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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屎盆子(上)

    重平县主昭迎曦被侍卫带下去,她即将成为阶下囚。倒不是蜀王和新皇不想帮她,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是犯了罪,刘愈没说要体罚于她,只说让她坐牢,却没说时限,可能等她牢底都坐穿,也不会重得自由。

    蜀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与他一个战壕的战友蒙难,其他人就很难再相信他。

    刘愈也是在逐步蚕食蜀王的阵营。

    回到牢房,昭迎曦再不见任何刚进来时的倔强和傲慢,她所信任的蜀王和皇帝都没法从这个恶魔手上要人,天下间也就没人能把她从牢里救出去,想到自己未来悲苦的牢狱生活,小妮子蹲在牢房的墙角,哭起来就没完。

    刘愈没去理会她,让昭迎曦在牢房里吃了第一碗牢饭,住了第一晚的草席。

    回到家,刘愈一扫一天的不愉快,这次的科考一考就是三天,四月十七结束,四月十九他就要迎娶琪儿过门,这几天也难得闲暇。刚入夜,宫里面就来人,行“问礼”之事。

    “问礼”说的好像是询问礼法,其实就是询问跟皇家成婚的男子或者女子有没有隐疾之类,来询问的是吴公公,本来这等事轮不到他这个太监总管来,但因为刘愈身份特殊,礼部那边不敢怠慢,特地向皇上请旨,让吴公公带人前来,还因为吴公公跟刘愈熟悉,问礼上不会出现尴尬之事。

    “应该……”面对吴公公的询问还有徐轩筑好奇的目光,刘愈想了想道,“身体还算是好吧。是不是。夫人?”

    刘愈把问题抛给了徐轩筑。徐轩筑稍稍尴尬。本来她在旁边旁听就不符合规矩,但以往即便公主要嫁驸马,驸马也绝对不会还有个夫人在旁偷听,古无先例,再加上徐轩筑跟刘愈是先皇配下的婚事,吴公公不敢赶人。

    吴公公没纠缠这么细枝末叶的事情,笑道:“武义侯成婚日久,若说礼上不成。那说不过去。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循例告知于武义侯您,这次老身来,无非是查一下未来驸马的身家和身体,问问礼,还有是否娶妻等等。”

    刘愈点头道:“吴公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没了,没了。武义侯身家清白,虽然……”吴公公看了眼徐轩筑,好像在说虽然娶妻纳妾。

    “……但武义侯身为大顺朝栋梁,又得公主垂青。老身来不过走个过场,该问的问了。这就回。”

    按照规矩,主家要送给问礼的人“礼金”,等一切都按照礼节打发走,前锋将军府才开饭,外面的女侍卫等晚饭早就望眼欲穿。

    第二天刘愈还是没去考场那边,直接去了军部的牢房,再见到昭迎曦,昨日的“侠女”现下整个人都处在瑟瑟发抖之中,衣服和头发也有几分散乱,显然这一夜没睡好。

    好在这里是闲置的军部牢房,除了昭迎曦没别的犯人,再加上守卫全是纪律严明的御林军,犯不上跟她一个小女子为难,换做一般的女牢,昭迎曦可能就要清白不保。

    刘愈见她在发抖,立在牢门口问道:“你这是冻得发抖?”

    昭迎曦充耳不闻,不回答。

    刘愈没再充好人,心说,这些刁蛮的皇家女眷,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但敢过来得罪身为军人的他,那就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没动真手段就已将她吓的半死不活。

    刘愈出了牢房,杨烈来报:“将军,早前来过一名妇人,说是犯人的母亲,想见女儿,没获准一直跪在外面。”

    刘愈惊讶道:“进来时怎没瞧见?”

    “是在后院,她是从后门进来的。”

    刘愈心说这昭迎曦的母亲有点意思,来走“后门”也就真走后门,不过军部牢房的后门在哪连他都不知道,昭迎曦的母亲是如何知晓?

    刘愈在杨烈陪同下到了衙门的后院,只见一名穿着素衣的妇人正跪在石阶上低着头不停抹着眼泪,对女儿的关切是溢于言表的。听到脚步声,妇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既柔且淑的面庞,倒也不算是很美,却带着雍容妇人的气度,就好像一贵妇般令人高不可攀。

    穿着素衣就有这样的气度,刘愈不敢想象这女人穿上一身华服会是如何光景,是不是令男人都不敢直视那种?

    正想着,刘愈已经到了妇人身前不远,妇人并未起身,盈盈问道:“这位可是武义侯爷?”

    “在下正是。”刘愈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河间郡主,在下只是侯爵,当不起此礼。”

    刘愈这么说,也不敢上前去扶,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刘愈不想无端招惹事端。

    “妾身昭苏氏并无封爵,侯爷在上,妾身有礼了!”说着竟然一跪伏地,连头都紧贴着地面,这礼数也算是给足了,“还请侯爷看在妾身丈夫早亡,父亲又意外受伤生死未卜的份上,放过不懂事的曦儿一次,妾身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侯爷的恩德。”

    昭苏氏泣声不止,听的刘愈心里发慎。

    被这么一个美妇人迎面叩首,还说什么“当牛做马”,是男人有点异样的情绪也不怪,怪就怪刘愈扣押昭迎曦也是为泄私愤,现在人家母亲来求放人,不答应似乎不行。

    不过刘愈想想,这么放了岂不是很亏?

    “哎呀,昭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刘愈作势去扶,却又没碰她身体,“你女儿行刺,也并非本将军非要与她作对,只是这关乎国法,话说大顺朝法度森严,就是本将军也要依法办事,不能徇私。昭夫人请起,这礼,本将军受不起。”

    “侯爷您受得起,受得起。”昭苏氏说道,“小女只是一顽童,以她的本事断然伤不到侯爷您分毫,求侯爷您大人大量,放过她这一次!”

    说着昭苏氏把头往石阶上磕,头都快磕破了。

    刘愈心说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否则他肯定会心软,对旁边的侍卫摆摆手道:“快扶昭夫人起来,送昭夫人回府,昭夫人不妨就先回府,等军部衙门判案消息。”

    刘愈这么说,也等于给了昭苏氏一点希望,毕竟,如果昭迎曦只是被关押而不判案,那她就等于是永无自由之日,但判了案,有了定罪,至少会有个盼头,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刘愈心肠歹毒,一定会把刑期判的很长。

    说什么军部衙门判案,就是刘愈一张嘴,他说刑期是多久就是多久。

    昭苏氏被侍卫架着,昭苏氏腿都不想挪动,一路是被人架出门。等昭苏氏走后,刘愈才长舒口气,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不过转念又一想,若是行刺时他夺慢一点,现在就轮不到他来想这事了!

    “对犯人严加看管。”刘愈道,“不管何人再来,一律不许进内!”

    杨烈先是领命,又汇报道:“将军,从昨晚开始,有几个人一直在盯着牢房这面,似乎想行劫狱之事。”

    刘愈一愣,问道:“查清楚是什么人没?”

    “因为这些人行事诡秘,属下怕打草惊蛇,只是将军部衙门的侍卫增加。将军,是否将这些人捉拿来,严加拷问?”

    刘愈心中琢磨了一下,要说这军部衙门大多数事后都是闲置,普通贼人不会喜欢光顾这等军方要所。从昨晚开始,那就说明给昭迎曦被关押进牢房有关,难道是蜀王准备救人出去?

    又一想,蜀王应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毕竟被关押的不是他孙子,只是他名义上一个未来的孙媳妇,现在河间郡王已经是无牙的老虎,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蜀王犯不上为了昭迎曦犯险。

    刘愈不由联想到之前的回纥使节被刺杀一案,但现在还是个悬案。

    “把人秘密转移走!”刘愈吩咐道,“顺带将这里大多数侍卫撤换掉,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赶在长安城闹事!”

    昭迎曦被秘密押送到戏园子那边的秘密牢房关押,待遇也有了提升,有屋子有床,而且干干净净,只是屋子只有一扇小通气窗和一扇铁门,她只能看见外面巴掌大的一片天。

    刘愈将昭迎曦转移走,就是想看看谁敢对军部的衙门出手。结果当天下午,刘愈还在考场那边百无聊赖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看评书本子,侍卫匆忙来报,说是军部衙门被人洗劫,死了几个御林军侍卫。

    刘愈心中一惊,这大白天就敢出手,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这也正中了刘愈的下怀。

    刘愈紧忙过去查探过,杨烈也在,还有京兆府的隋乂和一些衙差捕快。几个御林军的侍卫都是被一刀毙命,不过也并非所有的御林军都被杀,这些神秘人直接进的也是牢房,因而牢房那边是一个活口没留,相反在衙门这边的侍卫都不知道牢房那边发生何事。

    隋乂见到刘愈,骂骂咧咧道:“这些狗胆包天的刺客,敢来军部下手,活腻了!”

    刘愈心中却在冷笑,现在他不关心是谁来劫狱杀的御林军侍卫,他只知道这件事能往蜀王身上推就行了!

    “派兵包围蜀王别馆和河间郡王别馆!等本将军进宫面圣请旨,直接拿人!”

    刘愈当即带着隋乂进宫去面见苏彦。(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屎盆子(下)

    “军部牢房遭人劫狱?还死了人?”

    皇宫,雅前殿,原本正在跟皇帝商议削藩事宜的袁博朗听到刘愈带来的消息,惊讶无比问道。

    当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袁博朗老脸黑漆漆说道:“长安城近来屡有这等无法无天份子的滋扰,是时候整顿一下长安城的治安!”

    话说着竟然扯到治安上,也就是在往隋乂这个京兆府尹的身上扯。

    苏彦却不关心这个,望着刘愈问道:“师傅,那些匪人劫狱,牢房中可是有人被劫走?”

    刘愈道:“幸好臣提前将犯人转移走,因而没有犯人被劫持,倒是狱卒和侍卫,损伤了几条人命。刺客方面全身而退。”

    “啊?”苏彦惊讶一声。

    袁博朗皱眉道:“武义侯,你怎会无缘无故先将犯人转移?”

    看来袁博朗还是不相信自己,刘愈心想着,一笑道:“因为军部衙门之前只有一名犯人,就是刚因刺杀臣而被拘捕的重平县主,袁相,你不会以为本侯与那些匪人勾结?”

    袁博朗惭愧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匪人的目的,应该是想劫走重平县主。”忽而袁博朗的脸上精光一闪,“是否跟河间郡王还有蜀王有关?”

    现在以蜀王为首的藩王势力,跟朝廷正成对抗之势,这时发生这等案子,袁博朗自然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政治利益。

    刘愈道:“臣正是因为此事来请见皇上,请皇上下旨,将蜀王以及河间郡王及其随从全部隔离。由臣来彻查此事!”

    苏彦点点头道:“这事情无论是否与蜀王有关。事情总是要调查清楚。袁相意下如何?”

    平日里袁博朗跟刘愈是有些不合。但在削藩的立场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为新皇皇位的稳固所考虑。袁博朗道:“长安城军部衙门被滋扰,兹事体大,由武义侯负责调查最合适不过!”

    刘愈是现在长安城兵权的实际掌握者,的确没有旁人比他更适合调查。

    “不过……”袁博朗马上又补充道,“武义侯现下还正在负责本届科举,两者恐怕不能兼顾!”

    苏彦询问刘愈道:“师傅的意思是?”

    刘愈道:“臣的确有些分身不暇。不过臣身为武将,自然要以长安城安危为先。臣举荐京隋府尹替代臣继续负责本次的科举,这样两不耽误!”

    隋乂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被抓来汇报案情的,没想到破案的事没找他,竟然会让他去负责科举。眼睛登时也神采奕奕的,学问不多,却可成那么多进士的挂名恩师,这对他而言可是很荣耀的事。

    袁博朗瞅了隋乂一眼,估计还在怀疑隋乂的学问,不过是刘愈举荐的。又是不痛不痒的差事,他也不想出言反对。他本来的设想是。让刘愈继续负责科举,让隋乂来查这案子,但想这案子涉及的人是蜀王等藩王,只有刘愈的身份能压得住他们。

    “如此。”苏彦看着隋乂道,“有劳隋爱卿!”

    “臣定当完成此任!”

    隋乂兴高采烈地便随着刘愈出了皇宫,准备直奔考场那边。

    刘愈领了圣旨,正要去蜀王别馆和河间郡王别馆拿人,见到隋乂匆忙的模样,提醒道:“你不先去京兆府那边打理好?”

    “没事,京兆府衙门没大事的时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后,腿不快点哪成!”说着人已经钻进轿子,让轿夫一路小跑往学院方向而去。

    刘愈带着兵直接包围了蜀王在京城的别馆,蜀王也不甘示弱,还以为刘愈是封了皇命来抄家的,当蜀王带着世子以及一些随从出门来,才知道刘愈是为军部衙门被劫狱之事而来。

    蜀王第一个念头就是欲加之罪,他很清楚自己没做过刘愈所说的勾当,而刘愈带兵来,又奉了皇命,显然是朝廷想借题发挥,其实什么劫狱也可能是刘愈自编自导自演的。

    蜀王这次进长安城,带了二百多兵,此时都是矛头对外,与刘愈的火枪队形成对峙之势。

    黄芳对峙,看似剑拔弩张势均力敌,但一排蜀王的兵站着,简直就是一排最合适不过的枪靶子,刘愈真是想喊一声“射击”将他们全撂倒,但想到今天是来“讲理”的,于是压下心里这念头。

    “蜀王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您说不是您做的,总要跟我们回去说清楚,我们只是想请蜀王您回去协助调查,嗯嗯,这个协助调查的意思是说,只要查明并非蜀王您派人劫的狱,马上将您安安稳稳送回这里,抗法可并非明智之举!”刘愈语调嚣张说道。

    蜀王怒道:“好你个刘文严,敢往本王头上扣屎盆子,本王这就进宫面圣!求皇上圣裁!”

    “不用了,本将军不但是奉皇命办差,而且有圣旨在手。要不要给你当众念念?”

    蜀王算是枭雄,忍不下刘愈这口气,但蜀王身旁的世子,一名中年男子却拉了拉蜀王的衣袖,低声对蜀王说了两声,大概是蜀王顾全大局。

    蜀王当年开疆裂土,跟蜀中一些地方势力以及南蛮为战,弓马得来的爵禄。可他的后代,基本都没经历过大的阵仗,这时劝蜀王也是想让蜀王考虑到现在其他藩王的利益,如果蜀王不遵皇命,刘愈随时能作出狠毒之事,事后朝廷也有充分的理由来支持刘愈的恶行。

    “既然只是……帮忙调查!”蜀王道,“那本王就跟你们去,不过只涉及本王一人,不能牵累到蜀王府的其他人!”

    “行,本将军一切都会秉公办理!”刘愈爽快答应。

    刘愈当下叫人上前押解蜀王,对蜀王很客气,只是让士兵从后跟随,而没有五花大绑或者拳脚相加。拿下蜀王,刘愈还是没有撤兵的意思,说是兵马会持续围困蜀王府到事情解决。

    刘愈同时又带兵将河间郡王别馆的人拿下,上午才见过的昭苏氏,此时变成了他的阶下囚。

    昭苏氏好像早就料到刘愈不会善罢甘休,并没有太异样的反应。只有听到刘愈那一声“昭夫人很快便会见到女儿”时才惊讶带着惶恐地看了刘愈一眼。

    这惊讶和惶恐令刘愈初时不解,但一想,大约是昭苏氏以为他已经把昭迎曦给杀了!这是准备送她们母女黄泉路上相见。

    我有那么坏?刘愈自问一句。

    城中兵马的调动引起了其他藩王的警觉,但因为现在皇帝没有下旨允许藩王离开,他们也只能在府中惴惴不安地等候消息。刘愈将蜀王和昭苏氏分别关押,到了晚上,人就秘密转移到了戏园子那边的秘密牢房,这样就算是神秘人想劫人,也寻不到牢门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有婚无礼(上)

    河间郡王狩猎场意外受伤,蜀王和河间郡王的女儿外孙女被武义侯刘愈以不同的罪名扣押,引起其他藩王的抵触。最全的电子书下载于是其他藩王联合到皇宫跪地求情,阐明立场,同时向皇上施压。

    苏彦在此事上也很为难,本来削藩是板上钉钉的事,只可惜藩王们在大顺朝根深蒂固,要拔除不易,本来寄希望用温和的手段解决此事,但刘愈偏激的作风令此事不可能和气收场。而他也知道,刘愈决定的事情,连他这个皇帝也无法去劝说。

    刘愈把人一关就是三天,不审,也不说何时放人。

    本来藩王的请愿行动就阻挠重重,过了三天,也只有几个意志坚定的藩王还在宫门前继续跪地不起。皇帝在这三天内也没有上朝,削藩的事也暂且搁置。

    眼看到了四月十九,这一天对皇家来讲有特别含义。这一天是武义侯刘愈迎娶十四公主苏琪的rì子,同时也是四公主苏碧诞子的一天。而在遥远的边关,大顺朝的军队也在这一天大军出征,展开了对突厥的一战。

    早晨,皇家这面还在准备苏琪出嫁的事宜,得知太阳刚冒头苏碧生了儿子,很多人才恍悟朝中还有这么个强势的女人。这些rì子以来,朝中大小事都是在看两相、武义侯和闵少顷马峰三派角力,苏碧因临近生产,几个月来都是安份守在家中。

    女人生完孩子,朝中又要多一分热闹。

    因为迎亲要在rì落黄昏之后。白天前锋将军府只是开席,朝中文臣武将藩王藩主。不管跟刘愈有怨有仇或者是盟友敌人,都来刘愈府上来蹭一顿。这一天前锋将军府也是热闹非凡,前院满满的流水席,幸好有隋家酒楼在支应着,否则光靠那些自顾不暇的女侍卫,这宴席也能给办砸了。

    府里的女眷包括女主人徐轩筑也没有露面,刘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府上的宴席也没人主事。本来想来闹事的藩王和藩主也找不到个正主,恼怒异常,就差当场发作将桌椅给砸了。但看到院子周围的御林军士兵,这些藩王藩主又暂时收敛了张狂,他们也知道今天新皇也会来此,为刘愈和十四公主主婚。

    此时的刘愈正在他以前常去的棋楼棋间里,与他同坐的还有隋乂、李糜和刚生了儿子的柴锦。

    大考结束。批卷子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隋乂这个主考官应付不来,只好由国学馆的人主持,他也学起刘愈当遥控全局的闲人,而李糜是准备来长安城参加刘愈婚礼的,只有柴锦,是被刘愈临时拉来。虽然柴锦急着准备将自己有儿子的消息告知天下人。

    “生个儿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成婚,一生给他生一群!”隋乂一脸不屑说道。

    刘愈知道,隋乂跟蓝家小姐的婚期也近了,现在剩下还是单身没主的只剩下李糜一个。而李糜的家族。在新皇登基之后异常低调,李糜的父亲长平侯李易疏也很久不曾出现在朝野中。刘愈知道并非是所有武将都像他父亲刘兆那般不知进退。更多的武将在功成名就之后选择放下兵权低调做人,这样才能保存家族的发展。

    李糜却又是长平侯府的另类,也是李家的不安定因素。

    刘愈对柴锦说道:“葫芦,回家给我向你家内子问声好,还有,她一个女人刚生完孩子,最是敏感时,你应该回去守在你家内子身边,就别出来瞎跑了!”

    柴锦脸上笑盈盈点点头,忽而一愣道:“刘兄,你为何不回家招待宾客?”

    刘愈苦笑道:“你真以为那些宾客去我府上是为了恭贺我新婚之喜?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我一露头,将婚宴给搞砸落个不欢而散。还是等rì落黄昏以后,迎娶了新娘再一同回府,相信那时皇上也到了,恨我的王公大臣不敢造次。”

    说是这么说,但刘愈知道那些藩王和藩主连皇帝的面子也未必会给。今天这婚宴举行的时机本来就不对,或者说,他淌这趟浑水之前就已经料定了这样的境况。

    柴锦犯嘀咕道:“当初我迎娶我家内子时,没这么多事啊?”

    刘愈知道很多事情跟柴锦解释不通,也就不需要解释。现在只能是先将柴锦这个新科父亲赶紧送回家,让他少出来逛游,免得苏碧产后忧郁症发作,苏碧就这么个大宝贝,这时要是不能满足她那颗寂寞的心,以后朝局定然是乱成一锅粥。

    苏彦当初登基能稳定朝局,强势且有人脉的苏碧是稳定朝局的基础。这个盟友,刘愈暂时还不能得罪。

    送走柴锦,跟隋乂和李糜商定了下午去家里的时间,刘愈自行出门,随后钻进轿子里,很低调地到了城西,又换乘马车穿过大街小巷到了城南的戏园子,从后门进了戏园子旁的秘密牢房。这一路上都是御林军哨点的埋伏地,如果有人跟踪,刘愈绝对不会露出破绽。

    刘愈之前不来,是怕被人跟踪。而在他成婚这一天来,就是为令旁人意想不到。

    刘愈先去查看了重平县主昭迎曦的境况,此时昭迎曦缩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sè,见到刘愈也只是捂着脸哭,被关押这几rì,让她逐渐有些心灰意冷,用刘愈的话说,禁闭的生活更容易让她反思前半段人生的得失。

    这小妮子人不大也没什么可反思的,只是这次的教训对她来说很沉重,出了这里,要么她会疯狂报复社会,要么就会老实做人,不敢再张狂。

    “这些rì子,她没闹事?”刘愈问一旁负责照看昭迎曦的老婆子。

    “回大将军,没有。这丫头还挺乖。”

    听到老婆子的回答,刘愈点点头,这次能用昭迎曦这颗香饵,钓上蜀王这条大鱼已经足够,至于对昭迎曦的处置,刘愈决定不会羁押太久。但总要将藩王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才成。

    虽然这处秘密牢房显得比较昏暗,但房间里的条件跟一般客栈差不多,在饮食上又不会亏待于这个皇家的金枝。

    刘愈走到床前,昭迎曦往墙角缩了缩,刘愈道:“老老实实,很快放你出去,如果敢闹事,下辈子你就要在这牢房里过活!”

    昭迎曦没说话也没有所表示,刘愈也不强求,直接出了门,让人将牢门锁上。刘愈直接去了关押蜀王的牢房。

    蜀王所在的牢房看守要紧密许多,刘愈特别交待过,绝对不能让蜀王脱身。这次羁押蜀王,就是准备以此乱作为要挟,令诸藩王妥协,安心留在长安城不就藩,当个有地位无权的藩王。

    蜀王的牢门只有一道铁栅栏,十几名士兵严密盯防蜀王的一举一动,刘愈到时,让人打开牢门,刘愈走了进去,蜀王只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面前一杯茶,却是凉的。

    “让人给王爷您换杯热茶?”

    蜀王拿起茶杯,脸上淡然一笑,将凉茶一饮而尽道:“还是喝凉的舒服。”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难得蜀王能这般沉着,不愧是枭雄级别的人物,在待人接物上,他的风格要跟淮王更加相似,只是蜀地不太平,封地不充盈,他才没有跟朝廷为敌的本钱。换他到江右或者是淮南,说不定蜀王会是比淮王更大的威胁。

    “武义侯来访,不会是询问案情?”蜀王见刘愈不说话,问道。

    “本侯来,就是为询问案情。”

    蜀王冷笑道:“明人何必说暗话,其实案情如何,对你而言真那般重要?想你也明白,本王绝不会为了那么个丫头,去行大逆不道之事。武义侯要开什么条件,尽管直言。”

    刘愈笑道:“蜀王啊,本侯也知道您无辜,可是案子既然发生,就要查,这也是朝廷的规矩。”

    刘愈并不急着开条件,因为现在还不是开条件的时候,现在那些藩王和藩主还未消停,如果等藩王和藩主们感觉大祸将要临头,那时再提出苛刻的条件,也不由他们不答应。

    听刘愈在讲规矩,蜀王淡然道:“武义侯,你可否想过有一天,你自己也会落得与本王一样的下场?”

    “哦?”刘愈故作不明。

    蜀王道:“就像你当rì在朝堂上跟河间郡王所言,你自己也是个权臣,而一个朝廷,除了皇帝,绝不能容忍权臣的存在,你早晚会成为皇帝减除的对象。这点你不会并无所查?”

    刘愈道:“既然先皇选择而来当今皇上继承大统,让本侯辅佐皇上,本侯念及的就是当好这个辅政的大臣,哪怕被人诟病。等将来皇上的皇位稳定,到时本侯再山野闲游,又或者是功成身灭,也死得其所。蜀王您说是不是?”

    蜀王的本意是让刘愈跟他们站在一个立场上,既然刘愈油盐不进,他也没话可说。

    刘愈道:“今rì本侯只是来看看蜀王过的是否安好,回去也能跟皇上和文武百官交代。以后有时间再来跟蜀王您闲聊!”

    刘愈起身将要出门,蜀王道:“武义侯一路走好!”

    这句话就好像看准了刘愈会跟他一样下场一般。刘愈顿了顿,走出门。

    将要走,想起来还有个昭苏氏,也就顺道过去看看。

    〖

第三百零四章 有婚无礼(中)

    刘愈详查过藩王和藩主的家世,这昭苏氏嫁到昭家之前,闺名秀儿,是河间郡王的掌上明珠,成婚后也算恭谦,做了贤妻良母,可是在丈夫因事被父亲杀死之后,昭苏氏跟家里的关系不冷不热。

    昭苏氏在河道郡的名声不错,但私下里却流传出她不检的传闻,这些都是杨烈可以追查出来的,刘愈也不敢想象,第一眼见到的疼爱女儿的谦谦美妇人,竟然也会有不良的名声。

    在这次见到昭苏氏之前,苏彦想可能是寡妇在这年头不好混,容易被人误解。

    这次见面才知道,外界对昭苏氏不检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刘愈进了改造过的牢房之后,昭苏氏便跪在刘愈面前哭诉着求情,模样跟第一次见面时如出一辙。刘愈正要安慰几句,昭苏氏后面的举动就让刘愈感觉到这个妇人的不一般。昭苏氏跪在刘愈身前,双手抱住刘愈的靴子,甚至将脸靠在刘愈的靴腰上来祈求刘愈的宽恕。

    这样的举动不但显得她对刘愈很谦卑,更有一种别样的暗示,就好像允许刘愈对她予取予求一般。

    直到杨烈来给刘愈传达消息,昭苏氏才将头离开刘愈的靴子,装作是平常样子跪在地上,低头哭泣。

    “将军,公主出嫁迎亲的车冕已经准备好。礼部的人想请您过去看看。”杨烈对刘愈说道。

    刘愈点点头,今天是他跟琪儿成婚的rì子。公主出嫁。在规模方面不能怠慢,尤其新郎还是现在朝中如rì中天的武义侯。结果满朝上下。只有杨烈一个人可以找到他,连苏彦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见不到新郎官,也难免会让礼部那边的人着急。

    “去告知礼部的人一声,本侯过些事后就过去,不会耽搁了接亲的良辰!”

    杨烈领命,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昭苏氏,退出门去。

    房间里只剩下刘愈和昭苏氏二人,昭苏氏并未再像之前那般作出一些令人遐想的举动。只是抹一把泪道:“原来今rì是侯爷的新婚之rì。恭喜侯爷迎娶妾身的外甥女进门。”

    她说这话,就好像在提醒刘愈他们即将成为一家人一样,也有求情的意思。

    “昭夫人见外了。”刘愈笑道,“若是昭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侍卫提,他们会尽量照顾夫人的起居!”

    昭苏氏突然说道:“侯爷,妾身有件事。想跟您单独谈谈,不知……可否让侍卫离开一下?”

    刘愈一皱眉,如果昭苏氏想谈什么机密的事,也不怕被外人知晓,要么是昭苏氏准备借机行刺于他,要么是准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向他求情。总之刘愈知道事情不简单。

    刘愈转身看了眼侍卫,最近的也都在牢房外面,这些侍卫都是刘愈的心腹,都是从新军士兵中选拔出来的,他不觉得这些人会出卖自己。

    “昭夫人有话直直言。本侯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并未有太多时间耽搁!”

    昭苏氏还是跪在地上。将身体稍微挪近刘愈一点,抬起头泪眼汪汪道:“妾身早就仰慕于侯爷的威名,今rì……”

    “昭夫人不必多言。”刘愈知道昭苏氏想说什么。

    现在河间郡王被刺伤已经失势,而河间郡王又没有儿子能继承封地,等于是整个家族已经垮塌,昭苏氏是想借自己的身体来接近刘愈,让刘愈放过她们母女。

    虽然这条件对刘愈这个一个成家立室的男人有诱惑力,但毕竟刘愈还能守住基本的底限,他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是带着刺的,轻易碰不得。

    昭苏氏见刘愈转身要走,从后抱住刘愈的靴子,急道:“侯爷,妾身只是想以蒲柳之姿侍奉于侯爷左右,求侯爷成全!”

    这时候侍卫已经涌进门,将昭苏氏拉开。刘愈出门前看了悲泣的昭苏氏一眼,压制住心中一些异样的情绪,出得门来。

    刘愈心说,权力中人,为了利益,也就不顾什么礼义廉耻了。昭苏氏已经三十四五岁,而刘愈现年不过才二十三,岁数相差不小,可能是昭苏氏平rì里自恃有些姿sè,竟然会提出给刘愈当外宅的想法。刘愈苦笑,若是真让这么个女人当了自己的外宅,岂不是当了昭迎曦的便宜老爹?

    不得不说,以昭苏氏的姿sè,算不上颠倒众生也绝对是有足够的诱惑力,如果刘愈再下流一点,说不定这事情也就成了,而昭苏氏通过自己联络刘愈来达到保全家族的目的也能达到。昭苏氏在这点上想的还是比较透彻,如今她仅有的条件,只有她的身体,除此无他。而长安城里能保全河间郡王封地的,除了刘愈也没有他人。

    出手准确得当,刘愈心说这个女人不简单。

    刘愈加快脚步钻进了轿子,被昭苏氏勾起的一股邪火暂时难以压下去,只好赶紧离开此地,免得心有所动。在他成婚这么一天,发生这点小插曲,也令他对迎娶琪儿过门的新婚之夜有了更多的期待。想起琪儿的娇俏动人,什么昭苏氏很快就会被刘愈从脑海丢到爪哇国。

    回到棋楼,rì斜尚未过半,离迎亲的时辰还早。刘愈正有些感慨,拿起评书本子也看不进去,一个老熟人出现在刘愈面前。

    本该回乡颐养天年的老友韩升。

    “韩老哥,你何时回的长安城?”刘愈起身相迎。

    韩升风尘仆仆,一脸笑容道:“刚到长安城,本想去府上找你,但听说你不在家,一猜你就到这里来躲清静。”

    刘愈请韩升坐下,奉了茶,寒暄几句,韩升便直接进入主题:“听说你将蜀王扣押了,可有其事?”

    刘愈一愣道:“韩老哥就是为此事回的长安城?”

    心中算计了一下,从长安城到韩升的故乡淮北,快马也要七八天才能赶到,韩升显然不是听到消息才出发。

    韩升叹道:“不得不说,我曾以为能早些离开朝局,便会安生做一个山野闲人,谁知还是放不下权力场的是是非非。得知藩王进长安城,我便猜到皇上要做什么,也知道这事情绝对不成,本来我回来只是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但得知蜀王被扣押的消息,来提醒你一声,蜀王这人你暂且碰不得?”

    “为何碰不得?”刘愈惊讶问道。

    韩升道:“因为楚王跟蜀王等人有勾结,此时外战刚起,关中军力空虚,蜀王或会借着楚王之势,行谋逆之举!”

第三百零五章 有婚无礼(下)

    藩王的势力在刘愈看来只是苟延残喘,形不成大的威胁,他所用手段也就偏激了一些,刺伤河间郡王、扣押蜀王,这些在韩升觉得不能理解,韩升想,或许是刘愈顺风顺水,人变得轻狂。

    刘愈的确是没有太重视蜀王以及其背后藩王的势力,毕竟藩王中势力最强的三系,淮王、定王和靖王已经被剪除,在他看来,剩下的几系也只是为保全封地在做努力,起不了大的波澜。

    但听到韩升提及楚王苏哲,刘愈还是本能地小心。在别人看来,楚王不过是先皇的一名皇子,但在刘愈看来,他可是先皇指定的接班人,心腹大患。

    “韩老哥,你可有楚王行踪的消息?”

    韩升摇摇头道:“具体行踪不知,但知道他与藩王有勾结。”

    身为原先皇家特务机关首领的韩升,在将权力移交给刘愈之后,应有秘密的调查渠道,有些人,好像线人一样继续在为韩升服务,虽然杨烈将情报网布置的不错,但刘愈知道,现在朝廷情报获取中,就是少了线人这最重要的一环。

    韩升十几二十年的势力培植,可说已将天下的情报汇集于一身。

    “韩老哥远道回长安,先回府上休息。”刘愈见韩升也没别的其他更重要的事,便说道,“今日我与十四公主成婚,来日带艺儿和婷儿单独到府上拜会!”

    韩升点了下头,虽然他对孙女想念,但也没到非要迫切要见的地步。他还是想劝刘愈收手。刘愈这么说。也就等于是不听劝。想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朝廷削藩的难题。

    刘愈亲自送韩升回府,之后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迎亲的时辰。这时候他要是再不露面,这门亲事要出乱子。刘愈没有回家,直接往礼部去,接亲的车冕都在那边。

    四月十九黄昏日落时分,刘愈在接亲的同时,北方的边军。也开始北上征伐。

    因为对边军已经有足够了解,边军主帅闵少顷所采用的战术,是直接出兵攻取塞外旧城的方式。

    塞外旧城,也就是曾经中原王朝兴盛而北方草原势弱时,中原在草原上建立的十几座城池,这些城市在突厥兴盛之后基本已经荒废,但因为城郭还在,只要将城池攻下,大军屯驻其中,就可以以此来作为凭靠。变草原的遭遇战为攻守战。

    草原人善于骑马打遭遇战,朝廷军更适合守。边军这些年来一直也都是以守住边关为战争基础。

    大军出击,以城市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这样可将突厥骑兵的优势降低到最低。闵少顷提出这战略时,得到了皇帝的认同。

    闵少顷将大军分成六路,每路一万到三万兵马不等,前后呼应左右支援,声势浩荡,以至于突厥骑兵不敢滋扰,一退再退。出兵的初期,朝廷军是相当顺利的。

    边军的一切战术,都没通过刘愈这里,刘愈也是在事后被通知者。

    刘愈知道,以闵少顷的谨慎,能想出这种战术也不稀奇。换做是他就不会这么步步为营,而是直接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战术在他看来好是好,就是他想不出要是朝廷军被困在塞外孤城前后无援时是什么状态。

    除非闵少顷能保证六路大军前后连续不断,还能适应的了草原恶劣的气候条件。

    突厥人主场作战,胜率很高。

    而迎接公主过门的刘愈,也不是第一次成婚,对于成婚的礼节已经熟知,所作也驾轻就熟。只是这次比上次迎娶徐轩筑时多了个丈母娘需要拜会。

    说是拜会,不过是遥遥敬一杯茶。

    琪儿的母亲林美人身份特殊,她是先皇的妃子,轻易不得示人,这关乎到皇家的脸面。刘愈把茶敬了,小媳妇就可以带回家了,琪儿此时正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头上盖着黑色的盖头,被女官背着,身形很拘谨地被背上了车驾。

    刘愈正要出门上马,一个脑袋从屋子里探出头,见到刘愈,吐吐舌头又把头缩回去,正是舍不得琪儿出嫁的小结巴吴烁。吴烁脸上哭过,大约是觉得以后好姐妹要变路人,舍不得。

    公主登上车驾,新郎官上马,将临时找来的“邻里”打发,就可以风风光光回家。

    刘愈本来以为到家见到那些捣乱的人之前不会出岔子,谁知道路上还是出了意外,接亲的车冕,居然车轴断了。整个车垮塌下来,要不是因为车行的满,而车子又是敞篷的,琪儿非要受伤不可。

    刘愈跳下马检查过,车轴是被人做过手脚的。而这车冕是皇家的车冕,事前经过检查,居然也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实在令刘愈想象不到。联想到之前长安城发生的一系列神秘之事,刘愈料想这事情很可能跟刺杀回纥使节以及劫狱的人有关,只是他想不明白将车轴锯断有什么好处,如果针对的目标是他,刺客也早该出现。

    琪儿头上的盖头脱落,一脸茫然地看着刘愈和身边的御林军侍卫。刘愈直接将她从地上抱起,因刘愈知道新婚的女子在进入男家之前足是不能沾地的。刘愈直接把人抱上了自己的马,然后他也跳了上去,抱住琪儿的腰,提起马缰。

    “此事暂且搁置,回头再详查!”刘愈下令。

    前锋将军府那边,公主出嫁新皇主婚的一切礼节都已经准备好,不能在路上耽搁时间。

    迎亲的车队继续出发,到前锋将军府门口,远远就能看到灯火通明,以苏彦为首的宾客,正在翘首以盼。在刘愈的马即将到家门口,刘愈也准备下马将新娘抱回家,这时突然一声“哄!”爆响,府门前几十米远开外的一座屋舍,直接被炸开,砖石横飞。

    “有刺客!”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喊了一声,御林军侍卫紧忙将新皇护在当中,可惜刺客是一个没见着,之后的爆炸声倒是不绝于耳。

    以前锋将军府为圆心,周围几十米到几里远的地界,都是被袭击的目标。可能是因为前锋将军府周围守卫紧密,刺客没法将爆炸物堆放靠近,但即便如此,整个前锋将军府也好像处在摇摇欲坠当中。

    恐怖袭击?刘愈抱着瑟瑟发抖的琪儿,一面用手帮忙琪儿堵耳朵,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防止刺客突然蹿出。好在今天婚礼只有爆炸作为“贺礼”,并不见刺客的踪影,等十几次爆炸之后,爆炸停下来,御林军才去周围被炸过的地点看过,并没人影留下,看来制造这次爆炸的神秘人已提前预备好了撤退路线。

    就在宾客们惊魂未定,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一驾四匹的马车突然从远处往前锋将军府这面冲过来,夜色迷茫,只能看到马车有高大的车厢以及一名熟练驾车的车夫。刘愈一惊,这马车里不会全都是火药?

    “拦下!”

    靠近的御林军士兵想用武器将马车拦下,这显然不太可能,马车丝毫无阻,直接往宾客人堆冲过来。这时刘愈还是很冷静,在嘈杂声中,提起右手,很多随刘愈出征过的御林军士兵以及侍卫都明白刘愈的意思,全部将火枪枪口提起对准马车,当刘愈再将手落下,一排子弹已经射出,全部射在马匹的身上。

    电石火花之间,四匹马近乎同时前倾倒下,车夫也直接从马车上跌落丧命。而马车突然发出一道巨大的火光,火光冲天中一声爆响,将四匹马以及车夫和周围没来得及躲闪开的御林军士兵卷进巨大火光中,碎木头片横飞,同时也伤了不少人。

    好在刘愈早就抱着琪儿找到掩体,而新皇那边又有御林军士兵作为肉盾,刘愈和琪儿以及苏彦都没受伤。

    反应过来的御林军士兵上前查探过,除了残肢断臂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护送皇上进门!”刘愈见人群都有些滞缓,下令道。

    御林军赶紧护送苏彦进了前锋将军府的门,而刘愈也抱着琪儿进门去。此时门里边的宾客近乎都躲到了桌子下面,他们听到响声,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袁博朗一脸惊惶出现在刘愈面前,不忘指责道:“武义侯,你要向皇上作出解释!”

    “狗屁!”刘愈骂道,“老子还想知道谁干的呢!”

    刘愈将御林军左右统领全部抓了过来,下令道:“马上去城外,调东水大营士兵进城。全城设禁,城门暂且不开,着御林军联通防司衙门、京兆府,全城搜拿刺客!”

    刘愈知道这时多说什么也没益处,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关了长安城的门,将长安城彻底清洗一次。

    整个前锋将军府都在风声鹤唳之中,御林军士兵以前锋将军府为中心,向各处搜查,在事情有结果之前,銮驾也不敢回宫。本来是刘愈成婚的大好日子,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乱,没有人会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未完成的婚礼上。

    入夜,城门已经禁闭,路上到处设卡,路上兵马调动,长安城显得很不太平。(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家事

    长安城发生变故,治安部门责无旁贷要肩负起追查凶犯的任务。本来喜庆的婚礼,也被搅乱,一切礼节从简,刘愈跟琪儿没经过拜堂,直接要将新娘子送进洞房,然后刘愈就要安排其他事情,将琪儿给冷落。

    城中风声鹤唳,直到晚些事后,銮驾才在御林军的重重保护下回了皇宫,之后刘愈这个前锋将军,协同城中六防司衙门、入城的东水大营主将李糜及京兆府尹隋乂召开了紧急会议,商定夜晚的缉捕计划。随后一场声势浩荡的城内清洗活动展开,各衙门分责任区,将长安城挨家挨户搜查一遍。

    行动算是一场雷霆行动,雷厉风行,一场行动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捕获了不少的盗匪和藏匿在长安城的无户籍人员,其中最令刘愈感觉怀疑可能是犯事者的便是一些突厥的哨探。可惜这些哨探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眼看暴露了行藏,直接自杀身亡,没得到其他有价值的消息。而从当晚开始,调查deep方向也在从城内向城外延伸,不管犯事的是否还在城内,城外肯定有人接应。

    直到后半夜,刘愈才回到家,府外的爆炸点以及残肢断臂都已被收拾好,家中的院子的酒桌饭菜也已经收拾干净,徐轩筑正在正堂中整理一些礼单。见到刘愈回来,徐轩筑脸上并未太大的波澜,问道:“夫君可是吃过要吃些东西?”

    徐轩筑不说,刘愈还真没觉得饿,这么一说肚子还有些扛不住。徐轩筑让丫鬟给准备了夜宵。刘愈勉强吃了一些。仿佛吃几口就饱了。

    “夫君可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徐轩筑有意无意问道。

    在成婚以后。徐轩筑已经很少过问政事,连军务,要不是徐菜花来,徐轩筑也不愿意去管。这次这么主动问刺客的情况,也足见她对此事的重视。事情发生在自家门口,针对性非常强,就是冲着刘愈和新皇来的。

    “暂且还没调查清楚。”刘愈叹道,“猜想可能跟突厥人有关。”

    “夫君何必总想外面。也许内里,也有人想让皇上和夫君不好过呢!”徐轩筑道。

    刘愈听徐轩筑似乎话中有话,仔细琢磨一下,徐轩筑的意思很明显要让他防备身边的那些人,可惜现在跟刘愈为敌的,袁博朗一系文臣应该不会做此事,而藩王未必能兴得起那么大波澜,剩下的难道会是楚王?又或者是淮王定王的余党?

    “夫人有话何不直言?”

    刘愈上前抓着徐轩筑的手,徐轩筑嗔怪看了刘愈一眼,把礼单重新放下。

    “妾身想。能在长安城行凶而不被提前前发觉,一定是对长安城极为了解的。除了朝中之人,其他人未必有这样的本事!”

    刘愈一诧,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在长安城犯案,还这么有准备和部署,事后逃过追查,那肯定是对长安城军力布防十分清楚的人之所为。刘愈之前总在想是谁有可能做这件事,这件事的得益者是谁,而忽略了谁有条件能这么做。

    可在具体人员上,刘愈却想不出个究竟。但大约觉得这危险人物离自己很近。

    “早些去陪陪琪儿妹妹吧,她在房里等你呢!”徐轩筑见刘愈吃过东西还不肯走,推了推刘愈说道。

    刘愈脸上促狭一笑,道:“琪儿妹妹?”

    徐轩筑道:“之前妾身已经去看过她,她被吓的不轻,现在还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妾身叫两个丫鬟在陪着她,不过没见到你,估计她也不会太安心。”

    刘愈点点头叹口气,琪儿也是挺无辜的,成婚大喜的日子就目睹这样的惨事,令她那颗无暇的心定然有所触动,现在琪儿已经算是家里的一份子,刘愈也必须担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我去了,夫人。”刘愈临别说道。

    徐轩筑再推他道:“婆婆妈妈的,琪儿妹妹肯定等不及了呢!”

    刘愈出了正堂,整个前锋将军府还是被火光所笼罩,御林军侍卫以及女军侍卫进进出出,防止再有人来滋扰。琪儿的新房是原来准备招待客人的西厢院子,前锋将军府从来不会有什么客人,院子也就清静,不过到了院子,刘愈还是见到难得一见的两个客人,姐姐刘珏和小外甥曹湛。

    过了半夜,本来他们母子也该睡了,但因为外面兵马调动嘈杂,刘珏到这时才敢带着曹湛出来给他打水洗脸。

    “舅舅,坏蛋抓着了?”曹湛见到刘愈,蹦跳迎过来问道。

    “嗯。抓着了,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刘愈笑道。

    曹湛欢呼雀跃,蹦跳进门去了,刘珏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欲言又止,刘愈知道她想说什么,道:“齐兄今日还在军营中,并未随军进城,不会有危险。”

    刘珏含羞低下头,在这个弟弟面前,想问及爱郎的安危又抹不开面子,令她有几分羞赧。

    见刘珏和曹湛都进了屋子,刘愈才进了西厢院子唯一的小楼,进了门,丫鬟正端着茶水出来,险些撞在刘愈身上,丫鬟惊惶跪地道:“老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怪你,新夫人……公主可好?”

    丫鬟道:“公主不肯见我们,说要等老爷来!”

    刘愈知道琪儿不是耍性子的人,她虽然是公主,但平日里宫女和女官待她都很严,没有滋生出公主的骄横脾气,这次对丫鬟呼喝,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刘愈到了房间,并不见琪儿的身影,仔细看,床上捂着一个被子,隐约可以听见呜咽的哭声。

    “琪儿。”

    刘愈喊了一声,哭声马上就停了,琪儿抹抹眼泪从被窝里钻出头,见到刘愈,才将被子放下,此时的琪儿脸上全是汗,整个脸也通红的。虽然给点着蜡烛,但琪儿还是喜欢躲在黑暗的被窝里。

    “没事了,没事了。”刘愈道,“坏人都已经走了。”

    “琪儿又不是小孩子,刘大哥不用这么哄我的。”

    刘愈脸上一红,将琪儿揽在怀中。触手的全是汗珠。(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没证据,有栽赃

    人生得意,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刘愈一扫心中的阴霾,抱着琪儿正要做些新婚夫妇该做的事,刚将琪儿的小脑袋放到枕头上,没来得及脱衣服,便听到小憨猪一样的酣睡声。

    琪儿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现在得知坏人不再来,爱郎又在身边,闭上眼便睡着。

    兴致大好的刘愈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刘愈悻悻然将靴子脱下,倚坐在床上,将琪儿的头靠近自己的身体一点,一侧头自己也睡着。新婚的夫妻,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就这么合衣睡了一晚上。

    相爱的两个人,不需要得到对方的身体,靠在一起睡也很温馨。更有家人的感觉。

    第二天起床,琪儿傻乎乎地跟着刘愈去给徐轩筑请安,顺带认识了对她有几分敌意的韩家姐妹。徐轩筑作为正夫人,对琪儿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还算迁就,可韩家姐妹,尤其是妹妹韩小婷,对琪儿就不那么友善。琪儿给她敬茶,她也赌气一样的不喝。徐轩筑像是怪她一般看了她一眼,韩小婷才抿了口茶,原本她是家中岁数最小的,刘愈和徐轩筑以及姐姐都宠着她,现在琪儿进门,她想到日后可能会被冷落,不甘心。

    好在琪儿没有公主的脾气,本来她的身份高贵,没有做妾的道理,在家中,她虽进门晚,却与刘愈是正式的婚书,并非妾书,琪儿在家中的地位跟徐轩筑是等同的。今日能来敬茶。一来是琪儿本来将自己的身段就放的很低。二来是出自对刘愈的尊重。

    敬完茶,徐轩筑笑问道:“琪儿妹妹昨日睡的可好?”

    琪儿点头,道:“好。一见到刘大哥,琪儿就睡着了!一睡到天亮。”

    徐轩筑明显一愣,她问琪儿的问题,本意是询问琪儿是否适应夫妻房事,谁知琪儿根本不理解,昨夜她也是蒙头就睡。徐轩筑望了韩家姐妹一眼。两个小妮子已经在掩嘴偷笑。

    徐轩筑含笑望了刘愈一眼,想到昨天的变故,料想琪儿很累,又不太懂事,也不知道体会新婚丈夫的心意,便对刘愈点点头,是告诉刘愈,白天时她会跟琪儿说清楚,让琪儿今晚不再那么不识风情。

    一家人吃过早饭,琪儿昨夜有了那样的糗事。韩家姐妹也明显对她放下戒心,彼此也亲昵了许多。琪儿也没公主架子,很快便跟年岁相仿的韩家姐妹打成一片。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过早饭,刘愈带琪儿去见了姐姐刘珏,因为现在刘愈在长安城,也只剩下刘珏这一个长辈,刘珏吃了茶,准备回定国侯府,毕竟她跟齐方的婚期也已经临近,平日里不适合到处走。

    刘愈出门,送姐姐上回家的马车,自己则带着侍卫,穿过正在戒严中的大街小巷,到了城南晋昌坊的戏园子旁的秘密牢房,这次他没有见昭迎曦和蜀王,而是直接去见昭迎曦的母亲昭苏氏,且屏退了侍卫,谁也不知道刘愈在里面做什么。

    …………

    皇宫六台衙门。

    左相蓝和与右相袁博朗,各自拿着一份奏本,神情涣散,因为他们注意的重点,并不在奏本上。

    奏本是从六部递交上来的,现下大顺朝的第一件要务是北方的战事,因为战事刚刚打响,除了军务,其他的也没什么可呈递的,而这次战事准备很充分,粮草补给都是提前预备好的,而边关本来就有屯田,大多数兵将的给养也不用朝廷劳心。

    负责后勤的两相,觉得自己的任务很轻省。他们却不知道户部官员的焦头烂额。

    朝廷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

    “袁相,昨日城中的不太平,您觉得是何人所为?”蓝和突然放下奏本,望着袁博朗问道。

    袁博朗语气不善道:“本相从何而知?”

    蓝和好像早就料到这答案,分析道:“以我的分析,这应该跟蜀王被武义侯关押有关,或许,就是蜀王的部属,做一些事情,来令朝廷早些放人!”

    袁博朗似有所思道:“蜀王,未必有这胆子吧?”

    “唉!袁相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若这真是蜀王做的,那就给我们省心了。皇上要裁撤各位藩王的军权,没点实际的理由,他们怎肯就范?尤其现在那武义侯还自作聪明,将蜀王扣押,也不想想,以蜀王的威名,怎会在乎一个区区重平县主的安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行劫狱之事?”蓝和感慨一番,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袁相,您觉得劫狱跟昨日的乱事,是否会是同一批人所为?”

    “是与不是,你让那姓刘的去查!兵权现在可都在他手上,他不查,还要我们劳心?”

    蓝和点头道:“没证据对付蜀王,蜀王回来,朝会一开,还要我们为皇上出谋划策。这个武义侯,除了捣乱不会做点别的。”

    袁博朗道:“你怎知蜀王一定会被姓刘的放回来?你觉得姓刘的会那么好说话?”

    “因为没证据,没证据,他敢对一个藩王如何?他不过是个侯而已,单就爵位而论,那些皇家中人,哪个会将他放在眼里?”

    袁博朗撇着嘴一声冷笑,在他看来,刘愈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从不干没意义的事。这次刘愈敢捉拿蜀王,就好像算准了这事一定是蜀王做的,能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不过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刘愈的这份自信从而何来。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人急忙进了六台衙门,袁博朗和蓝和见到此人都是一愣,身为御林军统领,没有紧急之事,瞿竹不会来。

    “二人相国,皇上请二位过去,有事商谈。”瞿竹抱拳行礼道。

    蓝和一脸笑容道:“呦!瞿统领,这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皇上要见我们,找个公公通传便是,如何要劳动您大驾?”

    瞿竹道:“因为此事事关重大。”

    蓝和一脸不以为然笑道:“有多重大?”

    瞿竹一脸沉静道:“武义侯已经查出,昨晚城中的乱事及劫狱,都是蜀王之人所为,而且有确实的证人和证据。皇上想请二位过去一同参详,此事事关机密,不能为他人所知。”

    蓝和与袁博朗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

    刚才还说刘愈不得不放人是因为他没证据,没想到事情这才刚发生,刘愈就已经找到了证人和证据,而且是“确实”的,话说回来,如果刘愈只是找阿猫阿狗来作证,谁也不会相信。

    “真是胡闹!”袁博朗骂了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朝服,在他看来,刘愈暂时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这事情其实可以慢慢查,要栽赃也不急于一时。他本能觉得刘愈不会找到什么令藩王可信的证据。

    但他和蓝和到了雅前殿,见过刘愈所递交给皇上的奏本,才感觉到刘愈手段的高明。

    为刘愈作证,证明蜀王跟两件谋逆之事有关的证人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有昭苏氏,也就是河间郡王女儿的证供。昭苏氏供认说,蜀王曾经对她说过,会想办法将昭迎曦给救出来,并向她借了几个人去帮忙,而这几个人,最后被刘愈拿下,他们都供认说参与了劫狱,还说跟昨日实施爆炸的人有联系,事情来龙去脉交待的头头是道。

    一盆脏水将蜀王从头浇到尾。

    这还不算完,刘愈在获取了昭苏氏的证供之后,马上带兵进入蜀王别馆,找蜀王世子,也是蜀王长子苏孝谈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也获取了这位重要“证人”的证供,证明蜀王的确参与策划了两次事件。苏孝现在就在殿门前负荆请罪,以求皇帝的宽恕。

    袁博朗和蓝和明知道刘愈这是栽赃,但却一点毛病挑不出来。光是一个昭苏氏,蜀王就已经难以洗清,因为昭苏氏是劫狱事件的受益者,她的父亲跟蜀王关系又十分紧密,两边还是亲家,她说蜀王帮她女儿劫狱,也等于是在自首。

    再加上蜀王长子的证供,这已经是铁案,翻不过来的铁案。

    袁博朗甚至怀疑,昨天的爆炸案也是刘愈自编自导出来的,就是为陷害蜀王。

    苏彦望着一直不做声的袁博朗问道:“袁相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置?”

    袁博朗看了眼不做声的蓝和,又看了眼一脸沉着冷静的刘愈,叹口气道:“公事公办!”

    话这么说,心中却感慨刘愈又得逞了!虽然这次刘愈做事是为皇帝考虑,但说不定哪天,刘愈把这手段用在他身上,他也会这么不明不白蒙冤。刘愈的所作所为令他感觉到无力。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交给师傅您来处置。”苏彦最后将证据重新交还给刘愈,等于是定了蜀王谋逆的案。

    刘愈请旨道:“皇上,此事臣请只处置匪首一人,其余之人当既往不咎,以示皇恩浩荡。”

    苏彦点头道:“朕知道怎么做,师傅放心!”

    见这对师徒双簧唱的好,袁博朗心中叹口气,他终于知道刘愈为何能这么无往而不利,就是因为这个皇帝对刘愈的信任,或者说是刘愈对皇帝的挟制。

    在皇权至上的王朝,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权臣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权力和原则的关系

    不需要通过蜀王,也不需要蜀王的口供,光有昭苏氏和蜀王世子的供词,案子就被定为铁案。

    刘愈奉旨到蜀王别馆抓了一些人,牵涉的主要是蜀王的一些谋臣,对于“大义灭亲”的蜀王世子苏孝,皇帝予以特赦,刘愈所至并未与蜀王别馆的人太多为难。

    蜀王别馆内,士兵进进出出,将与一些与案情有关的人扣下,一些女眷则显得很紧张,这次各家藩王被要求携带家眷进长安城,本来很多人还不理解是为什么,从现在看来,皇帝的意图很明显,以后他们搬家到长安城,不用再离开了。

    见到刘愈,现在负责掌家的蜀王世子苏孝恭敬走上前,对刘愈说道:“武义侯,还请遵守您的诺言,放过我们一家。”

    刘愈笑道:“这是自然。世子大义灭亲乃是朝廷的功臣,皇上会让你继承王位,世世代代荣耀。”

    苏孝叹口气,他也明白,刘愈所说的,不过是朝廷所求的。就是削夺藩王的兵权,让藩王不得出长安城。朝廷先是用莫须有的罪名捉拿蜀王,之后又借昭苏氏的口供来要挟于他,他是为保全蜀王一脉,不得不从。

    而刘愈这次能成功将蜀王定罪,最重要的是看准了各家藩王第二代的懦弱。

    这点从刘愈第一次来捉拿蜀王时,苏孝劝说父亲就看出来,之后河间郡王的第二代,也就是昭苏氏以美色相从,刘愈更看出曾经以铁马贺兰山夺藩土的藩王之后。已不再有开疆拓土的勇气。继而是耍弄手段玩阴谋。又或者是委曲求全,少了对抗朝廷的魄力。

    为了自己和后代的地位稳固,苏孝甚至能将老爹给卖了。虽然苏孝是为刘愈所迫,刘愈拿来昭苏氏的口供,他已经明白刘愈的心狠手辣,他也知道蜀王的实力不及淮王、定王等藩王,他不卖老爹就要为老爹陪葬。

    但这么没骨气,令刘愈也有些瞧不起他。

    刘愈将蜀王的几个谋臣全部关押起来。也不需要大刑伺候,刘愈也知道这是栽赃,只需要口供,不需要造孽。刘愈往牢房一站,话说的很明白,如果肯出来指证蜀王行谋逆之事,那他们就可脱罪,若是不从,那就一直关押着想到明白为止。

    本来谋臣都重气节。

    而刘愈用的手段又的确太狠毒,有了蜀王世子的口供。其他人也明白,他们“招供”就是锦上添花。不招事情也无法挽回,自己跟自己为难。被刘愈分别劝服了一番,都表示愿意指证蜀王。

    刘愈拿着供词见了皇帝,皇帝召开了新一次的朝会,将蜀王的罪行公诸于世,藩王和藩主们一片哗然。朝上议定,蜀王大逆不道,赐鸩酒。而对于本事的其他参与者既往不咎,本来各家藩王藩主进长安城是准备联手对抗朝廷的削藩,没想到会以这样一个结局将蜀王的命给搭上。

    朝上还是没有提削藩的事,但其他的藩王和藩主也明白,再这么僵持下去,遭殃的还是他们,于是散朝之后,一合计,准备联名向皇上请旨,请求世世代代居住在长安城,享受藩地的佣税,不再回藩地掌兵。而刘愈则带着皇帝的圣旨和鸩酒,到了秘密牢房那边,将这消息第一次告知了蜀王。

    蜀王听到圣旨的内容,气的差点晕过去。

    被自己盟友的女儿出卖他不觉得怎样,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刘愈收买,他觉得自己好像英雄末路,苦笑不已,到最后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还是不肯罢休。

    “蜀王殿下,节哀顺变。”刘愈在旁说着风凉话。

    “节哀?节谁的哀?”蜀王转而瞪着刘愈,“武义侯啊武义侯,天下间还有谁比你更加恶毒?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加狼子野心?”

    刘愈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无所谓,就好像一点都不自觉。

    “蜀王殿下,供又不是我招的,我招的也不好使。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为何你身边的人会招呢?”刘愈一脸无辜道,“所以说,冤有头债有主,别随便乱诬陷好人!”

    蜀王恨不能将刘愈掐死,但他知道这样也于事无补。进长安城之前,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会死在这。

    “我要见那逆子!”蜀王大吼道。

    刘愈点头,道:“犯人上法场断头前,还让见见家人,蜀王的这点要求自然允许。”

    刘愈招招手,早已在外面等候的苏孝便低着头一脸愧疚进来。刘愈道:“两位有什么话尽快说,时辰不等人。本侯还要回去向皇上交差。”

    刘愈出门来,无聊也是无聊,便去见了下昭苏氏,昭苏氏此时还是战战兢兢在等消息,她生怕刘愈反悔,不但要除掉蜀王,还要将她们母女杀之而后快。他觉得以刘愈的行事风格绝对能做出来。

    见到刘愈,昭苏氏紧忙跪下迎接,恭敬的就像对待君王一般。

    “昭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刘愈不冷不淡说了一句,却也不去扶昭苏氏,在椅子上坐下。

    昭苏氏不敢起身,道:“侯爷,皇上可是有旨意下来?”

    “有。”刘愈道,“皇上下旨,赐蜀王鸩酒,其他人……既往不咎。”

    昭苏氏稍稍松口气,但还是很谨慎问道:“那妾身和女儿。”

    “昭夫人放心,本侯说到做到,夫人和令媛明日就可回府,皇上还准备让夫人您成为河间郡王世子,以后同朝为臣,彼此还要照对,不敬的地方,海涵哪夫人!”

    昭苏氏听刘愈说话觉得语气不对,吓的头都不敢抬,道:“妾身不敢怪罪侯爷。”

    刘愈没继续留下为难昭苏氏,起身回去蜀王牢房那边,此时蜀王已经跟儿子做了临终的交待,苏孝出门时,脸上清楚印着两个巴掌印,显然是蜀王气愤不过。但刘愈也知道,现在蜀王气也没用,更重要的是交待一些事情,涉及到家族的发展。

    刘愈名义上离开没偷听,但还是让人在暗中将父子二人的对话打探的清楚。

    刘愈以为蜀王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再抨击他一番,可是刘愈进门时,蜀王已经饮下鸩酒,像是昏迷过去,人趴在桌上不起。

    “要权力没原则,怪得了谁。”刘愈最后无奈叹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边关的消息

    藩王阵营的代表人物蜀王身死,削藩就变得顺理成章。再没人敢在朝会上出言反对新皇的举措。

    之后的朝会刘愈不用再去,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件事,就是韩升口中与蜀王有勾结的楚王苏哲的下落,可惜,不但蜀王阵营的人表示不知,连韩升自己说的也模棱两可。

    楚王这个祸患不除,总是刘愈的心病。

    现在朝中最重要的三件事,北方战事、削藩和大考,暂且刘愈都抽身事外,造了孽,自己回家将一身的晦气洗干净,正困困欲眠时,琪儿羞赧地拿着毛巾进来给刘愈擦背。

    “琪儿,你怎么来了?”刘愈很好奇,照理说,琪儿不会这么懂事,连韩家姐妹都没这么识趣。

    “徐家姐姐说……昨日琪儿不该自己睡,琪儿做错事了。”

    果然是贤妻良母的好典范,刘愈心中将徐轩筑赞扬了一下,转而笑问道:“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琪儿的脸蛋都快红透,支支吾吾道:“回……回房里再说。”

    刘愈点点头,反正他自己也洗的差不多了,嚯地站起身,琪儿登时瞪大眼,然后忙不迭迈开步子逃回房去了。

    刘愈自行穿好衣服出来,徐轩筑迎面过来,对他一笑,然后又催他去陪琪儿。

    “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刘愈往周围瞅了瞅,到处能看到女军侍卫的身影,这些侍卫平日里最是八卦,而她们中的代表吕楚儿跟是无风不传。此时的吕楚儿正像狗仔队一样盯着门口这面。她好像已经嗅出什么八卦的味道。

    徐轩筑见刘愈只是看着吕楚儿不走。会意点点头。然后便将吕楚儿给叫到屋里去了,然后“嫁人”“大姑娘”的关切一通,令吕楚儿眼巴巴只能在那干瞪眼。

    刘愈这才去了琪儿的房间,刚进屋子,便发现琪儿已经换上昨日的新婚礼服,一身漆黑的正装,好像丧服一样令刘愈看着不爽。

    “为何要穿这身?”

    “徐家姐姐说,要琪儿跟刘大哥补一个新婚之夜。”

    刘愈点头。还是徐轩筑想的周到,昨日新婚扫了兴,今天就再来一次。那以后是不是随时想当新娘就当新娘?好像有点不太合规矩。

    琪儿是有母亲在的,通常有母亲在的皇家女出嫁,关于新婚的细节都是由母亲来给女儿说,女官也不得过问。但毕竟琪儿的母亲林美人生性淡泊,不懂得教女儿这些东西,因而琪儿的“开导”工作变成由徐轩筑负责。

    刘愈坐在椅子上,琪儿辛勤地给刘愈捏肩捶腿,虽无章法一顿乱锤。不过刘愈还是觉得很舒服。就在刘愈心痒难耐准备有下一步举动,琪儿突然钻到桌子下面。开始解刘愈的衣服。

    刘愈一面在感慨徐轩筑的教育很到位,一边舒服的享受着,心中却有一种不详的念头,之前他就知道琪儿是个小恋物癖,现在见她抓着了就不想放,心中长久以来的担心终于印证。等刘愈反应过来将琪儿抱上床,琪儿还恋恋不舍地伸着手,就好像心爱的物事被人夺走一般。

    刘愈心中感慨,看来日后有的忙了。

    …………

    新人迎进门,旧人不能忘。

    刘愈除了安慰其他娇妻,也去见过李遮儿。现如今的李遮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在年岁上,她比琪儿和韩家姐妹都要年长,但也不过年长一两岁,身在青楼她懂的东西却要比刘愈家中的娇妻多的多。

    这几天来,刘愈继续着无所事事。

    除了要继续调查是谁在长安城造下劫狱和爆炸两个案子,他还在继续追查楚王的下落。

    姐姐刘珏的婚事也近了,刘愈已经通过隋妤找到定国侯府的买家,收了钱只等姐姐出嫁后交付。

    买家是个商贾大户,官家府邸,而且是定国侯的府邸,可说是占着官气,又是商贸司少监牵线,武义侯亲自出面。买家比预期的价格多出了一倍价钱,足以让刘愈在城外买到几百亩熟地。

    刘愈用这笔钱买了田地,等姐姐出嫁那日将田契交给姐姐当嫁妆。以后就算是齐方喜新厌旧,姐姐和小外甥也有着落,小外甥曹湛将来是从文还是习武也不愁用度。

    眼看到了四月二十四,这一天科举的第一榜刚出,城中上下很热闹,不管是中的还是没中的考生,总是要借着酒劲耍耍浑,街上闹事的挺多。

    人生有得意就有失意,读书人好高骛远,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担柴之能,本来就与世俗格格不入,除了读书他们也不会做别的,这般再不中,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对于考生来说,没中第一榜或许第二榜还可能补录,虽然机会微乎其微。就算是第一榜中的,还希望能在殿试中好好发挥,中得三甲天下闻名。

    也就在这一天,刘愈从军部看到了边关的第一份战报。

    大顺朝与突厥的一战进展的很顺利,大顺朝从三关以六路大军出征,最终目的地是邵武关北方九百里的金尧城,这座金尧城是六百多年前中原王朝一名著名的抗匈奴将领金尧所修,在平定匈奴之后,这座城在北方屹立了六百多年不倒,虽然此时金尧城已经为突厥人所占,但那也是两国边境交易的最后一座城,也是突厥人治下的唯一一座城池。

    六路大军的出征,突厥方面却好像做起了缩头乌龟,一方面是突厥内部的权力争斗尚未结束,没有中枢下命令的可汗,就难以有效协调各部形成有效的防御。各部为了自家的利益,也都打着撤退的念头。所以朝廷的进军没有遇到阻碍,也就是处在“节节胜利”之中。

    至少兵部的人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朝廷胜利之期不远,甚至能捣破突厥的王庭。

    刘愈很无语,这些人,包括闵少顷都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突厥的王庭在哪他们都不知道,何来捣破?现在进兵顺利,可突厥人那边也没损失,大顺朝的进军会加速突厥高层的权力斗争出结果,突厥骑兵在沟壑密布的中原或许是束手束脚,但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那绝对是雷厉风行所向披靡,而刘愈也最担心闵少顷的分兵策略会变成前后失顾。

    一切都如刘愈所料。

    四月二十九,开战十天之后,刘愈正在家中睡午觉,吴公公心急火燎地来找刘愈,说是皇上有要事相见。刘愈进宫后,发现袁博朗、蓝和以及兵部的人都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

    “师傅,您可算来了!”

    刘愈属于赋闲在家的那种,不能随叫随到,每次来近乎都是最后一个,除了军国大事,一般这些人也不会等他。

    “皇上。”刘愈看了一眼满面急色的苏彦,再看看其他大臣的神色,问道,“发生何事?”

    “师傅,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苏彦紧张兮兮说道。

    说着,苏彦将一份前线的战报交给了刘愈。

    战报不麻烦,三件事,第一件是突厥人有了新可汗,叫东毛可汗,这名字就让刘愈觉得慎得慌;第二件,闵少顷率领的先期两万中军已经杀到了金尧城,并且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城市,扎稳脚跟。

    前两件都不能算是急事,或者说还是好事,这证明朝廷进军有度。但第三件,就让刘愈看着有些头疼。

    第三件总结起来,就是其他五路军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没有按时抵达金尧城,继而被突厥骑兵或被阻隔,或被歼灭,就算是无损失的暂时也进兵不得,而草原上又形不成有效的防御,有两路军已经撤往邵武关。

    “怎么会这样?”刘愈见战报说的也是不详细,看着众人问道。

    瞿竹作为御林军统领,解释了一番,刘愈这才明白,突厥人其实在上月就已经定下了新可汗,只是没对外公布。可惜大顺朝所获情报不准确,还以为突厥人正在内斗不止,无暇顾及战事,而战争初期突厥南边各部的撤退,也只是假象。

    其实令大顺朝其他五路军没有按时抵达金尧城的最关键因素是,中原人在草原上的水土不服。

    方向是最大问题,连引路的向导,都不能准确说出金尧城的位置,这些去关外做生意的人,都是摸爬滚打去的金尧城,中间要折回不少的路,往往发现走错了,然后再循着路回去,找到正确的路再走。而天气也是一方面原因,一场大雨,令各路军的行军受到阻碍。

    闵少顷当即下令继续冒雨进军,但因为命令在草原上传达并不通畅,导致其他各路军收到命令前后时间有差,等他们反应过来再去追赶,闵少顷的中军已经行出了一两日的路程。

    然后便是突厥人的突然滋扰,很多本来已经撤退的部落,在得到统一命令后,在草原上如同雄鹰一般,将朝廷的各路大军挡在金尧城的三百里范围之外,同时也令闵少顷的中军猫在金尧城一步都不敢出。而作为塞外的孤城,金尧城周围缺水缺粮,就跟困在里面等死一般。

    要不是这次大顺朝的军队有小半数装备了新式的火器,光是突厥人的第一轮攻势就已经让朝廷军全军覆没。不过即便如此,朝廷军还是损失惨重,折损超过四万兵马。

    这才开战不过十天光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霍小将军的野望(上)

    “师傅,您说这怎生是好?”

    苏彦彻底急了,这次派闵少顷率兵出征虽然是“众望所归”,但他也知道那些人拥立闵少顷为帅不过是想削弱刘愈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容有失的一战。本来准备也充分,战事刚开始也一切有条不紊,谁知道一夜之间战局立转。

    现在纠结的问题是救与不救。想打赢这场仗,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

    闵少顷孤军在金尧城,兵马也不多,两万余,现在整个大顺朝军队折损也不止这个数,若朝廷不救,那闵少顷的两万中军早晚要耗到弹尽粮绝全军覆没,大军出征中军全军覆没,以后顺朝边境士兵的士气很难再提起来。但若去救,就要死更多人,还不见得能救下来,对士气的影响或许更大。

    两**力的对比,往往影响到之后几十年边关的形势。作为皇帝,苏彦缺乏一锤定音的勇气,他害怕自己选择错误遗祸大顺朝的国运。

    “中军在外,必须要救。”刘愈下定论道,“关键是谁去救!”

    国难当头,所有人都抛开了成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愈身上。那意思很明显,这差事除了你没别人了。

    “咳咳!”刘愈咳嗽两声,道,“若说运筹帷幄,本人不才,还有点能力。至于冲锋陷阵……”

    “少武将军?”

    袁博朗这一出口,马上所有人都想到那个第一个钻上城头的霍小将军。当元帅他没资格,当先锋没人比他更二虎,比他更合适。

    可惜霍病在加封为少武将军之后就被塞进了“讲武堂”。正受着孔孟之道的熏陶。准备研究各家兵法所长。

    当先锋救人的定下。主帅也要定,虽然现在闵少顷是正帅,但现在正帅在外,后方也必须有人撑起大局,这人也非刘愈莫属。苏彦拉着刘愈的手道:“师傅,全靠你了!”

    这意思很明显,现在边军就交在刘愈的手上,原本闵少顷和袁博朗两派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现在迫不得已必须发生。刘愈接管边军,等于天下间最后一处的军权,也落在他手上。

    袁博朗见事情无法挽回,问刘愈道:“武义侯,这次你准备率多少兵马去北方?”

    刘愈想都没想,道:“四千新军。”

    刘愈的要求不高,而现在长安城周围也的确无其他兵可调,如果将戍卫部队调走,长安城空虚,而现在诸家藩王又蠢蠢欲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刘愈要带四千新军,也就是他曾经南下江右的六路游击队的加强版。对刘愈来说已经足够。

    “那朕这就下圣旨,让师傅带兵出征。”

    刘愈说着就要让人准备纸笔,刘愈道:“不急,臣还要点几名将领。”

    别人以为,刘愈这次肯定要带齐方张无诸那些他手底下的精兵猛将,谁知刘愈开口便要隋乂和李糜。袁博朗蹙眉道:“武义侯为何要带此二人上战场?他们可并无实战经验!”

    虽然李糜现在执掌东水大营,毕竟只是一名戍卫的将军,属于纸上谈兵那种,刘愈不带齐方张无诸,非要带俩没上过战场的,这让袁博朗以及其他人都很不理解。

    但刘愈却想的很明白,现在齐方和张无诸这两员治军的大将绝对不能离开长安城,这一方面关系到他在长安城势力的稳固,另一方面,南边还有其他藩王的威胁。李糜和隋乂虽然实战经验仅限于葵水那一次的战役,但只要他们对刘愈信任,可以推心置腹,并且听他的命令,这对刘愈来说就已经足够。

    “皇上认为如何?”刘愈最后请示苏彦。

    这时的苏彦哪还有主意,刘愈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隋乂和李糜在长安城也不是缺之不可的人物,点头答应道:“师傅要带什么人,尽管说便是。”

    这次刘愈没有准备让徐轩筑也上战场,身为大顺朝女军将领,这次对抗的是突厥,风餐露宿还是其次,在北方千里无人烟的地方,的确不适合徐轩筑这样一个女人去奔波,长安城的家,也需要她来打点。

    刘愈再点将,不过是一些不算太出名的中上层将领,以原本御林军出身的居多,包括了兵部尚书蓝景,曾经他的得力属下,这次蓝景会作为副帅随同刘愈出征。

    商议既定,救急如救火,大军第二天就要点兵出发,可说是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趁着入夜前,刘愈去了讲武堂,准备去看看霍病过的怎样,并把霍病从里面拽出来。

    讲武堂是在刘愈的提议下成立的,教官是一些喜欢纸上谈兵的兵部老将,而学生就是这次平定淮地有功的中下级将领,霍病被混在里面,一是因他不识字,在军中当主帅的必须要识字会跟人打交道,再加上他跟刘愈的关系,很多政敌都想让他暂时脱离军营,起到分化刘愈权力的作用。

    讲武堂地处城西,跟宫中女官的学堂地处隔壁,一到下了学,一堆人便在霍病的率领下爬上树和墙头,对着隔壁的见习女官们吹口哨,刘愈见到这番场景,既觉得熟悉,又觉得太胡闹。也许是霍病吹口哨太大声,隔壁的女官直接过来,一盆水泼了上来,几个在树上的男兵全都一溜烟跳下树。

    “那个谁,过来一下!”刘愈对霍病喊了一声。

    霍病见到是刘愈,脸上一笑,拍了拍头上的水珠屁颠跑过来,走过来还敬个礼,一点当军人的样子都没有。

    “司令好!”霍病笑着,露出两排牙齿,咧着的嘴快比脸还宽。

    霍病的样子,就好像个逃兵一般,一点正形都没有。因而那些女官也都不知道这个混小子居然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霍病。

    “看你这样子,小日子过的不错!”

    “那当然。”霍病得意道,“吃的好,睡的好,要是以后能天天这么逍遥快活,真是当神仙也不换。”

    刘愈之前就知道,霍病的几个异性弟弟,三虎四虎他们也被安置在讲武堂周围,而霍病每个月俸禄,足够养活上百口人,现在只有他和三个弟弟四张嘴,怎么也吃不完。

    “想不想跟着一起去打仗?”

    刘愈才一提,霍病鼻子上面的一对小眼睛登时从眯着到瞪到老大,伸出舌头舔舔下唇,万般欢喜却又故作迟疑道:“去的话,有好处没?”

    学会耍小聪明了。刘愈心说,可惜喜怒形于色的毛病还是没改掉,这就叫没城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霍小将军的野望(下)

    “给你的好处不够?”刘愈话语一顿,“这次没好处。”

    “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霍病嚷嚷。

    “那我去找别人当这个先锋。”

    刘愈作势要走,霍病马上拉住刘愈的衣服,陪笑道:“别啊,要走,也把我带上,这里实在太没意思,我做梦都想着骑在马上打仗呢。要不你跟那些个先生说说,让我出去耍两天?”

    霍病的性子收不住,能老老实实呆在讲武堂学习,刘愈都觉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换做他自己,肯定是天天逃学,是什么原因让霍病这么老实听话?

    再一想,或许是这里的先生拿霍病的爵禄作为要挟,不然霍病肯定不吃先生读书育人那一套。

    刘愈道:“出去领兵作战,是为朝廷而战,打了胜仗,朝廷自然会颁赏你,若是败了,你好意思要赏赐?”

    “那我去,不就是打胜仗,那可是小爷我强项!不过咱可说好了,一次胜仗一结账,咱可不讲赖的。”

    刘愈琢磨这话不对味,就好像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这世上能把军功和赏赐说的这么市侩的也就霍病一人。

    “走吧,带我回你家看看,明天就出发了,家里总要交待好。”

    “好。”霍病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看着刘愈道,“喂,我还能不能提前说个小的要求,很简单不是麻烦的那种……你别急着打我,我就是想去旁边那院子看看。平日里在树上看着她们挺好看的,想近一点再看看。”

    刘愈心说。这小子是色心起。春心萌动。不过少年即将成为老爷们。有花花心思也是应该的。

    “走,由我带你,看谁敢拦!”刘愈当下答应霍病这个简单的请求,边往隔壁院子里闯,边问道,“二虎,今年多大了?”

    刘愈的意思,是该给他相门亲事了。以霍病在军中的地位,就算是朝廷大员不愿意嫁女儿给他,娶个如花似玉的大户小姐绝对不成问题,模样不好的霍病绝对可以挑三拣四。

    “十四!”霍病想了想,改口道,“十五!”又想了想,“十六!”

    一个问题三个答案,刘愈笑道:“你连自己岁数都弄不清?”

    霍病惭愧一笑道:“十几不行啊?”

    刘愈点了下头,想到霍病曾经是孤儿,要不是大虎收养他。这小子早就饿死街头,说白了他自己多少岁他自己心里也没数。也就大致十五六岁,还是虚岁。这在这年头也已经老大不小能娶媳妇了。

    别人闯官宅肯定是被阻拦,甚至要被问责,但刘愈不同,官宅的戍卫都是御林军管辖,而刘愈曾是御林军总统领,现在又挟制长安城军权,等刘愈亮明身份,那些侍卫行礼让开,还以为刘愈是来视察的。

    霍病一脸欢喜地打量着刘愈的腰牌,道:“这东西真好用,什么时候也给我来一块?”

    刘愈带着霍病直接进了院子,那些正在这里学习的候补见习女官见到有男人进来,都觉得稀罕,尤其是霍病,对她们来说太熟悉了,经常对她们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是旁边那些粗汉子的带头人。不过霍病生的也不难看,而且年轻,总有许多女官虽然对她不忿却偷偷看他,偷看刘愈的就更多了。

    “满足你愿望,带你进来看过,可以走了吧?”刘愈转身看着正在环顾四下的霍病。

    “就这么走了?我……我还没寻着人呢!”

    刘愈以为他要找刚才泼水那个小辣椒来报复,一问还不是,原来是霍病看上了女官中的一个姑娘。

    “你不知道,她可好看了,我做梦都梦到她,我就是想跟她说说话,没别的。”

    欲盖弥彰,刘愈也不揭破,难得霍病也有了喜欢的姑娘,虽然女官进宫以后一般要三五年才能出来,但因为女官的身份与宫女不同,皇帝临幸女官在本朝从未发生过。即便霍病口中的女子真进了宫,那也不是没机会,最多是当望夫崖,一个红墙内,一个深宫外,天天盼相见那种。

    听说刘愈前来官所,女官中的负责人,一名女官教习,也是这里的负责人出来迎接,四十多岁的老女官,见到刘愈便行礼道:“给御林军总统领请安。”

    刘愈摆摆手笑道:“不是总统领了,现在只是前锋将军。”

    老女官笑着改口道:“给将军请安。”请完安便打量着刘愈身后的霍病。

    不但是老女官,老女官身后很多年轻的女官也在打量着霍病,都觉得这小子进来是捣乱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能跟刘愈这样一个长安城的实权人物扯上关系。

    可能是混进来的。

    “臭小子,再不滚蛋,本姑奶奶泼你一身潲水!”一个小辣椒就这么出现了,大眼睛高鼻梁,人也算娇俏就是太凶蛮。

    刘愈见霍病那有些忌惮的模样,这显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但很可能是刚才在隔壁院墙下泼水的那个。

    “将军请恕老身管束不当。”老女官再行礼。

    刘愈一笑道:“无碍。跟我同行的,是少武将军霍病,朝廷正一品俸。小姑娘,他可不是你眼中那个臭小子。”

    女官们眼镜跌碎了一地,这么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竟然有自己的封号,而且是正一品的大将军。怎么看他那滑头的模样都觉得是邻家捣乱的顽童。

    刘愈续道:“这次带他过来,是想找个人,霍病,过来跟这位安人说说你要找那人的特征。”

    霍病赶紧上前描述了一下他梦中情人的模样,喜欢穿淡蓝色的裙子,每天在小水塘边上洗衣服,对于样貌描述的也很清晰。老女官最后笑道:“那是霖儿。前些日子进宫做了女官。”

    霍病一听。脸色愁云惨淡道:“怪不得这些日子没瞧见她。”

    刘愈没再停留,跟老女官辞别,带着霍病出门来,刘愈知道霍病的住处,一路走着霍病也不说话,只是耷拉着头跟在后面,就好像失恋了一般。

    “怎么?害相思病了?”刘愈侧头看着霍病问道。

    “什么是相思病?”

    “就你现在这模样,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的。人家兴许就没正眼瞧过你!”

    霍病一听不忿道:“谁说的,霖儿还对我笑呢,你不知道,她可文静了,走到哪里都很少说话,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好女孩。”

    刘愈一笑,能动的,喜欢好静的,这也算是优势互补,以前他还以为霍病会喜欢刚才那泼辣小辣椒类型的。

    “你不是想要赏赐吗?想必吃喝用度你也不差了。不如这样,若是这次征讨突厥可以一战而功成。我就向皇上请旨,让你迎娶那霖儿姑娘过门。以后你就可以天天对着她,日日对着她,夜夜对着她,吃饭上茅房也可以对着她,到时候可别腻歪了!”

    “上茅房怎么对?呸!小爷才不会腻呢!要是能让霖儿跟我在一起,少活几十岁也愿意。”

    刘愈叹口气,心说这爱情可真是盲目的,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霍病心中都有了牵挂,真不知道对他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听到刘愈的许诺,霍病一扫脸上阴霾,话也多起来,兴冲冲带着刘愈回了家。一进门,刘愈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幼儿园一堆小子正围坐在一起吃烤地瓜,大的七八岁,小的也就三四岁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这些小子见到霍病,吓的紧忙去踩灭火堆,霍病板起脸怒道:“不是不让你们在家里烧火?”

    三虎在这些小子中年岁最大,求情道:“二虎哥,就这一次,下次不敢了!”

    霍病现在已经是正一品的大将军,本来朝廷也该赐封府宅,但因为闵少顷等人的欺压,再加上霍病要进讲武堂学习,就临时给他安置在讲武堂旁边的侍卫宿舍。地方也不大,但足够他们四兄弟住。

    见到刘愈进门,一个三四岁的小个头抬头像是看着高山一样打个冷战,把手上的烤地瓜往前推了推,道:“你吃。”

    刘愈笑道:“不用,自己吃吧。”

    小个头紧忙躲到角落里,自己啃起来。

    “二虎,这些是谁?”

    一堆小子跑到外面去玩,霍病一脸怒气地那笤帚扫地上的黑灰。

    “都是周围的孤儿,我找来的,我给他们起名,六虎七虎八虎……这小不点,是九虎。”霍病指着躲在角落里啃地瓜的小个头说完,呼喝道,“九虎,出去,不准在家里烤地瓜,知道没?”

    九虎很委屈地点点头,一步一蹒跚跑出门,跟其他几个玩去了。

    刘愈心中感慨,难得霍病这样一个实心肠的少年,当初大虎将他们从死人堆里拔出来,想办法养活他们,现在霍病有了出席,依然没忘大虎的恩情,现在还在把大户的遗愿继承下去。

    霍病把地上的灰扫干净,咧开嘴对刘愈不好意思笑笑道:“地方也不大,没法招待你。”

    “多了几只虎,这里还睡的下?”

    “没事。”霍病道,“能打地铺,总比睡在柴火堆里好。”

    “俸禄买个宅子不够,买几张木床总有吧?找不到木匠?”

    霍病一脸吝啬样道:“太贵了,那些木匠,一个比一个坑人,我还打算以后再找十虎二十虎,床做不过来!”

    刘愈心说,这小子心肠不错,就是太抠门,宁肯让自己的小弟打地铺也不给他们做张床。但见灶台上的砂碗里吃剩下的骨头和肉,又觉得这小子对小弟们还算大方。可能是不相信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你这是准备找多少只老虎养在这里?十虎二十虎,再到百虎,你干脆建个白虎军团算了!”刘愈笑着打趣道。

    没想到霍病还真当真了,只见他坐在锅台下面的小板凳上,眼睛冒光道:“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出门,后面跟九十九个小子,威风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详的预感

    刘愈对这次战事的前景并不看好。

    刘愈出征已经不是第一次,就算是以少打多平定淮王时,他也没这多顾虑。一方面是他已经成家,有了牵绊,更重要的是突厥人一向骁勇善战。

    中原的历史,基本就是跟北方游牧民族的战斗史。草原人很少去学文化知识,从能爬会动,他们就被灌输一种思想,只有强者才能在草原上生存。优胜劣汰,在草原民族上体现的最为明显。

    汉人生个傻儿子,也想办法给娶个媳妇继承香火。香火是一家之根源,在草原上,就算是体弱的,还不用多病,就很难留下后代。

    新式的火枪可以在阵地战中发挥最大的优势,但在草原上轻骑快马得到遭遇战中,火枪的优势微乎其微,在血腥的战场上,突厥人的不惧死的心理有较大优势。

    刘愈还是那么点兵,以少打多打一些散兵游勇足够,打突厥人,悬!

    一年前要出征,最多去看看几个红颜知己,这次要走,刘愈发现要交待的事太多,甚至有些顾及不过来。

    家里要交待,李遮儿那里要交待,至于司马璇儿,他连过去说声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让别人带话。刘愈还想抽出时间去见见韩升和吴悠,听听他们的意见。在离开长安城之后,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刘愈相信韩升和吴悠可以给他一些合理的建议。

    “还记得小老儿当初给你断的谶语?”

    吴悠的天文所,当得知刘愈要北上出征的消息,吴悠直接问了刘愈一句。

    “一人之下。却不甘于人下?”刘愈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个小怨妇吴烁。正拿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刘愈,就好像刘愈抢了她的小媳妇。

    “吴老头,当初到底是你卜出来的,还是你瞎蒙?”

    吴悠一边摆弄着桌上的东西,一边低头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信,也不怪,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是个读书人,受那一套熏陶太深。可知道这事情,冥冥中还是早有定数。你可以不信,但早晚定数会落在你身上。”

    吴悠这样的神棍,不会公然承认自己是瞎蒙,也不会说自己是半仙算出来的。他说话的尺度掌握有度,说白了就是让人猜。

    刘愈道:“那你给我算算,这次出征可是能马到功成?”

    吴悠抬起头,很郑重其事地看着刘愈,直到看的刘愈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心虚,吴悠才低下头。微微摇摇头道:“算不出,不过小老儿猜想。你自己也应该觉得此行会有变故。”

    这不是推算,应该是察言观色。

    不信天不信命的刘愈来问吴悠,本来就因为他内心有不详的预感,不自信。

    “明天就要走,总觉得这次落下点什么事,焦躁不安,不然也不会来看看你。”刘愈道,“会不会因为是我遭的孽太多,内心不安呢?”

    吴悠不屑道:“你小子才知道自己造孽深?说实话,那人……就是苏家小女娃,你可是暗中除掉?”

    因为苏敏,刘愈和吴悠有了矛盾,而且这矛盾一直存在着无法调和。

    “没有。”刘愈直言不讳,“我还想留着她钓鱼呢,钓大鱼,告诉你吴老头,休想打她的主意。”

    吴悠没再过问,手上的东西捣鼓好,一样东西扔出来,刘愈一把接过。

    “这是小老儿改良过的远视筒,看看,是不是别原来的好很多?”

    刘愈拿在手上,对着窗外的远景看了看,果然比原来粗糙的望远镜好很多,这近乎是可以料敌于先机。

    吴悠继续说道:“草原上,一望无际,有了这东西,就当是对你有点帮助,早点回来,小子!”

    难得吴悠不计前嫌,在他出征之前还改良望远镜给他,刘愈淡淡一笑,就当是记下他这恩情。临别,刘愈要出门时,小结巴吴烁也跟在后面,刘愈转身道:“想到我家里玩,可以,不过可不许拐带我的新婚夫人到街上去!”

    小结巴终于愁眉解开,但还是“哼!”一声,满意进了房门。

    走在去韩升府邸的路上,刘愈感觉有些苍凉,也觉得跟身边景物的格格不入,他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多,但他还是停留在文明社会的心态。在这个世界中,他学会懒惰去看待一些问题,或者说是对这个世界的逃避。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刘愈感觉自己明日的出征就好像荆轲刺秦一般有去无回。

    韩升倒不像吴悠那般喜欢说些丧气话,道:“你连淮王都不怕,突厥人你也打过,还是铁狼卫,现在还有什么可怕?”

    “正因为我不知道怕什么!”刘愈道,“越临近出征,这种不安的情绪越笼罩我。”

    韩升笑道:“那就由老朽给你分析下,你看,葵水河畔,你身无牵挂,说走就走,做什么事也不需要考虑后果,而你的目的也就是帮当今的天子出头,事实证明你做到了。出征平定关中叛乱,本来就是一群草寇,你更不怕,觉得更应该手到擒来。你小子向来都是这么自信。打淮王,你更加不怵,因为你有了新的武器,天子登基全然靠你,你知道你不能倒,你要给天子撑起一片天。但现在呢……”

    韩升一叹,道:“天下稳固,天子也就不需要你了,你感觉到被疏远,却又不甘心,本来这次出征突厥,没人比你更适合统兵,但天子却选择他人。遭遇兵败,才想起让你去力挽狂澜,你也知道,没有人会永远走运,没有哪个元帅会永远打胜仗,尤其是在草原上,那是突厥人的故乡,他们才是草原上的主宰!

    你现在有家有室,不再是那般了无牵挂,你更想过着远离朝局平淡的生活,却又怕天下的不稳,会给你的平静生活带来变故,你也怕失去权力之后,会被人秋后算账。瞻前顾后,刘小兄,其实你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带着兵出去,一往无前的打一场胜仗,你想想,突厥人都平定了,天下间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愈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但却不是韩升说的那些。

    “是啊,突厥是最后一战了,没了突厥,整个大顺朝最大的威胁,那不就是我了?”刘愈悲苦一笑,“以后我所要面对的,就会是我一手捧出来的君王,还有那些曾经跟我并肩而战的兄弟。我所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最后刘愈起身,一叹:“可怜我却是在亲手加速这一天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两座城的夜晚

    有些事情想明白,心里不再那么纠结,在这世上功成名就,想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谈何容易。

    回到家,李糜和隋乂前来报到,他们早前已经收到朝廷的旨意要随军出征,虽没说安排了什么差事给他们,但他们知道,出外争军功是封侯拜相的最好机会,匆忙准备好,便过来向刘愈请示。

    “继续再回去准备点!”刘愈说话显得有几分有气无力和敷衍,“塞外草原那是苦寒之地,这场战事耗时日久,说不定要拖到年后,以为带个小干粮包袱和水袋就成了?”

    见刘愈扔下他们进门去,隋乂蹙眉看着旁边的李糜问道:“我们是去打仗还是当劳役。”

    正要随着刘愈进门再商谈一番,比如说问问自己的差事,二人却被轮值负责把门的吕楚儿给拦了下来:“二位,没听我们家姑爷说吗,让你们回去再准备点,今天这里不招待你们!”

    一个小小的女侍卫就敢拦路,让隋乂和李糜都觉得很不爽,但他们也认识吕楚儿,知道她是什么人。

    “我说吕侍卫,你们家姑爷今天可有些不正常,脸巴巴的好像谁欠了他一样,你进去问问,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们给他出头去!”

    吕楚儿一脸嚣张道:“我们家姑爷的事,不用你们管!”

    “你这小丫头片子,跟你们家姑爷一个鸟样!走,李兄,咱不理她!”

    隋乂说着。正要拉着李糜往门里闯。谁知吕楚儿还跟他们杠上了。最后吕楚儿也很无奈,换了副温婉的口吻道:“二位府尹,将军,你们想想,我们家姑爷明天就要出去了,就不给他和我们家将军一点相处的时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难得一向被刘愈诟病胸大无脑的吕楚儿也学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隋乂道:“说来也是,李兄。咱别去打搅刘兄的好事,兄弟我想起来有件事,就不陪你了。明儿见!”

    李糜颇为无奈,见隋乂去的方向,便知道这小子被吕楚儿点醒,去雅舍找他的蓝家小姐去了。可怜曾经的三兄弟,只剩下他还是了无牵挂。

    “找胡轩那小子喝喝茶去!”

    胡轩因为父亲的事被他们几人冷落,李糜觉得是时候去道别一下。曾经一个战壕的战友,没有隔夜仇。

    …………

    这一天,整个长安城都很安静。

    即将出征的刘愈。在家中跟娇妻做着最后的交待。徐轩筑还特地拿出当年她所学的一些兵书交给刘愈,让他带上或许有用。刘愈随手放进包袱里。对于他这种“野路子”,死框框的兵书根本对他无用。

    万里之外,草原上的金尧城,这一夜可就热闹多了。

    闵少顷和马峰,曾经徐州之战的参与者,朝廷平定淮王的大功臣,这次又遇上了跟徐州之战完全一模一样的状况:

    城被包围了。

    攻城军又来了。

    可惜金尧城不过是一座土城,跟徐州城的规模无法相比,外面的攻城军虽然没有淮军一样的攻城辎重,却有着比淮军高几十倍的耐力,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骑兵轮流向城内射火箭,粮草很难在城中贮藏下来。

    好在困在城中的两万兵有半数装备了新式的火器,只要急促的枪声一响,突厥的骑兵也要老老实实撤退。

    “他娘的,英雄末路,英雄末路啊!”

    四月二十九夜晚,马峰一边抱怨着一边焦头烂额跑到城楼下,这一幕他太熟悉了,在徐州之战那些日子,他也近乎天天需要这么跑来找闵少顷。原以为噩梦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同样的噩梦又开始了。

    “英雄,可有自封的?”

    闵少顷没好气说了一句,继续看着周围的地形图。但这份地形图实在是不详不实,草原上大多数地方都是一马平川,起伏很小,出了城除了遭遇战,还是只能遭遇战。但凡给突厥的骑兵遭遇上,大顺朝的边军就要吃亏。

    突厥人是马背上作战,而朝廷的边军自大顺朝建国以来就习惯了躲在城垛后面放冷箭,弓马不娴熟,也就失去了跟突厥人为敌的基础,只能守在城里待死。

    “粮草还有多少?”闵少顷问道。

    “进城前丢了一批,进来又被烧了一批,运来的已经不多,幸好每个人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估计还能撑个三五七日。”

    面对马峰模棱好几可的回答,闵少顷怒道:“到底是三天,五天,还是七天?”

    “七八天,最多了,其实每个人手头上也就三四天的口粮,番狗这番日夜滋扰,想省着吃留点体力都不成。再这么下去,不用等饿死,城里的兵累也累死了!”

    闵少顷叹口气,形势,的确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他原本看来,金尧城就算不是徐州一样的大城,但怎么也跟一座县城差不多,至少进可攻退可守。谁知道金尧城年久失修之下,早已成为塞外一座不起眼的土城,不但城墙矮到一根竹竿就能爬进来,地界也不大,长宽不到二里,跟个中原小镇子周围加上一层土墙差不多规模。

    突厥人,耐心不怎么好,但耐性不错。本来困守几天城里就会断水断粮不战自溃,但突厥人却没那么好的忍耐心,攻城是一刻都不停。他们的攻城跟淮军攻城不同,攻城都是四面开始的,守城只要一时疏忽,突厥骑兵就会杀进城来。

    攻守战已经进行了两天两夜,这是第三个夜晚,也是最让士兵们受不了的夜晚。两天两夜近乎是每个士兵身体的极限,很多士兵从进了城就没再休息过,即便睡着了一会,因为攻城的紧密又要起来组织防御。

    “我们大顺朝的其他几路军呢?怎么一路都没跟上来?掉了队,他们就决定不来了?”马峰恼怒抱怨道,“还有回纥的援军,不是说尽快会跟我们在金尧城汇合?”

    闵少顷却叹气道:“我看不是他们不想来,恐怕是自顾不暇。看突厥人现在这架势,早有防备,可怜我还以为自己的战术是多么的得当,原来是钻进了突厥人早就设置好的圈套!”

    马峰安慰道:“闵大将军不用自责,我们本来就是主动出击迎战突厥人,就算是功败身死,青史上也会留我们一笔,想想也不是太糟糕!”

    闵少顷打量了马峰一眼,像马峰这般在这般困难情境下还能自我安慰的人实在不多,这是功成名就名留青史也就罢了,想想这要是史书上如何说?因为这次错误的出兵,导致大顺朝日后在与突厥人的作战中处于绝对下风,要进贡求和才能求得苟安?

    这样的青史留名他宁肯不要!

    “朝廷,应该会派援军来吧。”闵少顷看着远处黑暗中闪现的一点火光,若有所思道。

    那些火光,正代表着突厥人的兵马,闵少顷看了良久,想了想,即便朝廷得到消息派出援兵,恐怕也是十天以后的事,从长安城到金尧城,相隔数千里,快马加鞭一路不休十天也难以走完这条路。

    午夜时分,攻城的突厥人进入短暂的休整,估计是突厥人那边又开饭了。每天也只有突厥人开饭时,城里的士兵才会松口气,吃点干粮喝点水,或者是小寐一会。闵少顷和马峰倚在土垛子上,对着茫茫的星空发呆。

    “草原上,看天上的星辰,就是不一样,你看,一个个闪着就好像触手可及。”马峰说了一句,转而用胳膊撑着身体侧头打量正在困困欲眠的闵少顷,“你说,朝廷会派谁来援救我们?”

    “我从何知晓?”

    闵少顷将头侧向一边,不想被马峰打搅他的小睡。

    “肯定还是会派那个姓刘的来,除了他,恐怕也没别人能带兵杀过来!”马峰揣测着说道,“但姓刘的有没有那么好心,就不知道了。就从徐州城那一战就看出来,那绝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连皇帝他都能扔在徐州城不管,何况是我们?要我是他,巴不得咱俩早点死了才好呢!”

    闵少顷稍稍转过头瞅了马峰一眼,随即又把头调回去。

    刚才马峰还在自我安慰,现在就开始说丧气话了。不过这也正是马峰,在闵少顷看来,马峰就是那种事事无所谓的人,老好人,别人说要投降淮军,马峰就帮着大伙来劝他投降,皇帝到了徐州城,马峰一点也没懈怠应战。到了论功请赏,马峰也没计功劳,反而将功劳全都推给了他。

    这样的人,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下属。历史也不会记他为忠臣。

    “你怎么知道刘文严不会来?”闵少顷说了一句。

    “这还用说?这次咱俩这是明摆着抢他的功劳,这倒好,功劳没抢着,被人看了笑话。那刘文严别看整天好像忠于职守的,但他绝对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这样的人功高盖主,早晚不得好死!”

    说到这,马峰又悻悻然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比早死,不然我们也死了!”

    闵少顷叹口气,现在就好像徐州之战一样,明知道困局只有刘文严一人可解,却也对他不信任,巴望着他来却又好像明知道他不会来一样。徐州之战刘文严虽然没亲自救徐州城的急,但的确是刘文严把淮军给逼退。有时候救一座城,也不需要出兵,围魏救赵也可以。

    “来不来,顺天应命便可!”闵少顷最后叹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变态人总有变态事(上)

    朝廷这次出兵不像上次那般高调,又是祭天又是皇帝亲自送行,弄的满城风雨。

    上次那是轰轰烈烈,为了彰显朝廷平定突厥的决心,但因为前面打了败仗,这次出发就要悄无声息,就好像鬼子进村一样。刘愈临出征,也只是带了十几名侍卫到城外去集合,吕楚儿等女军侍卫他是一个都没带。用刘愈的话说,这是男人的战争。

    这次征调的将领多是中下级将领,有封号的将军一个都没有,但在这些将领中,却有一个名头很响的人物,准确来说是一个降将,原来淮王的猛将大将军花集安,曾经让霍病吃瘪一蹶不振的人物。

    花集安作为淮王的大将,在淮王身死之后,便投降了朝廷军,跟大多数的降将一样,他的待遇很一般,只是一个无实权的将领,但为了显示朝廷的优待,给他的官职还是保持原状,也就是大将军,连俸禄兵部那些人都想办法克扣,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降将,没胆子敢去兵部闹腾。

    花集安自从随军进了长安城,也一直过的很低调。

    花家也算是淮地的大户,这次花家并没有举家迁徙过来,随着花集安过来的只有他和他的夫人,以及两个刚学会跑还不能上学读书的孩子,他在长安城,从来不去见客,只是在兵部例会的事后过去转转,领了俸禄,一家人不愁。对于一个降将来说,没有机遇也就等于从军的生涯到了头。甚至连那些藩王进京城,曾暗中联络他。他也选择了避而不见。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处境,花集安是个明白人,知道他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要人头落地。

    但他没想到,这次随军出征的名单中会有他的名字,而且据说是前锋将军武义侯刘愈亲自点的将领,在众多降将中,只有他一个有这样的殊荣。

    能上战场。就意味着能重新领兵,要不是朝廷绝对信任,谁也不敢让一个降将去带兵,谁不怕降将中途再反水?

    花集安心想,或许是刘文严想借机会报复他,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报复的,在战场上。胜败都是兵家常事,要说当初他将霍病的八路军折损了几十人,他自己的兵折损的更多,他将此事引为自己从军之中最大的耻辱,从那之后,他再没得过淮王的重用。所有人都觉得他一无是处,连朝廷的一点散兵游勇都打不过,愧当一个大将军。

    后来证明,淮王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还不是被刘文严朝夕之间攻破了?

    花集安带着复杂的心情告别了家人。骑着马独身一人到了城外的军营报到。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朝廷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就必须要去,否则朝廷的人会说他恋旧主,不肯为朝廷效力,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到了军营,不多的人,这里应该是一个后勤的营地,他这才知道,原来一批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料想刘愈应该走了,这次救急出发仓促,刘愈应该随在最前的军队中出发,他也没在这军营中发现刘愈的存在,倒是让他看到一个人,很年轻,他也很熟悉,当初站在城头上对他叫嚣的小子,但他不敢轻视,因为他知道这个就是霍病,朝廷的少武大将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点过节。

    “霍将军有礼!”要说花集安也觉得奇怪,这次征调的军将并不少,但只有他一个是来这军营的,从这军营的规模来看,根本不是大的军营,长安城外那么多军营,这么一个后勤的军营怎可能劳动霍病这样的大将过来?他一直以为,霍病是那种善于在前攻城略地的先锋将军,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哪个?”霍病瞅了瞅花集安,觉得可能是在哪见过,但并不认得。

    “属下花集安,见过霍将军!”

    霍病登时一蹦老高,指着花集安的鼻子叫道:“你……就是那个淮王的jiān细?”

    花集安脸sè苍白,霍病这话是何意?淮王的jiān细?不会是有人中伤他,说他跟淮王的余孽还有勾结?

    “霍将军莫动气,是兵部让属下来随军出征的。”

    花集安拿出朝廷的公文,霍病看了看,也不知道他看懂没,长吁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说完把委任状扔给花集安,“我知道了,你……就随军。”

    朝廷给花集安的任命,是让他做这支军队的副将,说到底,他也没明白过来,这支军队到底是做什么。要说线头部队已经出发,那就是说刘愈已经先走了,这后续的部队自然就是管后勤的。那也就是说让他做一个管后勤的副将,本来也没什么,他一个降将,能出来带兵已经是朝廷的恩赐,再说跟着刘文严出去打仗,获胜的概率应该颇高,他还有继续建功立业的机会。但霍病出现在这支军队中,让他感觉很不解。

    难道是霍病得罪了刘愈,让刘愈给下放到军需营来了?

    准备工作还在继续中,这支军营每个人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很土,都是农家汉子出身,一出口一股大老西的腔调,身为江南人听惯了吴侬细语的花集安有点受不了这些关中人说话的语调,还有他们待人deep热情。听说花集安是个将军,很多士兵都围拢上来,跟他索要签名。

    “要我写名字?”花集安一头雾水,“又不是去了不回,难道你们要记下我的名字给去阎王爷告状?”

    本来花集安说话语气很重,令他很恼怒,本来以为这些士兵就散开了,没想到他们哈哈一笑,好像不太当回事,花集安不肯签名也就算了。

    “出发了,出发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黎明的rì头还没起来,整个军营便热闹起来,士兵分别牵着自己的马出来,而花集安的马也有士兵帮忙牵了过来。花集安问那士兵道:“军需物资呢?”

    那士兵很惊讶问道:“什么是军需物资?”

    “就是粮草,辎重?”

    那士兵一笑道:“没有,就一匹马,还有一点干粮,哦,还有这个!”

    说着将一杆枪扔给了花集安。(qidian.)m.qidian.阅读。)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变态人总有变态事(中)

    花集安在江右与霍病的八路军交手时,吃尽了枪的苦头。后来设伏从八路军手上缴回来一批,一是缺乏配置的子弹,再加上敢用会用的人不多,又不能形成批量的生产,被花集安拿给淮王,淮王直接批了一句“奇yín技巧”没加理会。

    可偏偏这“奇yín技巧”打的淮军满地找牙,最后连国都葬送。

    现在骤然又让他拿起当初梦魇一样的火枪,令花集安分外不安,将武器交还给那士兵问道:“可否换别的武器?”

    那士兵很为难,但很快霍病便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脸上带着冷笑:“既然花将军不习惯用我们的火枪,那就给你换别的,就拿根长矛过来,最长的那号!”

    花集安心中无奈,这霍病分明是在刁难他,当将军的,而且他是过来当副将的,哪用拿着长矛上前冲锋陷阵,花集安也不能发作,恭敬道:“霍将军,不知可否换成佩剑或是佩刀?”

    “刀?有!”霍病把自己的马刀从腰间解下来扔给花集安,一脸不屑道,“就用这个。”

    小小的争执得以化解,花集安叹口气,心说,这次出征肯定会不顺利,至少对他而言,没好果子吃。

    霍病对他苦大仇深的,就好像随时都会找机会报复,这次霍病应该是开罪了刘愈,才会被下放,这既然不是军需营,那就应该是后备营,后备营什么概念。人家在前面打,后备营在后面看。前面打胜仗了上去帮忙打扫一下战场,打输了可能要负责断后当垫背的。以前淮军的后备营就是这待遇。

    被下放到后备营,最好别上战场,上了战场那肯定没好rì子过。一般是犯了事或是不得重用的将领才会去后备营。

    霍病别看人不大,在平定淮地时,那可是英姿飒飒的负责打头头阵的大将,那股舍我其谁的杀气令整个淮军没人敢轻视他是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被下放到后备营。能给他这个曾经的仇人好脸sè?

    不过花集安再琢磨一下,事情有点不太对,通常来说,副将虽然不是这一军的指挥,但负责的是辅佐正将以及监督正将,起到相辅相成的关系,让一个降将去监督正牌大将军。这是不是朝廷搞错了?

    “走了,走了,上马,上马!”

    霍病大声喊起来,显得很不耐烦,怕人听不清。还用硬纸卷个筒喊,令花集安觉得稀奇,但不知为何,声音从那纸筒传出来,果然是清晰了不少。很多远处的士兵也能听到命令过来集合。

    趁着这一营的兵集合,花集安大致清点了一下。这一路人很少,也就六七百人,说是去打头阵也没人相信,至少在他的理解下,边军动辄都是几万人的大战,几百人无异于杯水车薪,送去给突厥人当菜的。更重要的是,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如果这是先锋,那先头出发的是什么?

    霍病在那做着鼓舞士气的战前演讲,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在下达命令:“我跟你们说,今天咱八路的任务,是跑八百里!谁跑慢了自己去林子里喂狼,小爷不伺候!”

    “呦!”

    花集安先是沉默了一下,“八百里?”花集安冷静下来,这霍小将军一定是疯了。这他娘的想急行军也不用到这地步,平rì的行军一天二百里撑死了,再多的话,就算人撑得住,马也撑不住,送急件的rì行八百里那也是换马不换人。可这,一人一匹马,就算是汗血宝马,这也肯定累死路上不可。

    rì行八百里,岂不是两天就能到边关?简直是开天大的玩笑。霍病肯定是被下放到后备营,心理变态,打算拿手底下的后备营士兵撒气。

    可花集安又犯了嘀咕,那些士兵怎么就不出言反对呢?是这些人傻还是愚蠢,还是二者兼有到无药可救?

    “霍将军,属下有些事想跟你说说。”既然别人不提,花集安觉得自己作为副将,有必要提醒霍病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要被军法问责。

    “说什么?小爷不爱听你说话!”霍病瞪着花集安道,“再多嘴,小爷一枪把你给崩了!”

    这要是对待战俘,花集安也就认了,可现在他是副将,虽然为什么朝廷会有这样的安排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有军人的血气,就不能受这样的侮辱。

    “霍将军,请你说话庄重一些!”花集安明知道摆脸sè会让双方的关系更加僵化,但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霍病也没怒,冷哼一声:“你爱说啥说啥,小爷当听不见!”

    这他娘的刚才还耍浑的,要一枪崩人,现在就开始耍无赖,装听不见,这简直是个没骨气的地痞无赖。也不知道之前霍病的功劳是怎么得来的。果然花集安再说什么,霍病就开始躲他,充耳不闻。

    “上马!”

    所有人上了马,花集安也不得不带上分配给自己一天的口粮和水袋上了马。因为要急行军,每个士兵除了带了枪,口粮也只带了一人一天份的,花集安很奇怪这支部队连马匹的粮草都没带,是准备让马跑累了啃点路边的野草?这也太不正规了!

    急行军开始,他才发现这支后备营的士兵不是吃素的,大军出发,那简直是比急马冲刺还要快,就好像战场上与敌军交锋一轮冲锋陷阵。花集安也不得不加鞭策马,才使自己不至于落后,但他也知道马匹肯定撑不了多久,估计一两个时辰就会体力衰竭,三四个时辰就会有马匹倒在路边上爬不起来。虽然花集安也算是一个有cāo守的军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姓霍的小子吃瘪的模样,只是他不知道,会不会事后追究责任时,他也要被连累遭殃。

    黎明的rì头刚出,四野间一片宁静详和的rì光,百姓们从农庄里出来,到田野里播种。此时正值夏薯种植的季节,去年的旱灾已经结束,而救了全关中百姓一命的南洋甘,已经被家家户户作为至宝种到田野里,现在轮到夏薯种植,他们更是起早贪黑。

    一队骑兵从兵道上疾行着,一路扬起尘埃,令路边的百姓也不由得观望,试图从这些骑兵中找到他们的亲人或者是认识的人的身影,但可惜这些骑兵赶路赶的很急,瞧不清楚士兵的模样,不过百姓们还是对这些士兵挥手致意,因为这是他们的子弟兵,他们要去战场上保家卫国,守护大顺朝乃至一地的安宁。

    花集安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早晨,如此快速骑马赶路,说来也奇怪,马匹的速度或许不及北方草原马匹的冲劲,但耐xìng很好,跑了将近两个时辰,速度依然不慢。花集安心中算计了一下,这两个时辰下来,已经跑了近一百五六十里,如果这么不眠不休跑一天,那还真是能做到rì行八百。但他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人不睡觉可以,但马是畜生,他们可是最实在的动物,他们累到极限可不会撑着。

    这一行人前后的差距都不大,跑的快的会适当放慢一点步伐,节省马匹的体力,而跑的慢的在一些平缓的路段会加快策马的节奏,不至于被霍病扔去山野喂狼。rì上三竿,眼看要到午时,前面远远的便看到一个“驿馆”,花集安一想,这并非是官道,怎会有驿馆?

    等到了大院子的门口,他才看到门口挂着的“兵站”的匾额,前面的士兵已经一股脑涌进兵站,驾轻就熟找到自己的马,从兵站的另一个出口出发,继续急行军。

    花集安哭笑不得,这真是稀世的奇闻。以前他只听说送边关急件时会有rì行八百换马不换人的做法,没想到急行军也能来这手。见这些士兵可以准确无误找到自己的马匹,想来已经演练的很多次,而且这里的马一定很熟悉他们的骑主,大多数的战马还是认熟怕生的。

    那也就是说,朝廷的军队老早就演练过这样的战术。他心中隐隐有些惊骇,看来霍病的无知并非因为他的狂傲,而是早有准备好的一种特殊战略,相信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下一个兵站,还有下一批的马为他们准备好。

    花集安被分配到一匹马,有点野,因为不是饲主,这马也有点欺生。好在花集安驯马的顺平也算是一流,用点小技巧,喂点马好吃的,亲昵的抚弄几下,这匹已经驯服的很好的战马,路上虽然偶尔发点小脾气,但总体来说已经跟他达成默契。

    朝阳到迎着夕阳,一个白天的赶路已经行出接近五百里,夜间路不太明朗,或许会影响赶路的效率,但好在马匹适应夜晚的能力要比人要高,骑在马上,只要有大致的光亮来照明,赶夜路不会成什么大问题。令花集安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这一路赶路,没有碰上朝廷的大军,先头出发的那部分人,自始至终没出现过。

    那只有一种解释,先头出发的那批人,跑的更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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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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