈沂蒙这个点,张纪周来抢第二点。我往左边靠一靠,也争取给你们送几个球。”

    倪裳从背后走过来,说:“你们不要垂头丧气的,我们本来也说不上比他们强。上半场一比一,下半场就当从零开始好了。”

    俞峰说:“班长说的没错,让我们把下半场当做开场来打。”

    下半场的比赛进行的也不算如意。三班刻意的减少短传,江之寒和俞峰从两边不停的直接往前面起球,但两个人长传的落点不够好,陈张二人又被看的比较死,一拿球就有两个人上来包夹。总之,前二十分钟的比赛还是充斥着失误和沮丧。

    比赛进行到二十五分钟的时候,一班又拿到一次角球的机会。因为有前车之鉴,张纪周主动请缨去防守对方中锋的头球攻门,结果还是没抢到点,一班前锋的头球越过守门员的手,重重的砸在了横梁上,球落下来,门前一片混乱。江之寒眼疾脚快,一脚把球开出去,没想到没踢正部位,球高高的飞起,却没有飞远,落到地上弹了一下,又是一班的前卫抢到落点,一脚劲射,这次打在了立柱上,看台上一片惋惜夹杂着欢呼。这一次,罗良终于把球破坏出了边线。

    眼看还有两分钟就要结束比赛,一场点球大战在所难免。张纪周不肯放弃,最后一分钟接到俞峰的长传,从禁区右侧强突,被两个人关门放倒。哨声一响,最后时刻的禁区前任意球。

    班的队员围上去,和主裁争论了足足有两分钟,主裁居然像模像样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本次联赛的第一张黄牌,给一班的队长。

    江之寒和张纪周站在球的后面,小声交谈了两句。哨声一响,江之寒把球轻轻往旁边一拨,张纪周拔脚就射,球重重的砸在人墙中一个人的肚子上。这一脚憋足了劲,势大力沉,那人捂着肚子就倒在地上。球弹了回来,趁着一片混乱,江之寒抢点再射,球打在一个防守队员的脚上,折射进了球门的左侧。

    二比一!

    这场闷战最后以一个有争议的任意球和有争议的补射结束。有一班的队员和加油的人站在那里大声指责江之寒没有体育道德,看见有人负伤还继续比赛,但最终的结果终究不能改变。

    三班晋级决赛!

    在一片混乱和吵骂声中,江之寒青着脸往回走。

    楚明扬迎上来说:“别理他们,这帮家伙输不起。”

    江之寒拍拍他的肩膀,“我倒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不过今天这球踢的太窝囊,是走了狗屎运才赢下来的。”对着旁边的倪裳苦笑着摇了摇头。

    倪裳温言道:“赢了就好,别想太多,这个星期还可以再练习一下。”

    披上件外衣,搂着楚明扬的肩膀,江之寒往教室走去。路过崔玲坐的地方,女孩儿冲着江之寒笑道:“风度,风度,注意风度。”

    江之寒拍拍胸口,“胜利第一,风度第二。”

    走出几步,楚明扬在旁边羡慕的说:“老大,你现在太牛了,见到女生就可以聊得像老朋友一样。”

    江之寒说:“其实最近我才想通这个道理。你说,是女生爱说话还是男生爱说话?”

    楚明扬说:“当然是女生。”

    江之寒说:“那不就得了。其实,女生是更需要说话伙伴的那个人,所以只要你愿意,她们是很乐意和你说个不停的。”

    楚明扬不停的摇头,说:“知易行难,知易行难,古人诚不我欺也。”

    为了备战和高二二班的决赛,江之寒提议临时增加了两次训练,一次在星期二,一次在星期四。

    周二去训练之前,倪裳叫住江之寒,对他说:“不要把胜负看的太重了。嗯……我不太喜欢你那个时候的样子。”

    江之寒愣了一下。

    倪裳说:“比赛结束后,至少应该去问候一下那个被踢到肚子倒在地上的人,不应该转头就走的。”

    江之寒回答说:“没那么娇气吧?那个球气充的不算足,打在身上应该ok的。”

    倪裳嗔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

    江之寒举手投降,“好啦,要不要我现在去慰问一下他呀?”

    倪裳展颜一笑,“你不知道吧,一班现在同仇敌忾,都等着看你们周六怎么被二班狂虐的情形。”

    江之寒说:“拜托,不是你们,是我们。”

    倪裳柔声说:“好啦,为了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快去练球吧,星期六少输当赢哦。”

    江之寒气鼓鼓的去了操场,召集大家训话:“现在很多人想看我们的笑话,如果我们还是昨天的那种水平,周六就铁定是去送菜的。这两次练习,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就把这几套套路再练练吧。另外,谁对阵容布置,战术打法有什么意见,都尽管提出来,大家好一起合计合计。”

    练习间隙的时候,卓雅文找到江之寒,说:“我这两场在前场作用不大,其实我的拦截能力还不错,不如我们换一下位置,你往前推一推,我来打后腰这个位置。”

    张纪周附和道:“是个好主意,值得一试。你和陈沂蒙到前面去,我在你俩身后,俞峰和华勇在两个边路,卓雅文打后腰,我们前场六个人就配备好了。这样一来,你挥你远射能力的机会也比较多,说不定可以给二班小子们一个惊喜。”

    江之寒心里比较担忧,二班实力占优,自己推上去了,后场防守会吃紧,但总不能直接对卓雅文说你来打后腰防守能力不行。而且,江之寒自己也有往前压一压的想法,就点头答应了。

    ―――――――――――――――――――――――――――――――――――――――

    决赛日。

    今天的气氛显然不同,周围看台上坐的人比平时比赛至少多了两倍。因为第一场比赛,三班足球队的向倪裳抱怨啦啦队相当不得力,倪裳这一次假传圣旨,要求三班所有的同学都必须到场助威,除了极少数几个人外,其实大家都是很乐意的,连张老师对于夺冠军这件事也是乐观其成。反正星期六嘛,大家放松一下也无妨。

    江之寒和陈沂蒙走在一起,路上遇到阮芳芳,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但还是和他们打招呼。阮芳芳说:“嘿,你现在可是我们一班的公敌。”

    江之寒笑道:“你这是去看我们怎么受辱的?”

    阮芳芳说:“我还有些事,今天是看不了了。”说了再见,走了几步,又回头说:“祝你好运。”

    二班是高二年级的传统体育强班,去年的比赛他们一路都是大比分获胜,决赛也是三比零,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高二年级组成联队对抗高一六班的时候,十一个上场的有五个都来自二班,足足占着半壁江山。

    对于开场以后怎么打的问题,张纪周主张大胆的压上去攻对方个措手不及,而俞峰和罗良则主张先收缩一下,毕竟整体实力不如。江之寒最后说,只能随机应变了,就算我们想压上去打,也不见得有这个机会。

    比赛开始,最先给人惊喜的是三班。

    第六分钟,江之寒在禁区左肋扣过一个防守队员,抬脚就射,球直奔远角而去。可惜二班的守门员要专业许多,一个侧扑把球挡出了底线。四分钟后,江之寒卷土重来,几乎在同样的位置,又是一脚劲射。这一次,角度更刁,守门员没能碰到皮球,可惜球打在立柱外侧,弹出了底线。

    仅仅过了一分钟,三班的进攻线打出了也许是这次联赛以来最精妙的一次配合。江之寒接到卓雅文的长传,带了两步,斜传给陈沂蒙,陈沂蒙不停顿的下底传中,张纪周抢点射门,球又打在了立柱上,引来三班的观战团一片叹息声。

    熬过了三班开场的三板斧,二班的整体优势开始显现出来。十分钟以后,三班的前场三人攻击组,江之寒,陈沂蒙,和张纪周,基本上被孤立了,接不到队友的传球。皮球多数的时候都被压迫在三班的后场,张纪周和江之寒不得不频频的回撤拿球。看到正面的防线吃紧,江之寒更多的时候回到后场,担当起阻击的角色。

    比赛进行到二十四分钟的时候,二班靠着一次不是机会的机会进球了。他们的左前卫一脚传中传大了,却鬼使神差的直奔球门横梁和立柱的交界处。三班的守门员是冯港,他一米七七的个子,全力跳起来伸出手,还是没能够着那个球。

    神仙一样的进球,零比一,三班在今年的比赛中第一次面临落后的情况。

    中场休息的时候,三班的几个核心球员凑在一起,都有些郁闷。开场打了十分钟的好球,但时运不佳没能进球。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就被完全压制了,虽然那个进球比较偶然,但显然三班也拿不出太多的办法。

    卓雅文叹口气,说:“要是我们能先进球,迫使他们压出来让我们打防守反击,还有点戏,现在这样非常的难打。”

    张纪周不耐烦的说:“你这不是屁话嘛,落后了也得打。”

    卓雅文涨红着脸:“我说的不对吗?”

    陈沂蒙插话说:“都别吵了,二班这两个中卫度快,卡位也准,我上半场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干脆下半场我往回收一下,老大你顶到前面去,和张纪周在前面寻找机会。”

    江之寒点头答应,召集所有的人一起,鼓励道:“上半场我们打的还不错,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好我们惨败吗?所以,下半场大家要更有信心,自己禁区里出球快一点,宁愿破坏掉,不要有任何犹豫。”

    十一个人把手掌放在一起,喊了声加油。

    下半场一开始,情况却是出乎意料的糟糕。一球领先的二班放开了手脚,又换上一个小个子的前卫,带球技术好,虽然很独,但左冲右突,把三班的防线搅的天翻地覆。有一段时间,江之寒感觉自己这边有点捂住头捂不住脚的感觉。

    二班显示出他们整体控球和技术上的优势以后,把三班几乎完全压制在半场,初一看大家不会知道他们一比零领先,还以为他们正落后着,要拼死一搏呢。

    江之寒和张纪周几乎完全拿不着球,对方后场的四个后卫站位很好,彼此的保护和单防能力都不错。有两三次的机会,球传到了前场,江之寒和张纪周却打不出配合,两人之间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

    迫于无奈,江之寒只好回撤帮助防守,但这样一来,三班简直就像排出了一个接近于九零一的阵型

    前后场完全脱节,场面无比难看。

    江之寒回到中后场以后,盯上了那个最活跃的小个子。他采用贴身的防守,几次小个子想要用度和假动作突破他的时候,江之寒都用身体直接去扛比自己挨了十公分体重至少轻了七八公斤的对手。小个子几次都被顶的东倒西歪,看席上一片鼓噪声,有人在大声喊犯规,但总算把小个子的气焰打了下来。

    虽然三班的密集后场防守起了作用,但这也不是办法,毕竟还零比一落后着呢,就算死撑到终场,也逃不了落败的命运。真的少输当赢吗?江之寒是绝不愿接受那样的想法的。

    十五分钟的时候,三班又遭到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对手禁区外的冷射打在防守队员的腿上,变向滚进了网窝,又是一个运气球。

    零比二。

    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两个球的差距,前十分钟后基本没有射门的机会,实力上的差距,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大多数三班队员人垂头丧气起来。倪裳站在操场边上,双手合十,捂着嘴巴,一脸的焦虑。这时候看台上突然有个女声叫起来,“三班进一个!”江之寒循声看去,崔玲一身牛仔装,站在那里。

    江之寒没有放弃,第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从对方的中前卫那里断下球,一路往前冲。第一个上前阻截的防守队员基被他硬生生用身体挤开的。离球门还有大约二十六七米的地方,江之寒看见两个中后卫一左一右,保持着完美的距离,随时可以关门将球断下。他没有信心能带球过掉他们,一咬牙,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脚上,一脚远射。二班的后卫和门将对于这么远的射门都毫无准备,球幸运的钻过一个后卫两腿之间,贴着地面高的飞过,**一条美丽的弧线……

    比二。

    江之寒继续全冲向对方的球门,所有的人都在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江之寒从网窝里捡出球,快的跑回中线,把球放到地上,原来他是为了节省最后的时间。

    趁着二班还没有从失球的震惊中走出来,张纪周抓住一个机会,右脚卸下俞峰的长传,过掉一个后卫,压着另一个补防的中卫杀进小禁区。这时候二班的门将犯了一个业余门将的典型错误,他本应该死死封住近角,但却露出了很小的一个缝隙。张纪周怒射……

    二比二。

    风云突变,一转眼,两队重新回到起点。三班的啦啦队爆出震耳欲聋的一阵欢呼,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倪裳领头叫道,“张纪周,张纪周。”大家跟着有节奏的叫,“张纪周,张纪周,张纪周。”

    江之寒走上去,和张纪周紧紧的抱了一下,在他耳边说:“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趁着现在把他们打懵了,争取再搞一个。”

    比赛还剩下大约六七分钟的时间,二班的人有些进退失据,不知道是该压上来争取最后时间解决问题呢,还是应该要退缩一下等待点球决战,以免最后时刻失球。因为思想的不统一,一部分人往上压的靠前,另一部分人往后退缩,就显得前后有些脱节。那个活跃的小个子打着手势,不停的让后面的人往前压,显然是不甘心接受平局的命运。

    第二十九分钟,二班前压的阵型露出了破绽,罗良一个解围的大脚,开到了左边的前场,那里一片空旷。江之寒全的往那边冲去,在他的视野里,前方只有两个中后卫和张纪周的身影。

    江之寒拼命前冲,终于在边线附近把球拿住,往前一趟,沿着边线衔枚疾进。二班的后腰赵正祥在江之寒身后一两步的地方拼命追赶。赵正祥度已经提到了极限,但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步的距离。这时候,一个中后卫已经从正面补防过来,而这正是江之寒所想要的。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张纪周的走位,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防守他,而且张纪周抢到了离自己近的这一端的位置。看台上有人在大叫,赶快铲翻他。

    江之寒看准时机,也没有时间调整,左脚一脚传中,球刚一出,迎面的中后卫已经倒地铲了过来。江之寒传球的时候重心已失,好在他练过功夫以后身手不比常人,勉强的扭转身子,往侧面跳了一下,避开了这记铲球。就在这时,赵正祥后面的飞铲也来了,而且他的脚没有贴地,往上伸着。

    下一刻,江之寒感到自己的右小腿侧面被鞋底揣中,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飞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右膝正好磕在分离球场和跑道之间竖起的一排石子上,也不觉得怎么痛,但看过去,血已经哗哗的淌了出来。跑道上的煤灰混在血里面,很有些触目惊心的样子。

    倪裳惊叫一声,人已经冲了过来。江之寒坐在地上,把脚放平了,东张西望想找个止血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着。石子在江之寒的膝盖往下划出了很长很深的一道伤口,血汩汩的往外流。江之寒现在虽然胆大,但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血,也有些不知所措。

    倪裳冲到跟前,看到一腿的血,连地上也星星点点滴上了红色,眼泪哗的就下来了。江之寒倒是镇定下来,朝她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哭,说道:“有水吗?再给我拿张毛巾或是什么的,可以把伤口先压住,或者绑一绑。”

    倪裳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说:“我带了止血纱布的。”她非常心细,除了饮料以外,也为可能的外伤准备了简单的东西。倪裳飞快的跑回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卷止血纱布。她着急之间旋不开瓶盖,江之寒从她手里拿过来,又问:“有干净的纸吗?”倪裳拿出一叠面巾纸,江之寒把水倒在伤口处,轻轻的用面巾纸把伤口附近的碎砂石抹掉,然后接过纱布,使劲绑了两圈,压迫住伤口。

    另一边两个队的人已经差点打起来了。张纪周指着赵正祥的鼻子大骂:“我们学校这个场子,说是草场,冬天刚过,草就这么一丁点长,和土场根本就没区别。大家平时踢球都是约好了不铲球的,这算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老子铲你一下试试?”

    赵正祥有些理亏,闭着嘴不说话。旁边有两个二班的人却是不服气,说:“打球嘛,难免会受伤,又不是故意的。”

    张纪周怒道:“操,你说的倒轻巧,让我搞你一下好不好?”

    陈沂蒙走过来,低下头问江之寒:“怎么样?”

    江之寒说:“应该只是外伤,没感到筋骨有问题。”

    这时候,裁判也走过来询问了一下情况,掏出红牌把赵正祥罚出了场。但这已经不重要,因为全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是点球决胜。

    倪裳让楚明扬扶江之寒去医务室,江之寒说:“打完点球再去吧。”

    倪裳急的眼睛又红了,“这么深的伤口,会感染的,你还顾得上去踢点球?”

    江之寒看见血已经止住,心里早就安下来了,嬉皮笑脸的说:“不急着这么一会儿,啊!”倪裳急的直跺脚,却是拿他没办法。

    江之寒转头问楚明扬:“刚才那个球我传出去了呀,没有进吗?”

    楚明扬还没有回答,张纪周已经走过来,说:“进个俅!”

    江之寒呵呵笑道:“我要你进的是球,不是俅。”

    张纪周说:“这帮家伙太Tmd黑了,队长,我们要不要抵制点球?"

    江之寒怒道:“抵制个俅,他们黑是他们的事,我们总不能放弃拿冠军的希望啊。”

    四个1的节日,还是光棍的同志们,节日快乐)

95 做嫁衣送人情

    温凝萃开门的时候,看见江之寒绑的严严实实的腿,不禁笑了起来,“没事吧?”她问。

    江之寒说:“就是流点儿血,能有多大个事儿?”

    温凝萃说:“你也是真拼命哦,流这么多血还要上去踢点球,我看倪裳气坏了,你就等着迎接雷霆之怒吧。”

    江之寒叹息一声,很不甘心的样子,“可惜还是没能带来胜利。”本来江之寒是准备亲自上阵守门的,但腿上的伤和倪裳冰雪般的目光还是阻止了他的疯狂举动。江之寒虽然踢进了点球,但三班踢失了三个点球,包括脚法最好的张纪周,最终一球之差输掉了点球决战。

    温凝萃笑道:“我理解你,打球的时候,就是一心想赢下来,其它的都顾不得那么多了。”

    江之寒想起初识温凝萃时她最后时刻的强力防守,不由笑起来,说:“理解万岁。”

    温凝萃说:“自己打球,感觉就会深一些。”

    江之寒在沙上坐好,问:“温叔叔黄阿姨呢?”

    温凝萃说:“他们让你等一下,下午他们一起去军区去了。”

    果然不出江之寒的意料,黄阿姨最后决定找的合伙人是顾望山家。

    过了二十几分钟,温副校长夫妻回到家,看见江之寒的样子,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江之寒说:“踢球受点外伤。”

    两人坐下来,黄阿姨开口说:“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找顾望山家里来合作这个事情,你有什么意见么?”

    江之寒笑道:“没有没有,全听黄阿姨您的安排。”

    黄阿姨说:“这个星期,顾望山父亲找人去各个城市都跑了跑,记录了一下情况,他们初步也选定了几个城市来操作。所以,我们考虑由他们出面来操作,你这边的钱,可以加股进去。你看怎么样?”

    江之寒思索了一下,说:“我没有问题。不过关于操作的事情,我还有些想法,能不能先同他们沟通一下?”

    黄阿姨笑道:“那是自然的。既然这个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当然有权力参与进来。顾望山的父亲不好自己出面,他委托的是一个贸易公司代理,明天安排好你去和贸易公司的经理谈一谈。”

    江之寒点头应是,又问:“黄阿姨温叔叔,您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

    黄阿姨说:“我们初步商量的结果,顾望山家作为一方,我们这边合起来作为一方。我们考虑的是,双方至少都要派出一个代表,我们这边的代表还是由你来指定吧。”

    江之寒推辞了一下,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黄阿姨说:“你不是说兵贵神么?如果明天能把一切都谈妥了,下个星期就可以开始。他们那面,交通工具比较方便,人手也充裕,随时都是出于待命的状态。”

    江之寒又问:“如果到时候交通工具,操作人手都由他们来出面,我们是不是需要付给他们一定的费用?”

    黄阿姨说:“这个事情,我们没有具体谈过。按理说,这个点子是我们这边出的,也算是免费和他们分享。他们操作的时候出一点力,也是应该的。”

    江之寒道:“这个事情,可能还是要黄阿姨您来掌舵。”

    黄阿姨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就做主就好。我想……顾望山父母那边,应该不会太斤斤计较的。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给我讲一声好了。”

    周日上午十点钟,江之寒来到约好的地点,市中心一栋大厦的十楼。

    敲门进去,自我介绍了一下,就有职员领着他去了走廊顶上的办公室。进了经理室,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头顶微秃的四十岁男人。秃头男人听了江之寒的自我介绍,态度不冷也不热,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好像有些惊讶江之寒的年轻,说:“哦,是黄主任介绍来的吧。你们这个事情,我交给许经理全权负责。这样,小夏,你带着他去一下许经理的办公室。”

    江之寒心里想,顾司令的代理人架子果然有几分,站起来笑着告辞,跟着小夏下了一楼,去许经理的办公室。

    许经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漂亮女人,江之寒的第一印象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风情万种。和楼上的经理形成鲜明的对比,许小姐很是热情,先是绕过办公桌,主动和江之寒握了握手,又恭维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江之寒手里还留着许小姐小手绵软的感觉,嘴上谦逊了两句。

    许小姐开门见山的说:“这个项目,由我来负责,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就行了。”

    江之寒点了点头。

    许小姐递过来几页纸,说:“这是我们拟好的一个入资合同,你。”

    江之寒心里暗道,好直接好强势的开始哦,拿过合同,仔细的读了起来。翻到第二页,见上面写着,入股方需要将利润的三成提交给贸易公司,其实就是交给顾司令,作为贸易公司这边各种费用的补偿,眼皮不由跳了一下。

    老实说,如果只负责出资,其余部分都全扔给顾司令这边负责,三成利润也不算太离谱的喊价。但昨天黄阿姨的意思,好像是顾司令这边不太会从中抽成。

    江之寒把文件放到桌子上,笑着说:“这些东西我还真不是太懂,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们这边,还是要黄阿姨他们最后来拿主意,我不过是帮他们跑跑腿。这个东西,我可不可以拿一份回去,给他们看看?”

    许小姐说:“当然,不过我们想要尽快的启动这个事情,你这边的资金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江之寒昨天和温凝萃父母已经交流过这个事情,他说:“我们第一笔资金已经到位了,随时可以从银行帐户打过来。接下来,应该还有后续的第二笔资金,不过这个不会影响项目的开始。我们完全可以一边操作,一边往里补更多的资金。”

    江之寒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这是我对具体的执行操作可能遇到的情况写的一个东西。”递给许小姐,说:“我想开始之前计划的尽可能周详总是好的。我想到的几个主要的问题,譬如说各个交易点每天能够容纳的流通量是多少?对于单个人的交易量是否设有上限?如果我们的资金足够多,两个交易点之间不能完全消化,我们可能还需要更多的交易点。大概来说,就是这方面的小事情的一些考虑。”

    许小姐接过去,看了几分钟,抬头看江之寒的时候,在礼貌的笑容下似乎多了几分尊敬。她站起来,说:“好,我们再约一个时间,在出开始执行之前,最后通一下气,再把合同签了,好不好?”

    江之寒心里想,这个许小姐倒有几分军人的作风,说话做事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也不拖沓,便站起身来,和她道了别,回头去找黄阿姨。

    江之寒心里盘算好了,反正是替人做嫁衣,做人情,为何不把一份人情拷贝一下,送给尽可能多的人。反正这个事情,进来的资金也是多多益善。他列了一个单子,把可能拿的出一万以上的熟人都写下来。有了顾司令这边出面来组织,有了标准化的合同可以签,想要加入进来的人应该会更多吧。

    我们改革的设计师说,要自己先富起来,再带领大家致富。自己还没有富起来,已经在带领大家一起致富了,这个境界还是真高呢,江之寒心里这样夸自己。

    黄阿姨看了江之寒带回来的东西,放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江之寒仔细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完全看不出来。

    黄阿姨把文件放在沙上,说:“三成利润也不算离谱哦。”

    江之寒点头,斟酌着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黄阿姨笑了笑,说:“这个东西是你现的,到头来还要让三成利润出去,没有想不通么?”

    江之寒说:“要是我自己去操作的话,成本会更高,可能到头来赚不了什么钱。所以呢,我还是赚了。”

    黄阿姨点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你还小,点子又多,这个时代好,赚钱的机会多的是,不要太拘泥一些小的进出。”

    江之寒恭敬的答应了。

    黄阿姨看似不经意的问:“今天去顺贸易,是和谁谈的?”

    江之寒说:“先见了他们的经理,应该是老总吧,门上写的是总经理室。他连姓名都没有介绍,就打我去见的许经理,一个很年轻的女的。她说,这个项目由她全权负责。”

    又和黄阿姨讨论了半个小时左右具体的事务,江之寒就告辞出来,忙着一家一家去拜访自己名单上的人。

    这件嫁衣既然做好了,希望靠着它能多送出几份人情吧。

96 月上柳梢头

    星期一的朝会,有足球联赛的颁奖。高二二班点球四比二战胜江之寒所在的高二三班,蝉联冠军,但江之寒以五个进球并列最佳射手,还拿到了最佳球员,包揽了个人的两项大奖。高二七班拿到敢斗奖,高二一班则赢得了体育道德风尚奖。

    江之寒缠着厚厚的纱布,上台领了奖,奖品分别是两张奖状,一个足球,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奖杯,对那个劣质奖杯江之寒倒是爱不释手,一上午有空就在那里把玩。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明扬对江之寒说:“周六班长为你飚泪,今天好像已经有流言出来了。”

    江之寒皱着眉头,很烦恼的说:“这些家伙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天到晚倒是咸吃罗卜淡操心。”

    正说着话,曾可凡走过来坐下,说;“恭喜金球金靴双料得主。”

    江之寒不禁笑起来,“还没有感谢你出色的情报工作。”

    曾可凡说:“不过听说你最大的收获是假装负伤,引得倪主席飚泪相许。”

    江之寒佯怒道:“你是包打听吗?”

    曾可凡叫道:“我不是包打听,你干嘛找我要情报?”

    江之寒被他逗得笑起来,“说的有理啊,我说,下次你还是要收点费,要不这么多信息白白的进进出出,实在是太亏本了。”

    曾可凡不甘失败,又问:“你和倪主席……什么故事?”

    江之寒放低声音说:“想不想要绝对第一手的可靠消息?”

    曾可凡说:“你不是废话吗?”

    江之寒伸出四个指头,说:“给你四个字,绝。无。此。事。”

    江之寒回到教室,倪裳在角落里和几个女生聊天,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自从江之寒坚持要踢完点球再去医务室以后,倪裳就没给过他好脸。在学校的时候,江之寒也不好过于亲密或是嬉皮笑脸,所以也没什么招数可使。

    课的时候,江之寒跟倪裳玩递纸条的游戏。可惜他没什么绘画才能,只好写了句,“笑一个”,画个简陋的笑脸在后面。

    倪裳接过去,看一眼,不动声色的塞进抽屉里,不理他。

    江之寒不甘心失败,又写了张纸条,“晚上一起吃饭?”

    倪裳依样画葫芦,一声不吭的塞进抽屉里。

    江之寒岂是认输的人,这一次他奋笔疾书起来,看来是要写上一大段。倪裳突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在静悄悄的教室里显得很响亮。讲台上的张老师马上转了过来,看见江之寒埋头在写东西,以为倪裳在招呼江之寒要专心。张老师沉下脸,点名说:“江之寒,上课的时候要专心,不要在下面赶你的家庭作业。你以为老师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江之寒吓出一身冷汗,不动声色的把纸揉成一团,放进袖子里,趁着张老师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倪裳一眼。倪裳挂着一抹胜利的微笑,依旧不理他。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倪裳已经收拾好书包,以罕见的起来,向江之寒摆摆手,飞快的走掉了。

    女生真是难搞,江之寒摇头叹息了一回。陈沂蒙和楚明扬过来打招呼,他们今天也要回家,就剩下江之寒一个人想着去食堂进行例行的“视察”。

    江之寒也不着急,拿出物理竞赛的习题册研究了一番,直到肚子有些饿了,才拿上饭盒,往楼下走去。

    走出教学楼,抬头看去,太阳刚刚落下西边的山头,天空被云霞的反光映射出一小片亮丽的紫红色,正是黄昏时的美丽风景。

    往前走了几步,江之寒注意到有个女生坐在篮球场旁边的石阶上。他眯上眼睛,仔细看去,正是阮芳芳。上个星期在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阮芳芳,看她的表情就揣测有什么事情生。

    这时候,只见阮芳芳一身白衣,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坐在石阶上,好像融入黄昏时光的一个精灵。但她面对的那个篮筐,空荡荡的,那个瘦削帅气的男生不知身在何处。

    江之寒犹豫了半分钟,还是走了过去,奥校以后他心里已经把阮芳芳当作了朋友。走到近前,江之寒注意到阮芳芳的脚边放着一个篮球,是个进口的很贵的牌子,而通常学校体育组放的都是国产牌子的篮球。江之寒脑海里闪过萧亦武的样子,走到阮芳芳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阮芳芳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觉有人走近,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江之寒,仿佛要从脑海里搜索一下这个人是谁。

    阮芳芳哦了一声,说:“是你呀。”又低下头去。

    江之寒轻声的问:“没事吧?”

    阮芳芳坐在那里不回答。

    江之寒静静的站着,很有耐心的样子。

    过了不知道是三分钟还是五分钟,阮芳芳也不抬头,仿佛自言自语的在说:“他走了。”

    江之寒看着她,弯腰拿起那个篮球,问:“他的球?”

    阮芳芳轻轻的点头。

    江之寒慢慢的拍起那个皮球,

    啪,啪,啪,啪,啪,啪,啪,……

    球击打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校园里格外响亮。

    江之寒继续站着拍着皮球,皮球的啪啪声仿佛有一种奇怪的节奏,慢慢的把阮芳芳从沉睡中唤醒过来。

    阮芳芳抬起头,看江之寒拍球。

    江之寒微笑着看着她,“看了这么多次别人打篮球,难道不想自己试试吗?难不成是叶公好龙?”

    阮芳芳皱着眉头,好像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但终于还是在拍球声中站了起来。

    江之寒说:“我看到杂志上讲的职业队最基本的投篮训练,两边底线,圆弧正中,两个四十五度角,五个点的定点投篮,一个点5o个。要不你就各投1o个好了,试一试,看看有没有点天赋?”轻轻的把球抛过去。

    阮芳芳看了一眼篮筐,以很不标准的姿势投出了第一个球,三不粘。

    江之寒站在篮板下,把皮球传回给她,嘴里数到“一”。

    阮芳芳伴着江之寒的数数声,一次一次的把球投出来。江之寒一直数到1o,她还是站在那里不肯离开。直到江之寒数到20,阮芳芳才跑到第二个投篮点。

    慢慢的,阮芳芳好像已经投入到这个投篮的游戏中,她神色坚定,眼睛盯紧着篮圈,偶尔有个进球还会紧紧握一下拳头。

    五个点,一共一百个投篮,不是想起来那么简单的任务。到了后面,阮芳芳的节奏越来越慢,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汗珠顺着脸往下淌。她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继续投出下一个球。

    到了最后十几个球,阮芳芳甚至没有力气把皮球扔的够远,但她还是喘着气,坚持着投完了最后一个。一百个,是圆满还是结束?

    天色已经晚下来,月亮悄悄的不知何时已经挂在树梢上了,白衣的女孩儿怔怔的把篮球抱在胸前,逆着光,剪出一个绝美的侧影。汗水滴到水泥地上,和她的他曾经的汗水一样,混在一起,慢慢风干,蒸然后消失。而抱着的篮球上,也许还有残余的触感。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江之寒心里很自然的想起这诗,虽然不是当事人,但这一刻他仿佛能体会到诗者的心情。

    阮芳芳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仿佛终于悟透了什么,抬起头来,对江之寒说:“谢谢你陪我打球。”

    江之寒微笑:“自从因为你们两个被一个高手暴打了一顿,我就当你是朋友了。”

    阮芳芳挥挥手,说声再见,转身走了。

    她突然边走边拍起皮球,啪,啪,啪的声音远远的回荡在静寂下来的操场四周,衬着她说不出的高傲而倔强的背影。皮球一下拍在了路边花圃的沿上,没有跳起来,骨碌碌的往前滚去。

    多谢支持)

97 投诚的人

    城北的码头,这几年被改造成批市场和展览大厅。周日的二楼,中州市新华书店在举行一场展览和供货会,面对的是中州市各个机关,企业,和事业单位。

    沈鹏飞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没有带领带,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几岁。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他的铁哥们儿付成才,板寸头,黑色皮夹克,大头皮鞋。

    沈鹏飞手里捧着一叠纸,是他策划了多天,又请人改正过的书店的产品和服务宣传单。每当有人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笑容满面的点个头,递上一份宣传单,再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如果有人愿意和他交谈,他会很详细的给他介绍“三味精品书店”和“三味精品文化用品公司”提供的产品和服务。沈鹏飞记住江之寒曾经和他说的,搞销售有时候就是大海捞鱼,要敢于把网撒下去,只要功夫到了,收获迟早会来的。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前面是一位笑容满面,西装笔挺的销售员,身后是一个表情冷漠,貌似黑社会从业人员的随从。听说沈鹏飞要来这里广告,付成才坚持要跟着来,他对沈鹏飞说,那个地方水深的很,你随便跑到别人的场子去东西,说不定会有麻烦的。

    过来过往的人,有些人本来无意接沈鹏飞的东西,被付成才拿眼睛一瞪,大多乖乖的拿了一份,转过拐角才扔到地上去。

    付成才嘟囔道:“鹏飞,这个工作真妈的无聊啊,亏你这么带劲。”

    沈鹏飞说:“你知道什么叫那个,那个……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吗?”

    付成才摇头,“你小子妈的卖了几天书,也开始有文化起来了。”

    沈鹏飞说:“简单说吧,就是要知恩图报,有良心,知道吧?”

    五点钟左右的时候,沈鹏飞印的一百张名片都已经出去了,手里还有最后几张宣传单。这时候,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神色中有些不羁的男人走了过来,沈鹏飞笑着递上一张单子,抱歉说:“不好意思,名片刚刚完了。”

    那人拿起单子,很是仔细的看起来。过了好一阵,抬起头来,笑道:“我是新华书店的。”

    沈鹏飞收起笑容,眼光锐利起来,身后的付成才跨前一步,并肩和沈鹏飞站在一起。

    那人说:“我叫李佐杰,有没有兴趣找个地方谈一下?”

    ―――――――――――――――――――――――――――――――――――――――

    江之寒刚一脚踏进教学楼,前面走着的曾可凡就转身招呼他。曾可凡搂着江之寒的肩,一起上楼,小声的对江之寒说:“你也太牛x了,上周才让倪裳替你流泪,昨天就和阮芳芳一起打上篮球了。”

    对于曾可凡的八卦,江之寒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奇怪了,这家伙初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江之寒说:“当我是朋友吗?”

    曾可凡说:“什么话?”

    江之寒说:“忠言逆耳,做朋友的一定要说,不是吗?可不要生气。”

    曾可凡道:“。”

    江之寒语重心长的,“我个人的判断,如果真想追张雅芳的话,做人太八卦一定是会扣分的。”

    曾可凡一脸吃惊的看着江之寒:“谁告诉你我想追张雅芳?”

    江之寒盯着他:“这个表情你练习多久了?”呵呵笑起来,“这些伪装对我是没有用的。这个事儿,我可爱莫能助,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建议。”丢下目瞪口呆的曾可凡,上楼去了。

    江之寒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倪裳早已到了,低着头自顾看着书。

    江之寒讨好的问:“昨天有什么事,这么急就走了?”

    倪裳装作没听见。

    江之寒叹口气,“好了,星期六是我不对。不过你也要想想啊,我们付出了汗水和梦想,还有我的鲜血的东西,总是要想再争取一下,不是吗?”

    倪裳抬起头来:“回头看来,其实是我的错。你那个伤,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之寒转着眼珠,以他对倪裳的了解,知道必有下文。

    倪裳似笑非笑的:“如果真伤的重了,怎么能改天就活蹦乱跳的打篮球去了呢?”是个女孩子,就会吃醋这件事。

    江之寒听到倪裳提起这个,倒是安心下来,他长叹口气,说:“萧亦武走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倪裳低下头,不说话。

    江之寒凑近了一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的说:“昨天看见阮芳芳,想起我们俩在一起的开心时光,心里真的为她难过,好像能够体会那种悲切的感觉。如果哪一天,我坐在这里,旁边没有你陪伴的话……”

    倪裳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顿了一顿,说道:“我这样说,芳芳听到了可能不会高兴,但断了就断了吧,未必就是件坏事。你觉得,他们之间会有未来吗?”

    江之寒摇头说:“我没有权力去判断他们的人生,难道他们的前途不该由他们自己决定吗?”

    倪裳哼了一声,说:“我懒得和你说。”

    晚上回到家,厉蓉蓉对江之寒说:“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

    江之寒走到沙边,坐在沙的扶手上,帮母亲按摩肩膀。

    厉蓉蓉说:“有一个新华书店负责供货的人找到鹏飞,说可以把他手里的客户转给我们,只要我们给他提成。”

    江之寒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主动找上门来的么?”

    厉蓉蓉说:“不是的。前不久新华书店有个订货会,鹏飞拿了些资料去给书店打广告,他事先也没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连印名片都是花的自己的钱。好像就在那里遇到这个人。”

    江之寒问:“他有什么要求?”

    厉蓉蓉说:“一成五的回扣。”

    江之寒沉吟道:“胃口不小嘛。可是,他把客户介绍给我们,下一次我们不就直接跳过他去找客户了吗?这不是一锤子买卖吗?还有,新华书店那边他怎么交待?”

    厉蓉蓉说:“我去了解了一下,新华书店现在似乎给他们这些人基本开的还是固定工资,奖金浮动也就是几十块钱上下。所以就是一锤子买卖,他一次的收入也顶好久了。至于他怎么向那边交待,这些人在里面混久了,应该有很多这样的门道的。”

    江之寒想了想,问道:“你说他干嘛不自己开个小店,利用自己的关系赚赚钱?”

    厉蓉蓉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说:“你以为开家店这么容易?再说了,我们现在进的量大了,价格上才越来越有优势。如果是很小的店,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江之寒说:“那还犹豫什么?只要他敢介绍,我们就敢要。这个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给介绍人介绍费,也是正常商业行为。和他讲讲价吧,介绍来的客户第一次给他一成的回扣,以后每来一次都给他两分到三分的回扣。”

    厉蓉蓉说:“以后来干嘛还要给他回扣?”

    江之寒说:“多给他点甜头,还是要细水长流,让他下决心把手里所有的客户都转给我们。我估摸着他不会一次就吐出来的。你想想啊,即使少个两三分的利润,批的利润怎么说要高一点,而且小倩肖虹她们出去跑,一个月也跑不下来几个单子,交通费人工费这些都是成本。把这些成本省下来,怎么也有两三分了。给他点甜头,兴许这家伙能吐给我们几十上百个客户也难讲呢?”

    母子俩商议完毕,江之寒就进了自己的卧房。第二天下午,江之寒特地跑到书店去找了沈鹏飞,把他好好表扬了一顿。

    江之寒拍着沈鹏飞的肩膀,说:“无论这次成与不成,你能主动想到跑去做这个事情的勇气和想法,就是了不起的进步,我看好你哦。”

    又问沈鹏飞:“最近功夫练的怎么样?”

    沈鹏飞很兴奋的说:“我感觉还不错唉。”

    江之寒说:“换件衣服,我们出去练练。这附近有个地方,我知道很清静的。”拉了沈鹏飞出去考较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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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以德服人(上)

    星期四的中午,吃过饭,江之寒跑到肖邯均的办公室去打一头。最近食堂的经营基本上已经上了正轨,一切按班就步,江之寒来的就相对少了一些。

    肖邯均拿出杯子,亲自给江之寒泡了一杯茉莉花茶,说:“别人都喜欢喝绿茶,我爱好的是这一口。这种花茶是我们家乡一个小茶舍自制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江之寒品了一口,赞道:“虽然是外行,但香味口感都很不错,而且很特别。”

    肖邯均说:“改天我给你包半斤,拿回家喝。既然你来了,正好有两件事情汇报一下。”

    江之寒笑道:“什么汇报?你是逼着我叫你肖总吗?”

    肖邯均摆摆手:“你是真正的老板嘛,工作上当然是汇报。第一件事,温校长前几天过来,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讲了话,坚决的支持了我们的工作。就像你那天和我说的,现在这个机构组成比较特别,我就像你说的项目经理,负责平常的事务,也有一些人事的权力,但实际上很多人事调动的权力还残留在学校手里面,所以温校长的支持很重要。”

    肖邯均喝口茶,接着说:“第二件事,以前我和提到过的,想找几名退役的战友进来。现在财政上也有这个能力,我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们叫过来,你看什么时候你有空,来把一下关。”

    江之寒说:“哪里需要我来把关?这些事情,都是你职权范围里的,我完全相信你的眼光。我看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有什么手续需要协调的,你找温校长和我妈就好了。什么时候他们过来了,不要忘记通知我一声,我请大家出去接个风。”

    又和肖邯均交换了些意见,江之寒便告辞出来,转过办公楼,走下来到了篮球场边,看见苟朴礼捧着饭盒,边走边吃。

    江之寒招呼道:“这么晚才吃饭?”

    苟朴礼说:“下课后问了个问题,就到这个时候了。”

    江之寒笑道:“你也恁刻苦了。”

    苟朴礼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吃完,说:“食堂的饭菜比以前确实好太多了。哦,对了,你的物理竞赛准备的如何?上个星期我们讨论没有解出来哪道题你想出来了吗?”

    江之寒说:“倪裳回去琢磨出来了。今天下午不是有我们的研讨会吗?不要忘记了,顺便提醒阮芳芳也别忘了。”

    苟朴礼说:“阮芳芳已经几天没来上课,请了病假。”

    江之寒惊讶道:“生病啦?”

    苟朴礼说:“生病应该是借口吧,我想应该是因为萧亦武的事。”

    江之寒问:“萧亦武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开除了还是别的什么?”

    苟朴礼说:“你不知道呀,周一你不还和阮芳芳一起打球了吗?”

    江之寒揉揉鼻子,“人家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我周一做了件好事儿,搞的每个人都知道一样的。”

    苟朴礼哈哈笑道:“你现在可是传说中的人物!萧亦武的事情,大致是这样的。他假期的时候不是参与了一次打群架吗?听说受伤的不少,有几个重伤,好像还死了一个,不是很确切。总之,当时好像逮了好多人,但大多数的人过两天都放了。现在严打开始,那两个打架的团伙都被定性为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很多人又被重新揪出来,秋后算帐。萧亦武应该就是个外围成员吧,反正也受牵连了,虽然还没有起诉,但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学校这边去了通知,说要么他现在主动退学,要么过段时间强制开除,让自己选一样。家里面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动退学。”

    江之寒回到教室和倪裳讲起这件事情。

    倪裳的评论是这样的:“总之,萧亦武这个男生就是无情无义之徒。但凡他有一点在意芳芳,就不会去干那些事情。”

    江之寒反驳道:“事情应该很复杂吧,我们又不知道内情如何。”

    倪裳坚持说:“如果他真的想和芳芳在一起,就绝不会参加那样的事,连边都不应该碰一下。你说成绩不好啊,或者是双方家长不喜欢啊,这些事情从长计议,都不是解决不了的,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但如果进过监狱,怎么可能有将来呢?”

    过了一会儿,倪裳作总结说:“总之,男生就是比较薄情负心一些。”

    江之寒说:“喂,这样讲不太公平吧?”

    倪裳说:“事实如此呀。”

    江之寒说:“那也不能泛泛而言,这和搞性别歧视有什么区别?”

    倪裳说:“这才不是性别歧视呢。就像男生生来就比女生力气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同样的,男生生来就比女生花心薄情。”

    江之寒:“举个例子?”

    倪裳哼了一声,“譬如说,两人吵架了。女孩子肯定会在旁边难过好久,而男生呢,一转背,就可以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去了。”

    江之寒伸出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一点胡子茬冒了出来。倪裳是在含沙射影吗?江之寒想着,嬉皮笑脸的说:“不要这么讲,讲的我很不像男生一样,这样很不好。”

    倪裳说:“男生还有一个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之寒:“嗯?”

    倪裳:“就是脸皮厚,天生脸皮厚,越长大脸皮越厚。所以呀,你尽管放心,你是男生中的男生。”

    江之寒偏着头,仔细打量了一阵倪裳,“我说,你今天早上吃火药了吧?”

    倪裳说:“我向来如此。”

    江之寒呵呵笑起来,“其实我很理解你。”

    以倪裳对江之寒的了解,后面一定还有什么花招,她睁圆了眼睛,等待着下文。

    江之寒凑过来,小声说:“女孩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不好。”

    过了两秒钟,倪裳才意识到江之寒是什么意思,小脸涨的通红,把手中的书狠狠的打在江之寒的胳膊上。

    让倪裳更难堪的是,江之寒不幸而言中,这几天她的那个来了……

    倪裳冷眼不理睬江之寒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被哄转过来,两人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江之寒奇怪的问:“最近几次吃饭,好像都不见楚明扬和薛静静,他们两个,最近这么忙么?”

    倪裳说:“他们两个……好像经常在一起。”

    江之寒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们……在一起约会?”

    倪裳说:“我也不确定,但好像有这个苗头吧。”

    江之寒兴奋的说:“那敢情好!太好了!”

    倪裳好笑的看着他:“人家在一起,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江之寒说:“你这个人觉悟真是低,伟大领袖教育我们了,一个人幸福不是幸福,要带领大家一起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倪裳嗔道:“油嘴滑舌。”

    江之寒说:“你想想啊,我们这个小团体里面,要是顾望山和温凝萃凑在一起,楚明扬和薛静静又好上了,嗯……可惜陈沂蒙有主了,只能委屈冉晓霞了。”

    倪裳被他逗得扑哧笑了起来。

    江之寒又说:“然后还有谁?对,苟朴礼和阮芳芳。嗯……对了,他们俩配一对好像也不错哦?”

    倪裳咯咯娇笑起来。

    江之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什么这么好笑?”

    倪裳忍不住一直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小脸涨的通红,好不容易忍住了,说:“我……呵呵……一想起……呵呵,不行了,好好笑,我一想起芳芳一身白衣,清丽脱俗,然后边上站着一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苟朴礼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好笑。乱点鸳鸯谱,讲的就是你这种人。”

    江之寒说:“大家都配对了,也不用一天把我们俩揪出来开玩笑,难道不好吗?”

    倪裳脸红了红,眨着眼睛不说话。

    江之寒又说:“薛静静真是好眼光,楚明扬是没得说。”

    倪裳说:“切,你说反了吧,我看是楚明扬幸运才是。”

    江之寒说:“楚明扬怎么不好了?长的也不错啊,脾气也不错,各方面都很不错啊。”

    倪裳说:“我没说他不好,不过静静身材又好,脾气又好,人又温柔大方,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江之寒知道今天不宜和倪裳争论,指了指食堂背后的北山坡,转移话题说:“他们俩不会是在这上面约会吧。”

    北山坡有个外号叫情人坡,因为半山腰上有几片小的树林,七中和周围单位的小年轻很喜欢去那里幽会。

    江之寒说:“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看看。”由于太接近学校,倪裳一直抗拒去那里约会。

    倪裳说:“才不要。”

    江之寒想起有人模仿古词写的歪词,不由笑起来。那词是这么写的:

    夜醉晚回家,误入北山深处。

    呕吐,呕吐,

    惊起鸳鸯无数,

    纷纷穿衣提裤。

    正说着话,江之寒看见一个女孩子满脸惊惶的从北山坡跑下来。他仔细一看,不由嘀咕道:“这也太巧了吧?”

    倪裳跟着看过去,惊讶道:“是静静吧?出了什么事?还不快去看看!”

    两人跑起来,迎着薛静静过去。

99 以德服人(下)

    薛静静跑的太急,头散乱,有汗水浸出来。跑到跟前,她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步台阶,跌了下来。江之寒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她,说:“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薛静静说:“上面有三个小流氓,楚明扬被他们围起来了,快去叫保卫科的吧!”

    江之寒说:“别急,他们有拿刀吗?”

    薛静静说:“没看到。”

    江之寒说:“别急着去叫人,这儿离保卫科远着呢,等他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我上去看看,不会有事的。你们也跟着慢慢上来好了。”说完,吸口气,全力的往山上冲去。

    薛静静看着倪裳,“他们可是有三个人啊!”

    依照倪裳的脾气,这种事一定是会去叫老师或者保卫干事的。但她不愿意违逆江之寒的话,又见过他的身手,知道一般的小流氓对他构不成威胁。

    这时候,正在打篮球的陈沂蒙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倪裳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有几个小流氓在找事,楚明扬在上面,江之寒刚才也上去了。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陈沂蒙说:“你们俩慢慢走,我先上去了。”说着话,一溜烟的跑走了。

    薛静静看着倪裳:“真的不需要去叫老师?”

    倪裳拉着她的手说:“江之寒应该能解决的,我们走吧。”

    江之寒憋足一口气,全往山上冲,拐过一个弯,看见楚明扬站在不远处的背影。还没有打起来,江之寒松了了一口气,放缓了度,调整了一下呼吸,要为等一下可能的冲突节省体力。

    “楚明扬”,江之寒高声叫了一声,楚明扬回头看了一眼。

    江之寒小跑着到了近处,仔细看去,在楚明扬往上三五步阶梯的地方,品字形站着三位。前面两位身高一米七不到,面容稚嫩,以江之寒的判断大概是初中生,后面那位身形倒是颇为高大,比江之寒还有高上五六公分。

    江之寒一见之下,险些没有笑出声来。这家伙戴着一副大的墨镜,像香港警匪片里的黑老大那样的蛤蟆镜,左手揣在兜里,嘴里叼着根烟,这时候他正往外吐烟圈,眼睛紧盯着吐出的烟圈,仿佛要看它们的形状是否美丽。江之寒脑海里闪过的是香港一位演傻傻的很可爱的黑社会大哥的著名演员,不仅形似,而且神似。

    江之寒走上前去,和楚明扬并肩站在一起,拍拍他的肩膀,问:“没事吧?”

    楚明扬朝蛤蟆镜说:“你不是要见我老大吗?我老大来了。”

    蛤蟆镜缓慢的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把下巴扬了扬,说道:“你是他老大?你是怎么教育你小弟的?”

    江之寒忍不住用拳头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为什么这家伙第一眼就给自己很搞笑的印象,一开始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了。

    我们这是在排演香港黑道片儿吗?江之寒心里想着,抬头看着他,问:“,他都做啥了?”

    蛤蟆镜说:“操,我小弟夸了他马子两句,他居然跟我蹬鼻子瞪眼睛,不给面子。”

    江之寒说:“那你说要咋办呢?”

    蛤蟆镜吸口烟,“让你小弟鞠躬道个歉,再拿十块钱出来请大家喝个茶,看在你面子上,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江之寒忍不住笑道:“这个要求不算高嘛。”

    蛤蟆镜说:“你是七中的吧。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还是要给你一个面子嘛。我这个人,是很通情达理的。”

    江之寒微笑,说:“不如这样好不好,我给你5o块钱去喝个茶,你让你的两个小弟向我朋友道个歉,誓再不准调戏他女朋友。”

    蛤蟆镜把烟头使劲扔到地上,拿脚碾了碾,指着江之寒,“你耍我吗?”又指着一个小弟说:“小四,你给他说说耍我是什么下场?”

    四接道:“我们何老大有二十几个小弟,振臂一呼,附近几所中学的老大都要给个面子,你会死的很难看。”

    正说着话,陈沂蒙已经喘着气跑来了,往江之寒身边一战。陈沂蒙身高臂长,在三人里面看起来倒是最魁梧的。

    四回头看了眼他老大,转过头来,厉声说:“我们老大一向是讲究以德服人的,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拿钱道歉。”

    江之寒侧身问楚明扬:“谁嘴里不干净的?”

    楚明扬朝着小四努努嘴。

    四盯着江之寒,“你要怎样?”

    江之寒摇摇头,“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会叫的狗儿不咬人。”一个健步跨上三个台阶,没等小四反应过来,出手如电,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的离开了地面。

    过了几秒钟,另外一个小弟才反应过来,一拳击过来,江之寒右手提着小四,左手伸手一挡,那人吃不住力,退了两步,后脚跟绊在阶梯沿上,一**坐了下去。

    几秒钟的功夫,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江之寒已经出手制住了两个小弟。蛤蟆镜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终于还是义气压倒了恐惧,大吼一声,冲了下来。江之寒待他人到了跟前,才不紧不慢的一侧身,左手搭上他的右拳,捏一个卸字诀,顺着他的力量把他往下一带,蛤蟆镜收不住势头,一头冲了下去,被还没反应过来的楚明扬挡了一挡,总算没有跌在地上。

    这一下,变成江之寒站在最高处。另一个小弟已经站起来,忙不迭的跑下去和老大站在一起。

    蛤蟆镜吼道:“快把他放下。”

    江之寒提着小四的衣领,把他的人悬在阶梯旁边陡峭的斜坡上。听到蛤蟆镜的话,手一抖,小四已经离开了他的手掌。小四尖叫一声,江之寒已经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对蛤蟆镜笑道:“你别吓我,吓着了我,你小弟就骨碌碌滚下去了。”

    蛤蟆镜上前一步,叫道:“快放下他。”

    江之寒似笑非笑的,“那还不快道歉。”

    有人接话道:“快放下他!”声音清脆如黄鹂,却是倪裳到了。

    江之寒把小四放下来,皱着鼻子闻了闻,对蛤蟆镜说:“下次选小弟选个嘴巴紧胆子大的,这么快就尿了!”

    倪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江之寒身边,小声责备道:“刚才多危险,要是真掉下去怎么办?”

    江之寒笑了笑,对她说:“别担心。”

    倪裳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别一天打打杀杀的。”转头看了看蛤蟆镜,疑惑的歪着头,又看了看,“你是……”

    蛤蟆镜干笑一声,说:“兄弟好功夫,咱们今天认栽了。”拉起小四往上走。

    倪裳疑惑的看着他,不肯定的问:“你不是何竞吗?”

    蛤蟆镜摘下墨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道:“倪裳啊,好久不见。”何竞的眼睛长的很有特点,细细长长的,不眯着也是一条缝。

    何竞讪讪的说:“不知道是你的朋友,不好意思啊。”按着小四的头向薛静静鞠了一躬,拉着他就往山上走。

    倪裳叫住他:“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你妈妈还好吗?”

    何竞点头说:“好,好,都挺好。”说着匆匆往上走。

    倪裳仰起脸,叫道:“何竞!”

    何竞停下来,转过身。

    倪裳柔声说:“别老在外面混,你妈妈会担心的。不要让她太担心了,好吗?”

    何竞的神色滞了一滞,说:“我知道了。”转身匆匆走了。

    江之寒看着倪裳笑:“终于见识到什么是以德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了。”何竞虽然功夫稀松,但看起来还是一个讲义气,爱面子的人,让他道歉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想到倪裳一出现,这家伙就乖乖认错,灰溜溜的跑掉了。

    ―――――――――――――――――――――――――――――――

    薛静静也在一边埋怨楚明扬:“这次把我吓死了,你的脾气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江之寒问起事情的缘由,原来薛静静和楚明扬在这里约会,走出树林的时候,正好碰见何竞和他的两个小弟。小四就吹了声口哨,大声评论道:“这妞儿盘儿不怎么样,条儿还挺顺。”(脸蛋长的不怎样,但身材极好的意思)

    楚明扬一听,便火冒三丈,要和他说个究竟,反被三人围了起来。楚明扬害怕打起架来,误伤了薛静静,便让她先走,那三人也没有阻挡。

    楚明扬刚才其实也紧张的要死,这会儿却笑着说:“那三个家伙倒不是什么狠角色,和我打了好久嘴皮子仗,只是恐吓,一根指头都没有动。”

    江之寒笑着对薛静静说:“你应该高兴才是哦。他着意你,才会这么冲动的。”

    薛静静脸色绯红,她和楚明扬的关系还从没有在朋友面前公开过,这次却是曝光了。

    楚明扬咧嘴笑着说:“要不是我冲动一点,今天怎能见识到老大的神功,一伸手就把那家伙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拎起来,哇靠,真真是不得了。”陈沂蒙在旁边很崇拜的跟着点头。

    到江之寒得意的笑,倪裳嗔道:“善泳者溺于水,有的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江之寒伸伸舌头,不以为意的笑了。

    吃饭的时候江之寒问起何竞,倪裳便和江之寒讲了讲他的故事。

    何竞小学的时候和倪裳一个班,二三年级的时候他还很瘦小,到了五年级开始才噌噌的长个子。从四年级开始,倪裳的班搞了个一帮一的活动。作为班长和学习尖子,倪裳当仁不让的要帮助一位同学,凑巧何竞成了她的帮助对象。

    那时候小学里学人家单位,搞的这个就叫“传帮带”。顾名思义,就是传授知识,帮助学习,带领后进的同学一起进步。通常来说,主要的活动就是在学校里帮忙答答疑,辅导一下功课,每个月再一起开个小会,写篇思想报告什么的。

    倪裳这个人,从小做事就极认真。她不仅在学校里尽量帮助何竞的功课,还找了一个时间去了他的家里,想同何竞的父母谈一谈,看怎么一起帮助他进步。倪裳像一个家访的老师一样,拿到了地址,没打招呼就跑去了。到了那里,现是一大片非常破旧的民房。倪裳像走在迷宫里一样,东拐西拐,出了一身汗,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何竞住的地方。

    何竞的家在街边,整个屋都在地底下,街上汽车开过的时候,轰轰隆隆的声音充斥着房间,屋里潮气很重,因为节约电没有开灯,光线也很阴暗。

    何竞开门见到是倪裳,很是惊讶,又有些窘迫。倪裳进到屋里来,现何竞正在炒菜。十岁的倪裳从来没有碰过锅铲,就站在旁边同何竞聊天,看他做饭。过了一阵,何竞的妈妈回来了,本来是中年的她两鬓都已经白了。何竞的母亲看见倪裳,很是亲热,拉着她的手,一直感谢她对何竞的帮助,坚持留她吃了晚饭。

    后来倪裳才知道,何竞的妈妈因为有严重的慢性疾病,工作的厂里让她病休在家,有工资但没有奖金。雪上加霜的是,何竞的爸爸是个烟酒赌俱全的,家里的钱经常被拿出去输个精光。何竞妈妈有时候说他几句,还会被打。赌博亏掉的钱,还有看病有些报不了账的钱,都压在肩上,何竞的母亲不得已拖着病体出去又找了份打杂的工作,起早摸黑的干,平常也没有时间管何竞。

    何竞不是那种学习聪明的小孩儿,而且好动,用俗语说叫“猴子**坐不住”。从年级开始,他的成绩就不算好的。倪裳知道何竞的家庭状况以后,每周都会去他家里帮助他补习一次功课,有时候家里有什么多的好吃的,也会一起带了去。

    何竞的母亲打心眼里往外喜欢倪裳这个聪明懂事,又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儿,每次倪裳去了她都热情的不得了,拉着手和她说家常,做最拿手的菜给她吃。倪裳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家里,但父母的爱是那种和煦春风似的,内敛而表现的有所克制。何竞的妈妈的喜欢是那种工人阶级的,热烈的奔放的外露的喜欢,有时候倪裳觉得自己很喜欢那种感觉,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被绝对疼爱的感觉。

    从四年级开始,每个星期三,倪裳都乘半个小时的公车,到那个阴暗的处于地下的房子里,辅导何竞的功课。除了偶有间断,刮风下雨一直如此,坚持了两年有余。慢慢的,何竞的母亲喜欢她就如同是自己的女儿,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何竞长大以后,开始懂事,学习也认真了不少。在倪裳悉心的帮助下,成绩进步很快,很有机会考上七中的初中部。但天不从人愿,六年级的下半期生了两件事。

    先是何竞的父亲在外面输了钱,回到家里把怒气泄在老婆身上,又是打又是骂。这时的何竞已经长成一个高个儿,有一米六几的样子,他站出来和父亲对打。他父亲虽然被酒精和尼古丁掏空了身子,但毕竟是个大人,被何竞锤了几拳,又在胳膊上咬了一口以后,还是把他打倒在地上,狠狠的踢了几脚。这件事以后,何竞的父亲从家里消失了一阵,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还有一个多月升学考试的时候,何竞的母亲因为操劳过度,旧病复,住进了医院。因为这个缘故,何竞缺了几个星期的课。倪裳去医院看了何竞的母亲几次,她拉着倪裳的手,哭着说,是自己拖累了儿子。后来何竞妈妈终于出了院,身体慢慢好起来,但何竞终究没有考上七中。

    暑假的时候,倪裳随着父亲出去旅游了两个多月,在大伯父的家里住了很久。回到中州,有一天她拿了家里客人送的营养品,坐着公车去何竞的家,到了却现那里已经树上了很多标牌,大型的机械开始在拆迁,成了一个浩大的工地。

    倪裳在那里转悠了好久,才问到一个认识何竞家的街坊,据她说,何竞母子已经搬走了,暂时离开了中州,去了旁边的一个城市。

    在夏天的烈日下,十二岁的倪裳站在那里,看着被推倒的房屋残骸,想起那个倔犟少言的小男孩和那个亲切热情的阿姨,不知怎的怔怔的落下了几滴泪水。

    辆工程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街边的水荡溅起一蓬污水,弄脏了她白色的裙子。

    谢谢支持)

100 意外之得

    按照自己拟定好的计划,这些天江之寒一一拜访了他想要送出人情的人,最开始是林师兄,接下来去了石厂长家,戚处长家,然后是明矾和小芹姐。他甚至给伍思宜也拿了一份材料过去,还让林师兄带了一份给刑警队的张队长。

    江之寒最后一个来拜访的,是母亲的老同学郭阿姨。

    今天晚上约好的是来给罗心佩辅导功课。说是辅导功课,其实更多的时候江之寒是随意和小姑娘聊聊天,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两个星期来一次,真的会对功课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更何况郭阿姨是给罗心佩找了专门的家庭老师的。每周有两到三天,放学以后,罗心佩都要到家庭老师的家里或是在自己家里接受专业的辅导。

    罗心佩蹦蹦跳跳的开了门,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上次你带的那套漫画书没有完耶,有没有把后面的给我带来?”

    江之寒苦笑着说:“那就是我们卖的所有的了,最新的我那里也没有。”

    罗心佩嘟着嘴,“好讨厌哦!我正看到最关键的地方,就没有了!”把拖鞋擦在地上,出很大的声音。

    江之寒教育她说:“小丫头,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

    罗心佩做个鬼脸,“你把书给我拿来,我就改!”

    江之寒说:“你妈呢?我今天有事找她。”

    罗心佩说:“我妈在打电话,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完的。”

    江之寒问:“你爸呢?”

    罗心佩瘪瘪嘴,“又出去了。”

    拉着江之寒去楼上她的卧室,关上门,说:“我妈经常打电话打一两个小时的,为这个,我爸老和她吵。”偏着头问,“你找我妈什么事儿?”

    江之寒逗她说:“告状呀,把你平时怎么撒谎,逃课,抄作业什么的都告诉她。”

    罗心佩不屑道:“切,你告诉好了,我才不怕。”

    江之寒坐下来,天南地北的和罗心佩胡侃。罗心佩给他讲班上的趣事,说自己的好朋友上个星期收到了一封情书,不知道怎么办,想要退给那个男生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自己自告奋勇去承担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罗心佩说:“我什么也没说,把信放到他桌子上,就这样……”说着,使劲的像个拨浪鼓一样摇摇头,很是可爱的样子。

    江之寒问:“这是什么意思?”

    罗心佩嗔道:“你好苯,这就是说,不成的意思,不成不成……”

    江之寒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的笑起来,问:“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收到过情书哦?”

    罗心佩红了脸,像个小苹果一样,她说:“没有啦,就是没有,因为他们都把我当哥们儿,说我的性格和男生一样。”

    江之寒饶有趣味的点点头,拖长声音说:“是么?没看出来。”

    罗心佩赏了他两拳,嗔道:“本来就是嘛,我很豪爽的,很讲义气的。”

    江之寒揉了揉鼻子,继续逗她说:“他们说把你当哥们儿,说不定打的是别的主意呢。”

    罗心佩红着脸,“我不理你了,才不是这样的,就不是。”

    正和她笑闹着,罗心佩突然收起笑容,一手抓过,翻开了,甜甜的问:“之寒哥哥,这道题我不懂,能不能给我讲讲?”

    江之寒愣了一下,下一刻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心想这个小丫头耳朵好灵,对敌斗争经验很丰富。罗心佩向门口努努嘴,把参考书递过来,然后很乖的斜过身子,和江之寒,作出认真问问题的样子。

    郭阿姨推开门,看到女儿在认真学习,很开心的招呼江之寒:“之寒来了,辛苦了。”

    江之寒回过头去,招呼道:“郭阿姨好。对了,郭阿姨,我今天有点事和你说,你等会儿有空吗?”

    郭阿姨说:“有空的,你和小佩讲完功课,我在客厅等你。九点钟好不好?”

    江之寒答应了,等郭阿姨出了屋,向罗心佩竖了竖拇指。罗心佩给他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像一个分享了秘密开心着的小孩儿。

    江之寒下了楼,在郭阿姨对面坐下。

    郭阿姨问:“是不是上次你妈提到的那个贷款的事?”她最近听厉蓉蓉说,书店的大方向是江之寒来掌舵的,心里对这个小家伙倒是很有几分好奇。

    江之寒说:“倒也不是。”把自己整理好的材料递过去,说:“您看看这个。”

    郭阿姨拿过去,看了几分钟。她虽然是搞信贷的,对银行金融着一块儿好歹比一般人懂行很多,看着看着,眼睛就亮起来。

    郭阿姨把材料放在桌子上,问:“这个,是你弄出来的?”

    江之寒点点头。

    郭阿姨颇有些刮目相看的神情,笑着说:“早就听你妈说,你很能干,果然是了不起!”

    江之寒说:“郭阿姨您过奖了,这也是有些运气偶然现的。对了,您有兴趣入股吗?”

    郭阿姨说:“当然,可惜呀,我买这个房子花了不少钱。现在又不给个人买房贷款,所以只好一次性都付了,身边余钱也不多了。”

    江之寒说:“是这样啊。”

    郭阿姨说:“不过,我认识几个朋友,应该很有兴趣。”

    江之寒说:“那也好,不过这个也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消息泄露太多,恐怕机会就没有了。”

    郭阿姨说:“当然,这个我是有分寸的。对了,这个顺贸易公司来主持操作,和你是什么关系?”

    江之寒说:“郭阿姨您不是外人,我就和你实说了,不过不好同别人讲的。顺贸易公司,其实是军分区一个高级将领的代理人,我一个好朋友是他的儿子。所以……你知道,军队来操作这个事情,几麻袋的钞票运来运去的,用军车运,又安全又有效率,是吧?”

    郭阿姨眼睛愈亮了,拉过江之寒的手,说:“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停了片刻,说:“好,我一个星期内筹一笔钱,看能筹到多少。”

    江之寒笑道:“那就多谢了。”

    郭阿姨笑道:“这是什么话,应该是我谢谢你嘛。”又问,“你都找了几个合作的人?”

    江之寒说:“都是最信得过,最亲近的人,市公安局的两个领导,我妈一个知青同学,现在是市里的处长,还有就是晚报社和大学的两个领导。”

    郭阿姨沉吟了片刻,说:“上次你妈说那个贷款的事情,我去了解了一下。这样吧,你写一份申请报告上来,把你们这个的固定资产和商业计划写的漂亮一点,我再帮你润润色,去争取一下。我不能保证贷的下来,不过应该还是有些希望的。多的不说,争取有十万块左右。”

    江之寒很诚恳的道了谢,心里想,这就是投桃报李了,或许是长期投资?郭阿姨现自己这边的能量,远远过她的预期,所以很主动的来示好了。几十年前的同窗情谊,终究还是比不过现实的因势利导的。

    郭阿姨主动提出贷款的事,是出乎江之寒的意料的,也算是今晚一个意外之喜。如果能搞来十万块,自己可以全投到国库券这个项目上,收入就会比现在多很多。他很开心的哼着歌,回到家里。刚到家,就接到伍思宜的电话,和他约好了明天下午见面。

    第二天下午放了学,江之寒出了教学楼,就看见伍思宜亭亭玉立的站在篮球场边,她正对着的那个场地,几个小子打的特别带劲。

    江之寒走过去,和她打声招呼,小声开玩笑说:“这几个小子我和他们打过,今天怎么象打了兴奋剂一样哦。”

    伍思宜白了他一眼,说:“请我吃饭吧。”

    江之寒说:“没问题呀,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伍思宜嗯了一声,“我给你送钱来了。”

    江之寒笑道:“拜托,是我主动帮你赚钱好不好?”

    伍思宜说:“你要多少提成啊?”

    江之寒笑道:“你就看着赏好了。”

    伍思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那还不对我好一点?”

    江之寒笑道:“没问题,做牛做马都行。说吧,大老板,你准备出多少钱?”

    伍思宜简短的说:“十万。”

    江之寒大吃了一惊,“十万?”

    伍思宜俏皮的眨眨眼。

    江之寒想起来伍思宜的父亲在银行里的职位好像要比郭阿姨还要高上不少,家里有钱也不是奇怪的事儿,还是问道:“你的钱?还是你父母的钱?”

    伍思宜说:“我未来几年的生活费,这次先预支了,可不许亏掉了哦。”

    江之寒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两天之间,可能就多了二十万的投资。二十万呀,老爸老妈工作了二十多年,也没挣到这么多钱。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出来。这个世上,何时何地,都不缺有钱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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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十六岁的最后一天

    江之寒练功回来,天才蒙蒙亮。走到家属区门口,迎头就碰上了小倩。

    江之寒惊讶的问:“这么早你就上班了?”

    倩说:“我是提早去排队,好挂一个专家门诊的号。”

    江之寒问道:“谁生病了?吴桃家里的人么?”

    倩说:“不是,是有个小孩儿。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上次有个客户的小孩儿,我帮着照顾了一些日子。这有一段时间了,他老说头痛,去了几次医院,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来,所以今天挂个著名专家的门诊。”

    江之寒奇怪道:“他家里的人呢?”

    倩说:“他爸爸在外面出差,妈妈工作又忙,又要照顾他。爷爷奶奶好像不在中州,而外公外婆也在外地旅游,家里现在没有别的人。我照看了他好一阵,也有了感情,这个小孩很乖巧听话。所以,我就自告奋勇,今天去帮忙。”

    江之寒笑道:“小倩姐真是一等一的好人哦,好人会有好报的。”和她说了再见,分了手。

    到了学校,一进大门,江之寒就遇到了肖邯均。

    江之寒打招呼说:“今天还真巧。”

    肖邯均说:“正要找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办公室来坐坐。”

    江之寒说:“看你这样子不是啥好事儿。”

    肖邯均说:“不是好事儿是肯定的,虽然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但还是需要跟你汇报一下,以后也许还会有变数也说不定。”两人约好了午饭后的时间。

    吃了午饭,江之寒敲开肖邯均的办公室。肖邯均递过来一杯茶,自己点了一根烟,说:“食堂才开始好了一个多月,就有人眼红,盯上我们了。”

    江之寒道:“说来听听。”

    肖邯均说:“总务处的吴处长前天跑到我这里来,说现在食堂收入这么好,他要给我推荐两个人过来,一个负责财务的,一个搞采购的。他说,摊子铺大了,这两方面最需要人才,他推荐的人无论是人品和专业素质都是没的说。”

    江之寒瘪瘪嘴,“他的胃口好大哦,一开口就要两个要害部门。”

    肖邯均说:“我虽然是听温校长说过,吴处长算是宁校长的前三号的亲信,但心里难免有些吃惊。严格说来,我们不是他辖下的部门,何况已经承包出去了,更何况上面还有温校长罩着,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江之寒问:“你怎么答他的?”

    肖邯均说:“我也不想撕破面子,所以说的算是很客气。我说,财务这边我已经物色好一个人,这两天就要过来了,是二十几年的老财务。这话倒是真的,没有骗他。采购那边,哼哼,他明知道我们开始专门赶走了几个人,哪里还需要人进来?所以我就说,采购那面现在的人手也够了,谢谢吴处长的关心,以后如果有了空缺,一定让你知道。”

    江之寒说:“那他说什么?”

    肖邯均说:“我以为自己说的很客气了,没想到他当场就冷笑起来,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还说什么那个搞财务的是宁校长爱人老同学的女儿,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江之寒皱皱眉,“就这样?”

    肖邯均说:“我奇怪的是,平时见了他,还是很客气的,忽然跑来这么嚣张的要往里面塞人,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受了谁的委派,来探探风头?”

    江之寒想了想,说:“那还能怎么办,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也不用太过退让。”

    肖邯均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也向温校长汇报过了,其它的,管他是什么目的,等他们亮明了,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江之寒说:“成,改天我再去温叔叔那里哭诉一下,他应该不会放任这些家伙跑到他的地盘来撒野的。”便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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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中州,终于摆脱了初春残余的冷冽,把盎然的春色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这是一年里天最蓝,草最绿,阳光最温煦的日子。春风拂在脸上,犹如情人的手,微凉的,暖热的,轻柔的,又懒洋洋的。

    由于倪裳说,父母可能会为自己过生日,江之寒就把生日的庆祝安排到了生日前的一天。除了平常的八人集团,江之寒还邀请了阮芳芳。曲映梅是不会错过这种热闹的,加上她陈沂蒙家属的身份,来参加理所当然。伍思宜前几个星期打电话约倪裳逛了几次街,也和她熟起来,主动申请来参加聚会。江之寒想了想,给明矾和姗姗打了电话,他们俩说了好久要和倪裳一起吃个饭。

    参加的人一共有十三个人,江之寒本来想在一个高档的餐馆订一个包厢。但转念想来,按他对倪裳脾气的了解,她是不喜欢这种方式的,会觉得是无谓的浪费。

    想来想去,江之寒还是选择了那家临江的餐馆,毕竟那个地方留有他们俩特别的回忆。江之寒去和刘老板打了招呼,把靠窗的座位拉通,到时候摆一个十二人的大桌。他依照倪裳的爱好口味,点了十七道菜,包括六道冷菜,九道热菜,和两个汤。江之寒特地向刘老板订了三道平常较少吃的水产,一是基围虾,一是河蟹,近最流行的土生小鲫鱼。刘老板说道,土生小鲫鱼他们是供应的,但虾和蟹他们都没进过。江之寒说自己这边会有人送过来,麻烦厨师做一下,刘老板说如果是这样当然没有问题。

    江之寒回过头来,假公济私,和肖邯均打了声招呼,让食堂进货的人提前几天去看看哪里有好的供应,到时候一早把东西给刘老板送过去。

    这一天放了学,一大伙人浩浩荡荡的往外走,已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上了公车,大家嘻嘻哈哈的随便说着话。江之寒拉着头顶的把手,站在那里,忽然觉得很幸福。自从坐车送倪裳回家以后,他对这一路公车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欢。他望出窗外,斜对面的人行道上,就是他第一次对倪裳说我喜欢你的地方,这一转眼快半年已经过去了。

    倪裳仿佛感应到他在想什么,回过头来,朝他嫣然一笑。两人看着对方,从彼此的眼里能读出浓浓的依恋和满足。

    到了餐馆,曲映梅,伍思宜,还有姗姗已经先到了。姗姗抱歉说,明矾今天临时开会,来不了。三女都是第一次相见,在大部队来之前已经彼此自我介绍过,正一起说的开心。曲映梅小声取笑江之寒:“看来你很喜欢交美女朋友。”

    江之寒笑道:“别这么夸自己。”

    曲映梅看着他,“我们是朋友吗?”

    江之寒说:“当然。”

    三个女孩儿都给倪裳带来了生日礼物,姗姗带来的是一个水晶的兔子,恰好是倪裳的生肖。曲映梅拿出来一串石头做的挂饰,造型夸张而可爱,据她说是去某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旅游时买的。而伍思宜带来的是一盒护肤品,曲映梅仔细看了看,叫道:“这可是极贵的法国名牌。”

    倪裳说:“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可是礼物太贵重了。”

    曲映梅笑道:“我这个最不值钱,你尽管放心的收下。”

    姗姗说:“我是工作了的,这点钱还是花的起。今天正好是第一次正式在一起吃饭,姐姐我连见面礼都省了,两份算作一份。倪裳妹妹只要记得,以后江之寒飞黄腾达了,提醒他不要忘了老朋友。”

    倪裳脸色微红,说:“我听说明大哥才是真正的高才生,前途远大。”

    姗姗摆摆手,“他倒是自视甚高的,不过认识江之寒以后,他一向自认不如。”看着江之寒促狭的叫,“是么,高二的天才生?”

    伍思宜笑着说:“倪裳妹妹,我这个是借花献佛。别人送的东西,不要钱的。我和你说,我的皮肤有些油性,不适合这个。你的皮肤是干性的,正好合适用这个。”停了一下,补充说:“其实你的皮肤已经够好了,不用这个也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看看我,有时候还会有小痘痘出来。”

    江之寒对倪裳说:“伍思宜说的没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形容你的。”倪裳擂了江之寒一拳,还没喝酒就已粉脸桃腮。

    伍思宜瞟了一眼江之寒,转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曲映梅搂过倪裳,小声说:“啧啧,这么好的皮肤,还要用那么好的护肤品,真是便宜了那个家伙。”

    群人闹腾了好一阵,才慢慢坐下来。顾望山叹息着对江之寒说:“这么多的女生,聚在一起,怎么吃得消?”

    楚明扬接口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八个女人,已经可以翻天了。”

    这时候天色已慢慢黑下来,大河两岸的灯光逐次的亮起来,星星点点,层层叠叠,好一幅美丽的夜景。

    曲映梅叹道:“江之寒这人,别的不说,这资本主义情调确实是不少,这真是个好地方!”

    江之寒指着姗姗:“我不敢居功,这儿是姗姗姐掘的,还是她的爱情圣地。”几个女生围着姗姗,叽叽喳喳的问起缘由。

    这时候,刘老板笑着进来打了招呼,菜就流水一样的上来了。刘老板还不忘为江之寒表功,说:“这虾和蟹,可是小江专门让人送来的。”

    江之寒又要了些酒水和饮料,自己给每个人都倒上。大家吃了起来,菜肴的味道相当美妙,江之寒最爱的是土生小鲫鱼的鲜美。

    吃喝了一阵,曲映梅提议说:“咋们也不能一个劲的只是吃呀,这样吧,我提议,每个人就着酒和饮料,对倪裳说一句生日祝福的话。”

    大家都说好。

    顾望山出奇的第一个举手说:“我说一个吧,主席生日快乐,记得不要再分派我那么多事情做了。”大家一阵起哄,罚了他一杯酒。

    楚明扬举起杯子,“班长,我们既是初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五年的同窗情谊,都在这杯酒里面,我干了,祝你一切都好。”

    陈沂蒙简单的说:“生日快乐,班长。”一口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冉晓霞,薛静静,和姗姗都祝福了倪裳,今天一直很沉默的阮芳芳举起杯子,说:“倪裳,要快乐”,仰脖子喝了一口自己的饮料。

    轮到伍思宜,她说:“倪裳,要幸福,要幸福的让大家都羡慕你。”喝了自己杯里的酒。

    曲映梅举起啤酒杯,说:“倪裳,要永远这样漂亮,永远这样可爱,还要永远都把江之寒镇压住,不要让他翻身。”大家都笑了起来。

    然后是温凝萃,她喝的是可乐。温凝萃说:“主席,我挺羡慕你的,但愿你永远都被老天眷顾,一生都能够梦想成真。”

    后,大家都看着江之寒。江之寒举起杯子,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倪裳身上,他说:“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如今夕。”十二个人站起来,碰了杯子,伴着窗外的大江华灯,一起祝贺倪裳十七岁生日的到来。

    吃完饭,把菜撤下去,是吃生日蛋糕的时候了。

    刘老板的伙计抱进来一个硕大的蛋糕,是江之寒托吴师傅,吴师傅又找他老相识的高级糕点师傅专门订做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完工。

    楚明扬叫道:“哇塞,这么大的蛋糕,我只在电影里看过,是在哪里买的?”

    江之寒回他说:“是找熟人特别订制的。”

    蛋糕的左上方是一行奶油写的字:十六岁的最后一天。

    右上方写着: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正中间是一幅画,仔细看去,居然是七中的校园景色,矗立的那栋楼应该是高中的教学楼,有一个少女的背影迎风而立,长飘拂起来,身影婀娜,体态风流。

    在主图的下方是一组简单线条组成的小图,第一幅是个课桌,第二幅好像是一叠纸,第三副是跑道,第四幅是辆公车,第五幅是一座山,第六幅是一个打拳的人。

    下面则用奶油刻着今天出席的所有人的名字,只有明矾一个人没在现场。

    姗姗笑了笑,看着江之寒微微摇了摇头。阮芳芳轻轻叹了口气,江之寒突然有些后悔邀请她,这样的甜蜜对现在的她难道不是一种反衬和打击?伍思宜垂着眼睑,有些失神。温凝萃偏过头来,看了一眼顾望山。顾望山避开她的注视,看着窗外。楚明扬叫道:“老大,你这样搞,我们以后怎么办?”薛静静横了他一眼,他便闭上了嘴。

    曲映梅叹道:“刚说你有情调,你就喘上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几幅小图,大家来猜猜是什么意思?”

    倪裳一看之下,就知道这六幅图的含义:课桌是同桌的相识;纸是她给江之寒抄的作业本和帮他做的市场调查;跑道是运动会时的表白;公车是一起约会回家的日子;山是约会时一起爬过的西山,抑或是倪裳家前面两人经常约会的那座小山丘;而打拳的人应该是指奥校里的生活和那次冲突。

    这一刻,和江之寒相识以后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一页一页的翻过,里面有多少甜蜜和情意,仿佛整个心都盛不下。倪裳忽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涩声说:“来,熄了灯,吹蜡烛,吃蛋糕吧。”

    楚明扬走过去熄了灯,顾望山和陈沂蒙一起点亮了十七根的蜡烛,微弱的烛光映着窗外的灯光和月光,江之寒凝目看去,倪裳的侧影在摇拽的光影里分外柔美。

    倪裳低着头,很虔诚的闭着眼睛。大家都被她感染,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她许下生日的愿望。一会儿的功夫,倪裳睁开眼,邀请大家,“我说一二三,大家一起来吹蜡烛。”

    灯光亮起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分蛋糕。楚明扬切了一大块画着少女的蛋糕,放在江之寒的盘子里,说:“班长只有给你吃了。”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喧嚣总会归于沉静,一切的仪式都结束了,就到说分手的时候。走出餐馆,一钩新月已经挂在树梢上了。

    在公车站,几个男生站在一边说话,女生们和倪裳拥抱着告别,说些祝福的话语。一辆公车走过来,载走一俩个人,伴着一声再见而去。

    倪裳走到江之寒身边,小声说:“芳芳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也没和我说就邀请了她,不应该叫她来的。”

    江之寒喝了不少酒,被风一吹,头有些昏。他叹口气,说:“是我考虑不周,本来是想拉她来散散心的,你们又是那么好的朋友。”

    倪裳说:“她家住的远,我不太放心,要不你陪她回去吧?我本来是要陪她的,但今天太晚了。”

    江之寒张大嘴巴,“啊?”

    温凝萃这时候走过来,接话说:“别为难他了,他今天还能舍了你?我正好没事,陪芳芳回去好了。”

    倪裳说:“可是你送了她,回家也太晚了,而且还有好长的路。”

    温凝萃爽朗的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经常半夜一人在外面转悠的。”

    后送走了温凝萃和阮芳芳,踏着夜色,江之寒陪着倪裳走上回家的路。

    江之寒问:“今天不会太晚了吧?”

    倪裳说:“还好,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两人牵着手,走在春天的温柔的夜色里,都不想说话。当倪裳家的高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把江之寒拉进一个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轻轻的环着他的腰,温柔的说:“我的十六岁的最后一天,真高兴能有你在身边。”

    仰起头来,闭上眼睛,献上一个吻。是一个**缺失,但依恋浓浓的绵密温柔的长吻。

    贴着爱人的耳朵,倪裳温柔的说:“之寒,我爱你。”

102 两个密码(上)

    第二天早晨,江之寒提前半小时去了学校。昨天和温副校长打过电话,温副校长让他今天早上去家里谈一谈。

    虽然肖邯均已经正式向温副校长汇报过了,但那是正规的工作关系和工作渠道。江之寒这边,却有私人的情谊在里面。现在私下里江之寒都改口叫温副校长温叔叔,而不是称其职务。

    开门的是黄阿姨,江之寒道歉说:“不好意思,黄阿姨,这么早就到家里来打搅。”

    黄阿姨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对着书房叫,“老温,小江来了。”招呼江之寒坐下,寒暄道:“你起的挺早,有没有吃早饭?一起吃吧。”

    江之寒礼貌的说:“谢谢黄阿姨,我已经吃过了。”

    温凝萃穿着一身碎花的长袖睡衣和睡裤,打着哈欠走出来,“这家伙可变态了,早上四五点钟就爬起来。”

    黄阿姨斥责道:“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没见家里有客人么?一点儿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温凝萃嘟囔道:“谁叫有些人大清早的就跑来作不之客?”自个儿去洗漱间刷牙洗脸去了。

    黄阿姨问:“这么早起来学习吗?”

    江之寒老实的回答说:“倒也不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和一个老师傅学点拳脚吐纳之类的东西,所以每天需要早起练功一两个小时。按照传统的观念,早上的空气比较好一些,会让练功更有裨益。”

    黄阿姨说:“你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上次顾望山的妈妈学了一套养生的东西,好像挺有效的。”

    江之寒说:“黄阿姨您有兴趣也不妨试一试,练了以后应该对改善睡眠,增强体质,还有保持青春都有些用处。”

    黄阿姨笑着说:“还保持什么青春,女儿都快二十了。不过如果能对睡眠有帮助的话,我倒是想要试一试。”

    江之寒说:“您看起来很年轻啊。这样吧,改天我让温凝萃拿一份练习的东西回来给你。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告诉温凝萃,我随时可以过来帮你参考一下。虽然比杨老爷子差的太多,我对这个入门的东西基本还是掌握了的。不过呢,这个关键是要坚持,如果开始了,一定要每天不间断。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据我的经验,如果你每天花半个小时练习这个,再少睡半个小时的话,精神反而会好一些。”

    黄阿姨站起身来,说:“那先谢谢你了,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江之寒站起身来,和黄阿姨道别。

    这时候,温副校长走出书房,和江之寒打了个招呼,又对妻子说:“今天晚上争取早一点回来,我有个大学同学和他爱人要来拜访一下。”

    等江之寒坐下,温副校长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来干什么。”

    江之寒觉得有时候还是要挥自己在别人眼里还是半大孩子的优势,很直接的说道:“温叔叔,你可得为我们作主啊。在学校除了你,我们可是谁也不认识。”

    温副校长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江之寒说:“温叔叔,老实说,在承包之前我们最怕的就是这个人事问题。我在国营大厂里出生长大,我干姐姐的父亲现在执掌着一个厂的生产。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吃大锅饭的地方的各种弊病,人浮于事,好吃懒做,指令不通畅,勾心斗角,什么样的都见过了。虽然合同上我们有人事的处理权,但那些不是合同制的员工,我们能做的其实有限了。其中有几个人,我是宁愿把他们供在家里,白给他工资,也比放在这里,当一个定时炸弹的强。以前的日子,大家都觉得食堂是个累赘。现在才好起来一两个月,就被人惦记上了,还要往里面塞人。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呀?”

    温副校长听完江之寒的抱怨,说:“小家伙,你说半天也没什么新意嘛。你说的东西小肖经理都和我讲过了。我是告诉了他的,只要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学校就会坚定的支持,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的嘛。”

    江之寒挠挠头:“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温副校长说:“五月初还会有一个后勤系统的卫生大检查,我已经和小肖说了,食堂这一块是重点之一,让他务必要落实和抓紧。你的鬼点子多,有什么好的想法和他多交流交流。”

    江之寒本来就只是来诉诉苦,凸显一下和温副校长间的亲密的私人交往,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起来告辞。

    温副校长问道:“昨天凝萃和你们一起出去了?”

    江之寒点头,说:“是啊,有一个同学过生日。”

    温副校长说:“她回来的很晚,而且是一个人走的。你们应该想到女生一个人太晚了回家是有危险的,再怎么样都应该两三个一起的。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呢?再这样,以后晚上不准出去了。”

    温凝萃已经收拾好了,斜挎着书包走出卧室,撒娇说:“爸,你也太小看我了。一个人怎么了?江之寒这样的,我也对付得了。”

    江之寒忍住笑,对温副校长说:“温叔叔,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虽然凝翠她坚持说一个人走也行,我们不应该任着她的性子的。”

    温凝萃狠狠的瞪了江之寒一眼,温副校长摆手说:“下不为例。”

    温凝萃和江之寒走出宿舍楼。

    温凝萃说:“喂,江之寒,谁同意你叫我凝萃的?”

    江之寒说:“突然觉得叫全名很生分呢。你不觉得吗?这样叫不是很好吗?凝翠……凝……萃!”故意拖长了声音。

    温凝萃扑哧一笑,“你好恶心哦……我说,你不是靠这么死皮赖脸才把倪裳骗到手的。”

    江之寒呵呵笑着说:“要想学我的秘诀,那得交学费的。哎,三个月成哦,好好考虑一下,不管对方多么高傲冷漠,一定有效的。”

    温凝萃白他一眼,“懒得和你废话。哎,阮芳芳这么傲气一个女生,陷入情网了也这么可怜。”

    江之寒问:“她昨晚没事吧?”

    温凝萃说:“能有什么事?不过那个样子,我见犹怜啊!我说,你这人不厚道,干嘛把人家找去看你们甜甜蜜蜜的呀?”

    江之寒说:“当时确实考虑不周到,本来是想,朋友这么多,热热闹闹的,可以让她散散心。”

    温凝萃叹道:“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就注定被伤害。”

    江之寒说:“也许明知道要被伤害,她也愿意试一试。”

    温凝萃跺脚嗔道:“笨蛋,没有人愿意被伤害,再喜欢也不会愿意被伤害。”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

    走进教学楼的时候,温凝萃不经意的说:“昨晚我爸和我妈说了,总务处的吴处长居然想把手伸到我管的地方来,我要让他好看。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除了老宁,谁要插手,想都别想。

    有了这个消息,江之寒心里更是安定下来,温凝萃这个内应还是很不错的,他笑着说:“有内部消息记得告诉我,我答应过你的,嫁入豪门的时候,给你包一个大大的,大大的红包。”笑着和温凝萃告别,上了三楼。

    中午吃过午饭,江之寒去了肖邯均的办公室,和他约好了要见见新来的三个退伍老兵。

    推开门,人都已经在屋里了。

    肖邯均一一的给江之寒介绍,第一位叫毛文龙,第二位叫方卓,第三位叫楼铮永。又介绍江之寒说:“江之寒,我已经给你们介绍过了,他名义上是老板的儿子,实际上就是老板。”

    三人看着十六七岁的江之寒,不知道该叫什么,叫老板么?

    江之寒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着说:“叫我之寒就好了。”见大家都不说话,说:“难不成叫小江?好像还是之寒比较亲切一些。”指着肖邯均说,“不是工作场合,我都叫他肖哥,你们大概也私下里也叫他肖哥吧。”

    楼铮永说:“私下里是叫肖哥或者肖排长的,不过工作的时候还是要叫肖经理。”

    江之寒说:“没错,公私还是要分开的。肖哥已经说了,工作上如果你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他会像在部队上一样严格要求你们的。”

    肖邯均说:“既然之寒都这样说了,你们就这么称呼他吧。正式场合再另说。”其实正式场合叫什么,他心里也没个数。

    江之寒笑道:“放心,正式场合你们是见不着我的。”大家都笑起来,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没有架子的。

    肖邯均说:“之寒,再怎么说你也是老板,他们新来了,你还是要说几句要求。”坐在椅子上的几个人都挺直了腰板。

    江之寒说:“那我就随便说几句吧。工作上的事情,肖经权负责的,你们只要听他的指挥就好。你们都是从部队里下来的,我相信你们的纪律性。在这里工作,除了踏实肯干,严守纪律以外,我再补充一点。就是要多看多想,除了自己本职的工作,有什么好的想法,什么好的建议,要多和我们交流,不要怕说错,就怕不说。这一点,和部队里可能会有些不同。”见江之寒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三人都更加用心的听着。

    江之寒站起来,说:“不知道肖经理有没有和你们提过,把你们招来,是希望你们能够在员工中树立榜样,带起好的风气,尽量消除那些好吃懒做的大锅饭作风。我说的直白一点,你们……是自己人,是我们的人,我们需要你们去带动,去改变这里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

    江之寒挥了挥手,说:“肖经理说我是老板,但这个食堂的成长,他花的心血比我的多,多很多。如果说这个食堂有三分是我的,至少有五分是他的。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个食堂当作你们的,它的成功就是你们的成功,它做好了,你们的待遇,生活上各种要解决的困难,我们都不会坐视的。在这里我也不许什么空头的承诺,但有一点,我们是绝不会亏待工作认真,做出贡献的人的。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和肖经理打听,我一定是说话算话的。”

    三人都已经站了起来,楼铮永看来是当中领头的,他说:“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江之寒挥手让他们坐下,说:“好了,公事就说到这里吧。本来说好,你们一来就给你们接风的,但上个周末实在是没有空。如果可以的话,就安排在这个周末吧,地方嘛,肖哥,你来定。”

    肖邯均笑道:“还定什么地方,就在食堂小餐厅!吃自己的,肉烂了还在锅里。”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肖邯均指着楼铮永说:“小楼是侦察兵出身,拿过全师比武的第三名,立过二等功,文的武的都很来得,一向在战友里威望很高。”

    江之寒肃然起敬,说:“军人是国家的脊梁,越是危难的时候越显出价值,我一向是致以最大的敬意。当然,我们这里虽然工作没有那么神圣,前途也是很光明的,大家不要有屈才之感。”又引来一阵笑。

    江之寒看看表,说:“中午还有一点事,我得先走了。”和几个人道别,走出办公楼,倪裳还在篮球场边坐着等他。

    近很忙很忙,这一周基本靠存稿撑一撑。等我淡定的写完第二卷,要好好考虑一下广告的策略了。多谢支持)

103 两个密码(下)

    江之寒拉上倪裳,往自己家里走去,随口和倪裳聊着天。

    倪裳眼睛亮亮的说:“侦察兵唉,我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侦察兵了。”

    江之寒说:“那赶快崇拜我吧,我现在是侦察兵的老板了。”引来几下拳头。

    到了家里,倪裳心里有些扑通扑通的。她只来过江之寒家几次,每次过来都会被江之寒狠狠的轻薄一番。

    倪裳问:“专门叫我来,有什么事呀?”

    江之寒说:“你不觉得缺点什么吗?”

    倪裳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缺什么?不觉得呀!”

    江之寒说:“人家送水晶送雕饰送香水,你就没想过我送什么吗?”

    倪裳说:“你昨天花了那么多钱买了蛋糕,订了酒席,不是礼物么?”

    江之寒说:“笨蛋,蛋糕吃下去就没了。过几年,你看到那挂饰,还会想,哦,这是谁谁谁过生的时候送的,而蛋糕早就不见了。”

    倪裳依偎到江之寒怀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柔声说:“不会忘的,会一直一直都在这里的。”

    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江之寒松开她,说:“我有两件礼物,你要先看好的,还是先看差的。”

    倪裳笑道:“还有好坏之分啊?”

    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这家伙,经常说反话的。我就先看你说的好的吧。”

    江之寒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精美盒子,递到倪裳手里。倪裳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躺在里面,每一个珠子珠圆玉润,更难得的是十七颗珠子都一般大小,一般色泽,一般形状。

    倪裳“哇”的轻轻叫了一声,说:“好漂亮!”

    江之寒帮倪裳戴上,说:“十七颗珠子,代表着你走进第十七年的人生。而且,珍珠最配你了,光华内敛,高贵典雅。”

    推着倪裳去照镜子,只见镜子里的少女眉如青山,眼含桃花,肌肤粉致,绛红色的毛衣衬着白色的珍珠,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神态不美。

    倪裳很陶醉的看着,过了半晌,叹口气,说:“可是……这个我怎么能带家回去呀?”

    江之寒说:“告诉他们是你的女朋友买的几块钱的地摊货好了。”

    倪裳嗔道:“你以为他们是傻子么?”

    江之寒说:“那悄悄藏起来好了。”

    倪裳说:“只有这样了,我房间里有个抽屉是上锁的,爸爸妈妈从来不会去翻看。”

    倪裳偏着头,撒娇道:“好了,我要看差的那样了。”

    江之寒说:“要有心理准备哦。”

    倪裳甜笑着说:“我准备好了,保证再差也不皱一下眉头的。”

    江之寒从抽屉里拿出一薄本装订好的小册子,倪裳接过来一看,封面上有行书写着:

    倪裳和江之寒的岁月

    倪裳笑着说:“你的字什么时候写的这么好了?”

    江之寒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个,其实是描红的,严格来说不是自己写的。”

    倪裳翻开封面,是一幅简单的铅笔画的素描,一对少男少女牵着手,站在山上,近处是树木山峦,远处是影影绰绰的城市的建筑,右下角写着十七岁。

    倪裳依偎在江之寒怀里,问:“你画的呀?”

    江之寒说:“这可是在王箫的指导下,我千辛万苦才完成的,还被他从头到尾奚落了几天,说我完全没有艺术天赋。”

    倪裳柔声说:“画的挺不错的。”

    翻开下一页,两人站在一起,远处是一座宏伟的大城,正是倪裳最想去的地方:高原之城拉萨。右下角写的是二十岁。

    倪裳憧憬道:“二十岁的时候,我们真能一起去那里吗?”

    江之寒肯定的说:“一定的。”

    倪裳有些不舍的看了好久,才翻到下一页,上面画的是一栋房子,面对着大海,被草坪和野花包围着,在房前的长廊上,两个人坐在摇椅上,看着大海。右下角写着,三十岁。

    倪裳轻轻的念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翻开下一页,只见两人背着背包,四周是不同的景物,埃菲尔铁塔,大本钟,大峡谷,斗兽场,雅典卫城,不一而足。

    倪裳轻声的说:“四十岁才去周游世界吗?”

    江之寒笑道:“二十岁时没钱,三十岁时没空,五十岁以后也许就懒得去了,所以四十岁挺好的。”

    倪裳翻开下一页,只见上面有一群人坐在屋里拍合照。

    倪裳问:“哪两个是我们呀?”看到右下角写的是六十岁,嗔道:“老头老太是我们啊?你怎么一下子从四十岁跳到六十岁?二十年就没有了耶。”

    江之寒不好意思的说:“画画实在是太难了,允许偷偷懒嘛。”

    倪裳偏着头,看了好久,又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一,二,三,这有十几个呢。”

    江之寒说:“这是三代同堂啊。”

    倪裳很较真的,“那也没有这么多呀。”

    江之寒说:“我们多生几个,最多不过去做生游击队。”被倪裳拧了一把。

    来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两个老头老太,拄着拐杖,互相搀扶着,老态龙钟的走在江边,右下角写着,一百岁。

    倪裳笑道:“你好贪心哟,要想活到一百岁。”

    江之寒说:“现在医学科技日新月异,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能活到200岁呢。”

    倪裳看着画,向往着说:“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过头来,紧紧的抱着江之寒,把头深深的埋在他怀里,含糊不清的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谢谢你……亲爱的。”

    过了好一会儿,倪裳抬起头来,很傻很天真的问:“那下一辈子怎么办呢?还要在一起吗?”

    江之寒被她逗笑了,“你想的还真远哦。”

    倪裳拧他一下,“下辈子就想去找别人了吧。”

    江之寒说:“怎么会?还会在一起的。”

    倪裳为难他:“那要是到时候不认识对方了呢?”

    江之寒说:“那怎么办?”

    倪裳逼他说:“你点子不是多吗?快想一个出来。”

    江之寒想了好久,说:“看见这个画册了吗?

    倪裳“嗯”了一声。

    江之寒说:“这个画册,暗含着一个密码,从头到尾,就是

    记住这个密码,下一辈子相遇,就像特务接头一样,我们就合上了。”

    倪裳耍赖道:“要是这个密码也忘了呢?”

    江之寒恼火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说的没错,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是要有个备用密码的,这个备用密码呢……嗯,就是今天你这个日子年月日六位再加上这个珍珠的数目17,后面再加上我的生日,多少,对,有十四位。记住了?你十七岁的生日加上十七,再加上我的生日。”

    倪裳腻声说:“好复杂哦。”

    江之寒用手在虚空里抓了一把,像做法的人一样念念有词,然后把手放在倪裳的胸口上,停了一阵,说道:“好了,我已经把它们都灌进你的心里去了,再也抹不掉。即使名字忘了,相貌变了,形体没了,它们都还会在那里。”

    倪裳紧紧的抱着江之寒,抱的那样紧,好像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倪裳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

    江之寒拧着她的脸蛋儿,“傻笑什么?”

    倪裳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场景,下辈子我正和我妈走在路上,然后走过来一个人,对我说1720304,然后我就对我妈说,妈,我要嫁给他。大家一定会以为我疯了吧。咯咯……呵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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