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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二章 将才无帅才

    廖明升自从来到长安城后,便显得很平庸,没什么出彩的表现。在肃清三清教的问题上,他作为文臣,手底下又没有太多的人帮忙,做事情也没那么有成效。

    在外人看来,廖明升最大的功绩就是傍上刘愈这棵大树,在淮北省做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借着做“恶事”而上位。这次刘愈安排他去处理学生被杀,安抚众人的差事,在外人看来也就能理解了。

    别人会想,难道刘文严又要来浑的?

    但显然,廖明升在处理这等权力斗争时,显得很在行,突然就从一条虫变成一条龙。当他在雅前殿门口,朗声痛陈那些学生跟三清教勾结,与朝廷为敌,给大顺朝为祸时,在场人原本的异见声音也平息下来。廖明升既然这么当众宣布了被杀学生跟三清教有关,不管是真是假,朝廷总算杀人师出有名,他们继续留下那就会站在舆论的下风。毕竟现在只要朝廷说的,那就是舆论导向,别人就会相信这是真的。

    廖明升最后劝解道:“据本官所知,三清教在朝中尚有许多余孽,诸位,若是你们当中有什么人跟三清教有联系,那本官不会放过你们。要知道都察院到底是做什么的!”

    廖明升用直截了当的方式,对这些官员做了威胁。都察院存在的目的,就是为替代皇帝监督百官,现在皇帝年幼,且是女子,当朝所有事情都是由刘愈一人全权做主,都察院的地位就会比较凸显。

    与此同时。霍病在得到刘愈的急召之后。已经进宫来述职。接下来。霍病会以皇宫侍卫总统领的身份,以新军为班底重建御林军编制,而他也将会是将来的御林军总统领。

    见到霍病前来,等候在雅前殿前院落的官员和大学太学教习人人自危,霍病一来,那就说明刘愈之前的警告已经生效,霍病接下来就将会去平息宫门前的骚乱。对于这些朝官来说,连乎生只杀几个人那算是“仁慈”的。这个霍病什么脾气他们可清楚的很,霍病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没脑子的屠夫,屠完淮王的人马,再屠突厥人,再屠岭南的叛军……现在屠起自己人来,他们料想这霍病也不会留手。

    霍病一进雅前殿,外面的人一哄而散,有的干脆是用跑的,他们有的是直接从东烨门出皇宫,赶紧回家免得再被牵累。有的则还要去皇宫正南门,把正在闹事的学生劝回。

    不长时间。一些人已经从东烨门出去,绕了个大圈到了正南门外,对那群学生劝解。说的内容也很简单:那些被杀的学生其实是三清教教徒,你们被邪教利用了!

    朝廷是这么说的,他们就是这么传达的,以后这也会将是事实,那些学生一辈子可能也不能沉冤得雪。

    事情既然已经被定了性,那这群学生留下,就是等死了。虽然很多人不愿走,但见到霍病一脸凶相出现在阙台上,就好像下达了最后的死亡通牒一样,除了少部分坚定支持被杀和被悬挂示众的学生之外,其他的人也是赶紧散去。

    霍病出来,得到刘愈的命令跟连乎生的基本一样,就是不能造成死伤。这让他也很不爽,让他去息事宁人,却又不让他动武,这就好像英雄无用武之地一般。

    此时的霍病,更想去参与搜查道观的任务,可惜那任务被李糜给占了。他忙了一天的救火,刚想休息会,等精神了再大干一场,结果就被召进宫里,来做令他觉得没成就感的任务。

    霍病那一脸的凶相,其实是心情不好的结果。

    他这一出现,下面的人差不多散去,霍病叹口气,心想这是没事做了。打开宫门,让侍卫出去把剩下死挨的几个学生全部拿下,扣押起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霍病觉得这任务也太儿戏,没做就结束了,有些不甘心地回去跟刘愈汇报情况。

    刘愈在得到消息后,也算松口气,搜查道观本来是件很普通的事,却引出不少的插曲,先是学生出来闹事,再是学生被杀,再是连乎生被下狱,而后是廖明升的栽赃诬陷,最后是大多数学生的“迷途知返”。

    到黄昏不过两个时辰,中间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刘愈收拾心情,因为后面还有火灾后的赈济以及灾后重建工作需要他来主持。

    也就在日落黄昏时,负责去搜查道观的李糜派人回报,说是在城中几座道观中,再次发现藏有大批铁质武器,这等于是证实了刘愈之前的猜想,三清教的人在朝廷肃清行动开始之后,已经开始转道以其他身份为掩盖,在城中继续策划他们的谋逆行动。

    “这个……我能不能去?”霍病听说那边出了热闹,赶紧请命要去第一线。

    “道观都搜查过,你去也白去。”刘愈道,“不如给你个新任务,去城中大小的商铺库房查查,这个会比较费事,可能一两天都搜查不完,你能完成?”

    “没问题。”霍病咧嘴一笑道,“只要别让我守门口就行,我是当元帅的料,你当我当个守门的校尉,你这不是屈才吗?”

    刘愈不屑道:“屈你才?什么时候到你能把门口守好的时候,你也就真正有了帅才,现在……你离一个正帅还差的远。”

    霍病听了不禁有些失望,之前刘愈也从来没安排他当元帅,就算是当领头的,身边总有人掣肘,花集安、张无诸等人,到后面,齐方都当了元帅,而他还是从来没真正意义上带领过三军出征。这让重面子的霍病很在意。

    “把事情做好了,回头犒赏你。”刘愈说了一句,“中间也别太拼,该休息还是休息会,不然你的小命可能坚持不过二十多岁。”

    “啊?”霍病皱眉,不知怎的刘愈就把问题扯到他能活多少岁的问题上来。这些他不想听,他进赶紧告辞,带着一批人出了皇宫,去搜查城中商铺的货仓。

    刘愈之所以让霍病去搜查货仓,是在想,既然三清教的人会以佛寺和道观来藏人藏武器,就必然还有其他途径。藏在民巷中,因为民巷中有地保的存在,再加上普通居民比较敏感,会让三清教的人感觉到不妥当。只有藏在货物经常进出的地方才安全,货仓显然藏起武器来会显得很稳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和亲并非女人事

    长安城火灾所造成的影响不小,城中尚在戒严当中,灾民却已经自发组织起重建家园的行动。日子毕竟要一天天维系,一家老小的生计也需要维持,而到了晚上,他们也需要有瓦遮头。

    朝廷临时安置的治灾委员会,在救灾落实上进行的并不太顺利,要在一天时间里把灾民全都落实安置好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点上,刘愈也没特别为难于下面的官员。这次的救灾,以户部尚书刘贺为牵头,户部和工部联合来负责,以京兆府的衙差为主要落实人员,在火灾当天,除了发放了一些粮食和水,再就是一些临时赶制出来的帐篷,治灾委员会也没做什么。

    倒是城里肃清三清教的行动,依旧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先是佛寺,再是道观,而后是霍病所率的新军对城中商铺大小库房的一次清查。在佛寺和道观中,朝廷搜出了大批的兵器,刘愈算计了一下,这些兵器足够武装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可惜是冷兵器的那种。而在商铺货仓中,朝廷并未搜查到有用的东西,刘愈猜想,可能是苏哲并未想到要把武器藏在商铺这么显眼的地方。

    朝廷在火灾之后,虽然在城中逐步放开了戒严,却也在继续搜查三清教的余孽,随着更多人的下狱,三清教的影响力,以及三清教在长安城中的残余势力,已经被朝廷基本拔除。刘愈对一些三清教骨干成员采取了比较温和的审问方式,着三司会审,将一些人发配到边疆。继而再把更多的人发配出去。

    杀。刘愈觉得太残忍。于是就用发配的方式,将这些曾经是大顺朝的良民,如今却是大顺朝暴民的人发配到了西陲去,让他们在边关吃点苦头。除了发配,更多三清教的党羽只是被囚禁,朝廷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的资源来审讯每一个三清教的教徒,他们要在牢房中等候很长时间才能得到审判的结果。

    很快时到腊月。

    一轮紧张的肃清行动,到此时开展了近一个月时间。期间还是取得了比较不错的成果。至少此时朝廷上下,从长安城再到关中各地,舆论上基本已经将三清教划归为邪教,而三清教的余孽也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这一切要归功于三清教在长安城中所制造的那场大火,从那场大火之后,连一些中立的同情派也调转枪头,加入到声讨三清教的一方,朝廷和百姓之间难得达成认识上的共识。

    灾后的重建,也取得了不错的进步。随着大顺朝秋粮的入库,朝廷的财政危机进一步好转。此时齐方所率的征南大军也调回到江北,正在往各地返送回乡的士兵。在发放了一笔遣散费和赏金之后,朝廷大规模的军费开销从年底开始就不再需要维持,朝廷已经有富余的银子来帮助长安城中遭受火灾的灾民进行灾后重建。这用刘愈的话来说,就是在收买人心。

    也就是在此时,从北方传来消息,说是突厥的进贡使节,已经到邵武关下,请旨进入顺朝境内。

    突厥从兵败臣服,到如今已经一年有余,按照当初的归附协议,突厥每年要向顺朝进贡大批的牲畜来换取大顺朝的庇护,这次进贡,也是突厥臣服顺朝以来第一次进贡。以前中原王朝对北方游牧民族作战,虽然有胜有负,但能把外蕃打到臣服来进贡,却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刘愈心想这是令顺朝军民上下,感受到大顺朝国威,进一步摒除三清教的一次难得宣传的机会,因而在方式上,刘愈也采取了高调的措施,对突厥来使进贡,采用了放榜公告天下的模式,大张旗鼓派人去迎接这批使节的到来。

    突厥在战后这一年时间里,日子过的很不好,先是达尔多部族完成了对突厥的统一,却因为在战争中突厥人畜损耗太大,一时间根本没缓过来,这一年多来,草原从西部崛起了不少的民族,来抢夺突厥的牲畜和人口,突厥的疆土也是一步步东迁和南迁,现在只能靠大顺朝的庇护才勉强占据原本漠南的土地,而原本漠北的土地,也被一些新兴民族所占据。

    这次突厥说是来进贡,也是想向顺朝求援,让顺朝帮他们抢回原本属于他们的疆土,因而在进贡方式上,突厥新可汗派出了“太子”,也就是缇木尔亲自带使节队伍和进贡的牲畜牛羊前来,务求让顺朝动心。

    战后的突厥,在人心上也是齐整,他们也知道,现在不团结就要被动挨打,现在顺朝可能会容许他们存在,但那些新兴的民族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本来常年受着突厥欺压的一些部族,好不容易等到突厥没落,有很多也从突厥大部中分离,自己单干,原本他们需要向突厥进贡,现在他们可以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而且侵夺属于突厥的领土,他们正在一步步发展自己的部族,并往以前突厥称霸草原的路子上走。

    使节队伍尚未到关中,刘愈却先看过突厥递交过来的国书,刘愈对出兵一事不置可否。其实他压根就没准备再出兵草原。他还巴不得草原上各部族乱斗,这样能让顺朝省心,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顺朝再派出军队去草原上整合一下,收拢一些投降派的部族继续帮中原王朝统治草原,省心省力。

    刘愈看过突厥进贡的名单,觉得很满意,这次突厥为了打动顺朝上邦来帮他们铲平那些不听话的小伙伴,算是下足了本钱。刘愈却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倒是突厥使节,小乞丐缇木尔,这个具有草原风情的小妮子,刘愈对她一直很感兴趣,但因为上次缇木尔在长安城时,长安城正完成一次权力的交接,刘愈忙着内斗,把她的事忽略了,这次缇木尔到长安城来,等于是羊入虎口。刘愈也想好了,这次缇木尔暂时会被他“扣押”在长安城里,除非给他生下一个小的草原可汗,否则他不会轻易去帮草原人的忙。

    在国书最后,突厥的天可汗,也就是缇木尔的父亲达尔多可汗,倒是提出“和亲”,说是选了不少的草原各部族的“贵女”,随着进贡队伍一起到顺朝来,到时候要跟顺朝“联姻”云云。但在联姻方式上,国书上写的很不详细,本来这些番邦向中原王朝送美女,都应该是送给皇帝的,但现在顺朝的皇帝却是女皇,难道都送给女皇当婢女就算联姻?刘愈想了想,大概这些女人都是送给他的,但碍于一些繁文缛节,他们也觉得送些女人来跟顺朝的女皇抢丈夫有可能会遭来报复,在国书上他们才会把这些内容写的很含蓄,含蓄到要让刘愈自己去猜的地步。

    对于此,刘愈并不太感兴趣,因为他对常年不洗澡的浑身味道的草原女本身就有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即便是缇木尔,在爱好美丽和干净上,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只是刘愈跟缇木尔之间有交情,才会接受她的一些生活习惯,骤然那么多异族女人要来,刘愈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不过刘愈很大度,在接到国书之后,马上把国书公布,但在这段联姻内容上做了一定的删改。其中,把突厥进献美女的行为,说是要以草原各部的“贵女”,来跟长安城中一些家族来联姻,达到两国友好邦交的目的,刘愈也特别在下旨中提到,要在长安城中的大家族当中,选择一些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子,来跟这些番邦女人成婚。名义上是让这些番邦女人来做正妻,其实等于是朝廷把这些女人转手送给了长安城各大家族,当成是礼物。而这些家族,大多数都是刘愈的嫡系家族,比如说李糜所代表的李家,又或者是隋家。

    突厥使节尚未到长安城,朝廷却已经开始做着事前的准备,甚至连和亲的事都分配的差不多。长安城中的家族,在得到朝廷要跟番邦联姻之后,呈现出两极的态度。支持者认为,这是跟刘愈为首的朝廷亲近的一次好机会,要响应号召,把家族里刚成年的男丁“贡献”出来,供朝廷挑选,来跟番邦和亲。而反对者则表示了胆怯,以前中原王朝给番邦和亲送的都是公主或者是大家族的贵女,现在反过来要“送”男人,他们表示接受不了。

    说到底,他们是误解了刘愈的意思。刘愈是要送番邦的女人给他们,倒让这些家族以为是刘愈又在使坏,让他们有所付出。这马上让刘愈感觉到,哪些家族是向着他,而哪些家族是为自己的利益所考虑。此时正值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日稳,要进行一次官员大更替的时期,刘愈对于此心中也有了数,哪些政治家族需要被他摒弃,而哪些家族需要扶起,他在暗地里也做了详细的总结和筹划。(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用人之道

    到腊月初五,朝廷对肃清三清教的行动暂时告一段落。关中经过这一次的肃清行动,抓捕了三清教教徒有一万人以上,而接受教育和备案,自行回家的教徒更是在五万之数以上。肃清行动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关中军事高压的姿态仍然不变,刘愈也准备随时应对关中突发政治情况,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在突厥进贡使节抵达潼关以后,朝廷派出的使节队伍也到了潼关。朝廷派出迎接突厥使节的是临清侯柴锦,刘愈觉得让柴葫芦留在长安城里也是“浪费人才”,不如让他去干点实事,就将他遣送去潼关。刘愈也准备在之后送苏彦到地方上就藩时,也让柴锦去,反正柴锦在哪都是闲人,不找点事情给他做,刘愈都觉得对不起朝廷付给他的俸禄。

    这次迎接突厥使节,刘愈在礼节方面作出一定的安排,首先是天子亲自出城迎接,给足突厥使节的面子。当然突厥使节也要全数对上邦天子跪拜,让百姓知道,原来这些茹毛饮血的番邦人,也要奉真命天子为尊,到时候再好好进行一番舆论宣传,把大顺朝的国威彰显出来。

    在迎接使节方面的内礼方面,刘愈安排让隋乂去负责。在隋乂完成这件事之后,刘愈也准备让隋乂彻底放下礼部的担子,暂时调任他到尚书台去帮他妹妹的忙,为以后接替隋妤中书令做准备。

    在这些日子中,刘愈发现越来越离不开隋妤的支持,徐轩筑和琪儿处理政务的能力。在隋妤的帮助下进步的很快。刘愈晚上回去。在看过徐轩筑和琪儿批阅的地方事务奏章后。也觉得她们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甚至在一些政务问题上,刘愈都不需要亲自去插手。而一些重要的地方奏本,刘愈也逐渐让尚书台那边递交过来给内宫临时成立的“内廷衙门”来办。

    像隋妤这么能干的女人,刘愈自然要留她在身边,他已经在着手,让隋妤把尚书台的事务暂时都放下,逐步完成从抛头露面。到幕后的角色转变。当然在这转变中,隋妤在朝中的地位只升不降,但随之,徐轩筑也会在朝中处理政事的舞台上崛起,而隋妤将会是她最大的帮手。

    自从隋妤进了内廷,就一直在抱怨人手不够用的问题。现在朝廷上下大小的事务,都要过尚书台,而六部衙门的人,现下还有不少尚在地方上处理肃清三清教的事,尚未回到长安城。韩升找刘愈说了两次。就是想跟刘愈多讨两个人帮他的忙。其实韩升的意思也很明白:“把隋家小女送回来,一个顶十个。”

    刘愈在这个问题上学会了装糊涂。他可不理会韩升要人的坚决,他只知道,隋妤这么好的帮手,不能给韩升,要留着。刘愈让韩升自己去钦点一些人,并表示会调这些人去尚书台。

    “韩老哥,你知道,教授女人处理政务,还是要有个能干的女人才是正经。你跟我要隋家小姐,那皇上那边,谁去教?”

    刘愈把皇帝抬出来,果然很好使,韩升作为苏家保皇党的一员,也能体会刘愈想让琪儿早些独当一面的心。他只好叹口气,回去准备调人的事。

    满朝上下,韩升能满意的帮手没几个,跟隋妤一比,这几个帮手加起来也不及隋妤一个人顶用。作为顺朝的老臣,韩升自然知道朝官是多么的敷衍了事,像隋妤那样诚心实意做事,甚至可以到不眠不休地步的实在是太少,这时候,韩升又会找刘愈,不断地感慨着。

    “人都老了,以后也不顶事了。刘小兄,你也要早些准备个人,接替老朽了……”

    这就是典型的韩升式施压法,刘愈知道,韩升说这些的主要目的,是让他放人。把隋妤放回到尚书台那边。

    刘愈此时会坏笑一声,道:“韩老哥,你觉得我接替你如何?”

    韩升自然知道刘愈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会苦笑,刘愈现在已经是摄政王,代天子行事,要真到把右相职位也揽夺到手,那天下间再没什么人能牵制刘愈。大顺朝上下,那就真是刘愈一个人全权做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韩升现在不但是右相,更是承载了牵制刘愈独大权力的作用。

    而且韩升还记得,当初刘愈请他出山时就说过,若是刘愈觉得自己干的累了,就会撂挑子,搞什么“民选政治”,韩升可不想把大顺朝彻底交给刘愈来霍霍。他只能苦笑一声,当这件事连提都没提过。

    很快,韩升把详细的名单递交给了刘愈,都是他请调到尚书台帮他忙的。刘愈看了看,这份名单上所涉及的几个人,都没有太深的资历,一般都是些出身贫寒的后起之秀,以前几科的进士,又或者是在朝中常年郁郁不得志的。刘愈也理解韩升所想,只有把这些不得志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或许才肯为了前途拼命,尽心帮他忙。

    对于这样一份名单,刘愈没有删减任何一人便做了批示,将韩升所请的人全部调到尚书台。而在其后,刘愈又用朱笔补上一个,这个人在外人看来甚至韩升看来都不太能接受,便是在近来一直做一些“恶事”而招惹众怒的都察院都御史廖明升。

    “韩老哥,虽然明升这个人,做事不太讨喜,但好在他是为大顺朝在尽力。”刘愈对韩升解释道,“让他暂时先领着尚书台的差事,让他从旁辅助你一下,他都察院的差事仍旧领着。等三清教的事彻底处理完,我再对他另行安排。”

    韩升感觉到刘愈对廖明升的提拔有些“过分”,但他还是没说什么。

    任何一个朝代,都要有“奸臣”,这是惯例。至于为什么,韩升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大致跟皇帝的立场有关,只有朝中有彼此敌对的势力互相制衡,当权者才不会担心下面的人觊觎上面的权力,而廖明升一身“邪气”,办事又不择手段,正是这“奸臣”的最佳代表。

    而刘愈也是明知道廖明升此人是小人,却仍然重用。这证明刘愈在用人上不会拘泥于礼法,只要对朝局有利的,哪怕就是个奸邪之徒,刘愈也会毫不犹豫的重用。韩升知道,自己没得拒绝,只能接受。(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最后一战的号角(上)

    到腊月里,城中居民在渡过闹心的一年之后,也在准备新年的到来。此时朝野上下也基本平静下来,一股要改元的呼声,依旧像冬天里的西风一样愈刮愈烈。

    启昌的年号眼看走到了头,连刘愈也觉得是该改改,礼部的人也开会议了两次,暂时没出什么结果。这时候突厥使节的队伍眼看就到了长安城,到了朝廷要大张旗鼓出去迎接的时候,刘愈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搁置起来。刘愈没有留苏彦在长安城里过年的打算,苏彦在长安城也似乎很巴望早些到地方上就藩,写了“罪臣表”,让刘愈觉得苏彦是迫不及待要到地方去,最后刘愈一合计,在腊月初十派人送苏彦离开,而护送的使节,便是这次刚去迎接了突厥使节的临清侯柴锦。

    刘愈觉得苏彦还是有事隐瞒,不然这个不懂事的人,也不会写什么《罪臣表》,刘愈看过之后,简直觉得苏彦是什么大文豪,在向朝廷表示他没有要反抗朝廷的决心。话说的越漂亮越让刘愈感觉到不妥。

    不妥归不妥,刘愈也下不去狠手对苏彦痛加杀手。苏彦好像也意识到留在长安城,只会让刘愈随时改变主意,所以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要离开长安,哪怕这里留下他一些美好的回忆,哪怕就藩的道路上有太多未知的危险。

    腊月初七,朝廷在长安城东门外大张旗鼓迎接突厥使节的到来。对于长安城居民来说,这是特别的一天,在经历了多舛的一年之后。在经历了丧家之痛之后。朝廷却迎来了一次长脸的时候。曾经对大顺朝动武的突厥人,像子民一样进长安城来朝拜,同时带来了大批的牛羊作为贡品,这是可以饿着肚皮顶着寒风出来“长脸”的好时候。

    荣誉共享,即便大顺朝老百姓还有很多尚在灾后苦难之后,他们还是顶着凛冽寒风,跟朝廷文武百官一起,出来亲历这“荣耀一刻”。最后刘愈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怎么也要对普通老百姓意思意思,于是下令在迎接使节之后,在长安城中新增一些赈灾的粥铺,当是慰劳普通百姓。

    对于长安城居民来说,寒冬之中能有一口粥喝,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至于更高的东西,他们不敢奢求。人就是这样,只是为基本生计而奔波,至于哪些“非分之想”,他们不会去苛求。

    长安城东门外。聚集了数万长安城居民,文武百官在外等候。而新天子则坐在銮驾之后等待着。直到当天下午,突厥使节队伍一行才姗姗来迟,而刘愈在外等了小半天,心中有些不耐烦。这显然是一次不合格的迎接活动,柴锦说突厥使节上午会到,结果到下午过半,突厥使节才到长安城,只让刘愈等了一肚子的晦气。

    迎接活动倒是很顺利,突厥使节很“识相”,当着顺朝文武百官和大顺朝数万百姓的面,他们向顺朝皇帝进献了国书,甚至行下跪叩拜的礼节。最后新皇当众宣读了对臣服突厥的一些“敕令”,最后封达尔多可汗为上可汗,意思是,即便你是“天可汗”,那也是在顺朝皇帝下面。

    在迎接仪式中,刘愈又见到老朋友,曾经跟他在西域朝夕相伴的小乞丐缇木尔。经过一年时间,缇木尔成长了不少,身为突厥的太子,未来突厥天可汗的继承人,同时也是突厥自从成立部族以来最有可能成为女天可汗的太子,缇木尔似乎是已经作好了继承她父亲汗位的准备。这次缇木尔带着使节队伍前来,俨然已经有了当天可汗的风范,整个突厥使节队伍在她的带领下显得井井有条,刘愈也知道,现在多灾多难的突厥人,不得不齐心来面对内忧外困。越是在事关种族未来兴亡的大问题上,这些突厥人也越是齐心。

    突厥经过对顺朝的一场惨败之后,已经不足以慑服整个草原,不论是一些旧有的突厥大部族,还是突厥的新兴贵族,都知道,如果不齐心,就将会被别的部族所取代,而草原上也会易主。

    迎接仪式到下午结束,刘愈让人送突厥使节暂时到国驿馆去休息,至于哪些进贡的牛羊,刘愈则没让其进入长安城。主要长安城并非是草原放牧的地方,光是这么多牲畜的饲料问题就是大问题,刘愈让户部的人暂时在城外找了几个大点的地方来作为临时的“牧场”,安置了这些牲畜。对于这些贡品,刘愈觉得很麻烦,最后想了想,还不如杀了给长安城的百姓吃肉,当是过年了。

    于是在腊月初八,突厥使节到长安城的第二天,朝廷公布榜文,表明了朝廷要“与民同乐”的决心。定于在腊月十五左右开始宰杀突厥进贡来的牛羊,在城中一些地方发放牛羊肉,城中居民可按户领取。至于牛皮和羊皮,刘愈也想好,准备一并送给城中的居民,反正是慷他人之慨,刘愈也没觉得心疼,在这年头肉类可是平常百姓人家常年享受不到的珍贵口食,尤其是还是牛羊肉这么“稀罕”的东西。

    对于朝廷要与民同乐,百姓自然是拥戴至极,但官员那边却是颇有微辞。朝廷向大众百姓发放福利,这在大顺朝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不过就跟突厥是历史上第一次进贡顺朝一样,刘愈做什么事都讲求开先河,这些官员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最后也不了了之。刘愈的决定很难为人所更改,尤其还是令百姓拥戴的“英明”决定。

    腊月初八,朝廷在峰翠宫举行一场简单的宴会,宴请突厥使节队伍的代表,缇木尔和一些部族的小首领,一方面给他们亲近天朝上邦天子的机会,一方面也是彰显顺朝对藩属国的“仁爱”。招待宴会由柴锦主持,刘愈和琪儿都在座,本来宴会举行的也挺顺利,虽然在宴会上,只是顺朝人一方的独角戏,又是表演,又是官员对突厥使节刁难等等,不过突厥一名使节最后突然一句“听说贵国长安城不太平”,令整个宴会的气氛到了很尴尬的地步。

    很多自以为是的顺朝官员,在听到这声之后也感觉到脸红,因为长安城在近来的确发生了不少的事。

    宴会在一种不太友好的气氛中结束,刘愈没太在意宴会上发生的事,本来顺朝官员去责难突厥使节就不在他计划之列,但这些官员似乎很喜欢表现天朝上邦的优越感,对人家逼的急了,遭了人家“羞辱”也并不意外。

    刘愈回到内廷之后,想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三清教应该会做点什么来破坏顺朝跟突厥之间的关系。此时肃清三清教的行动,虽然暂时已经告一段落,但毕竟一些首犯仍然在逃刘愈也知道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刘愈把自己的一些嫡系人马叫进宫里,有李糜、王虎和瞿竹,刘愈没找愣头愣脑的霍病,这次他找这三个人到宫里,就是为商量引蛇出洞的计划。

    既然现在明面上的三清教教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那就应该放开长安城中的戒严态势,令城中百姓的生活趋向于平稳,在合格基础上,放松对一些地方的守卫,给三清教的人“机会”。而被放松守卫的地方,首先便是突厥使节下榻的国驿馆,刘愈觉得这应该是三清教想发动袭击,最惦记的地方。

    等把引蛇出洞的计划安排完,刘愈又找了军方的一些将领到宫里,商谈了一下长安城外围的肃清三清教行动的同步开展。刘愈准备让长安城呈现出一种从内紧外松状态,到内松外紧状态的转变,把军队的搜查从城内扩大到城外,以长安城为辐射,周边二三百里内的城市为边界,开始一次新的肃清行动。

    刘愈只是靠之前的一个月时间,把长安城内部三清教的势力清洗了一遍,对于关中各地方,只是做了简单的平息,其实很多地方所作的肃清也达不到刘愈的要求。刘愈是想借着机会,一边开战长安城外围的肃清,一边令长安城内隐藏起来的三清教余党以为朝廷把视线从内转到外部,令他们抛头露面,一举将他们歼灭。

    等刘愈把军方的部署都安排妥当,一场新的肃清行动便如火如荼展开了。这时候,朝廷要面对的两件大事,一个是三清教的进一步肃清,另一个是突厥使节的到来,刘愈盘算了一下,可以把精力仍旧击中在三清教的肃清上来,至于突厥那边不用太在意。

    刘愈在迎接的宴会之后,便表现出对突厥使节队伍的漠不关心,看似是对突厥使节“不敬”的回击,其实也是给突厥使节施压。刘愈已经接到了缇木尔送到宫里,向大顺朝借兵的国书,刘愈就是要用这种态度表明,兵是绝对不会借的,你们来也是白来。

    这时候,刘愈也准备把苏彦送走,彻底断了三清教乃至一些心有邪念之人的念想。也就在此时,柳丽娘找人通知刘愈,说是在三清教内部的一些布置,有了些成效。(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最后一战的号角(中)

    柳丽娘在成为三清教的第二任“教主”之后,对于三清教内部人员起到了混淆视听的作用。本来就是神权至上的宗教活动,柳丽娘的出现也分化了三清教内部的一种绝对的信仰问题,令一些中坚的教徒心生一些“异念”。

    这次柳丽娘带给刘愈的消息,其实也是柳丽娘师傅无定师太带来的消息。跟柳丽娘的师妹有关。

    腊月初九,刘愈刚在尚书台见过韩升和一批新调过来的辅佐的大臣,就得到柳丽娘的通知,他出了宫直接往柳丽娘的住处,见过柳丽娘,也得知了无定师太托柳丽娘转告他的一些事。

    “师傅让奴家转告十二少,说是那个人虽然离开了长安城,却没走的太远,如果我们在长安城周边地方详细排查一下,应该不难把人找到。”

    柳丽娘所提的“那个人”便是苏哲,一直以来,刘愈最关心的并非是什么狗屁三清教,如果没有苏哲的存在,刘愈甚至可以认为三清教的肃清已经到圆满结束的地步。但就因为苏哲的存在,使三清教的起伏令他很不放心,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一双眼睛的可怕。

    “排查?怎么排查?你师傅怎么说?”刘愈听到这消息,很不满意。其实苏哲现在在哪的问题,是个很纠结的问题,就算知道苏哲在眼皮底下,找不到人,一切都白搭。刘愈也知道苏哲躲的不会太远,作为一个对皇位有觊觎有野心的人,肯定不会离皇宫太远。但具体苏哲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除非把长安城翻个遍。否则根本找不到。

    一个人藏在长安城中,就好像一滴水混在大海里,想挑出来实在太难。长安城这些年也算是动荡不安,关中屡次经历了一些灾祸,使得长安城的户籍整理方面一直处于滞后的状态,就算是户籍制度健全,要在长安城中搜查这么个有心隐藏的人也很难。

    柳丽娘解释道:“其实师傅的意思,还是让我们把眼光着眼在像佛寺、道观这等公共的地方。那个人应该不会藏在普通百姓当中。因为他本身比较另类。”

    最后,柳丽娘补充了一句,“如果十二少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师傅。”

    刘愈听到这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应该是无定师太有事要见他,通过这么一个婉转的方式来让柳丽娘通知。无定师太也知道,现在若是不说苏哲有下落,想见到他也难,所以才会找柳丽娘说了这么多没价值的消息。

    刘愈也想去见见无定师太,顺带看看无定师太和她小徒的情况。刘愈其实在近来一直也都在调查无定师太背后背景的问题。在无定师太把苏敏换出去以后,一直表现的很淡定。不但一直留在长安城中,也没隐藏,也没做任何令刘愈感觉出格的事,却让刘愈感觉到,这老尼姑一定是有何图谋才没走。

    无定师太,亲自到了约见的地方,距离柳丽娘宅院不远的一处小院子,跟刘愈有了照面。

    无定师太并非一个人前来,她没有带柳丽娘的师妹,而是带了一个刘愈的老熟人过来,是吴悠。自从吴悠离开皇宫搬到外面的兵部武器所去继续搞研究工作,吴悠的行动也更接近于自由,吴悠也还有更多的机会跟无定师太来“联络感情”。

    一个老神棍和一个老巫婆勾搭在一起,刘愈没觉得是什么好事。

    “师太……哼哼,吴大国师,这次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刘愈见到吴悠,态度便不太好,刘愈一向觉得吴悠不该跟无定师太走的太近,刘愈在心里还是会把吴悠归于他一党,毕竟吴悠对他篡位的行动有所帮助,甚至对他篡位后朝廷的问题提出过一些“宝贵建议”。

    吴悠在无定师太面前,显得很谨慎,通常不会多说话。他会把话语权交给无定师太。

    无定师太一笑道:“将军莫急,这次找将军前来,是带给将军一个重要的消息。”

    刘愈皱皱眉:“这个‘重要’的标准,到底是多重要?”

    无定笑道:“我们找到了将军想要找的人……”

    刘愈眉头深锁下来,他在考虑,无定师太说的“要找的人”,跟他要找的苏哲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人在何处?”

    无定师太道:“此人便在城中一处很显眼,却又从来没人去盘查的地方,说起来,这地方将军也去过多次。将军莫急,其实老身说的,便是城南晋昌坊的大慈恩寺。”

    “什么?”即便是刘愈心里走准备,听到“大慈恩寺”,还是吃了一惊。

    苏哲藏在大慈恩寺?开什么国际玩笑。作为长安城中最有名的佛寺,大慈恩寺里的和尚都是长安城乃至大顺朝最有名的高僧,里面有几只耗子在朝廷都是备过案的,里面会藏着苏哲?

    这次朝廷在城中搜查佛寺,大慈恩寺也不例外,只是在大慈恩寺的搜查上,刘愈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下面的人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因而对于大慈恩寺里面的高僧,刘愈和下面的人都没去刻意为难。甚至有的僧侣都没被请去衙门里“喝茶”。

    刘愈想到这,心里便觉得谨慎了一些,会不会正是因为如此,才漏过这最重要的线索?

    刘愈清楚记得,李糜曾汇报过一份对长安城中大小佛寺内部的搜查情况,对于大慈恩寺,李糜并没特别放过,但在慈恩寺中,没有发现藏有任何违禁品或者是什么人,所以大慈恩寺在当时也被认为是没可疑。刘愈当时还想,苏哲胆子再大也不敢到这等公开的地方。

    “师太是否可以把话说清楚?”刘愈谨慎道,“大慈恩寺这等地方,朝廷在其内有专人排查,确保当中的僧侣都是正经的僧侣,而没有假冒混在其中的。这点,无定师太也应该了解。”

    无定师太看了看一边的吴悠,此时吴悠什么话都没说,就好像这问题是他发现的,但他把说话的权力交给无定师太一样。

    “将军应该清楚,很多事都有盲点,而明灯之下,往往也是最黑的地方。将军还是应该先派人去调查过,再否认老身所言不迟。”(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最后一战的号角(下)

    无定师太所提的事太匪夷所思,也正因如此,刘愈不敢怠慢。越是疯狂的设想,越让刘愈感觉是真实的,也许苏哲真就胆大包天藏在大慈恩寺里呢?

    刘愈马上找人通知李糜,让他带六防司衙门的兵马去大慈恩寺里里外外搜查一遍,顺带把佛寺里的和尚暂且关押起来,查查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刘愈没有亲身去慈恩寺负责此事,他继续留在柳丽娘这里,跟无定师太“闲话家常”。

    “师太近来可好?”刘愈招呼无定师太和吴悠到正堂就坐,笑意盈盈说道,“不要误会在下的意思,其实你是丽娘的师尊,在下全是表示对您的敬重之意。”

    无定师太笑看了刘愈一眼道:“多谢将军挂心了,老身身体一向很好。”

    “那就好。”刘愈继续笑道,“不知师太,近来可是有什么打算?如果在下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力帮忙。”

    无定师太瞥了刘愈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这才是你的目的!”

    无定师太看了吴悠一眼道:“国师,你不是有话对刘将军说?现在提,不正是时候?”

    刘愈瞪了坐在旁边的吴悠一眼,刘愈见到吴悠跟无定师太在一起就很气愤,本来吴悠可以好好当他的国师,有朝廷俸禄,还有满朝上下官员的敬重。可吴悠非要跟无定师太这个野心家走在一起,让刘愈感觉不爽。

    吴悠似乎察觉了刘愈的怒气,叹道:“小老儿近来掐指一算,算到南方将有祸事北进。威胁朝廷。”

    刘愈皱眉。以前他从来不相信这个堪舆玄空的无稽之谈。但吴悠却又并非只是个“神棍”,他的一些预言还是很准确的。刘愈思索了这句话的意思,心下不是很明白,南方现在已经平定,就算是安南这样的小国,断然也不敢出兵华夏之土。

    “国师此话何意?”刘愈自己想不明白,只好开口相问。

    吴悠道:“卜卦,在于一个天数。南方有祸事北进,这是小老儿通过天相推演出来的。也知道你不信,所以才没对你说,这种事,信则信,不信当小老儿什么都没说。”

    刘愈真想抽吴悠这张老脸。吴悠推算出什么天机,不跟他说,却非要先跟无定师太说,这大概就是两个老神棍级别的在讨论谁更神棍一些。刘愈老早就知道,无定师太的“职业”跟吴悠很相似。都是以卜卦和推演星象获得权贵的赏识,不同的是吴悠投奔了朝廷。而无定师太投奔了淮王。

    “那师太怎么看?”刘愈转而看着无定师太,“在下想听听师太的意见。听说,师太也精于此道。”

    无定师太笑着摇摇头道:“近来老身事忙,没时间推演星象,不过从大机算法来看,这两年顺朝境内的确有大祸,也许过了也说不定。”

    话外有音。刘愈听着这话,越想越觉得无定师太是唉借机会讽刺他。说什么这两年顺朝有“大祸”,摆明了说他就是祸事的根源,若非他突然造访到这个时空当中,一切事的变化都不会是现在这般。

    刘愈从无定师太那里得不到答案,便详问吴悠是如何推演出来的。吴悠把星算一些大概说了一下,刘愈听的云里雾里,就在此时,侍卫来报,说是瞿竹在外求见。

    “两位,在下有事,暂且先去办,这些星算运程什么的,回头再说。”

    刘愈起身,让柳丽娘与他一同出门。等出了正堂,刘愈趁机问道:“丽娘,你师傅来,到底是何目的?”

    柳丽娘脸色稍显苦涩道:“奴家也不知,但奴家也看得出,师傅的确有事而来。”

    刘愈心中早就觉得无定师太这趟过来动机不简单,现在无定师太不说,他逼问也没用。带着疑惑,刘愈跟柳丽娘到了门口,见到匆忙而来的瞿竹。

    “老瞿,这么匆忙过来,有事?”刘愈见瞿竹风尘仆仆的模样,知道他这两天都在为三清教余党的事奔走,刘愈猜想应该是瞿竹查到什么重要线索才会这么心急而来。

    瞿竹道:“将军,南方刚来线报,说是天竺国的王子,会同天竺的一些佛家高僧,已经进入到南诏国境内,不日将会北上到我顺朝来宣扬佛法。”

    “天竺?”

    刘愈皱眉,天竺国跟顺朝之间隔着吐蕃和西域、南诏等国,他们怎么就想起来要到顺朝来宣扬佛法?还是天竺国的王子,跟天竺国高僧。

    刘愈来到这世界后,基本没听谁提及过天竺,他也没去调查,毕竟东亚和南亚中间本身就有地域上的距离,刘愈也没打算把兵锋烧到那么远的地方。至于天竺的佛法昌明,这点刘愈来到在这里之后也略有耳闻,但顺朝没有唐玄奘,也没有西天取经的和尚。

    “什么时候的事。”刘愈问道。

    “天竺王子和高僧一行,已于上月底到了关中,正从关中往北向长安城方向而来。因为关中大雪,消息有延迟,而地方上对这些天竺使节,不敢怠慢,因而也没等朝廷下达旨意,已经放行。”

    刘愈心想,这事没那么简单。现在大顺朝周边虽然已经太平下来,但内部还是有三清教这样不稳定的因素,这时候天竺国派王子和僧侣前来,名义上是要宣扬佛法,但背后一定有鲜为人知的目的。联想到之前吴悠所说的“南方有祸事北进”,刘愈心想,不会说的就是这件事?

    “将军,我们该如何应付?是否,放他们进关中?”瞿竹见刘愈沉思不语,问道。

    “来就来,他们来宣扬佛法,何况还是天竺王子,我们拒绝他们来,那是怠慢国使。他们想来,就放他们过来,另外,再在长安城找一些佛法高深的僧侣,去迎接一下,这事,暂时交给你处理。”

    瞿竹领命,匆忙带着人手而去。而刘愈则站在门口,眉头深锁在想一些事,暂时没有回正堂的意思。

    “十二少,你是否觉得,这些天竺来人,跟国师所提的事有关?”

    刘愈道:“我只是想,一群僧侣,多不过百人,就算他们各是神通之辈,断然也造不成什么祸事。怕是这祸,会由他们引起,至于是怎么个方式,还是会跟三清教,以及背后那个人有关。”(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一语成谶

    刘愈看着柳丽娘,突然神色变化了一下,欲言又止。柳丽娘察觉到刘愈神色的变化,问道:“十二少要说何事?”

    “丽娘,你现在心向着你师傅,还是我?”刘愈突然问了一句。

    柳丽娘好似小女儿家一样白刘愈一眼,就好像在责怪他问,你到底是心向着娘家还是婆家,又或者是丈夫和师傅掉进水里先救谁。

    “你说呢?”柳丽娘反问道。

    “唉!就是不确定,我才这么问。”刘愈叹道,“丽娘若是心向着我,就调查一下你师傅,看看她背后在做什么。我想知道,你师傅这趟来的确切目的。”

    柳丽娘稍微不解道:“十二少有疑问,去问师傅不就行?虽然……师傅未必会如实相告,但你不稳,师傅总不会说。”

    刘愈一边往正堂的方向走,一边道:“丽娘不想去查就算了。”

    刘愈和柳丽娘回到正堂,此时无定师太也准备要离开,刘愈让柳丽娘送无定师太离开,而他则跟吴悠一起往皇宫的方向走。刘愈派人去调查大慈恩寺,暂时没消息传回来,刘愈在得知了天竺王子和天竺高僧要来的消息后,也是想跟吴悠求证一下,这跟吴悠所预言的祸事是否有关系。

    吴悠却讳莫如深,却也好像不太明了,道:“星算推演,虽然能预知祸福旦夕,但却并非事事如天命所料。一些事,光靠星辰是算不出来的,你小子。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琢磨。”

    听到这种敷衍的话。刘愈真想直接骂一句“老神棍”。这岂不是跟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算出什么来了?”刘愈没好气问。

    吴悠的目光却很神髓道:“小老儿算出,我命不久矣,至于这祸事,小老儿推算不出,但却知道,这祸事或将小老儿所牵累。小老儿去找她,就是想托付小丫,让她多加照顾。”

    刘愈闻言不由皱眉。吴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吴悠已经活了九十多岁,虽然现在看上去精神矍铄,但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没任何人有例外,就算是吴悠长命,那百岁也差不多了。

    “你觉得大限将至,不去找大夫,却找无定师太?你要托付你重孙女,怎不找我,要找无定师太?你明知道。无定师太身份不简单。”

    吴悠瞅了刘愈一眼,道:“我们家小丫生性善良。不适合托付给你。你小子,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刘愈不屑道:“黄毛丫头一个,我会打什么主意?”

    吴悠再叹口气道:“有些事,天明如此,改也改不了。你小子现在虽然不明白我说什么,但很快你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悠一脸沧桑地跟刘愈告辞,刘愈甚至觉得此时的吴悠像是诀别一样。宫门口,刘愈望着吴悠的背影老半天,心思很复杂,吴悠说来跟他算是老朋友,吴悠虽然对无定师太帮的会多一些,但说到底,无定师太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两个修道的神棍,到底人生目的是什么,活在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当搅屎棍?

    到了宫里,刘愈才得到李糜的回报,说是在大慈恩寺仔细搜查过,有几个可疑的僧侣,但暂时没搜查到任何线索。

    刘愈没勉强,他知道现在苏哲已经藏了起来。想抓到苏哲,有些难度。

    …………

    到了腊月初十,刘愈在雅前殿接见了即将离开长安城的南王苏彦一家三口。

    苏彦这次来向刘愈辞行,显得很慎重,带着抱着孩子的孙小鱼到雅前殿,只是见过刘愈,刘愈本想请他到内廷去坐坐,但又怕于理不合,最后只好作罢。

    “到了地方上,安分守己一些,别总想着玩,打理好家业,以后你的子孙后代就能安定荣华。否则他们会步你的后尘,到街上去当个市井混混。”

    刘愈没有再举行宴会来饯别苏彦,只是告诫了苏彦一些话。苏彦笑着点头答应,刘愈也看不出这小子到底有几分诚意。

    刘愈派人把临清侯柴锦请到皇宫里,让柴葫芦负责送苏彦到地方上就藩。柴锦闷了半天,最后问了一句:“多远?”

    “此行大概需要三个月,你准备一下,下午就会出发。”

    因为事情匆忙,刘愈甚至都没提前通知柴锦。柴锦一脸苦涩,显然他不想接这么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小别胜新婚,也许你离家一趟,信竹君原谅你了呢?”刘愈笑道。

    柴锦想了想,迟疑道:“真的?”

    刘愈从柴锦的这一反映便知道,他对苏碧的感情还是很深,即便娶了凌家小姐进门,他心中对苏碧还是抱着很大的愧疚,像是做错事的大孩子。

    刘愈道:“相信我,去吧。也别回去跟家里人说了,免得徒增伤感,我会派人去知会你的家人。”

    柴锦点点头,就这么连回家通知一声都没去,就随着侍卫出了皇宫。等柴锦到兵部领了公文,就会带一批新军士兵护送苏彦到渤海去,柴锦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曾经是大顺朝的武将,且是侯爷,刘愈给他兵权,让他护送苏彦,其实就是变相找点事让那个他做。

    苏彦终于走了,刘愈亲自送苏彦一家三口到宫门口。再后面的路,刘愈不想去送,是时候让苏彦自己去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人生。

    苏彦是靠他登基为帝,同时他也是靠苏彦上位,两个彼此利用完的人,刘愈突然觉得这个世道也很悲哀,曾经真挚的试图情感,在权力和斗争面前也不值一提。

    送走苏彦,刘愈心情不太好,正要回宫,有侍卫来通报,说是柳丽娘请见。

    刘愈带着侍卫到了柳丽娘住所,柳丽娘早已在等候,见到刘愈,她上前行礼过后,刘愈把侍卫都屏退。

    “丽娘,这么急找我来,不会是……想我了?”刘愈嬉笑一句道。此时他心情并不好,因为苏彦离开的事。

    柳丽娘没好气道:“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奴家去见过师妹,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你师妹?”刘愈心想,柳丽娘的师妹不是被无定师太扣押,柳丽娘能轻易见到?

    “嗯。”柳丽娘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道,“十二少你看看这个,是师妹根据天经上的内容,摘录下来的,我想,应该跟吴国师以及师傅说的事情有关。”

    刘愈慎重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上面是四句好像谶语的文字:

    “南起祸端,楚江大开。青楼天火,旦夕而终。”

    刘愈除了从“南起祸端”感觉到几分是跟吴悠所预言的祸事从南方北来有关,其余三句基本看不懂。楚江大开,难道是说楚王苏哲会趁机夺权?青楼天火更是匪夷所思,这个青楼,显然不是妓院的意思,那天火是什么?跟吴悠当初所预言的“天玑之火”一样?旦夕而终……说的好像说要死了一样。

    “还有别的?”刘愈看完,一头雾水问道。

    柳丽娘摇摇头,道:“我能见到师妹,也算机缘巧合。师妹的武功被师傅废了,她现在对我也有些敌意,但从她表情来看,这几句话,背后一定有事,也可能只是从天经上摘录下的一部分。”

    “丽娘,你说吴国师他……是不是根据这几句话推算出来的,说什么南方有祸事将要北进?”

    柳丽娘摇头道:“十二少,据奴家推测,吴国师是从星算推演出来的这结果,跟天经上的内容不谋而合,因而师傅才会警觉。之前师傅一直觉得,十二少你的出现,已经令天经的内容发生了偏转,从十二少你出现,天经上任何事都不会再应验,但现在看来,天经只是没有预言到十二少你的出现,或者说,对十二少你的出现所表达的十分隐晦,令师傅也没参悟出来。现在,天经所预言的事,愈发走向正轨,连师傅都不得不慎重待之。”

    刘愈一直以为,自己的出线打破了所有预言,任何人都不会猜想到,他这个来自平行世界数百年后的人的到来。但现在看来,一本成书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天书,居然会预言到他的存在。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

    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一直是刘愈所信奉的教条。但现在看起来,他正被某种趋势所引导,让他走向历史所既定的轨道中去。

    “行,我知道了。”刘愈把那张写着四句谶语的纸揣到怀里,道,“我拿这个去问问吴国师,看看他有什么见解。那些天竺来的人,我也要好好考虑是不是待见他们。”

    刘愈拿着纸直接到了武器所,想找吴悠,却被告知吴悠这几天都没来武器所。自从吴悠搬出皇宫以后,刘愈经常能见到小结巴吴烁,却从来没出皇宫找过吴悠。

    这次刘愈来找,突然间还不知道吴悠住在哪,问过侍卫,才找到吴悠的新住所,是一处设施比较完善的小楼。小楼的地势很高,方便吴悠夜晚来观星。

    刘愈到了吴悠的住所,才发现小楼被大火所吞没,刘愈正想这不会是应验了什么“青楼天火”,一把火把吴悠给烧死的时候。吴悠灰头土脸从一边走出来,叹口气道:“不小心,又着火了。”

    刘愈发现,这老家伙简直就是个破坏狂,房子不是用来住的,是用来给他烧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有野心的和尚(上)

    刘愈没跟吴悠计较到底是如何起火的问题,先将柳丽娘拿来的谶语给吴悠一看,吴悠瞅着纸上的文字,并未显出应有的慎重,相反他看完之后显得漫不经心,就好像看了一句玩笑话一样。

    “怎样?”刘愈瞅吴悠的神态,瞧不出所以然,问道,“别说这几句话早在你推算之内,不算什么天机?”

    吴悠这才抬头好奇打量刘愈一眼道:“你小子是说,这是天机?语句不通,哪门子天机?哎呀呀,头都疼了,你让小老儿回去先把救火的事解决,再过来跟你说这些行否?”

    出于一些考虑,刘愈没打算把纸上内容的来源告知吴悠,现下他却不知该怎么说好。如果吴悠是装糊涂,那他还真拿吴悠没办法。

    “以你吴大国师的理解,这一段文字,可有特别的含义?我是说,以你星算或者卜卦这么多年的经验。”

    吴悠皱眉看了看,道:“可能是说,有一场大火吧,具体哪着火,谁写的你问谁好了。”

    刘愈明知道吴悠是在敷衍他,就算是吴悠不了解这一段文字的出处,也该从“南起祸端”联想到跟他的预言有关。通常这些神棍,很在乎别的神棍的看法,就像吴悠推算出一些内容,总想找无定师太商讨一番一般。也许那时候,无定师太已经把天书上的这段内容给吴悠看过,他现在再看,除了否认,没说更多东西。

    “吴大国师,你可以不认。但我要提醒你。无定师太本身有政治目的。而你却可以超脱于事外。并非不牵连于事内,而是我不想去计较一些事,若是你继续为虎作伥,那别说我不讲交情。有些事,我也会公事公办!”

    刘愈用威胁的语气说了一句,拂袖离去。本身刘愈心情就不好,现在吴悠等于是在他面前打马虎眼,被刘愈看作是吴悠在变相包庇无定师太。他心情更糟。

    回到皇宫,刘愈心想要不要找个懂堪舆玄空之术的人来问询一下,毕竟会算卦的并不止吴悠和无定师太两个大师级的神棍,还有各种中小型神棍。等他到了内廷,恰好看到琪儿正在跟小结巴吴烁玩,刘愈心中一动,虽然吴烁说话不利索,但算卦却是一把好手,刘愈很清楚记得当初吴烁在藏云坊帮四公主苏碧玩猫腻,算卦来推算藏钩的事。

    “吴姑娘。稀客稀客。”刘愈上前,直接接替琪儿。使劲把正在荡秋千的吴烁一把推的老高,吴烁本来跟琪儿玩的正开心,突然感觉秋千好像不听使唤一样飞上天空,惊的大呼一声,连琪儿也抬头看着惊慌不已随着秋千飞向高出的吴烁,等秋千荡下来,吴烁死死抱着绳索,兀自惊慌不已打量着一脸和善笑容的刘愈。

    “你你你……杀杀人啊?”吴烁瞳孔依旧张开,惊魂未定,却也有些不满说道。

    “看你们玩的开心,帮你们一把,真不知好歹。”刘愈语气不善道,“小结巴,听说你会算卦,不知是真是假,我看多半是你曾祖父他信口胡说,你也未必那么神。”

    吴烁轻哼一声道:“谁谁谁说我我我不会?”

    刘愈要的就是吴烁这种不服软的态度,先“得罪”她,逼急她,然后再激一激,果然吴烁就钻进套里。

    刘愈把纸拿出来,递到吴烁面前,道:“那你看看,这段文字,是何意思?”

    吴烁拿过纸,看了一会,神情好像很专注,琪儿好奇探头看了看纸上的文字,再看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的刘愈,她也有些不太明白,为何刘愈要让吴烁看这么不起眼的文字。

    “小结巴,看出什么来了?”等了半晌,刘愈忍不住相问。

    吴烁反问道:“你你你哪哪来的?”

    “这可是好东西,是某位天竺大师推算出来的,据说代表天竺国最高水准,哦,天竺就是顺朝南方的一个国家。你要是不行,就去找别人。”

    吴烁嘟着嘴,脸憋得通红,好像有很多话说,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琪儿看了看着急的吴烁,她很明白自己小姐妹的毛病,就是越激动,越说不出话。

    “丫丫,你看出什么来,告诉我,我跟相公说。”琪儿很体贴人意道。

    吴烁点点头,贴在琪儿耳边说了两句,琪儿点点头,转告给刘愈道:“丫丫说,这四句是木卦,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懂,但丫丫好像说,木生活,长安城会有一场大火,是一场火劫。”

    刘愈心想,这说的是前几天长安城那场大火?

    “小结巴,你这是事后诸葛亮,长安城刚起完火,你就说这卦象有一场火,很难让人信服。”刘愈语带讽刺道。

    吴烁道:“谁谁谁是诸葛葛亮亮?”

    “哦,一个智者,跟你说了也不知道,还是不说了。”刘愈道。

    吴烁脸又是通红一片,刘愈看得出,吴烁很要强,也最怕别人看不起,当初在藏云坊只不过被他戏耍了一番,就哭的死去活来,现在被讽刺两句,便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一样。

    “那那那……不是是是……”

    吴烁激动起来,别说一句话,连几个字都说不好,颠三倒四。最后,还是琪儿凑上前,要说也神奇,吴烁只要不是当众说话,她就能把话说的很流利,刘愈看她在琪儿耳边说话时的模样,至少一句话一连串便说了出来。

    “丫丫说,那场火,不是这卦象里的火,长安城还有一场火,应该就在最近,不会到年尾。好可怕,一场火烧不完,还有啊……”

    上次的火灾,让琪儿心里生了阴影,她听到一些流言,说是因为她登基为帝。才会导致长安城的大火。那是上天对她的惩罚。琪儿心思纯洁善良。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长安城的百姓。

    刘愈点点头,心想,这应该是应了“青楼大火”的预言。

    “那青楼在哪?”刘愈问道。

    吴烁有模有样掐指算了算,让琪儿转达:“丫丫说,青楼,是有很多楼宇的地方,应该是长安城最高的地方。”

    “长安城最高的地方?”刘愈想了想,长安城最高的地方是在晋昌坊的南山。而制高点,难道是大雁塔?

    联想到之前吴悠和无定师太所提到,大慈恩寺内有一些猫腻,刘愈便心生谨慎。毕竟大雁塔就在大慈恩寺内,一切征兆都好像在说,大慈恩寺将有事情发生。

    “还推算出什么别的来?”

    吴烁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刘愈叹口气,虽然吴烁不能把整个四句话详细解释出来,但却也给了他一个警示,就是一些事。还是字沿着某种预设的轨道在走。他的出现,虽然是历史上的一个小插曲。但历史,也许会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不让一些蝴蝶效应衍生开。

    刘愈没再继续问吴烁,自己先回到内廷,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什么人都不见。他先是看了大雁塔内部的构造图,又把以前韩升给他的百官册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新的朝廷官员名单,一看便是一下午,直到韩升带着一些公事到宫里来找他。

    刘愈在雅前殿接待了韩升,此时的刘愈,精神有些颓丧,一方面是因为苏彦的离开,让他感觉一种危险临近,更大的因素,是因为他自己感觉命运被历史的车轮所牵制。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滋味,让刘愈感觉到很是不爽。

    “刘小兄,我听说一件事,说是天竺国的使节,这几天就会到长安城。你准备怎么接待?”韩升把公事说完,直接问了一句。

    刘愈语气平淡道:“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罢,现在突厥使节也刚来,接待外宾的事,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以现在顺朝的国力,就是怠慢了这些使节,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韩升突然道:“刘小兄,还有一件事,外面一直在风传,说是北方突厥现在内忧外患,北方一些小国和小部族,像铁勒还有渤海北面的高丽,有将突厥吞并的野心。而在突厥北面,也有些新部族崛起,令突厥已经到无法生存的地步,你看……这出兵的事,你是怎么想?”

    韩升谨慎地来问,刘愈感觉出来,韩升是怕他同意出兵,再让大顺朝国力受损。这些年,顺朝对内对外举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韩升现在作为顺朝的大管家,很吝啬,也希望刘愈能珍惜得来不易的安定,不再生战乱。

    “韩老哥,能不出兵,还是不出兵,至于高丽和铁勒这些小国,我们暂时可以用突厥来牵制他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是突厥现在内忧外困,但也不是那些小国随便可以欺凌,我们适当给突厥一些政策上的支援,这就够了,他们自己的麻烦,当然要他们自己来解决。”

    韩升听到刘愈这么说,长长舒一口气,笑道:“刘小兄这么想,就是好事。哈哈,好事。那天竺国使节的事,我会安排礼部的人去负责,刘小兄,没别的事,我先去了,忙活了一天,想早点回去了。”

    刘愈看了韩升一眼,神色有些怪异。突然之间,刘愈面前这个老友也突然热爱起生活来了。

    刘愈知道,韩升的转变,跟韩升最近接了韩家姐妹当初舞蹈教习的轩姨到府上有关系,韩升这算是“老蚌生珠”,开了第二春。以前韩升总觉得生无可恋什么的,现在有个女人在家,他甚至成了恋家的男人。

    刘愈把韩升送走,突然觉得有些事被自己忽略了。韩升已经是个“老匹夫”,六七十岁了,那轩姨年不到四十,怎么会这么迷恋韩升呢?刘愈想想轩姨的风采,那也算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一面对韩升的“魅力”觉得羡慕,同时他心下想起一件事,他从来就没调查过轩姨的来历,只知道她是歌舞教坊的教习,后来听司马璇儿说,轩姨并非是官所的人。而是外聘的。因为她舞姿超群。才被人请到歌舞教坊当个教习。

    刘愈突然觉得,不能让韩升这样的朝廷重臣,有被“敌人”拉拢的可能性。他知道现在在朝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一旦这个位置出现问题,那整个朝廷可能都会陷入瘫痪。

    刘愈把瞿竹找来,让瞿竹去查查这件事。

    当瞿竹到雅前殿,刘愈看到的瞿竹,已经没有当年初识时候的风姿翩翩。桀骜不驯,这两天瞿竹为了调查天竺国使节,以及三清教余孽的事,可说是焦头烂额,一双眼睛通红,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过。

    “老瞿,多休息,你这么熬着,可不行。”刘愈道。

    瞿竹叹道:“将军有所不知,近来三清教余孽为非作歹。属下要去安排细作的事,还要跟兵部和各衙门沟通。加上天竺使节将来,实在没时间休息。”

    刘愈本想说给他放个假,但突然觉得,自己都没假期,给瞿竹放假那是给自己找事情做。

    “天竺使节的事,调查的如何?”刘愈问道。

    “属下派人到南方打探过,据闻,天竺王子和天竺高僧一行,到了南诏国内,并未有特别情况发生,而南诏国是信奉佛教的国家,因而天竺王子和高僧一行,在南诏国内也受到礼遇。他们到顺朝境内后,地方衙门也并未有为难,只是……”

    刘愈见瞿竹欲言又止,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

    “只是什么,说明白点。”刘愈道。

    “据查,天竺国王子,是被天竺国国王赶出天竺国的,至于为何,尚未调查清楚。这事情还有待查明。”

    刘愈一笑,这还真是节外生枝。

    天竺国的王子,带着一群高僧游访,居然还是政治避难?既然天竺国王子是被天竺国赶出来的,那怎么会有一群高僧跟在他左右?天竺国王子到各国游访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鼓动各国出兵,帮他夺回皇位?

    刘愈心中没有答案,只能让瞿竹继续去调查。

    “老瞿,天竺国使节的事,先不用太着急,反正过几天他们就会到长安。你先去查查韩相府里那个轩姨的事,此事要秘密进行,你知道,韩相在朝中是何等尊崇,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

    瞿竹领命,正要走,刘愈补充问了一句:“连侍卫……现下如何?”

    瞿竹一愣,随即回答道:“连侍卫,尚在狱中,廖都御史提审过他两次,听说……用了刑……”

    刘愈皱眉,虽然他早就看出来廖明升和连乎生之间很早就互相看不过眼,但料想,廖明升应该没这么胆大包天,敢公报私仇。

    但现在,连乎生只是杀了几个学生,众目睽睽的事,不需要交待什么,廖明升为何要动刑?

    “行了,你先去,有事直接传过来就行。”

    等瞿竹离开,刘愈直接把廖明升召进宫里,询问连乎生案子的情况。刘愈的想法,是早点了结此事,为了避风头,他准备暂时把连乎生调到外面的军队历练一番,再回来当大用。毕竟连乎生对他也算忠心,这几年也算是出生入死来保护他安危。

    廖明升奉诏进宫,到了雅前殿,还没等刘愈开口,他便举着一份奏本递上前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相奏。”

    刘愈接过奏本,打开一看,上面几页密密麻麻全是字,便问道:“何事?”

    廖明升谨慎道:“臣查到一个前朝旧臣,前御林军总统领杨烈的下落!”

    即便刘愈对一些事已经能看的很开,听闻到“杨烈”的名字,当即还是忽的站起,因为杨烈对他来说,可说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在他流离在西域的时候,他就渐渐觉得,身边应该有什么人出卖了他,否则闵少顷和马峰也不会那么轻易陷害的了他,到他回到军队,也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会是他的情报机关总负责人杨烈,甚至还对杨烈信任有加。一直到刘愈回到长安城,才渐渐发现杨烈吃里扒外,再到后面,杨烈干脆失踪,连人影都寻不到。

    原本刘愈以为,杨烈是被当时的苏彦一系所收买,甚至在当初他派人扣押右相袁博朗时,还用刑查问过此事。只是当时袁博朗根本无动于衷,不说他跟杨烈有什么关系,而在刘愈把苏彦赶下台之后,也寻找过关于杨烈的线索,也是丝毫无寻。从那他就觉得,杨烈应该是苏哲一党一直安排在他身边的奸细,先是挑拨他跟苏彦的关系,令师徒二人关系逐渐恶化,之后被察觉,只能是潜逃。刘愈后来得知,苏彦在宫里的女人,曹怡有很多线报,连他都没法获悉,虽然曹怡不知道背后给她提供情报的是谁,但刘愈猜想,这个人应该是杨烈。

    刘愈现在甚至认为,现在的杨烈仍旧在为苏哲负责调查情报。

    “杨烈?现身在何处?”

    廖明升道:“臣查到,杨烈狼子野心,一直要危害朝廷,危害陛下和王爷……”

    刘愈怒道:“我问你他在哪!”

    廖明升被刘愈一吼,心中胆怯,赶紧回道:“臣查到,此贼化身为和尚,藏在京城一所佛寺当中,甚至容貌都做了修饰。但臣还是把他找了出来。”

    “哪座佛寺?”

    “回王爷,在……慈恩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有野心的和尚(下)

    刘愈亲自带兵,大军围困了几日来多次被城防司搜查过的慈恩寺。刘愈虽觉得杨烈在慈恩寺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长安城的佛寺在三清教之乱事发后便成为众矢之的,刘愈不想留有任何后患。

    刘愈带兵到慈恩寺,径直往慈恩寺正殿方向而去,因刘愈未下捉拿慈恩寺僧侣的命令,此时慈恩寺内尚且平静。刘愈到慈恩寺正殿,却有一和尚早在等候,此人一身袈裟,背对门口这面,面向正殿大佛,似在念经。

    光从背影,刘愈认不出是谁,不过却也觉得这背影跟杨烈有几分相像。当初刘愈对杨烈也算信任有加,而杨烈作为长安城世家子弟,在苏彦登基后帮助刘愈完成权力交接,也算有功之臣。刘愈也知道,若非杨烈变节,他的地位会在如今朝中很多刘愈嫡系之上。

    本来能成为第二个韩升的杨烈,却做了叛臣。

    刘愈觉得佛寺内气氛有些不对,并未进佛寺正殿,而是伫立在正殿外的空地上。直到正殿里一直背对他那个人转过身,刘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人不是杨烈,而是刘愈恨不能啖其肉的苏哲。

    此时的苏哲,头顶光秃秃的,俨然一个佛法高深的和尚。刘愈怎么看他,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就算是苏哲胆大妄为,敢藏身在慈恩寺,他也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此。

    有阴谋!

    刘愈虽然发觉不妥,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对他来说实在可惜。刘愈也没心思去想。苏哲之前几次是如何逃过搜捕。如今为何出现在此。他只知道,要先把人拿住,或者是干脆直接杀之而泄愤。

    刘愈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和新军士兵一拥而上,而枪声随之也响起。但慈恩寺正殿内,突然发生“砰!”一声剧烈爆炸,炸的烟雾缭绕,将苏哲其人也笼罩在烟雾当中。

    “乱枪射死!”刘愈喝道。

    枪声愈发密集。不少的士兵已经冲进正殿内,不过里面零星的爆炸声仍旧响起,而随着不断爆炸声的响起,正殿内也升起火苗,因为这年代大多数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火势一起,就很难收拾住。

    刘愈心想,若是被苏哲这么明目张胆出来挑衅,还被他活着逃走那可真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绝对不容许别人有看他如此笑话的机会。

    正殿内爆炸声不断,而火光也逐渐升了起来。里面烟雾缭绕,刘愈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却在此时,只见一群穿着僧袍的光头僧侣,从正殿佛像后面往慈恩寺的后院逃窜而去。刘愈猜想苏哲多半混在这些人当中,马上下令侍卫去追击。

    慈恩寺正殿的爆炸和火势,很快得到控制,随着烟雾散去,冲到里面的士兵也发现人逃走了。他们顾不上搜查,都朝慈恩寺后院冲出来,眼看着这群僧侣逃进了大雁塔内。刘愈看着僧侣们进门,看看西斜的太阳,马上就想起小结巴吴烁对那几句谶语的解读,说是一场大火将至,而这场大火,应该是长安城地势最高的地方。

    大雁塔?

    刘愈顾不上想太多,此时侍卫已经随后攻进大雁塔内,不过与在慈恩寺正殿里的情况不同,大雁塔里的僧侣反抗很激烈。士兵到了里面,喊杀声伴随着零星爆炸声和枪声,又是一团乱战。过了不长时间,大雁塔最高的一层出现一个人影,正是之前在正殿里向刘愈挑衅的苏哲。

    “果然还没死!”刘愈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这才记起没佩戴短枪,于是他端过一边侍卫的长枪,瞄准塔顶苏哲的方向便想开枪。但刘愈却也发现,这距离太远,想射中太难,还不如等新军士兵冲上去将其擒住。

    刘愈心想,在慈恩寺大殿里苏哲能从后门逃走,到了大雁塔内,还是在塔顶的位置,难道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大雁塔内的交火扔在持续中,很快人声从一层到二层,紧接着大雁塔的三四层也能看到两边人在拼杀的情景。大雁塔里的僧侣,手持着棍棒和刀剑,跟拿着火枪的新军士兵拼了个你死我活,在这等狭窄的地方,火枪发挥不出优势,新军士兵面对的又是一群困兽犹斗的恶徒,只能在人数上压制敌方,逐渐往塔顶的方向挺近。

    此时城防司衙门和京兆府,以及霍病新组建的御林军,都已得到调遣或听到消息,赶到了大慈恩寺内。在这些人中,霍病最骁勇,性子也最急,他到刘愈身前,顺着刘愈的目光抬头一看,大雁塔的最高一层站着个人,一呆道:“我靠,有人?是个和尚?”

    “二虎,拿下此人,大大有赏!”

    霍病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冲进大雁塔。

    有了霍病所部这一股生力军,登时那群负隅顽抗的僧侣气势大减,眼看霍病已经登上二层,突然大雁塔的三层发生剧烈爆炸。“轰!”一声巨响,原本二层内的一些新军士兵和僧侣被直接炸飞,从大雁塔三层的窗户飞出来,尘烟滚滚。

    随之,一场剧烈的火从大雁塔的三层剧烈燃烧起来,霍病被火势堵在二层,上不去。而火势往上窜升的很快,不长时间就要将整个大雁塔笼罩。

    霍病无法,只能从大雁塔内撤了出来,而此时塔内的僧侣,很多人着火,都是浑身火光从塔上跳下来,或被摔死,或被烧死,即便没死的,霍病带人上去补上一枪,也没个活口。

    此时在大雁塔塔顶的苏哲,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刘愈猜不出,苏哲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何,难道他是准备葬身在火海里,死也死个轰烈?

    刘愈看着漫天的火光,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似乎后廖明升匆忙过来,到刘愈身前,下拜道:“王爷,臣……有急事启奏!”

    “什么事赶紧说!”刘愈目光不离塔顶上的苏哲,满心怒火喝道。

    “王爷,臣得知,朝中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臣子,正要准备……逼宫!”(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血溅宫闱(一)

    刘愈见到廖明升,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因为廖明升举报说杨烈在慈恩寺,他便带兵过来捉拿,杨烈他没遇上,倒是把苏哲给找到。现如今苏哲看似陷入死局,但谁知道上面那个苏哲是真是假?

    说不定,这正是苏哲诱敌之计,让他离开皇宫,然后再派一批人去“逼宫”。

    “谁?多少人,从哪个宫门逼宫?”

    廖明升道:“臣收到线索,说是吏部尚书李延年,带一批旧朝老臣,从东烨门进入皇宫,说是要找陛下请命,但背地里,他们却联系了城外南长安大营的一些兵将……”

    刘愈看着大雁塔上滔天的火光,他已经没工夫感慨这历史古迹毁于一旦,他很想知道,到底上面那个苏哲到底是真的还是假冒的替身,而其现下到底是死是活。

    “走,回宫!”刘愈招呼了一声,霍病那边还有些茫然。

    霍病虽然也算见惯了场面,却也没见过一座高塔,就这么被付之一炬,他还想要不要进去捉拿乱党,但看大雁塔的火势,知道里面即便有人也会烧成灰。霍病只好带着部下,跟刘愈一同折返回宫。

    天色阴沉,刘愈心情更加阴霾。刘愈感觉自己好似被牵着鼻子走,他知道,必须要拿出一些手段,来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可当下,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窘,首先他还不清楚逼宫那批人具体目的是为何,而领头的到底是李延年,还是苏哲。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刘愈想了想。现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通知柳丽娘,让柳丽娘去施行一些他早就构想好,却又一直没付诸实施的狠招。

    刘愈带着侍卫,直接穿过内城门,到皇宫东烨门,此时请命的那批老臣已经进了宫,刘愈在门口却没见到一个新军侍卫。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死伤。本来守卫严密的皇宫东烨门,现下居然是空荡荡一个侍卫都没有。刘愈马上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难道是这些新军市委遭遇不测?又或者是被人钻了空子?

    “怎么回事?”刘愈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瞪了一边的霍病问了一句。

    “不……知道。”霍病也显得很无辜,虽然现在他正在组建御林军,且是以新军侍卫为班底,但很多侍卫上的事情,他还没有上手,至于防卫的事,因为连乎生被下狱。导致一些事情变得很混乱。刘愈这些日子以来,忽略了侍卫上的安排。而把目光一直凝留在内城和外城的佛寺和三清教教徒身上。

    “遇上闹事的,一律格杀勿论!”刘愈带着兵马,径直往内廷方向而去,刘愈知道,若是真有逼宫的逆臣带着兵马来,肯定首先是直取内廷。刘愈一家的女眷都在内廷里,他很担心家里的女眷有什么状况,但他也知道,内廷有女军侍卫,虽然女军侍卫在战场上或许不顶什么事,但坚守内廷一段时间,让徐轩筑带着一家女眷转移,还是有这样的空暇。

    刘愈到内廷门口,却发现没有人闯入过的痕迹,吕楚儿带着一批女军侍卫守在门口,俩呢看上去很凝重。

    “什么情况?”刘愈见吕楚儿走上前行礼,喝问道。

    “姑爷,宫里刚出事了,有一批兵马,不知哪来的,直接往峰翠宫的方向而去,将军让我们守在这里,不让我们去峰翠宫。那边到底发生什么状况,我们也不知道。”

    刘愈闻言不禁皱眉,峰翠宫是皇宫的正殿,平时召开朝会的地方,文武百官的聚集也会在那里。这时候是什么人闯入皇宫?而他们来究竟是何目的?

    刘愈隐隐感觉到一种权力的争夺在进入白热化,这批人进宫,不往内廷,直取新皇,也没有跟他刘愈正面相争,只是带着人去峰翠宫,难道他们想证明什么,或者是想窃取皇位?刘愈有些看不懂当中的门道,就算是苏哲想登基,他到峰翠宫,有李延年等臣子拥戴,他说自己是皇帝自己就是皇帝了?兵马不在他们控制之下,刘愈顷刻间就能把峰翠宫内杀的人仰马翻……

    刘愈没再往下想下去,事情有些太出乎他的意料。

    刘愈留下一批人暂时保护内廷,而他则带着大批的新军士兵,径直往峰翠宫的方向挺近。他心里也有了主意,今天不管在峰翠宫看到什么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将他们一举歼灭,就当是政敌一样,不留一个活口,哪怕当中有他的老丈人李延年。

    刘愈也是一股怒火无处发泄,现在正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是想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这批不开眼的人身上。等刘愈到峰翠宫外,却见石阶之上,有一批穿着军装的军人,正以长矛对着台阶下,这批人竟然能杀进皇宫,也着实令刘愈意外,因为这批士兵的武器很“原始”,只是那军服,刘愈看着眼熟,分明是原来御林军的军服。

    御林军?

    峰翠宫前,穿着御林军军服的士兵不过几十人,连百人的规模都不到,在刘愈所带上千新军士兵面前,这批人显得很微不足道。但这些人,却好似不怕死一样,一个个虎目圆瞪看着下面的新军士兵,以及新军士兵中的刘愈。就好像,他们是得胜者,居高临下可以吞并一切。

    “杀上去!”

    刘愈一声令下,身后的新军士兵一窝蜂冲上石阶,还没等短兵相交,新军士兵手上的火枪已经发射,随着火枪发射,上面传说御林军军服的“叛军”马上有人倒下,但他们依旧不畏死,想挡住新军士兵冲上去的步伐。

    看着上面厮杀一片,刘愈心中却有波澜起伏,他总觉得有被自己忽略的地方。居然这批人能杀到皇宫,还能不动声色占领东烨门,背后一定就有阴谋。

    “是什么阴谋?”刘愈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峰翠宫便在眼前,只要杀上去,他就能知道里面现在究竟在发生什么。但他却感觉,似乎峰翠宫里发生的事情,正在等着他去参与,这就好像一个圈套,只等他自己来上钩。

    刘愈心中一遍一遍问自己,然后试图解开这谜题,但显然,这谜题对他来说很难,以他的智谋,居然看不透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这么一批人能杀进皇宫?到底守东烨门的那批新军士兵发生了什么,便好像人间蒸发,踪影无寻?

    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次阴谋?如果是苏哲,他为的是皇位,他怎么敢确定,能占领峰翠宫就能当皇帝?

    刘愈在这时候,隐隐把握住一点线索,那就是,近几年顺朝政局的混乱,完全是由他所引起,若是他死了,那问题就好像从根源上解决了。难道苏哲布局,先是调虎离山,然后再让他匆忙返回皇宫,就是安排这样一出闹戏,想办法把他整死?

    此时石阶上面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新军士兵占了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不出意外的,新军士兵已经占领了峰翠宫的宫门。刘愈没有再往下想下去,他带着人马直接踏上阶梯,到了峰翠宫前,此时峰翠宫宫门紧闭,隐约从里面传出些人声,似乎里面有不少的人。但里面在发生什么,从外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廖都御史,你还查到什么?”

    刘愈没有贸然下令让新军士兵强攻峰翠宫,而是先问了廖明升一句。说到底,今天的事,刘愈感觉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廖明升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里面情况不明朗,他也要问清楚才好作出一些决定。

    “王爷。”廖明升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他也感觉到问题的严重,声音颤抖道,“臣所查,有一批前朝的老臣,往宫门……”

    “这些你都说过了!”刘愈喝道。

    “王爷,臣实在不知,里面到底是何人……”廖明升跪在地上心惊胆战道。

    刘愈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正要下令强攻峰翠宫,看看里面到底怎样一出戏,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刘愈想起廖明升所说,今日逼宫的人联络了南长安大营的一批人马。刘愈一琢磨,若然苏哲是在里面强行为自己举行登基大典,那必然要在事成之后,通过一些方式来得到朝廷上下的认可,这显然是很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武力来平定长安城,然后将他刘愈铲除,那苏哲就可以高枕无忧完成这次军事政变。

    虽然南长安大营在刘愈看来,不过是一支普通的军队,但那毕竟是戍卫长安城的军队,长安城若然发生军事政变,南长安大营自然也会处在风口浪尖上。而刘愈,恰恰对这些旧派的军队缺乏管束力,因为南长安大营中有不少旧派的将领,这些人虽然名义上对刘愈和新皇表示了忠诚。但刘愈一直对这种忠诚表示怀疑。

    现在南长安大营的兵马反叛,在刘愈看来也就是理所当然。因为刘愈对南长安大营这些的旧派军队不信任,也直接导致,如今长安城的戍卫一直在由他的嫡系新军士兵在负责。

    刘愈马上也意识到,虽然新军在战场战斗力方面很强悍,但缺乏政治斗争的经验,只是一支有勇无谋的军队。在遇到政治信仰问题时,未必会那么坚定。

    那就会导致一个结果,若然攻破峰翠宫的大门,里面有个自称为皇帝的人,他手底下的士兵,未必能保持对他百分百的忠诚。

    在这点上,刘愈还是想的事无巨细,就怕出任何差错。(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血溅宫闱(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愈明知道峰翠宫里,或许正有一场阴谋,却也容不得他回避,从他开始篡位,就料定朝中之人必然有反戈,只是这一两年来,在朝中他所受到的压力太小,甚至让他认为,权力是如此易得。

    但权力面前,人人都是狂人,不但有他刘愈,其他不论什么人,也都会觊觎着天下的权柄。就算是苏哲不跳出来,仍旧会有苏家的子孙,或者是苏家的忠臣,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刘愈知道,他将面对的这些人,也正是来跟他拼命的。

    “二虎,冲进去,把所有人拿下!”刘愈对霍病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同时刘愈对后续而来的李糜吩咐了一句:“封锁城门和宫门,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容许军队进城!”

    两道命令近乎是同时被执行,等于是刘愈把防备内城和皇宫的任务交给了李糜,而把肃清的任务交给了霍病。刘愈作为总指挥官,没有加入到任何一方,他就是想看看,幕后那些人,能跟他玩出什么花样。

    只要他把宫殿里的全杀了,那什么问题也就解决了。

    霍病带着部属直接到峰翠宫前,一堆人推门,却不得入,霍病只好改而让人撞门,峰翠宫的宫门并不坚实,几下工夫就已经被新军士兵撞开,新军士兵正要冲进去,却听见枪响。是宫殿里面所发出来,随着枪声的响起,新军士兵倒下了不少,霍病所组织的这一轮冲锋也被阻滞。

    随着枪声响起。刘愈意识到。原来里面那些逆臣手上也有火器。这对他来说很不利。原本仗着的就是武器上的领先,现在对方跟他一样有火器,那武器上的优势等于是被消减,但他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叛军人数再多,一个宫殿也盛不下上千人。

    枪声一响,刘愈也后退几步,在宫殿和刘愈之间,新军士兵已经架好了盾牌。盾牌不但能防箭矢。也能挡住大多数的子弹。如此一来,等于是把一场强攻的战斗,变成两方相持,两边互有攻守。

    但刘愈这面强就强在攻势猛烈,因为有霍病所部的勇猛,刘愈也不担心霍病能带兵攻进峰翠宫内。而此时在宫门口,也正发生一场短兵相交的肉搏战,一些身着御林军军服的“叛军”,跟霍病所部正在激烈交火中,刘愈往宫殿里看了看。因为宫门只是被撞破一部分,加上峰翠宫内光线暗淡。他又并不在峰翠宫前,因而他目光所及,并不能看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霍病所部都是从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战斗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很快他们便占据优势,把战火蔓延到了宫殿之内,随之宫殿内惨烈的喊叫声不断,有些似乎是兵士发出,而有很多声音很苍老,可能是里面的一些老臣所发出。

    随着霍病的人马攻进去,刘愈也同时下令后续的兵马上去支援,霍病这次带来的人马不过二三百人,加上之前的折损,现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人,而宫殿里面一片厮杀,显然叛军也有不少人马,刘愈不敢托大,让霍病一个人在前面拼到全军覆没。

    随后更多的人涌进峰翠宫内,就在大举将定之时,突然宫殿内响起剧烈爆炸声,随后爆炸声接连响起,被这一股爆炸所阻碍,先是后续增援进去的人马撤出峰翠宫,而很快,霍病所部也从峰翠宫内撤了出来。

    等刘愈再看见霍病,也大致了解了宫殿内战事的惨烈。霍病全身都是血,那模样,跟从血水里爬出来差不多。霍病身上也挂了彩,以至于刘愈也无法分清,到底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霍病一面组织防御,一边组织人马撤退。这跟以前战无不胜,从来都是冲锋的霍小将军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就是说,霍病这次的攻坚战,失败了。

    刘愈很快见识到霍病是如何失败的,里面不断有穿着御林军军服的人冲出来,他们冲出来也不做别的,直接扑向面前的新军士兵,扑向霍病所部的人,就好像要上前去自杀,而霍病所部,却没有敢跟他们正面相对的。但凡只要对上的,很快会发生一次小型的爆炸,然后是一片血肉横飞。

    人体炸弹?

    刘愈这才知道里面的叛军是如何的凶狠,在自己身上挂满火药,然后以自杀式的方式,来跟新军拼命。如此一来,新军武器和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在心理上甚至更是占了下风,敌人如此这般不要命,而他们都是家人的,相形见绌。

    很快,霍病所部都已经撤出峰翠宫,而对面那批身上挂满了火药爆竹的叛军也没有展开追逐,因为到了外面的空地,霍病所部的火枪马上发挥了优势,以长距离武器压制了叛军的进一步追赶。叛军继续退回到大殿内,而霍病所部则是撤到了阵中,霍病本人也灰头土脸一身鲜血到了刘愈面前,从他的表情中,刘愈读到了一种很憋屈的感觉。霍病又一次遭逢了战败,这次是一次惨败。

    霍病所部二百多人马,回到阵中的不过四五十人,其余的要么拼至死,要么缺胳膊断腿没出宫殿,留在峰翠宫的,也会被补刀杀死。霍病本人身上也有多处受伤,他也算是勉强才逃得小命出来。

    “司令……我……”霍病瘫坐在地上,老长时间起不来身。刘愈让人检查了一下,才知道霍病腿上受了伤,流血不止。

    刘愈闭上眼长呼一口气,峰翠宫内的异况,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这批叛军会如此勇猛,刘愈想了想,这世上有如此战斗力的人马,除了霍病所部,只剩下当初在禹州城把霍病所部阻挡在岭北的那些神秘武装。而这批人马,当初刘愈认为是岭南军事势力当中一部。现在看来便是苏哲的人马。而这些人。也是店内给出绑架苏彦的那些人。

    “看清楚里面有什么人?”刘愈喝问道。

    霍病抬头看了刘愈一眼,无奈摇摇头,刘愈此时却也不再跟他废话,这次的猛攻,连霍病这个愣头青都折了,但不代表他就败了。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宫殿,就算是敌人有三头六臂,也耐不住他有千军万马。

    “下令。侧翼进攻!”

    刘愈让属下以令旗发布进攻的指令,毕竟,峰翠宫不单单是有正门的,还有侧门和后殿。那是朝廷的大殿,平日里开朝会的地方,四周可说都有通路。就算是刘愈不下令从侧翼进攻,也怕敌人不敌,从侧门甚至后殿逃走,刘愈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峰翠宫整个包围起来。

    随着人马散开,刘愈一面在估算里面到底有多少叛军。也同时预估了叛军能发生自杀式爆炸的威力。同时也意识到,实在不行。就平了这座殿宇,盖一座新的宫殿,比丢了权力要好很多。

    “从武器所调拨开门炮!”

    文雅的进攻没有成效,那干脆就来点狠的,直接以战场上的土炮来应对这些该死的叛军。

    随后,更多的人马从宫门东门和南门调进皇宫,先是城防司的数千兵马,再是京兆府的衙差,刘愈也算是把整个长安城内能调动的兵马全都调了来,而把守城的任务交给驻守在外城的新军士兵。

    刘愈之前就获悉,知道叛军中还包括南长安大营的人马。但只要把城门关闭,南长安大营人马想攻进长安城外城,那也是天方夜谭的事。就算没有刘愈所派驻的新军,也还有城防司的人马,毕竟城防六司人马合起来有上万人马,驻守一座城池尚且绰绰有余。

    随着刘愈中军令旗的再一下下令,新军再次展开了对峰翠宫的第二轮攻势。因为土炮暂时尚未调到宫中来,因而这次的攻势显的还是很“温和”,而因为之前霍病所部的“惨败”,使得朝廷新军这面心中都有所忌惮,因而这次的攻势并没收到太好的效果。随着据守在峰翠宫内的叛军以自杀式的方式打退了从两翼杀进去的人马,这一轮攻势的锋锐也被阻挡住,而新军士兵中,毕竟以霍病所部最为勇猛,连霍病所部都没完成的任务,这些士兵很快便败下阵来,狼狈地逃窜出来。随后形成一定的防御,不进不退。

    刘愈心中来气,眼前就这么一座宫殿,愣是奈何其不得。难道非要把土炮调来,把皇宫的正殿炸个稀巴烂才算完?

    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刘愈突然想起韩升等人,也就在同时,一批大臣,被人推着从宫殿的正门出来,这些人都被捆缚着,有老的,也有年轻的,而其中一个赫然在目,令刘愈气的牙都痒痒。是韩升!

    朝廷的大臣,居然沦为人质,被这群叛军推出宫门,而刘愈也很清楚,这些大臣身后是弓箭和火枪相对,只要他们任何人有异动,都会死的很惨。很快,刘愈心中的猜想便得到证实,一个礼部的老臣,吓的往刘愈这面的整军逃过来,才没两步,就挨了箭矢,身后五六支箭射在他后背上,他趴在地上挣扎着死去,不但令那些被押为人质的臣子心惊胆寒,就连刘愈这面的士兵,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刘愈原本已经把土炮调过来,随时能强攻峰翠宫,把这座皇宫里屹立的大殿炸平。但此时,刘愈却也要重新考虑自己的计划,因为就算是把峰翠宫炸平,那朝廷这些官员也将身死,朝廷会陷入瘫痪之中,若是苏哲不在里面,再发起下一轮对他的打击,那他招架起来会更加难以应付。

    随后,一名老太监从宫殿里战战兢兢走出来,手上拿着黄绸的圣旨。刘愈见到此人,马上皱眉,此人他也算认得,正是苏彦一朝时极为得宠的太监总管,吴公公。

    刘愈见到吴公公拿着圣旨出来,便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刘愈篡位成功后,琪儿登基,皇宫里的太监全部被遣散出去,连同吴公公一起告老还乡,现在吴公公出现在此,就好像在向刘愈昭示,这是一次复辟的谋逆。而吴公公也是被叛军所利用的棋子。

    让老太监出来宣读圣旨,显然很合乎皇家的礼法,连刘愈都不得不想,这谋逆很合乎礼法。

    吴公公颤抖着双手,展开面前的圣旨,他刚要宣读,舌头好像被堵住,一句话说不出来。一名身着御林军的士兵突然一长矛刺在吴公公的后颈,吴公公脖颈上流着血倒在地上,而地上的圣旨,被叛军士兵捡起来,刘愈端起火枪朝其开了一枪,那御林军士兵拿着圣旨又倒在地上。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令人猝不及防。就算是宫殿里的人也没料到会出线这样的变故,等刘愈把火枪放下,对面很久也没人再把圣旨捡起来,显然是忌惮朝廷新军这面的火枪。

    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敢开枪,只要开枪,就一定会有走火,峰翠宫前被人捆缚着跪着的,都是当朝新皇的股肱之臣,所有人都明白,一旦这些人有事,那朝廷整个也就乱了。

    刘愈目光再次扫过这些人,近乎六部的人都全了,却没见到隋乂和李延年的身影。隋乂这些天正在“休假”状态,一边负责迎接突厥使节,一边等着调遣礼部尚书的差事,到尚书台就就任。而李延年,从廖明升的举报来看,应该是跟叛军一伙的,可能叛军连把李延年推出来演戏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把李延年“雪藏”起来,可能是想通过李延年的关系,在谋逆成功后,顺利拉拢一些当朝的大臣,重整旗鼓,令朝廷迅速安定下来。

    刘愈心中也有些恼恨,不该相信李延年这只老狐狸,若非他是李遮儿的父亲,他的老丈人,刘愈也不会心如于他。现在等于是养虎为患,此时李延年身为吏部尚书,人脉广阔,若是他真的投靠了叛军,投靠了苏哲,那一定会被“器重”。李延年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显然想当右相,执掌天下。

    刘愈当下思虑,要么强攻,不计一切后果。要么先暂缓攻势,看清楚状况,在如此局面下,一向果断的刘愈,也稍显一些犹豫。(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血溅宫闱(三)

    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进进不得,退却不能退,刘愈在盘算着各种计划。而其中最大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峰翠宫彻底炸平。这会造成大量的死伤,当然刘愈也估计到,以土炮的威力,想彻底炸平峰翠宫也非易事。

    还有种相对温和一些的办法,就是困守峰翠宫,直到把里面的人逼到弹尽粮绝,逼得他们主动进攻出来。守株待兔。刘愈一时拿捏不准主意,其实他也是在等宫外的消息,他要综合各方面的情报,来决定究竟以何种办法来对付困守在峰翠宫中的叛军。

    此时峰翠宫外,刘愈所调进皇宫的兵马过万,其中有八千人马,将峰翠宫四面都围拢,形成四面合围之势。新军兵马一千多,算是阵中的绝对主力,其次是六千多的城防司兵马,属于戍卫部队,战斗力不强,却也可形成盾牌所围拢的防御圈。王虎所带的几百京兆府衙差算是其中最没战斗力的,刘愈只是安排王虎带着人守在外围,随时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除了在峰翠宫前的这八千人马,尚有两千兵马驻守在封闭了宫门的皇宫之内。刘愈要确保在肃清峰翠宫叛军时候,不会有外界的干扰。就算是有叛军攻陷长安城门,也要再攻内城门,然后是宫门。刘愈要确保峰翠宫内的叛军,不会有任何支援。

    时间临近黄昏,刘愈仍旧未下令发起最后的总攻。刘愈知道总攻之下所要耗费的代价,不但要令韩升等朝臣身死,还会造成很多不利的后续影响。刘愈现在并不清楚峰翠宫内主事的人是谁。他从之前吴公公拿着圣旨出来宣读。却反被叛军杀死的状况判断。里面也可能有意见上的不合,那也就说明,里面并非一个派系,又或者是缺乏一个强力的主事人而造成命令的不统一。

    刘愈一面布置人马布置峰翠宫外的防线,一边在峰翠宫不远处的永安殿成立临时的指挥所,刘愈把峰翠宫暂时看成是被敌军所盘绕的堡垒,他要做的,就是攻克这座堡垒。并尽可能救回那些被叛军所扣押的人质。

    霍病因为伤势,已经退下战事的第一线。霍病所部的溃败,令朝廷各军的军心有些涣散,即便明知道兵员数量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军中上下仍旧一片死气沉沉,新军士兵有围攻峰翠宫的经历,他们也见识了叛军自杀式袭击的可怕。而后续而来的李糜和六千多城防司士兵,虽然没亲身投入到这场战事中,却也被这股涣散的军心所感染。

    刘愈在永安殿内,原本要成立一个突击小组。从峰翠宫的后殿杀进去,就算是不能把里面的叛军一网打尽。至少也调查清楚殿内的情况。现在对刘愈来说,最棘手的不是叛军和叛军所扣押的人质,而是他对叛军的一无所知。知彼知己,才是战场赢家所必备,而显然,在这次战事中,敌人在暗,而他则完全处在明处。从战局一开始,他就显得处处掣肘,被动挨打。

    很快,宫外的情报传到了宫中,刘愈也将现下长安城内的情况调查清楚。

    据守在峰翠宫的叛军,原本就隐藏在长安城中。很多甚至是原本御林军的士兵,在御林军被解散后,这批人卸甲归田,有很多想方设法混到长安城中,在等待今日这样一个机会。刘愈在得到杨烈身在慈恩寺的消息,带兵出宫以后,这些人突然从各处杀出来,一拥而上占据了皇宫的东烨门。刘愈估计,在新军中,应该也有叛军的细作,否则叛军不会轻易占据宫门,且未花费太大的代价。

    而这批叛军的人数,刘愈尚且不知,他却知道,这批叛军战斗力强悍程度之高令人咋舌。苏哲伺机要重夺帝位,一直伺机待发,同时也在训练这样一批人马来为他所用,现在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在面前,苏哲不会放过。刘愈考虑再三,仍旧没把握准这次叛军主事者的心态。

    叛军在进入皇宫之后,并未第一时间进攻内廷。这本身就不合乎情理。叛军求的是快,但他们绝对有时间进攻内廷,将刘愈一家的女眷劫持为人质,但他们却选择了袭击尚书台和六部衙门,在这点上,叛军更是大费周章。因为这些朝廷的官所衙门,本身也有足够的防御力,只可惜这些防御,在叛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刘愈猜想,大概是叛军觉得,现在大顺朝一切的主事人是他刘愈,女皇琪儿不过是个傀儡,而刘愈的其他女眷也当不得大用,不如直接劫持朝中重臣,令刘愈即便成功将这一股叛军剿灭,也会令朝廷陷入混乱,从而令他们可再寻时机。

    但这批叛军,显然没掌握准刘愈的心态。刘愈最在乎的不是那些大臣,而是他的家人,若是刘愈的家人有事,对他的打击可说是相当之大,他甚至可以作出很多疯狂的举动,到时不用叛军动手,刘愈自己便会将朝廷陷入一片混乱当中。现在叛军只是劫持了大臣,对刘愈来说,还不当是什么灾难,只要他稍微一发狠,即便是他的老友韩升,也要随叛军去陪葬。

    从刘愈获悉的消息看,此时长安城内尚且平静,城内的叛军,近乎一窝蜂冲进皇宫,没有在城中造成任何混乱。此时在长安城外,状况就有些超出刘愈想象的坏。

    廖明升之前调查出,叛军跟南长安大营的人马有勾结,南长安大营的统领将军,是原本御林军总统领何茂,刘愈的老上司。这次何茂没有站在他这个老部下的立场上,而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加入了叛军一方。对于这点,刘愈听到消息时虽然失望,却也没感觉有多大的意外,若非当初老皇帝信任他,而将在五皇子和李贵妃叛乱中“不顶事”的何茂调去边关,就不会有之后他的篡位之举。

    出来做,总有要还的时候。刘愈等于是还给了苏哲一支军队。

    另一个消息,却令刘愈有些震怒。东水营统领将军董书,也随后加入到叛军一方,率领东水营兵马直抵长安城下,隐隐有从东北方向攻城的迹象。

    两支戍卫长安城的大军,都加入了叛军一方,令刘愈游戏始料未及。对于何茂,刘愈还算有心理上的准备,但董书,刘愈可说是之前信任有加。毕竟,董书以前对帮助刘愈稳固长安城防,有过诸多的帮助,而董书又并非旧朝将领,是刘愈一手提拔起来的。刘愈只认为董书是苏彦一系的人马,对于苏哲能拉拢到董书,刘愈之前是一点都没想到。

    刘愈心想,难道苏彦也搀和进来了?

    刘愈知道,此时苏彦已经离开长安城,算时间,应该快要抵达潼关。苏彦之前表现的很谦卑,一点没有再伺机谋反的迹象,甚至会痛陈他七皇兄的罪行,表示会当个“忠臣”。刘愈实在不想怀疑这个好徒弟,但事实就是,苏彦的旧部,加入到叛军一方,若是没有苏彦帮忙穿针引线,这是极为困难的。

    苏彦投敌是刘愈的一种假设,刘愈也没忽略另一种可能,就是董书本身的政治信仰问题。若是董书是苏家的“忠臣”,那苏哲很可能以此为突破口,再由被一些苏家忠臣所推崇的武将何茂去从中说项,或者是拿出利益来拉拢董书,那董书也未必不会变节。

    刘愈有一点值得庆幸,就是之前发生在朗县的教民聚集事件。在那次事件中,刘愈调拨了上万的两大营人马去平叛,事后调回来的尚且不到半数,这等于是削弱了两大营的兵马。董书和何茂举兵压向长安城,显然无法调动这批被刘愈调到朗县的人马。

    此时两大营人马,合起来有近两万兵马,跟城中新军的人马数量大致相当。而此时长安城内,刘愈所部,尚且有城防司过万的兵马,以及女军人马一千多人。刘愈现在要调动,不宜调动太远的军队,反而是调拨城外女军最为合适。虽然女军在刘愈当政之后,兵员数量已经大为锐减,但此时女军尚且有六七千兵马在徐菜花率领下驻防在长安城南大约五十里外,这也是长安城戍卫中不可忽视的一环。

    但刘愈却没着调集女军进城。因为此时长安城不愁防守问题,就算是长安城戍卫两支重要的力量,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加入叛军,就算是刘愈的嫡系新军大多数都在从岭南北还的路上,就算是刘愈身边除了霍病之外没有个堪当大用的武将,但长安城终究是长安城。长安城城墙之高,护城河之深,粮食战备之充足,足以坚守几个月甚至是一年。而两大营不过两万兵马,甚至连守军数量都不及,想攻破城池,那也有些妄想了!

    虽然刘愈感觉这次的困境,已经算是他篡位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但他也感觉出,这应该是最后的决战,因为苏哲已经调动了其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此时三清教又近乎于崩溃,若然苏哲不趁着最后一次时机把皇位抢夺回去,那就算是今天的战事打和,那苏哲日后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机会东山再起。

    刘愈越来越感觉,在大雁塔上被烈火焚烧的苏哲只是个替身,而苏哲的本尊,就在此时的峰翠宫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血溅宫闱(四)

    很快黄昏日落,天色也暗淡下来,夜晚降临。此时在皇宫之内,火把通明,峰翠宫内的叛军依然盘踞,朝廷军一方除了在下午发起两次强攻,均失败后,再未发动新的攻势。

    刘愈也在等也夜晚到来,刘愈准备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从峰翠宫顶部打开一个缺口,来个“天降奇兵”。因为计划实施难度大,又要确保不被叛军发觉,只能等夜晚才能方便实施。

    刚上灯时分,徐轩筑一身戎装,与同为一身戎装的琪儿和隋妤,在女军士兵护送下抵达永安殿。新皇亲自驾临,一时间军心振奋,将官纷纷上前叩拜行礼。一身戎装的琪儿也得到了徐轩筑的言传身受,在刘愈嫡系将领面前,她也表现出女皇的气度,言语间得体,而令将官无不信从。

    此时徐轩筑能带着琪儿过来振奋军心,刘愈之前也没想到,他不想让家里的女眷涉险,因而从没往这方面去想。眼看琪儿的出现,对士气的提升有莫大帮助,刘愈也吩咐下去,把女皇将要亲自往前线看望将士的事下传到军中。

    为了防止意外,刘愈在临带琪儿一起出去会见三军将士之前,还是做了一番交待:“夫人,开战之后,你定要确保一家人的安全。战场杀敌是男人的事,你们就在永安殿,别出去了。”

    徐轩筑是女军主帅,自然也懂得如今形势的险峻,她也知道,刘愈最放不下心的还是一家女眷。徐轩筑当即点头答应。随后便与琪儿和刘愈一起。到前线去看望三军将士。

    女皇的出现。三军上下突然好像被点燃一把火。原本萎靡不振的士气,也在这一刻被重新振奋,虽然琪儿出现在夜晚,且走的路并不长,只有很少的人能见到,但琪儿毕竟是皇帝,将士们就算见不到,也能从人群的沸腾声音中感受到皇帝的存在。随之,士气到了非常旺盛的状态。

    刘愈看看时机也差不多,适时让徐轩筑跟琪儿先回永安殿,他要做最后的战前动员。一场面对一个坚实堡垒,和一群不畏死没有退路的暴徒的战事,即将开战。刘愈在前线征调了三军的将领会见,将一些信号下传下去,准备在以天降奇兵奏效之后,强行猛攻峰翠宫。

    刘愈心中也盘算了这场总攻的胜算,差不多有八成。之前利用热气球抛投伞兵。虽然已经训练多次,但现下。却以安全为上,刘愈准备以热气球送部分人到峰翠宫之上,人数不用太多,然后以火药所制的大爆竹往峰翠宫内偷袭,引起峰翠宫内的混乱。然后再伺机以围困峰翠宫四周的三军将士猛攻,务求一轮把峰翠宫彻底占领。

    如此一来,人质的安危将无法得到保障,刘愈也顾不上太多。刘愈心知,不能因为一些大臣,而放弃了对这伙叛军的彻底围剿,久拖对他来说很不利,只有把峰翠宫内的魁首全部捉拿或是斩杀,才会令城外两大营的叛军群龙无首,如此才会瓦解这次蓄谋已久的叛乱。

    天降奇兵开始之前,刘愈下令展开第一轮的“干扰”战术,以各颜色的烟火为信号,从峰翠宫的四面轮流发起枪击,重点吸引峰翠宫内叛军的注意力。

    随着整齐枪声的响起,这类似于放空弹的射击果然引起峰翠宫内叛军的稍许不安。因为他们把握不准朝廷军队的用意,他们还不确定,朝廷军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为下一轮的强攻做准备。若是朝廷军进攻,将从哪个方向进攻。毕竟峰翠宫内的叛军数量并不多,他们要同时应付四个方向的进攻有些困难,如今他们只能作出重点防备,在必要的时候,采取自杀式的方法来阻碍朝廷军杀进峰翠宫内。

    一轮一轮的枪击仍旧在进行,刘愈算准时机,此时一个个的热气球都已经抵达了皇宫的正上空,此时都已经熄火,通过一些特别的方法,往峰翠宫上空滑翔,而第一批的奇兵已经抵达了峰翠宫的殿顶。从峰翠宫殿顶所发起的偷袭没有马上开始,刘愈不想过早打草惊蛇,他还需要更多的奇兵抵达目的地,但这任务实在艰巨,哪些训练有素的奇兵,在这么一个气氛诡异的夜晚中,想要完成定点投降也并非易事。

    随着几名奇兵不下心未完成任务,直接从殿顶摔下去,峰翠宫内的叛军也察觉到来自头顶上的危险。而与此同时,红色的烟火升空,这意味着偷袭战正式打响。

    “砰!砰!砰……”

    峰翠宫的殿顶,跟一般的宫殿顶部并无二致,没有天花板,从屋顶顶梁柱上的瓦片之后,就能把火药弹送进峰翠宫内。然后峰翠宫内四起的爆炸声,预示着里面彻底陷入混乱当中。

    紧接着各种颜色的烟火升空,一场强攻战发起,刘愈刻意让峰翠宫正门最精良的新军最先发起冲锋,伺机救身处在峰翠宫外被捆缚着的朝臣。随着朝廷军队冲锋的发起,峰翠宫内被偷袭,已经显得很混乱的叛军不,也意识到了朝廷军这种上下四面的围攻方式,他们想要破釜沉舟,把那些朝臣尽皆杀死,跟朝廷拼个鱼死网破,却也同时,正南宫门方向的新军已经冲到峰翠宫下,随着枪声响起,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叛军的枪声,还是朝廷军的枪声,或二者兼有之。那些被捆缚着的朝臣,有不少背后中枪倒下,却因为叛军防线的混乱,这些从朝臣背后所发起的射击并未形成大面积的杀伤力,至少有很多朝臣在中枪以前,已经被新军用盾牌挡住了身后。随之,新军士兵大面积涌进峰翠宫内,而那些没死的朝臣,也被救了下来,很多往朝廷军中军方向逃奔过来。

    “防止有奸细!”刘愈见到朝臣狂奔着逃窜过来,心中警觉,若是他们身上也被捆着火药。那将会是一个个的人体炸弹。刘愈不想凭白多了危险。就算是曾经他所信任的朝臣。也许跟叛军也是一伙的。刘愈一面安排人手去阻挡这些朝臣进一步往朝廷中军中逃奔,一方面还要继续组织对峰翠宫内的强攻。

    天降奇兵的偷袭,并未持续太长时间,本身利用热气球运上去的火药弹数量就不多。这次的偷袭,主要目的还是令峰翠宫内的叛军形成自我混乱,利用火药弹来引爆叛军身上捆缚的人体炸弹,令叛军形成“自我残杀”。等朝廷军从各个方向杀进峰翠宫,这股偷袭已经停止。因为怕伤到自己人。

    眼看一场攻坚战即将胜利,刘愈也收到了从宫外传来的最新消息。东水营大军,已经从长安城北门杀进城来,这令刘愈感觉到很恼火。本身驻守长安城北门的是城防司的人马,而城防司的兵马不战,则开了城门投降,这也说明,这次的叛乱,是朝廷内部叛乱,朝中上下。不管是军将还是朝臣,已经有很多人被收买。刘愈到现在仍旧不能理解。以苏哲在朝廷区区的影响力,他怎么会收买到这么多人来为他卖命?

    刘愈心中感慨,先是有何茂,再是董书,现在又是城防司的一些人……好在此时城南方向,是由新军换防驻守,新军是他刘愈的嫡系,叛军要拉拢不易,因而城南南长安大营的人马,并未进城。但因为长安城北城门失守,目前只能暂时把大军撤回到内城,以内城作为第二道防线。

    刘愈同时也意识到,要赶紧将眼前的峰翠宫铲平,只有如此,董书和何茂之流,才会因为没有凭靠,即便做困兽犹斗,也最终不会有任何结果。

    此时峰翠宫内爆炸声,喊杀声震天,这鞥个峰翠宫内外,就好像一个通亮的水晶堡垒,四下没有一处是暗处。虽然叛军的自杀式袭击很有效果,但好在朝廷军人多,前面倒下了,后面源源不断冲进去。而且有了之前两次强攻的经验,这次朝廷军进攻,以盾牌为最先防线,而把火枪的威力基本给淡化,朝廷军上下,不管是新军,还是城防司的兵马,都以刀剑和盾牌作为强攻的屏障。

    随着战事的一步步推进,更多人马杀进宫门,如此一来,叛军在峰翠宫各个出入点形成的防御网不再成形,一场攻守大战,转而变成在峰翠宫内一场乱战。进入乱战状态,朝廷军便占据了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直到开战半个时辰后,峰翠宫内的爆炸声越来越小,这也说明,叛军基本已经被控制住。

    刘愈见峰翠宫这面大势已定,他更关心此时宫外的情况。从各方消息来看,长安城两大营的叛军,都已经进入外城。也就是说,此时长安城的外城已经失守。

    这在一天之前,刘愈怎么也是想不到的。之前在北城门不战而降之后,刘愈就意识到,朝中军队中有叛逆之徒,为了稳妥起见,他已经发布命令,在退守内城驻守时,以新军完成对各城门的换防。也就是说,此时驻守内城几个城门的全都是刘愈嫡系新军的人马,但刘愈也意识到,现在除了宫中以他为中军指挥,内城驻守的新军,缺少一个当得大用的主帅,霍病因为第一轮强攻峰翠宫吃了大亏,而齐方、张无诸、花集安等将领尚且在外地未归。而新军主力的大部,也都不在长安城内,此时长安城也算是防备空虚。

    峰翠宫内的战事尚未彻底平息,刘愈先在永安殿内会见了刚从叛军手上救回来的老友韩升。见到韩升,此时的韩升一脸唏嘘感慨,似乎有很多话不愿说。

    “韩老哥,里面到底是何情况,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刘愈见到韩升的模样,心中火起,心想连韩升都要包庇里面的魁首不成?

    韩升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刘愈的问题,只是叹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刘愈心中很无奈,说到底,韩升也是苏家的“忠臣”,韩升最怕的是他刘愈自立为帝,若然能把朝政归还给苏家的某个男子,韩升心中肯定乐意。这就是刘愈的无奈,即便是身边可以亲近之人,也奉行着一种近乎于愚忠的忠诚,这是儒家千百年来所奉行的忠孝礼义原则,不是他刘愈一人所能改变。

    韩升能做他的亲家,甚至会把两个养的娇嫩水灵的孙女嫁给他为妾,甚至可以跟他谈天说地没有任何年龄和身份上的障碍。但却在苏家问题上,韩升跟他还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刘愈也知道,要彻底把身边的非议声平息,只有把身边所有臣子全都铲除,换上一批新的,只有如此,所有人才会信奉他是新的圣明君主,然后开启另一段有一群人为之愚忠的王朝。刘愈心中并不想把事情都做绝,至少对老友韩升,他就下不去这般狠手。

    此时已经都初更时分,而峰翠宫内的战事已经彻底平息,李糜作为刘愈身边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和武将,此时全面负责对峰翠宫内残余叛军的搜查,确保这些人米有任何杀伤力,而对于地上已经死了的,也要去补上一刀,确保其死透。

    等李糜再回来通禀,神色显得很无奈,刘愈从李糜的表情中,读到了一种惊讶和不安。刘愈初时心想,难道是峰翠宫内的叛军有逃走的?或者是叛军铲除的不干净?

    等李糜凑上前,在刘愈耳边说了一句,刘愈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刘愈不由苦笑,他终于明白李糜为何是如此的惊讶和不安,也理解了为何韩升是如此的老怀感慨,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孽”!

    “前面带路!”刘愈一声令下,李糜在前,刘愈则带着侍卫在后,一起往峰翠宫方向而去。此时刘愈心中也带着一股沉痛的感觉,因为很多事,都不是他所能预料。

    到峰翠宫门口,一个胖乎乎的人被侍卫按倒在木门槛上,这个人还煞有介事地跟新军士兵理论:“呃……我就是想出去尿尿。”

    正是柴锦,柴葫芦。

    刘愈走上前,柴锦抬头看了刘愈一眼,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为何会被人按住,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跟刘愈一伙的。

    刘愈到门槛前,柴锦想抱住刘愈的腿求求情,却被刘愈一脚踹开。而刘愈脚步不停留,直接踏进峰翠宫的大门。

    满目疮痍,尸体,残肢,血迹斑斑……此时峰翠宫已经被朝廷军彻底占领。而身处在龙椅之前的一个穿龙袍,环视全场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去把他拿下。即便是刘愈的嫡系部属,新军士兵将领,也没一个敢踏前。

    不是苏哲,而是原本应该身在去往自己藩地路上,老实巴交当他藩王的苏彦。刘愈的好徒弟。(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血溅宫闱(五)

    苏彦出现在皇宫,之前刘愈如何也想象不到。苏彦之前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内,若说苏彦是幕后的魁首,刘愈心里不会相信,更不愿相信。但此时,站在龙椅之前的的确是苏彦,如假包换。

    惨烈的战事已经结束,整个峰翠宫已经不复大朝会时的庄严肃穆,周围除了残肢断臂和狼藉的尸体血肉,便是漫天的血腥气。这种味道简直令人作呕,但此时立在龙椅前的苏彦,却并未有厌恶的神色,此时苏彦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看淡了这一切,却也有几分感怀的模样。

    刘愈进了宫门,行了几步便不再踏前,便是刘愈,也不想在这样的状况下跟苏彦正面相对。这是没有退路的一次会面。却在此时,刘愈身后一人出来,指着龙椅前立着的苏彦,喝道:“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说话的,是廖明升,刘愈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

    廖明升这一声分外刺耳,那“乱臣贼子”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在大殿之中不断回响,也好像在刘愈的脑海中回响。说到底,乱臣贼子并非此时立在上面的苏彦,而是他刘愈,只是成者王侯败者为寇,这历史也是得胜者来书写的。

    苏彦闻听廖明升的话,脸上没有惊恐,也没有悲色,却只是一笑,人反倒是往前走两步,转过身,直接坐在了龙椅上。这一幕,就好像以前苏彦来主持朝会,在峰翠宫等候百官叩拜时的场景。

    便是小人得志的廖明升。也拿此时的苏彦没有办法。他敢喝问。却也不敢上去把苏彦拉下来。他狐假虎威喝了那一句,反倒是令苏彦的心更加坚决了一些。

    此时从玉阶前,一个浑身血迹的女人,扶着栏杆,双目如豹子一般瞪着眼前众人,嘶喊道:“你们才是乱臣贼子,刘文严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群贼子,敢逆朝纲?你们眼中的乃是当今天子。还不叩拜?”

    是苏碧。

    即便她这句话已经很有气势,但在满殿刘愈部属的面前,她的嘶喊也显得那般无力。刘愈在心中想,也许在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已经大势已去,这么说,只是不想死的窝囊,而要悲壮的死。刘愈不禁苦笑,当初没有杀了她,如今。她蛰伏了一年,却又能出现在此。难道是说。强势的女人,也终究放不下争权逐利之心?

    刘愈闻声,踏步上前,一步步逼近已经没有丝毫退路的苏碧,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苏碧见刘愈一步步逼近,身体退无可退,最后倒在玉阶上,作为臣子,没有资格踏上玉阶,跟皇帝平起平坐,这点她也很清楚。于是她只是坐在玉阶上,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更显褴褛,就好像一个疯妇一般,坐在那哈哈大笑,直到令人感觉这笑容毛骨悚然,她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刘愈就站在玉阶下,离苏碧不过三步远,离端坐在龙椅上的苏彦也不过二十步远。刘愈没有再靠前,他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虽然从他见到柴锦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苏彦是如何回到长安城而逃过情报系统的眼线,但他却搞不懂,为何苏彦会成为眼前这般人的魁首,坐在这里的,难道不应该是苏哲?

    如果此时龙椅上坐着的是穷途末路的苏哲,刘愈的心情会很好,甚至觉得意气风发,一顿乱枪便会将其杀死。但现下,他却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欠奉,一股沉痛的心情,压抑的他有些喘不上气,但他也知道,今天师徒到这般地步,并非是苏彦“不知进退”,而是他刘愈一手造成。苏彦终究只是想把他失去的东西,拿回到自己的手上。

    “南王。”刘愈直视着苏彦,语调平淡道,“你不是在去往渤海的路上,为何,今日会出现在此?”

    整个峰翠宫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敢说话,甚至是发出一点声音。刘愈虽然看似平静,这种平静却蕴含着杀机,尽管很多人也不清楚,刘愈到底是否会亲手把苏彦杀死。现下有胆色上去将苏彦杀死的,除了刘愈也没有其他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穿龙袍的,曾是禅位的君王,也是大顺朝原来的一国之主,他甚至比当今的皇帝更应该坐在龙椅上。

    不管当权者如何得势,在普通人心里,终究还是会记得那些三纲五常,就算是刘愈的嫡系军队,也都清楚,篡位的是刘愈,而不是苏彦。

    苏彦闻听刘愈的问话,依旧端坐在龙椅上,语气回的也很平淡,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一语既罢,在场的士兵也稍微有骚动。因为士兵没想到,这个皇帝会这般“有气节”,就算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也敢直呼刘愈为“乱臣贼子”。以前苏彦不管如何强硬,对刘愈总是很敬重,“师傅”的称谓也时常挂在嘴上,就算是刘愈篡位成功,把苏彦赶下台,也没把苏彦杀死,足见刘愈对这段师徒感情也很看重。当然也会有人想,刘愈是要收买人心,但按照历史的规律,就算是刘愈一时不杀禅位的君王,那前君王也会被囚禁,死的也会很快,哪会如此轻易分到自己的封地,还会两次就藩?

    只可惜,苏彦两次就藩,都没走到自己的封地便回来。一次是被动的,而这次却是他主动的。

    刘愈听到苏彦的话,就好像听到了苏彦找死的丧钟,也许苏彦也知道,他是时候该死了,于是在这时候,苏彦也没有任何的服软和妥协,干脆站着死,而不是委曲求全,祈求原谅。

    刘愈把脸侧向一边,问道:“你七皇兄,现在何处?”

    刘愈对苏彦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他只想追问出苏哲的下落,把苏哲一并铲除。刘愈甚至可以估量到,此时的苏哲正藏在某个暗处看着这场笑话。若非刘愈心狠手辣,第一时间把峰翠宫给攻破,那此时尚在外城的军队,杀进来,当皇帝的还指不定是谁。

    “七皇兄,他已经死了,被你杀了!”苏彦冷笑道,“收手吧。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朕不会杀你,还会如你待朕一样,你会继续拥有自己的爵禄,拥有自己的藩地,朕会把天下最好的土地封赏给你,你还会是大顺朝的功臣,而不会落下千古贼子的骂名!”

    “放屁!“刘愈怒不可遏,喝了一声,脚步不停往玉阶上踏上前去,直接要走到玉阶之上,与帝王平位。坐在玉阶上的苏碧,双手突然抱向刘愈的双腿,想组织刘愈的“僭越”之举,却被刘愈抡起脚踢了她一脚。苏碧身体不支,从玉阶上直接滚了下去,随之数名侍卫将她的脸死死按在地上,令她连发出声音都不能。

    刘愈一股气,是觉得为何苏彦今日会这般无可救药。可当刘愈把苏碧踢下去,他站在玉阶之上与苏彦平视之时,他心中那一股火也平息下来。刘愈开始理解此时苏彦的心态,苏彦已经彻底到了穷途末路,连苏彦自己也能感受到这点,苏彦也明白,与其让刘愈为难,在杀与不杀之间左右为难,不如把话直接说死,逼得刘愈杀了他,彻底断了师徒的情分。

    “说出那逆臣的下落,饶你不死!”刘愈没有把事情做绝,而是直接喝道。

    苏彦突然冷笑,然后那笑容变得凄厉,直到让人感觉,他这笑容中带着悲壮和就死的决心。苏彦大笑中,脸上却有两道泪痕,继而他闭上眼,直到笑的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而他再睁开眼,笑容逐渐平息下来,他脸上的神色中充满了决绝和鄙夷,他看着刘愈,却也在咬牙切齿,就好像要生吞了刘愈一般。

    “刘文严,你到今天,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朕所策划的吗?其实楚王,一直都是在听朕的摆布,他为了朕能重夺帝位,牺牲了他自己的一切,甚至连命都不惜,你觉得,朕死与不死,现在还有何意义?”苏彦冷笑道,“你要杀便杀,朕早就料到,今日事不成,再无苟活之理。只是朕对不起七皇兄的嘱托,对不起父皇的谆谆教诲,大顺朝……自今日起,一切都完了。刘文严,你得逞了!”

    刘愈听到苏彦的话,心中也起了波澜,难道苏哲压根就是不存在的?这怎么可能?苏彦完全是一只小绵羊,如果没有一只大鳄在背后驱使他,他又如何能在此时出现在此地?就靠已经完全失势的苏碧,还有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柴锦?

    刘愈很想说,你被骗了都不知道!

    可话到嘴边,连刘愈也有些怀疑,难道苏哲真的死了。而苏彦就是一切事情的策划着,这一切的阴谋,包括三清教的混乱,再包括城中不断出现的各种混乱,火灾,叛乱……

    不对。

    刘愈在心中跟自己说,苏彦没那本事。苏彦只是一颗被人利用完的棋子,苏哲一定还没死。苏哲是想借着苏彦先登上皇位,再把苏彦的皇位给篡夺,一个野心家一般的苏哲,怎么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葬身在大雁塔的火海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血溅宫闱(六)

    刘愈心中一股很窝火的感觉,转过身,他便站在玉阶之上,好像在代苏彦这个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发话一般,喝道:“今日谋逆者,一律殿外斩首。拖出去!”

    刘愈一声令下,原本被缉拿的叛军士兵,全都被拖着到峰翠宫外,随之一声声惨烈的哀嚎声响起,随之是一颗颗头颅的落地。刘愈心中一股火,不知如何发泄,他一直要保的好徒弟,他一直认为日后可以继续友善相处的苏彦,今天却拿起屠刀来跟他为敌。刘愈心中感觉到悲哀,却也是无法。

    在权力面前,没有弱小的羔羊,只有有隐藏了自己利爪的猛虎。即便是苏彦,也有他自己的利爪,只是从来未被人察觉。

    刘愈站在玉阶之上,心中却难以作出对苏彦的绝杀命令。他知道,自己下不去这狠手,或者说,即便要下手,他也要远离峰翠宫,让别人去动手。他只当苏彦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以后再也见不着就是了。

    可却在刘愈心中矛盾的时候,苏彦却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然后飞扑着扑向刘愈的身后。

    “王爷,小心……”廖明升最先发现,出言提醒刘愈。

    时间虽然仓促,苏彦又是从背后突然袭击,不过刘愈却也不是没有防备,这几年生死几度,几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刘愈,也早已不复那个生性悠然自得的刘文严。此时刘愈心中一声悲叹,看来事情终究是如此,苏彦终究要走上黄泉之路。刘愈侧身一闪。躲开苏彦刺过来的匕首。顺势一推。苏彦便如之前滚下玉阶的苏碧,从玉阶上滚落下去。

    就好像苏彦的身世,大起而大落,如今就这般滚落下人生的斜坡,等着死亡的将领。

    苏彦从玉阶上滚落,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与之前苏碧滚落不同的是,即便苏彦已经从龙椅上下来,却也没人敢上前拿住他。侍卫只是将连匕首都脱手的苏彦围困在中间。而苏彦缓过神来,也只是坐在玉阶的第一级阶梯上,兀自穿着粗气。

    苏彦坐在那,好像突然没了力气,身体也瘫了,脸上的泪水越涌越多,直到无法收拾。

    苏彦一边用沾满血迹的龙袍擦拭着眼泪,一边质问道:“刘文严,你要杀朕,为何要把朕扶上龙椅?难道就想让朕当你的傀儡。等朕没用的时候,再把朕一脚踢开?”

    刘愈无言以对。他知道。苏彦这些问题早就憋在心里太久,只是苏彦从被赶下台,就已经没胆子再质问他这些,以至于,只有在苏彦刚脱牢笼,发牢骚,情绪失控时才表达了类似的情感。而当时苏彦所抱怨的,却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他刘愈。

    苏彦没指望刘愈回答他,他的哭诉仍旧在继续:“你把朕一脚踢开,也就算了,却把朕扔到荒芜的岭南去。难道你就不顾念着师徒的情分?别人都说,一个失势的君王,命运就该是在长安城,一辈子当一只笼中鸟。朕就是宁可当一只长安城里的笼中鸟,也不远去什么狗屁的藩地,刘文严,你知不知道这些?”

    刘愈叹道:“我以为,你想早些离开长安城,开始自己的生活。”

    苏彦牙咬着下唇,直到下唇出血,脸上的泪似乎也收拢住,神色变得略显狰狞:“朕这一生,总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直到认识了你,刘文严,朕以为自己出头了,总算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你却把朕当成一只猴子一样来耍,给朕无尽的权力和地位,却又生生把他夺走,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失势的帝王,就跟死人无异?”

    刘愈再也忍不下去,冷声道:“可你也别忘了!若非当初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把你赶下台!”

    “那全都怪你!”苏彦回身指着刘愈,目光阴冷,面容狰狞道,“一国之内,除了帝王,容不下一个权臣!你从来都说,你自己要去过平淡的生活,还让朕赐给你这种生活!可是到头来呢?你把军权揽在自己的手里,天下之兵都归你一人调遣。朕要派兵打突厥,树立军威,让大顺朝的子民都知道,天下只有一个君王,没有你这个权臣。但你却不给朕兵马,让朕最后落败,不得不求着你出兵……你去了草原,死就死了,没死就留在突厥,一辈子别回来了?为何还要回到长安?难道你不知道,你死了,朕会一辈子记得你,为你难过,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而你回来,朕就会杀了你,跟你势不两立?”

    刘愈突然发觉,其实在苏彦内心中,已经认准了一种死理,根本不是他所能左右。

    当初苏彦出兵突厥,以闵少顷和马峰为帅,刘愈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事实上,他提反对也无用。当初的苏彦,已经走火入魔,为了树立君威算是不择手段。闵少顷在突厥之败,跟他刘愈有什么关系,到现在,苏哲居然把这一切的罪过,安到他头上。

    苏彦说完这番话,就坐在玉阶的第一层哇哇大哭,哭的好像个孩子,那声音令人听了心中不由心烦意乱。

    苏彦越是如此,刘愈心中越下不去这狠手。苏彦却突然靠近那把已经落在地上的匕首,好像要自我了断。

    刘愈正要让人阻止,却见一个人影突然冲上前,一剑贯了苏彦的胸膛。苏彦手在接触到匕首的一刹那,突然低头,看到自己的上腹穿出来一把剑。

    苏彦手彻底颤抖了,以至于他根本再无法提起那把匕首。

    “贼子,还敢对王爷不利?”以剑刺苏彦的,正是之前对苏彦出言不逊的廖明升。

    刘愈闻听廖明升的言语,见到他“忠心护主”,心中却满是恼恨之意。因为就算是刘愈,也察觉到,苏彦拿起匕首根本不是为了刺杀别人,而是为了自我了断。

    刘愈见到苏彦坐在地上,除了口中喘气已经没有任何活人的征兆,心中惋惜,甚至不忍去看。

    苏彦将死,却好像回光返照,脸上突然有了丝血色,他脸上一笑,看着刘愈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温和和善良,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幸福天国的存在。最后,他用尽所有力气想要爬上玉阶,他最后凝留在半空的右臂,指着龙椅的方向,声音微弱道:“师傅,皇位是朕……是我的……”

    然后,再就没了半丝声响。

    到最后,他在刘愈面前,也只是自称了一声“我”。最后,他还是认为刘愈是能帮他的“师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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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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