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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以战代练(上)

    霍病年轻气盛,性子野收不住心。这点刘愈知道,因而派了沉稳的连乎生作为他的帮手。可一旦野鸟放出笼子进了树林,想再招回来就难了。

    连乎生越想越觉得不妥,赶紧找人去通知刘愈,虽然两路军合在一起有一定的威力,但也未必是训练有素的淮军骑兵的对手。

    冒县一宿的热闹,到半夜百姓们才个个才酒饱饭足满意地回家。

    这些山匪在留给百姓的印象不错,至少比之前的孙县尉好太多。只是百姓知道这种白吃白喝的好日子最多也就一两天光景。或许明早睡醒了,这些山匪就退出城了。

    可第二天早晨百姓起来一打听,山匪似乎是不想走,准备在冒县扎根了。

    “这感情好,晚上还开不开席?”百姓们得到消息,近乎第一时间都跑去问跟官府有关的人,想得到一个准确的信。

    “打赢了仗,晚上接着开席,本军长请客!”霍病走出县尉府的大门,比划着手中的枪杆,朝着天笑着大声道。

    昨日山匪进城个个都是蒙着面的,现在霍病却把脸上的黑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稚气的脸。百姓们乍看见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还以为是跟班的小厮,一听声音,倒吸一口凉气。

    这山匪的头头,不但声嫩,人更嫩。

    “这位霍军长,您老今天不走了?”士绅们老早就在县尉府门前恭候,也没想到这山匪的头头起来的也挺早,晚秋时节。天还没亮就起床操练了。

    城里各条街道。那些山匪也在按例巡查。秩序井然丝毫没有要侵犯老百姓的意思。

    “不走了,在你们这呆两天。”霍病摸索着手上的枪支,在县尉府的门槛上一坐,“这个老头,昨天就见你老跟老子说话,你叫啥?”

    没文化的山匪,年长的士绅心中暗忖一句,恭敬道:“老夫姓顾名礼。字呈效。霍军长,有礼了。”

    “有礼有礼。”霍病眉开眼笑的,忽而脸上的笑容一僵,“老家伙,你到底叫顾礼还是叫顾呈效?以前老子也听人说什么字啥字啥的,到底是啥意思?”

    顾礼一愣,这表字到底是何意,如何跟一个文盲的山匪头目解释的通?

    “是不是就是小名?”霍病问道。

    顾礼无奈点点头道:“大致如此。”

    “好,好。以后老子就叫你顾呈效,叫小名亲切。昨个说的自治的事。进展如何?”

    顾礼再怔,这事这小子居然还记得。昨天说什么自治。听起来太荒诞,当时这些士绅是应了,但回头讨论了一下根本不可行,还是等着这些山匪走了再向靖王告罪,被这些山匪掳走一个县尉,再来一个县尉,冒县历来不能缺了掌舵人。现在这山匪头目居然旧事重提,顾礼登时没了主意。

    “自治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还是从短计议的,老子要的是实干,司令也是常常这么教导老子的,老子限你们在今晚之前选出来个新的司令……不行,不能叫司令,叫……司县,要是找不出来,顾呈效,就你这个死老头干了!”

    顾礼大惊道:“不可啊,万万不可!小老儿资质愚钝,绝对不能当此重任。”

    “那就赶紧给老子选出一个,老子今天要打仗,很忙的,没工夫听你瞎唠叨。滚吧,老头!”

    跟这种粗俗不讲理的文盲山匪说话,顾礼觉得真是汗颜,这小子虽然粗俗没礼貌,好在一点不会耍浑的,就是会给人出难题。要是在日落之前不能找个人出来挑大梁,岂不是要让他来背黑锅?

    说是“背黑锅”,道理也很简单,谁当这个“司县”,回过头靖王派来新的县尉肯定会追究,他们这些士绅担待不起。

    士绅们回去商量了,县尉府门口百姓却聚着不散,似乎要看热闹。这么稀罕的土匪进城,本来百姓们应该在家中闭门闭户不去招惹,但这些山匪实在太好说话了,第一点匪气都没有,还很豪爽大气,百姓们都想看看这些土匪进城赖着不走要捣鼓点什么。

    但很快从县尉府鱼贯而出的土匪令百姓们骚动着躲避,这些土匪都是换上城里守备军的衣服,像是要在冒县长期扎根驻守,而土匪去的方向也不同,穿着守备军衣服的往城北去,穿着原本土匪黑衣和绿衣的则是往城西去,策马在大街上奔驰,来去匆匆。

    “你们瞧瞧这马骑的,比咱城里那些兵强多了。”

    百姓们赞叹着,这些山匪真是比官兵都训练有素,几率更加严明,百姓们也四下讨论着,要是这支山匪回头被朝廷给收编了,一定是一股能打突厥鞑子的精兵。

    快到中午的时候,霍病正坐在城楼上就着水啃干粮,老远的便见到一股黑压压的骑兵。

    霍病瞅了两眼,眯着眼看了看身边的一个随从:“我说安旅长,这是来了多少?”

    “回军长的话,来了估摸有一千多骑,这是先头部队,后面的中军距离冒县大约还有二十里。”

    霍病指了指城外,问道:“这……有什么讲究?”

    “当然有讲究,要是线头部队遇袭,后续的中军可以根据遇袭的情况来决定是增援还是撤退,正规军行军都是如此!”

    霍病嚷嚷道:“这么麻烦,还是我们八路军行军有效率,什么先头后头的,就应该集合优胜劣汰的兵力,打丫的!”

    那姓安的紧忙提醒道:“司令的原话是,集合优势兵力,痛击敌人之不足!”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霍病和手下对话的空档,那边淮军的先锋军已经距离城池不到一里,走上前几个传令官,大声询问道:“山贼可是今日来过?”

    昨日霍病才下令将运粮队的一万石粮食烧毁,他心说那些痕迹肯定被这些骑兵发现,隐瞒不得。

    “来过!”

    霍病站在城垛上大叫。

    “可是有进过城?”

    “来了,又走了!”霍病回道。

    “开城门,我们要进城驻扎!”传令官喊道。

    霍病迟疑了一下,从城垛上跳下来,嘀咕道:“本来想痛打落水狗,现在他们非要进城,来个关门放狗也不错!”

    姓安的旅长急忙道:“霍军长,不行啊,不能私自改变战术,连军长那边已经出城埋伏了,要是您迎这些骑兵进城,我们城里的人又不多,要是城里的百姓再反水,我们就危险了。”

    “哦。”霍病点点头,人又跳上城楼了。

    “不行!”霍病大叫道,“我们新任的司县说了,城门不能开,你们请回吧。”

    几个传令官交头接耳,显然不太明白“司县”的意思。

    “何为司县?”

    霍病挥动着一杆不知绣着什么东西的大旗,笑着大喝道:“我们冒县已经自治了,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在我们冒县,司县说了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战代练(中)

    本来淮军骑兵在前线迎战朝廷军,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淮相一句剿匪,他们就要跟着北路军主帅花集安从徐州大老远骑马又乘船的来江右吹冷风。马不停蹄过了江,又遇上连阴雨天,他们已经疲惫不堪,现在连城都进不去,登时这些传令官也恼火了。

    “你们等着!”

    传令官也不管什么自治不自治,现在他们更关心能不能进城去抽这嚣张的小子。跟后面先锋军将军麦合一说,麦合一愣道:“江右之地竟有自治的县城?”

    后面有熟悉路的向导,大致跟麦合解释了一下,说这冒县的县尉孙益就是本地一土皇帝云云,这一说,麦合也理解了。像孙益这样从县尉到县公的例子在淮地也不少,淮王当初为拉拢朝廷任命地方的大员也用过类似的手段。

    事实是一回事,公然宣称“自治”,这孙益不想活了?

    “将军,现在冒县进不去,是去通知花将军还是我们使把劲,把城给占下来?”

    在徐州一战,骑兵很少有表现的机会,最多只是骑马上前射两轮箭,现在来到冒县,一个区区的冒县县尉就敢给他们摆脸色,怎能让这些吃了苦头又没军功立的兵将们恼火?

    “我看不迎我们进城,未必是那孙益的意思。先待我去求证一番!”

    本来就对久疏战阵的靖王兵以及盗匪心怀藐视的麦合,也就忘了盗匪可能还在城中这种可能,一个堂堂的淮军先锋军正将。亲自到了城下叫开城门。麦合还是很有经验的。距离城墙大约三百步。如此即便是劲弩也伤不到他分毫。

    “你们冒县没收到淮王的公函?快叫你们孙县尉出来,本将军有话要问他!”

    城楼上那年轻人脸色一板:“你谁啊?好大的口气。”

    麦合抬起高傲的头道:“本将军乃天子钦封的正威将军麦合是也……”

    “砰!”

    城楼上突然发出一声爆响,麦合话音刚落,人已经应声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胸口淌着血,到闭眼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喂!”城楼上那年轻人嚣张的声音又传来,“那个将军,你也不过如此嘛。老子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打不死呢!”

    这下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的淮军骑兵被彻底激怒了,将军在眼皮底下被干掉了,死了个不明不白,现在城楼上的还出言挑衅。这些本就是热血的男儿,岂能受得了这般侮辱?

    “攻城!给麦将军报仇!”

    有人这么一嚷嚷,兵将们就把心拧到一块去了,举起长矛又或是搭弓策马,准备一举将这小小的县城给铲平了。

    俗话说哀兵必胜,这是相对一般情况的,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本来这就是一群骑兵。没有攻城辎重,他们也不是属猿猴的会攀墙。这爬墙的本事只有像霍病这样曾经偷鸡摸狗的人擅长。于是乎,原本是一边倒的正规军打地方守备军,一转眼变成了山匪痛宰落水狗。

    “一团准备,三二一放!”

    “砰砰砰!”

    “二团准备,三二一放!”

    “砰砰砰!”

    “三团和一团同时准备……”

    本来霍病还想跟连乎生来个里应外合夹击这支先锋军,现在省了,他城楼上一个“土匪旅”一百多号人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淮军骑兵开始冲锋还很汹涌,弯弓射箭准备将城楼上这些可恶的地方守军射成筛子,没想到这些士兵比徐州城那些老油子还狡猾,端着枪杆子就是不露头,只有听到“放!”一声号令的时候才起身射击,准头还出奇的高,打的淮军骑兵狼狈不堪,落马着一堆接着一堆。

    毕竟淮军这些骑兵也是上过战场奋勇杀敌的,经验也极为丰富,他们见自己一方处于劣势,便想拼着命教训一下城墙上的守军。冒着被枪子爆头的危险,骑兵们搭弓瞄准城垛,只等听到“放!”就往城墙上射箭,谁知道明明听到口令了,箭也射出去了,但武器的攻击速度实在没法跟人家比,箭还在半空,人家的枪子已经过来了,人也已经从马上摔下来了。等到人家已经躲回城垛后面,他们的箭才慢悠悠地射到。

    这是这些兵将第一次察觉到武器的劣势在战场上是多么的致命。

    淮军骑兵又改变了战略,等着人家数三二一的时候就搭弓射箭,武器落后占得先机也能扭转劣势,但这次人家更聪明,人不露头,就露出一根枪杆子,“砰!”地打一枪,也不管打中与否,反正城楼下面到处都是淮军的骑兵,总有倒霉蛋。

    才小半个时辰,淮军这面伤亡惨重,本来憋着一股给麦将军报仇的心气也消磨殆尽,不畏死的心理也逐渐消散,巨大的恐惧感垄上心头,个个策马逃的比冲上来还快。

    “孬种们,不是说要报仇吗?回来啊!”在背后,那年轻人又在城楼上叫嚣。

    骑兵们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了,上去给人当靶子打的那是傻子!士兵们逃了一半才发觉不对劲,原来从侧翼包抄过来一队黑色和绿色的骑兵,“砰砰砰!”又是一轮射击,骑兵也顾不上反抗了,逃命为先,等零散的骑兵向四面八方逃窜,连乎生才惊讶地揭开面罩看着逃去骑兵的背影,嘀咕道:“这还没打呢,怎么逃了?”

    本来他还在这里等着伏击,打敌人个措手不及,现在看起来淮军也的确措手不及,但一个个逃的跟什么似的,想追都追不上。

    “连军长,赶紧回城吧。”后面有副官提醒,“淮军骑兵的中军距离这里也就一二十里,我们暴露行踪,他们说来就来!”

    连乎生点点头,马上下令全军回城。

    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仗,就好像昨天的攻城战一样赢的兵不血刃,毫无悬念。城里很多百姓和原本被缴械的守备军也都看的真切,这仗打的淮军精锐骑兵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淮军留下一地的尸体,还有各种无主的马匹在城外,也都被那山匪头目一并顺手牵羊赶进城。

    这下这群山匪在百姓心目中那就是神明一般,世上最骇人听闻的神话故事也不过如此,天兵天将能比这些山匪更有能耐。到山匪全部回城,有很多百姓开始琢磨如何加入山头了。

    但似乎那霍大军长对手下的表现很不满意,因为有几个不小心中流矢受伤的,好在伤情都不太严重,包扎了一下都无大碍,只有一个被射中肩膀,可能要休息几日。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要听命令,这次是三开火,下次就是二,你们怎么记的?”

    那肩膀受伤的士兵就因为一次没跟上节奏,落在人后中了流箭,本来这也不算事,一百山匪全歼一千精锐骑兵,自己只付出一名士兵受轻伤的代价,还能求如何?可这霍军长就在那受伤士兵面前唠叨开了,总是司令怎么怎么说,就好像那司令说的话都是信条一样。

    百姓们那个惊啊,这霍军长已经是个超级变态了,司令变态的还有眼看?估计真跟那霍军长说的,司令是个有三头六臂的怪物!

    “下次再慢了,老子一枪崩了你丫的!”霍病最后恶狠狠地威胁道。

    “您老放心,俺下次一定琢磨过来,不拖后腿。”

    都是些普通的乡民,被齐方和张无诸招兵招来的,有很多一个月前才刚刚学会骑马,这才一个月的工夫,他们已经成长为军中的精兵良将。这跟一个月以来一天接着一天的实战练兵有关。

    刘愈也想静下心,先将这支杂牌部队训练个一年半载再送他们上战场,但形势所迫,也只能仓促地教给这些新兵简单的技能,然后便拖着由御林军和新军组成的杂牌军南下,刘愈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阻断淮军的后勤补给线,以实战来练兵。

    下午还没到黄昏,淮军骑兵的中军已经距离城下不到五里。因为已经得到了城中驻军的确切消息,花集安没有急着攻城或是发起报复行动,只是原地驻扎,一方面防止被袭营,另一方面第一时间向北方发布这次的战报。

    花集安从今天的一战已经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支普通的山匪,而靖王所言也的确不是空穴来风。以他目前手下这四千多骑兵的力量,在野外与这支山匪打遭遇战或许不落下风,但若想攻克冒县,实在太过困难。

    “大将军,城里找乡民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一名侍卫来报。

    “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那乡民原本就是冒县一个恶霸,原本被关押着,跟当地人问过,没有问题。另外信封信纸也都是一般的货色,没有可疑。”

    花集安打开信封,里面的一张纸因为已经拆封,并不是很整齐,上面的字更加丑陋难看,就好像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他自问用脚丫子拿笔写的也比这个好看。

    “龟儿子的,要是你们不乖乖投降,老子弄死你们!”

    花集安当即大怒,喝道:“这算什么?下战书?我看这些山匪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天地间没人能教训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战代练(下)

    花集安会为自己的境遇感慨,对盗匪也心怀藐视,但大敌当前,他绝非不知轻重的莽撞之人。

    盗匪现下正盘踞在冒县县城中,这是一个契机,只要联合了靖王地方军,要攻破冒县这样一座小县城不在话下。当军人的都有一种自负,他认为换做是他指挥徐州攻坚战,徐州早已攻克,冒县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盗匪的详细情报他已经获悉,盗匪的火器威力太大,花集安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先以淮军北路军统领大将军的身份致函靖王,希望能得到江赣地区靖王麾下守军的帮助。城里原本冒县守备军也是他联络的对象,虽然渠道近乎被堵,但能里应外合,是挫败这支强横盗匪的最好方法。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花集安万万没料到,盗匪没龟缩在城里等死,当晚便出城袭营求“速死”。

    当得知盗匪出来袭营,原本还担忧过甚的花集安一扫脸上的阴霾,笑道:“匪就是匪,改不了那身偷鸡摸狗的匪气。他们不知道骑兵在野战中的威力?”

    因为对这支盗匪有足够的重视,营地的夜防是花集安亲自布置的,可说是滴水不漏,只要盗匪敢出城就叫他们有来无回。以花集安常年在岭南与南蛮异族的交战经验,这点自信他是有的,但遇到这伙盗匪,遇到他们手上强大的火器,本来天衣无缝的反袭营作战困难重重。

    第一轮骑兵反冲上去,结果只听到营地外面噼里啪啦声音一片,四百多骑兵好似石沉大海。一个都没回来。花集安心中一凉。不是说城中盗匪只有三四百之数?看来情报有误。至少在数量上有偏差。

    接下来更令他恼火,说是盗匪来袭营,结果他一个盗匪的影子没看到,光见到营地里逐渐混乱,几次发动反击也都被强大的火器压制了回来。这次淮军是轻骑兵快速渡江南下,也没有重弩这样的远距离武器,射箭根本够不到盗匪,这么反击下去。就好像飞鸟扑网,淮军士兵自己上去找死。

    “停止反击,以盾牌拦截!”

    既然现下反击没有成效,不如诱敌深入,只要盗匪一进入弓箭手的射程,那这场战斗淮军就可以赢得主动。

    花集安的想法是好的,但盗匪那边也不上当,不管这面做出如何松散的队形来诱敌深入,盗匪就只是在营地之外打冷枪。战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枪声逐渐稀疏。花集安也怕是盗匪的反诱敌之计,也并未下令进攻。等到了天明。才发觉城外的响声不过是零星加长了引线的爆竹,盗匪已经全部撤回城。

    本来花集安想让那些盗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现在自己一边却不知蚀了多少把米,这令他分外恼火。不过相比于靖王的运粮队和地方守军,花集安这一夜的损失还算轻的。

    淮军士兵旅途劳顿,经过一夜折腾,个个萎靡不振。花集安一边布置营防,顺带还去看过受伤的士兵,心中的怒火已盛。

    “等攻城辎重一到,看你们嚣张到几时!”

    现在花集安对冒县的盯防重点是防止这支盗匪队伍趁机逃窜,本来昨夜战事结束之后,是盗匪撤走的最佳时机,可第二天花集安派哨探去城外打探过,盗匪依旧盘踞在城中,似乎并不忌惮淮军兵临城下。

    到第二天晚上,盗匪又来袭营,这次花集安准备充分,提前让兵士藏在土里,突然钻出来,杀了盗匪一个措手不及。盗匪袭营不成反被偷袭,一下子有些慌乱,随即花集安亲自率骑兵快速杀奔上来准备将这伙盗匪一举剿灭。

    双方进入肉搏战,本来花集安以为淮军一方可轻松取胜,毕竟他手下的可是正规军队,而这些不过是伙山匪。可事实是,这伙盗匪不但有强大的火器,在近身战之中也有强大的实力,尤其是每个盗匪手上的马刀,就好像特地为这样的遭遇战准备的,加上他们还有火器,随时还能放冷枪,更可恨的,他们的火枪上有插槽,可以将刺刀装备上去,火器跟刀相结合。

    盗匪留下二三十具尸体逃回城里,花集安这次更加谨慎,在盗匪临近冒县城下时就下令不再追击,最后也证明盗匪在城墙上帝却还有埋伏,险些被盗匪所乘。

    一场埋伏战,三千多骑兵对三百多,形成三面夹击,按照一般的形势发展,怎么也能将盗匪全歼了,可对方来了三四百袭营的,最后也只死了二三十人,反观淮军一边,死伤二三百,在得知这战果之后,花集安脸上一点战胜后的欣喜都看不到,他已经感觉到,这绝不是一支空有强大武器的山匪,或者他们背后有阴谋。

    花集安坐在中军大帐中,手拿着笔,却不知道给孟褚良的战报如何下笔。这样的胜仗还能叫胜仗?想到这里,花集安一脸苦笑。

    手下见花集安脸上的苦笑,问道:“大将军,您怎么了?”

    “本将军是替靖王叫冤,遇到这么一群强盗,已经被打的头昏脑胀了,还要被别人误会他别有用心,你说冤不冤枉?”

    手下知道花集安现在绝对不到给别人叫屈的地步,恭敬听着并未答话。

    “这战报还是不写了,等拿下冒县,再写一份漂漂亮亮的。”

    见到自家将军重拾信心,手下也紧忙应是。

    冒县距离靖王都颍州不过三百里路程,很快靖王便遣使过来与花集安接洽,调动周围的守军集兵进攻冒县。整个冒县被合围的同时,城中的盗匪似乎也察觉了这紧张的氛围,以至于在那次袭营被意外偷袭之后,他们便一直龟缩在城中不出。

    腊月初八,一场攻城战正在酝酿着。淮军四千骑兵,加上靖王调集过来的一万多地方军,冒县似乎也在发抖。

    可事实还是出人意料。

    花集安准备在腊月初八晚上发起攻城,就在蓄势待发之时,探子来报,说是盗匪的援军来了。

    “援军?多少?”

    “数不清!但凡靠近这支援军的哨马,没有回来的。”

    花集安一听心都凉了,本来冒县里面几百盗匪已经有超级恐怖的战斗力,现在突然冒出一支援军,这个盗匪的山头到底有多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司令驾到

    花集安首先想到的是研究一下那些盗匪的武器,看看能不能以敌制敌。但即便有枪弹,那火器的发射也是不得要领,留下尸体盗匪身上的子弹并不多,并不能达到克敌的效用。

    听到盗匪援军到来的消息,花集安马上下令道:“暂撤!”

    敌我双方实力对比不明朗,敌人还有强大火器作为后盾,花集安不想冒险。

    靖王派来的地方守军协领是郑将军董颜,在获悉花集安第一时间要撤退,马上找花集安理论。他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就算盗匪全来,兵力也不及,为何不一鼓作气将盗匪扫灭?

    花集安立功心切,这董颜立功的心更加迫切。靖王兵将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在这支山匪身上吃了太多的亏,损兵折将已经损了锐气,好不容易淮王派来援军,初战还告捷,董颜也就理所当然认为两军合力天下无敌。

    只是他不知道花集安关于那场胜仗取胜的是多么惨烈,淮军也被打怕了。

    “你们不上,我们上!我们江右的兵,也不是胆怯之辈!”

    董颜甩下一句话,已经回营去调集靖王兵,准备独自应战。花集安苦笑不已,原本他自认为已是那种冲动之人,可遇到这些连实战经验都没有,光靠拉关系上位的将军,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一个沉稳,替属下着想的将军。

    缺乏实战经验太可怕,一万对一千,就以为必胜了。

    “大将军。我们是否从旁协应?”

    面对属下的询问。花集安怒道:“协个屁。我们暂时先撤到敛州,等他们溃散回来再说!”

    五千精良的淮军骑兵对盗匪五百都损失惨重,这次盗匪倾巢而动,人数在千人以上,这些地方守军就算有一万多人,最后也逃不出落败的命运。花集安在心中已经断了这场战事的胜败。

    淮军撤往敛州,靖王军却整装待发准备一鼓作气扫灭盗匪。

    腊月初八下午,盗匪的援军距离冒县不到三十里。董颜一声令下,主动出击,准备在城内盗匪和城外盗匪援军合军之前将援军击溃。想法是好的,围城打援兵力占优,胜算颇高。董颜甚至都在盘算战胜之后靖王的嘉奖,以及那可恨花集安的吃瘪表情。

    可在两军距离还有三里时,从天而降一个个的火球,董颜马上意识到,中计了!

    这是这些盗匪自开战以来第一次用出轻炮类的武器,这种武器的加强版曾在徐州之战中短暂登场。当时就让淮军损失惨重,现在乍现。令靖王军猝不及防。

    当火球落地后炸开,士兵们从马上摔下来浑身着火痛苦的哀号,又或是被炸的粉身碎骨,盗匪尚未从面前露面,靖王军就已经在气势上弱了下去。本来董颜还有奢望,希望能通过骑兵的一轮冲击将盗匪冲散,分而化之,谁知道这次来的盗匪援军战斗力高的惊人,在快速进军中,乍两军交锋,遭遇战刚开始那边已经站脚跟,快速布防,形成以逸待劳之势等靖王军自投罗网。

    两军距离一里时,靖王军已经大面积折损,士兵们怯战之心已甚,之后再想提起士气已然不可能。本来靖王军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地方守军,缺乏实战经验,连平日里的训练也是草草了事,此时面对强大火力重压,逃兵开始越来越多。

    反观盗匪一方,阵形比正规军还要严整,枪炮不断射向靖王军,即便就在靖王军骑兵相距不到三百步,仍旧没有丝毫阵形上的散乱。

    结果是不言自明的,随着靖王军先头冲锋骑兵全军覆没,后面成一边倒的压制,而盗匪的数量也比预想中要多的多,盗匪援军至少在两千五百人数以上,而且全都是下马能步射上马能骑射冲锋的变态,董颜临早便发现己方败局已定,老早带着人逃了。

    靖王军正在跟盗匪正面交战之时,花集安率领淮军骑兵正撤到敛州城下,当得知盗匪一方所使用的炮,登时热血上头,再是一股寒意笼罩全身。继而他又苦笑良久,一个人的名字突然窜上他的脑海,这个名字,他已经听过孟褚良说过无数次。

    刘文严。

    虽然他还不确定刘文严是否在这支盗匪军中,但他已经确信,这支盗匪跟朝廷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这根本就是刘文严亲自率领来阻断淮军粮道的。至于靖王军的惨败,花集安早有预料,他也没感觉有多吃惊,这或许是那董颜自找的。

    …………

    冒县城外,大批盗匪正在打扫战场,一队骑兵快速进城。在见到来人之后,这几天都有些萎靡不振的霍军长开了城门。

    士绅和百姓都很想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需要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军长亲自去迎接,然后他们在冒县县尉府门口见到了奇葩的一幕,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男子,正在拿着棍子追着盗匪的头目霍军长打,而此时原本还很凶的霍军长一点脾气都没有,除了拔开腿逃,似乎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县尉府门口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像是山寨的某位压寨夫人,正在劝说着追打霍军长的年轻人。其他的山匪,都和自觉地干着自己的事情,或牵马或巡逻,似乎很不想参与到这次的矛盾中来。

    士绅们本能感觉到,来的可能是个大人物,很可能是盗匪头目经常提到的那个“司令”。

    而来人,正是多日没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刘愈,门口劝说的女子便是女军主帅徐轩筑。

    “知不知道错在哪?”刘愈跑的不如霍病快,追的累了,停下来喘着气怒气冲冲问道。

    “不就死了几个人吗?”霍病远远隔着刘愈,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我打你是因为这个?”刘愈板起脸再问。

    “那是因为啥?”霍病这几天已经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自从他跟着刘愈出来闯荡,就一直顺风顺水没遭遇过挫折,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胜利是必须的,失败是不能接受的,尤其对他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失败更要不得,更需要找借口来逃避。

    徐轩筑走过来,娴静地立在刘愈的身旁,道:“其实你们当家的对你的期望很深,谁知道你遭遇点不顺,就自暴自弃躲在县城里不出来,险些被地方军合围,到时你会将自己所带的人都害死,你们当家的再晚来一天就回天乏术了。”

    霍病这才知道刘愈不是埋怨他损兵折将,其实刘愈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人,霍病经验毕竟尚浅,刘愈敢让他带兵,就是看中他不拘一格的鬼才,而被淮军伏击虽然有些轻敌的由头,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而霍病在撤退中表现的也很有大将之风,在劣势下能全身而退,令淮军损失十倍之上,这些换做一般人来带是无法做到的。

    霍病被徐轩筑说,还想替自己辩解,道:“不是我不想出城,我这不是在找对策吗?”

    “找对策用龟缩在城里瞪着眼看着被人合围?”

    见刘愈说着把棍子重新举起来,霍病才缩着脑袋道:“下次不会了,就是战到就剩老子一个,老子也跟他们玩命!”

    刘愈这才舒口气,把棍子放下。

    那些士绅和百姓躲在街口看了半天这才看明白过来,感情是司令埋怨霍军长不够拼命。

    变态的将军领变态的兵,现在用在山匪身上还很契合,这军长已经是变态级别了,那司令还不变态到姥姥家?而这个超级变态身边的女子,便有些让士绅和百姓琢磨不透了,看她说屁话镇定自若有理有据,显然不是个花瓶一样的压寨夫人,在山寨里应该有不低的话语权,连一向鬼见愁的霍军长都毕恭毕敬。

    士绅们一个个都想着如何跟这个司令交流,而此时霍军长已经黑着张嫩脸气势汹汹走了过来,环顾一下士绅和百姓,被望到的人都不敢触霉头。顾礼作为士绅代表,赶紧上前请安。

    “走,我们司令要见你们!”霍病语气不善道。

    士绅们这下都慌乱了,光一个军长他们就应付不过来,现在来了司令,现在要召见他们,看见司令他们说什么?难道问个安请声好那司令就会放过他们了?

    顾礼试探问道:“这位司令老爷,也要见百姓?”

    “我们司令那么忙,哪有工夫见百姓,就你们,赶紧进去,要是被司令等急了,小心老子……”

    霍病把枪杆子举起来,吓的一众士绅腿都软了,后面推着前面的,前面的推着顾礼,十来个士绅进了县尉府。而那司令,正在县尉府的大堂里恭候他们。

    见到司令,士绅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都想躲在后面让别人触霉头,但此时那司令已经转过头来,而司令身旁的夫人也朝他们笑着点点头,这笑容让他们觉得心里发渗。

    “哪位是顾员外?”

    司令说话还挺客气,至少没有霍病那么冲,很像连乎生那般好说话。表面如此,士绅也明白人不能貌相,当山寨头领的岂会是易与之辈?

    “老夫……小人便是。”

    本来顾礼还想客气着说,但实在不敢不在这一群变态的头领面前低声下气,他知道霍军长之前损了几个弟兄惹来司令的不满,他可不愿见到这司令迁怒于冒县的士绅和百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事好说话

    士绅见到刘愈之前都觉得能管束住像霍病这样不羁野马的,一定是个老成持重的司令,在山匪这行当上少说干了几十年。见到刘愈后士绅才知道变态人不能以常理来揣度,一个像是文弱书生的年轻人,也同样能当好这群变态的当家人。

    “顾家,可是曾经敛州太守顾丰宁的顾家?”刘愈突然问道。

    顾礼一愣,没想到山匪居然会调查他的底细,恭敬回道:“顾……丰宁,正是家祖。”

    在人前提及尊长的名讳,顾礼觉得有失体统,但还是要在这司令面前表现的谦逊,有问必答。

    “顾太守,可是大顺朝廷的忠臣。”刘愈突然感慨了一句,转过身,走到临时放置的椅子之前。

    顾礼的父亲顾丰宁,是大顺朝六十年前定天下的功臣,曾在敛州太守任上做到死。不过因为顾礼生的晚,对祖父没多少印象,顾礼不太明白这山匪首领的意思。

    刘愈并未在椅子上坐下,继续问道:“前些天霍军长跟你们说的选出个司县的事,人选可是有着落?”

    士绅们本来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顾礼本来选了曾经的县丞,也就是冒县的二把手李运温来担当此任。李运温得罪过前任县尉孙益被罢官,在冒县又没有多少背景和势力,曾经假正经的很为地方士绅所不齿,这次士绅推李运温出来,主要是想让这个人抗私通盗匪的罪名,回头被靖王追究起责任,士绅们跟李运温没交情容易抽身事外。谁知道李运温不但愚忠。还有气节。听说是给盗匪当一地的长官。打死都不受,士绅们好说歹说,还以李运温的家人威胁,李运温就是不为所动。

    后来因为霍病出去袭营出现意外,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消沉,也就没再提及此事,士绅们本来已经当此事就此揭过,没想到山匪司令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选司县。

    “司令老爷。真不是我们不愿选,实在是……没人选。”顾礼有些慌张道。

    说到这里,刘愈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低沉着声音问道:“让你们选人,又不是交人,满县城这么多人,谁来当不是当?”

    顾礼这时候自觉已经得罪了盗匪的头目,索性也就不顾后果,道:“这位司令老爷,要不……您将那原来的孙县尉放还。我们花点银子疏通一下,他做了这么多年冒县县尉。虽然人贪赃枉法无恶不作,但做个司县还是没问题的。”

    刘愈皱眉道:“既然他贪赃枉法无恶不作,你们还愿意让他回来当司县?不怕我们走了,他打击报复你们?”

    顾礼无奈道:“司令老爷,您是不知道,就算您选出一个司县,将孙县尉带上山去或杀了,事后靖王再委派一个县尉来,还是会跟我们算账。”

    刘愈心中慨叹了一下,现如今的人,就是被奴役惯了,想改变他们的观念很难,不过改变这些迂腐之人的观念也不是刘愈此行的目的,刘愈只是想暂时以冒县作为基地,展开对靖王最后的反击,这就需要一个听话的人协调己方与地方士绅百姓的关系,从中调和。刘愈就怕地方士绅和百姓从背后捣乱,前有靖王和淮王的联军,后有这些人扯后腿。

    “你们选吧,选出来,本司令保他安全。”刘愈最后说道。

    顾礼心说,反正也逃不掉了,索性就将那李运温推出来,让这些盗匪动用武力让他屈服听命。

    “回司令老爷,我们……还真有一个人选。”

    “哦?”刘愈心说这还真够快的,还没选已经有人选了,“何人?”

    顾礼将李运温的大致情况说了。李运温本是敛州太守府的一个门客,后来得到敛州太守的赏识,向朝廷举荐了此人,于是李运温从一个届届无名的落魄书生,一跃成为朝廷委派的冒县县丞,官从八品。李运温上任之后,处处还算老实,也有微薄的贤名,但因他看不惯县尉孙益的种种作为,起了争执,孙益给敛州太守面子,只是将他罢官了事,李运温也就在城中当个教书先生,养活父母和妻儿。

    “哦,如此说来人还不错。”刘愈满意的点点头,“叫他来见本司令!”

    “司令老爷,关于这个人……小人还有话说,他……他这个人,有点……太耿直了。小人怕去了说不动他,反被他痛骂一顿。”顾礼满脸难色道。

    刘愈一笑道:“那就让霍军长与你们同去!”

    这正是顾礼推荐这个人说这番话的最终目的,本来盗匪能派几个山匪喽啰去他已经很满意了,李运温父母妻儿都在城里,再耿直的遇上耍浑的也要屈服,何况这群山匪有多变态那是有目共睹。现在是那脾气火爆的文盲霍军长去,那定是任何道理都不讲,是尸体也给他抬到县尉府来,顾礼觉得全城上下没比霍军长更适合的“请人”人选。

    霍病去了一顿饭的工夫便回来了,去的时候安安静静,回来的时候县尉府门口吵翻了天,一个粗嗓子的三十多岁书生,被人架着到了门口,一个劲在那嚷嚷,又是要撞墙自杀,又是让人一刀将他杀了。霍病也没那么客气,被吵的烦了,直接动脚去踢,踢也没用,李运温嚷嚷的反而更凶了。

    “再吵,把你舌头割了!”霍病威胁道。

    “来呀,来呀,我的舌头早就不想要了!割了去,是下酒,还是喂狗喂猪随你!”说着这李运温还伸出舌头,好像就怕人不割一般。

    同去请人的顾礼最为难堪,李运温是什么人他早就清楚,这次盗匪将李运温押送过来,李家的妻儿老小都小声啜泣着跟在后面,一大家子望着李运温的模样就好像亲自看着他上刑场,而他们又不敢大声哭,生怕被盗匪灭了满门。

    顾礼毕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推出李运温也只是想让他一条命换全城士绅百姓的命,这次见到这般的惨状他也心怀不忍,想去劝李运温忍气吞声接受,却也知道李运温根本听不进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其他的士绅却好像松一口气,却也怕盗匪的司令杀了李运温,还让他们选别的人出来,除了这李运温或许有当司县的能力,推其他人出来显然没说服力,盗匪知道他们敷衍了事,下一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就可能是他们。

    刘愈从县尉府走出来,看了看外面,不少的百姓都在街角簇拥着望向这面,显然要看他如何处置。刘愈看了李运温一眼,李运温冷哼一声,大约也能猜到刘愈的身份,头拧向一边满心高傲。

    “你不想当司县不要紧,不怕家人受到你连累?”

    “怕?哼哼!”李运温冷笑,“从你们进城那一天我就料到,你们肯定不会放过冒县的百姓,盗匪进城,妻女岂有苟活的道理?高堂在上,孽子不能侍奉终老!吾妻谨记,为夫先去一步,你也速与子女投奔!兄嫂弟妹,当兄弟的亏欠你们这一世,下一世再行报答!”

    言罢,李运温将脖子一拧,像是等着挨刀,喝道:“怕死非男人,来吧!”

    刘愈这辈子见过最有气节的就是这李运温,明知道敷衍一下盗匪就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也能保全全家,偏偏就死扛着自寻死路。要是天下人都有这气节,何愁淮地不平,突厥不平?就是开着宇宙飞船扫荡全宇宙也不在话下。

    此时推荐李运温出来的顾礼哭喊上前道:“李县丞,是老夫害了你啊!你可别怪老夫!”

    顾礼想拉着李运温的衣袖向百姓表明一下他的立场,但被霍病转脸一瞪,顾礼吓的泪都收回去了,更不敢去靠近李运温怕被连累当了冤死鬼。

    百姓当中显然大多数都挺同情李运温,这也跟他当县丞时候善待百姓有关,现在看到人家一家人都要被盗匪处决,有些不忍心看。刘愈叹口气,对霍病道:“请李先生到内堂说话。”

    然后突然一声嚎啕大哭,原来是李运温的弟妹和孩子已经忍不住这最后离别的悲伤,眼见兄长父亲要进去送死,家人也就没那么拘谨了,反正要死了,哭不哭都一样,还不如痛痛快快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

    只有李运温的妻子,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伤心至极,却还保持着淑女的风度,脸上也有些抽搐,夫妻间的感情很深。

    百姓们见李运温被押进县尉府,哀叹着有之,感慨的更多,本来他们还觉得这些盗匪不错,甚至比那些清官还要爱惜百姓,但现在却也见识了,只要是盗匪,就会做强人所难之事,甚至还既有可能造杀戮良善之人的事!

    事情往往总是那么出人意表,就好像士绅和百姓在这群盗匪进城之初想不到他们不会滋扰百姓一样,当他们再次见到李运温的时候,这个以耿直和死脑筋著称的迂腐书生,居然是自己走出来,而不是被人架出来的,而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惊天的大转变,与那盗匪的司令同行,还一路拱手回礼应是,一点芥蒂都没有,甚至可说是打成一片。

    “司令有吩咐尽管说,本司县一定尽力做到。”

    在出门的时候,李运温说了一句令全场士绅百姓,甚至是本替他担心的家人大跌眼镜的话。李运温脸上的笑容如同狗尾巴花一样灿烂,跟那些献媚的小人没任何区别。(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决战江右(上)

    李运温笑盈盈的,立在县尉府门口,亲自宣布了自己上任成为冒县第一任司县。

    士绅和百姓哗然,同时也议论纷纷,李运温前后态度的反差大的有些离谱,谁也不知道李运温进内堂这短短盏茶的工夫发生了何事。听着李运温滔滔不绝的类似就职演一样的演讲,百姓们大多将目光落在李运温身后立着的刘愈身上,都在猜测这个无法用常人之心猜测的年轻男子,到底对李运温做了什么。

    之后一种传便甚嚣尘上,是盗匪的司令是个会巫蛊之术的大神通者,这也解释了为何这支盗匪战斗力恐怖至极。

    李运温上任为冒县司县,有这些盗匪作为后盾,他就要开始行司县的职权,他的家也会暂时搬到县尉府。李运温到了父母兄弟妻儿面前,笑着让他们回收拾东西搬家,他的夫人刚收住泪,走上前似乎问了两句,然后便听到李运温训斥的声音:“妇道人家,问太多作甚?”

    这下士绅和百姓更惊诧,因为这书生,不但耿直和死脑筋闻名,照顾家人尤其疼夫人那也是冒县闻名。

    李运温的夫人何氏,本是官家小姐,在李运温还是个落魄书生时就倾慕他的才华许了终身,这种私定终身的事在现如今是犯了禁忌的,女家告起来,男子少不得要挨牢狱之苦。不过何氏的娘家人还算开通,再者不想丢人,便将女儿搭了嫁妆送到李家,自此以后李运温便开始发迹,对夫人千依百顺。今天李运温接连破坏他的原则,士绅和百姓一想,或许是这蠢人突然间开窍了。

    开窍总比不开窍的好,百姓们都是这般想的,跟强悍的山匪做对没好果子吃。什么原则、信仰、气节,在一般百姓看来都是不开窍的表现。自古如此。

    司县掌管一县之地,与县尉职责大致相同,光靠司县一人尚不足成事,于是李运温开始组建他的司县府,由他亲自选人。但凡与他相熟的,一定会躲的远远的,李运温能倚靠的只有原本县尉府那些老官油子。

    百姓们散。刘愈也终于可以在冒县暂时休整一rì,这些rì子以来他风餐露宿身体已经很疲惫。这时副司令,也是御林军右统领蓝景会同几位军长来见刘愈,这是这支特别部队自成立以来少有的会兵一处。

    “司令,您是如何让那姓李的就范?”这是刘愈众部下最关心的问题,尽管没有外人在场。他们还是习惯xìng称呼刘愈为司令。这个称呼既新奇,又上口。

    “这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告诉他我们的身份而已。”

    众将领一片惊讶,没想到刘愈会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推心置腹,自南下这近两个月以来,刘愈一直强调保密最重要。

    “司令不怕那人泄漏机密?”蓝景问道。

    刘愈道:“图谋江右之地,必须要有倚靠。冒县虽不算大城,却也是安身立命的好地方。从这里向南三百里便是靖都,向北几十里便至江水,进可攻退可守,我们需要一个讲原则之人来替我们打点冒县上下的关系,否则我们一离开冒县,百姓定然会关上城门不许我们再进。”

    霍病拳头紧握道:“他们敢!”

    “以武力让百姓信服,只是暂时的。我们必须要做到以德服人。”

    因为淮军骑兵暂时撤到敛州城,而靖王调集的靖王军也基本覆灭,冒县目前很安全,刘愈也没有急着下令进攻或是撤退,在得到新的进军命令之前,特别部队也迎来了难得休整的机会。这些rì子以来,特别部队众兵将身心疲惫。武器的损耗极为严重需要进行保养和更新,因为此行轻装上阵,完全是没有后援也没有后勤给养的以战养战模式,在冒县休整的一rì。也要重点准备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口粮。

    有人好办事,有李运温的打点,至少不用刘愈劳心。

    李运温在治理地方上还是卓有成效,士绅们见到李运温突然跟盗匪关系融洽,也从原本抵触和排斥的态度变成恭维,谁都怕他事后报复,若是他跟盗匪的司令谁的几句坏话,那被他的人可就倒大霉了。因而刘愈跟李运温提出的关于火药和口粮的问题,李运温也第一时间转达给了城中士绅,士绅们当即表示,司令的要求就是他们的责任,马上回筹备。

    霍病进城,按照刘愈的吩咐将城中粮仓的粮食全部烧毁,在当时的情况下,刘愈没打算让霍病在冒县久留,烧毁粮食是权宜之计。现在缺少口粮,也只能暂时向士绅“借”,刘愈还打了欠条,在列明了“借”的东西以后,刘愈还署上名字——“司令”。拿着欠条的士绅哭笑不得,暗自将“司令”的祖宗骂了几百遍,当然后来这些欠条明明可以兑现了,士绅也都舍不得兑现,这可都是留给子孙宝贵的财富。

    当晚是腊八节,士绅本想为盗匪准备粥饭,刘愈没接受。晚上也下了江右地区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大雪纷扬间,哨马城里城外不断进进出出,刘愈也将整个江右地区的形势归结起来,随时准备展开对靖王军最后的反击。

    刘愈和徐轩筑正在商量着最后的进军计划,徐轩筑问道:“夫君,这般是否太过冒险?我们现在占据主动,可一步一步进行。”

    刘愈叹道:“如今洛阳防线之所以还能撑住,主要因淮军的北路军被徐州成压住,徐州城现下危在旦夕,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我们来稳扎稳打。”

    徐轩筑想到新皇还在徐州城,心中不免担心,从这些rì子收回的情报来看,淮军在一段时间的猛烈攻城之后也暂时停歇,没有攻城也没有撤离,一方面可能是淮军那边也缺粮,至于淮军为何不乘胜追击,具体原因刘愈和徐轩筑暂时还不清楚。他们还不知道淮王和孟褚良怕他只要没露面,随时都会废帝另立。

    从另一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定王已经正式从江北出兵,协助淮王争霸天下。因为定王的封地距离徐州城不过三四百里,徐州城的压力将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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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决战江右(中)

    渡江以来,特别作战部队的兵员折损只有六十多人,却已经完成了对江右地区地方守军以及运粮队三万多兵马的打痛击,靖王军兵马损失在两万之数以上。

    腊月初九,特别部队除斥候之外已全部聚集在冒县县城内,兵马三千二。刘愈留下连乎生的五路军镇守冒县县城,当天便率领其余五路军,朝敛州方向进发。而在之前,刘愈下令将俘虏的靖王军一千多人就地遣散。

    因为此行极为张扬,敛州那边花集安所率领的淮军骑兵老早便收到消息,在刘愈率军抵达敛州之前已经能够撤走,敛州太守以及靖王的一部分驻扎在敛州的军队也闻风先遁,导致敛州整个不设防,盗匪一来,敛州城门紧闭,被盗匪在下面开了一轮枪威慑一番,城内内来得及逃走的守备军开城门献了城。

    郡城失陷于盗匪,这是大顺朝建国以来的第一次,耸人听闻,尤其还是敛州这样的战略要城。

    敛州是江右地区的北门户,水陆交通发达,向东可直往淮地都城建康城方向而去,向北可直往中原腹地。花集安撤军想法很简单,不想平白无故为靖王损兵折将,想撤回淮地境内,配合淮地的守军,将这伙盗匪彻底阻挡在淮地之外。

    本来花集安料想,这支盗匪进入敛州,怎么也会暂时休整几rì,如果是真的盗匪,肯定会大肆劫掠,若真的跟朝廷军有关,这支盗匪的下一个目标要么是向北增援徐州的方向,要么往东直插淮地大后方,现下淮军的主力全数都在江北,淮地的防守力量薄弱。

    但在腊月初九当晚,撤兵路上的花集安收到最新的战报,说是盗匪过敛州城而不入,直接向南快速突进。取的是靖地都城颍州的方向。难道他们想一举攻破颍州?

    作为靖王的都城,颍州不管在人口还是城墙上的规模,都比徐州城更大,一个徐州城已令近十万淮军北路军进退不得,如今盗匪不过三四千的兵马,就敢打颍州的主意,或许是盗匪的头目一路上没有遭遇到大的抵抗。自信心过甚了!

    花集安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全歼这伙盗匪的机会,以他的沉稳,也不禁想包抄盗匪的后路,与靖王军来个里应外合,将盗匪全数消灭在颍州城下。机会稍纵即逝,花集安一边派大量的哨马出去打探消息。一边停止撤退,改为跟在盗匪其后,既尾随,也不靠的太近,双方距离一百里以上,以使淮军不至被盗匪突然袭击。

    但花集安低估了盗匪的进军速度,从敛州到颍州三百五十里的路程。盗匪一夜之间便行完,当腊月初十中午花集安收到前线的战报,盗匪的先锋军已从当rì早晨开始,连夜奔袭之后不停休地展开了对颍州城的攻击。

    “靖王虽说正值暮年,但靖王在颍州的军队,少说在三万之上,三千攻三万,盗匪到底打的是何主意?”

    花集安作战经验丰富。智计也很多,这场战事从开始就超出他的所知范畴,任何兵书也不会记录这般骇人听闻的作战方式。急行军加不自量力的攻城,花集安细一想,盗匪不被淮军一举歼灭已是万幸,攻城之外最大的目的,很可能是打援军。也就是他所率领的四千淮军jīng锐骑兵。

    念及此,花集安更加谨慎,行军速度也逐渐放慢,务求做到滴水不漏。不给盗匪突然偷袭的机会。

    但花集安所不知,先下的颍州城,正在经历一场令全城守军和百姓终身难忘的攻城战,战事之惨烈,守军死伤之众,也是颍州城军民所始料未及的。

    这还要从腊月初九的早晨开始说起。

    这一年,不但发生天子崩逝的大事,关中发生旱灾,江南还发生洪灾。江南的洪灾,以靖王地也就是江赣地区为甚。本来靖王也想抽出粮食赈济灾民,而靖地往常年储备的粮食也足够,但因为淮王突然举兵造反,靖王需要履行诺言运送粮食当军粮,再加上军粮一再被劫持,使得地方的灾情在水灾发生五个月之后依然没有得到缓解,很多灾民聚集在靖都颍州城下,靠颍州城每天只开一次的粥场领粥来艰难续命。

    江南比关中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江南植被茂盛,且不缺水,使得灾民虽然生活困难,却也在颍州城外靠着树叶树皮以及野菜和稀粥,勉强度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而近rì来因为靖王缺粮实在严重,颍州城突然关闭粥场,使得城外的灾民发生了大规模的sāo动,在腊月初九更是城门关闭不再开放,灾民觉得可能没有活路,已经在城外开始鼓噪,十几万灾民随时都会发生sāo乱。

    本来灾民sāo乱很容易应付,毕竟颍州城城墙之高,连十几万正规军也未必攻的克,十几万饥民想闹出事端也不太可能。但也就恰在腊月初十早晨,一股黑sè的涡流涌到了颍州城下。

    大多数灾民都听说过颍州周围在闹山匪,但只是耳听没有目睹,盗匪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成群的难民盗匪也没兴趣光顾,乍见到盗匪,灾民们本能地散开逃走,将盗匪盘踞的颍州城北给空了出来。

    所有人,包括城里的守军和城外的饥民,都以为盗匪是过道,发现颍州城戒备森严会马上离去,但谁也没料到,盗匪到颍州城下之后片刻都没休息,马上展开了攻城。而攻城的手段也是颍州城内外的军民闻所未闻,只见一个个黑衣蒙面的盗匪,从马上驮着的黑布蒙着的物件拿下,一个个大约半尺口径的圆形物体,被斜放在城外的空地上,距离颍州城城墙还有四百步左右,便开始成排地列起黑管子,每个黑管子身旁都跟着两个人,一个蹲着打量着黑管,另一个人则立在身后,一律看着一排正当首一个山贼手上的红sè小旗。

    随着红sè小旗地落下,所有立着的盗匪发出一声口令,而蹲着的盗匪则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条引线,然后一排盗匪全部快速往后逃去。

    盗匪好似玩魔术一样的举动吸引了城墙上守军和城墙下灾民的注视,都觉得好玩,就好像在点爆竹一样,但随后他们便觉得这很不好玩,震天的响声,好像是分层次,又好像是同时在空地上响起,在一阵剧烈的火光之后,黑管发出一颗黑sè的烟流,烟流高高飞上天空,然后呈抛物线落在了城楼上。

    “哄!哄!哄!……”

    紧接着城墙上发出一声声的爆响,城墙上的城垛不少已被炸出缺口,这一轮下去,城楼上守军死伤便有些惊人。再看原本那空地位置,已经被炸出一个个的土坑,近乎所有的黑管子都被炸开或是炸裂,零散地布在土坑内外。

    “好在过去了!”

    城墙上的守军和城下的饥民惊魂未定,心中都同时冒出这想法,但显然他们下定论太早了,又一批黑衣的盗匪冲出来,两人抬着的正是刚才一样的黑管子,这次城内外军民看的清楚,在两个盗匪的协调下是在往黑管子里塞什么东西。

    红旗落下,盗匪又没影一样的逃向后面,刚才侥幸躲过一难的守军登时心就凉了。这还让人怎么活。

    “哄……”

    一轮一轮的炮火不断攻击着颍州城的北城墙,而城墙也好似在这接连不断的炮火之下摇摇yù坠。

    在盗匪接连十几轮攻击之后,城里的成军坐不住了,紧接着从城墙东西两侧有骑兵杀奔过来,显然是守军不想被动挨打。

    这次盗匪的炮火攻击有了稍微的停顿,一队盗匪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却没有急着攻击。而马下的步兵手上端着前细后粗像是木头加根铁管子一样的东西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城中反击出来的骑兵就已经大面积折损,到冲过来也只剩下零星的骑兵。

    而盗匪这面阵形十分牢固,一轮放枪结束,马上退到后面装弹准备,已经装填好弹药的另一批已经站在了临时搭建好的盾墙之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开火,那边马蹄声逐渐零星,剩余的骑兵想负隅顽抗,盗匪的骑兵已经展开了一轮冲杀,将靖王军的骑兵一轮收割带走。

    北城墙上残留的守军心惊胆寒,生怕盗匪会马上攻城,而此时援军不到,北城墙很容易失守,但盗匪那边却未急着攻城,转而继续用黑管子发炮火压制城墙上残余的守军兵力。

    这时候城外正躲在远处旁观的饥民心中惊骇之余,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心,现在已经到了他们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或许加入守城的一方,帮守军抵抗这些盗匪,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另一条路就是逃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那将意味着他们将继续踏上迁徙的路途,这一路必然布满荆棘。

    有种想法,是他们不太敢想的,但还是有很多人想到,不知道是否可以加入盗匪的一边,一起攻破颍州城,然后落草为寇rì后吃香的喝辣的?

    灾民想到这,也有些心灰意冷,人家那训练有素,怎会轻易接纳一群灾民入伙?更何况,加入了贼,也就一辈子是贼了,将来或许还会落得官府和贼两边都不待见的下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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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决战江右(下)

    攻城的炮火猛烈,颍州城好像也在随着炮火隆隆声颤抖。

    城墙上守军死者相籍,即便还有存活的守军,也失去了抵抗下去的勇气,从城墙下望去,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立在城垛后面的守军士兵。

    炮火突然有短暂停歇,城墙上的守军惊魂未定,很快他们便与城下的灾民一起,看到了盗匪骑兵快速突进的身影。一道红sè大旗突然迎风招展,那面旗子对于当兵的人来说太熟悉了,正是大顺朝的军旗,正体的“顺”字即便是不识字的军人也会认得。

    对于军旗,是每个初上过战场之人必须要学会识别的。在边关,但凡看到有顺朝军旗的地方,意味着将有军队保护,意味着可以与同袍并肩而战。就算是当逃兵,被突厥或是南蛮打散,看到有顺朝军旗也知道自己该投奔的方向。

    军旗以“旆”来断定率军之人的等级,而从盗匪升起的旆的制式看,这是大顺朝大将军级别才拥有的大旆。

    大顺朝大将军级别以上的将领,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这些大将军大多都是一军主帅,除了女军主帅大将军徐轩筑之外其余的也都是男子,封侯拜将。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就是在新皇登基之后钦命将前锋将军提格为大将军,前锋将军刘愈和徐轩筑也是目前大顺朝廷唯一的大将军夫妇。

    很快守军和灾民便看到了“前锋将军”的绣旗,这表明了率军者的确切身份。

    盗匪突然摇身一变变成朝廷的大军,而目前淮王和新皇正在江北展开一场争夺天下的战争,讨逆大元帅柴锦目前是各级战报中最经常露脸的将领,本该率军迎击淮军的前锋将军刘愈,却好似人间消失,然后冷不丁地就出现在江右之地。

    “那是朝廷的军队,朝廷的军队打过来了!”

    有见识的灾民一呼,登时连妇孺都知道了这些旗子的含义。

    一个黑袍的小将英姿飒飒地骑马冲在最前。一手举着大顺朝的军旗,一手握着长长的竹竿,背后背着木托长管,腰间别着马刀,连马缰都是直接捆在腰间的。一群黑衣的盗匪同拿着竹竿,随着黑袍小将一起车马冲到了颍州护城河前,一跃下马。一条竹竿架过河去,黑sè的身影如同泥鳅一般滑到上百名黑衣人就这般轻松了突破的第一道防线。

    颍州近几十年以来,一直以防备南方异族的入侵为主,因而城墙的修缮和护城河的防淤都是以城南为重,谁也没料到这次的攻城大军是从北方过江而至。防备上占了后手。

    北护城河仅十几步宽,距离城下也只有三四十步。本来守军戒备森严的话,弓弩和落石都会起到很好的阻击效用,但此刻北城墙完全被盗匪的火炮压制,连这些黑衣人突然冲上来守军也无法察觉。

    “上!”

    黑袍小将一声令下。

    黑衣人手拿特制勾索,如同壁虎一样窜上城墙,黑sè的影子逐渐往城墙上缘靠近,在守军意识到盗匪突然停止攻击是因为要放这队人冲上城墙。再加以反击,那带头黑袍小将身姿矫健地一跃跳过了城垛,一手马刀一手大顺朝军旗,左右几下将几个前来阻截的守军砍翻。

    这黑袍的小将就好像杀神一般,时而用刀,时而用长枪,愣是在十几个守军的围困下运动自如,有效地阻挡了守军对后续黑衣人的打击。这一幕的形象令整个灾民的队伍都只能仰望。都纷纷在猜测朝廷何时有这样一位少年英杰。

    此人正是霍病,因为之前遭遇小小挫折的颓废,这次刘愈特是特地让他打头阵,霍病也充分完成了刘愈交给他的任务,第一个冲上城楼,将大顺朝的军旗扎稳。

    随后零星,再到大批黑衣人爬上城墙。陷入一场乱战,黑衣军从被动到站稳脚跟,再到对城墙上的压制,黑sè逐渐笼罩了颍州北城墙和城楼。守军久疏战阵。面对如此惨烈的战事已然生怯战之心,再也形成不了有效的阻击。只能目睹红黄相间的大顺朝军旗高高立在城楼之上。

    灾民开始鼓噪,此时盗匪中军也开始移动。

    一队有序的骑兵护送着马车运来了厚重的木板,士兵不惧寒冷地跳下水,在河上临时搭建了木桥,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木桥上通过到城墙下,从城墙上顺下来的绳索攀爬到城墙上,渐渐地城墙上已经看不到除黑sè以外的颜sè,喊杀声逐渐从城墙上顺到城内。

    灾民们也纷纷涌了出来,面对盗匪他们是怯懦的,但面对的是朝廷的军队,他们就有足够的勇气来加入攻城的一方,灾民也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圆木,开始冲到城门下撞门,虽然那一声声的只是发出一个响,根本叩不开城门。

    但很快,随着“吱嘎!”一声,颍州城北城门从内打开,盗匪的骑兵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而灾民也都跟在其后,一同进了颍州城。

    盗匪进城,颍州守军占据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无从忌惮,但此时进城却是朝廷的正规军,光是看到那红黄相间绣着“顺”字的大旗,就已令大多数守军胆寒,纷纷扔兵器投降。三千盗匪身边过,十万灾民踩掉鞋,朝廷军纪律严明,打击的都是城中有效的防御目标,但灾民那边就有些失控,已经饥饿了两天的灾民,一进城就开始哄抢,以至于整个颍州都处在一种混乱的状态之下。

    …………

    靖王听说盗匪进城,本来已经吓的三魂不见七魄,当听到盗匪原来是刘文严,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晕死过去。盗匪还好说,总不至于赶尽杀绝,要真是刘文严,他靖王跟淮王叔侄二人穿一条裤子,还有好下场?靖王匆忙寻死,可人挂在上吊绳上还没咽气,就目睹着一群黑衣人杀进了靖王宫,一个年轻斯文的年轻男子抬手一枪,白布发出“嘶嘶!”声断裂,靖王“哇!”一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靖王被人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

    “呦!靖王。您老安好,幸会幸会!”

    此时靖王被人将脑袋掰着,身体极为别扭,还因为刚才的自缢不成在剧烈咳嗽。听到刘文严的话,他真想扑过去掐死他。

    几月前藩王进长安城,靖王是见过刘文严的,在祭天大典上匆匆一面。靖王当时就对刘文严这个当晚快速平定了三皇子叛乱,出手狠毒的年轻人印象深刻,没想到时隔数月,他就在自己的地盘以这样的方式来了个故人重逢。

    “呸!你个竖子,本王当初就该找人杀了你,不留后患!”靖王气急败坏道。

    “晚了。晚了。”刘愈一笑,起身看着靖王宫里的情况,靖王宫此时已被完全占领,侍卫已经全数不见了身影,只能看到宫女哭哭啼啼到处奔走。靖王宫的一切财货和人口,都会被归置起来,等候刘愈的发落。刘愈也会将宫女遣散。其他全都充作军需。

    刘愈又转过头,看着靖王叹口气道:“靖王,你说何必呢?”

    靖王此时想到自己的下场,已然老泪纵横,哭的是不能自已,听到刘愈的话,靖王哭喊道:“哎呀,老头子老了。皇侄也死了,现在老头子就受这些孙儿辈的欺负,老头子好惨啊,老头子死了怎么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啊!”

    刘愈听了靖王在那哭诉连连,心里有点发毛。本来他还想放这老匹夫一马,只让他拨乱反正再效忠于新皇便可,如此还可彰显新皇天威浩荡。现在被他一哭,刘愈真想一声令下早点将其砍了,免得再听那些糟粕耳膜的声响。

    刘愈一摆手道:“拉这老匹夫出去砍了!”

    “你这竖子!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们这群为虎作伥的兵棍,老夫会让阎王爷早点收了你们!”靖王悲从心起。哭喊的就有点撕心裂肺了,“哇呀呀,老头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兵士正要拖靖王出去砍头,徐轩筑也一身戎装从外进来,见到刘愈微微一笑,她也没想到这次攻城会这般顺利,心中对刘愈的崇敬又加深几分。但见到靖王那悲壮的模样,徐轩筑不由微微一愣,因为在城外刘愈跟她说过,对于靖王刘愈想保留,借以调动靖王的兵,获得江右地区的民心,毕竟靖王在江右地区这些年治理地方也算有民心。

    “徐家小女,徐家小女,救命啊!”靖王认得徐轩筑,见到徐轩筑就好像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紧忙喊道,“不记得本王了?本王喝过你满月酒的,以前你和这小子订婚,本王也送过贺礼。”

    本来徐轩筑脸上只是惊讶,闻言不由脸sè沉了下去,甚至神情略带悲切。这靖王攀关系,有些不太过脑子。

    喝徐轩筑的满月酒,谁知道他去没去?再说徐轩筑自小家破人亡,人人都赖她是个煞女,徐轩筑最不想听的便是她幼年家庭美满时候的事,会令她心生自责。至于送订婚贺礼,这点靖王就搞错了,他以为徐轩筑嫁给了刘愈,当初送贺礼那次就一定是跟刘愈订婚之时,实际上那次跟徐轩筑订婚的倒霉蛋,早叫她给克死了,徐轩筑当然也不想回忆起。

    刘愈恼怒地看着靖王,道:“我说老匹夫,是不是活的不耐烦?求速死老子也成全你了,还想怎么着?”

    靖王不满道:“老夫跟徐家小女叙叙旧,关你何事?”

    “叙旧?”刘愈脸上露出冷笑,继而脸sè有点狰狞。靖王心登时发凉,再一想,猛然记起好像听谁说起过,大顺朝的女军主帅是个见什么都克的煞女,连订婚的都克死好几个。

    这样上了年纪的从政者,本身就是人jīng,想到这期间的诀窍,便发觉自己是触了逆鳞,人家夫妻和顺,现在他是非死不可了!

    “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老头子命好苦啊。老头子死之前,能不能满足老头子的遗愿?”

    刘愈正要听他说什么,这时蓝景和霍病等人已经带人进了靖王宫的正宫,刘愈只能暂且将这老匹夫的事情放下。

    蓝景对刘愈汇报了城中目前的状况。颍州城的军事力量已基本扫平,大多数的兵将在知道盗匪其实就是大顺朝廷的军队,第一时间缴械投降,而城中有部分想逃走的地方官绅,没来得及出城就被堵住,现也都被遣送回家惊慌不安地等着刘愈的裁决。

    靖王公开效忠于淮王。奉淮王为天下正主,而当时在靖王的联名效忠书上,大多数官员也是签了名的,按照朝廷的法度,这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整个颍州城,只要刘愈一声令下,就可鸡犬不留。

    另一方面。灾民在城中大肆劫掠闹事,盗匪没抢劫,他们倒是当了抢劫的。虽然大多数的灾民已经被弹压住,不过还是有少部分顽固的在继续抢劫大户,还有无辜人命的伤亡。

    “犯了人命的一律抓起来,当街斩首。杀一儆百!”刘愈严厉下令道。

    “得令!”蓝景恭敬领命,下去安排。

    正事说完,刘愈看着腰板挺直的霍病,一笑道:“你小子,干的不错!”

    霍病得意洋洋道:“那还用说,咱这身板……哎呦!”

    一拍自己胸脯,他才感觉到疼。本来他胸前沾了血他还以为是敌人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胸口被人刺了一下,没大碍也就没留心。刘愈赶紧找人给他包扎,当霍病见到给他包扎的是靖王宫瑟瑟发抖的女官,霍病整个人都一副轻佻地模样,坐在地上“嘿嘿嘿!”jiān笑个不停,见到这少年将军这副表情,那女官连靠近都不敢。转而跪在地上一个劲求饶。

    徐轩筑终于将脸上的悲容化解,淡淡一笑,走上去跟那女官解释了两句,女官才带着迟疑上去给霍病包扎伤口。

    …………

    “老匹夫,有什么遗愿,说!”刘愈见到徐轩筑开释,转而看着靖王。

    “老头子自知难逃一死。全家都不能幸免,老头子只求一事,我有个尚在襁褓的孙儿,什么事都不懂。您能不能放过他,给老头子留下这点骨血?”靖王带着哀求的神sè望着刘愈。

    只要颍州安定,杀不杀靖王已经无关紧要,刘愈本来也没想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战俘。

    “靖王,你可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养虎为患!”

    “虎?怎么会是虎呢?我那孙儿,还在襁褓啊,你将他找个不知他身份的农家人收养,以后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怎么会对你有威胁呢?”靖王急迫道,“只要你给老头子留下这点骨血,叫老头子做什么都行,写信劝服我那皇侄归顺朝廷,又或是这江右一地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别客气啊!”

    刘愈心说这靖王还真不客气。现在朝廷已经占领了颍州,靖王待宰的羔羊,还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靖王为了能保留骨血也只能许诺一些不靠谱的条件,除此无他。

    “看本将军的心情吧。”刘愈脸sè一板,摆摆手,那些士兵又开始拖拽靖王。

    靖王以为大限已至,哭的昏天暗地,以至于回头刘愈出正殿时,见到挂在正殿门梁上的靖王,这老头还在那一个劲的哭喊。

    …………

    腊月初十,也就是颍州城破的当晚,颍州城北八十里外的一处空旷谷地,淮军的四千骑兵已经就地扎营。花集安很担心盗匪晚上会来袭击,因而在营防细节上格外重视。

    就在此时,一名哨探骑着马,狼狈不堪地抵达谷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大将军,不好了,颍州失陷!靖王,生死不明!”

    花集安登时感觉热血上头,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后面的部属赶紧将他扶住。

    花集安被人扶着坐在木桩上,苦笑不已,本来他还猜测盗匪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攻不下颍州城,没想到还没到一天的工夫,颍州城就已经成为盗匪的囊中物,他还在这傻子似的驻扎营防,没第一时间去增援颍州。

    “大将军,您没事吧?”部属都关切地看着花集安。

    “没事。”花集安稍微冷静下来,转而问那哨探道,“这时何时的事?”

    “今rì头晌没过,颍州城就已经被攻陷,前后一个多时辰。”

    “一个时辰?”花集安从木桩上倏的一声站起,一脸震惊。

    徐州城被困达两个月,到现在还处在胶着状态,而颍州城比徐州城规模更大,居然连两个时辰都支撑不住?颍州城可是足足三万的守军!

    那哨探补充道:“山匪在攻城中露了旗号,是朝廷的前锋将军刘文严,还有女军的主帅徐轩筑。”

    花集安听到刘文严的声音,反而像是松口气,之前他所有的猜测,到现在已经证实了。当初猜测刘文严消失是去找定国侯搬救兵,现在看来刘文严也根本就没指望他那个父亲,自己带着一股jīng兵到淮军的后方来截粮道。

    花集安慨叹道:“走吧,走吧,赶紧回去,此地不能久留。”

    部属紧忙问道:“大将军,我们这是往何处去?”

    “还能回哪,回淮地去,向皇上复命,相信用不了多久,刘文严就会率兵进入淮地,若是淮地没有大军守卫,无法预料后果!”

    众兵将闻言,再一想,都是一脸忧愁。

    本来他们以为这场仗赢定了,淮王很快就会是天下的正主,他们也会荣耀一生。

    现在看来,玄!

    三千盗匪面对三万守军的颍州城,不到两个时辰就给攻克。换做是建康城,能坚守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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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重天

    北方战场,在腊月中旬迎来了转折之战。

    淮军的南路军在久攻洛阳不下之后,缺粮之下选择了撤军,而就当淮军南路军准备撤往徐州城,与淮军北路军合兵一处攻克徐州城,朝廷所组建的两万新军突然从关中杀出,在齐方和张无诸的率领之下偷袭淮军南路军成功,朝廷洛阳防线守军也适时反击,与新军联手在明州郡野外重创淮军南路军。

    一场大胜,彻底扭转了朝廷军战局上的不利。

    淮军南路军损失过半,被压制在明州郡进退维谷。齐方和张无诸率领的新式火枪队新军,一路南下增援徐州城,使得淮军进攻徐州城的北路军压力分外之重。几场交锋,淮军北路军尽管调度有序,还是难以阻挡朝廷新军援救徐州城的步伐。

    新军在齐方和张无诸率领下,浩浩荡荡从徐州城北门入城。

    腊月二十一日,徐州城,从十一月初被困到如今一个半月之后,终于等来了苦盼的援军,还有粮草和物资的补给。

    城里上下都洋溢着一股活力,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了两个月的徐州城守军,终于穿上了厚重的冬衣,吃上一顿饱饭。饭食不但有热气腾腾的米饭,还有香甜可口的南洋甘粥,更有鸡鸭鱼肉,这都是徐州城早就枯竭的物资。

    再提前一日,他们还在啃草根和树皮。

    士兵吃的开心,百姓吃的更开心,他们可以跟守军一起得到朝廷物资援助。每家每户都有份。

    徐州城北路被打开一个缺口。淮军已无法形成对徐州城的合围。朝廷援助徐州城的物资也是源源不断从北门运到城内。淮军几次阻截,都被朝廷新军以强大的火器驱退,徐州城终于不再是孤城。

    新皇率领右相袁博朗和讨逆大元帅柴锦,徐州太守闵少顷,徐州刺史马峰和徐州一众文官武将,亲自迎接援军入城。

    当看到齐方和张无诸这两个熟悉的身影,新皇强忍不住,泣泪涟涟。

    “皇上。该自重一些。”闵少顷在旁提醒道。

    “自重什么呀!”新皇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朕和齐将军张将军,在葵水河边上就共经过生死,那时候我们千八百个人,打突厥几万骑兵,照样打大胜仗。朕与他们情同兄弟,有啥顾及的?”

    闵少顷一愣,关于葵水河边那次战争,官方的说法是女军主帅徐轩筑的功劳,在功劳簿上对当时的九皇子苏彦只是略微一提。他根本就不知当初战事的原委。

    新皇过去热情地拉着齐方的手,急忙问道:“齐将军。朕的师傅现在何处?”

    齐方见到新皇出来迎接,诚惶诚恐正要行礼,却被新皇上前拉住手扶住,闻听新皇的问题,齐方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新皇口中的“师傅”是谁。

    “回皇上,刘将军现还在江南,臣几日前收到消息,说是刘将军已经率军平定了靖王之地,正率军向淮地挺进!”

    新皇本来满心的欣喜,闻言不由变得愁容满面,呢喃道:“师傅怎么去江南了?”

    马峰怒从心起,道:“刘将军将皇上撂在徐州城不管,自己跑江南去逍遥快活了?他还有没有点人性?”

    一进城,火药味就起来,张无诸是粗人,听到马峰那咄咄逼人的话,不由怒道:“若非刘将军率兵深入敌后,冒险截断粮道,怎会令淮军不战自退?要是再敢诋毁刘将军,俺非把你这白面书生一枪崩了不可!”

    新军入城之前与淮军的交战,城楼上的马峰瞧的真切,新军手上的火枪威力之大令人震慑,遇上个粗人,马峰也就不去纠结,好歹他们也是来援救徐州城的。

    新皇也没去计较为何援军迟迟不到,这初见的欣喜已经冲淡了一切,热情地拉齐方和张无诸到行宫开宴庆功,马峰和闵少顷却借口防务不往,张无诸哼一声不以为然,以为是闵少顷和马峰不屑与他们为伍。

    “见到那姓刘的,我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这样的人太阴险,当不了辅国的忠臣良将!”马峰与闵少顷一同下去监督物资的发放,路上用恶狠狠的语气抱怨道。

    闵少顷叹口气,道:“现在援军来了,很多话其实也就该烂在肚子里。在皇上面前,可不能再如之前那般乱说话!”

    马峰不屑道:“怎么,我说错了?那姓张的浑人一看就知道是姓刘的拥趸,敢做,还不想听人说。他到底是皇上的子民,还是他姓刘的家臣?”

    刘文严将新皇扔在徐州城当诱饵,这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平日里马峰不说就是不想让对刘文严信任至极的新皇难堪。本来刘文严尽早率军前来援救或许还可以将功补过,现在刘文严没来,只派了手下来,一点诚意都欠奉,也难怪马峰会怒从心起。

    闵少顷恼怒地瞪了马峰一眼道:“徐州城转危为安,就知足!”

    马峰没有再多言,现在徐州城,在一日之内换上了新气象。

    士兵们兴高采烈地穿上冬衣,一手提着碗,一手拿着烧鸡烧鸭,吃的满嘴都是油,走到哪都是欢声笑语不停,就连那些伤病号也似乎忘却了伤病,跟士兵们一起沉浸在这喜悦之中。

    而淮军那边就有些失落了,本来是他们在城下大吃大喝,让城上的守军看的是眼馋不已,恨不能插上翅膀下来投奔。而今反了过来,淮军那边缺粮到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地步,已经多日没在徐州城下显摆,现在城墙上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守军士兵有说有笑的吃喝,轮到他们干瞪眼看了眼馋。

    “他娘的,不是说北方大旱,粮食还被咱新皇帝全部征调了过来,就算城里有援军也没粮食运来?这他娘的到底怎生一回事?”

    士兵们正抱怨,便见到城墙上有人往下扔东西,落在雪地上圆乎乎的物体还冒着热气,好像是什么吃食。淮南的兵不认得,淮北的兵就有不少认识,解释道:“那是南洋甘!好吃的紧。”

    好吃也没用,这东西只有城里有,城外却不见,现在守军像是打发叫花一样往下扔南洋甘,那是吃饱了撑的。淮军前线的将士虽然腹中饥饿,却也没人敢上去捡南洋甘出来吃,到了城楼下一顿火枪加箭矢,有命回来才怪!

    看到城墙上守军士兵一边挥动手上的吃食,一边哈哈大笑得意的模样,下面淮军的士兵气的脑门生烟,恨不能马上攻进城杀个你死我活。

    …………

    北方战局的扭转,令淮王也不得不做下一步的考虑。

    如今刘愈率兵平定了江右之地,还获得了靖王的效忠,淮军的粮草补给已然不足以维持一场庞大的战争。而刘文严在获得靖王之地的控制权之后,光在江右这一路,就已经有三四万军队的规模,若是刘文严率军斜插淮地,淮地必然告急。

    经过慎重的考虑,淮王传令孟褚良率军撤回江左之地,以天险来克制朝廷军的大举南下,待来年春暖花开之后,再谋反击之事。

    身在徐州城外的孟褚良也能感受到朝廷新军到来徐州之后,淮军北路攻城军的压力。

    原本修筑好的工事,被朝廷的新军一冲,基本就要沦陷或是告急,往往只有小队的新军,只要把手上的火器一端,十倍的淮军也杀不过去。

    武器差距悬殊,淮军连连吃亏,再加上缺粮,不得不做暂时的撤退。

    可淮军的北路军又不能仓促的撤退,毕竟还要支应于南路军。现如今淮军南路军被困在明州郡,尚有四五万的兵马,不能舍弃。但淮军北路军在前后也都有敌人,增援不得。

    眼看就要到年尾,或许是朝廷军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朝廷洛阳一线守军的疏忽,竟然令淮军的南路军突围而下,尽管在之后的追击战中又令淮军南路军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员,但至少淮军的南路军抵达了江边,形成防御,随时都可以撤往江南。

    淮军北路军也终于开始分批撤离徐州城,随着淮军北路军的南撤,追击南路军到江边的洛阳军也必须要暂且回撤。双方好像形成了默契,在淮军全数撤往江南之前,朝廷军不再滋扰,而淮军也不再发起反击,双方在江水之畔和睦相处了两日,终于令淮军全数撤往了江南。

    而这一天,正是腊月二十八,距离新年不过还有三天。

    淮军北路军撤离徐州城,朝廷的新军也要展开追击,但新皇似乎很不愿意再往南去犯险,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

    “还是留在徐州城吧,等师傅来,他说过不日就会来的!”

    闵少顷和马峰本来是恭送銮驾离开,闻声之后,马峰低声骂道:“脑子是不是缺一块?这时候还相信那混蛋?”

    新皇只是听马峰嘀咕了一句,没听清他说什么,但闵少顷却听得真切。新皇转头看着马峰道:“马刺史,你说什么?”

    闵少顷紧忙解释道:“回皇上,马刺史是担心您留在徐州城的安危。”

    新皇一笑道:“没事,前些天淮王的军队天天攻城,朕也安然无恙。现在他们撤走了,哪来的危险?”

    然后新皇很客气地在行宫为他准备的龙椅上一坐,宽心一笑道:“还是徐州好,在这里呆着踏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平静的江水(上)

    江北的硝烟并未因此散去。淮军撤兵,苦了定王。

    定王藩地处在淮北,大部都是在江北。本来有淮军牵制,朝廷军无法对定王军形成打击,淮军这一撤,定王军直接暴露在朝廷军视野之下。

    身在颍州的刘愈,也觉得是时候回江北,奠定朝廷对江北的完全控制。

    朝廷各地守军已联合向南压进,加上齐方张无诸率领的新军及洛阳防线的朝廷军队,近十万朝廷军陈兵江北,定王拥兵虽近十万,但他也知定王军无法跟风头正劲的朝廷军抗衡。年前时间里,朝廷军并未急于仓促应战,似乎在做等待。定王在惴惴不安中等到了前锋将军刘文严率兵回江北的消息,因为淮军撤兵江南,身在江右之地的刘愈自知已无法从侧翼叩开淮地的大门,回江北只有一个目的,取定王之地。

    丙申年chūn节,对于定王之地的军民来说并不好过,朝廷的大军虎视眈眈。刘愈一次xìng将江右的三万守军抽调干净,全都随着他从敛州渡江北上,之后刘愈并未北上进徐州城朝见天子,直接率兵转道淮北,向定王军开战。

    一场摧枯拉朽的战事,定王军一路溃散,只用了三天时间,刘愈所率大军已杀到定王都梁州之下,定王早前已率部分军队撤离梁州,随着淮军一同到了皖南,使得刘愈没花什么工夫便率军进驻定王都。

    朝廷各路军继续向南推进,基本扫平了定王和淮王在江北的势力,正月初六,朝廷大军已经陈兵于江北,隔江与淮军对峙。

    一场定鼎天下的战事,暂时陷入了僵持。

    新皇本来死守在徐州城不出来,但听说刘愈现已到长江北岸的扬州城,便马不停蹄地将銮驾迁到了扬州,师徒二人离别近三个月之后再次重逢。

    …………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彼时的扬州是天下的风月荟萃之地,而此时的扬州,却因为淮军的两次洗劫,变得萧索而破败。

    朝廷大军的进驻,并没有给这座千年的古城带来一丝生机,早在淮军撤往江南之前,已将扬州城的富户全数迁往了江南。给朝廷留下一座空城。

    朝廷军的到来并未就地取材物资,相反还以军粮来赈济了当地的贫民。很快,新皇的銮驾也抵达了扬州,整座城,都被兵甲之士所充斥,兵马调度井而有序。

    从长安所来的一支特别的队伍。在正月初十这一天抵达了扬州城。

    这支队伍是长安城的“慰劳部队”,不但有从关中运来的物资,还有几位皇家的女眷,一个是曾经的昱王妃现如今的皇妃小鱼,还有一个是十四公主琪儿。本来四公主苏碧也要同往,但因身怀六甲,且身孕近六个月。为了避免旅途劳顿只能暂时留在长安城。

    随这支队伍同来的,还有女军副帅徐菜花和她的丈夫王虎,以及在蔡迎奴等女军侍卫护送下同至的韩小艺和韩小婷两姐妹,刘愈一家也终于可以在新年佳节里团聚。

    自从淮军撤到江南以后,双方都在布置江防,作出一副要死守的模样,因为淮军南撤时将江北的船只全数烧毁,就算朝廷军要大军南下。也一时间找不到船舶来运兵南下,而淮军在长江南岸也在修筑工事,随时应对朝廷军。

    江北方面,朝廷军也并未急于调船或是造船,似乎也要等开chūn以后再做图谋。

    淮王的使节队伍,由孟褚良率领进入扬州城,第二次与朝廷展开和谈。这一次。淮王方面显得有诚意的多,淮王向苏家列祖列宗告罪,并表示愿意自废帝位,重新接受新皇的任命。话说的好。但因为他自封天子在前,这矛盾本不可调和,却因为新皇的态度暧昧,事情或许又有转机。

    和谈在有一rì没一rì的进行着,双方敷衍的成分都很高,朝廷这面派出的是一百句话都闷不出个屁的讨逆大元帅柴锦,而孟褚良在跟柴锦接触了两次之后也觉得朝廷没诚意谈判,于是之后全数交给副使周迎去谈。

    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这场仗要再继续,怎么也要等到开chūn以后。

    朝廷军已经恢复了元气,已经不再处于下风,甚至还处在优势的境地。淮军训练有素,攻城辎重齐备,只可惜他们在年前的一场争夺战中,输给了粮草,输给了刘愈的冒险战术。

    “来年chūn天,又将是一场血战。”

    没事的时候,孟褚良会拿出当初跟刘愈下的那一副象棋残局,研究很久,到底也分不出个胜负。孟褚良来到扬州城之后,多次想见那个最大的敌手,但或许是刘愈携带妻子上战场的缘故,在休战的时候深居简出,见不到他人。倒是新皇身边的御林军统领瞿竹,他见了很多次。

    “找刘将军?他没空!”瞿竹总是如此回复孟褚良。

    孟褚良在扬州城观察了几天,并不觉得有其他异常的情况,周迎偶尔问起,孟褚良也是深思了一下,道:“朝廷军训练有素,较边军也不遑多让,只是临战的准备不足。”

    其实这次孟褚良来扬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刺探军情,顺带看淮军是否有反击的机会。但看扬州防线的固若金汤,朝廷军也的确有意图想形成江南江北对峙而望的格局,孟褚良也没发现朝廷军在防备上的漏洞。

    没有进攻的意图,只是在做防守,那刘愈的战略意图,也是会等到来年开chūn以后了。

    从那次跟刘愈的对局中,孟褚良就能感觉出他是一个擅长防守的人,将防守做的滴水不漏。到现在在战场上他还没亲眼见识过刘愈的本事,他愈发迫切的想知道曾经在建康城见过的年轻男子,是否就是刘愈。

    此时的刘愈,一身的轻松。两个娇滴滴的妻子,望眼yù穿地从长安城奔赴到扬州来投奔他,他已经有些忙活不过来,在军务上,他似乎彻底撒手不管,有时齐方和张无诸来问他的意见,刘愈就一句话:“去问讨逆大元帅!”

    柴锦是个什么人谁都知道,虽然这次在徐州之战中柴锦立下的功劳不小,但说到底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笨人,没人会真正在意他的意见。

    只有长安城的武器研究所,被刘愈搬到了扬州城,好像又在捣鼓些什么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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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平静的江水(下)

    长江南岸和北岸,看似平静,但也都在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

    不管是淮王还是新皇,似乎都等不及开春,在这年初时候就想再一次展开决战,定鼎中原。

    新皇在小鱼来到扬州之后就一头扎进行宫里,几天都看不到人,将士们也在过着春节,刘愈夫妻团聚其乐融融,唯独柴锦,孤单落寞的像个没主的孤魂,在扬州城到处游走。

    “没事,回去或许就能见到你下一代了。”刘愈在与柴锦去看望十四公主琪儿的路上,打趣着说道。

    柴锦点点头,心思又飘到了几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对于一个自己都还没长大的老男人来说,下一代的意义有些模糊。

    琪儿并非独身前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好姐妹吴烁,名义上她反而是陪同者。吴烁来扬州的目的是会吴悠,琪儿跟刘愈的关系在朝中早不是秘密,琪儿要来,负责这次护送的女军副帅徐菜花也只能应承。

    在扬州别馆,刘愈除了见到琪儿和吴烁,还见到一个多日没见的身影,女军侍卫吕楚儿。

    本来吕楚儿也想跟着刘愈和徐轩筑到江南去,刘愈却不许,使得她只能先在潼关,后回长安城前锋将军服当个闲人,知道徐菜花率兵往江南来,她也就自告奋勇随军而来,沿途当起了皇妃小鱼以及十四公主的侍卫队长。

    “姑爷,您和将军也太不讲义气,把属下撂下,你们奋勇杀敌去了。”

    刘愈心思全在琪儿身上。没想到吕楚儿倒先出来找他晦气。刘愈目光一瞪。吕楚儿赶紧避开刘愈的目光,真要她凶的时候她就凶不起来。

    “让你风餐露宿两个月,以后就甭想嫁人了!”刘愈道。

    吕楚儿轻哼一声道:“姑爷就会拿这件事吓唬属下,回头属下就跟将军说,说姑爷您跟十四公主勾勾搭搭!”

    其实刘愈此时也不知徐轩筑是否知他跟琪儿的关系,被吕楚儿这一说,他不免有点心虚,换做是其他人徐轩筑或许还能理解。但琪儿毕竟是十四公主,要真是嫁进门,这身份的处理上很复杂,总不能让一个公主来当小妾。

    “再不走,小心我不客气!”刘愈恶狠狠道。

    吕楚儿也自知这玩笑开的有点过头,见刘愈脸色发青,吓的赶紧溜走。

    别馆里,琪儿和吴烁像是两个小深闺怨妇,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坐着,见到刘愈。琪儿兴奋地跑过来迎接,而吴烁只是没好气地瞪了刘愈一眼。收回双腿盘膝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头拧向别处。

    只要有刘愈在,琪儿就没心思理会她了,也难怪吴烁不高兴。

    刘愈和琪儿旁若无人地拉着手,举止非常亲密,以至于一向不太通人情世故的柴锦,也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有些碍眼。本来柴锦作为姐夫来看小姨子,刘愈是随行,现在柴锦倒被晾在了一边,琪儿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路上还好?”刘愈问道。

    琪儿笑着点点头。

    “那路上有没有吃苦?”

    琪儿还是在那一个劲的点头,目光望着刘愈,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愈苦笑道:“你这是吃苦还是没吃苦?”

    琪儿微怔,道:“还好啦,就丫丫,她总是抱怨说屁股疼,还说身子像散架。我觉得坐马车挺好。”

    本来琪儿脸上还有些疲惫,但见到刘愈,她也就没那么在乎了,觉得这一路的劳顿也值了。

    刘愈和琪儿在临近的椅子上坐下,琪儿又说了不少一路上的见闻,作为公主,她长居在皇宫之中,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出远门,这一出就是几千里。

    问到在扬州城住的习不习惯,琪儿嘟起嘴道:“扬州感觉好偏僻,没人啊,本来让吕侍卫带着我和丫丫出去走走,可到处都是很冷清,见不到人。没意思。”

    说着琪儿还紧拉着刘愈的手,那意思也很明显,让他多点时间留下多陪陪她。琪儿不远千里来扬州城,也只是心中挂念于他。

    刘愈面对琪儿的痴缠却也没办法,其实在另一处别院中,韩家姐妹更加的粘人,他是好不容易才借口军务出来,不然他非被韩家姐妹榨干了不可。刘愈心中不免又庆幸,好在跟琪儿还没进一步的关系,不然琪儿了解了男欢女爱蚀骨**的滋味,也非加入韩家姐妹温存的阵营不可。

    但即便如此,琪儿的热情也让刘愈有些招架不住。

    “出来这么久,没想家?”刘愈见到柴锦被人叫出去,问琪儿道。

    “想啊,还很想娘亲呢。娘亲出来时对琪儿说,能见到刘大哥最好,若是见不到,以后就死心吧。琪儿那时候还伤心了好久。”

    刘愈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未来丈母娘的意思,什么叫见不到以后就死心,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或者说意味他会始乱终弃?

    当晚新皇还要举行宴席,招待远道而来的小鱼和琪儿,刘愈夫妇和柴锦也会出席。刘愈通知过琪儿,便要回去准备,毕竟是御宴,算是正规的场合,刘愈必须慎重其事。

    走出来的时候,刘愈见柴锦迎过来,显然柴锦没想到刘愈这么快就要走。

    “杨右统领和国师过来了。”柴锦道。

    刘愈点点头,马上与柴锦去见过杨烈和吴悠,这二人这两月以来一直身在建康城中,杨烈的主要任务是布置情报网,至于吴悠是否真的是去寻人,刘愈也不得而知。

    一见到刘愈,杨烈便上前道:“刘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上元节到来。”

    刘愈点头示意明白,算算日子,距离上元节不过还有三天的光景。柴锦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上元节要如何?”

    刘愈不想跟柴锦解释的太多,道:“哦,上元节当然是赏花灯。”

    “扬州也有花灯会?”

    柴锦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这些日子他也在扬州城大街小巷走过,知道现如今的扬州近乎一座空城,连百姓都很少,又谈何举行上元灯会。

    杨烈话也不多,说完就离开了,当晚便也就离开了扬州城重新南下。他亲自来只是将消息传达给刘愈,这也是当初刘愈跟杨烈预先吩咐好的。

    刘愈对柴锦道:“三日后就将是上元节,葫芦也你该去跟淮王使节那边谈妥协约细节,送孟褚良和周迎他们回去,不能妨碍了他们跟家人团聚!”

    柴锦笑着点点头道:“还是刘兄想的周到,连为他们,也考虑的周全,我这就去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明战,暗战

    对于淮相孟褚良来说,他也没想到最后朝廷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最后还谈出了结果。

    结果其实并不能令人满意,三个月的停战协议聊胜于无,仗该打还是会打,天下该争夺也不会因此而休息。双方在这份停战协定上都没放太多的心思,到后面孟褚良甚至都忘记了协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呢。

    谈妥了协约,孟褚良和周迎就要率使节团队回淮地了,过了江很快就会到,但孟褚良也没急着走。

    孟褚良再次求见新皇和前锋将军刘愈,并未得见,孟褚良对没能见到新皇一点都不在意,新皇本来露脸的机会就少,但他还是挺介意见不到刘愈,这个他所遇到的最有实力的对手。

    正月十三晚上,孟褚良安排使节团收拾行装,当晚周迎也风尘仆仆的回来。在这场争夺天下的战争中,不但朝廷在淮军中安插了细作,淮王在朝廷军中的细作更多,但这些细作,竟然没有一个带回刘愈突袭南下的消息。朝廷军却掌握了淮军军事行动的所有动向。

    “那刘文严,好大的架子。”周迎听说孟褚良没见到刘愈,有些愤然说道。

    “见不见的无所谓了,看见他一个人,也并不会因此而扭转战局,相反见不到,或许还保留一点神秘,下次再交手更会提起重视。”孟褚良似有所思地说完,突然看着周迎,“文良。让你去办的事。可办好了?”

    “嗯。”

    周迎突然诡诈地一笑。点了下头。讳莫如深。

    其实孟褚良让他去办的事情,就是将朝廷军的新式武器的图样搞到手,秘密运出扬州城。

    只要有了朝廷军的秘密武器图纸,那淮军也可以大批量制造,这场战事就不会在出现年前一边倒的状况。

    淮地的细作花费巨大,才获得了接触到新式武器研究所的机会,然后将绝密的资料买来送出城,一切都很考验淮军细作办大事的能力。事实证明只要有钱财就好办事,刘文严的保密工作似乎进行的也不怎样。

    “孟相国,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周迎突然说道。

    “讲。”孟褚良没有废话,淡然说道。

    周迎慎重其事道:“据闻刘文严又在组织人研发新的兵器,只是这次更加的机密,所接触到这种新兵器的人寥寥无几,更无从拉拢,是否……”

    “有什么消息没有?”孟褚良问道。

    “有点风声,但不确切。据闻新的兵器应该也是跟火器有关。好像会大面积的燃烧,这是我们细作冒死得回来的消息。”

    孟褚良皱起眉头。他有些搞不明白刘愈的目的。研究火枪,就已经可以让朝廷军立于不败的境地,再研究,他有那本事吗?

    孟褚良见到火枪之前,觉得这是很神秘的东西,后来发现了感觉不过是火铳改造的,他也没想到改造后的火铳有那么大的威力,以前这种威力大但没有实效性的武器根本不入他的法眼。至于火炮,刘愈也仅仅是将原本发射铅丸的火炮变成硫磺弹,这稍稍的改变却是很有效的,再其它的武器,孟褚良也想不到会有什么还值得去改造。

    至于发明新式武器,孟褚良觉得刘愈身为官家公子哥出身,未必有那本事。

    “燃烧的武器?从何判断出来的?”孟褚良问道。

    “也是细作从研究武器那些核心成员的只字片语中得到的消息,他们对一些能快速燃烧的东西很敢兴趣,对了,还有这个!”周迎拿出一些像是碎布一样的东西,打开来,看起来烧的已经不成样子,已经判断不出这小块烧黑的碎步到底是出自一件怎样的物事。

    “这是什么?”孟褚良打量了一下几块碎布,不得要领。

    周迎解释道:“这些是细作从刘文严的兵器研究所弄来的,好像就是研究新兵器时遗留下来的,至于能做什么,还是不知。”

    孟褚良再翻看了一下,根本一点头绪都无法形成,这些不了看起来都很轻,却好像很耐火,被火烧成灰黑的模样,仍旧很结实,用力撕扯才能扯断。把碎步扔到火里,也没有很快烧着,说明这种布很耐火,除此之外再得不到其他的线索。

    周迎目光迫切地望着孟褚良,希望从孟褚良哪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周迎失望了,孟褚良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孟褚良苦笑道:“刘文严找能燃烧的东西,不会就是为了烧掉这些布吧?又或者,他想将火炮改造一下,将硫磺弹换做是其他更容易燃烧的东西?算了文良,扬州城毕竟不太平,被朝廷那边的人发现我们的目的,他们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明天我们启程回淮地,跟皇上汇报消息。”

    国无二主,现在天下就有两个正主,只要其中一个没逊位,这场战事就会延续下去,直到分出胜负。本来淮王称帝,就算不能夺得天下,稳守住淮地当个淮地的天子,又或者南北分立,也都是没问题的,可现在淮王却在往愈发不利的方向走。就算是对淮王和淮军有十成信心的,现在也不得不将这必胜的信心降到五成。

    谁也不知道开春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孟褚良正月十四带使节团离开,朝廷方面派出送行的依旧是讨逆大元帅柴锦,那柴锦热情的有些过分,说到最后,还特地说到是前锋建军刘愈,体念使节团成员要在上元节回去探亲,因而才将停战协定尽早谈成。

    出了城,见那柴锦遥遥相送,周迎不由低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朝廷派出柴锦来谈判这招很高明,不过这也正证明朝廷并没有和谈的诚意,这点跟淮王其实很相似。他们这支使节队伍本来就不是来谈判的。

    从扬州城到江边。徐步而行也只需要一两个时辰。现在策马。速度更快。听到周迎的一句抱怨,孟褚良瞥他一眼,明显曾经的这个淮王未来女婿对柴锦有些轻视。柴锦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很愚笨,只要跟他交过手的都会发现他的内涵,如果没人发现柴锦的优点,像柴锦这样的笨人也不会高居讨逆大元帅的职位,做的还不错。

    “船只方面。这些日子可有进展?”孟褚良突然问道。

    此时使节队伍已经离开扬州的南城门一段路,路上除了朝廷军几个护送的侍卫,并不见大规模的调动。现在朝廷在扬州的防线,还是以扬州一座城为主。

    “我军南下之时,江北的船只即便没被征调的,也都通通烧毁,现在朝廷方面又只是在研究新武器,并没有造船的意思,或许这些日子会从沿江的其他城市调一批船过来。”周迎道,“不过据学生猜测。朝廷军即便要取道往南也不会从扬州直接南下。”

    淮王在北方的情报工作开展的很好,朝廷有什么风春草动瞒不过淮王的眼线。而像征调船只又或是造船,所动用的人力和物力都很巨大,想隐瞒也隐瞒不得。说没有,那就很可能是真没有。

    “文良,你是说,刘文严会率军直接从敛州以西南下,避开淮军的江防?”

    “难道他不会吗?”周迎道,“若是从扬州直接南下,他有多少精兵良将也要葬送在江水之上,北方人不习水战,若是我们的威武舰队配合上那刘文严研究的火炮……”

    孟褚良白了周迎一眼道:“身在敌境,不能胡言乱语!”

    淮王的巨型船队,正是淮王反败为胜的秘密武器,只要朝廷军敢从江水南下,只要被淮军的水师逮着,就一定会痛打落水狗,这次的落水狗是真的落水狗。北方人多半是不习水性的,就算习水性,大船压制小船,有火枪也无济于事,火炮在小船上根本发挥不出任何的威力。

    周迎突然似有所思道:“相国,今日学生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扬州城有人从高出摔下来,摔的粉身碎骨,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摔死的是什么人?”

    周迎摇摇头道:“不知,好像是从城楼上跳下来死的,当初学生还怕是我们的细作被朝廷发现,被逼着跳城楼。后来看朝廷慎重其事的模样,并不太像,你说这跟这场战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南北陈兵在岸边,突然有士兵跳城楼自杀,这事情很蹊跷,但想了想也没多少蹊跷。

    现在正值寒冬,扬州城的城墙又多年失修,就算摔下来个把人也不当稀罕,孟褚良正要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是否跟战事有关联,便远远地看到江边上,兵马似乎有所调动。一个他曾经见过的年轻人,骑在马上,在一群侍卫的护送下,像是在等待淮王使节的到来。

    刘文严。

    “果然是他。”孟褚良不由慨叹了一句。

    刘愈并非是在特地等孟褚良一行,刘愈在江边视察江防,便听说淮王使节的队伍往这面来了,便顺道相送。对于刘愈来说,也挺怀念当初在建康城遇到的对手,棋逢对手,想不重视很难。

    “淮相,现在该称一声国相了。”刘愈下马迎接过来,笑道,“本将刘文严,有礼了。”

    孟褚良上次见刘愈,觉得虽然他有股气势,但还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现在才两个月光景,刘愈便从一个只有权力没有带兵经验的小毛卒,一跃成为改变战局的绝对统帅。孟褚良也终于知道当初自己没看走眼。

    “幸会,幸会。”对于孟褚良来说,刘愈是谁并不重要,他更想将当初那盘棋下完。

    下完那盘棋,还有布局天下的一盘棋等着他们。

    “棋?”被孟褚良一说,刘愈一愣,随即笑道,“一局残局而已,当不得什么要紧事,不如将来天下平定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下完,今日就以茶代酒,送淮相过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玑之火

    江上轻舟映着斜阳,波涛虽然不及海中的汹涌,却也好像随时要将轻舟翻没。

    送走孟褚良一行已经是黄昏,紧接着江两岸升起火光点点,隔江而望,这也正是现如今江水两岸的形势。正月十四夜,距离上元节只剩下一天时间。

    刘愈看了一会,转身要走,没想到却见到吴悠的身影。江边夜晚的风有些大,吴悠站在哪里除了头发迎风而动,全身都好像一座泥塑的雕像。

    “见着你重孙女了?”刘愈随口问了一句。

    此时刘愈正要回扬州城,江防的大任会有齐方全权负责。

    “丫丫又不像你这小子,到处跑。”吴悠说了一句,“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刘愈打量着吴悠,这堂堂的神棍国师不在长安城呆着当个闲人,先是到建康,再到扬州,一直不安份。到现在刘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何,军国大事显然不用吴悠去理会。

    吴悠脸色有些为难道:“你明天晚上,是不是打算火烧建康城?”

    “啊?”

    刘愈一惊,心中稍有不安,时间上吴悠是点对了,只是事件……倒不是因为吴悠戳破他的心思,而是压根他就没做过那样的盘算。

    刘愈脸色不悦道:“你从何处听说?”

    “别管我从哪听说,我来,就是想劝解你一番,若是可以,放过建康城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吴悠说完。又补充道。“要说的就这么多。”

    刘愈见吴悠要走。马上留住他,吴悠大老远跑出扬州城,就为提醒他放过百姓?

    “吴大国师,不把话说明白,我会以泄露军机的罪名砍了你的脑袋,你自己掂量一下。”刘愈板着脸威胁道。

    本来刘愈只是一说,但吴悠还真好像当真了,面色沉重。继而又阴沉不定。

    “到底发生何事?”刘愈问道,“你去建康,见的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事?”

    吴悠叹口气道:“既然都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可瞒你,我去建康,为见一故人。说起来她跟小老儿一样,都是喜欢推算星相,卜测吉凶祸福,在国运上。她所测算的结果,要比小老儿还要精确。”

    刘愈向来不齿于伪科学。不以为然道:“她推算出我明天会火烧建康城?”

    “她倒也没这么说,但她的卦象,却是天玑大火。天玑主人伦祸福兴衰,而天玑在上元节会最明亮,又为天子之下,在她心目中,淮王是真命天子,她曾预料淮王必为天子,现在也证实了,淮王的确当了几天的皇帝。现在天子之下落于大火,那将意味着建康城必是付之一炬。”

    刘愈听的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吴悠前半段说的是什么,后半段大致听明白了,有个神棍预测明天建康城会被一把火烧的干净。

    “城破了着火,也不一定非是攻城的干的,也可能是……淮王自己想不开把城给烧了呢!”

    吴悠见刘愈嘴硬,还以为他死犟不肯承认准备放火烧城,叹口气道:“就当提醒你吧,若是犯了禁,恐怕这场火也会连累到你自己身上。天玑之火,会还复己身。”

    吴悠这次去意已决,刘愈紧忙上前拦住他,问道:“吴大国师,预测天玑大火的,究竟是何人?连你都信任于她?”

    “修道逆天之人,姓名已无关紧要,尤其是修道的女子。她到底姓甚名谁,小老儿历来都不知,只是犬子当年与她相交莫逆,若非犬子不到二十便应了吴家的劫数,此人或许已成为小老儿的儿媳。”

    刘愈本听到是女子,还有些臆念,又马上想到为淮王效力的柳丽娘。但听到吴悠搬出儿子,这一想,吴悠都已经九十多岁的人,重孙女也已经长大成年,况且他吴家的男丁统一活不过二十,这要算计一下……刘愈还真算不出来这个曾经跟吴悠儿子,也就是小结巴吴烁的爷爷有一腿的女人到底现在“芳龄”几何。

    两只脚没进棺材,也进去一条腿了。

    目送吴悠离开,刘愈心中还是想着事情,倒不是想那个老奶奶级别的神棍,而是因为他已经作好准备在上元节攻建康城。还有些细节方面没有落实。

    被吴悠“天玑大火”一提醒,本来没头绪突然就有了头绪,很难办的一件事,豁然开朗。

    想通这一关节,刘愈一个人哈哈大笑道:“吴老头啊吴老头,说什么不想泄露天机,这次你不但泄露天机,还被我给利用上了,你说这算不算造孽?”

    要是被吴悠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气的吐血。本来刘愈就没打算放火,现在他也要考虑一下刘愈是否真打算一把火将建康城给烧了。

    …………

    建康城。

    孟褚良和周迎一行连夜回到了建康城,又马不停蹄地到此时的皇宫,彼时的淮王宫见淮王苏云曜。

    苏云曜孑然一人,坐在小亭中自斟自饮,独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本来天下就将为他所得,现在却竹篮打水,不但占领长安城无望,还要为开春以后的战事担忧。

    孟褚良将此行扬州的细节对淮王汇报过之后,淮王亲自为孟褚良真了一杯酒道:“孟兄,不妨坐下来,你我把酒言欢。”

    在孟褚良面前,淮王从来没什么架子,但孟褚良还是对淮王保持了应有的尊重,何况现在淮王已经贵为天子。

    “皇上不担心刘文严有后招,再耍阴谋诡计?”孟褚良坐在石凳上,看着淮王问道。

    “刘文严在年前可以屡战屡胜,主要因为他走了一步险棋,这样的险棋可一而不可再,现如今江水滔滔。若然刘文严想过街来攻。必然要调动大量的船只。现如今他却没有。”

    见孟褚良满面忧色,淮王笑道:“孟兄,你我均是做大事之人,岂能为一后辈小子劳心?不是说带了那火枪来,可否让我一观?”

    孟褚良点头,去院外将恭候在那里的周迎叫进来,亲自演示了火枪的使用方法。当淮王见识到火枪的威力之后,既惊又喜道:“竟有这般厉害的兵器!可叹刘文严无从专享。只要淮地精良的工匠夜以继日赶制,在来年开春之后,我淮军也可用上这般兵器。以我淮地将士的精良,必然可在那竖子儿皇帝士卒能力之上。”

    孟褚良本来想说,虽然得到火枪的样品和图纸,但在一些关键细节上,不是光有图纸就可以制造出来,但此时淮王在兴头上,他也觉得淮地的工匠可以克服难关,也就没提。

    见到火枪之后。淮王心情大好,之前他的担心完全来自于对刘文严军队超群实力的无知。现如今知道了朝廷军队战无不克的法宝,还可以善加利用,怎能叫他不开怀。

    “明日便是上元节,我淮地自去年开战以来已有数月未喜庆过,让城中的百姓,与兵士一起,军民同欢!”淮王兴致盎然道。

    孟褚良问道:“明日不宵禁?”

    “接连宵禁两个月,城中那些商户和世家子弟一定都憋坏了,明日在城中举行上元灯会,让城中富户出一些娱兴节目,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再吝啬了!”

    淮军出征,淮王为了收买人心,连富户的捐赠都没有接纳,本来淮王以为在物资上定然不会缺乏,谁又会想到靖王的粮草会接连被劫,淮军会到无粮应战而撤兵的地步?

    现在淮王让城中富户出节目,其实也是想借着这机会再提捐赠之事,现在淮王没有了定王和靖王的支持,光靠遥远在蜀地的蜀王,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羊毛还要出在羊身上。

    …………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从白天开始建康城便逐渐热闹起来。

    城中因为北方的战事,已经有一两个月未见这般喧嚣和热闹,一方面淮王公布了与朝廷停战的协定,双方停战三个月,这般百姓就无后顾之忧。另一方面,淮王牵头,城中官府衙门连同富户一同举办上元灯会,在灯会上,还有糕点和礼品向百姓发放,这样白赚的好处百姓也都不会放过。

    城中的富户也都很给淮王面子,不管是上元的灯会,以及捐赠军用物资方面,他们都很尽心尽力。毕竟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跟淮王联系在一起。他们想若是朝廷的军队打过来,一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毕竟淮王的崛起就是靠地方家族的势力,朝廷免不了要秋后算账。

    上元节夜晚,建康城的皇宫里热闹非凡,城中有名望的家族家主,以及一些官绅都被请到了皇宫一同庆祝节日。酒席从皇宫的正康门到英武门,到处都洋溢着一股节日的喜庆。

    只是这喜庆的氛围中,又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毕竟现如今淮军在战场上失利连连,淮王的天子之位又未必长久。

    “诸位臣工,虽然你们中有的人身上还并无官职,但朕在这里许下承诺,日后朕平定天下之时,诸位必可登临朝堂,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淮王举杯笑道,“与朕共饮!”

    随着与会的人一同饮下一杯酒,城中的上元灯会也正式开始。

    一道绚丽的烟花升空,紧接着更多的烟花随之升起,一道一道的形成美丽的风景。

    突然,一个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花斑,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可惜烟花的绚烂短暂,这巨大的焰火只是一闪即逝。

    “这是谁家的焰火?这么特别?”淮王见下面的人看的尽兴,不禁笑问。

    孟褚良走上前,目光还停留在原本烟花炸开的远处的天空,心中振海至极,因为他知道,这般的烟花之绚烂他生平仅见,根本不可能是民间工匠可以制作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神兵

    一道绚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整个建康城的百姓都在为这一幕而欢呼,连同皇宫里的士绅和富户代表,也都惊叹而陶醉,并未察觉期间的异样。

    淮王称帝的首个上元节,这绚烂的烟花,应是某家豪门大户为今晚特别准备的娱兴节目。至于是哪家准备的,一时间还没有头绪。

    “皇上,似乎不妥。”孟褚良走过去跟淮王说道。

    淮王笑道:“孟相国定然是多虑了,这不过是一次烟火盛会,又有何不妥?快看,又放了!哈哈,回头看看是哪家准备的,重重有赏!”

    难得淮王高兴,孟褚良也就没再说什么。他借故想下去问问,到底是哪家可以制造出这么绚烂的烟火,刚到宫门口,便见到周迎一副慌张的模样进来。

    作为建康都尉司马,周迎今晚并没有出现在宴会中,他要负责宵禁解除后整个建康城百姓的协调有序,不能出乱子。

    “何事如此惊惶?”孟褚良问道。

    周迎失去常态,身体颤抖着有些站不稳,道:“相国,这……刘文严他杀过来了!”

    “刘文严?”

    孟褚良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了一些,现在刘文严的名字已经成为朝廷军的代名词,说是刘文严来,其实也就是朝廷军杀过来。

    可这又怎么可能,朝廷军的船只缺乏,就算刘文严敢冒险让朝廷军的兵士以轻舟过江,但毕竟运不过辎重,也不可能迅速地攻破江防,何以让周迎这般慌张?

    “说清楚点!”孟褚良道。

    周迎哭丧着脸道:“那些士兵,从哪出来的都不知道,突然就冒出来,有的还可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城中已经陷入了混乱……”

    孟褚良本来还觉得刘文严不可能有三头六臂,现在看来那年轻人真跟三头六臂差不多了。

    把人从地里“长”出来。这除非是通神之人,否则没人有这般本事。

    正说话间,突孟褚良突然感觉身边不妙,一个黑影似乎是将他笼罩了,孟褚良一抬头,便见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砸了过来,孟褚良紧忙避开。那物体落在地上,像是有一层皮包裹着,中间还在蠕动。像是一只被布蒙起来的大鸟,又好像是一只巨型从天而降的蛆虫。

    侍卫已经将这奇怪的物体给包围了起来,但没有侍卫敢轻易上前,只是用长矛对着。突然。蛆虫像是破了茧,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然后黑黝黝地枪口对准了周围的士兵。

    竟然是一个人,而且是朝廷军的士兵,莫名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这士兵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会不小心“掉落”到淮王宫,惊讶地抬起枪口开了一枪,随着枪声倒下一名侍卫。但很快他也被戳成了马蜂窝。

    那士兵死的有些惨,不过对淮王宫的侍卫,以及孟褚良,还是有很大的震慑作用。这个朝廷军的士兵竟然绕过了建康城的城墙,突然出现在淮王宫,从这里距离江边有几十里远,这士兵又是如何做到的?

    城中喊杀声逐渐升高,一场血战。突然出现在建康城中,淮军猝不及防之下,防备也不充足,而接连不断的朝廷军士兵如此从天上源源不断地降下来!

    孟褚良看着远处不断落下的黑sè的影子,这些影子初期还是一个人在应对周围的敌人,但他们很有序地往城中城门的方向聚拢,这应该是刘文严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夺取建康城的城门,以便大军可以入城。

    “古有神兵,自天而降!”孟褚良悲凉地慨叹了一句,继而大叫道。“快去通知皇上,暂且回避!”

    孟褚良抬头望着茫茫的夜空,在夜sè之中,即便能升上高空,也难以准确地确定方向。他终于知道外面连天的烟花为何会那般灿烂,原来是刘文严利用秘密的情报人员,在城中燃放焰火,为天空中的部队来指点方位。至于刘文严是以何种方法来实现的神兵天降,孟褚良一无所知。

    城中的混乱一发不可收拾,这次朝廷军的神兵部队虽然不及守军多,但毕竟是突然深入敌后的要害部位,手上还有强大的火器作为后盾,也逐渐在城中站稳脚跟。这些士兵从高空跳下来,用张开的布伞落地,有的运气好,直接落在街道或是小巷中,又或者是普通农家的小院里,只需要将身上的布伞剪开,他们就可以走上街头往预设的目的地冲去,普通百姓见到他们从天而降,还以为是厉鬼降世,根本都不敢靠近。但总有运气不好的落在淮王宫,遇到的敌人就会是数以十倍,要是落在水塘和河水中,再加上北方人不习水xìng,那只能说倒霉。据说这一天,光是秦淮河上的花船,就帮忙救起了上百个落水的朝廷士兵。

    建康城的焰火升腾并未因为神兵天降而中止,相反更多的烟花燃起,有不少士兵降落的时候都会先点燃一簇烟花,这是他们落地后的第一项使命,就是为后续的部队指点降落的方向。而城中因为并未宵禁,街道上的百姓混乱也对淮军平息这股神兵带来了难度,到后来淮军也渐渐发现,已经无法阻碍这支神兵的步伐,他们只能被动挨打,步步将防线从内城缩到外城城墙或是淮王宫。

    淮王宫外的混乱情况很快蔓延到宫里,此时酒宴刚还不过半,士兵的进进出出就让那些士绅和富户代表紧张万分,心中猜测外面到底发生何事。按照道理,即便朝廷军年后会开战,但也不会到如此仓促的地步。在几名从天而降的神兵降落到宴席的空地上,再笨的人也明白了,朝廷军在上元节展开了一次特别的攻城。

    虽然淮王宫的宫门已经关闭,但毕竟敌人是从天上而来,地面上的任何阻碍都起不到作用,宫门的关闭反而令倒霉落在淮王宫里的神兵士兵做困兽之争,手上的火器闪出火花,王宫的侍卫也有些慌乱无措,往往刚将几个扎堆的神兵困到角落,背后又有一批杀出来,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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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满城烽火 上

    整个建康城处在失控的混乱状态之下。

    因为从天而降的士兵不能确定准确的方向,落到哪里的都有,甚至有很多后背背的“包袱”打不开,直接摔在地面上摔死的。

    城中的军队顾头不顾尾,而城中的百姓基本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赶紧躲进家里不出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然后求神拜佛保佑这些天兵是惩恶扬善的,不会与百姓为难。但还是有的百姓,在听到街上有人喊“天兵来收拾谋反的淮王”的口号之后,从躲着的地方出来,或抢劫或偷摸或加入天兵的一方浑水摸鱼,然后整个建康城就更乱了。

    淮王宫里也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宫门关闭,从天而降的“天兵”,令侍卫们自顾不暇,而原本参加宴会的官绅富户代表,已经没人理会他们的死活,他们寻找出路不得,已经加入了宫女和太监们四下奔走的队伍里。

    淮王一个人立在淮王宫的正殿,这是他登基为帝的地方,虽然这里也算富丽堂皇,但他也知道这里无法跟长安城的那座皇宫相提并论。他要争夺天下,坐上真正的龙椅,本来已经十拿九稳,但现在却好似云烟渐渐消失在眼前。这座建康城的皇宫,眼看也无法保住。

    “皇上,定昌门失守,北军已经进城了。”孟褚良在混乱的情况下,找到淮王,汇报道。

    定昌门是建康城的西北门,直连长江干道,只要定昌门失守,朝廷的军队只需过了江,快马加鞭盏茶的工夫就能入城。虽然淮王这些rì子以来已经预感到今天,但也没料到这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大喜到大悲,只是在一瞬之间。

    “朝廷的军队……过了江?”淮王看着孟褚良。

    “嗯。”孟褚良脸sè还算平静,“轻舟过江,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船。但因为我军江防被破,北军过江并未遇到太大的阻碍,如今建康城已然不能固守,不如……”

    “孟兄,算了。”

    面对孟褚良东山再起的劝说,淮王摆摆手阻止,此时他已经心灰意冷。二十三年前。即便苏云阳抢了他的皇位,他也没这么迫切的心思想夺回属于他的帝位。

    “我也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而已。”淮王语气悲凉道,“谁当皇帝,又有何差别?若非当年他害的我断子绝孙,我又何必去留有这一份执念?”

    “到头来,执念终究只是执念。天道沧桑,我所作的一切也都是逆天而为。”

    宫门那边已经喊杀声震天,落单的天兵在集合了以后,开始组织有效的反击,与城中一些捣乱的百姓一同,将皇宫的宫门给撞开,一片厮杀声直往正殿这面而来。

    孟褚良看了宫门的方向一眼。眼中最闪亮的还是那些不断燃起的焰火,此时的焰火已经完全是天兵所为,每一个在天空中炸开都是那般闪耀,清楚地标明了建康城的位置。也就是说,刘文严准备的天兵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建康城。

    “皇上,敌人锋锐不可强敌,退而守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孟褚良再劝。

    淮王一边走向那张属于他的龙椅。一边说道:“孟兄,你还是早些离开建康城,rì后图个太平rì子。我已经等了二十年,已经没有下一个二十年再等,就算我能熬到那岁数,天数既不向我,我又何必强求?”

    淮王坐在龙椅上。表情也是那般的平静。孟褚良知道,此时的淮王不会离开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而今天的种种,从淮王最开始决定谋反就已能预料到。成败之间,并无定数。

    在孟褚良匆忙离开了正殿之后,天兵已经将淮王宫的正院完全占领,淮王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四散而逃的居多,很多淮军士兵都不得不穿上普通人的衣服,避到百姓家中,一些散乱的逃兵点燃了房舍和仓库,连同淮王宫,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建康城,曾经繁华的都市,在大火面前显得脆弱无比。城中燃起的火,映着空中燃放的焰火,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灿烂无比,一个却如同阿鼻地狱烈焰。

    …………

    朝廷军从定昌门而入,逐步控制建康城外城的各大城门水道,却唯独对建康城的南门放开,城中逃难的人纷纷从南门涌出,其中还夹杂了不少逃兵。

    夜sè,在漫天的明火之下显得很暗淡,就是在这暗淡的夜sè之下,却在进行着一场诡异的战争。那些原本应该在城中大肆捣乱,放火闹事的朝廷军,不顾城中的残余顽抗的淮军,竟然在组织灭火。而本来应该珍惜他们自己城池的淮军,却是放火的罪魁元凶。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当看到朝廷军在帮他们的民巷灭火,而淮军却在城中放火抢掠,他们再也忍不住愤怒,纷纷加入了讨伐淮军的一方。本来淮军的士兵是他们的子弟兵,应该为一地的安危着想,既然淮军不守义,百姓也就没什么可顾及。见到朝廷军的士兵,百姓迎接加入,见到淮军的逃兵,百姓群起而攻之。

    黎明时分,城中的大火已经基本扑灭。因为朝廷军救火及时,建康城这座千年的古城并未在大火中毁于一旦,但这一场火之后,城中有近乎半数的宅院需要修缮和重建,整个建康城都弥漫着呛人的烟气。

    才一晚的工夫,淮军逃的逃,降的降,已经形不成有效的反击,朝廷军很快占领了城里城外的防御要道,各路军已经形成了有效的防御,防止淮军绝地反击。但从实际的情况来看,那些逃出建康城的逃兵,并没有有序的组织,而建康城周围的几座淮王的城市,也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应对反应。

    胜仗没有悬念,在天兵降落建康城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

    此时尚在扬州城的新皇苏彦和前锋将军刘愈,也在等待前线的最新消息,他们不为胜利担忧,最关心的自然是淮王的死活。

    前线带兵的第一线将领是霍病,霍病是神兵部队的总司令,在降落到建康城之后,又是他第一个登上城楼,将顽抗的定昌门守军击溃,打开城门迎朝廷军入城。然后他又率兵杀向了淮王的皇宫,与民众一起用滚木撞开了淮王宫的宫门。

    朝廷军后发渡江的大军以骑兵为先,率兵将领是齐方和张无诸,所率的都是新军士兵,这些新军虽然在作战经验上尚浅,但毕竟有强大的火器作为后盾以及无比自信的信心,这些士兵自从上了战场就不知道失败是何滋味,心高气傲也就无可畏惧,正是打头阵部队的必备心理。城中防御力量的扫除基本是由打头阵的新军完成的,他们为后续部队打开了道路。

    之后便是蓝景所率的御林军配合女军副帅徐菜花所率女军所组成的中军,他们进城本来最初的目的是助打头阵的新军站稳脚跟,但中军进城之后,城中淮军的反抗已经近乎零星,因而他们将更多的jīng力放在了救火之上。也许正是因为中军中那些女兵的存在,令百姓更觉得朝廷军可以依托,就算是妇孺,也有勇气拿起水桶配合着女军的士兵来打水救火。城中可以迅速在一夜之间安定下来,中军将士功不可没。

    最后便是柴锦所率的以徐州城兵将以及御林军、新军等一系列杂牌军所组成的后军。后军的目的其实也就是断后,防止淮军从两翼打击,截断朝廷军的后路。事实上淮军并未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因而后军的意义也就不大。后军的最大意义反而变成是为讨逆大元帅柴锦获得战功。柴锦上战场,是由刘愈背后挑唆,由柴锦本人主动请缨的,新皇鬼使神差地也就答应了。然后柴锦很兴奋地便乘坐着朝廷军一方少有的几艘大船过了江,进了城,匆匆忙忙走了个过场。

    到正月十六天明,江面上到处可见船只,过江南下的船为多,有很多船只也是从江南边收缴过来的。新皇在刘愈和瞿竹、徐轩筑等将领的陪同下在江边大营里等待着消息,等见到了霍病趾高气扬的身影,刘愈心中也稍微安定下来。

    霍病是绝对的先锋,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整个人也很干净,好像是换过衣服才来的,霍病被人扶着上了岸,正要吹嘘一下自己的功劳,刘愈马上迎上前去,问道:“淮王现下身在何处?”

    “淮王?”霍病一愣,“我怎么知道哪个是淮王?对,你说那个什么王我想起来了,在淮王宫有张椅子上,死了个人,他们说是什么王来着。你们看着我干嘛?”

    整个江边上,都是朝廷军中大员,地位尊崇,新皇还在一边立着,居然要听一个混小子瞎掰扯,没一个人不惊讶。

    刘愈心说,让霍病把前线消息带回来,肯定是柴锦人生的一大败笔,作为讨逆大元帅,虽然嘴笨了点,但由他自己亲自来说也比不着调的霍病好很多。攻破建康城,连淮王的生死都不能第一时间知悉,刘愈心中恼怒异常。

    好在霍病的身边还有连乎生,连乎生要明理和懂事的许多,在新皇苏彦和这场战事的总指挥刘愈面前,事关整个后方的安定和下一步战略的布置,他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

    “回皇上,刘将军,淮王被证实已死,尸体尚留在他自己的龙椅上,柴将军下令不许挪动,等皇上和刘将军亲自发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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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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