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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侯门悍妻全文阅读

作者:安凤     世子的侯门悍妻txt下载     世子的侯门悍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八章

    乞巧节又称女儿节,这一天全国上下未出家的女儿家,都会准许出门不必带头纱遮面,见到喜欢的男子,也不用顾忌女儿家的矜持,把自己缝制的七孔香囊与配饰,挂在心悦的男子身上表达自己的喜爱。

    到了这一天,李府的三个姑娘在馨兰苑听了大夫人的嘱咐后,就坐着锦娘专门派的马车去了知府大人家的府邸,车上三个主子各自带了贴身丫鬟,因为要住一晚上,同行的马车上对了几个大包袱,唯有李朝朝的包袱最小,被冬月揽在怀中。

    上了马车,一时间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李曼曼顾念着大夫人的嘱托,想到这次去不只要多与蓝世子接触,还有之前大哥的事情,闹得知府大人与自家的关系又僵硬了许多,此行必须多多和蔡家的夫人小姐多多亲近。

    她以为大夫人会反对她们几个一同前往,但听说是锦娘受了知府夫人的委托,想来她们也有意缓和彼此的关系才应允了。

    大家见李曼曼沉默着想事情,谁也不好先主动开这个口,李朝朝选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开始,就靠着冬月壮实的身板假寐,对面的秀娘眼睛里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冬月手里的包袱,不冷不热地道:“你这丫头怎么就给你们主子带了这么点东西,难不成一觉睡起来还让她穿着这一身?就不说还有别的帕子,香粉之类的……”

    冬月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谢三姑娘关心,五姑娘素来勤俭,从不需要那么大排场。”

    她看了一眼秀娘和李曼曼丫鬟带着的四五个大包袱,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掩去心中的不屑。

    秀娘撇撇嘴表示不信,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包袱看,李朝朝从上车就开始打瞌睡,该不会为了乞巧节绣了许多的香囊送心上人吧?尽管李朝朝说了很多次对蓝家大公子没兴趣,可是谁不知道她说话跟放屁似的,经常反悔。

    “哎呀,冬月,你把包袱抱得那么紧做什么,给我看看,该不会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吧?”

    冬月眼见着三姑娘把爪子伸过来抢,毫不客气地护在自己怀里,冷然道:“三姑娘还是自重些吧,这里就是简单的换洗衣物,姑娘的贴身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给外人看。”

    秀娘哼了声,“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两个人争执不下,李曼曼只冷眼看着角落里的人,她也想看看李朝朝是个什么反应。

    李朝朝最是清楚冬月的耿直性子,她说不给看,就是把她的脸挠花了也不行,而且就秀娘那小身板怎么和冬月去拼抢,最终吃亏的只会是秀娘。

    她懒懒地把眼皮眯成一条缝,正巧看到李曼曼看热闹的目光,然后又合上眼,懒懒地道:“冬月,不可胡来,既然三姑娘想看就给她看就是,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我这人向来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看咱们的,咱们也去瞧瞧三姑娘的……但是,切记可别把里面的东西弄乱了。”

    李朝朝的声音慵懒而随意,像是根本不在乎秀娘想怎么做,但是她话中的重点却是最后一句,冬月听明白了,其他人更是再明白不过。

    冬月嘿笑了一声,把手中的包袱扔给秀娘,“给你看给你看!”

    秀娘见到李朝朝这么说,便也认定这包袱里确实没什么稀奇的,对面的冬月突然把包袱塞进她的手中,又没了什么兴致,结果她正愣神,冬月又歪过身子去抢自己的包袱,冷笑道:“之前我们姑娘还说我整理包袱实在不行,也好趁机学习一下三姑娘身边的丫鬟是什么伺候你的,这里面装了什么呀,这么多……”

    秀娘想到里面放着送给蓝家大少爷的荷包,吓得一把推开对面的人,冬月一个不稳撞到了车壁上,车厢都晃动了下,李朝朝被摇着睁开眼,连李曼曼都差点跌落下来,她怒喝一声:“闹够没有!主子没有主子样,丫鬟也学得越发大胆了!这个月你俩的月例都没有了!”

    李曼曼现在掌管中馈,她的话很是有效果。

    秀娘委屈的不行,不过好在包袱里的东西没露出来,她怒瞪着冬月,撕声厉吃斥:“你个贱奴,居然敢动我的东西,你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她扬起手就要打对面的冬月,李朝朝抬手先她一步打了过去,啪地一声,秀娘的手臂被打掉。

    李朝朝淡漠道:“三姐也不看看冬月是谁的人,你就敢动手动脚?你长了几个脑袋?还是想我们全家都跟着你一起受连累?”

    “怎么?你是想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吗?”秀娘更是气得涨红了脸,“我今天就偏不给你这个面子!怎么样!你瞧瞧你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这个主子都没本事,连自己的丫鬟都调教不好!”

    “呵呵……”李朝朝被逗笑了,这个胸大无脑的秀娘啊,“原来三姐不只嘴巴没个把门的,连脑子都不好使。”

    她忽然眯起眸子,冷然道:“冬月可不是咱们府上的人了,她的卖身契早就被靖王府拿走了,如今已经是靖王府的人,你说她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她的上梁可不是我……所以姐姐是说靖王府的人不正了?”

    秀娘的吓得一怔,李朝朝心中冷笑,之前唐总司把冬月的卖身契从大夫人那要过来,众人只以为她带到靖王府去了,也没人知道其实她是送到了双竹馆,她这么一说,就是连李曼曼都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李朝朝又转过头对李曼曼道:“四姐,方才是谁先挑事的你也看到了,若是你质疑罚冬月,我也不拦着,她的月例不走公中,等回府我亲自奉上罚银。”

    李曼曼深深地看了眼她,越发心里也怄得不行,本来想看着秀娘来个杀鸡给猴看,拿李朝朝身边的人下手,可是现在却根本动不得,不然就得罪了靖王府,别说她们李府,就是知府大人家都吃罪不起的。

    她愤恨地冷冷一笑,“算了,反正冬月也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是你三姐说话不经大脑,不过现在五妹还真是好本事,没成了唐总司的徒弟,反倒因为自己的丫鬟捡了个便宜,依仗着靖王府做靠山呢。”

    秀娘听了这话,鄙夷地哼了声,“有什么本事,居然靠个小丫鬟上位,我都替你臊得慌。”

    可是被众人看不起的李朝朝却一脸淡然,秀娘又啐道:“脸皮比城墙还厚。”

    李朝朝充耳未闻般继续窝在角落里,然后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心道:她的脸一向如此,不然怎么和你们这些人斗!

    马车比平时慢了许久才到了知府大人家门口,蔡府离着新安大街不远,一路上都是小商摊贩,主街早早就被封了路,以便晚上夜市的人行走,她们只有绕了路过来。

    进了蔡府又换了小轿,锦娘早早的就等在二门,四个姐妹自然彼此和乐地说笑了一番,锦娘先让下人领着她们的丫鬟去了厢房收拾,然后带她们去了蔡夫人的院子。

    锦娘边走边笑着介绍府里的景致,又说:“蓝家公子和蓝世子早早就到了,现在蓝夫人已经和两个蓝家姑娘在和我婆母叙话。”

    她仔细看了眼秀娘和李曼曼,见她们立即扬起笑容,心里也舒坦了些,唯有李朝朝一脸淡然,既没有不开心也没有露出很高的兴致,始终静静的故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其实以李朝朝的姿色实在是她们姐妹中最好的。

    锦娘心中冷了下,李朝朝这个人啊,也是她们姐妹中心思最沉稳,难以捉摸的。

    到了蔡夫人的院子,锦娘分别介绍自己的三个妹妹,李朝朝等人一一行礼后,就坐到了蓝家母女三人的对面,锦娘则站在了蔡夫人的身边。

    蔡夫人之前也见过这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可是心里又气并没有细打量,她之前还觉着蓝家的两个女儿家已是这镇江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想到蓝家的风水更好,一个比一个貌美如花。

    她哈哈一笑,对蓝夫人道:“咱们城中最好的女儿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将来谁有幸能成为她们的婆家。”

    蓝夫人把手上的茶盏放到了一旁,笑道:“说到底还是李家的姑娘好,能嫁给知府大人家是何等的荣耀,蔡二奶奶娘家的三个妹妹也是各个标致,可比我们家两个姑娘好多了。”

    蔡夫人正眼都没看锦娘一眼,淡淡一笑,“你们府上还不是和李府有联姻,我瞧着大公子一年斩衰期也到了,可惜我家芳华年纪尚小,不然我们两家也是可以做亲家,不过即便如此,那咱们三家也早已是秤不离砣了。”

    蓝夫人笑而不应,都彼此谦虚着。

    其他几个姑娘也听出这两个长辈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管是谁嫁给了蓝大公子为继室,她们都算连着姻亲,秀娘听得急得不行,今天本来就是女儿节,蓝夫人亲自到此来,莫不是真的看上蔡府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吧?那她的好事可就破坏了!

    秀娘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两位夫人的谈话,站起来盈盈一拜,“今日上府上叨扰了夫人,如今母亲病着,二姨娘掌管中馈,听到我们上门做客,总不能空手而来,特让我带了礼物,现在礼物已经放在了厢房,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请蔡夫人不要嫌弃。”

    蔡夫人和蓝夫人对视一眼,蔡夫人才道:“你母亲的病可好些了?”

    “精神好些了,只是身子还有些乏,还不能出门吹风,不然此次也会同我们一起前来的。”

    “回去替我给你们母亲带个好,你姨娘的心意我也领了,还是你们母亲调教的好,姨娘和姑娘做事都是个得体的。”

    一旁的李曼曼瞧见秀娘强出头的样子,只是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嘴,这种溜须拍马的事她才不屑。

    秀娘又对蓝夫人道:“蓝夫人,之前我急着回来服侍母亲,也没与您好好作别,是秀娘礼数不周,这几日我买了套香粉娘娘的香粉送您,等改日亲自上门致歉。”

    “哈哈……”蓝夫人满意地合不拢嘴,“你真是有心了。”

    蓝宝诺一听这话,噗之以鼻道:“那可是香粉娘娘的香料,现在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确实不易,我拖了许多人才集全这么一套限量的香料。”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心道:这次秀娘手中的香料怕是真的了,她前几日确实赶制了这么一套,没想到是秀娘得的,看来她对蓝夫人也是真有心啊,正如她们现在所讨论,艳骨坊的香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还想集齐十二种才能换一个限量版,真是难为她了。

    她看得出蓝夫人对秀娘的好感度持续增加,这一次说是乞巧节小聚,可是把镇江城里的几个大户人家的闺秀都聚在一起,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相亲,蓝夫人考虑秀娘不假,但也不想失去和蔡府联姻,方才蔡夫人又婉转拒绝了,又听到秀娘这般讨好自己,她才会改主意。

    蓝夫人道:“等改日让我们府上大姑娘给你们姐妹几个下帖子,都来做客罢,今个儿是你们小辈们的聚会,我就不在这碍眼,就先打道回府,你们玩玩玩罢。”

    蔡夫人也跟着起身,“我去送送你。”

    然后又嘱咐锦娘领着这些姑娘们一起玩,蔡夫人经过李朝朝身边时,稍稍一顿,随口问道:“你是李府家的五妹?”

    走在前面的蓝夫人听到“五妹”那两个字,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也回过头看去,两个人一齐看向李朝朝,也同时想起那日靖王世子所要找的“妩媚”莫非就是这个丫头!

    李朝朝福身淡笑着,“夫人,小女子名讳朝朝。”

    两个夫人意味悠长地眯了眯眼,就再也不说什么转身一同离开,另外另个蓝府的姑娘,只有蓝宝柳知道那日的事,忽然恶狠狠地盯着李朝朝冷笑了声。

    锦娘见气氛尴尬,忙笑着招呼她们道:“离开宴还早,我们不如来玩通令。”

    蓝宝诺兴致缺缺地撇撇嘴,“就咱们几个有什么趣。”

    “你们哥哥,还有李家哥哥,都在前面呢,我派人叫他们一起过来聚聚。”

    秀娘立即附和,“好呀,人多才热闹。”

    李曼曼想了想也觉得甚好,只是碍于矜持,有些踟蹰,“男女七岁不同席,大家都未出阁,传出去可不好。”

    “迂腐!”蓝宝诺哼了声,“我们就分坐两室即可,如今城里有个新玩法,也不需要同席。”

    “没错没错,就按照蓝家妹子的提议。”锦娘也不管没说话的蓝宝柳和李朝朝同不同意,已经自作主张地派人去请了人,她笑道:“等下蓝世子在,毕竟是京城里的贵公子,与你们同席却是不好,就分开做,我来当行令官,若是靖王世子等下到了,再请他一起入席。”

    蓝宝柳的眼睛亮了亮,才松口道:“这么做考虑甚妥。”

    锦娘先让下人把两间屋子收拾出来,桌椅摆放好,蔡夫人的嫡女蔡芳华也领着丫鬟一起来了,大家正说着人多凑在一起热闹,屋子里几个姑娘家年纪相仿,谈论起来那城里最热门的艳骨坊,一个比一个八卦,趁着人还没到齐,锦娘招呼了李曼曼一同去出恭,李朝朝淡漠地把视线从她们的背影上慢慢收回来,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等锦娘与李曼曼回来,把一众闺秀安置妥当,刚放下帘子,就见小丫鬟领着蓝滕安等人一起来了,几个人并作一排,与门里的闺秀分别行礼。

    蔡芳华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偷偷地拉了拉李朝朝的胳膊道:“外面是几个人?靖王世子可来了?”

    李朝朝还没等说话,就听锦娘招呼道:“左不过都是姻亲没外人,就请蓝世子,蓝大公子,大哥,二哥,还有大伯哥一起入席吧。”

    蔡芳华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大哥也来了。”

    李朝朝不解地看着蔡芳华,“是你们府上的大哥吗?”

    “可不是,刚从京城里回来没多久,这都许多年没见了,我三岁那年就走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成亲……”蔡芳华压低声音道:“脾气怪得很,正因为此才讨不到媳妇,也不知道改一改,我平日都不敢和他说话,看都不敢看呢。”

    那蔡家的大公子比蔡芳华也大了十几岁,多年未见,与陌生人无异,惧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锦娘安排了众人坐好,就开始解释今日通令的规矩,李朝朝正襟坐在位置上,也没听个仔细,只是莫名地觉得对面有人正看过来,即使隔着帘子,房门,她也能感觉到那道*辣的目光。

    一旁的蔡芳华忽然低呼了声,打断了李朝朝的思绪,偏过头就见她一脸懊恼的样子。

    李朝朝问:“怎么了?”

    “这个行酒令可真是复杂。”

    刚走进来的锦娘听到,忙笑着说:“其实也不复杂,这可是城里最流行的了,三妹玩起来就觉得有趣了。”

    锦娘又解释了一遍规矩,李朝朝也是听到云里雾里,不过好在并不太难懂,两边男女分别抽取各自的花令牌,锦娘作为行令官专门负责掷骰子,先由男子做主抽取女子的花令牌,抽到谁就按照上一轮的点到的人来抽取抽花签,按照上面的要求决定是喝酒还是作诗等,因男女分别是五人和六人,就会有一人轮空,那么就是抽签着罚酒。

    李朝朝想听着倒是复杂,不过也不算是难事,她见锦娘早早准备了三个木签筒,拿起其中一个花令牌给女子这边抽,轮到自己时,她笑道:“你们可要捂好了,别让我看着,也别议论出声让对面的人听到,不然你们还不以为是我事先下了套难为你们。”

    李朝朝知道锦娘是在打消自己的顾虑,便抿嘴轻笑,把花令牌抽好,看也不看就盖在了桌子上。

    蔡芳华笑道:“哎呀我的好嫂子,我们怎么会这么想,不如我先把自己的花令牌告诉你,等你掷骰子的时候可想着我,别让我轮空罚酒就行。”

    男宾那边听到这道清脆的声音,不由莞尔,李灿辉在屋里呆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出来,也满心的热情,“蔡大哥,你家三妹当真是有趣,今年多大了?还没婚配吧?”

    李灿辉本想缓和一下气氛,但见蔡府刚回来的大公子始终板着脸不说话,不由觉得讪讪。

    蓝滕安鄙视一笑:“你就别打蔡姑娘的主意了,她还不如你家五妹大呢。”

    他心道:要是能打,他早就打注意了,不过那个蔡大哥也太冷酷了点,冰着一张脸不说话,活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不能玩就在这捣乱好不好!

    一旁的李博星冲着蓝翎羽笑笑,两个人都没说话,不过蓝翎羽的目光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蔡大公子,总觉得此人很是面熟,听说是从京城回来的……那么这个人自己就应该见过。

    气氛正尴尬,锦娘又抱着男子的花令牌出来抽签,等一切准备就绪,她就站在两个屋子衔接的廊下,把手一拍,“我比在座的人都早一步大婚,就不想让做了今日的行令官,由男子一边行通令。”

    锦娘为表公平,她走到男宾屋里,把骰子放在骰盅里摇了三下,扣在桌子上,轻轻打开,就见上面是数字三,她笑道:“是谁占了这头名的彩?”

    李灿辉大喝一声,“哈哈……是我!”

    锦娘瞧见他手中的正是寒岁三友,就由着他抽取姑娘的花令牌,念道:“自怜十五馀,颜色桃花红。谁是桃花?”

    对面的几个姑娘一时间没人说话,李灿辉有些了催促道:“桃花姑娘?”

    锦娘抱着花签筒走过去看了看,然后就见蔡芳华弱弱地举起手,“嫂嫂,是我!”

    锦娘嗔笑了声,“怎么还不说话,就这么怕喝酒啊。”

    随后她把花签筒放在蔡芳华手中,“嫂子让你自己抽。”

    蔡芳华笑咪咪地道:“还是嫂嫂人最好。”

    她也不再担心,自己抽到什么就只有认命,也怨不得旁人,然后就从花签筒里抽了一支出来,就见上面写着:抽此花签者与取花者共饮一杯。

    那取花者说的就是李灿辉了。

    李灿辉一听,差点没笑出声,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尤其是听到蔡芳华美妙的声音她就觉得浑身舒爽,连忙让锦娘把杯子准备好,他们不能见面,但是能喝酒倒是值得开心的。

    蔡芳华也没办法,这是自己抽的,怨不得旁人,李灿辉站起来与对面的人说道:“蔡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就听旁边的人喊了声,“慢。”

    锦娘走过去一瞧,蔡大哥已经扣着李灿辉的手,把他的杯子夺过来道:“芳华年纪尚小,这杯我替她喝了。”

    李灿辉听得一脸不服气,但又不能说什么,那边蔡芳华兴奋地直跺脚,还是有哥哥好啊。

    李朝朝见到此情景心道:看来这个蔡家大哥也不是那么冷酷之人。

    话不多说,蔡芳华谢过了大哥后,蔡芳华又抽了花令牌,上面写着: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她道:“是枫叶。”

    李博星又站起来,笑道:“是我。”

    那屋子里的蓝宝诺嘀咕了句,“怎么都是李家的人。”

    这次轮到上一轮的李博星从花签筒里抽了一个,说道:“请区取花者左右二人共饮一杯。”

    坐在蔡芳华左右的是李朝朝和蓝宝柳,两个人也不故作矜持,端起面前的酒彼此饮过。

    锦娘笑道:“到让二哥躲过一劫,那么蓝大姑娘和五妹谁先来?”

    李朝朝看了满脸不屑的蓝宝柳一眼,笑道:“蓝姑娘先来吧。”

    蓝宝柳也不废话,抽了花令牌,说道:“是菊花。”

    对面的蔡大公子站起来,然后看了眼李灿辉抽的花签,上面写着是以花名作诗一首。

    蔡大公子刚刚酝酿,外面传来一声轻笑,锦娘就见外面一个浑身雪白的男子从花丛中旖旎走来,整个人美得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似的,衣如白雪,发似漆墨,让她的眼睛都看直了。

    慕雪衣一派矜贵,轻笑道:“抱歉,我来晚了,在玩什么?可否带着我?”

    锦娘愣住了傻眼了,根本回不过神来,坐在屋里的几个姑娘也激动地雀跃,是靖王世子来了。

    蔡大公子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轻咳一声,锦娘才脸红地低下头,根本就不敢眼前如谪仙一样的人物,连忙道:“好,请……请靖王世子入席。”

    慕雪衣依着门往里看了看,随意地问:“是谁受罚呢?”

    蓝翎羽见没人回答,懒懒道:“是蔡大公子,等着他做菊花诗呢。”

    慕雪衣在站着的男子面上巡了一圈,浅浅一笑,不再多话。

    蔡大公子收回有些僵硬的脸,缓缓道:“蕊坼金英菊,花飘雪片芦。”

    有菊,有花……还有雪。

    几乎是同时,蓝翎羽和那屋的李朝朝一起皱眉,这哪里是菊花的诗,分明是暗藏玄机啊,蔡大公子是何人?和慕雪衣认识?

    而慕雪衣的笑容也有了一丝丝冷意,压低了声音笑:“蔡大公子这可不是菊花的诗啊,要受罚哦。”

    蔡大公子二话没说,拎起桌上的酒壶……然后……直接干了!

    蓝翎羽干笑了两声,“蔡大公子真是好爽。”

    蔡大公子道:“靖王世子迟迟才来,是不是也该喝一杯呢?”

    慕雪衣低头看了下自己嘴边的酒壶,眸光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蓝翎羽在他俩之间巡视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有问题,此时他恨不得立即跑过去跟李朝朝分享眼前的事态,多么的蹊跷,多么的……暧昧?

    那边的闺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李朝朝察觉出一些异样了,她也是伸长了耳朵静静地听着,锦娘见气氛不对,连忙缓和,“既然靖王世子加入,正好还剩下一个白莲,不如就让另一个取花者来抽签决定罚什么如何?”

    蓝翎羽下意识眯了眯眼,锦娘已经跑到那边喊道:“五妹,快来抽一个吧!”

    李朝朝感受到旁边的人嫉妒的目光,冷冷地看了锦娘一眼,什么也没说,只从中抽了一个花签出来,还没等看仔细,就被锦娘一把夺了过去,大声叹道:“哎呀,这可真是最最应今日之景的了,竟是个乞巧签,请受罚者和取花者琴瑟和鸣一曲。”

    琴瑟和鸣!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琴瑟和鸣另一层意思就是天作之合,这等好事旁人可都要羡慕死了。

    女子这边蓝家的姐妹一个个都气得鼓鼓的,就连秀娘和李曼曼都歆羡不已,更不要说男宾席上也一个个都忍不住觉得这是天意。

    说不定这李家的五妹就是靖王世子要找的那个“妩媚”呢。

    唯有李灿辉注意到蓝世子的目光深沉,不发一言地轻轻抿了口酒,看不出喜怒,但他俩坐得最近,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李朝朝干笑了两声,“我哪里会琴艺……二姐还不了解我,这个我可不会,我自罚三杯!”

    锦娘笑道:“妹妹又自谦了,这种好事就是应付一下也好。”

    “可我没那么大的能耐,我甘愿受罚。”李朝朝说着端起桌上的酒就要喝,锦娘忽然一把按住,笑得十分诡异,“妹妹别急啊,光不说了可不算,要靖王世子同意才行呢……”

    ------题外话------

    这个蔡大公子……和慕雪衣之间……你们猜和菊花有什么关系?

    正色道:慕雪衣不是断袖。

    哎呀……我都忍不住要剧透下一章的精彩了……甜蜜甜蜜sweet!

    给我给我爱的抱抱~

    咳咳,今天少一点,明天就多更一点……你们不留言,证明不爱我!

059 交欢

    手被压住的瞬间,李朝朝抬起眸对上锦娘那双满是算计的眼,她冷冷一下抽回手,朗声道:“我想靖王世子绝不会像二姐这般强人所难的。”

    两个屋子就是门对门,中间隔着一个窄小的廊道,只要说话声音大一些,对面的人都可以听见,慕雪衣笑了笑没马上接话,就听又有人讽笑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靖王世子真愿意和你来个琴瑟和鸣呢!笑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蓝宝诺说完,蓝家大姑娘又跟着说道:“蔡二奶奶就别拦着你家妹子了,没见到靖王世子什么也没说吗?怎么说做人也应该学李五姑娘这般知趣才好。”

    李朝朝被蓝家两个小醋摊子讽了两句,不仅不怒反而笑咪咪地看着锦娘,她到是不知道刚才抽的签是不是真的是什么狗屁“琴瑟和鸣”,但从锦娘提议说完通令开始,这就是个圈套,她只是在想锦娘今日算计的是她还是靖王世子?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她低着头沉思了须臾,笑道:“二姐,既然靖王世子不反对,那这酒我可就自罚了。”

    对面的蓝翎羽皱了皱眉角,想说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一圈后又咽到肚子里,他是说过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他也要相信她才是,不然自己做的太多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锦娘也讷讷地没说话,李朝朝在屋子里看热闹的目光中把杯子凑到嘴边,没等喝下,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且慢。”

    李朝朝下意识眯起深沉的目光,就听慕雪衣在对面笑道:“本是我来晚了罚我的,怎么可以连累李家姑娘,若确实不会琴瑟和鸣,不如再抽一根签吧。”

    锦娘一拍手,“如此甚好,还是靖王世子的提议好。”

    慕雪衣笑着说完,余光若有似无地看向蓝翎羽,哑然笑道:“咦?世兄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喝了酒的缘故?你身子还未好,还是少喝点酒吧。”

    蓝翎羽绷了绷嘴角,“让你记挂了,我的身子确实不中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也不该如此作践自己,听说府上来信催你回京?不如此次就与我一道吧,路上也好有个伴。”慕雪衣笑懒懒地一笑,目光意味悠长,“离京久了有些事可是会发生变故的,总不能因小失大。”

    蓝翎羽蹙了下眉,听出慕雪衣的话外之音,冷冷一笑,“雪衣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早上刚收到信,你现在就知道了,只是孰轻孰重我心中自有分寸。要知道雪衣会来,之前我就该叫你与我一道的,也省得雪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说客,还让你受了罚。”

    “呵呵,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该在这高兴的日子提扫兴的话题。”慕雪衣笑得风轻云淡的,“左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罚什么我也乐意受着,就请五姑娘抽签吧。”

    李朝朝听出慕雪衣和蓝翎羽两个人的话中各自藏针试探着对方,也许旁人听不明白,可是她却能探究出来些不寻常的意味,这时候让蓝翎羽突然回去,说明武乡侯府的内宅出了问题,她并不记得上一世蓝翎羽是什么时候被褫夺了世子位,但听慕雪衣说话的意味就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李朝朝想,虽说她并不让他插手自己报仇的事,但每次蓝翎羽都会主动帮衬着自己,她却从来没有主动地付出过,即使现在可以拿他们在一起时日不长做借口,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蓝翎羽此时的处境,和自己在一起后,蓝翎羽必定要遇到很多困难与阻隔,然而这些她都统统交给了他去应付,若是说是对他的信任却也显得虚伪,说到底还是她的疏忽,怎么能让蓝翎羽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么多困难!

    想到此,李朝朝对蓝翎羽生出了几分愧疚,一旁的锦娘不耐烦地催促道:“五妹,请快一些吧,别让靖王世子等急了。”

    李朝朝回过神来,目光幽深地看了锦娘一眼,又从木筒里抽了一个花签,这次她可是防着锦娘再抢夺过去,拿在手里嘴巴刚一张,但随即又闭上了,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心道:莫非是天意!

    锦娘见她的面色沉了沉,也不知道李朝朝抽了什么,只把头凑上前,其他人也跟着看过来,就是坐在左边的蔡芳华也站起来,捂着嘴呀了一声,“还是琴瑟和鸣签呢!”

    这次由蔡芳华把李朝朝手里的花签拿过来,念道:“若拿到此签为男女各一人,以贺新郎为词牌名,头尾字句相接续诗一首。”

    方才蔡芳华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就很静,等她说完,此时比方才还要静,静中多了几分意外和尴尬,怎么抽了两回都是琴瑟和鸣签!这也太巧合了吧!

    众人心中略带疑问,若不是锦娘和李朝朝合起火来作弊,那么就是真的天意,李朝朝和慕雪衣合该琴瑟和鸣!

    那屋子也只有慕雪衣还能笑出来,“那就请五姑娘先吧,这次不会推脱做诗不会吧?谁不知道江南出才女呢?”

    男宾的屋子里每个人也各怀心事,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蹊跷,李灿辉一早就觉得靖王世子、蓝世子和自己家的那个宝贝妹妹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现在看来……真是复杂的三角恋啊,蓝世子那冷得能掉下冰渣的脸,不知道他会不会随时掀了桌子?

    正想着,蓝翎羽忽然开口,声音与平常无异,“不过是作诗一首,雪衣你莫要太心急了,会吓坏人家姑娘的。”

    李朝朝听到蓝翎羽酸啾啾的语气,忍俊不禁地莞尔一笑,还能说拈酸吃醋的话,说明他并没把两次一样的“琴瑟和鸣”签放在心上,管它是天意还是人为,她与慕雪衣在如何机缘巧合,又哪能比得上同蓝翎羽之间重生的默契。

    她笑着敲了敲桌角,淡笑道:“三生石上旧精魂。哪堪论,别样人,几番离合?料当年,醉死差无苦,聊一笑。”

    不等别人先反应,李灿辉很是捧场地先拍了下手,哈道:“好句子,三生石上旧精魂!”

    两个屋子里的人也跟着点头附和,确实是好句子,不过李朝朝这贺新郎的词牌名,倒也多了几分愁苦,那句子是说,三生石头上明明刻了两个人的名字,可是要经历三生三世的离别之苦,每一次轮回都是不一样的人,醉生梦死到头来不过是苦苦一笑让人心生感叹。

    其他人先是赞,又从句子中感受到了那样的悲伤,纷纷陷入沉默没有说话,只觉得意犹未尽,不知道自己的三生石上旁边刻着的是谁的名字。

    慕雪衣笑得越发不食人间烟火,叹道:“确实好诗,到让我有些压力了。”

    蓝翎羽淡然一笑地垂下眼帘,恨不得主动捂住慕雪衣的嘴巴自己去对这句词牌,对他们的三生石上旧精魂的句子,不用问他的名字旁一定是李朝朝!

    “若是雪衣对不出来,不如我帮你吧?”蓝翎羽很随意很好心地问道。

    “此等小事怎么劳烦世兄呢,雪衣这就已经想好了,方才五姑娘的句子太幽苦了些,我倒觉得可以这么对诗。”慕雪衣淡笑道:“三生尘梦醒。问当年,叹秦筝,莺飞归去!重比翼,共织千千结,和云笑。”

    慕雪衣对的首尾相应,而且在强调三生三世相遇的未必是当初那个人,最终也是和和美美的,两个人的观念不同但都是佳句。

    屋子里静默了半晌后,锦娘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拍手叹道:“说的可真真是好,怎么样都算得上是琴瑟和鸣,天作之合了,我看啊靖王世子的罚酒就免了,你们可好?”

    众人撇撇嘴,谁敢说不好,只是一个个拿眼睛狠狠地剜了李朝朝一眼,怎么就让她捡了大便宜!

    锦娘又跑到男宾的屋子里,冲着慕雪衣笑道:“靖王世子,现在轮到你选花令牌了。”

    慕雪衣点点头,抽了一张牡丹,那屋的蓝宝诺登时站了起来,激动得不行,“是我是我!”

    依着规矩应该是上次的受罚的人选花签,还是慕雪衣来选,他从中选了一支,道:“是罚酒一杯,由右侧之人再接受花签。”

    坐在右侧的李曼曼抿嘴轻笑,“就请蓝二姑娘先喝酒吧。”

    蓝宝诺脸色难看地活像块黑碳,但也实在无话可说,气闷地仰头就喝了一杯,那边慕雪衣又抽了一支签,交给锦娘。

    锦娘撩起帘子到了对面,抿嘴轻笑:“这支签是让四姑娘抽一支花令牌,与对方对饮一杯呢。”

    李朝朝看到锦娘冲着李曼曼暧昧地眨了眨眼,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李曼曼二话不说就抽了一支,听到她念:“是空竹。”

    她的目光看向对面,在听到蓝翎羽应声时,就觉得今天锦娘策划的这场游戏,真是太他娘的有心计了。

    李朝朝十分不爽地垂下眼帘,这些人给自己上眼药呢嘛,不如玩大一点好了。

    李朝朝轻笑道:“只是对饮一杯吗?今日这么好的日子,该来一杯交杯酒才是。”

    蓝翎羽听到李朝朝这么提议,颇有些意外,这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

    慕雪衣哈哈一笑,“好主意,这可比琴瑟和鸣有意思多了。”

    李曼曼听到这个提议脸上噌地一下红了,娇羞地嗔道:“胡说什么!怎么……怎么能喝酒杯酒呢!”

    锦娘也很意外,之前她以为李朝朝和蓝世子之间有些猫腻,但是听到她这么提议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对面屋子里几个男子一脸揶揄地笑着,就连慕雪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世兄,这么大好的机会,旁人可是盼都盼不来的,李家公子听说你们家的几个妹妹各个都很少出挑,尤其是四姑娘更甚。”

    李博星一脸得意,“那是自然!”

    蓝翎羽轻笑了声,“哦是吗?可是交杯酒我只与未来娘子喝,我若是和四姑娘喝了只怕是毁了她的声誉,现在男女相隔,不如就对饮一杯,以表歉意,我也是为了四姑娘好,不知道四姑娘意下如何呢?”

    “蓝……蓝世子说的对,合该如此。”李曼曼本想着两个人面对面碰杯喝一杯,听到李朝朝提议喝交杯酒就乱了分寸,结果现在居然要隔空相对!

    都是李朝朝!这根本就是她的阴谋!现在她还敢说自己和蓝翎羽之间没关系吗?

    贱人!你这是不打自招!

    李曼曼看着李朝朝的脸都扭曲了,忍气道:“好,就听蓝世子的吧。”

    说完就听到蓝家两个姑娘嘲笑了两声,李曼曼脸都气绿了,仰脖把酒喝下毒。

    锦娘遗憾地摇了摇头,忙不迭地又跑到蓝翎羽面前,笑道:“我瞧着大家都累了,不如就由蓝世子抽取最后一支花令牌吧?”

    蓝翎羽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把目光看向木筒内,福至心灵地抽了一支,念道:“是芍药。”

    李曼曼看了看四周,发现谁也没吱声,不由奇怪,“谁是芍药?”

    众人看了看自己的签都纷纷摇头,最后把目光对准李朝朝面前扣着的花签,蔡芳华道:“五姑娘,该不会是你吧?”

    李朝朝也稀奇了下,没想到蓝翎羽抽中了自己?她把面前的花签翻过来,上面写着:溱流芍药芳。

    “怎么又是你。”蓝宝诺撇了撇嘴,李朝朝表示很无辜。

    锦娘走到李曼曼面前,彼此互看了一眼,签已经抽了出来,她没有立即念出来,先是拿到男宾的屋子里递给蓝翎羽看,“蓝世子来念吧。”

    屋子里的几个人纷纷去瞧,只有慕雪衣坐在位置上,感受到身边一道灼热的目光,微微眯眼,蔡大公子这才别开脑袋继续沉默,让人根本忘了他的存在。

    蓝翎羽道:“这签也不算是罚,也和今日乞巧节相关,不知五姑娘可绣了乞巧荷包,上面写着送我一个给在下当做惩罚。”

    对面的李朝朝笑了笑,“带了,只是还请蓝世子别嫌弃才好。”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两句就再无他话,谁也没觉得不妥,只是李曼曼恶狠狠地磨了磨牙,那边慕雪衣嘴角的笑意意味悠长。

    锦娘道:“那大家都好证明,这可不算是私相授受,乞巧节不过是取个好彩头。”

    这时,有管事媳妇说开席了,锦娘连忙先请了女客去了前面,又把李朝朝抓到一旁道:“我替你把荷包给蓝世子送过去吧。”

    李朝朝淡漠地看着锦娘关心的表情,目光有些冷然,锦娘讨了个没趣,叹了声,“我也是为五姑娘着想,若是你不信姐姐,也没关系,只是让旁人看到可是要说闲话的。”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姐妹,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李朝朝垂下目光淡笑,从腰间拿出了个小巧的荷包递过去,“那就麻烦二姐了。”

    锦娘笑说了两句,“自家姐妹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快去前厅用膳吧。”

    李朝朝行礼离去,锦娘手中捏了捏荷包,又去请男宾出席,在蓝翎羽经过时候,又喊了声,“蓝世子请慢。”

    蓝翎羽本看着慕雪衣和蔡大公子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眼见着就没影了,却被锦娘拦下,偷偷地塞了个荷包过来,“这是我五妹给世子的,世子可要收好啊。”

    说完不等细问,就匆匆离去。

    蓝翎羽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荷包,上面用桃红色的线掺着金丝绣了两朵并蒂莲花,小巧而精致,他凑到鼻尖闻了闻,并没有李朝朝身上独有的清香,微微纳罕之际,就看到荷包收住的口子里隐约露出一张纸条,翻出来看了眼,收紧的眉头又一点点展开。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呵。

    他把纸条握在手中,正打算随手扔掉,看到前面的人,连忙走上前,笑着招呼道:“大哥,我跟你说件事……”

    ※※※

    蔡府的宴席摆在岳华苑,女子在前厅,男子在后院,并不同席。

    席间酒杯交错,因有两个世子贵客,男宾那边很是热闹,女子也吃得尽兴,等酒足饭饱后,锦娘说晚上还有杂技班子来表演,就让丫鬟领着贵宾去了自己不同的院落稍事休息。

    李朝朝见锦娘忙里忙外好不热闹,就猜到她之所以这么上心,也是做给蔡家的夫人老爷看的,现在蔡家就她这么一个儿媳,自当要做出点事来讨好他们,才能得了他们的信任。

    她见席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让冬月陪着自己回厢房,锦娘远远地瞧见,忙走过来一把拉住她到旁边,低语:“五妹,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二姐什么事这么神秘?”

    锦娘让冬月离远了些,踌躇地说道:“我……我好像看到四姑娘约了蓝世子偷偷地去了湖边。”

    李朝朝沉默了下,“哦。”

    “哦什么呀!”锦娘急得直跺脚,“我是看见四姑娘以你的名义约蓝世子去了湖边,幸亏被我看到了,不然又要被她得逞了!也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之前靖王世子的事你忘了?若是毁了你的名声可如何是好?你还不去看看!”

    李朝朝听锦娘这么一说也信了几分,面上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听了锦娘的话,“那……那好吧,二姐说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蔡夫人?”

    锦娘摇头,“不行,把事情闹大反而不好。咱俩先偷偷去了,只要拦住她就好!此事不能张扬!”

    “二姐说的对,那我们就去吧。”

    锦娘领着李朝朝紧走了几步,又对跟在身后的冬月道:“你就别跟着了,去的人多了惹人注意。”

    冬月没理会她,但看到五姑娘脸上的焦急,也只得同意地停下脚步。

    李朝朝道:“冬月你去旁的地方玩会罢,不必担心我。”

    言罢,李朝朝跟着锦娘往蔡府的湖边疾步而去。

    此时不过傍晚,宾客都在前面吃饭,园子里的人不多,到了湖边近处,李朝朝远远看了看,诧异道:“二姐是不是看错了?这里可没什么人啊?”

    两个人已经走到湖边上,锦娘也纳罕不已,“奇怪,怎么会没人呢?”

    她站在原地看了看,然后忽然指向远方,“他们该不会划船去了到湖中小筑了吧?”

    李朝朝看着锦娘伸出手,目光沉沉地看到她手中多了一摸光亮,还没等那摸光亮闪过来,早就做好准备,先一步把她踹到湖里。

    紧接着就听噗通一声,锦娘整个人措手不及地被踹飞到了湖里,猛地呛了好几口水才从湖里漂浮起来,看到岸边上抱着双臂凉凉看自己的李朝朝,大骂道:“李朝朝我,要杀了你!”

    李朝朝冷冷一笑,“下次杀人的时候,记得不要迟疑!下手太慢最后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呵呵……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你了?”锦娘从手中游到岸边,不等翻身上岸,又被李朝朝一脚踹下去。

    “二姐姐,你这种人就是想让人不发现都难,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你撅屁股,我都能知道你是便秘还是拉稀!”

    “什么便秘拉稀的!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锦娘气得在水中胡乱扑腾,“我只知道你害的我姨娘疯了,我要杀了你!”

    “愚不可及!”李朝朝不屑道:“我把你姨娘害疯了?可有证据?要说多少遍你才信,你姨娘的事和我无关!你若是非要脑残和我一拼的话……”

    李朝朝眯起眼,冷冷道:“那死的只会是你!”

    锦娘的双臂用力捶打在湖水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凭什么大家都是庶女,我要嫁给一个瘸子,而你溜须拍马赢得大夫人喜爱,她就想着把你嫁给蓝家为继室,现在秀娘可以嫁到蓝家,那是她有个好姨娘有祖母护着,我认了!但是凭什么是你这么个虚伪又阴暗的人处处都得到大夫人喜爱!你李朝朝就是个表里不一,委曲求全,刻意奉承,装柔弱博同情,除此之外还说那些惊世骇俗的话,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行,就该下地狱!”

    李朝朝看着湖里不死心的人,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像锦娘这种人的脑回路就是个被害妄想狂,认为全世界都要害她,欠她的。

    她看着锦娘再一次奋力从岸上爬过来,淡漠地一字一顿道:“谋我者,死!”

    说完,李朝朝就听到锦娘突然尖叫一声,她明明在挣扎,却以看得见的速度不断地向湖里沉下去,锦娘都来不及呼救,是顾得上放生尖叫:“啊啊……谁!是谁拉住我的脚。”

    李朝朝抿起凉薄的嘴角不说话,锦娘从湖中不小心瞥了一眼岸上的人,惊觉自己是中了李朝朝的奸计了,她根本是将计就计来反杀了自己,她不住地挣扎着,怒吼道:“李朝朝……啊……你以为……你以为杀了我……就……四姑娘和蓝世……啊……他们……咕咳咳……他们在一起……哈哈哈……咳……啊啊啊……”

    岸边上的李朝朝听着锦娘断断续续的话,微微一抬手,湖底的人拉着即将昏沉的锦娘到了岸边。

    原来那湖底早就被李朝朝安排了人,只要锦娘敢动手,她必然“意外”溺水而亡。

    李朝朝冷着眼抓着奄奄一息的锦娘的头发,冷冷道:“把话说完了再死吧。”

    锦娘趁着最后一口气,挣开眼皮看向李朝朝满脸的漠然,把嘴中的湖水全数吐到她脸上,然后哈哈大笑:“想知道?求我啊!哈哈哈……”

    李朝朝不惊不怒地摸了一把脸,“好!”

    她每说一个字便抓着锦娘的头发,笑道问道:“请……”

    “咕嘟……”锦娘呛了口水。

    “问……”

    “咕嘟咕嘟……”

    “他……”

    锦娘呛得治咳嗽,“咳咳……李朝朝……你个贱……咕嘟……”

    李朝朝故技重施,手下毫不留情地把锦娘的脑袋直接按进湖里,压着她挣扎的身子不撒手,既不发问也不将她拎出来。

    锦娘整个人都在湖里挣扎不休,渐渐地就没了动静,李朝朝才缓缓地把她抓上来,“怎么样?想好要说了吗?”

    锦娘翻了翻白眼,气若游丝地指着她,“你……你……”

    “还不打算说?”李朝朝一撒手,湖里的人又托着锦娘的身子往下沉,她负手漠然道:“我也没兴趣知道了。早死早托生。下去告诉阎王爷,下辈子投胎别和我做姐妹,不过以你的坏心眼,说不定会投生成为猪狗……”

    她还没说完,眼见着锦娘的身子就要沉入湖底,李朝朝就听到身后有人啪啪地鼓掌道:“好,好得很啊。”

    李朝朝微一簇眉,虚空打了个手势,湖底的人一溜烟就没了影,锦娘也彻底晕了过去,但是被个小厮摸样的男子捞了起来。

    小厮把锦娘捞出湖面,跪在身后不远处的男子身前,“二公子,夫人还有气,只是……”

    他抬起头看了眼转过头的李朝朝,面无表情道:“湖底的人是高手,小的没抓到。”

    李朝朝仰头看去,面前的男子一身湖色,手中架着单拐,漠然地看着她冷笑:“五姑娘还真是好本事,你们姐妹都是一样阴毒的很。”

    “二姐夫谬赞了,朝朝愧不敢当。”李朝朝冲着男子行礼,“只是朝朝做人准则一向如此,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若谋我者,必死!我对敌人客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蔡牧之拄着拐打量了一阵李朝朝,从她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刚刚就出手杀过人,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没有杀了人的自觉,当真是脸皮厚,也是心狠手辣的很啊,不容小觑,也让人鄙视,深闺女子有如此歹毒心肠,就如一朵有毒的花朵,只可远看,一旦惹上就是个大麻烦。

    对于这种恶毒的女子,蔡牧之一向噗之以鼻。

    “你还有些眼里,竟然知道我的身份。”蔡牧之冷笑,“我不管你做人的准则是什么!别忘了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呵呵。朝朝也记得地上昏迷的人也是你的亲亲媳妇,我方才要她的命时,二姐夫怎么没有及时出现制止?”李朝朝的目光淡漠地扫了眼他的腿,“我和二姐夫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虽然李朝朝的目光很平淡,不带一点嘲弄和鄙视,但在蔡牧之也立即像炸了毛的斗鸡是的跳起来,一把将拐杖扔在地上,“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瘸子吗?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觉得我是瘸子就不屑是吗?我不需要你们同情,你给我滚!给我滚!”

    跪在地上的小厮发现二公子又每日一发作了,连忙上前扶着,却被蔡牧之狠狠地推开,强撑着身子站着但很快就摇摇欲坠,小厮没有害怕又跑过去扶着,“二公子,你不要气坏了身子,小的这就扶您回去。”

    “滚滚滚!都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们同情!”

    李朝朝看着蔡牧之像疯子似的发作,大喊大骂,若是腿脚好的话估计还能一蹦三跳,不由抽了抽嘴角,指着那小厮喊道:“你别动,就让你们家二公子闹去!他闹够了自然会消停!”

    蔡牧之听到愣了下,小厮急得团团转,“姑娘还是少说几句吧,以前二公子也闹过,我们不去管,他就自残自己的身子,几天几日不吃饭,你这人真是好狠的心啊,我们二公子和你无冤无仇,之前有二夫人和他过不去,现在连你也和她过不去……”

    小厮还没说完,李朝朝上前一把将他拉到一旁,“闭嘴!虽说打狗也看主子,你们主子疯了,莫非你这个奴才也疯了不成!我不过是看了一眼他就要死要活的,那就让他去闹!他的腿故意瘸着,难不成还不让人去看了!那就把全天下人的眼睛都挖下来给二公子当炮仗来踩吧!你们二公子的腿又不是好不了,他要闹就让他闹去,他要不想活早就去死了,谁也别拦着,省得拖累了别人,也好让锦娘早点改嫁,也不用在你家被挨打活受罪,他不吃不喝是吗?我就不信他还能饿着自己不成!知道饿了他自己会去吃!”

    小厮被李朝朝骂的一愣一愣地,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前他之觉得二奶奶行事处世很是温婉和气,虽然与二公子不对付,但也是大家闺秀的样,可是她的妹妹怎么如此泼辣悍戾,吓得人胆颤,居然连二公子都敢骂……那可是夫人老爷都不曾说一句重话的啊。

    他偷偷看了一眼脸色青白交错的蔡牧之,偷偷地替李朝朝默哀,若是二公子一个心情不好,说不定会让自己把五姑娘扔到湖里喂鱼!

    过了半晌,李朝朝才顺过这口气,也不打算和蔡牧之多费口舌,正打算转身就走,他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说我的腿会好?”

    “能不能好你自己明白。”

    蔡牧之沉默了下,也没打算追究李朝朝的不敬,又喊道:“你去朝华楼吧,你的好二姐替你家四姑娘约了你的心上人去了那里。”

    李朝朝听蔡牧之语气平常,知道他是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然后眯着眼笑问道:“要不要一起去看戏?”

    蔡牧之见她一点也不担心,紧绷的嘴角隐隐勾出弧度,“小孩心性,我还要给你善后。”

    他让小厮把自己的拐杖捡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锦娘身边,冷笑道:“这个女人是该有点教训,不然以为天底下就没人知道她那些拙劣的手段。”

    李朝朝笑着行了礼,一句话也没说地走了,甚至连看都没看锦娘一眼,想来蔡牧之也是隐忍锦娘许久,不然也不会想着去对付自己的枕边人。

    她之所以知道蔡牧之的腿会好,是因为上一世他确实振作起来,而且听说还不错,人病久了心思是比常人不同些,若是锦娘肯耐心一点地对他,蔡牧之会是她的好良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可惜,锦娘是自找的,她只以为全天下都对不起自己,可有曾想过她的所做所为对得起谁?包括她口口声声说要替自己的姨娘报仇,也不过是空谈一场。

    李朝朝离开后,蔡牧之让小厮把锦娘扛着离开,他隐隐感觉到湖边似乎还有人,目光扫过一处假山时稍稍顿了下,略有所思地想了想,但也没细究,这片园子他早就清场了,若还能有人进来,必定是自家人亦或是高手,他们没出现代表不想插手管此事,他也不必太担心。

    等人都走了,一袭雪白锦缎从假山后露出一脚,那人轻笑:“卜白,你这个弟弟很有些意思呢。”

    “你看上了?”蔡卜白今天的脸色很黑很黑很黑……

    慕雪衣拿着扇子打了下他的额头,“又乱想,只是觉得你们兄弟俩的性子不像。”

    蔡卜白不理,冲着李朝朝冷冷地露出几颗牙齿,“我到是觉得李朝朝这个姑娘……性子十分的罕见。”

    慕雪衣用扇子捂住嘴角,“她啊……确实是有意思。”

    蔡卜白又看他一眼,“所以你看上了?”

    这一次……慕雪衣……笑而不语。

    ※※※

    等在园子门口的冬月看到李朝朝走过来松了口气,“姑娘,我本来想去接应你的,可是园子被人守住了不让进。”

    李朝朝想必定是蔡牧之所为,笑着拍了拍冬月冰凉的手,“不怕,事情已经办好了,咱们到朝华楼看戏去。”

    冬月见李朝朝问了几个小丫鬟朝华楼的方向,神情没有半分紧张和担忧。

    冬月不解道:“还有什么好戏?”

    李朝朝笑:“二姑娘把我引到湖边上想对我不利,其实她的目的是给四姑娘和蓝世子找机会幽会呢。”

    “蓝世子?那他岂不是要被四姑娘败坏了名声!”冬月早就把蓝世子划分到自己的阵营了。

    李朝朝又笑:“谁败坏谁还不知道呢!而且蓝世子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在京城的大宅门里安身立命,不必担心他,我们去只有看好戏的份。”

    冬月见李朝朝对蓝世子如此有自信也不再多问,只是想到之前锦娘的所作所为,她身为下人都有些心寒,“姑娘,你怎么就看出二姑娘的心思?”

    “她的心思不难猜。”李朝朝笑了笑,“对付人的法子无非就是陷害或者栽赃,要么直接痛下杀手。”

    冬月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我虽不知道她具体想做什么,不过也有了将计就计的法子。”李朝朝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森然,“她若是陷害我,我就反咬一口,她若是谋我性命,那她的死期就近了!想杀我?呵呵……多找几个靠山再和我拼实力吧!”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到了朝华楼外,此处应该是蔡府空置的宅院,天色已黑,也没什么人把手,李朝朝带着冬月刚走到近处,就被人一把拉住,随即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李朝朝先是一怔,刚要挣扎,但又不见冬月发难,随即明白如此胆大的男人是谁了。

    不等对方开口,李朝朝小声嗔了句,“好你个大胆狂徒!”

    “五姑娘可真真是冤枉我了,明明是你约我至此的,怎么反倒是我成了狂徒!”

    蓝翎羽凑到李朝朝耳畔旁呢喃:“可叫小生我好等。”

    那略带沙哑的暧昧声音蛊惑的李朝朝的心跳随之颤抖,百年难遇地脸红了一红,她刚要捶打蓝翎羽的不正经,就被他事先料到似的一把握住,伸出手指嘘了声,指了指小楼,“有人在此苟合,我们可不能打扰他们的兴致,要不要去看看?”

    李朝朝低笑:“正合我意!”

    她交代冬月回厢房自行睡下,谁去也不许开门,唯有她回来的时候会敲三场两短作为暗号,冬月迟疑地看了眼蓝翎羽,她就是在糊涂,也看出五姑娘和他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但姑娘在她面前这么做,必定是信得过自己,她就是被打死也不会说出去,于是就匆匆地离开了。

    蓝翎羽握着李朝朝的手穿过回廊,走到一处墙根下,偷听了阵屋里的动静,可是隔着太远也听不太真切,又过了一会儿,就传出两个人喘着粗气,略带兴奋尖叫呻吟的声。

    他俩人也历经了一世,早就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一听这动静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办事呢!

    李朝朝的脸更红了些,蓝翎羽借着一牙弯月朦胧地看着她的脸,上前吧唧亲了口,低声道:“怎么样?五姑娘觉得我这么处置还算满意?”

    李朝朝本想发作,但见到是在人家办事的门外,拉着蓝翎羽的手又跑到了墙外,才停下来,“屋里那人是谁?”

    蓝翎羽半抱着她,“我的朝朝如此聪明,肯定能猜出来。”

    李朝朝立即想到那个人的名字,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蓝翎羽,你可真是坏透了。”

    “早就说了,咱俩这是狼狈为奸?我坏得彻底才配得上朝朝的狠戾!”

    李朝朝笑着摇了摇头,“你我是双jian合璧才对!”

    蓝翎羽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渣夫狠妻更贴切。”

    “呸!我还没嫁给你呢!”

    蓝翎羽估摸了下时间,说道“里面还要还要好一会儿才完事,我们去逛夜市吧!今天可是你的节日!”

    “你到底给他们弄了什么?”

    蓝翎羽狡黠一笑,凑到李朝朝耳边低语了一阵。

    李朝朝正色地看了眼他,说道:“我觉得你比我坏。”

    “朝朝,你这么赞美我,我真的是会脸红的。”

    “不害臊!”

    “我脸红就是在害臊啊……”

    两个人笑成了一团,还是决定出府逛街去,他们见朝华楼的城墙外正好连着背街,这处又没人,只要翻墙过去即可。

    蓝翎羽望了一眼并不算太高的围墙,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了。”

    蓝翎羽叹了口气,“好吧。”

    于是,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到了墙根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李朝朝,你以后可不许背着我偷偷地爬墙!”

060 色胚

    弯月斜斜地挂在夜空之中,黑幕上没有星星,朦胧的月光淡淡地笼罩着墙垣上一男一女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在这暧昧的夜里交织在一起。

    越发像狐狸的蓝翎羽笑眯眯地凑上前,两个人的呼吸瞬间近在咫尺,他的视线稍稍向下移了下:“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偷偷爬墙。”

    李朝朝伸出手冲着蓝翎羽勾了勾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笑答:“那我就光明正大地去爬墙,如何?”

    蓝翎羽刚要佯装发怒,翘起的嘴角就覆盖上冰冰凉凉的温度,李朝朝像是故意挑战他的耐性,调皮的小舌头先逗弄似的舔了舔他,在他凑过去的时候,又故意仰起头,反复几次,他的唇角润了,心也动了,整个呼吸都乱了。

    他沙沙哑哑道:“李朝朝,你直接给我来个痛快的!”

    “好啊。”李朝朝张嘴就吻上蓝翎羽的嘴角,毫不含糊地嗔道:“爬墙可是技术活,我可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若是敢和别的女人乱来,你看我敢不敢!”

    当感受到嘴里被塞进了滑腻的舌头时,就像尝到腥味的野猫,便奋不顾身地逮住就吸允起来,蓝翎羽想:这个女妖精,是要把自己的魂都勾走了……

    李朝朝就听到不知道是自己嗓子里还是嘴中突然发出一道轻吟,立即让她回想起这声音与方才在绣楼外面听到的如出一辙,整张脸都憋得涨红起来,蓝翎羽就恨不得要把她的灵魂要吸干似的,更是浑身瘫软无力地靠着他,攀附着他,张开嘴迎合着他的挑逗,忽地张开嘴,咬了一口,“蓝世子?在墙头亲亲我我很刺激?嗯?”

    蓝翎羽收紧的下腹被这口咬的荡然无存,他轻轻推开了李朝朝,仰天长叹了声,“哎,朝朝……你个勾人的小妖精!再长快一些吧!”

    “妖精修炼可是需要些时日的。”李朝朝调皮地吐吐舌头,她若不及时制止住,只怕不等蓝翎羽把持不住,她就要撕开他的外衣扑过去了,“道兄莫急,你是狐狸精,我是小妖精,正所谓天作之合,还有大把的良辰美景呢。”

    说她是妖精,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蓝翎羽忍俊不禁,歪过头吧唧亲了口李朝朝娇俏的脸,“朝朝,我就喜欢你这般不正经。”

    “胡吣,我向来很是道貌岸然的。”

    这下子蓝翎羽是彻底笑出了声,一把抱着李朝朝跳下墙头,等落了地,极其自然地给她整理好了衣裳,然后又极其自然地拉着她的手紧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看了眼。

    李朝朝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蓝翎羽正色十分道:“墙头亲亲我我什么的,甚是有趣,以后咱俩去郊外无人地买一套宅院,把下人们都支开,咱二人就在那处一定很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指着他,“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色坯。”

    “差矣差矣,比起朝朝来,我实在算不上什么。”

    “哦?”李朝朝眨了眨眼,阴测测地笑,“你真是太谦虚了,莫非你觉得我比你还色?”

    “咳咳……”蓝翎羽干咳了两声,故意拉紧了李朝朝的手,生怕她一气极就跑了,但还是回答道:“朝朝不要这么直白,委婉一点会更让人想入非非的。”

    李朝朝歪着头看着蓝翎羽已经绷不住的笑意,也起了玩闹知心,十分正色道:“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不要送我那些小玩意,直接给我来十个八个美男来吧。”

    “朝朝!”蓝翎羽一听立即转了话头,“我错了,刚才我表达有误,分明我比你还色……”

    李朝朝抽了抽嘴角,推开蓝翎羽凑上来的脑袋,“边玩去,你个骚狐狸。”

    “我是狐狸,还是狐狸精,专门来勾搭朝朝的,这天底下我色是色矣,但这颗色心里只住着朝朝你啊。”

    “不要和我耍无赖!”

    “朝朝不让我耍无赖,我生不如死啊啊啊……”

    蔡府的背街是条窄巷子,两边都是知府大人的围墙,巷子里也没有人家很是安静,没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嬉笑玩闹,若是被人听到这一男一女的对话,只怕会让人惊了个跟头。

    实在是……伤风败俗!太不矜持了!

    出了巷子口,两个人手拉着手去往新安大街走去,渐渐的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都是年纪不大男男女女,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如胶似漆如李朝朝和蓝翎羽一样的小情侣,这日是翎国最为开放的节日,不只未出阁的姑娘小姐盼着找到有情郎,一双双大眼睛在满是灯笼的长街上四处打量,就连小情侣们也手拉着手抓紧一切机会谈情说爱。

    走到了正街上,几乎就要人挨着人了,蓝翎羽小心翼翼地护着李朝朝往前走,可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自己与身边的人已经这么明显是一对了,那些大姑娘的视线却还是胶在蓝翎羽身上不肯移开,更有胆大之人把手中的荷包一股脑地都扔在他身上,让他实在哭笑不得。

    李朝朝轻笑了两声,“蓝世子很受欢迎嘛。”

    蓝翎羽见人实在太多,就拉着李朝朝到了一处耍皮影戏的摊子,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我的朝朝吃醋了?”

    “你的朝朝虽然小气,但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朝朝说的客观,这就是我最心悦你的地方。”说这,蓝翎羽又摊开手,晃了晃,“所以,你送我的东西拿来吧?”

    “什么?”李朝朝无辜地眨眨眼。

    蓝翎羽挑眉,“今天可是乞巧节,我的荷包呢?”

    李朝朝又笑,果然精明如蓝翎羽,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的心,正是如此,他们相爱着。

    她从腰间摸了摸,拿出了个皱皱巴巴的荷包递给他,当伸过去的时候,又收回来,一本正经道:“绣得不好可不许嫌弃。”

    “你的东西都是好的。”

    蓝翎羽觉得方才那句话说的还不够贴切,李朝朝实在有太多优点值得自己喜欢,直白,坦然,爱恨分明,该大方时绝不矫揉造作,毫不保留地去计较。

    也许在一些人眼里,李朝朝是狠戾泼辣甚至阴毒的,她手上有血腥,甚至主动地害过人,那是因为她只有自己,她若是连自己都没能力保护,又如何爱人,爱自己,但是这一世她有自己,他要把所有的都交给她,尽自己所能去守护着这个女人,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半分,才能守住世人看不见她身上的执着和坚毅。

    李朝朝忽然推了一把愣神的蓝翎羽,“我绣的真有这么差?”

    蓝翎羽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个荷包,这下就对了,小小荷包并不华丽,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香味,虽与李朝朝身上的略有不同,但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香料他也闻过不少,却总是一下子就闻出来哪个是李朝朝调配的。

    他放在鼻尖上闻了闻,一股幽香沁入心脾。

    蓝翎羽看着荷包上绣着的是一支腊梅,不由想到前世临死时候的那片丛林,笑道:“我只是看着荷包,想到了咱俩以前的境遇。”

    李朝朝一点就通,翘起嘴角道:“我还以为你要说这不像腊梅呢,夏荷笑话我说这梅花有点像树干着了火。”

    蓝翎羽一笑,放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说起来还真有点像呢,不过我觉得更像是被被煮熟的虾子。”

    李朝朝佯怒地扬了扬拳头,“蓝翎羽,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说这个像什么?”

    “哦哦,容我再看看……”蓝翎羽迫于李朝朝的淫威改了口,笑道:“像是红妆美人泪,点点熨帖心。”

    “这话姑娘我听得很满意。”

    “那请教姑娘,荷包里面放了什么?”

    李朝朝道:“这是花蕊夫人衙香,里面放了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各一两,龙脑半钱,有健脾开胃之效,你不是早上经常不吃早饭嘛。”

    “朝朝,你可真贤惠。”

    “谢谢夸奖。”

    李朝朝应了,蓝翎羽笑道:“听说你把慕雪衣的厨子送给老夫人了?。”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

    “等过几日,我把自己的厨子让你的管事妈妈买回去吧。”蓝翎羽不等李朝朝说话又道:“你关心我的胃,我自然也要想着我的朝朝还没个好厨子。”

    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李朝朝从不反驳旁人的好意,她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已经过半的皮影戏上,正上演着牛郎织女的故事,与今日倒的应景,她趁着人还不多,低声问:“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锦娘的诡计的?”

    “她拿给我的荷包没有你的味道。”蓝翎羽一顿,扬眉道:“其实你也早发现了对不对?还想着看我的热闹?”

    李朝朝娇笑:“我是对你有信心,世子爷怎么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呢。”

    “能得朝朝信任,令我十分开心。”蓝翎羽凑趣道:“只是下次朝朝再做坏事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咱们双剑合璧才更有意思。”

    李朝朝笑:“好吧,我考虑考虑,只是我不明白……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媚香?说吧,可是有什么企图?”

    蓝翎羽怔了怔,扳过李朝朝的肩膀,一脸严肃道:“那种东西绝对不会用在你身上,那种事可是要讲究你情我愿才更有趣。”

    “蓝翎羽……”李朝朝抽了抽嘴角,暗自咬了咬牙,低声道:“请你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无耻的话,别忘了旁边还有人呢。”

    李朝朝觉得自己真不想承认和眼前的家伙认识。

    蓝翎羽哈哈大笑,他就喜欢逗趣李朝朝,尤其是看着她羞赧又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别提多有意思了,这个表情他可不能让旁人看见。

    他淡然道:“其实你知道我那个家,身上不放个几包毒药都不好说你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若是无法害自己的敌人,总要用一包毒药了解了自己,也好保全自己的尊严。”

    蓝翎羽说此话十分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说上一辈子的事一样,可是李朝朝却知道,这份淡然是历经了沧桑认清了事实才会如此无所谓,他也许并不难过,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可还是有淡淡的伤感与无奈。

    这是大宅门里无法避免的斗争,李朝朝想,无论是高门大户的贵公子蓝翎羽,还是皇家王族如慕雪衣,为了一个嫡位和继承权,这些男人身上肩负着无尽的重担。

    李朝朝忽然扑进蓝翎羽的怀里,一把抱住他,轻声道:“翎羽……”

    “朝朝,不必安慰我,我并不难过,只要有你就够了。”

    李朝朝嗔笑了句,“谁要安慰你啊,我的男人若是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如何配得上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把脑袋搁放在蓝翎羽的肩膀上,“一直以来都是你默默地为我付出,可是也请你记住,你还有我,你不只是我的支柱,还是我的未来,所以这条路你并不孤独,我会陪你一路披荆斩棘地走下去,相信我。”

    蓝翎羽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李朝朝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李朝朝熨帖化成水了。

    这样的女子陪伴着自己,夫复何求!

    一声锣响,皮影戏结束,耍完的小伙计拿了个锣钵过来求打赏,蓝翎羽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放进去,然后拉起李朝朝起身离开。

    两个人边走边逛着,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小摊前,两个人往前挤了挤,就听有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对众人道:“今日乞巧节,我也做个月老郎,看看谁是你的真心人,小情侣间是否心有灵犀呢!大家都一起来玩占花名,只要是一男一女,无论你们是情侣还是临时组队,答对了五题就有两个比翼双飞的荷包奖励,十道题就是一对你娃娃,十五道题有六个铜板,二十道题就是我们的最大奖银镯子一对!”

    “快快来报名,报名只需两个铜板饥渴,答对一题都有鼓励奖,也有一个木刻兰花簪作为奖励。”

    李朝朝与蓝翎羽同时看向场中央玩得不亦乐乎的男女,猜中最多者也不过是七题。

    摊主见这二人穿着不俗,长相也是万里挑一,连忙上来撺掇,“这位少爷小姐也参加吧,很简单的,只需要女子抽题,须得说一句含有此字的古诗,让男方来猜她所说的是哪个诗,猜不中又不受罚,主要看看你们两个是否有心有灵犀呢!”

    李朝朝觉得甚有意思,蓝翎羽见状问道:“可看上了什么?”

    李朝朝狡黠一笑:“我瞧着都不错,不如我们就是通吃吧。”

    “好啊!”

    摊主听到这两位说得这么有自信,心里不屑地哼了声,他做这门营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谁能通吃呢!这话也太大言不惭了!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请了他二人到了场中央,手下报名的两个铜板,又把准备好的题拿到手中,走到李朝朝身边,与蓝翎羽隔着一块布分别站着,以免从对方的表情看出提示,这也是摊主最得意的地方,如此高难度的占花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赢的。

    “好,那么就开始新的一轮比试,请姑娘抽题吧。”

    李朝朝也不挑,直接从拿起最上面第一张,看了两眼,眼睛弯弯一笑,朗声说道:“若说能倾日,墙根有晚葵”

    这句诗是《和牡丹韵》的一句,算是偏门了,有些人听都没听过,更不要猜她所说句子中的哪个字是要说的,却听那男子很快地就回答道:“墙。”

    摊主怔了怔,但只以为是题目太简单,又让李朝朝抽。

    李朝朝看了眼上面的“扇”字,笑道:“轻罗扇小,桐花又飞么凤。”

    这次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男子已经回答:“扇。”

    摊主这回倒抽口气,莫非真遇到百年难遇的心有灵犀之人了?

    他不信邪把手中纸条里简单的字都抽出来,专门找了偏僻又难辨的字递给李朝朝。

    李朝朝不甚介意地抽了张,念道:“俯仰纷阿那,顾步咸可欢。”

    “咸。”

    “仆已白发翁,量力欲投簪”

    “翁。”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矧。”

    一众哗然,这么生僻的字都猜得到!真是神了!神了!

    摊主就看着李朝朝神色淡定地抽纸条,然后气定神闲地背诗,对面的男子几步没有停顿地说出出答案,他眼睛都要直了,等他们答对了第九个,他又加大了难度,必须说出诗句中的两个字才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摊主故意刁难,纷纷鄙视。

    摊主才不在乎,只要求这么来,不然之前的都不算数。

    李朝朝无所谓地耸肩,“好啊。”

    听到李朝朝这么回答,摊主的冷汗就吓来了,怎么他们一点也不觉得为难呢?他可是为难死了。

    摊主问蓝翎羽的意见,蓝翎羽笑道:“我家中小事都由女子做主。”

    摊主面带不屑地撇撇嘴,只好继续玩游戏。

    然而就算加大了难度,依旧无法阻止李朝朝和蓝翎羽的心意相通,看着那一道道答对的题目,早就有人惊呼:“此乃天作之合!”

    “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嘛!”

    “真令人羡慕嫉妒!”

    蓝翎羽嘴角勾出一抹淡笑,这话真中听。

    眼见着手中的题目都要没了,摊主粗略地算了下,这两个人差不多快答对了三十多道题目,周围的人传来一阵阵鼓掌声,似乎还要让他们玩下去,他忙苦着脸把两个人拉到了一边,都快急哭了,“我这也是小本经营啊,求两位高抬贵手吧,我把铜板退给你们行不行?”

    蓝翎羽呵呵地低笑两声,“别眼巴巴地看这我啊,我都说了,家中小事由女子做主。”

    摊主立即识相地冲李朝朝作揖,“小姑奶奶,您看中什么了我都给您,但是求您被把我的老本都给拿走了。”

    李朝朝也不看他,抬头望着蓝翎羽的眼眸,笑道:“你想送我什么?”

    摊主连忙把所有的东西都抱过来,任由他们挑选,蓝翎羽随意扫了眼,直接从中拿出了一根发簪来,那发簪是根粗木刻着兰花,是其中最不值钱的玩意,还把摊主给愣了下,迟疑地说:“大爷,要这个?”

    “是了,就这个吧,我瞧着你也不容易,只是你以后做生意可要童叟无欺才行。”

    摊主如蒙大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是是,谢谢您两位,我从今以后都不在镇江城里摆摊了。”

    说着,他就把面前的东西用怀里的破布一包,在众人的唏嘘中一溜烟的跑了,围观的百姓见没了热闹也都纷纷散去。

    蓝翎羽把发簪拿在手中把玩了下,“其实这是铁锈树,十分罕见,如今在翎国早就找不到了,想来是那摊主不识货,把枯竭的铁锈树剥皮木刻做了簪子,倒让我剪了便宜。”

    李朝朝见那木刻的兰花中果然有一抹铁红的颜色,像极了花心蕊,笑道:“你眼光一向好。”

    蓝翎羽把木簪子亲自给李朝朝的发鬓间插好,道:“我还没出府独过,不像李老板是生意人,只能送这么个小物件给你,作为我今日的回礼,望朝朝莫要嫌弃。”

    李朝朝突然想到一首诗,笑着吟道:“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

    两个人站在川流不及的路边上,周围尽数全是人潮涌动,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放声大笑,吆喝的叫卖,还有不远处戏台上的江南小调,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默片背景,那一男一女的眼中只能看到彼此的深情与爱意,让人不忍去打碎那个如梦境一般的美好画面。

    就像是全世界的光,全部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明明那么不起眼的一角,却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一幕。

    不远处的酒肆二楼包间阳台上,一袭雪白注视着那处许久许久,似乎连他的脸都凝成了冰色。

    “雪衣,喝酒伤身呐。”

    冷如冬天的气息,慕雪衣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可鲜红的嘴角却勾起荡漾的弧度,“卜白,你瞧着那处以为如何?”

    蔡卜白冷眼看了去,冷冷道:“郎有情妾有意,十分登对。”

    “啧,你总是这么爱说实话啊,不中听啊。”慕雪衣笑着转过身,慢慢地摩挲着杯盏的边缘,“这样的景色真是刺目,让人看了有一种毁了它的冲动。”

    “雪衣,你不是来争取武乡侯世子的吗?”蔡卜白狼道:“他这几年手上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事你应该清楚,就算武乡侯府的那位三夫人与你合作,把她的庶子推上世子之位,怕是以今时今日的蓝翎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然而京城里武乡侯府的人还不自知呢!”

    慕雪衣几不可见地蹙下眉头没说话。

    蔡卜白又道:“我们争取他自然要随着他的喜好而来,李朝朝是他的弱点,既然他钟情这个女子,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把李朝朝娶回家,不然以李朝朝的身份如何进得了武乡侯府?如此一来他怎能不心生感激?”

    慕雪衣沉默了半晌,笑道:“说完了?”

    蔡卜白看着如此单薄的男子,想上前一步挡住他面前的风,谁知慕雪衣一个转身恰当好处又恨是时机地躲过去了,他微叹了声,“雪衣,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看清楚过这个男子,无论是心怀着天下,还是心里藏了什么事,什么人?

    想要天下?好啊,去抢吧。

    不甚在意地像是取囊中之物。

    慕雪衣对任何人都是漫不经心的,不过这样也是好的,不表露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喜好,就证明一些人一些事他都有机会去争取的。

    可是这次慕雪衣失控了,连蔡卜白都有些意外,在自己眼里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哪怕是蓝翎羽看上,他也只认为是觉得新鲜,可是慕雪衣为了那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到底是为了蓝翎羽?还是为了李朝朝呢?

    蔡卜白随着慕雪衣一起转身,看着隐匿进巷子里的男女,眼中迅速地凝起一层冰碴。

    毁慕雪衣者,没有生路!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笑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小汤包吧?我知道镇江有一家小汤包摊子很好吃的。”

    “好啊,朝朝请客,哪有推辞之礼。”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走了几条街,就在一处巷子口停下,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上前询问:“娘子想吃什么?”

    “两屉小笼包即可。”

    妇人连连应下,转身就端了来,“二位慢用。”

    此时时间尚早,还不到吃宵夜的时候,摊位上也没什么人,蓝翎羽吃了两个,赞道:“果然不错,你怎么知道此处的?”

    “以前……”李朝朝笑道:“我以前常常出门办事,饿了就独自一人在这里吃东西,现在想想原来这里开了也许久了,味道很是怀念。”

    蓝翎羽知道李朝朝说的以前是上辈子的事,她说的不矫情,便知道是不打算对自己隐瞒任何事的。

    他笑道:“等我们各自的事情都料理完,成婚后就去乡间做地主吧。”

    “好呀!”李朝朝跟着附和,“到那时候,你耕田,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那你做什么?”蓝翎羽刮了刮李朝朝的鼻子。

    李朝朝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劳役你的地主婆了!”

    蓝翎羽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妥不妥,你生个一窝娃娃,咱俩奴役他们去!”

    “一窝是多少?”李朝朝抽了抽嘴角。

    蓝翎羽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摊主婆子见两个客人笑成一团,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了几分,等结账的时候,她由衷道:“你们小夫妻可真恩爱啊。”

    李朝朝难得地脸红了下,也没反驳什么,蓝翎羽只拉着李朝朝的手静静地往回走。

    蓝翎羽忽然道:“朝朝,请快快长大吧,没有你在身边实在很难熬,所以……”

    两个人正经过一排二层小楼,他话还没说完,蓝翎羽忽然听到一道戾气划过空中,他猛地抱着李朝朝的身子往旁边一闪,就听到身后咣当声响,一个花盆从二楼落下来。

    蓝翎羽紧紧地抱着李朝朝,目光落在二楼的某个人身上,冷冷地眯了眯眼睛,但感觉到李朝朝的挣扎,又笑着捂住李朝朝的眼睛,舔了舔她还沾有汤汁的嘴角,“瞧你个小花猫。”

    李朝朝被这么一吻,似乎也没发现方才的意外,笑着锤了他一笑,“总是找机会各种占便宜。”

    “哎哟不好被你看出来了。”蓝翎羽扶额,“我的朝朝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谁要做那么恶心的东西。”李朝朝故意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你掌心中的朱砂痣才对。”

    “是是是,朝朝说什么都是。”

    李朝朝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随着蓝翎羽转身离去。

    她,看见了二楼的那抹雪白,目光森然。

    到底是想害她?还是要加害蓝翎羽?

    ------题外话------

    来猜猜是谁做的?

    到底是加害谁呢?

    哦呵呵呵呵和……慕雪衣不是断袖!

061 苟且

    蔡府的朝华楼内不见半点火烛,只借着那点朦胧的月光,哪怕没有进屋去看,只是听了那么一点点声音都能让人脸红心跳,带着那点旖旎思绪想入非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声音渐渐声音小了,男人终于坚持不住,叹了声后便没了声音。

    “世子……你还好吗?”

    李曼曼推了推男人,发现他似乎是累晕过去了,不由低低一笑,她以李朝朝的名义约了蓝翎羽到绣楼里一聚,在心里本有有两种打算,若是蓝翎羽发现自己不是李朝朝,她就把身上的媚香洒在他的身上,就会如一头野兽一样让他疯狂,可是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顺利,还没等她用此计,蓝翎羽就已经按耐不住偷会的兴奋扑了过来,她哪里会拒绝这个男人,两个人很快撕烂了彼此的衣裳,在这一方没人的天地里翱翔着飞上了天,实在尽兴!

    她抬起手抚了抚男人的脸颊,蓝翎羽方才肯定是卖了力气,不然怎么会这么累,不过一想到他以为自己是李朝朝那个贱人,李曼曼就不由眯了眯阴毒的眼睛,等一下有人找来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任这个男人说破了嘴也无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饶是蓝世子对李朝朝有什么心思都没用了,她一定会让他们彼此断了念想!

    李曼曼冷哼一声,想趁着事先安排好的“捉奸”的人还没来时,再看看蓝翎羽那张魅惑的脸,说起来蓝翎羽是自己见过最美的男子,即使他没有那般家事,冲着他的温文尔雅,他的皮囊,都叫她的心直痒痒,更别说他方才那般了得的“功夫”了。

    她轻轻一笑,伸出手指拨开蓝翎羽散落的头发,一点点攀爬上他的脸,李曼曼觉得手感还有些肉,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骨感有棱角,她心中有些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去,忽然倒抽了一口两期,猛地张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自己也随之滚在地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她所有的不解、愤怒,耻辱全部回到自己的脑海里,只余下一行字:怎么会是蓝滕安!

    她想尖叫,放声地尖叫,可是又怕吵醒这个无耻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约的是蓝翎羽啊!是谁做的手脚?

    李朝朝?还是蓝翎羽?

    不管是谁,都令此时的李曼曼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们,她疯狂地搓揉自己发麻的头皮,忍下所有尖叫,暴力,嗜血的冲动,哪怕是眼前玷污自己的蓝滕安,她也想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吸干他的血才能以解心头只恨。

    李家四个姐妹中,初娘子最温婉得体有大将风范,说李朝朝像她,倒不如说她俩在处事上不惊不恐有极高的相似度,可是李朝朝最厉害的还有个狠,悍,毒,不只是重生这一世,包括上一辈子的她亦是如此,她杀过人,甚至最后连她腹中的孩子也肯杀去,狠心地不让她来到这个世上受苦,连带着她把自己的命也算进去了。

    李朝朝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迟疑,不犹豫,而老二锦娘看似柔弱谦和与世无争,却是最阴险之人,先是反利用秀娘和李曼曼一次一次地害李朝朝,有大心大胆却看不透自己的命,她只要把那些手段用在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上,其实可以扭转乾坤,偏偏见不得别人好,有被迫害妄想症,说到没脑子的当属秀娘,一次一次的被所有人利用还不自知。

    至于李曼曼本人,在想到自己被害,夺了清白之下,素来的清高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既没有趁着没人发现杀死蓝滕安,反而飞快地穿好衣裳跑到了门口,临走时,她忽然又回过头看了眼床榻上还在酣睡的男人,两行清泪终于绝望地落下来,她狠狠地咬住舌头才能忍住尖叫不去疯狂的颤抖。

    没错,她要记住这一幕,这耻辱的一幕,将来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饶是强装的震惊,李曼曼逃跑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看到等候在房里的春芳听到有人敲门,急忙跑过去打开,看到李曼曼一身狼狈吓得差点叫出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慌什么!我又没死!”李曼曼倔强地咬着臃肿的红唇,强忍下心中的酸涩耻辱,种种情绪,一字一顿地问:“那些姑娘少爷都在哪呢?”

    春芳被四姑娘那满眼的恶毒吓得打了个激灵,低头回答道:“几个姑娘都陪着蔡家夫人去了前面听戏。”

    “好,你去找个不熟悉的丫鬟找三姑娘,告诉她……”李曼曼咬着唇角与春芳低喃了两句,狠戾地问:“可听清楚了。”

    “是是,奴婢记下了。”

    李曼曼扶着桌角坐下来,颤抖着并不拢的双腿,身子有些软绵绵的轻颤,“去,再去给我打点热水来,我……我要沐浴。”

    春芳见李曼曼像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连忙出去打水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办好了一切,李曼曼把她喊出去,自己独坐在木桶里,看着身上讽刺的淤痕,每每摸到一处,脑子里就迅速回想起之前的一幕一幕,就像是一把刀子搁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她宁愿是一场噩梦,宁愿是真刀子让自己遍体鳞伤,也不要那些是真的存在。

    李朝朝!蓝翎羽!你们好狠,好狠……

    李曼曼突然放声尖叫,“啊——”

    凄厉之声似乎要把这屋顶都掀翻,守在门外的春芳听得直捂耳朵,可是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地砸水,砸东西的声音,好在这院子的人都不在,也不会有人听见,而她也根本不敢上前敲门询问找晦气挨骂。

    ※※※

    与此同时,已经走到蔡府某处墙外的一男一女停下脚步,谁也没急着翻墙而入。

    李朝朝笑着仰头看向蓝翎羽,“忘记问你了,之前在蔡府里玩通令时,我听到慕雪衣说你们府上让你回去呢?”

    蓝翎羽抓着李朝朝的手,“是,我此时没想回去,所以就没和你说。”

    “到不是让你事事和我报备,我不也有事情没和你说,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

    “朝朝,我们这样彼此信任,还真像是两个老夫老妻。”

    蓝翎羽感叹,“这种感觉真好。”

    “此时是好……”李朝朝笑着道:“可是世上之事哪会总是一帆风顺,都会有*迭起,有顺境就有逆境,咱俩都是聪明人,又难得的心有灵犀,彼此不说丧气话,不过是为了让对方安心。”

    “朝朝啊,你实在太聪明了。”蓝翎羽将她揽在怀里,笑得轻松又狡黠,十分得寸进尺道:“不过我更聪明,做有心之人,先下手为强把你牢牢地抓在手中,赖上你。”

    “是啊,被你这么个无赖缠上,是我的失误,不过谁叫咱们臭味相投呢。”

    两人相视一笑,李朝朝话锋忽然转到正题上,“蓝翎羽,你打算以什么名头娶我?先和我通个气,我好有个准备配合你。”

    蓝翎羽沉默了下,头一次露出了为难。

    “怎么?还没想好吗?”李朝朝歪头问。

    蓝翎羽正色道:“从重生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只是慕雪衣出现把我的布局打乱了,如果他不出现捣乱,我会直接把你带回京城,可是现在一来我不能那么快地把你暴露出来,我怕他会对你不利。前几日我接到消息,他已经和我们府里的那位密谋了……”

    李朝朝蹙了蹙眉间,“慕雪衣想和你后母合作?我记得上一世他就是用这招,让你那个庶弟夺了你的世子位?”

    “没错。”蓝翎羽点点头,“以前我就是个愣头青啊,没看出那狼子野心……其实世子位本来于我而言不甚在意,我恨了她是因为那些害我之人的狠,不过现在如今我的心态却还有点微妙,若不是因为那么糊涂了一遭,又如何遇到你呢?”

    李朝朝笑笑,“世子爷的觉悟越发高了,知道凡事都有两面性,可是我们看得明白,那些人是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你后母不会因为你精明了就不去夺你的世子位,慕雪衣也不会因为这趟来江南而不去造反,所以对那样的饿狼,我们不可有半点心软才是。”

    “朝朝说的是。”蓝翎羽也跟着会心一笑,“每每与你谈心,总会令我茅塞顿开。”

    李朝朝又笑:“我也不能白白担了你救赎的名声。我之前听慕雪衣那么一说,就想到怕是你还没个主意,反正你总说我小,婚事的事可从长计议,我是不急的。”

    “我可是急不可耐。”蓝翎羽努了努嘴嘀咕道。

    李朝朝笑着捏了捏蓝翎羽的脸,“少不正经。其实你不必顾忌我,我就是无法帮着你,也不能给你添乱子,我们既然信任,就应该知道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我们,饶是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歹毒的人,他们若是敢欺负你半分,也休怪我李朝朝不客气。”

    蓝翎羽露出一整排小白牙,“可不得了,让女王大人出手,整个大元都要抖三抖了。”

    李朝朝白了他一眼,莞尔道:“请适可而止地夸张,不然我翘狐狸尾巴的。”

    “呀呀,原来朝朝女王也是只狐狸吗?”

    李朝朝斜睨着蓝翎羽狡猾的笑脸,嗔道:“你这只公狐狸,自然要一只母狐狸来配,我只是没你那么风骚。”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哈哈大笑,一心想着,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救赎,给他温暖,幸福,满满的开心,世上已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代替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管他们的重生是巧合还是意外,只这些日子相处,也足以说明没有人比他们还绝配。

    所以他要更加努力地去变得强大,才能把李朝朝最想要的肩膀给她依靠。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蓝翎羽用下巴蹭了蹭李朝朝的头顶,呢喃地喊了声:“朝朝啊……”

    李朝朝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刚才玩占花名时候,我特别想让那些人来瞧瞧我们的默契。”

    “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玩那个。”李朝朝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啊,其实你最想让慕雪衣来看看吧?明知道那不过是锦娘耍的把戏,还琴瑟和鸣咧!等下次我亲自给你弹个棉花来听。”

    蓝翎羽轻笑,“我的朝朝就是如此的多才多艺。”

    “别拍马屁了。”李朝朝抬头问:“你说李曼曼和蓝滕安他们完事现在没有?”

    “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管起他们死活?”蓝翎羽对那两个男女十分恶心,“不过倒是可以猜到蓝滕安已经快精尽而亡了。”

    “啧……真是令人期待。”李朝朝从蓝翎羽怀里抬起头,“不过若是李曼曼发现自己被玷污了,不知道以她的心思会怎么做?”

    蓝翎羽想了想,说道:“其实李曼曼不出手,我也想着让你们俩家联姻,先断了蓝滕安的念想,不管怎么说你暂时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李朝朝道:“若不出意外,应该是秀娘会嫁给蓝滕安,只是下面看李曼曼怎么做了!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等他们一成婚,我就收网,先替你把后顾之忧解决了,至于你父亲那边我不会下狠手,你也要留他一条命,我可是要为咱们以后做打算。”

    李朝朝也没多问,点头算是应下。

    蓝翎羽见时间已经不早,先把李朝朝抱到墙头,轻声道:“你回去提防着你那几个姐姐,等下怕出什么乱子,我等你走了再去前面。”

    李朝朝趁着朦胧的月色,娇笑着俯身上亲,蜻蜓点水在蓝翎羽的唇畔,“蓝翎羽,感谢我有你。”

    蓝翎羽在感觉到那片柔软的温热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墙头,心痒难耐地抬起头时,已经看到李朝朝到了墙下,冲他嫣然一笑地挥了挥手,他轻抚着嘴角,笑道:“下次吻我的时候,记得深吻啊!”

    李朝朝满头黑线地回头一溜烟就没影了。

    蓝翎羽笑着看着她离去,直到没了人影后才跳下墙头,路过朝华楼的时候又想到李朝朝的担忧,随即用轻功掠到一角,细听了下屋里的动静,不由地皱起眉头,怎么会是她!

    还不等听仔细,就听不远处来了一大帮子人,蓝翎羽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许多人提着灯笼匆匆而来,脚尖一点,偷偷隐匿在夜色之中。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洗干净换了身衣裳,满脸阴狠的李曼曼,一旁跟着脸色比她还难看还苍白的锦娘。

    “二姐,你们府上出了这种事,该怎么办吧?”

    到了门前,李曼曼一声冷笑,眼睛里迸射出恶毒。

    锦娘身后带着下人媳妇一大堆,听到李曼曼的讥讽,众人面上纷纷都有些难看。

    锦娘道:“四姑娘,事情还没查清楚还是小声点。”

    “小声说什么?进去一看就知。”

    说着李曼曼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春芳连忙去开门,众人也不迟疑跟着率先进去的李曼曼往里走。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响声,似是有人打翻东西。

    李曼曼嘴角勾起抹冷笑,不等说话,蔡府里的下人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这朝华楼平时可没什么人进出,到底是谁在里面。

    锦娘看了眼李曼曼,虎着脸喝了声,“是谁在里面?”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在里面,本来商量好是她带人前往朝华楼,然后再“不小心”看到衣不蔽体的李曼曼与蓝翎羽两个人躺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后,就可以遂了李曼曼的心愿,她二人也达成共识,只要帮着她,李曼曼就会帮姨娘找大夫,在其他方面日后少不了能帮衬着自己。

    只是今晚发生了许多变故,先是李朝朝害自己,又是她被蔡老二拖到院子里打的遍体鳞伤,若不是李曼曼突然出现,她说不定早就死在了蔡牧之那个变态的手中了!

    锦娘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才能强压住背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即使不用看,她也能知道自己身上布满了新旧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一切都是拜李朝朝所赐!若不是她……若不是她……

    一旁的李曼曼看见锦娘眼中的恨意,猛地拉住她的手,狠狠地掐进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只要推开这扇门,李朝朝就死无葬僧地!”

    锦娘的身子晃了下,这才想起李曼曼找上门来时的恨意,她看得出朝华楼这边出了意外,不然李曼曼此时应该与蓝翎羽搂在一起在床榻上翻滚呢。

    她僵硬地抬起手,一路来心思不停地转动,首先可以确定那里面的肯定不是蓝翎羽,既然来抓奸,那又是谁在里面?

    锦娘想到这必定是李曼曼新布下的陷阱,只要能让李朝朝尝到自己的痛苦,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她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身后的人早就等待的不耐烦了,李曼曼推了一把锦娘,双手就伸到了前面,门吱嘎一声如病入膏肓的老人吱嘎一声从外打开,屋里漆黑一片。

    锦娘想到里面可能遇到的场面实在不适合自己进去,冲后面的管家媳妇雷嫂子道:“进去看看!”

    为首的雷嫂子是蔡夫人的陪嫁,长得是五大三粗,这次也是蔡夫人的意思让她随着蔡二奶奶一起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李家四姑娘居然说看到有人在朝华楼行苟且之事,她还真不信,若真是有人在这做出这等丧风败俗的事,她第一个不饶人,简直是打知府大人的脸面!

    她没让人拿着灯笼,若真是那么回事,被这些媳妇看到了也不好,袖子一撸,带着几个成婚的媳妇,借着月光跨进门槛,还没走近,就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躲闪,就听她身后的人倒抽一口气,她喝了声:“怕什么!有影子呢!定然不是鬼!就是鬼今天也要抓出它来!上去!”

    几个媳妇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不由撞着胆子上前,一把抓住那身影就往外拖,就听那人发出惊呼,喊道:“啊,什么人,你给我住手!”

    “是个女的!”雷嫂子冷笑,“既然会说话就不是鬼啊……不是鬼就给我死命的打!”

    “住手!你给我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女的愤然尖叫。

    “我管你是谁!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的还能有好事!”

    雷嫂子恨不得亲自上前,就听另一旁有个媳妇喊道:“雷管事,这还有个男的呢!”

    她哼了声,“果然是一对奸夫淫妇,给我往死里打!”

    紧接着床榻上的男子被打的跳起来,嗷嗷喊疼,“是谁,是谁打我,你们是何人!怎么回事!”

    雷嫂子听到那男人如此嚣张,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趁着一点朦胧,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头发,扔到床榻之下连踹了几脚,“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给我绑了!”

    “你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雷嫂子一把抓起地上的鞋子塞进被几个媳妇压在地上的男子嘴里,吐了口痰在他脸上,“不要脸的东西!等下就把你们两个浸猪笼!”

    另一边地上的女子早就被打得服服帖帖地跪倒在地不出声。

    门外的人听得是一清二楚,锦娘睨了一眼身边的李曼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嘴角的阴毒,等几个媳妇合力把那男女拉出来,几个人把灯笼凑上前打量,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女子,然后看了看李曼曼,又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再看了看锦娘……所有人都震惊在原地,就是雷嫂子也冷不丁地倒抽了口冷气,惊呼地喊了声:“蓝大爷,怎么会是你啊!”

    雷嫂子立即跳上前把蓝滕安嘴里的臭鞋子拿出来,苦笑道:“我不知道是你……是你在这……玩闹呢……你可别生气……”

    蓝滕安破口大骂:“刁奴!还不快给我松绑!”

    雷嫂子二话不说亲自松绑赔罪,有激灵的媳妇也跑进去把破烂不堪的衣裳递给蓝滕安。

    蓝滕安骂骂咧咧了一阵,把破烂的衣服穿在身上,抬起手就走了雷嫂子一拳,冲着锦娘大喝:“今天的事没完!”

    锦娘皱了皱眉,不去理会蓝滕安的叫嚣,看向另一边垂头在地的女子,眉头皱得更深,“去,把三姑娘也松绑了。”

    蓝滕安诧异地转过头,倒退了小半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原来是你!”

    他顿时觉得之前的旖旎之梦很是索然无味,原来那床上的美人就是长这样。

    李曼曼看到蓝滕安眼里露骨的神色,像是要透过秀娘的衣裳看到她*的身体,就觉得一阵阵反胃。

    秀娘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哪里敢开口说什么。

    蓝滕安疑惑了一阵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冲着几个妇人倨傲地哼了声,“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还不快滚!多大点事,都是你情我愿的,难不成还要闹到蔡夫人那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面!哼!”

    他一拂袖刚要打算离开,一旁的秀娘连忙抱住蓝滕安的大腿,哭诉道:“蓝大公子别走啊,你和我都成了这样,你……你要给我个交代啊。”

    “滚开!”蓝滕安踹了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打了什么心思!你约我前来,爬上我的床,还不是想我给你个名分!要知道约我的人是你,你就是脱光了我都不稀罕!想以此来要挟我!做梦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给我暖床都不配!”

    秀娘听后放声抽泣,不停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啊……”

    李曼曼死死地咬着牙,骂道:“哭什么哭!你有胆子做还有脸哭,看回去后,母亲怎么处置你!”

    “不是啊……”秀娘恸哭,依旧拦着蓝滕安不让走,“不是我约你来的,不是的!”

    蓝滕安哼笑,抬起脚就把她踹向一旁,“我管是不是你约的,总之你别想从我身上套到一点好处,你们自便吧。”

    说完,他根本不打算理会怎么处置秀娘,转身离开,其他人看着二奶奶不发话,谁也不敢拦着。

    李曼曼冷冷地看着蓝滕安的背影,恶毒地咬了咬下嘴唇,抬起手就抽了一巴掌给秀娘,抓住吓傻了的秀娘领口,以极小的声音面对面地问:“那到底是谁把你约来的?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就说出来,我看在姐妹情分上也好为你做主,别让那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但是你有半句虚言,就是你姨娘祖母都不能保你,以母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死也不会让你死个痛快。”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锦娘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那么几遍,从中明白了几分缘由,嘴角也勾起丧心病狂的冷笑。

    好,好的狠啊。这招实在太妙了!

    孤傲的李曼曼破了身,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秀娘身上去,这就是李家的好姐妹,没有比她们还亲的人了!

    哈哈哈哈……什么亲人,都是狗屁!

    秀娘强忍住笑意,看着李曼曼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讥讽,淡漠地问向秀娘,“三姑娘,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不然只会是你自己难堪。”

    秀娘头皮一麻跌坐在地,她之所以死咬着不松口,就是蓝滕安说的那个心思,想以此赖上他,可现在他对自己不仅没有半分怜惜,还充满鄙夷,她的心都凉了。

    她必须明哲保身,猛地哭喊道:“是李朝朝……李朝朝骗我来这里的!”

    走远的蓝滕安没听到秀娘的哭诉,他脑子里还是有些迷迷糊糊,脚步打晃,心道之前实在是做的太多了,只是不明白那纸条怎么会是秀娘送来的,他明明记得是……

    正想着,有人忽然迎面走来,喊道:“大哥原来你在这,我到处找你呢。”

    蓝滕安眯眼看向来人,哦了声,“三弟啊,别提多晦气了,”

    蓝翎羽疑惑地问,幽深的目光里闪过几道精光,“发生了什么事?”

    蓝滕安想着反正这事也瞒不住,而且都是自家兄弟,就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然后啐道:“你说可不可气,这分明是那娘们约我来的,还给我装无辜,若她是无辜的,她的二姐三姐怎么跑到这来抓奸?分明是想让我负责!”

    蓝翎羽脚步一顿没说话,蓝滕安疑惑地看他,“怎么了你?”

    蓝翎羽想了想才道:“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若是串通好的,那就知道里面之人是你,肯定不会下狠手打你,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既然她们来了就是事先不知情,而且就算李家三姑娘不承认是她约的你,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只要一查便知所说真假,既然她敢这么说必定没有说谎,说不定她也是被人害了……”

    蓝滕安立即抓住重点,讶然道:“你是说……刚才和我上床的不是她?那会是谁?刚才那么大阵仗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蓝翎羽眼中的冷笑一闪而过,“大哥分析的有理,只要我们略略等她们接下来如何做,就不难知道她们所为何意了,说不定连和你上床的姑娘也能找到。”

    蓝滕安啐了口,“我就觉得李家三姑娘长得那么干瘪怎么可能是我梦中之人,说来也怪了,刚才我雄风大发呢,啧啧别提有多爽了……哈哈哈哈……”

    蓝翎羽没吱声,只笑着随他走远,早在方才偷听的时候,他就猜到李曼曼想做什么了,想用秀娘给朝朝泼脏水,不仅保住了她的清白,还能让朝朝死无葬僧地,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很明白,却低估了对手,他的朝朝又如何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她还有她这么个好帮手。

    不管后院发生什么,蓝滕安这个蠢货都是一张致命的底牌!

    那边锦娘先压着秀娘去了蔡夫人那边回话,蔡夫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居然有人在知府后院里玩阴谋手段,这些姑娘真是胆子也太大了,立即着人去寻李朝朝来。

    蓝二姑娘听到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李家自己窝里斗,幸灾乐祸油然而生,急忙插嘴道:“吃了夜饭就没看到李家五姑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去和什么人幽会去了呢。”

    其他几个女子都没开口,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谁让李朝朝刚才出尽了风头,不仅和靖王世子对诗,还与蓝世子赠荷包,简直是不要脸!李家的这几个姑娘都是烂大街的货!

    蔡夫人指着锦娘就骂了句,“跟木头似的干什么,还不去找!”

    锦娘也顾不上生气,早就兴奋地恨不得插上翅膀把李朝朝压来,她就不信李朝朝这次还能逃脱掉!

    众人一时也不知道李朝朝身在何处,下人们满院子去找,锦娘领着人直接去了李朝朝住的厢房,到了门口看到屋里有光,直接踹门而入,守在门口的冬月唬了一跳,看着这兴冲冲的架势急忙去拦着,“二奶奶这是做什么?”

    锦娘身后的几个媳妇婆子上前去拉扯,她道:“你们姑娘人呢?”

    冬月一甩膀子,其他人就被她一股蛮力震开,“我们姑娘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

    锦娘见冬月一而再地拦着就觉得有问题,一把推开她就往屋里走,“没你什么事!我们夫人找五姑娘回去问话,她该不会不在……”

    “冬月,发生什么事了?”

    里屋的帘子被掀开,李朝朝穿着中衣,披头散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奇怪地看向锦娘,“呵呵,是二姐啊,这么晚了可出了什么事?”

    “五姑娘可真让人好找啊!”锦娘见到李朝朝就浑身的恨意。

    “我吃了夜饭不舒服就回来睡下了,之前在湖边不是与你过了吗?二姐记性可真差。”

    李朝朝一提湖边,锦娘的脸色都黑了,她现在不想费太多口舌,直接道:“出大事了,我们夫人让姑娘过去一趟呢。”

    “这样啊,那等我穿了衣裳,冬月进来服侍我。”

    冬月应了声随着李朝朝进了里间,她慢条斯理地把李朝朝刚脱下的衣服又一件件穿上,低声问:“姑娘现在怎么办?”

    “呵呵,我早就猜到李曼曼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她们可真真是冤枉我了,我既然没做过又有什么害怕的道理?”李朝朝把头发随意挽起插上蓝翎羽送的木簪子,抚了抚道:“更何况你们姑娘我就没怕过谁!”

    冬月也有了底气,笑道:“姑娘说的是。”

    锦娘站在帘子后仔细听了会儿什么也没听见,不过一会儿就见李朝朝走出来,众人守着她去了蔡夫人的院子里,此时整个府上都灯火辉煌,听到出了事,连在前院的几个男子都聚在了另一处谈论着。

    有小厮匆匆跑进来,对着一众人行礼,道:“打听出来了,说是李府的五姑娘约她们家的三姑娘说是有事相商,三姑娘不疑有他的就去了,谁承想没见到五姑娘的人,反倒看到了蓝大公子,她心中骇然,刚准备离开就见到蔡二奶奶领着人去了,这才撞上了,现在正压着人去夫人那审呢。”

    屋子里坐着蓝滕安,蓝翎羽,李灿辉与李博星四个人,几个下人说蔡家大公子也是刚回来正往这处来,请几位少爷稍安勿躁。

    蓝滕安听到那小厮如此回报,把手边的茶一把扫到了地上,站起来骂道:“竟是李家那个丑姑娘害我!”

    李博星抽了抽嘴角没说话,心道:朝朝丑?蓝滕安的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蓝滕安的茶杯被扫到门口应声爆碎,刚踏进门口之人沉着脸冷冷扫向对面,见到屋内四个人诧异地看过来,最终也没说什么,沉默着坐到角落里,蓝翎羽等人见到他的脸色,也没人敢说话。

    紧跟着蔡卜白走进来的男子轻轻一笑,打破了屋里的积分尴尬,“你们来得这么早。”

    慕雪衣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端茶啜饮的蓝翎羽,笑道:“怎么你们都没去逛夜市吗?”

    蓝翎羽慢条斯理地合上杯盖,谦谦有礼地答话:“我们哪里有雪衣这般好的兴致,不过说起来你们今日才遇到就如此相交甚笃了……”

    他像是才看到蔡卜白脸上的伤,忽然讶异道:“只是你们去逛了夜市而已,蔡大公子脸上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样严重?不知道是谁下如此狠手,竟连知府大人的长子都敢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你说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就算靖王世子不为你做主,还有我这个小小的武乡侯世子呢。”

    慕雪衣垂下眼帘嘴角的笑意颇为意味深长,那边蔡卜白倒是无所谓地冷着脸回答:“不过是一点小伤到让蓝世子记挂了,没大碍的,过几天就好了。”

    “是吗?”蓝翎羽扫了一眼慕雪衣,随口道:“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才是,不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人瞧着怪可怜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知府大人太难堪了,你说是不是雪衣?”

    慕雪衣笑道:“世兄说的对,只是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若是被打都不长记性,那可就是要命的事了。”

    其他几个人听这三位爷打了一会儿哑谜,各个是一头雾水。

    蓝滕安有些坐不住,又问向小厮:“可审出什么没有?五姑娘可招了?”

    小厮道:“蓝公子别着急,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刑具,说是只要有人不说实话,就伺候着,谁也别想跑。”

    蓝翎羽幽深的目光冷了冷什么也没说,蓝滕安又让那小厮去打听事情到底是什么进展了,然后冲着蔡大公子作揖道:“方才吓着大公子了,我也是一时气愤,没想到被人暗算了,没想到那五姑娘如此歹毒!”

    李灿辉只觉得脸上无光,他是不管谁做的此事,只想到李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愤然道:“这个小五太不像话了。”

    “哦?当真是五姑娘吗?”慕雪衣不动神色地看向蓝翎羽,见他没什么反应似的,又摇头笑笑,“那可真是让人遗憾,连自己的两个哥哥都这么认为了,看来那五姑娘是凶多吉少了,世兄以为呢?”

    蓝翎羽没去看他,直看向对面的蔡卜白,不冷不热道:“我相信清者自清,谁是谁非总会查出个水落石出,比起内宅女子用的手段不过都是些小把戏,真正吃人不剩骨头的是谋人性命,那可不是揍两下就能以解心头之恨的。”

    蔡卜白听到慕雪衣依旧风轻云淡的轻笑,心中传来一阵阵冷意,只要刚才雪衣再用一些力气,他的命就没了。

    那时慕雪衣发现自己对李朝朝下手后,已经倾身上前一拳打来,毫不留情,下手之狠,让他绝望,也不会去反抗。

    慕雪衣第一次压在自己的身上,他不去挣扎地看着他愤怒的眼睛。

    慕雪衣冷笑着,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在收拢,并漫不经心道:“卜白,我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些?没有我的吩咐就敢自作主张?嗯?”

    蔡卜白艰难地喘息,“雪衣,她会毁了你。”

    他没说一个字,脖子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慕雪衣始终笑着,蔡卜白近乎绝望地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他就是慕雪衣身边的一只蝼蚁,那他以为的卑微陪伴,献计献策,其实都是自以为是,他其实连个玩偶都不如,自己的命是慕雪衣的,他想要就要吧。

    就在蔡卜白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慕雪衣才缓缓松开手,抽出袖口的帕子擦了擦手指,一把扔在了他的脸上,漠然到:“不要动我的猎物,不然死的只会是你……”

    ……

    门啪地一声关上,李朝朝只稍稍顿了顿,继续走进了内堂,屋子里坐满了人,上首的蔡夫人怒喝:“跪下。”

    ------题外话------

    真是可怜啊……有那么一点肉沫子都被编辑给审核没了,不过渣男渣女的不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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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是想到一个破解盗文的法子,就是以后加入我更一万字,我只贴九千,然后你们买了,我到第二天再修改把剩下的一千贴上来,省得那些看盗文的盗文的。来窃取我的果实,你们也赚便宜,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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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失贞

    声音冷厉带着威严,让在座的人不由寒蝉若金,这知府大人的夫人可不是吃素的,然而唯有李朝朝带着朦胧月色的柔美站在门口,一身寒烟穿花衣裙,长及曳地,袖口用绣了几只紫蝴蝶,脸上未施粉黛,可又没人敢去忽视她身上仿似凝聚世间芳华的灵动,目光含着清淡,唇畔噙着寡凉,反而更有独特的气息震慑着在场每一个人,无法去逼视。

    李朝朝乖顺的行李后,不卑不亢地微抬螓首接受着众人的审视,不惊不恐道:“夫人叫谁跪?”

    她略微诧异地看了看四周,面带不解。

    蔡夫人感觉到李朝朝从进门后就带来的微妙气氛,不由蹙下眉头,心道没想到李家五姑娘还是个不好对付的,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五姑娘就不要明知故问。”蔡夫人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斜了她一眼,“我劝五姑娘还是主动说出实情的好,省得受皮肉之苦,你可要知道这里是知府大人的后宅,可不是你们那些小门小户,在这里没规矩损了我家的门风,只有死路一条!就是李夫人来了也讨不到一个理字!”

    “夫人,朝朝我可是越听越不明白了,你想让我说什么?竟想让我动用私刑?别说我没做什么谋害人的事,就是做了,也请夫人说个明白,何必这么大的阵仗动用死刑!夫人要是想屈打成招辱了这知府的名声,我这个小小的庶女也不拦着,拼了我这条贱命让镇江府的人,京城来的两个世子看看蔡大人是如何管教的家眷,看看他的乌纱帽还能不能带着安稳!”李朝朝冷眼扫视了站在不远处的自己三个姐姐,冷笑一声,“既然蔡夫人不问缘由地治我的罪,别说是我母亲来了不会管,就是现在我被人冤枉呢,还有血缘至亲在旁边看热闹呢,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不怨恨蔡夫人您,自己家的亲姐妹都能陷害于我不义,又如何指望个外人看得明白!”

    李朝朝心道:她本来还想客气一番,这蔡夫人也是直性子上来就要动刑,她到底长了几个脑袋?还是以为自己的知府夫人做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说她无法动自己一根汗毛,就是想有是举动也要掂量掂量她有没有那本事,前厅可是还有武乡侯世子与靖王世子!就不怕他们老爷吃折子!女人泼辣点没什么,但别把缺心眼当自信为所欲为!今日谁要是伤了她,看她不把整个知府大人的后院给掀了!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兴奋的锦娘,愤恨的秀娘,以及咬牙切齿的李曼曼,之前算计蓝翎羽的事,她还没发飙呢,现在又来给她下圈套?想死的快一些就早说!

    刚才李朝朝那番话既打了蔡夫人的脸,让她不敢再提什么动用私刑的话,其他人也掂量了下她所说之意,就算秀娘说是她是被五姑娘约去的朝华楼,那为何蔡二奶奶与李家四姑娘都如此无动于衷?就偏信了秀娘的一面之词?而且当时是四姑娘主动上门找到二奶奶去抓奸,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何不找了五姑娘一起去?

    似乎看起来真的有问题,倒像是那李家的三个姐妹合起火来欺负李朝朝一个人呢。

    这都是明摆的问题,只是当时也没人细究,光说拿了李朝朝来问话,现在李朝朝直截了当的戳破问题的关键,让蓝夫人直皱眉,没想到这李家五姑娘还是个泼辣货,以前到小看了她!不过她居然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就算她是清白的,无法对她用刑,也决不能让李朝朝好过!

    蔡夫人心中冷哼,到时候她把李朝朝是个泼辣不尊重长辈的事一说去,看哪个人家敢娶她这么个悍妇,至此她李朝朝的名字也就要在镇江的上流圈子除名!

    和她斗!还真是嫩了点!

    侧首的李曼曼见蔡夫人都被李朝朝说楞了,与锦娘颇为默契的对视一眼后,趁着旁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秀娘,低声道:“你还愣着做事吗?是想坐实自己约了蓝大公子的罪名吗?”

    秀娘唬了一跳,没忍住地尖叫了声,一旁的锦娘不着痕迹地又踹了她的小腿一脚,她整个人都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痛的眼睛直飚泪水。

    她方才本就受了一番惊吓,哭了半晌,现在脑仁子砰砰直跳,若不是李曼曼突然掐她那一下,她还在那想今晚发生的事统统都透着蹊跷,先是有个蔡府小丫鬟拿了张李朝朝送来的纸条给她的婢女,上面写着她在朝华楼等自己,说是可以帮她达成心愿,和蓝大公子有关,一去便知。

    秀娘本来还不想去的,凡是和李朝朝牵扯的事情,她都不想参与,谁知道会不会是李朝朝的什么诡计,可是纸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与蓝大公子有关,又有些微微心动,她实在太想嫁到蓝家了,才能拜托被大夫人掌控的命运,她想着这里是蔡府又不比自己家,饶是李朝朝想乱来,也没那个本事,于是她让婢女在屋里等着,若是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就去找自己。

    进了朝华楼,秀娘没看到李朝朝本来气得不行,尤其是看到屋子的软榻上还躺了个光溜溜的男人,更是恨不得把李朝朝亲手掐死,她本以为李朝朝想谋害自己的名声,甚至不敢多做停留去想事情的始末就要逃出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床榻上的男人喊了声什么,她疑惑地看了眼,这才借着门口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竟是蓝滕安!她朝思暮想的人呵!

    一只脚踏在门外的秀娘又不由自主地收回来,她就是再笨也不会笨到在看到一丝不挂的蓝滕安时,床上的凌乱床褥,也明白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她看得出来这是个阴谋,可是到底是谁?

    是李朝朝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还是李朝朝设下的圈套坏自己的名声?

    秀娘来不及琢磨明白,但看到床上的蓝滕安,心思又活路了起来,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不管是不是陷阱,只要能和蓝滕安在一起,就是毁了名声被人抓奸在床,她都要搏一把才行!

    就在她打定主意开始脱衣裳的时候,第三个盘扣还没哆哆嗦嗦地解开,就听到朝华楼外传来脚步声,有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地大妈自己。后来她被打得怕了,又被李曼曼那么一威胁,只有把李朝朝供出来,可是秀娘方才站在那等李朝朝时,又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上首的蔡夫人等得不耐烦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道来,究竟是你约了蓝家大公子去行苟且之事,还是有人陷害你的?这可不是你们李府,你们不要脸面,我的眼里可容不下一粒沙子,绝不允许有人做出半分损害我们蔡家的事,就算不动用私刑,我也有的事办法让你们说实话!”

    蔡夫人意有所指地瞪了李朝朝一眼,身板倒是站得挺直,有傲骨是好事,可是在强权面前你就必须低头!

    屋子里只有蔡夫人领了身边的雷媳妇,李家四个姐妹,还有蓝家的两个姑娘,毕竟另一方当事人是蓝家大公子。

    蓝宝柳已经派身边的人回府请母亲前来,她瞧着今夜的事也有些蹊跷,总觉得像李朝朝就算是想害秀娘,怎么可能这般不小心,她持着怀疑地态度睨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被怀疑的人还没跪,她倒是已经哭花了眼,虽然李家这三姑娘那点小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而且又是个没脑子的,但也不至于狗急跳墙,她一口咬定是李朝朝害的,这其中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秀娘被蔡夫人一喝,回过神来,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定要先保住自己才行,而且事实确实是李朝朝约了自己前去,她有没说谎,她一不做二不休地指着李朝朝大骂:“蔡夫人,是这个贱人约我去的朝华楼,我不仅有纸条为证据,还有身边的丫鬟夏红作证!”

    蔡夫人不言语地让雷嫂子去了外面带人进来,今夜整个蔡府都灯火通红无人入睡,更别说所有的主子都在里面,她们的贴身丫鬟都在外面候着,即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非同小可。

    门外的冬月看着二姑娘身边的婢女领进去,想着五姑娘可能会被犯难,她心思一转忽然哎哟一声,和看管她们的媳妇说了肚子疼,转身去了茅房,她边往前走边想着,自己到底应该去找蓝世子?还是靖王世子?

    春红被领进门,蔡夫人问了几句话,她都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回答,“确实是有个小丫鬟塞了张纸条给我交给三姑娘,纸条正在我身上。”

    她把身上的荷包都呈了上去,蔡夫人看后,冷笑了声,“五姑娘,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散了宴席,我肚子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去了,不曾出过房门半步,更不要说递什么纸条,我身边的丫头冬月也可以作证!”

    “呵。”蓝家二姑娘忽然轻笑了声,“五姑娘,那可是你身边的丫鬟,自然要为你打掩护了!”

    李朝朝冲着蓝宝诺挑了挑眉,这死丫头和秀娘一样的性子,都愿意挑事呢。

    “那三姐姐的丫鬟也同此理,又如何让人相信?”

    李曼曼毒蛇一样的目光瞪来,冷笑道:“你三姐姐被抓来后就没和她的丫鬟说过话,她们如何窜供!”

    “李朝朝你做了就不要不承认!”秀娘抓狂地跳起来,“你心肠如何的歹毒!众人皆知!你不要再叫我一声姐姐,我听到都觉得恶心!”

    李朝朝眯了眯眼,沉声道:“你以为谁人都像三姑娘那么蠢,做了害人的事还要自报家门,只要你才做得出这种事情来,那纸条上又不是我的自己……”

    秀娘指着她,“可还有你……”

    “三姑娘该不会是想说我请身边的丫鬟所写吧?”李朝朝猛地回过头看像蓝宝柳,“蓝家大姑娘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身边的丫鬟冬月可是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众人一同想到那日冬月让蓝宝柳代笔写香方子的事,确实做不得假。

    秀娘张了张嘴,再次被李朝朝厉声打断,“三姑娘难道认为我会让蔡府的人代笔?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既然是我约的你,你又有真凭实据我自然是跑不掉,我又找人代笔做那脱裤子放屁的事做什么!而且三姑娘说是蔡府的丫鬟转送的纸条,我为何不找冬月亲自送?至于那传纸条的人,还请蔡夫人找出来对峙才是!”

    李曼曼当真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朝朝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之前李朝朝打三姨娘只以为是她狗急跳墙才发了狠,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一直藏匿着锋芒呢!

    如此一来,她更加认定自己被蓝滕安侮辱都是李朝朝自己陷害的!

    “五姑娘当真是冠冕堂皇,你既然有心害人,自然要做的天衣无缝,可又怕事情败露,索性就暴露了自己的名字,等到对峙的时候,你再说出自己故意布置的疑点,你才好为自己洗清罪名,哼,但是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露!有人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去了朝华楼!”

    李曼曼目光阴毒地看着李朝朝,嘴边勾起诡异的弧度。

    李朝朝倏然收紧眼眸,看来李曼曼是有备而来啊,泼起脏水来越发顺手有深度了,她用脚趾盖都能猜到事情的原委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李曼曼和蓝滕安苟且之后醒来发现“货”不对版,就利用秀娘那个蠢货来陷害自己!

    锦娘突然上前行礼,长叹了声,“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替五姑娘你隐瞒了!”

    蔡夫人挑了挑眉,“怎么?”

    锦娘状似遗憾地摇摇头,“母亲,其实我回房换衣服的时候,亲眼看到五姑娘鬼鬼祟祟的跟着秀娘往朝华楼的方向去了。”

    秀娘一听指着李朝朝就破口大骂:“李朝朝你个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定是你偷偷跟着我看看有没有中了你的计策!”

    李朝朝如针芒地目光射向锦娘,好,好的很,一窝子狼狈为奸陷害自己!既然一起来了,就一窝端了!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皮,看谁没了这个脸面!

    正要反守为攻,就见蔡夫人身后的幔露出三条腿来,她冷冷一笑,心中有了主意,目露嘲讽道:“哦?既然二奶奶说看到我了,是何时何地?身边还有什么人?”

    锦娘垂下眼帘,掩下所有的恨意,唉声叹气道:“此事本来我不想说的,但实在看不惯你这么害自己的亲姐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左右而言他,之前三姑娘说的对,你就是个歹毒之人,在我没嫁人之前,你就仗着母亲的疼爱,为人霸道,欺辱我和秀娘,多番和我们过不去,只是没想到我都嫁人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你明知道今日是我请你们到府上做客,是我第一次主持宴会,你却来捣乱让我以后在夫家难做!”

    锦娘声泪俱下,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今日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我绝不会纵容你!”

    她突然冲蔡夫人跪下,“母亲,长姐如母,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无法处罚这个歹毒的女子,我身为长姐就用李家的家规来让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错,她先残害自己的手足在先,又陷我和蔡府不仁不义,李朝朝今日不处罚,实在天理难容!”

    蔡夫人颤了颤眼角没说话,只稍稍抬起手,雷嫂子立即明白去外面让人把东西搬进来,李朝朝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旁看了锦娘那般唱做俱佳的表演,差点都要为她鼓掌了,真是个好演员,都可以去拿最佳女配角的金杯了!

    须臾,雷嫂子命人把一个庞大的物件搬到屋子当中,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的。

    “居然是铁钉板子……好厉害的家法啊!”

    蓝宝诺对身边的人,冷笑道:“这下子有些人可没话可说逃不掉了!”

    锦娘见李朝朝目露嘲讽,羞怒道:“我今身为长姐今日就罚你跪在铁钉板上直到你认错为止!”

    她向李曼曼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就要跑过来抓人,李朝朝见她们那架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声音甚是突兀,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起了个激灵,李曼曼看到李朝朝现在还能笑出来,就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秀娘被李朝朝笑得头皮发麻:“死到临头你还笑!你笑什么!”

    李朝朝笑得不无讽刺,“怎么?你不觉得刚才蔡二奶奶说的笑话好笑的很?”

    锦娘被奚落了一句,脸色涨红,大怒道:“你……”

    “我什么我!”李朝朝眼睛眯起,厉喝一声,“你作证看到了我?可是我明明记得当时你把我引到湖边告诉我,四姑娘邀了蓝大公子去了朝华楼啊……”

    锦娘听李朝朝这么一说,心中暗叫不好,竟然把这事忘了,当时她也是以此为借口想谋害了李朝朝,事先没和李曼曼提过,后来她又被打得遍体鳞伤,只想着尽快除掉她,没想到李朝朝居然敢主动提起此事!

    不过,就算如此,也没人给李朝朝证明,而且就不信她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她还要说她要杀自己呢!

    锦娘强忍下慌乱,冷哼:“这个时候你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要是说的属实,何必等到现在才说出这话,分明是你瞎编的!”

    李曼曼冷冷地看了锦娘一眼,也觉得她不可能这么说,“休要在和她废话,大刑伺候,她就会说实话了!”

    李朝朝皱了皱眉,到了这个时候,那幔后的人还不肯出来,看样子是打定主意看戏了?

    蔡牧之拄着拐杖从幔后,微微露出一只眼,正对上李朝朝的目光,他嘲讽地勾起嘴角,像是在说:狗咬狗!没人会帮你的。

    那边李曼曼和锦娘已经纷纷扑过来,李朝朝目光一闪,飞快地躲开,蔡牧之这个变态,他想独善其身,那谁也别讲什么仁义!

    李朝朝躲过李曼曼,直接冲向锦娘抓住她的袖角狠狠一掳,整只胳膊都露出来,上面的血迹立即露在众人的面前。

    李朝朝冷冷一笑,这可不算完呢,她接着就双手猛地撕开李曼曼后背上的丝质罩衫,只听嘶啦一声,不只是胳膊上,整个后背,都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疤痕,有些疤痕还未干,留着血呢!

    “哎呀,二奶奶这可是新伤,哪里来的?怎么来的?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你!”

    锦娘慌乱地去捂住胳膊,但后背又露出来,整个人都无处遁形,即使是穿了衣裳,也好似*裸地站在众人面墙,如此的丑陋,如此的不堪。

    蔡夫人也是惊吓地站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些伤痕可是有新有旧,可不是一日两日了……”李朝朝假装关怀似的拍了拍锦娘的后背,可能是刚才撕扯过大,又为上药,伤口又流出了血,瞬间沾满了她的双手,“二奶奶可不能说这是在嫁进蔡府前我害的,就瞧着这流血的地方,还没结疤呢!不如找大夫来看看,你是什么时候伤的?也好证实一下,这段期间,你在哪里?可否真见了我!”

    锦娘捂着自己的身上不停地后退,李朝朝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带伤?她在溺水时昏迷了,醒来时候蔡牧之就疯狂地抽打自己……可是她又如何知道?难道是和蔡牧之串通好的?

    李曼曼见事态又横生了枝节,认准了是李朝朝又在耍花样在转移视线,哼笑道:“就是这伤有可能是早上伤的现在还流血怎么样?而且就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具体的时间,看到你不过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就够了!你说这么都有什么用!”

    “既然四姑娘不相信我,那就让那施暴行的人出来说说看,那时候二奶奶到底在什么地方?可否能分身法术看到我了!”李朝朝抬眼看向幔处,“二公子还是快些出来吧,有些事你自己说出来是闺房之乐,不然从别人的嘴里那可就是谋害姓名了,无论是不是你的亲亲娘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打啊。”

    蔡夫人一听猛地站起来,“什么?牧之……牧之也来了吗?在哪里?”

    在看到锦娘身上的伤就知道肯定是牧之所为,之前也略有耳闻,她想着只要自己的儿子高兴,随便他去打谁,没想到竟然被李朝朝揭穿了,不过她既然这么说,看来锦娘的话不可信!

    “母亲!”幔后的蔡牧之冷冷地应了声,“我在这,不用过来了。”】

    他这么说没人敢动,谁不知道蔡府的二公子的怪癖,不见外人。

    蔡牧之背靠着墙后,想到李朝朝那话中的每个字句的威胁,那意思可是在说若是不说实话,他就是乱用私刑,可是犯法。

    这臭丫头是想把自己拖下水呢!

    蔡牧之勾了勾嘴角,木然道:“没错,锦娘身上的伤是我打的,可不是什么闺房之乐,是因为这个女人满嘴谎话,装可怜博同情,杀五姑娘未成在先,现在又诬陷她了。哼,锦娘我且问你一句,吃过夜饭后我在房中揍你,你是如何看到了五姑娘去了朝华楼?是觉得被打的少了吧?”

    墙后不远处的李朝朝早就料到蔡牧之会说实话,但是却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变态行为。

    她到是觉得蔡牧之和锦娘还真是绝配。

    李朝朝歪过头看到锦娘满脸的震惊,哀恸,无助又没脸,所有的表情都凝聚成一个表情,僵硬地不知作何反应。

    李朝朝淡漠地垂下眼,装委屈就想蒙混过关了?

    “蔡夫人,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是不想管的,可是你也听到二公子所说,三番两次害我的是谁!既然锦娘称作是我的长姐,也是贵府的媳妇,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置?”

    李朝朝看向早已脸不是脸的蔡夫人,“若是您觉得为难,我就先不客气了……”

    她话音未落,抬起脚就踹向站在前面的锦娘,锦娘脚下不稳直接跪在了那块铁钉板子上,痛得她哭嚎一声:“李朝朝!你好歹毒的心!”

    锦娘背上是血,双膝双腿也听到噗嗤无数声血眼子扎露的声音传来,血腥味立即传来,她想伸手去扶着起来,但摸哪都是尖锐,都是血迹,仿佛要把她扎成一个血人一般,只剩下咒骂,不停的咒骂声。

    她起不来!

    李朝朝也不会让她起来,她上前一步,死死地压住锦娘的肩膀往下按着,“姐姐此话差矣,我这是帮你啊!若是不这般,以蔡夫人的铁腕和公正,绝不会轻饶了你,不如你就先滚过这铁钉板,也好求得她原谅吧!”

    她不无讽刺地看了眼蔡夫人,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妇人打的什么主意,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她和蔡牧之都是半斤八两!

    蔡夫人看的这血琳琳的一幕,直抽嘴角,连蔡牧之也趁着别人不注意,探头看来,他却是笑着的。

    血腥,好血腥,这味道真好闻啊,让他身体里的兴奋叫嚣着,再多一些,折磨吧,太好了!

    这个李府的五姑娘还真是对自己的脾气!

    他嗜血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李朝朝,有意思极了!

    蓝宝诺被满屋子的血腥熏得干呕了下,直向一旁抱怨,“大姐,李朝朝好狠!”

    蓝宝柳也以几不可见地声音喃喃了声,“是个对手。”

    蔡夫人张了张嘴想说话,锦娘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过去,她连忙令人先把人抬下去救治,这是家丑不可外扬。

    她看向李朝朝严重的讽刺,知道今天这小妮子必定是要占上风了,就是她现在想拿她的名声来威胁,怕是她们整个蔡府的名声都要毁了,知府大人的公子对媳妇施暴,这可是丑闻,她也无法向李家交代!

    不过李家也真是欺人太甚,养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彪悍,尤其是这个不显山露水的李朝朝最甚!现在不仅不能拿捏她,反而被她倒打一耙,可恶至极!

    一旁的李曼曼却被这幕吓傻,还是不肯放过地喝道:“现在你惩罚了二姑娘,那么我们来说说正事,就算是她冤枉了你,秀娘可没撒谎,纸条和人证都在呢,你跑不掉的!”

    李朝朝冲着她扬了扬眉,居然还没完没了了,她缓缓勾起嘴角,“既然四姑娘想把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好啊,那么就问问三姑娘,当时你进朝华楼时,可看到了什么?”

    早就被吓傻的秀娘看到李朝朝的冷眸,不禁打了个激灵,想到朝华楼的情景,不敢说实话。

    李朝朝料到她不肯说,就问向蔡夫人,“当时进朝华楼的可还有谁?”

    雷嫂子走上前行礼回答:“有奴婢,进去后瞧见了……三姑娘秀娘,还有……一丝未挂的蓝大公子,当时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看到。”

    “那三姑娘可穿衣服?”

    雷嫂子想了想回答,“有的。”

    “那以嫂子的经验,以为他们两个在屋子里,一个穿衣服,一个没穿衣服,做过什么?”

    雷嫂子看了眼蔡夫人,摇摇头,“这个奴婢不敢断言。”

    秀娘猛地跳起来,“李朝朝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姐姐急什么?我可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你是受害者,近日何尝不是有人借着你的手来冤枉我!”李朝朝冲着李曼曼冷哼,“我这是在帮你,你想当时蓝大公子身上未着片褛,这说明什么?你想想看。”

    李曼曼眯起眼来,秀娘想到又脸红了。

    李朝朝不慌不乱道:“蓝大公子没穿衣服,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自愿脱的,可是他一个正经人,又有自己的思维意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一个破楼里脱衣服?这不是令人可疑吗?”

    李曼曼脸色煞白地抿抿嘴,强忍道:“也许……也许他是被人下药被人迷惑,不是自己的意识!”

    “说的好!”李朝朝拍了拍手,话锋一转,喝道:“但是四姑娘,我话还没说完,你最好闭嘴!第二种可能就是被人打晕了抬到朝华楼里脱下衣服,你们既然冤枉是我,只凭着这一点就可以排除是我了,我既没那么大的力气,也不会飞檐走壁去了前厅绑人,若是你认为第一种可能,那么就请人去问问蓝大公子是谁把他约去了朝华楼,又做过了什么!”

    秀娘还在那说:“我什么也没做……”

    蔡夫人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即使她弄不了李朝朝,可还是要把事情查出水落石出来的。

    雷嫂子接到命令刚打开门,外面就有个前面的管事媳妇过来回话,李朝朝一眼就看到躲在不远处的冬月冲着自己送了个眼神,便知道她做了什么。

    那管事媳妇对蔡夫人道:“夫人,老爷听闻此事已经派了大公子去查,蓝大公子自己收到张纸条让他去朝华楼,然后就迷迷糊糊有人投怀送抱做了糊涂事,醒来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了,他可以确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她偷偷看了眼蔡夫人的脸色,又凑到她跟前低声道:“老爷说此事不宜声张,只在后宅里处置一下就好。”

    管事媳妇把纸条递过去,发现和秀娘的那张字迹一模一样,这就说明此事乃一人所为,蔡夫人抬头看了眼李朝朝,质问道:“五姑娘能说会道,如此又该怎么解释?”

    冬月脸上立即难看起来,难道自己帮错忙了?她可是千辛万苦找到蓝世子,让他派人彻查此事,才让蓝大公子说出实情的。

    李朝朝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她,转过头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曼曼,她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圈套还不自知呢!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秀娘早就冷在那想是谁和蓝滕安投怀送抱?是李朝朝?

    李曼曼被李朝朝那么一跪,心中起了个突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那边蓝家两个姑娘也一脸憎恶地看着李家这几个姐妹,越看越觉得恶心,窝里斗,狗咬狗!

    李朝朝冷然道:“现在看来是有人和蓝大公子行苟且之事在先,再反过来赖在了三姑娘头上,查出凶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检查谁不是完壁,就足以说明一切!”

    李曼曼只觉浑身的血液猛地冲上脑子,整个身子都晃了晃,李朝朝……她……好狠毒的计谋!

    只要一查,她就是百口莫辩。

    秀娘默然地垂下头,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是如此一来,发现失贞的不是自己,那么其他人就捡了便宜,最后的结局反倒成全了那个和蓝滕安上床的人!

    不可以……不可以。

    李曼曼的心里也喊着这三个字:不可以,不可以……她绝不会让李朝朝得逞。

    她看到李朝朝眼底的讥笑,明白她都知道的,她一定知道是自己和蓝滕安有了肌肤之亲才会如此有底气,李朝朝在嘲笑自己,在讥讽她的冷艳高贵,她像来自重又爱惜身份,到头来却被李朝朝拿这个来反咬自己一口!

    李曼曼心中的暴怒仇恨忽然达到极致爆炸开来,走上前抓过秀娘的肩膀,就是一个大巴掌扇过去,“贱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枉费我如此信任你,差点让你连累冤枉了五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老实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难道还要等到老妈妈来检查了你的身子,你的名誉彻底扫地才肯说实话!到时候你就是想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人家也不稀罕你这被人破了身子的烂货!你现在要是说实话,我到是可以求了母亲把你送到蓝家,让蓝家大公子收了你。”

    蓝家两个姑娘听后不由皱起眉头,蓝宝柳冷笑:“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大哥就只捡破鞋穿一样!”

    她看出李曼曼有些失控,心中不由起了怀疑,难道是她?若真是李曼曼的话,她自己比破鞋还不如。

    秀娘被打得嘴角吐血,但也彻底回过神来,听明白李曼曼的话,没错,若是现在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她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秀娘立即使出浑身解数,跪上前磕头,“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冤枉的五姑娘,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先找了人送纸条给蓝大公子,然后对他下了药……我们两个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是因为太爱蓝大公子才出此下策的。”

    蔡夫人皱了皱眉,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了,“那为何又陷害五姑娘?”

    “我……我……我当时是怕事情败露,又怕母亲不同意,才实现准备离开另一张纸条给自己的丫鬟,但是这一切和五姑娘没有关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只希望蔡夫人看到我悔悟还不太晚的份上,为我做主啊。”

    “呸!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你爬了我哥的床,还想让我们给你做主!谁又为我哥哥做主!”蓝宝诺唾弃道。

    李曼曼的手在袖子里紧了又紧,身子僵硬地站着始终不敢松懈,她们说的每一个字每句话其实都是在诛她的心啊,和蓝滕安上床的是自己,是自己啊……她已经一种无形的力量压的喘不过来气,好像是有什么人在算计自己!

    她偏过头恰巧对上李朝朝的眼神,脑子嗡地一声,就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翕,好像说了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

    还没等回过神来,秀娘突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摆,慌乱道:“什么?我都承认了……你们还要检查我失没失贞!”

    秀娘直瞪向李朝朝,“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我难道还能拿破了身的事开玩笑!”

    “那就请三姑娘原谅则个了。”李朝朝冷然,“要怪就怪你们想泼我脏水,事情不调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是承认了,我也要刨根问底!”

    秀娘一把跌坐在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李曼曼,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法子了。

    李曼曼僵硬地抿了抿嘴角,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退缩,绝对不能!

    “好……好……”李曼曼一字一顿道:“五姑娘说的不错,请蔡夫人请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验身吧……查出来了,大家才好安心,省得五姑娘疑神疑鬼,我们姐妹间的情谊……”

    “千万别提情谊。”李朝朝打断她,一脸冷漠道:“要是有情谊,你们几个也不会来诬陷我,听着让人觉得讽刺,你们脸上本来就无光了,怎么连那点面渣都不想剩了?”

    墙后没走的蔡牧之不禁放肆地笑出了声,“哈哈哈……”

    蔡夫人无奈地看了眼李朝朝,这丫头真是泼辣还是个倔脾气,和自己那个二儿子的性格倒是有些像,不过当初是锦娘那个好拿捏的嫁进来,若是李朝朝还不闹得鸡飞狗跳的。

    李曼曼被李朝朝的话噎得无话可说,蔡夫人就让雷嫂子去请了府里年纪最大的老嬷嬷来,趁着空档,李曼曼先把秀娘扶起来,叹道:“你说你啊……这是何苦来哉?”

    李朝朝冷眼看着,秀娘得瑟了下,嗫喏地了一句什么,旁人没听见。

    李曼曼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蔡夫人道:“夫人,我三姐想去如厕,不知可行个方便?”

    蔡夫人也没多阻拦,反正不管她们还想刷什么心思,她今日只要个结果,既然不是李朝朝,那随便是谁都好。

    李曼曼与秀娘彼此搀扶着去了后面的小院,经过李朝朝身边时,彼此看向对方眼中的冷然,心中都各自有分寸。

    到了茅厕,李曼曼让秀娘先进去,她站在外面冷冷道:“你既然决定了,我就替你达成心中所愿,只是别让旁人失望才行。”

    秀娘嘴里咬着厕纸,满脸泪痕地望着黑夜里朦胧的月光,哪怕破了身子,她也要放手一搏!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个发簪,缓缓地身下下面狠狠一戳……嫣红的血沧桑如花!

    茅厕外的李曼曼突然听到一声闷哼,她冷笑着噙起嘴角,李朝朝绝对想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她只会是赢家!

    殊不知这阴森漫长的夜色下,还有两个人在角落里看到了这一幕。

    ------题外话------

    最后那两个人剧透一下,自然是听墙角的二人组,慕雪衣和蔡卜白了╮(╯_╰)╭

    只是各位看官……最后那一下,看得爽啊?还是疼啊?

064(这章必定,重要)

    那道闷哼,哪怕是隔着一个茅厕门,几堵见不得人的墙,都能听出那女子痛得惨烈,是多么的不甘与强忍,哪怕身为男子也未必能立即忍受那般像是要把整个身子劈成两半的疼。

    唯有朦胧月色下,站在茅厕外的女子一身阴毒地咯咯地低笑个不停,仿佛要挣脱那满腔的怒火,涅槃重生了。

    站在墙后的男子,一白一黑,一前一后,淡漠地远眺。

    李曼曼渐渐收起令人毛孔悚然的笑声,冷然道:“秀娘,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可怨不得旁人,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必然会做到。”

    茅厕的门吱嘎一声从里推开,秀娘脸色苍白如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一手扶着捂着肚子,另一只拿着还在滴血的发簪的手随意地撑着门框,艰难地迈了一小步,虚弱道:“若不是四姑娘建议,我还不知道如何做的圆满,只是这样……真的能瞒过去吗?蓝大公子那边万一……”

    “还有什么万一不万一的,既然做的做了就不要后悔!”

    李曼曼上前扶住秀娘,低声嘱咐,“方才你方才不是说进屋的时候看到蓝滕安昏倒在床么?想必他也是个糊涂的,你只要记住一口咬定是你所为就行,剩下的事我会帮你的。”

    秀娘粗喘了口气算是应下,她把手中发簪上的血迹擦了擦,李曼曼见到嫌恶地皱起眉头,“你还留着它干什么!怪恶心的,快扔了!”

    “不……我要好好留着它。”秀娘摇摇头,随手插回头上,“我要时时刻刻地看着它,就不会忘记今日所受的冷眼和痛苦,有朝一日我必定让那害我之人死无葬僧地!”

    李曼曼的眉头更紧,冷冷地看她一眼,哼笑:“没错!你是该记住,你的仇人是李朝朝,若不是她……你何至于如此……”

    然后秀娘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只是两个人一起走远,让人听不太真切。

    墙角处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我早就说,女人就是个麻烦。”

    蔡卜白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不说话的慕雪衣,又道:“尤其是李家那个五姑娘,今夜的一切可都是被她苦苦相逼才落得今日这局面,不然刚才的姑娘如何用发簪破了自己的身子,说到底还是她最狠毒。”

    慕雪衣轻笑了声,“卜白,看来你是真不懂女人。”

    蔡卜白想回答:难道你懂?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只抿嘴哼了声,“就算我不懂,但也见不得如此歹毒的女子,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构陷。”

    “那是她们自找的。”慕雪衣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问向旁边,“有人打你一拳,你还不还手?”

    蔡卜白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要还手。”

    “那为何你可以?就不许旁人还手?”

    “她是个女子。”

    慕雪衣素手一翻,多出了一把扇子,狠狠地敲打在他的额头上,“女子就该忍气吞声被人凌辱了?她能绝地反击正说明那女子足够强大,是个人物。”

    “足够强大又如何?还不是个女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在后宅里赢了一方之地。”蔡卜白沉下声音道:“她如此盛气凌人,怕是连相夫教子都不适合,并不是好驾驭之人。”

    慕雪衣懒懒地看他一眼,“你认为我不如蓝三郎?”

    蔡卜白的心猛地狂跳起来,这句话已经在间接地表露了心机,不可以,他决不允许雪衣对李朝朝有什么情愫,哪怕他将来身边必须有个女人,那人也绝对不会是李朝朝!

    “雪衣!”蔡卜白冷冷道:“你将来可是要成大事者,她不配站在你身边。”

    慕雪衣靠着冰凉的墙,无状地望着他,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我到认为除了她没有更适合的,若是我的女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一味地指望着我的爱去罩着她,面对众多挑衅和构陷是慌乱无措,只知道掉眼泪,那不如一刀死了干净,而她不一样,她足以应付,不会让我费心思……”

    蔡卜白通体冰凉的握了握拳,既然慕雪衣把心底的话都说开了,他如何坐视不理!

    他心中刚动了杀意,对面的男子忽然倾身而上,慕雪衣身上独有的香气随着夜晚的凉风吹拂而来,蔡卜白的呼吸猛地停止了,这么近的距离,是多少次午夜梦回的冀望与心悸,只是此时的慕雪衣不似梦里的温柔,他阴柔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容侵犯的霸气,手指轻佻地捏着自己的下巴,摩挲着嘴角破血的伤口,阴隼地勾起嘴角:“卜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你若是敢乱来,死的只会是你。”

    蔡卜白的心也跟着凉了,他再一次意识到,他于慕雪衣而言,也许连蝼蚁都不如,之所以能呆在他身边这么久,不过是他够听话,能够懂他的心。

    可是他知道的太多了,连慕雪衣对谁有兴趣也是第一个知道,只是没顾忌他的想法对李朝朝下了手,才会惹怒了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了厌恶,他若是再乱来,慕雪衣绝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日出。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可是只要慕雪衣在,他就不会放弃活着的想法。

    蔡卜白被捏得痛了下,胸口再次起伏,找回了自己的狼和声音,他垂下眼帘,淡漠道:“我知道了。”

    慕雪衣也满意地笑了,浓密地睫翼忽闪了两下,漫不经心道:“今晚还真是有意思,不如我们也参一脚吧。”

    蔡卜白抿抿嘴没搭腔,以慕雪衣天下不乱的性子,他不出手自己才会觉得奇怪。

    “不过,这回子我们可是要和五姑娘唱反调了……”

    慕雪衣低低与蔡卜白交代了两句,见他一脸不解,嗔笑道:“难道你没发现四姑娘爱慕的是蓝三郎,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帮帮她,也好让蓝三郎与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蔡卜白抽着嘴角去办事了,只是蓝三郎与四姑娘可不是什么有情人,雪衣想搅和了他和李朝朝的事才是最乐意见到的。

    他早就说了,慕雪衣是世上最一尘不染之人,但手段也足以让人惊怖至极,可饶是如此,可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倾慕这个事件独一无二的男人,哪怕他利用自己,设置不屑多看他,他也无怨无悔。

    然而人总是自私的,他只盼着李朝朝不要遇到雪衣,因为他足以相信,这世间无论男女,只要遇上慕雪衣,哪怕不被他绝世倾城的外表迷惑,也会陷进他的温柔,然而一旦发现,这温柔的背后是何等的冷血残酷,却已经交付出一颗真心,被他的霸气震撼臣服。

    ※※※

    此厢里,屋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李曼曼搀扶着秀娘神色漠然地走进来,蔡夫人对找来的老嬷嬷吩咐了几句,就让她带着秀娘往后堂去检查。

    李朝朝看着秀娘双腿打颤,且无法并拢,经过她时,恶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自己,身上还带着与屋里血气不相同的味道,便已经知道李曼曼一定如她自己猜测那般给秀娘做了手脚,不然她做不到这般镇定。

    早在李朝朝提出验身时,她心里就明白李曼曼绝不会让秀娘的谎言识破,不然众人便会发现真正被蓝滕安破身的人是她李曼曼,能解决此事的唯一法子只有让秀娘先行破身,如此一来就证实了秀娘所说,旁人也不会怀疑到李曼曼头上去。

    等秀娘如厕回来后与之前的面色不同,就更加印证了李朝朝心中所有的猜测,李曼曼果然让秀娘破了自己的身子,李朝朝冷冷地勾起嘴角,其实李曼曼这么做反而正中自己的下怀,方才她之所以没拦着,是因为想到就算查出来被蓝滕安破身的人李曼曼,以大夫人的手段也绝对会把此事压下去,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嫡女嫁人为继室,到那时李曼曼反而不会有任何损失,因此当秀娘愿意承认这个事,她也就来个顺水推舟不去揭穿她的谎话。

    想来秀娘是打定了主意要通过这个法子赖着嫁到蓝家去,只是秀娘那没脑子的姑娘肯定以为破了一层膜,忍过那阵剧痛就是享不尽的富贵,可是要知道说谎就必须付出代价,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正混想着,院子里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有丫鬟推开门,就见蓝夫人一身寒意闯了进来,不等质问,蔡夫人急忙迎上前,安抚道:“竟这么快就到了,今日让你来回跑了两趟,真是辛苦你了。”

    按往常,蓝夫人自然要向蔡夫人行礼的,只是今日她心急如火,传话的下人也没把事情说明白,但见到蔡夫人如此客套,她又不好发火,只是苦笑着,“是我家的孽子给贵府添麻烦了,只是不知……”

    她故意顿了顿,鼻息间已经清楚闻到了血腥,也不知道是谁的,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蓝宝柳见到母亲前来,也走过来,低声道:“母亲别急,事情马上就有结果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只沉默着行礼,蓝宝柳话音一落,后堂检查的老嬷嬷带着秀娘走出来,秀娘见到蓝夫人来了,莫名心虚地低着头走上前,嗫喏道:“蓝夫人。”

    蓝夫人见到是她,磨了磨牙没说话,毕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也不好开口,那边老嬷嬷在蔡夫人身旁嘀咕了两句,她二人神色难辨,蓝夫人已经等不及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蔡夫人心里在琢磨着老嬷嬷刚才的回答,说秀娘体下的伤口不像是被男人所为,可是现在若不给蓝夫人一个交代,她还不知道怎么置喙知府大人府呢。

    她看了眼秀娘,冷言道:“还是由李家三姑娘说吧。”

    秀娘在众人或鄙夷或疑惑的目光中,莫名地抖了下,可是想到李曼曼之前的嘱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退缩,她喃喃道:“我爱慕蓝大公子已久,想着早晚会成为他的人,才会铸成如此大错,已经与他有了肌肤之亲,请蓝夫人成全。”

    蓝夫人只以为是自己的孽子把人家姑娘给办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哪家的闺秀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不由倒退半步,吸了口凉气,指着秀娘浑身打颤,“你……你……”

    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蓝夫人心中大骂,但饶是她心中鄙夷,还不至于失了狼,至少事情没那么糟糕,是李家的女儿爬上了她儿子的床,如此一来她到可以和李家好好谈一谈借款的事了。

    李朝朝对蓝夫人的表情很意外,她想到蓝翎羽曾经说过蓝家被算计的事,无疑是要凑成两家的婚事呢。

    秀娘早就跪在地上浑身抖成了筛子,一旁的李曼曼忽然道:“蓝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只是郎有情妾有意,想必秀娘和贵府大公子早已心意相通,若不是蓝大公子同意,秀娘也不会成功的。”

    蓝宝诺鄙夷道:“你方才还说我大哥是被人下药了,这不是自打嘴巴嘛!”

    “我也只是猜测算不得真,更何况就算被下药,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又没人拿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若是不从逃跑就是。”

    “那种事被下药怎么可能还清楚!”蓝宝诺气恨道。

    李曼曼冷笑,“呵呵,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蓝二姑娘还真是挺懂的,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蓝宝诺脸上一阵青白,“你……”

    其他人下意识蹙下眉头,心中各有计较,李朝朝只觉得好笑,想必现在蓝滕安跑出来说自己被下药,不知道那人是谁,或者指正自己上的是李曼曼,以李曼曼的心机和算计,也要把自己的这个污点给抹去,所以任由蓝宝诺上蹿下跳,她都要反击。

    蓝夫人也奇怪地看了眼李曼曼,她以前只觉得李家四姑娘很是冷艳,并不喜欢口舌之争,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如此泼辣起来。

    李曼曼又道:“之前就听母亲说,她已经和蓝夫人商量过,等大姐夫一年的斩丧期守满就把秀娘送过去做填房,咱们两家也好继续做亲家,生意上自然会更加照拂,更何况大姐还留下幼子,秀娘去照顾自然最适合不过,而且按照齿序,也该她订下这门婚事了,虽然秀娘犯下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只是这种事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传出去对咱们两家可都不好,只有亲上加亲,旁人才不会生出诟病来。”

    秀娘目露感激地看向李曼曼,她果然帮了自己,自己嫁到蓝府有希望了!

    李朝朝瞧见心里冷笑,秀娘把害了自己的人当成恩人,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她会不会找一块豆腐撞死过去!

    蓝夫人大惊,李曼曼不仅嘲讽人的口才了得,就是这说话办事的果决也颇有她母亲的风范,处处都拿捏到蓝府的弱点,就是她想反驳都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所拿捏,而且让一个婚前就失贞的破烂货进服当少奶奶,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身份。

    蓝夫人冷冷道:“四姑娘年幼,我不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的。就算两个人都做错了,也要分清楚主次,更何况女子毕竟不同于男子,对女子而言,名声可是比天都重,自古女子贞洁为重,若出嫁前就失了贞洁,那可是要浸猪笼的,更别说嫁人,当妾都未必有人要。”

    秀娘听后一屁股跌倒在地,蓝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让自己成为蓝滕安的正妻?还是想破罐子破摔,就算让全城百姓知道这事,大家也只会对自己的名声指指点点?

    李曼曼也是跟着一蹙眉,这个蓝夫人好难对付,就算秀娘嫁过去为妻,也不是她的对手。

    李朝朝心中的嘲讽更甚,算起来今日的事,秀娘最无辜,她是被人利用了才诬陷自己,现在被破了身,也只能怪她自己没脑子,锦娘一身血色拖下去,连蔡牧之也不见了,估计又去找她麻烦了,至于李曼曼这个主谋……

    李朝朝嘴角冷冷一笑,今日她用秀娘躲过一劫,等待她的智慧是更大的惩罚,这些是她自找的,苦果还在后面呢。

    秀娘又是一声低泣想要狡辩着什么,外面有人匆匆进来,说:“夫人,蓝府大公子让小的传话过来说今夜的事都是他的错,愿意承担后果,请夫人不必再查了。”

    蓝夫人一听,喝道:“什么?他承认什么了?”

    那回话的媳妇吓得低下头,据实以告,“小的只是传话,听说蓝大公子已经向蔡大人承认了是自愿与李府三小姐的肌肤之亲,他说和三小姐无关,改日会亲自上门提亲的,定是蓝世子和靖王世子都在,听到蓝大公子这么有担当,靖王世子还说要亲自为两个新人主婚,送上大礼。”

    李朝朝蹙下眉头,是慕雪衣……他怎么也来搅局!

    蔡夫人莫名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蓝夫人就没话可说了,此时蓝、李两家肯定不会对外说什么,她们自家的名声也保住了,只是无法损了五姑娘的名声,实在令她不爽利,她心里明白五姑娘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冤枉的,就连秀娘都未必是主谋,可是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单纯地看不上李朝朝的那个狠劲,能绝地重生的狠劲!

    她相信若是自己把李朝朝的名声臭一臭,以她的狠劲,就能让整个知府后宅给陪葬。

    蔡夫人想到此看了一眼李朝朝,正巧和她撞了个正着,莫名地打了个哆嗦,而李朝朝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着,十分之意味深长。

    蓝夫人觉得没脸,带着两个姑娘,又命人把蓝滕安抓上马车,一路气哼哼地走了,蔡夫人亲自去相送,但还不忘给李家三个姑娘安排住宿,李曼曼打定主意要先回府和母亲商量对策,就拒绝了蔡夫人的留宿,只带着秀娘一起走了。

    临走时,李曼曼单独把李朝朝叫到没人的地方,一脸笑意吟吟,满眼阴冷恶毒,嘴角上扬,态度和蔼道:“五妹,今夜让你受委屈了,你今晚就留下来,明日一早再回去吧,省得舟车劳顿。”

    李朝朝轻笑:“四姑娘,这处没人,不必卖笑,小心脸笑僵了不好改回来。”

    李曼曼狠狠地瞪着她,但还是强迫自己笑着,在面对自己的敌人,哪怕说这世上最恶毒的话,她也必须笑!

    “呵呵,五姑娘真是好手段啊。”

    “比不得姐姐,我这点只不过是皮毛。”李朝朝凑上前,无耻地打趣道:“我没伤到分毫,让姐姐失望了,姐姐却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和某处的撕裂和我强颜欢笑。当真是了得的,朝朝我实在佩服。”

    她话音一落,不远处的凤凰花被风吹落了下来,那声音竟像是嘲讽,李朝朝疑惑地看了眼,但听到李曼曼更加猖狂的笑声,又回过头来。

    “李朝朝!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李曼曼压抑着怒火,歇斯底里地狂笑,“如此说来这些都是你的诡计,好,好的很啊,我竟然败给了我一向瞧不起的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蓝世子的那些事,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妄想我的心上人,你偏要不听,也休怪我害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没什么姐妹情!”

    李朝朝嘲笑道:“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东西,四姑娘又开玩笑了。”

    若是蓝夫人在,就会发现,与李朝朝相比,李曼曼的口舌根本算不得什么,她有时候会顾及自己的身份脸面,要矜持高贵冷艳,就算反唇相讥也不会自堕身份,可是她李朝朝不同。

    李朝朝活了两世早就宅斗成精了,面子那种东西对她实在半个铜板都不值,她可以玩无耻,耍无赖,撒泼揪头发,自嘲骂人爆粗口,她就是不要脸面,甚至不要命,也为了争口气。

    当然,也是为了那口气,她上一世才会选择冷傲地让世人知道自己的狠,没有人敢轻易欺辱自己,只要是她想赢,她可以用尽所有自己玩剩下的手段,所以对李曼曼的挑衅,她没有生气只有不屑,两个人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就好比孙悟空遇到了如来佛,不过是轻轻一挥,就被压在五指山下了。

    李曼曼从李朝朝的眼底看到了对自己的蔑视,她以为是李朝朝瞧不起自己已经被破了身才会露出如此轻狂的眼神,今夜所有的血腥气息猛地从怒火之中掀翻,朝着她狂涌而来,她被蓝滕安欺辱时流下的血迹,锦娘被李朝朝暗算成了血人,还有秀娘的那个血簪,也无时无刻地刺激着自己。

    她不会放过李朝朝的,绝不会,绝不会……

    李曼曼喉咙忽然涌上一股腥甜,再次刺激了她的心,狠狠地咽进肚子里,她边指着李朝朝,边踉跄着后退,嘴角依旧噙着残缺不全的阴毒之笑。

    “是啊,我方才是开玩笑的。”李曼曼笑着,“就当我混说的,妹妹早点睡吧,明日一早会有人来接你回府的,呵、呵呵、呵呵呵……”

    李朝朝看着李曼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带着对自己的恨意与所有的不甘,心中不起任何涟漪。

    她不是什么阴谋者,更不是圣人,但是却比任何人都知道活着的珍贵,人活着一世可不容易,若别人害自己还能容忍,矫情地原谅,那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而是假圣母。

    她可以在对方挥刀杀自己的时候躲开,却决不允许刀子割破了自己的肌肤时,还能忍痛不反击。

    也许有人可以在此时做到拿着个大碗,念几句阿弥陀佛劝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千万别对黑了心的人抱有她改邪归正的幻想,哪怕她放下刀子,也会从怀里拿出一包毒药,只为杀死你,更何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实在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了。

    李朝朝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多看了两眼那丛凤凰花,在月色朦胧下火红得近乎妖冶,它的味道是略微苦凉,只是这时多了一抹清芬,如此美景,若是有人突然从中走出,定会让人觉得是凤凰花成了精,只不过谁又敢和妖精打交道,而且她身边已经有一只狐狸精了。

    想到冬月估计已经等得不耐烦,李朝朝就不由莞尔,特意绕开凤凰花丛回自己的厢房,刚走了几步,身后的那抹清芬却越来越近了,脚下的步子不快不慢地走着,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冰冷刺骨的匕首,她淡淡一哂不带惊慌,也没有回头,说道:“真是该死,打扰了靖王世子的赏花的雅兴。”

    慕雪衣轻轻一笑,他身上佩戴得朝花夕拾独特的清芬,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李朝朝整个人都包裹住,他故意又凑近了些,两个人后背贴前胸,呼吸极尽缠绵。

    “我们都这么熟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治了你的罪呢。”慕雪衣拿着手中的匕首摩挲着李朝朝白皙的脖子,“我只是觉得用这个法子,五姑娘才能说几句实话。”

    李朝朝勾了勾嘴角,笑道:“那世子还是让我死得痛快一些吧。”

    “怎么?你不怕死的。”慕雪衣拍了拍脑门,笑叹道:“我可真是失算,早知道就应该让卜白别去拦着蓝世子来捣乱,而是一剑抹了脖子,让你们做亡命鸳鸯了。”

    李朝朝稍稍蹙眉,听出慕雪衣话中的威胁,也是在警告自己现在没人会来救自己,“真是难为慕世子想得周全,只是能和有心人死在同一天,也算是缘分,我还应该感谢慕世子成全才是。”

    慕雪衣一愣,随即哈哈笑了两声,“你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

    两个人的身体越来越近,李朝朝甚至能感觉到后背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霸道地在跳动,她的身子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僵硬,她知道慕雪衣是在自己开玩笑,所以自己才会如此镇定,只是这厮贴过来就不妥了。

    李朝朝也就没了兴趣和他调笑,冷冷地望了望天,背对着他道:“慕世子吃惯了山珍海味,我这种乡野小菜吃了可是会拉肚子,还是慎重一点为好,时间不早了,慕世子就不必送了。”

    慕雪衣却忽然抓住李朝朝的肩膀,从后死死地搂住,两个人的脸几乎快贴在一起,他低低一笑,“急着走做什么?”

    李朝朝气得咬牙切齿,可是慕雪衣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她,上半身连动都不能动,她都快佩服自己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和慕雪衣翻脸,果然心中有了在乎的人,就不会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不过她和蓝翎羽之间没有谁是谁的负担,而是想到彼此会坚定自己的心去勇敢去坚强。

    慕雪衣见李朝朝不说话,伸出手指摩挲着她的脖子,“呵,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在想为什么没人来救你?蓝翎羽是不会来了,而你的两个暗卫说不定已经被我的人杀了,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你两个新的。”

    “我在想慕世子是打算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想捡别人吃剩下的?”李朝朝自嘲冷笑,“听闻慕世子爱干净,原来传闻有误。”

    慕雪衣难得地深皱起眉头,目光森然地看着李朝朝嘴边的冷笑,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李朝朝似乎并不像看到自己似的,从始至终都不曾挣扎一下,只有他能看到她的侧脸,但夜色中却他的眼眸渐渐冷凝起一道幽光,“你在激怒我?”

    李朝朝道:“非也,我是在提醒世子,我这种女子实在不配入了您的眼。”

    慕雪衣反问:“那要是入了又如何?”

    “那我真是该以死谢罪。”

    “呵。”慕雪衣冷笑,“我瞧着你可不像贞洁烈女。”

    李朝朝也讥笑,“那这次世子可是看走眼了,或者说世子对奸尸也有兴趣?还真瞧不出来您有这嗜好!”

    慕雪衣猛地收紧瞳孔,掐住李朝朝的脖子,“你果然是在激怒我!”

    “横竖都是死,世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朝朝伸手摸向脖子上的匕首,忽然狠狠地压住向自己的皮肤,慕雪衣措手不及,只来得及看到她嘴角那抹冷笑,就见她的脖子上已经割裂开来,血迹泉涌喷出,喷了两滴到了自己的脸上,他也恍然未知。

    向来爱干净的慕雪衣愣了,也傻了,这还是头一次没去顾及脏不脏的事,只是把匕首猛然抽出扔了出去,双手捂住她的脖子,喝道:“李朝朝!你信不信我真的奸你的尸!”

    李朝朝已经痛得整个人向后仰去,伤口很深,却不致命,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想就是破个处也没那么的痛,这一下算是给了慕雪衣了。

    对付慕雪衣这种人,她用言语是伤害不到他半分的,拼武力更是没用,那只有孤注一掷,搏一搏慕雪衣那并不存在的怜悯。

    倘若……李朝朝疼得靠在慕雪衣怀里,无力地闭着眼,倘若慕雪衣真的对自己有了什么恻隐之心,那么她就赢了,虽然赢得不光彩,甚至是利用了他那微妙的情愫,只要不和他沾惹到一起,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慕雪衣在一旁,怒吼地命令:“李朝朝!我不许你死!”

    李朝朝想苦笑,但疼得只剩下哼哼的力气,她又不傻,干吗拿生死开玩笑,她这一世可还没玩够呢!

    慕雪衣先把李朝朝脖子止住了血,见她虚弱地躺在自己怀里,不明白这女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敢那么轻狂地和自己说话,随随便便拿匕首抹脖子,当真就那么讨厌自己?

    他森然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探究出这个女子的内心,可是她紧闭双眸,只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也不知道自己被李朝朝的疼感染了,慕雪衣忽然觉得心尖忽然被什么给狠狠地刺痛了下,心悸来得又快又猛,让他措手不及地忘记了呼吸,他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那痛楚越发的磨人,像是要扎露自己的心一样。

    现在慕雪衣并不知道那抹心痛到底意味着什么,此时的他紧紧地紧闭双眸的李朝朝,看着她脖间的血珠,双目倏然放大,嗜血的瞳眸比他身后凋零的凤凰花还要灼目,他闻到那股血腥味,反而变得疯狂起来,俯身而下,伸出舌尖顺着血迹缓缓地舔摸着,冷笑着:“你怎么就不信,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慕雪衣的舌尖攀爬着李朝朝的脖颈,嘴角狠狠地吸允着上面未干的血迹,已经半是昏迷的李朝朝再次痛得暗哼了一下,残余的那点意志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处温软的东西游走在自己的伤口处,舔着,吸着,吮着……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放过自己的人,那只有慕雪衣了。

    她无法阻止脖间传来的阵阵酥麻,可是那种耻辱早就让它荡然无存,李朝朝紧闭着双眼咬住舌头,强撑着恢复点力气,她不是无法睁开眼,而是根本不屑去看这大元第一个贵公子的摸样。

    他慕雪衣是人是鬼,对她来说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

    李朝朝猛地抽离出所有力气,抓起发间的银簪子狠狠地抬起,慕雪衣余光一闪,早一步看穿她的企图,却笑得更加放肆,她醒了,还很有朝气,想杀了自己?

    就在那银簪刺到后背的那刹那,李朝朝猛地低糊了声痛睁开了双眼,慕雪衣张嘴咬住了她的脖子,可是极近距离下根本让她无法对准焦距,只依稀感觉到那白皙如雪的脸庞上点缀着一张精致的小嘴,上面却是鲜血淋淋,像极了西方的吸血鬼。

    一道劲风骤然而起,李朝朝被人抱进了怀里,那人身上佩戴了自己的荷包——是他来了。

    蓝翎羽担忧地用脸蹭了蹭她,“朝朝,是我来晚了,你可要罚我。”

    李朝朝全身心地虚弱地靠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可是只剩下那触手的冰凉,蓝翎羽是在自责了,他一定是在想没有尽到保护自己的责任呐,可是世间之事很多都防不胜防,更何苦对手还是慕雪衣。

    “那就亲我一下算是补偿吧。”

    她闭着眼踮起脚尖,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蓝翎羽轻轻一笑,对对面之人视若无睹,他低下头,张开嘴,包裹住她的唇角,叹息地迎合李朝朝的挑逗的舌尖,感受她满满的深情与,他知道她是用这种方式来抚平自己的恨,自己的怨,还有自责。

    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她用一吻来告诉他,决不能轻举妄动。

    跟着蓝翎羽一起来的还有蔡卜白,他之前一直纠缠着蓝翎羽,却没能拦住,被他追过来,也恰巧看到这一幕,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慕雪衣满嘴的血迹,目光森然地看着蓝翎羽和李朝朝的深情拥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是破了个洞,呼拉拉地有穿堂风刮过,顺着血液慢慢流窜到,四肢冰凉。

    “雪衣。”蔡卜白略带着愧疚递上一张方巾。

    慕雪衣看都不看他一眼,用拇指轻笑着摸了摸嘴角,看着上面的血渍,忽然笑声更大了,“还挺有滋有味的。”

    对面的李朝朝被这句话猛地怦住了心跳,略略垂下头靠着蓝翎羽的胸膛,与慕雪衣不同,他的心跳很快,所有的怒火都萦绕在心尖,她抓着他的手臂,轻声道:“我们走吧。”

    蓝翎羽看了一眼轻狂的慕雪衣,又低头温柔地对李朝朝笑道:“我背你。”

    他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李朝朝的身上,带上兜帽,然后背对着她拍了拍大腿,“上来。”

    李朝朝轻笑着拢了拢兜帽,乖顺地爬上蓝翎羽宽厚的背,她实在累了,就是连骂慕雪衣的力气都没有,以前她只觉得慕雪衣于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甲,心里有些微妙的怜悯之情,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上辈子死的也很惨,所以不想对他五十步笑百步,可是现在被他那么一咬,就觉得自己想错了,其实他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才会那么得想得到皇位,对自己有什么莫须有的兴趣,因此对慕雪衣生出了一抹轻视。

    她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自己不去收拾他,他早晚也是个失败者。

    蓝翎羽背着李朝朝没离开,走到对面对着蔡卜白说话,“我杀了你的话,慕雪衣一定不会拦着。”

    蔡卜白的脸色绿了下,竟不敢去慕雪衣的表情,怕自己听到他的默许。

    “今晚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去让你母亲和李家说一声,说留下五姑娘在府上做客,我想你应该有办法的。”

    蔡卜白沉默了下,蓝翎羽忽然嗤笑一声,“我就说怎么看着你眼熟,原来是靖王世子的入幕之宾,我早就有耳闻他身边有个痴缠多年的人,竟不想是你,你若当不悔心意,我倒是建议你,给慕雪衣下个药,把他给办了,他就是你的人了,省得他变成疯狗到处咬人。”

    趴在蓝翎羽身后的李朝朝低着头忽然笑出声,喃喃道:“疯狗咬人这是病。”

    “我也这么觉得。”蓝翎羽十分认可地点点头,“怕是无药可救了。”

    “既是病,你就不要计较了。”

    “也是。”

    蔡卜白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地辱没蓝翎羽,咬牙切齿道:“我应下了,你们走吧。”

    蓝翎羽这才转过头看向一边,慕雪衣抿着鲜艳的红唇,眨着比星空还璀璨的眼眸,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仿佛刚才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还能儒雅地笑道:“世兄还有话要讲?”

    蓝翎羽缓缓眯起眼,忽然分出一只手抽向慕雪衣的脸,又飞快地背起李朝朝,他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叹服。

    也正是因为他背着人,让蔡卜白和慕雪衣都放松了警惕,以为他无法做什么,可是那巴掌来的又快又猛,慕雪衣的脸都抽到了一边,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自己与李朝朝的血混合在一起,百般不是滋味。

    蔡卜白大骇,“雪衣!”

    这世上竟然有人敢打雪衣!

    慕雪衣抬起手阻止他走过来扶自己,嘴角依旧笑着,挑衅地看着蓝翎羽,“一巴掌换一口五姑娘的血,也算值了,就是还没品尝够那滋味。”

    “你打武乡侯府的主意,想和那女人算计我的世子位,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打李朝朝的主意,比谋我性命更甚,我绝不会再容忍你半分。”蓝翎羽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但话语间全是刺骨的森冷无情,“慕雪衣,从今以后我变与你为敌,你所向往我必阻之,定让你一事无成,无法达成任何所愿!”

    对面被蔡卜白被震得晃了晃心神,他之知道蓝翎羽这几年有了自己的一些暗势力,可是只以为他是对抗府里的那些人,他何来的气魄与勇气对天下第一贵公子说出这番话!

    莫非他……就知道雪衣心中所想?

    难怪慕雪衣一直想拉拢蓝翎羽,也忌惮着他!实在是不可小觑!

    就连李朝朝也暗暗叹了口气,戳了戳他的后背,那意思像是说:干吗要自找麻烦,她都不屑和慕雪衣为敌,可是他为了自己却要拼了这一生安稳也要让慕雪衣不得安宁,她怎么可能去阻止他用这样的法子来安抚自己,保护自己。

    她笑了笑,忽然搂住蓝翎羽的脖子,撒娇道:“我脖子好痛哦……”

    蓝翎羽身子一震,所有的戾气化为乌有,无限温柔道:“这就带你回家。”

    他根本不去等慕雪衣还会说什么,转身就走。

    李朝朝问:“回哪个家啊?”

    “自然是咱们俩的家。”

    “咦?”李朝朝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买了私房?”

    “你之前去过的……”

    李朝朝恍然大悟,“哦……”

    两个人打情骂俏地越走越远,蔡卜白只紧紧地看着慕雪衣的脸色,他还是头一次见慕雪衣身上带伤,后背上还扎着簪子,连脸都肿了,那一对男女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慕雪衣阴晴不定地脸从黑影中露出半边来,他根本不在乎蓝翎羽的威胁,只是强撑着最后的意志看着那个女子趴在别人的身上缓缓离去,这才感觉到心里缺失的那个洞是什么了,原来是那个人呵。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慕雪衣单膝跪地……旁边的蔡卜白大惊失色,“雪衣!”

    ※※※

    蓝翎羽说的小院就离着蔡府不远,他背着已经虚弱不堪的李朝朝疾奔而走,到了庭院他又让人去蔡府直接把冬月掳来,就在冬月以为遭了贼人想以死相搏时,她就被人带进了陌生屋里看到床上的李朝朝,吓得瞬间泪流满面,直接去查看她的伤,见李朝朝还算有些意识,横臂抹了把眼泪,“姑娘,大夫马上就来了。”

    “我没事的。”李朝朝的血被慕雪衣止住了许多,只是身子乏得很,又被冬月一哭脑子就疼。

    蓝翎羽让冬月先下去烧水,他之前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坐在李朝朝身边垂下眼帘:“朝朝,你会不会怪我不自量力,我总说要保护你,可是还是要让你受伤了。”

    “莫非你想让我说自己给你添麻烦了?”

    李朝朝嗔怪,“有些意外我们总是无力去阻止,既然已成事实就坦然面对,你这般自责,我到是该反省一下,你会不会介意我被慕雪衣啃了脖子。”

    “那条疯狗……”蓝翎羽伸出手蹭了蹭她的脖子,“我方才真应该回咬过去,才能让你相信我多么心疼……”

    李朝朝道:“不过他现在应该也不好过。”

    蓝翎羽点点头,“是啊,想必很是痛苦。”

    他二人忽然诧异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你做了什么?”

    李朝朝轻笑:“我那根银簪上了药,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他痛上一阵,就是不知为何发作的时间那么慢?”

    “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刺向他!”

    “我不想和他纠缠,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李朝朝笑问他,“那你做了什么?”

    她转了转眼珠子,“该不会是那巴掌?”

    蓝翎羽笑道:“我在与蔡卜白纠缠的时候就想用那包痒粉,但是见到慕雪衣实在欺人太甚,就忍不住对他下手了。”

    “痒粉?”李朝朝忽然大笑,笑得她碰触到伤口,还是停不下来,“这下子可有慕雪衣受的了。”

    蓝翎羽刮了刮她的鼻子,“也未必,如你所说,你先刺向他,他还能隐忍那么久,想来他的自制力很强。”

    “呸。”李朝朝笑着搂住蓝翎羽的腰十分不淑女地啐了口,“饶是他再强,有我们这渣夫狠妻联手,也定让他这辈子都别肖想那皇位,和他恶斗到底!”

    蓝翎羽深深地看着李朝朝,知道她是在表态支持自己和慕雪衣为敌。

    “朝朝,我该怎么更爱你才好。”

    蓝翎羽叹息着倾身上前,就在要吻上时……

    ------题外话------

    现在字数11405,明天还会多加八百字,先定者不会吃亏,若你是跳订,那么吃亏的只会是亲爱的了,因为别人花33点,你却要花36点,以后我每天我都会这么做,头天晚上更的只会比第二天少至少3个点的字数,以后我就不重申了。

    先订都合算,我也会尽量早点更新,就算更新晚了,也会隔时间长一点再多加字,到时候请各位亲爱的别忘记回来看看修改的,另外我不会再添加标题了。

    盗文快滚蛋吧!哼哼。

    至于慕雪衣怎么了,我明天的这一章会有解释!

    别忘记回来看我哟~么么哒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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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动情

    门外有人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喊:“来了来了,大夫来……哎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冬月急忙转过身捂住眼,蓝翎羽无奈地撇撇嘴,赶紧起身给李朝朝检查伤口。

    忙了一通,大夫说伤口较深但好在没伤到要害,这几日不要碰着水,然后拿了一瓶药膏来,说每天擦两次即可。

    李朝朝见蓝翎羽再三确定会不会留下疤痕不由莞尔,直到大夫都问烦了,他才罢休。

    大夫要给李朝朝上药也被蓝翎羽拦下,打发了他离开,亲自去给李朝朝抹药膏,然后用纱布一点点缠绕在颈间。

    李朝朝呼吸困难地吐了吐舌头,一旁的冬月哭笑不得道:“我的爷,你可少缠一些吧,我们姑娘都不能喘气了。”

    蓝翎羽又手忙脚乱地去拆纱布,冬月想帮忙却被李朝朝一个眼神制止住,她只得乖乖地站在一旁。

    每每蓝翎羽的手指不小心碰触李朝朝的伤口,他都轻柔地吹了吹,冰凉的药膏透过削尖的手指,再看着小心翼翼有些过了头的男子,蹙眉抿嘴,好似那伤是在他的伤口上似的,本该让人忍俊不禁,却在无法笑他的傻里傻气,这个从来的是被人伺候的人,对她如此温柔体贴,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

    蓝翎羽在最末处打了个活扣,低头问:“还疼吗?”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由你给我亲自上药,哪都不疼了。”

    蓝翎羽看了眼冬月,见她已经占到门外的帘子后,凑上前咬了口李朝朝红润的小嘴,“我宁愿不吃你豆腐,也不愿意你再受伤。”

    “可不许再自责了。”李朝朝抬手摸向蓝翎羽的刚毅的脸角,笑道:“论起来这事咱俩都各自有错,你虽没及时保护我,我也没第一时间摆脱了慕雪衣,不如各自退一步,你不要自责,我也不生气你,怎么样?”

    蓝翎羽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让我自责也行,但你要到答应我,以后离着慕雪衣远一点,再不许见他了。”

    “遵命!”李朝朝认真地点下头,“我以后在怀里放些那种使人昏倒的香粉,谁再敢乱来,必让他们睡得跟死猪似的。”

    蓝翎羽轻笑,就想搂着调皮的李朝朝亲上两口,帘子后的冬月忽然又开口,幽幽道:“姑娘,再不去沐浴,水可就凉了。”

    他只得作罢,再三吩咐李朝朝可千万别让伤口着了水,说完后他也去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

    再走出屋子,李朝朝已经洗好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紫缎中衣包裹着她的身子,长发披散在肩头,蓝翎羽见此莫名地有些燥热,动了动喉结,一言不发地又退了出去。

    冬月吓得拍了拍胸口,她早就看出蓝世子和自己姑娘举止间有些暧昧,可是男未婚女未嫁的,沐浴更衣后再共处一室,总怕出点什么乱子,她不是正经调教的婢子,因是个烧火的丫头,懂的道理要糙了些,礼教却还在的,以前也常听一些嘴碎的婆子说,男女在一个床上躺了可是要生娃娃的,万一姑娘她……那个什么了,可如何是好!

    李朝朝也有些意外蓝翎羽会不请自出,收回目光时,看到冬月那副样子,不禁问道:“想什么呢?”

    冬月用篦子轻轻地拢了拢她的长发,回答:“蓝世子还是知些礼数的,不然……”

    她把心中的疑虑凑到李朝朝的耳畔说了,把李朝朝逗的差点拍桌子大笑,可饶是如此,也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

    李朝朝不顾形象的大笑:“冬月,你这丫头……哈哈……哎哟笑得我伤口都痛了……”

    冬月犹不自知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一脸无辜地道:“姑娘,你可仔细点。”

    “朝朝在笑什么?”

    李朝朝听见蓝翎羽站在外面突然问话,她一抬头就见窗户上走出一张画来,月光如织,剪影似水,把他的身影照得格外清晰。

    想到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这般说话倒多了些情调。

    李朝朝笑道:“冬月方才说,男女在床上躺着睡觉会生出娃娃来,她见你出去可松了好大一口气。”

    蓝翎羽听了也喷了口,轻咳两下,十分之严肃道:“冬月,这话谁说的,可告诉我去找他理论去!怎么可以妄言。”

    “难道不是?”冬月见五姑娘和蓝世子都这般说,就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脸通红地讷讷道:“那方才蓝世子见到我家姑娘又跑出去了?”

    “咳咳。”蓝翎羽不尴不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是怕情不自禁。”

    冬月沉默了下,无言地表示不明白。

    李朝朝笑着打了个哈欠,“又说混话。”

    “我说的句句属实!”蓝翎羽摇了摇头,念道:“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说的就是朝朝。”

    李朝朝嗔笑了声,“迂腐了啊,念什么诗,再玲珑小巧,也比不得婀娜多姿”

    冬月看了看两个人文邹邹的打哑谜,更是听不明白了,只以为两个人是在对诗。

    只听蓝翎羽忽然低低一笑,又道:“我这还有句直白的,朝朝也再听听,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

    李朝朝嘴角一抽,蓝翎羽这是不说混话了,倒念起荤段子了,想来他刚才进来是看到了什么动了情,为了克制自己才出去透气去了,这么一想她也不再怪他大半夜的发情了。

    她单手支着梳妆台,倾打开窗户,蓝翎羽躲闪到一旁,整个人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望着他目光璀璨地一脸垂涎地看过来,那般*裸不加掩饰自己的所有情愫,若不是隔着这窗这墙,怕是这个人都如饿狼般扑过来了。

    看着李朝朝单手撑起窗户,肩膀的中衣滑落光滑的肌肤,露出半抹小巧的圆润来,蓝翎羽只觉得心都要停止,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

    李朝朝顺着他的目光斜移,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但也没去理衣裳,从他眨眨眼,“这还未到十五月儿圆呢,怎地就见有只狼在这变身了?”

    “是肉香太诱人。”

    说他是色狼,他还承认地痛快。

    李朝朝不由脸红地啐了口,“都这么晚了,还竟说荤话!快早些休息了。”

    “朝朝!”

    就在李朝朝要关窗户的时候,蓝翎羽忽然叫住她,“我今夜就在外面守着,你放心。”

    “你在外面我就更不放心了。”

    李朝朝抽抽嘴角,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心里知道蓝翎羽心中的担心,只想着离着她近一些才能给他更多的保护,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才会让蓝翎羽这样的没安全感?随时随地都想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才能安心,其实蓝翎羽更大的优点是尊重她,就以刚才他就要扑上来的架势,可还是受住自己的引诱忍住了。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去爱上他,在这一点点接纳他的同时,会发现他的好来,让她不会有任何遗憾和后悔选择爱他。

    冬月给李朝朝掖了掖背角,忘了外面一眼,低声道:“姑娘,蓝世子还在外面守着呢。”

    李朝朝想了想,说道:“去告诉他,若是再不离开,我今夜不睡了。”

    冬月应下按照原话和蓝翎羽说了之后笑嘻嘻地回来,“姑娘真是厉害,蓝世子一刻也不怠慢地就走了,还让姑娘好好休息。”

    李朝朝轻笑,不是她厉害,而是明白蓝翎羽爱她超过他自己。

    这一年的七夕之夜,实在发生了太多变故,又是许多年后的七夕夜,当李朝朝和蓝翎羽说起往事的时候,蓝翎羽只是颇为遗憾道:“那会我可真傻真傻真傻……怎么就没变身做回饿狼呢!”

    此乃后事,在此不表。

    天还没亮,李朝朝睁开眼就见到冬月还在外面睡,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安稳,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些许也和换了床有关系,她刚要起身喝点水,突然被床头的一抹妖冶的红惊了下。

    李朝朝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枝凤凰花,上面还沾着露水,带着晨曦前的清香,她眼皮跳了跳,只看着它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慕雪衣来,虽没仔细看清楚他的摸样,可他嘴角的那抹嫣红比这花还刺目妖冶了几分。

    都说人比花娇,她一直不信,慕雪衣却是活生生的例子。

    没想到这还不过一夜,慕雪衣不仅解了毒还找出抗住了钻心的痒,真不知道该赞他一句是条真汉子好?还是应诅咒他不得好死。

    这般牵无声息地来只为把这朵花放在自己的枕边?是挑衅?还是示威?亦或是宣布他不会善罢甘休?

    李朝朝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间,到底还是招惹了这位天煞瘟神,命里有时终须有啊,这一劫看来是无法轻易地化解掉了,而且有越躲越麻烦的趋势,既然如此她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怎么用无招胜有招,毕竟她是始终都是个内宅女子,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穿越前,她除了牙尖嘴利,对付女人有一套外,什么朝堂什么江山,她可实在是不懂,若真要下好这盘大棋,就要从现在开始布局了。

    她起身穿上鞋,外面的冬月听到了动静醒了匆忙跑进来点上灯,不用多问就径自去倒了水,端过来仔细喂了两口。

    李朝朝问:“是什么时辰了?”

    冬月回答:“还不到卯时,姑娘再睡一会儿吧,伤了精神。”

    李朝朝点了下头,冬月去铺床,看到枕边多了那枝凤凰花诧异道:“怎么多了一朵花?”

    李朝朝垂下眼睫,淡漠道:“许是之前我衣服上刮的,我倒没注意,行了你也再去睡一会儿吧,明天起来后别和蓝世子提这事。”

    冬月忙应下,心中连疑问都不曾多停留过,只照着李朝朝的说的去做了。

    等冬月出去,李朝朝把花枝点在烛火上一点点燃烧而尽,这才把烛火熄了躺在床上睡去,一夜无梦。

    这一次李朝朝睡得就有点久了,醒来时冬月已经把早膳摆在正厅里,她简单地吃了两口,见蓝翎羽没来,问冬月也不知道,就没再多问。

    吃完饭,李朝朝坐在厅中喝茶,除了她与冬月却不见任何人,上次来得匆忙她并未仔细打量,现在细看才发现早这是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屋里布置的精致又略有品味,记得之前来时她还和蓝翎羽活像一对冤家,这回子还真应了那句世事难料,只不过两次她都出了点意外。

    这时,蓝翎羽才神清气爽地走进来,后面跟了个中年人还有上次在蓝家见过的年轻男子。

    蓝翎羽先问李朝朝昨晚睡得好不好,李朝朝只笑着点头,他又介绍道:“这是陈叔,是这个宅子的管家,你有什么要置办的都可以去吩咐他去。”

    陈叔上前见礼,又把事先准备好的衣裳捧上前来,道:“这本就是三少爷之前让人备下的,他说总有一日会用得到,老奴之前还不信,这些年也没见到少爷带哪个姑娘来住过,今日见到姑娘,老奴也终于可以去向夫人交代了。”

    他说话不卑不亢,话中也并没因提到蓝翎羽过世的母亲而有伤感,蓝翎羽道:“陈叔是我母亲那边的老人,并不是武乡侯府的下人,几年前我母亲那边门庭衰落我给陈叔赎了身,让他在这颐养天年的。”

    李朝朝从未听蓝翎羽提起过他亲生母亲那边的事情,此时也不是多问的时机,她只问道:“这宅子你什么时候置办下的?”

    蓝翎羽温柔地看着她,“已经五年了。”

    李朝朝了然,这男人说等了她五年,一直以来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这么一细想,不知道又是怎么样的愁苦,也难怪他昨晚看自己眼睛都绿了。

    她不禁莞尔,蓝翎羽宠溺地看着她,又继续介绍,“这位是陈凡,我身边的暗卫都归他管。”

    陈凡抱拳行礼,算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李朝朝默默地记下,蓝翎羽这么做,是要就把身边人和事融入自己的生活里,这番苦心她如何不懂。

    蓝翎羽让冬月取来药膏和纱布,就命屋里的人都退下,他走到李朝朝身前给她换药,“朝朝,这些天你就留下来养病,我要等着你的伤好了再放你回去。”

    “这口气好生霸道。”李朝朝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他,“我以为你把我留下来会找个好点的理由。”

    蓝翎羽轻轻一笑,“我可没有半句假话,更何况你家里那些人也顾不上你,不如就留下来也好。”

    “哦?”李朝朝眼眉弯弯地想了想,“蓝夫人去提亲了?”

    “正是!”

    蓝翎羽上完药,把她脖子上的伤口缠好,弯腰一把抱起李朝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惹得她一声惊呼,笑问道:“怕是她不去,你也会让蓝家去上门,把李府搅得鸡犬不宁,你就好趁机与我共处一室了。”

    蓝翎羽拍了拍额头,“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不是我看穿了,而是我感觉到了!”李朝朝玩味地低了低头,翘起嘴角,“蓝翎羽,你敢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了,可不可以请你坐怀不乱?”

    蓝翎羽嗤笑:“在你面前能坐怀不乱那不叫真本事,而是有病才对。”

    李朝朝不自在地挪了挪,蓝翎羽忽然深吸了口气,又呼出了口气,抬手打了下她的翘屁股,“不要乱动,小心我现在就办了你!”

    李朝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有东西膈到我了。”

    蓝翎羽的眼睛锃亮锃亮的,声音暗哑起来,诱惑道:“李朝朝你在玩火?嗯?”

    李朝朝的高明之处就是该强悍绝不手软,该示弱时一定装无辜,尤其是面对一头发情的饿狼,她必须装小白兔,苦哈哈地求饶道:“人家还小,请再养几年,等我又大又肥的时候再下口,那时候一定是味美香甜,回味无穷的,狐狸大王!”

    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挑逗自己是吧!

    蓝翎羽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看了几圈,吞了吞口水,桀桀怪笑了两声,“其实……也不小了!还是让我先打个牙祭吧!”

    他说着故作伸出手指,李朝朝见状一把跳下地,笑着跑开,很快屋里就笑成了一团……

    守在门外的冬月望了望天,漠然地想: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

    李府,馨兰苑。

    蓝家的人一走,大夫人就再也支持不住地躺在床上,浑身虚软无力地直哼哼,往常她就是一天两家宴席都能跑下来,怎么现在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她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

    大夫人想到这几日受得气,她心中越发不忿,可是饶是如此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生出了几分放权的想法,可是一看到跪在床榻前的李曼曼,她再次强打起精神坐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大夫人想自己竟没发现。

    李曼曼见到大夫人身子这般不济,心中焦灼不已,抬手让福妈领着众人出去,她垂着眸忍下心中酸涩,“母亲,是女儿不孝。”

    她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比旁人低一等,别说镇江蓝家是商贾,就是知府大人的女儿,李曼曼都是瞧不上的,论样貌,才华,头脑,她认为自己都是百里挑一的,可是有人只有经历了事才知道错得多么离谱,尤其是她被算计了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她才发现,原来比狠,比恶毒,比心机,她实在不是李朝朝对手。

    李曼曼觉得自己不是比不上她,而是不曾动过坏心眼,就从不计较高低,可是她已经没机会了,也没了可怕失去的,所以她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也要毁了李朝朝那个贱人!

    尤其是看到母亲为了自己受尽白眼,她更加觉得自己应该长点心了。

    “不要混说,有与你何干!”

    大夫人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以为是秀娘做出得蠢事,但碍于大老爷又三番四次催促,蓝家又亲自上门提亲,她才不得已去应付一下,不然她才懒得去管秀娘的死活。

    只是现在看着是蓝家来提亲,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对秀娘的不屑,蓝大夫人的意思甚至想让秀娘当小妾,她如何能同意,不说她要给秀娘置办一套嫁妆,还要借给蓝家一大笔款项,若如此这般,秀娘还是做小妾,她才真要发飙了!

    李曼曼道:“我只是觉得无法替母亲分忧,实在是心生不忍,母亲,要不再换个大夫来看看吧。”

    “没用的,前两日都把宫里退下来的御医请来了,他只说是操劳过度而已。”

    “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母亲身子一向硬朗,怎么说病就病,而且一直不见好……”李曼曼疑惑地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还是仔细查一查吧,总要求个心安才是。”

    大夫人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她就是怀疑什么,也没办法,不过听李曼曼这么说也有些迟疑,便把此事放在了心上,她笑着握了握李曼曼的手,“不必担心我,再吃些药就好了,现在秀娘的婚事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了,你当真钟意蓝世子,我就趁着秀娘的事,一起和蓝家提了。”

    “母亲!”李曼曼咬了咬牙,“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大夫人微微抬起身来看她,“怎么?”

    李曼曼一脸愤然地把李朝朝在知府大人家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

    “她也配!”大夫人狠声骂道:“这蹄子和她姨娘一样,都是只骚狐狸变得,竟敢把主意打到武乡侯府的嫡子嫡孙身上,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身份,就是给蓝世子提鞋也不配。”

    李曼曼垂眸道:“蓝世子些杏意的是她罢。”

    “他钟意有什么用!也要看看武乡侯府的夫人准不准她一个庶女进门!”大夫人哼了声,“这事你不必多虑,趁着咱们和蓝家的婚事定了,我就让蓝夫人从中做说客就是,现在他们蓝府可是欠了咱们好大一笔银子呢,至于李朝朝……别看我现在病了……哼!我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此时,身在小院的李朝朝忽然打了个喷嚏,蓝翎羽从房里拿了件衣裳过来披在她身上,“初秋,天气有些凉,你就该多加些衣裳。”

    李朝朝笑着眨眨眼呢,“其实我还有个法子不凉。”

    “你说说看。”蓝翎羽挑眉。

    “背我跑一圈!”

    李朝朝近乎无赖地抓着蓝翎羽的胳膊,“你瞧我的伤可是快好了,就当我奖赏你令人千里迢迢从京城里送了膏药来,还真是管用。”

    蓝翎羽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但并没有反驳地转过身弯下腰,“不用再拍马屁了,请快上来吧女王大人。”

    李朝朝嬉皮笑脸地爬上蓝翎羽的后背,忽然啪地一下打在蓝翎羽的屁股上,“我的坐骑,驾!”

    蓝翎羽背着李朝朝满院子里跑着,后背上的李朝朝笑声不绝于耳,两个人终于跑得累了,她也不肯下来,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背我吗?”

    “因为女王大人喜欢在上,压着我,你会很爽!”

    “蓝翎羽,我敢再不正经点吗?”

    “欸……”蓝翎羽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女王大人想让我感受一下你平坦的前胸?”

    李朝朝冲着他的后脑上翻了个白眼,她捏着他的耳朵大声吼过去,“哪里小?哪里小?你给我说清楚!”

    “哎哟,我错了,实在是我没亲手摸过,无法辨别真伪,不如让我感受一下?”

    “蓝翎羽!”李朝朝喊道。

    “在!”

    “我要回家!”

    “……”

    蓝翎羽愣了愣,没接话。

    李朝朝突然温柔地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的伤已好,是该回去了,不如我答应你,以后每个月都来和你偷偷幽会一次?”

    蓝翎羽沉默了下,伸出两个手指,“两次!”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妥协,“好……”

    “幽会的时候还让我又搂又抱又亲又摸……”

    “不许得寸进尺!”

    “又抱又亲又摸?”

    李朝朝捏了捏额角不开口,有区别吗?

    蓝翎羽想了想,“那抱抱和亲亲!不能再少了!”

    在和蓝翎羽的较量中,李朝朝强势,但自己从来不是赢家,蓝翎羽对自己示弱服软,而她却一次次被这个男人打败妥协,所以真正的大腹黑根本就是蓝翎羽,然而爱情的角逐没有输赢,只有是否愿意。

    她心甘情愿。

    李朝朝忽然含住蓝翎羽的耳垂,感觉到他呼吸猛地一听,连身体都僵硬了下,她狡黠地咯咯一笑,说道:“世子爷,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她一脸坏笑地抛开了,蓝翎羽感觉到风吹来,耳垂有些凉飕飕的,他抬手摸了摸拿出湿润,笑着站起来,“李朝朝你给我回来,做完全套再走吧!”

    当天夜里,李朝朝被知府大人家的人送回府里,蔡夫人身边的管家雷嫂子对大夫人好好地垮了一番五姑娘如何如何得体端庄,若不是两位公子房里都有了人,真想收她做媳妇,蔡夫人还略备了薄礼送给大夫人和李朝朝,说是就算不能做媳妇也做干女儿,大家都是一家人。

    大夫人笑着收下了,对李朝朝这几日在外就没再起疑,李朝朝心想着雷嫂子这么说肯定是受了蔡卜白的示意,只是蔡卜白绝不会是因为蓝翎羽威胁才肯乖乖听话,那一定是他身后之人了。

    这几日她与蓝翎羽呆在一处,并没有提起慕雪衣,还是那句话两个人羽翼未丰,在万不得已遇到时,他们都要为彼此和各自的事情做准备。

    李朝朝一走,大夫人就命人把秀娘找来,刘姨娘也亲自去送了蔡府雷嫂子,这些日子大夫人的客,都是她在迎接迎送,福妈妈把门帘放下,凑到床榻前嘀咕:“夫人我查过了,刘姨娘点的香没有问题。”

    大夫人倒没什么意外,若真是刘姨娘做的手脚,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查出来,不过既然不是香料的问题,她也没什么机会下手,也可以不必对她太上心,反正大老爷也不怎么去她那里。

    说话间,春桃领着秀娘进来,一进屋,秀娘就满脸泪痕地跪在大夫人床边,哭道:“母亲,女儿知错了。”

    自从回到李府,秀娘就被关了禁闭,因为她的事,连二姨娘的中馈都又移交回大夫人手中了。

    大夫人心中冷笑一声,但面上难得的平静,“罢了,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无益,我已经派人去蓝家说亲事了。”

    秀娘的目光中有了些惊喜,大夫人略略一喘气,“只是……”

    她心中又是一惊,“母亲,我此生除了蓝滕安,已经嫁不了旁人了,请母亲成全。”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难道还让我再说一遍吗?就是我们为了脸面不说出去,可是蓝夫人那里始终心里不痛快,只怕你嫁过去了也是个妾侍,哎……同样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忍心看你如此啊。”

    “母亲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得?”秀娘磕头,“只要母亲一句话,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你若做牛马我又成了什么!”大夫人冷笑,“其实你说的对,我和蓝家大夫人素来有些私交,你成为正室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只是她们实在是看中了五姑娘,就算你已经和大姑爷有了肌肤之亲又怎么样呢!除非……”

    秀娘的脸上多了几丝阴毒,“除非李朝朝消失!”

    大夫人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你都这么大人了,有些事要自己拿主意才是。”

    秀娘一脸失魂落魄地回了院子,二姨娘见她如此,喜极而泣的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哭道:“我的儿,是姨娘无能让你如此,谁要是破坏你的婚事,我就和她拼了。”

    而李朝朝刚在双竹馆坐下没多久,福妈妈又领着春桃春丽来送时令水果,说是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有,大夫人前几天特意为五姑娘留了一份。

    李朝朝见刘姨娘没跟着来,只笑着收下,三人接了何妈的打赏这才离开。

    一屋子人看着时令水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冬月最是胆大拿起一个蜜柚就拨开,结果发现里面竟藏了一张纸条,她又不识字,递给李朝朝。

    李朝朝见到上面的字微微蹙眉,福妈妈凑上前一看,只见写着:“疑刘,防秀。”

    众人一时没人说话,李朝朝只是轻抿了下嘴角,风轻云淡道:“她终于要出手了,之前觉得大夫人实在太弱了,哪里有一点害死我姨娘那般手段,现在看来还是没把她逼到绝路上,看来我下手太轻了。”

    福妈妈本想着让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先出去,再好好和李朝朝商量对策,却被李朝朝拦住,“不用,她再不来害我,我都有些难耐了,早点解决了她一了百了。”

    这几日的逍遥自在并没有让李朝朝放弃仇恨,相反更加坚定了那道信念,要嫁给蓝翎羽不容易,且不说武乡侯府会有一大堆人拦着,就是李府里都会给她下绊子,只有把她们一个个都解决了,她才能从这府里光明正大地踏出去走向另一个战场。

    若问她累不累?其实又怎么可能会不熬心神,只是她知道前面有一个人在等他,无论要面临多么大的困难,那个人都会相伴着自己,她只有一步步努力向他靠近,才能抓住他的手,所以她不能有半分松懈。

    若对那个人无情,她就是什么也不做,都两看生厌!可是为了他,她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

    李朝朝让秋霜继续报账,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对李博星办事还是放心的,旁边的冬月给自己剥蜜柚吃,何妈妈在说话:“秀娘的婚事已经定了,大夫人还拿什么去利用她?”

    “世上只怕有心人啊。”李朝朝轻笑。

    何妈妈不说话,李朝朝听了府上这几日的事情,觉得她刚回来就出了状况,应该是李曼曼挑唆的,她让何妈妈给刘姨娘提个醒小心为上。

    “其实大夫人是查不出来那香的问题的。”李朝朝咯咯地笑个不停,所有人包括刘姨娘都不知道,真正有问题的是香炉呵……

    夏荷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院子门,就自己出去看了看,外院管事为难地说:“这位姐姐,有个厨子说是之前五姑娘买下的,她今日上门来了。”

    夏荷进屋回话,冬月冲着李朝朝眨眨眼,“可真是有心人呢!”

    ※※※

    秀娘的婚事定了下来,就在初娘子去世的第二天,据说还破费了大夫人的一番口舌,秀娘自是感激涕零以大夫人马首是瞻。

    李朝朝听闻此消息只觉得各种讽刺,人死还不到一年就匆匆订下亲事,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秋天的镇江别有一番风情,李朝朝信守承诺地和蓝翎羽每个月出去和他幽会,只不过答应的每个月两次,却因为李府最近忙着中秋和三姑娘的婚事,却因着时间紧,让李朝朝帮着给秀娘绣嫁衣。

    这一日蓝翎羽领着李朝朝去了郊外打猎,两个人共骑了一匹马,带着四五只野兔,不紧不慢地往回走,“那女人居然放心你绣嫁衣?你打算往里面放几根针?”

    两个人一前一后但不是前胸靠后背,而李朝朝面对着与蓝翎羽相对而坐,她笑着轻锤了下他的胸膛,“我怎么可能那么幼稚,往她的嫁衣里面放针,我自然是希望她和蓝滕安百年好合,生一窝孩子!”

    蓝翎羽假装喊痛,握住李朝朝的手,“哎哟,谋杀亲夫!”

    李朝朝哼笑,“你也就在语言上占我一下便宜而已,我让着你,随便说。”

    “嘿!李朝朝,你是不是皮痒了?”蓝翎羽哈了下手指,“看我不挠你的痒。”

    李朝朝笑着乱扭,大呼:“我错了我错了,蓝世子饶命……哈哈……我受不了。”

    蓝翎羽立即被“受不了”三个字击中,再加上李朝朝面对着自己乱扭,他的眸光一下子幽深起来,阴测测地喊:“李朝朝。”

    李朝朝见他脸色不对,立即道:“吸气……呼气……深呼吸……”

    蓝翎羽哭笑不得,当他在生孩子呢,他笑着把李朝朝的脑袋搂进自己的怀里蹂躏了两下,这女人每次都故意挑起他的邪火,还不负责给他熄灭,当真可恶。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脖子,“你的伤恢复的很好。”

    听到蓝翎羽恢复正常的声音,李朝朝在他怀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多亏了你的药膏,还有你送来的厨子,天天给我变了花样的做菜,我都胖了。”

    蓝翎羽顺着她的背脊滑到腰间,笑道:“嗯,还是太瘦了,应该再胖一些才好。”

    两个人一路笑着到了城门口,两个人又换了准备好的软轿,李朝朝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听说慕雪衣病了?”

    ------题外话------

    我觉得……一定是我写的不好,不然不会一直掉收藏。

    也许大家不喜欢我这种写法或者是故事?

    你们一定喜欢那种简洁的描写手法,而不是像我这种大段的描写神态,动作和心理。

    类似:

    李朝朝娇羞,“蓝世子请过来。”

    蓝翎羽爬上床,“五姑娘有礼。”

    熄灯……完事。

    “累吗?”

    “不累。”

    “再来一次吧。”

    “好的。”

    两个人默默无言,话语两三字。

    你们是不是喜欢这种啊啊你们说你们说!

    呜呜呜呜……

    掉收藏,我玻璃心了!

    你们快来安慰我……不然洞房花烛夜就那么写。

    【我告诉你们,傲娇的作者很可怕……PS说一句,上一章已修改,是中午修改好的,所以亲人们千万别来哭诉我更的晚,我停顿的时间挺长的……另外这一章还会加字!以后每天都如此,千万记得看前一章!

065 杀人

    “还死不了。”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的手臂下意识紧了紧,“他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我说过会让他一事无成,甚至一无所有。”

    李朝朝不在意地轻笑,“好大的醋味呀。”

    “我就是吃醋怎样!”蓝翎羽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所以绕着她的发梢,“管他是谁,也不许对我的女人有任何肖想,不然我就是拼了整个天下都不轻饶他!”

    “霸气!”李朝朝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下,“你对付他的时候可别忘记告诉我,干坏事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好,到时候我把慕雪衣给绑了,你就拿钳子把他的牙一颗颗拔下来,这种神圣而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朝朝咂咂舌,“世子爷你可真坏,我现在发现自己是真善良。”

    蓝翎羽阴测测地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我坏……我哪里坏啊?”

    两个人又嬉笑成一团,好在软轿的夹板有两层,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李朝朝忽然求饶道:“好好,我坏我坏……”

    蓝翎羽抱着她呢喃,“既然承认自己坏,那就让那些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吧,朝朝,我已等不及要娶你回去。”

    ※※※

    进入八月,江南地区连续半个月都是阴雨连绵,潮得人都要发霉了。

    李朝朝除了偶尔和蓝翎羽出去疯一圈,大多数时间都在屋子里调香弄粉,平时听秋霜说铺子上的事,冬月则讲府里的八卦,夏荷就在一旁沉默着打络子,香尘偶尔端茶倒水,然后就和何妈学习绣样。

    何妈听到外面的雨势大了抬起头看了眼,“新来的厨娘春嫂是个勤快人,前两天厨房漏雨还是她张罗着修缮的,就是做饭都比大厨房的人做的好。”

    “比之前靖王世子送来的御厨如何?”

    “是没她那么大气,不过康厨做的也让人吃不习惯,小门小户过日子还是实惠些,吃些可口的好。”

    冬月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可是双竹馆里有名的吃货嘴,对食物不挑,但也分得出好坏来。

    李朝朝笑笑没说话,她们只以为这是蓝世子送的,却不知道这春嫂子能随意出门,她和蓝翎羽之间的消息都是她在中间传递。

    夏荷看了眼李朝朝道:“过几日就是中秋家宴,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再下下去二姨娘想出风头的机会怕是要落空了。”

    “听说三老爷,姑奶奶这次都要回来呢,也算是给三姑娘婚前摆次家宴大家趁机聚聚,以后她就要乖乖待在绣楼里了。”

    这秀娘的婚期也就是过几个月的事,府上一年之中两个女儿出嫁,加上时间又仓促,大夫人就让李朝朝帮衬着绣嫁衣,李朝朝无话,秀娘那边倒不干了,直嚷嚷着她会害自己,大夫人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但只能心里更加瞧不上秀娘那个没出息的,若李朝朝真敢做手脚反倒趁了她的心意,可是秀娘这么闹了一番,二姨娘求到老夫人面前,大夫人才改口只让李朝朝帮着绣一些打赏的荷包来。

    李朝朝心道自己可没那个功夫,只让自己的四个丫鬟空了就绣几个,不必太放在心上,谁知蓝翎羽听闻此事,却令人买了一百来个荷包送来,还命春嫂子私下带了话,说五姑娘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凭什么给她去绣荷包,就是将来出嫁也是要做正房奶奶的,打赏也断不能给下人自己的手绣,省得折了她们寿。

    李朝朝见春嫂子说话飒飒声威颇有几分悍气,不由上了心,偷偷问了蓝翎羽这春嫂子的出身。

    蓝翎羽笑道:你只管去使唤她就是,春嫂子管家做饭打发人都是个好手。

    李朝朝便不再问,她心里明白大夫人是盼着自己出错路出马脚,好让她有机可趁,她就偏不让她如意,声称在屋里绣荷包,哪也不曾去过。

    “二姨娘还请了即将成为三姑爷的大姑爷,二姑娘和二姑爷中秋晚上到府上参加夜宴,真是好大的排场。”

    秋霜和夏荷这么一说,道:“三姑娘嫁到蓝家,二姨娘也水涨船高了,自然要把二姑娘夫妻请回来得瑟一番,才算扬眉吐气。”

    何妈妈不由皱了皱眉,对此事上了心,“我总觉得是冲着姑娘来的,怕是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拿眼斜睨着李朝朝,众人也等着看五姑娘怎么说。

    李朝朝笑道:“怎能有不去的道理,不过既然是家宴,聚齐一大家子也是应当应份的……可别少了谁才,那就是厚此薄彼了。”

    冬月反应慢了些,“姑娘的意思是……”

    “我瞧着二姑娘和二姑爷未必会回来,而二姑娘还一身伤呢,二姨娘想在三姨娘面前显摆,少了一个人,自然还有另一个。”

    李朝朝见众人恍然大悟,也就抿嘴不言语了。

    何妈妈吩咐几个小丫头去前厅布置午膳,这才凑到她面前咬耳朵,“我觉着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得上,大老爷外面不是还有一个……若是她回来搅局,事情会更圆满些。”

    李朝朝摇摇头,“不急,现在还不是掀开底牌的时候。”

    还未到中秋节雨势就停了,可是南边几座城市发大水,艳骨坊以表率捐了钱,赢得镇江城内百姓一片赞誉,生意也越发得好,李博星之前也来信说京城里的三大香粉铺中花枝园签下合作,以后向京城供货,李朝朝只答应供货一年,对方也没任何意见,好在慕雪衣没有出来捣乱,看样子是真的病得不轻,也让她歇口气,不必再分神想法子怎么应付他。

    转眼到了中秋节,夜晚明月当空,李府的家宴就摆在永和堂里,院子里两大桌子,人没到齐,宴席还未开始,走到门口小丫鬟把帘子掀起来,夏荷随着李朝朝进屋,替她把外边罩着暗红蹙金的披风解下来,乖觉地退到一旁。

    屋子里只坐着老夫人,姑奶奶和秀娘,李朝朝笑着一一行礼,到了最末时,秀娘几不可见地哼了声,扭过头不去看她。

    姑奶奶听见剜了她一眼,连忙招呼李朝朝上前,“瞧瞧,这身穿的可真好。”

    秀娘不冷不热地嘲笑道:“插上鸡毛也当不了凤凰,五姑娘是有多穷?竟然戴了一支木簪子,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母亲苛待了你。”

    李朝朝上着霞锦的云纹罗裳,下穿浅浅明蓝色的软烟罗,搭配的明艳又动人,只是发间插着兰花木簪子,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淡漠道:“二姑娘说的不错,凤凰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二姑娘嫁人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对自家姐妹都冷眼热风,嫁人又如何对待公婆小姑?”

    她冷冷地抬头凌厉地扫视了秀娘一眼,一句话就把她的脸说得煞白,“所以你要好自为之,自省吾身,勿让祖母和母亲担忧。”

    “你……”秀娘登时就如点燃得保障蹦起来。

    姑奶奶猛地拍了下扶手,“你什么你,五姑娘哪点说错了?亏你还年长,竟用妹妹来提点你,老夫人在这你也敢放肆!”

    老夫人转了转手上的佛珠钏,也懒懒地抬起眼皮,“秀娘,你要恪守本分,不可刁钻泼辣,无理取闹,才能让夫君疼爱,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自己不自爱自尊,我们都不会护着你。”

    秀娘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祖母说的对,秀娘一定谨记于心!”

    “你还要知道夫家和娘家的利害关系,若没有娘家的支持,没人会高看你。”

    老夫人拿话敲打秀娘,这是变相告诉她若不是想过河拆桥,以为嫁了人就可以不受娘家这边牵制,甚至损害娘家的利益,那么最终倒霉的只会是她自己!

    秀娘都急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她只不过是讽刺了一根簪子,李朝朝就让所有人站在了她那边,凭什么?她凭什么!

    她去死,必须去死!

    姑奶奶确实有意偏向李朝朝,但更讶异于她的霸气外露。

    李朝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悍?还是她以前看错了?

    秀娘正在心中把李朝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二姨娘突然先起帘子走进来,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正跪着,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老夫人,忙笑着上前打圆场,“老夫人,大夫人都到了,我这是来请您入席的。”

    二姨娘今日在忙着宴席的事,也没顾着看秀娘,等老夫人带着人出去,她把秀娘抓到身边道:“姑娘要沉住气啊。”

    秀娘也是气得不行,跺了跺脚没说话。

    等众人见礼后入席,女男分桌而坐,以老夫人为首,次之大夫人,李曼曼,秀娘与姑奶奶,李朝朝在最末端,锦娘夫妇果然没有回来,其他人也不觉得意外。

    老夫人见大夫人脸色略略苍白,叹道:“夜凉如水该多穿点。”

    “儿媳省得了。”大夫人轻咳两下,“今日是中秋节,两个姨娘也坐下吧,今日是二姨娘着手办宴,也由她说祝酒词。”

    “谢大夫人。”二姨娘笑着谢道。

    大夫人见她笑得一脸灿烂,嘴角冷冷地勾了勾,刘姨娘却道:“大夫人素来我伺候,今夜就不入席了。”

    刘姨娘乖觉地站在大夫人身后,李朝朝瞧她会懂得审时度势,要不上一世如何在大夫人手中撑了这么久。

    二姨娘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她扭过头见大老爷那边已经开席,她端起杯笑着站起来,“中秋月儿圆,我们来团圆,今日大家都到得齐,我们就来举杯,这桌菜可都是五姑娘送给老夫人的御厨亲自坐的,那可是皇宫里的贵人才能吃到,我们先一起来给老祖宗敬一杯吧。”

    众人呵呵一乐,二姨娘也说不出什么高雅的东西,不过好在也是个心意,身后的丫鬟媳妇分别主子倒满酒,大家一起举杯,刚要开口,忽然传来一声声毛骨悚然笑声:“呵呵呵呵呵……”

    所有人一齐转过头,就看有个步履蹒跚的身影由远及近,不知那人是谁。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之中,笑声到了近处,众人骇然,就见三姨娘披着满头白发,身上的衣服到是不脏,却闻着有股怪味,让人觉得发呕,她痴痴傻傻地笑着走过来,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道:“给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请安。”

    “你……你怎么来了!”二姨娘吓得满脸苍白,慌乱之中看了秀娘一眼。

    秀娘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是谁把她放出来的!

    秽气!

    李朝朝瞧见她两个人的神色,淡漠地笑了笑,只把眼睛仔细地看着满桌子丰富的菜,偷偷和夏荷嘀咕:“我都饿了。”

    那边三姨娘听到二姨娘的话,厉喝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中秋家宴,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大家都是姨娘,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二姨娘觉得她果然是疯了,居然敢和自己这么放肆。

    她打量了下大夫人的脸色,发现她不发话,就自作主张道:“还不快把这个疯子给拉走!今晚家宴哪里容得上她放肆!”

    姑奶奶撇撇嘴对老夫人道:“母亲,之前大嫂不是说三姨娘疯了,我瞧见她说话声音大了些,但条理还是清楚的嘛,也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老夫人目光淡漠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没开口。

    三姨娘的声音更加凄厉得像夜伏鬼魅般惊悚,“我哪里疯了!你到是巴不得我疯了!是怕我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吧!”

    她就好像是仗着血盆大口地毒蛇,吐着蛇信子等着咬死她的猎物。

    二姨娘一惊,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三姨娘放出来的,而且她看着确实不像疯了的样子,秀娘也是急得满头冷汗,忽然偷偷地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在说先忍一忍,别把这疯子惹毛了,省得她到处咬人。

    二姨娘忍了一口气,转过头问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意见。

    大夫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左不过是狗咬狗,“那就入席吧,你的病刚好也是该好好的养着才是。”

    三姨娘柔弱无骨地站起来阴笑道:“呵呵呵……谢大夫人垂爱,我只要还能有一口气就会拼命得喘着。”

    她起身坐到了李朝朝身边,见到满桌子的菜,就开始两眼发光,二姨娘鄙夷地看了眼,端起杯和众人向老夫人祝酒。

    只是气氛还是被搅乱了,席上有些尴尬,也没什么人说话,三姨娘只低着头吃东西,像是几百年都不曾吃过一样。

    二姨娘和秀娘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以为她会发什么疯,两个人眼中立即闪过一道相似的阴毒,等今夜之后,她们一定要让她死无葬僧地。

    席上一共十八道菜,大夫人只简单吃了两口就接过刘姨娘的帕子擦了擦嘴,起身给老夫人行礼,“母亲我乏了。”

    “嗯,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起身送大夫人,男席那边正喝得酣畅淋漓,并没有在意三姨娘的捣乱和大夫人的离席,等最后一道旋覆花汤上来,每人一盅摆放在面前,二姨娘笑着介绍:“这旋覆花在中秋节上最是应景,有清热解火之效呢。”

    只见汤盅里摆放着一朵黄色的旋覆花,汤色清凉,闻之味苦,倒可以一解秋乏,还没等二姨娘那边介绍完,三姨娘大怒地拍了拍桌子,“我的汤呢!”

    二姨娘鄙夷道:“没想着你会过来,就没给你备下,你就少喝一口又不会死,反正你也吃了那么多。”

    她狠狠地瞪了三姨娘一眼,忙招呼着众人继续。

    老夫人见状,微微叹气,“把我的赏给她去。”

    二姨娘慌乱地摆手,“不可,这可是厨子亲自为老夫人熬制的……”

    李朝朝疑惑地打量了眼二姨娘,微微垂下头,看着面前的汤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端起来送到三姨娘面前,“不如就喝我的吧。”

    三姨娘一顿,腮帮处紧了紧,凌厉的目光在李朝朝的眼底多了几分纠结和痛苦,她俩对望了彼此一眼,又坐着极近,自然看出她的神色不明。

    “谢五姑娘赏赐了。”

    三姨娘伸出双手颤抖地接过,深吸一口气,把汤全部喝下肚子,然后抓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好,真是好喝啊,哈哈哈哈……”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三姨娘为何又狂不止,不就是一碗汤嘛。

    今夜阴沉的李曼曼奇怪地打量了下对面,心道:秀娘这蠢货怎么还不对李朝朝下手!

    正当她这么想着,忽然一股血腥味冲对面狂喷到空中,众人皆是一惊,就连男席上的大老爷等人也全部惊动,转过头看去,就见三姨娘口吐鲜血,目光森然地望着李朝朝……

    二姨娘也吓得瞪大了双眼,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她回过神,秀娘已经跳过去指向对面:“李朝朝!你居然杀了三姨娘!”

    秀娘那么一喊,所有人都看向李朝朝,有怀疑,有不解,更多的却是阴毒。

    李朝朝淡淡地看了眼秀娘,才转过头看向瘫坐在地上还不住吐血的三姨娘,不等说话,就听她毛骨悚然地阴笑起来:“呵呵呵呵……秀娘,你害我装疯卖傻,现在你们母女俩又想毒死我呢!”

    “你……”秀娘慌乱地看了眼上首的老夫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三姨娘边吐着血边破口大喊,“当初是谁让我家锦娘被人掳走,我得知真相,又是谁害我成了疯子!你说,你说啊!”

    “你个疯子!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秀娘忙拉了一把愣神的二姨娘,“姨娘,三姨娘都疯成这样,又被人下毒,你还不把她拉下去,还有李朝朝那个罪魁祸首也一并抓起来。”

    二姨娘正纳闷,这些汤盅里只有老夫人那一盅被下了小剂量的让人昏迷的药粉,只要老夫人喝了身子不适,她就可以说是李朝朝送的御厨所为,老夫人病下不会说话,大夫人那边又是默许的,大老爷不会管后宅的事,她只要把李朝朝乱棍打死,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为什么三姨娘喝了李朝朝的那盅却吐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姨娘顾不得其他,也听不得三姨娘在这胡说八道,扯着嗓子喊了声:“来人,把李朝朝这个杀人凶手给我脱下去乱棍打死,还有……还有那个疯婆娘!”

    男子那边都冷冷地远看着,听到二姨娘这么说,李博星下意识皱起眉头,现在刘姨娘不在,也没人帮衬着李朝朝,作为男子也不能插手,不过莫名地,他却是相信李朝朝能解决,虽然事情有些蹊跷。

    三老爷和李灿辉也是一头雾水,但见大老爷没说话,谁也没开口说什么。

    李朝朝见几个粗使的婆子抡着胳膊向她走来,她立即明白这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可是她冲着老夫人不卑不亢道:“祖母,倘若那汤不是三姨娘喝的,而是我喝的,下场又该如何?”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二姨娘,“你想杀我?”

    ------题外话------

    争取明天多写点…嘤嘤…卡文。卡文…

    不过。到底是谁杀了谁呢?

    呵呵呵……

066 万更

    这世上只有真正的傻瓜才会把所有人都当成傻瓜。

    李朝朝这么一问,无疑是被二姨娘搅乱的场面彻底明朗起来,她说的不错,若是那盅汤是李朝朝喝的,又会怎么样的场面?而且又不是她主动让三姨娘喝的,明明是她抢去的。

    姑奶奶冲着二姨娘冷哼一声,也对老夫人道:“母亲,这是有人把你当傻子呢!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最小的五姑娘都明白,怎么有的人还想用这么小的伎俩骗过你呢?真不知道有的人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浑浊的目光里透着几丝冷意,李朝朝见到那冷光,再次质问向二姨娘,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冰碴刺骨,“你想杀我?”

    刹那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冷地朝着二姨娘射去,她心中大乱,歇斯底里地喊道:“胡说!乱讲!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怎么?难道是我会意错了?”李朝朝冷笑着低下头,看向三姨娘,见她还有力气喘息,继续道:“那二姨娘见到三姨娘中毒就认准了是我要杀她?还想快刀斩乱麻地置我于死地?”

    二姨娘抖得快成了个筛子,若不是秀娘在一旁扶着她,她就要瘫软在地上了,“不是你又是谁!不然老三怎么喝了你的汤就吐血中毒了!”

    三姨娘撑着身子猛地站起来,就着嘴里的血一口吐到她的脸上,“是你——贱人!”

    说完,她就仰头倒在地上,带到了一桌子的碗碟。

    二姨娘也踉跄一下,血渍喷到了眼里,满目腥红。

    “姨娘……”秀娘惊慌地喊着她,她也明白事情和自己预想的有些偏差,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中毒的会是三姨娘,但事已至此,她必须要把李朝朝弄死,不然就错过了这个机会。

    秀娘指着李朝朝大喊:“你早就知道这汤里有毒,怎么可能会喝下,你总会早机会给旁人喝的!”

    “哦?”李朝朝嘲讽帝看着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你是……”秀娘用力想了想,“你还不是为了陷害二姨娘,你明知道今夜的晚宴是她张罗的……你是见不得我们好!”

    李朝朝嘴角的嘲讽更甚,就连姑奶奶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然而有人却抢在她之前开了口,“我瞧着五姑娘不像那么傻,她从头到尾可都没泼过谁脏水。”

    老夫人诧异地看了眼今夜沉默的李曼曼,李朝朝下意识蹙起眉头,冷冷地和她的目光碰撞在空中。

    李曼曼哪里会有那么好心呢。

    姑奶奶点点头,“四姑娘说的有见地,从头至尾五姑娘可是什么也没说过呢。”

    李曼曼慢条斯理地垂下眼帘,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拭了拭嘴角,“还是报官请人来查一查吧,去请大夫了吗?总不能让三姨娘这么一直吐着血,搅了众人的兴致。”

    福妈妈连忙说:“早已经去请大夫了,只是报官的话……”

    她迟疑地看了眼老夫人,不敢私自做主。

    众人一听要报官,脸上的表情又不一样了,二姨娘吓得愣是没从地上爬起来,秀娘也不可能让人报官,她不明白这李曼曼是怎么回事,等官府来了一查,不全明白了嘛。

    李朝朝却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四姑娘说的对,还是报官府吧,这三姨娘就剩一口气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若真是出了人命案可对父亲的名声不好。”

    三姨娘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那边大老爷忽然站起来,怒喝:“报什么官!你们是嫌我这张老脸还不够丢人是不是!要闹得整个镇江人尽皆知了还是怎么的!”

    他飞快地向老夫人走去,行礼道:“母亲,这事不能外传,不然可是会影响咱们家的声誉,总归是后宅的事,还是咱们自行解决了吧,若是死了人……”

    大老爷看也没看那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三姨娘,漠然道:“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一个草席卷着埋了就是,也算是尽了咱们当主子的义务了。”

    李曼曼几不可见地瞪了李朝朝一眼,她早就看出这场戏有问题,她知道今夜二姨娘母女要让李朝朝死无葬僧地,只是三姨娘为何会突然出现?为何喝了没有问题的汤会中毒?计划全部被打乱了,一定和李朝朝有关,那她就去报官,一查便知,只是李朝朝居然四两拨千斤地让父亲驳了她的提议,这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李朝朝绝对有问题。

    李朝朝只是漠然地垂着眼帘,心中一片森然,李曼曼会插手,她不意外,只是大老爷的那般绝情,反而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鄙夷,想必当年对死了的五姨娘,他也会如此,更别说三姨娘之前还是那般的恩宠。

    她从来没把李家大老爷当成什么父亲,莫说自己是穿过来的,就是她活了两世,对这个男人早就没了什么亲情,若不是他从不插手后宅之事,她对他也绝不会心软。

    大老爷说完让男席都散了,三老爷咂了咂嘴多看了两眼李朝朝,就招呼李灿辉去吃酒,李博星行礼后飞快地看了眼李朝朝,急匆匆地离开。

    三姨娘看着大老爷决绝地背影,忽然狂笑不止,“往日的恩情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今日谁害我,我定要让她下地狱。”

    她吐了口血沫子,张着血盆大口指着二姨娘,“你还不承认是你害了我!”

    “休得胡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二姨娘往秀娘身边躲了躲。

    李曼曼心道:没用的东西。

    她道:“我到是不知道今日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只是为何三姨娘从中毒到现在一次又一次地诬陷二姨娘呢?该不会是受了谁指使吧?”

    李曼曼料准了老夫人今日不会轻易开口,一是事关人命,她是信佛之人,不敢在菩萨面前放肆,二来牵扯到二姨娘,她最疼爱的侄女身上,又不好明显偏帮。

    大夫人离开躲过漩涡,李曼曼在此帮衬着秀娘那母女,她就不信李朝朝还能翻身!

    秀娘急不可耐地附和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三姨娘会突然出现,原来是事先准备好的!”

    她猛地指向置身事外的李朝朝,“你个贱人,一定是你!不然三姨娘为何谁的汤都不喝,偏偏喝了你的去!”

    “我呸!”三姨娘强撑着最后一口戾气破口大骂:“下毒害人,还在这胡搅蛮缠!一定是你们想害五姑娘,又被我不小心喝了……”

    她凄厉地抓着五姑娘的手臂,恶狠狠地瞪着她:“五姑娘,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们是想害你啊!我喝了你的那盅有毒的替你挡煞,我不愿你……但是……”

    三姨娘缓了口气,嘴角的血渍就没停过,“但是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那一对母女分明冲着你去,你怎么还能轻饶了他们!”

    “你还敢胡说!”秀娘急得一脚踹在三姨娘软趴趴的身上,这个女人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还不死?现在不死,她也要踹死她!

    “我们为什么要害五姑娘!更何况这汤我们碰都没碰过,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她了!”秀娘大嗓门道:“今夜的厨子可是李朝朝送来的!只有她最可能下毒手!”

    李朝朝猛地眯起眼睛,“你是说靖王世子要害咱们家人了?”

    “我……”秀娘落了滴冷汗,“我可没那么说,只是定是你指使了厨子下毒。”

    “下毒害三姨娘吗?”李朝朝低头看了眼死死地抓着自己的三姨娘,见她不住的吐血,气息越来越弱,说明自己的盅汤没动过手脚,不然这个时候三姨娘早死了过去。

    她冷冷一笑,起身向老夫人行礼道:“祖母,靖王世子送来的御厨怎么会可能会下毒,我身上可从没有她的卖身契,如何指使她做事,相反,这汤呈上来可不是经了旁人的手,有些人想做手脚自然很容易。”

    李朝朝抬眼看了下四周,那说明真正有问题的汤还在桌子上没动,“就是不知除了我这盅汤,其他人的是不是也有毒。”

    姑奶奶心中一惊,觉得有些道理,“母亲,断不可听秀娘一面之词,还是查个仔细。”

    老夫人招手让福妈妈去找来条大狗,须臾不到,狗被牵来,把桌上的汤一一给它吃下,始终都没什么异常反应,只是到了老夫人那盅时,秀娘和二姨娘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紧张地都快忘记呼吸,他们只盼着老夫人的那汤拿给了李朝朝才是。

    结果地上的狗喝了老夫人的汤,不出一会儿就两腿一蹬爬不起来了,姑奶奶见状倒吸了口气,“母亲,这有人也要害你呢!”

    老夫人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喝道:“好大的胆子!”

    二姨娘连忙跪下,“母亲,定是李朝朝做的,你想啊,李朝朝先给她的汤里下毒,再去谋害你,这样一来她就洗清了自己的罪名啊。”

    她忙不迭的磕头,一心要把李朝朝置于死地,一旁的秀娘也连连称是,“这下子李朝朝你没话可说了吧!祖母,你快快把这不忠不孝的贱人给乱棍打死,咱们李家出了这么个孽畜,实在是狼子野心,要不得了!”

    李曼曼也觉得李朝朝这是自掘坟墓,这下子她可再无机会翻身了吧,她也就不客气地去踩上一脚。

    她幽幽叹道:“哎,居然是五姑娘,你害了三姨娘,为何还要害祖母!祖母对你一直可不薄啊!我就是想替你求情都不行,祖母按照家规,可不能轻饶她。”

    李朝朝讽刺一笑,原来是给老夫人下毒,想借她的手处死自己!她们定以为自己这招棋走错了,偏不知道她向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正因为查到了这有问题的汤,她才好把之前所有的布局全部揭开!

    她双膝跪下行礼,朗朗说道:“祖母,孙女向来恪尽规矩,不敢有任何行为不端之事。且不说我是被人冤枉,我断然没道理害祖母和三姨娘,而且我何德何能指使一个御厨为我行事,我把御厨送祖母多日,怎么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在今日动手?可是有人借机陷害,这是害我不仁不义不说,也是借机挑拨李府和靖王府之间的关系,若被那贼子得逞,李府前途岌岌可危,那贼子之心其罪可诛!”

    秀娘有了底气,说话也强硬起来,“就算不是那厨子动的手,你总会有别的法子!”

    李朝朝反问:“你到时说说看,我还有什么法子能耐去动手脚?”

    “你……”

    秀娘不回答,李曼曼怕这是李朝朝设下的什么圈套,忙打断她的话,“我们又不是那下毒之人,又怎么会知道还会有什么法子,只要是想下毒,自然什么都使得,你也别扣那么大的帽子,不过是个厨子,靖王府早就把她撵出来了,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可都做的。”

    李朝朝的额头抵在地上,目光有些阴寒,李曼曼绝对是今日陷害自己的推手,这次所有人的嘴脸都露出来了,莫着急,她就是不上当,这些陷害自己的人一个个也跑不掉,她都防着呢。

    她低着头冷冷一笑,“毕竟今日夜宴是二姨娘跑前跑后,出出进进可都是她的人。”

    二姨娘气狠道:“你要是想做手脚,怎么都行了!”

    秀娘觉得事态已经朝着她们设定的方向发展,可以拿出最厉害的底牌对付李朝朝了,之前她没说是因着中毒的人称了三姨娘,觉得事情有蹊跷,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她就没什么好顾忌了,要怪就怪李朝朝蠢!

    她忙对老夫人道:“祖母,就把人找来一一对质吧!只要我们不追究李朝朝的同党,我相信有的人会说实话的。”

    李朝朝却只是突然地跪着,在外人眼里像是已无力挣扎。

    秀娘看到此差点想笑出声来,李朝朝你的死期到了!

    很快,康厨娘和上菜的婢女都被带到,看到这场景两个人都吓傻了,她们之前就全部被扣押在厨房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来是出了大事了。

    康厨娘自从来了永和堂,深得老夫人喜欢,她又是个能说会道上得了台面的,经常和老夫人说话讲讲宫里的趋势,哄得老夫人十分开心,老夫人对她也是敬重,所以康厨娘行礼后,老夫人道:“这汤出了问题……”

    康厨娘下意识皱了皱眉,“老夫人,我……”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和你无关,但是我信,这些人不肯信,就麻烦你跑一趟说道说道,堵住这群人的嘴。”

    老夫人这么一说,康厨娘就是有什么怨言也没得说了,她冷眼看了下这李府中人,神色倨傲道:“我乃靖王府之人,何以害李家,更何况老夫人待我和善,我岂是忘恩负义之徒。我身为御厨多年,上到太妃下到世子,我都做过菜,从未出过错,说我下毒?这可是毁我名声!到时候我直接一个状子告到宫里头去,也要把那害我之人给抓出来定罪!”

    二姨娘被吓得哆嗦了下,秀娘拍了拍她的手,好在当初她们也没把歪脑筋真动到康厨娘的头上,不然可是会坏事。

    秀娘道:“康厨娘说的是,我们只是来找你问个清楚,你如此自重李朝朝又怎么会找你下毒,定是她指使了旁人!”

    康厨娘听到她们竟然诬陷李朝朝,她不由有些讶异和焦急,刚要再说话,秀娘指着地上跪着的上菜小丫鬟秋兰喝道:“你给我从实交代,是不是李朝朝指使你给老夫人下毒!你只要说实话,我们可以不追究你被人威胁之错!只要你肯说实话,我还可以请老夫人做主,把你的卖身契给你,放你一条生路!”

    秋兰被秀娘的大嗓门吓得差点翻了个白眼晕过去,她偷偷地看了眼李朝朝,见她正扶着地上鲜血淋淋的三姨娘,不知道说着什么,心中一凛,低低说了句,“是……”

    秀娘立即跳起来,狂笑道:“李朝朝,这人可都承认了!是你指使人下的毒。”

    李朝朝漠然地看她一眼,却不说话,再次低下头把脑袋凑近三姨娘嘴边听着。

    李曼曼人证物证都在,李朝朝还能如此淡定,不由有些诧异,就在秀娘上蹿下跳,姑奶奶都无法开口替李朝朝辩解的时候,秋兰又开口了,“不不不……是!”

    “什么?”秀娘听到她想反悔,就动了杀机,“你现在就是毁口也没用了!还不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

    秋兰的眼睛猛地睁大,果然过河拆桥,她猛地扑向老夫人,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老夫人,真的不是五姑娘,是二姨娘和三姑娘交代我,从厨房出来给您的汤里下药,不信您看看这碗底下,还有我标的记号。”

    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您看这是二姨娘交给我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属实啊。”

    秀娘和二姨娘气得都要发疯了,李曼曼也好不到哪里去,秋兰怎么就改口了!

    李曼曼补救道:“祖母,她的话不可信,之前还说是五姑娘,现在怎么又说是二姨娘和秀娘了呢。”

    “她们杀我灭口就是最好的证明啊老夫人!”秋兰凄厉道:“是二姨娘和三姑娘逼我这么做的,她们说我若是不做,就让我的老子娘跟着我一起死,我逼不得已才同意,她们还花言巧语地说这件事绝对不会让我有危险,等事成之后就放我出府,可是我刚才按照她说的做了,可是她居然想过河拆桥啊,我不得已才说出实情,老夫人若是不信就请去我房间查找找,那里还有她们塞给我的银子啊!”

    福妈妈也不用等老夫人吩咐,直接带了人去了。

    秀娘忍无可忍,不能再让秋兰说下去,不然就全部拆穿了,她袖口里还有一把刀,直接杀了秋兰就一了百了。

    李朝朝见寒光一闪,忽然喊道:“老夫人,秀娘手里有刀,要杀了您啊……”

    秀娘动作一僵,心中飞快地闪过一句话,她明明是要杀秋兰啊,可是当李朝朝这么一喊,姑奶奶也跟着尖叫,众人乱成一团,秀娘杀秋兰的行为,却成了谋害老夫人。

    李朝朝身边的夏荷早就一步上来,拼命地托着秀娘的身子往老夫人那边去,做足了这场戏。

    秀娘惊慌地扔了匕首,“不——祖母,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李朝朝漠然道:“原来真的是三姑娘,你之前见下毒害老夫人,又找人诬陷到我头上不成,现在就想亲自对老夫人下手嘛!”

    李曼曼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这个李朝朝……真是机关算尽!居然连秋兰都能被她找到!

    老夫人彻底怒了,“来人……把秀娘和二姨娘给我关起来……”

    “等……等等……”

    还是最好一口气的三姨娘,忽然又开口,她是真的快不行了,之所以还能撑着最好一口气,就是为了看二姨娘和秀娘死无葬僧地,不然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她慢慢地爬向老夫人,满脸哀伤道:“秀娘……二姨娘她……”

    几乎没说一个字,三姨娘都要吐一口鲜血出来,李朝朝漠然地背对着她,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此时此刻,似乎都是血染成的。

    她漠然地想:有些人是不值得她动恻隐之心的,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三姨娘为了自己的女儿,付出了全部性命。

    三姨娘的话支离破碎,让人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隐隐听到秀娘杀了人……

    老夫人正觉得不耐,去下人房的福妈妈忽然领了一堆人急匆匆跑过来,她脸色苍白地跑到老夫人面前,连规矩都忘了,“老夫人,老夫人……有衙役来抓人!”

    “怎么回事!”

    老夫人瞪着福妈妈身后来的两个衙役,那两人见到院子中这个场景,更是目光肃然,其中一人抱拳行礼,“老夫人,我们奉了知府大人的手令,特来抓杀人疑犯李香秀!”

    秀娘慌乱地看过来,“不是我,这不是我……祖母,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啊!”

    老夫人纳罕这院子里的事怎么闹到知府大人那去了,谁报得官府?

    她沉冷道:“我们院子里可没什么杀人凶手,这只不过是内宅的妇人得了咳血之症。”

    那衙役看了眼地上的三姨娘,漠然抬头,“小的知道这是贵府之事,不过我们今日前来抓人并不是为了此事,是有个姓邢的人家报官,说他的母亲在贵府当厨娘,已经失踪了几个月,来房门找过也从未见,他们怀疑母亲被害,就去知府报案,我们方才按照他们提供的线索,方才在李香秀的院子墙根下挖了一具腐烂的尸体,经报案人辨认,上面有邢婆子佩戴的首饰,认出那就是他的母亲,此案与李香秀嫌疑最大,我们现在要提审她回去。”

    秀娘猛地瞪大了眼睛,立即想起几个月前被自己抽打致死的邢婆子,可是她怎么会在自己的墙根下?

    她忽然看向李朝朝,恶毒地瞪大了眼睛,“李朝朝是你做的!”

    “哎,三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邢婆子是怎么死的,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杀了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曾做过噩梦吗?”

    秀娘被李朝朝阴森地口气吓得倒退一步,确实是她杀的邢婆子,可是……可是……她不能去坐牢,她还没嫁人,她还要嫁去蓝府呢!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三姨娘忽然又有力气蹦跶起来了,她忽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哀嚎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可算开眼了,当初就是秀娘母女俩算计我们家锦娘,她们嫉妒我们家锦娘能嫁给知府大人家去,就使了计策让她在大婚当日丢脸,结果被邢婆子和我看见,邢婆子本和我有些沾亲带故,那晚上我们俩正要去看锦娘,谁知碰到这一幕,就被秀娘发现,先是杀了邢婆子,又给我下药整日疯癫,现在我好不容易清醒了,又给我下毒让我不能说出真话,可是法网恢恢疏而不露……哈哈……秀娘你们母女俩的死期到了!”

    秀娘大骇,惊觉三姨娘这是颠倒是非,饶是邢婆子和三姨娘是她所害,但是当日她找上锦娘合计着暗算李朝朝,想让她桃代李僵嫁给知府家那个瘸子,她根本没有害锦娘啊!

    “你血口喷人!”

    三姨娘哈哈大笑了两声,和着唾沫和血腥子一起,直接喷到秀娘的脸上,“老娘就是血口喷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秀娘吓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只死死地抓住二姨娘的袖子,目光惊慌地看着她,那似在问:姨娘,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李曼曼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眯着眼看向李朝朝,她只以为有秋兰的翻供就可以让秀娘和二姨娘的诡计不能得逞,毕竟二姨娘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不可能不顾及,但是没想到李朝朝打的算盘根本就是让这对母女死亡葬僧地!

    邢婆子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别说身上腐烂分辨不出,她一个厨娘身上哪有什么首饰,定是后弄的,至于刑家的人肯定也是她找上门来的。

    此时的李曼曼想到李朝朝几个月前就在布置这么一大盘局,这个五姑娘到底是有多深的心机,连她如此淡漠之人都觉得有些恐慌,心中前所未有的畏惧!

    老夫人听得头疼不已,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出一桩旧案来,若真是秀娘所做,可真真是得罪了知府大人家了,以后这脸面让她放在哪里,可是她又不忍心秀娘真的被抓走,好不容易才给秀娘把蓝家订下来,本来这次蓝家就有诸多不满,若是再生意外,就彻底失去了这个助力。

    她目光一寒,直逼上发傻的二姨娘,喝道:“你这姨娘怎么当的!”

    难不成她还要看着自己的亲女儿去送死不成!

    二姨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夫人那目光是什么意思,她垂泪看了看秀娘恳切的目光,忽然大喊:“不要逼她,是我!都是我做的!那日是我杀了邢婆子,今日也是我下的毒,都是我做的!”

    那衙役冷眉冷眼道:“那你和嫌疑人李香秀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都说是我做的,要抓就抓我,和旁人没关系!”

    二姨娘像发了疯地把桌上的东西往衙役身上砸,衙役怒喝:“呔,小妇人休要胡闹,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旁边年轻的衙役见状去拔手中的佩刀,二姨娘见状更是发狂似的乱吼乱跳,她狠狠地一闭眼,朝着那刀刃就冲了上去,倒在血泊里。

    秀娘尖叫:“姨娘!”

    衙役愣住,李曼曼皱眉,姑奶奶连忙安抚念着“阿弥陀佛”的老夫人,秀娘扑到二姨娘怀里,只是不住地哭,“姨娘,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她用命换了自己的。

    二姨娘无力,一口气上不来,死了过去。

    院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地上的李朝朝被三姨娘死死地拉着手,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她的心无比坚硬,冷然。

    三姨娘喘息着,可是源源不断的血已经堵在嘴里,她的话已经很含糊不清了。

    李朝朝俯身,只能听到几个字。

    “你……答应……我……做……了……”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三姨娘忽然笑了,只是那双瞪大了的眼睛,却久久没有闭上。

    上首的老夫人看着院子里连死了两个人,也差点背过气去,“你们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犯人已被你们杀死,难道还想抓什么人不成!”

    老夫人直接把犯人的死怪罪到衙役头上,那两衙役也知道李府是吃罪不起的,只能认栽,抱拳道:“既然如此,我们还需要把尸首领回去向知府大人回禀才是。”

    这句话这地激怒了老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了,姑奶奶连忙命人把她抬进屋,看到一屋子姑娘,只得做主先打发了衙役,“去吧去吧,这尸首给你们了。”

    秀娘吓傻了似的死死地抱着二姨娘的尸体,姑奶奶不耐地让人把她带回屋子,至于三姨娘的尸首早有大老爷的话摆在那,就命人拿了草席子卷了扔出去。

    康厨娘和秋兰也被打发回自己的地方,衙役也带着二姨娘的尸体走了。

    夏荷上前拿着帕子给李朝朝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又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叹气:“这衣服怕是不能要了。”

    李朝朝淡漠道:“那就扔了吧,左不过是个物件。”

    夏荷笑了笑,扶着李朝朝往外走,站在一旁的李曼曼冷不丁地冷笑了一声,“五姑娘还真是好本事。”

    “这话我听得多了,都起茧子麻木了。”李朝朝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只是比不得四姑娘,借刀杀人。”

    李曼曼哼道:“你还不是利用三姨娘,你可害死了她。”

    “四姑娘怕是搞错了。”李朝朝笑着把夏荷手中的帕子接到手中,“你看这是三姨娘的血,是二姨娘下毒害死了她,而二姨娘是有人逼着她走到这一步的,至于是谁……四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凑上前低声耳语,“若是二姨娘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被人当了枪手使不知道会不会来索命呢。”

    李曼曼猛地眯起眼睛抬起手,李朝朝却已经下腰行礼,“我还有事就不和四姑娘叙话,先行一步。”

    “李朝朝。”李曼曼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朝朝转过头笑道:“四姑娘知道这个道理就好。”

    等走得远了,夏荷才觉得背后那道阴毒的光才消失不见,她冷冷道:“姑娘,您对四姑娘实在太客气了。”

    “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李朝朝笑道:“对李曼曼这种人,真正的痛苦不是生与死,而是我们要一点点折磨她,让她的所有阴谋无法得逞,看着她的一个个棋子陨落,甚至自己的至亲至爱都生不如死,她就知道自己真正错的是与我为敌。”

    夏荷点点头,不等开口,李朝朝又吩咐,“去把三姨娘的尸体殓了,也算是我给她的一点回报。”

    “是。”

    夏荷扶着李朝朝回了双竹馆,何妈妈把院门关上,忙说:“大夫人下令说是让所有人都只许待在院子里那也不许去,府上戒严了。”

    李朝朝蹙了蹙眉头,夏荷也觉得为难道:“那三姨娘的尸体……”

    “我自有别的法子,你们先进去吧。”

    李朝朝先去了香粉房,吩咐暗卫去把三姨娘的尸体收了,她看着陌生的小随小意倏然离去,淡漠地把目光收回,这是两个新的暗卫,虽然蓝翎羽不曾交代过只言片语,但她知道,之前的暗卫已经被慕雪衣杀死了。

    她对暗卫并没有多深的情感,但还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人,慕雪衣这是抽自己的脸呢。

    何妈妈突然在门外喊了声:“姑娘,你还好吗?”

    “进来吧。”

    何妈妈把门关上,把茶水端给她,“姑娘,喝点茶压压惊吧。”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挑起眉梢,“我惊什么,受惊的是大夫人才是吧。”

    她还是把茶水接过来,轻轻抿一口,“她以为用秀娘和二姨娘就能拜倒我,她们会不会太小看我了,那两个蠢货能相处什么招数来,来来回回用拇指盖都能猜到了,她们还以为用个小丫鬟就能把我的罪名落实了,我虽然不知道她们的计策具体是什么,但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了。更何况我还有个三姨娘这张王牌。”

    “哼,饶是她们再如何算计,也猜不到咱们会用三姨娘来对付她!”

    “她就是不来算计我,今托秋之夜,她们也必须永远无法翻身!”李朝朝把茶水狠狠地放在桌子上。

    “只是可惜三姨娘死了……”

    “她可惜什么?”李朝朝冷笑,“她不和我合作,又如何绊倒二姨娘母女,她当初谋害我,就该预料到这个结局,你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当初谈条件可是说好,她配合我事先咬碎毒药,再去喝汤陷害二姨娘母女,而我也会信守承诺留下锦娘一条性命,不会让她白白付出了性命。”

    何妈妈叹气,“姑娘说的没错,我只是可怜三姨娘的父母心,希望锦娘以后能明白。”

    “其实四姑娘说的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邢家人得了钱自然去府衙告状,而秋兰也不是什么死心塌地的主,只要给她双倍的钱,她肯定会翻供!”李朝朝懒懒地支着脑袋,笑道:“三姨娘是一步棋,秋兰翻供是一步棋,邢家人去府衙去闹又是一步棋,我要步步紧逼着大夫人喘不过来气!现在连丢了两个棋子,看她大夫人还有什么能耐,她再不想法子来对付我,她的命可就不休矣了!”

    馨兰苑传来一声咒骂:“两个没用的东西!死了一了百了!”

    福妈妈连连拍着她的后背,“夫人别生气,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呢,我们从长计议就是。”

    “怎么从长计议!”大夫人喝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些都是李朝朝算计好的,就算今晚二姨娘那笨蛋不做什么,也会被李朝朝也会趁机咬上门来,你看三姨娘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你看那刑家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

    大夫人大怒地把瓷枕摔了个粉碎,“李朝朝的那个汤根本没有毒!根本就是三姨娘和李朝朝串通好,早早就预备好的!”

    福妈妈磨了磨牙,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想起白天里听来的件事,忙跪下说:“夫人,我打听出一件事……”

    “怎么了?”大夫人疑惑地挑起眉。

    福妈妈低头耳语道:“我听说大少爷之前把香粉铺抵了出去后,是香粉娘娘盘下来的……可是我听说二少爷经常从那出入好像颇有身份。”

    “什么?”大夫人瞪起眼睛,“是那个竖子!”

    “之前老奴就觉得知府大人的小舅子怎么会和大少爷过不去,就派人去打听了下,那段时间好像也看到二少爷和那人走得近。”

    “什么二少爷,不过是个下人生的东西!”

    大夫人气得捏了捏额角,“他居然敢害我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福妈妈点点头,“而且我以为此事和五姑娘也脱不了关系。”

    “为何?”大夫人尖起嗓子问。

    “二少……不是,那个竖子有什么能耐和香粉娘娘牵扯上关系。”福妈妈道,“老奴总觉得五姑娘有可能就是那……”

    大夫人一挥手,“你不必说了!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不会轻饶她!”

    福妈妈称是,“一切都听大夫人吩咐。”

    大夫人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窝那堵得慌,深吸了口气,但又喘不上来,双眼瞪得老大,声音嘶哑道:“她必须去……”

    然而那个死字还没开口,大夫人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福妈妈大惊,连忙喊人去叫大夫,整个馨兰苑都灯火辉煌。

    夜色中,有人敲开了双竹馆的院门。

    秋霜见了人,直接带了人进屋,屋子里只有何妈和李朝朝,那人摘掉兜帽,塌进门就要行礼,何妈妈连忙拦住,“刘姨娘快情结,夏荷到茶。”

    刘姨娘也不客套,“不必了,我说两句话就走,大夫人吐血了,馨兰苑乱成一团,我就趁机出来了,我听说老夫人那也病的不轻啊。”

    李朝朝皱皱眉,“早就料到了,只是姨娘深夜前来,怕是还有什么急事吧?”

    刘姨娘看了看何妈妈和屋里的其他人,等她们全退出去了才道:“福妈妈在屋里说话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听见了,她要杀了你,就连星哥儿也不打算放过,我是来求个安心的。”

    “刘姨娘信不过我?”李朝朝脸上丝毫没什么意外。

    刘姨娘点头,“我信,我信的……”

    就今日李朝朝对付二姨娘母女那股狠劲,她还有什么不信的。

    “只是……我是担心星哥儿。”

    李朝朝拉起她的手,郑重道:“要委屈你一段时间,等事情过了,我就给你和二哥安排一条退路,你只要信就好。”

    ------题外话------

    ╮(╯_╰)╭二姨娘不出手,李朝朝也要把她们铲除了。

    没把秀娘揭穿,是因为就让她嫁到蓝家去……

    李朝朝最明白蓝滕安是个什么样的贱男。

    —。—当初邢婆子的尸体真是太有用了。

    只是三姨娘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们都不给人家留言了……。我好伤心……。

067 野种

    过了中秋,这雨就又下起来了,整个李府都像是被笼罩在阴郁的天气里,淅淅沥沥的潮湿着,永和堂的老夫人病了,馨兰苑的大夫人旧疾突发,就是连刘姨娘也抱恙在身,府里没个做主的人,大老爷就让四姑娘先暂时掌家,总归已经没有比现在还差的时候了,姑奶奶每日在老夫人病床前伺候,李曼曼则给大夫人端茶喂药,唯独双竹馆偏局一隅落得最是清闲。

    艳骨坊跟京城里的花枝园签了大单,她整日忙着做香料,偶尔教冬月识料品香,日子就匆匆地过着。

    冬月这些日子被李朝朝调教的也越发有了规矩,甚至能给李朝朝打个下手,她已十分满足,心中更加敬重自己此生唯一的主子。

    谁人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冬月懵懂不知,只恪尽职守,就是连当初李朝朝的一念之间,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冬月会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品香师,人生总是有些奇妙的,机缘际会下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着李朝朝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一旁的冬月目光里冒出歆羡,“这香可费足了姑娘一段时间,可是新研制的?闻着气味纯净,香气浓郁。”

    李朝朝对冬月对香粉的敏感十分满意,抬到赞道:“是,这日头天天下雨,什么花都没了,好在之前我们有保存,不然新品都没法作出来。”

    “姑娘您快说说,这香料叫什么名字?”冬月急不可耐地问。

    李朝朝笑答:“春华秋实。”

    她伸出手把香料递给冬月,“你闻闻可是什么配置的。”

    冬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凑在鼻尖闻了闻,又想了想,“檀香、沉香、藿香、木香、龙脑……其他的我真是闻不出来了。”

    “是这四种做了主料,其他的都是半成品,那些制作就费了半个月的功夫。”

    李朝朝望着那雨天就摇头,之前一些花料是可以购买,只是这雨如此下,花农的手中存活也不多了,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的边缘,心里盘算着,其实她可以自己买可以找人来种花圃,一来可以供应艳骨坊的原料,就是遇到阴雨天,她也有解决的法子。

    她觉得此计可行,正想着,就听见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李朝朝喊了声“进来”,何妈妈就推门而入,也不多话,从袖子里地上一张信笺。

    李朝朝接过,边拆边问:“谁送过来的?”

    何妈妈闪了闪目光,“是三老爷房里的人。”

    李朝朝的手微顿,也知道三老爷最近也没怎么出去,先是诧异但还是神色自若地把纸拿出来看了看,就笑着递给了好奇的何妈妈。

    何妈妈见上面写着:请五姑娘到芳华斋一叙,有要事相告。

    她就气得满脸涨红,“他……他这个老不休是什么意思?约咱们姑娘出去吃酒吗?当他是什么玩意!难道要毁姑娘清誉不成!”

    何妈妈心急火燎地骂了个痛快,却惊觉自己失言,忙看向李朝朝,盯着她的脸色解释:“姑娘,我是担心三老爷对您……”

    为了忠言逆耳,她还是低低说出心里的担忧,“不怀好意。当初他就是趁了大老爷不在往五姨娘的院子里跑,那个没羞没臊的,姑娘您看怎么办?”

    “哦?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李朝朝倍感意外,三老爷是老夫人的老来子,年纪也不过是才刚刚三十出头,当年他对五姨娘有非分之想,那时也没多大吧,真是色胆包天。

    她现在接到三老爷的信更是倍感奇怪,这么个节骨眼,李府上下人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他却找上门来说有要事相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是自己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还是真的如何妈妈所说不过是想那荒唐事?

    不应该吧,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侄女,三老爷想有悖人常?

    如果他真是存了那个心思,又怎么敢直接给自己下拜帖?

    李朝朝想也许他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说不定,那边何妈妈见李朝朝不说话,催问了句,“姑娘,不如就用女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回了他去!”

    “若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李朝朝笑问。

    何妈妈撇撇嘴,“我才不信,分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要不然为何在外面相见,而是去外面!”

    李朝朝笑了笑,“妈妈说的对,那你就回了他,明日未时三刻在院子里的凉亭相见。”

    何妈妈急了,“姑娘,不可啊!”

    李朝朝的笑容不减,“你就让人这么去回就是。”

    何妈妈见五姑娘这么说,立即明白过来姑娘这是有主意了,猛地拍了一把额头,“瞧我都是老糊涂了,我这就去。”

    等何妈妈出去,李朝朝和冬月把剩下的香粉分类,眼见着天就黑了,她突然把冬月喊过来,低声嘱咐:“等入了夜,你去……”

    到了晚上,馨兰苑的卧房里只燃了一灯如豆,福妈妈掀开帘子就见大夫人坐起来了,忙上前把靠枕给她放平。

    大夫人道:“四姑娘走了?”

    “是。”福妈妈道:“三老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鱼儿上钩了。”

    大夫人冷笑:“我就是看看她还能耍什么把戏,居然把人都安插到我的院子里来了,刘姨娘以为称病就可以躲过一切,早晚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福妈妈默默垂下眼帘,她最熟悉不过自己主子嘴角的这抹嗜血的笑,大夫人这是又要杀人了,哪怕身子还没有康复,但她已然恢复到以前嗜血狠毒的状态。

    “只是刘姨娘这下称病……”福妈妈抿了抿嘴,有些为难道:“大老爷又去了外面留宿。”

    “哼。”大夫人猛地拍向桌子,“一个个的来,早晚会收拾到那贱人的头上!”

    第二日还在下着大雨,吃过晌午,李朝朝眯了一会儿,何妈妈在门外道:“姑娘,已经未时了。”

    屋里的人懒懒应了声。

    不多时,秋霜给前面的人撑着伞出了双竹馆,到了凉亭,约好的人还没到,站在亭角一处,只能看到细细密密的雨帘。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向这边走来。

    那人喊道:“可是五姑娘在亭子里?”

    隔着雨帘,只能看到一个氤氲的水雾轮廓,亭子里的人淡淡地看着,漠然道:“三叔就站在那吧。”

    来者正是李家三老爷,他听到女子悦耳的声音,整张脸都绽放出菊花一样灿烂,他只身前来,自己撑着伞,远远眺望,“你的怎么声音有点怪怪的?”

    “咳咳,这几日下雨惹了风寒而已。”

    三老爷也没多想,说道:“这么大的雨,怎么能让我站在这么远说话呢。”

    “三叔是男子,我们在一处说话,怕是不妥。”

    “呵呵……”三老爷撇了撇嘴,猥琐地笑道:“你既然叫我三叔,又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歪不是。”

    说着,三老爷就往前近了一步,亭子里的冷冷道:“三叔不是有事要说吗?现在就说吧。”

    “我们还是近了些说。”

    “既然三叔没话要说,那我就先走了。”

    “别啊。”三老爷听到李朝朝要走,立马急了,站在雨中喊道:“我说,我说就是。”

    雨下的太大,三老爷的衣摆都被淋湿的透透的,他不耐道:“这是一件秘事,让我在这里说让人听见可不好,而且我这衣裳也湿了,不如……”

    “三叔这么没诚意,你说什么我也没兴趣了。”

    “好好,我这就说!”

    三老爷面上闪过一道阴骛,这个李朝朝还真是狡猾,居然这么小心翼翼地防着自己,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来硬的了!

    他一边偷偷摸摸往前走,一边稳住凉亭里的李朝朝,“其实事情这样的,我知道一个秘密,你不是……”

    三老爷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空,半个身子都陷进个坑里,尖叫起来,“怎么回事?谁在这里挖了个坑啊!”

    他听到亭子里有人轻轻一笑,立即意识到自己是被算计了,但是这陷阱虽浅但小,里面又不知道填了什么东西,都被雨水冲上来,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李朝朝!你给我玩阴的!你个小蹄子,活得不耐烦了吧!”三老爷破口大骂,“我不会放过你的,敢暗算我,我要把你的名声搞臭!你等着!你会后悔的!”

    亭子里的人不动,却听一旁的传来讶异的声音,“诶呀,你这是怎么了?”

    三老爷满脸污秽,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听到那声音,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就看到李朝朝一身长衣慢条斯理地从后走过来,他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又去指亭子的方向,“你……你是故意诱我到这个陷阱里的!那亭子里的人是谁?”

    李朝朝一脸茫然,“你这是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跟我装!”三老爷的被雨水淋得透心凉,知道自己是上了李朝朝的当,但是还是不甘心地破口大骂,“你这蹄子约我到这里来,就是让我受着侮辱,你好歹毒,和你姨娘一样歹毒!”

    李朝朝猛地眯起眼,“冬月,此人不明身份闯入院子,给我打!”

    “你敢!”三老爷怒喝。

    冬月却不管这么多,先把伞递给李朝朝,抡起膀子就朝着坑里的三老爷暴打,“叫你嘴里不敢不敬,我就把你打成猪头!”

    “你个下人居然敢这么放肆!我扒了你的皮!”

    “呵呵,我可不是李府的丫头,我的主子可是靖王世子呢,你有本事就去找他理论去!”

    站在身后的李朝朝不由觉得好笑,冬月还真是会懂得举一反三,竟拿靖王府的幌子来作威作福,甚是好甚是好。

    冬月何等的力气,几巴掌下去,三老爷整张脸都肿了,疼得他直哎哟个不停,加上雨大,身上又全是污秽,整个人狼狈不堪。

    李朝朝只淡漠地看了一阵,她今日把三老爷约到这处来,若他真有什么事情要说,那么直接说就好,但亭子里假扮自己的夏荷,按照吩咐连问了两边,三老爷都不屈不挠地向前走,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嘴边冷冷一笑,三老爷如此大胆,无非是有人撑腰,大夫人居然把心思寄托到这种废物身上了,真是自不量力。

    “冬月。”李朝朝不耐地喊道,“我们可以走了。”

    她相信这院子里不只有自己,肯定还有什么人在暗处瞧着,所以此招足以敲山震虎!

    冬月满身雨水,李朝朝笑着拿出帕子递给她,“回去喝点姜汤,泡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冬月憨厚一笑,“不碍事,我身体好着呢,刚才可真是过瘾啊,哈哈哈……”

    两人还没走远,三老爷大喝道:“李朝朝,你给我站住!哎哟……疼死我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朝朝却充耳未闻,“身子好也要预防着点。”

    “李朝朝……”三老爷气得直叫嚣,可是怎么努力都爬不出坑,尖叫着喊道:“你到底在嚣张什么!你分明就是个野种,你不是我大哥的孩子!”

    李朝朝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这就是大夫人的底牌?

    冬月有些担心底唤道:“姑娘,他……”

    不等她说什么,李朝朝抬了抬手,就见前面有人缓缓走来,她绷紧的嘴角这才松弛下来,冲着那人行礼,“四姑娘。”

    李曼曼独自撑着伞走过来,嗤笑,“现在五姑娘都不肯叫我一声姐姐了?以前还跑前跑后的喊我四姐姐呢。”

    “我记性到是好着,四姑娘曾经说我们没有姐妹情了,朝朝可不敢逾越。”李朝朝讽笑,“四姑娘又怎么会是计较这种小事之人,在你心中可从来不曾把我当成是妹妹。”

    “你到是有些自知之明。”李曼曼看着不远处坑里挣扎的三老爷,不由阴冷地等着眼前恬静的少女,“朝朝,你的名字倒是没取错,招招都是狠招。”

    “四姑娘莫要再夸我了。”李朝朝内敛地笑起来,“我真是会越戳越勇。”

    “哼,我没空给你嬉皮笑脸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曼曼猛地抓住李朝朝的胳膊,“我说让你走了吗?”

    李朝朝淡漠地拂去她的手,“你也没说不让,而且四姑娘认为我是那种听人差遣之人?”

    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皮,又极是聪明,之前李曼曼冷傲,甚至瞧不起李朝朝这样的人,不屑和这种人斗,但现在的局势推着她往前走,耍手段玩心计,以前她不屑鄙夷的手段,统统都要拿出来,只要能把眼前的女子狠狠地撕碎,甚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把她的骨头打碎去喂狗!

    “你以前还不是母亲身边的一条狗!现在还在这里说不听人差遣,那以前做的都是什么!”李曼曼阴毒地看着她,“现在我也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个野种!”

    李朝朝跳了跳眼皮,猛地抓住冬月要妄动的手,李曼曼可不是三老爷。

    李曼曼果然也看到冬月的小动作,仰起头猛地看过去,“别以为你不是李家的人,就能仗着靖王府胡作非为!我就是把你打死了,到时候我就上京跟靖王府说说,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刁奴!伺候过一个野种的人,哪里配去伺候他们!”

    李朝朝突然被李曼曼气笑了,“四姑娘一口一个野种,这是说谁呢?”

    “自然是你!”李曼曼指着后面坑里的三老爷,阴毒地喊道:“你难道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听不到三叔都说了,你是野种,野种啊……哈哈……”

    啪地一声,那笑还没笑完,就被李朝朝一巴掌给扇没了。

    李曼曼歇斯底里地大骂:“贱人!野种!你敢打我!”

    她对李朝朝的恨,突然再也压制不住,像点着的爆竹一样彻底爆发出来,李曼曼真真是很挤了她,这些日子李朝朝做了什么,她如何不清楚,可是无论怎么打压,陷害她,都无法置她于死地,如何让她不恨,不恨!

    李朝朝现在是野种!野种啊!哈哈哈哈……

    冬月一把拦住李曼曼发狂地动作,“四姑娘自重!”

    “自重!我就是现在把你这个野种给杀了,又能怎么样!”

    冬月冷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李曼曼对她的主子无力,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动五姑娘一个手指!

    李朝朝忽然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亏你是个大家闺秀,野种这样的字眼也说的顺口,是你太孝顺了,还是想让父亲气死?你说谁是野种?你给父亲带的绿帽子,还挺顺手,不如再叫大一点声音,让所有人来听听!”

    连被李朝朝打了两巴掌,李曼曼所有的自尊,骄傲,甚至手中的伞都被打落,大雨迎着她的头浇了个透心凉,她也立即明白,这野种确实不是那么好叫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法子去铲除李朝朝,只能用这一招,哪怕让父亲背了这个绿帽子,也必须把李朝朝打压。

    她忽然一把推开冬月,拉住李朝朝的领子,一字一顿道:“你就是野种!”

    李朝朝只一脸灿烂地笑着,“呵呵……是吗?”

    她凑上前,低声道:“其实我也巴不得自己是野种,和这个李家没半点关系。”

    李曼曼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就愣住了,李朝朝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这么不屑做李家人?若不是她是六品通判的庶女,她以为她还能这么嚣张?说不定连个农家女都不如!

    可是她现在就是野种,哪怕不是,她也要把这个说法坐实,让她永无翻僧地,看李朝朝还拿什么和自己斗!

    待到再回过神来,李朝朝却已经领着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走远了,似乎还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要多喝姜汤,不要和疯狗计较……

    李曼曼怨毒地握了握拳头,刚才没和李朝朝动手,算是自己失策,让她从自己手中躲过去,不过就算自己没走神,她可能也不会真去脏了自己的手。

    对付李朝朝,还有更多的更狠更毒的法子!

    她也不顾地上的伞,疾步走到三老爷面前,三老爷七窍都被灌满了水,整个人都蔫了,见到李曼曼过来,急忙地吐了口水,“四姑娘,快把我救起来!”

    李曼曼漠然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李朝朝是不是野种?”

    “你……你小孩子家家问这个做什么!先找人把我给救出来再说!”

    “那你就在粪坑里呆着吧!”

    说完就走,三老爷急得差点吐血,“你们这两姐妹怎么都是这样!”

    “姐妹?”李曼曼淋着雨猛地回过头,雨水在空气中划过一条弧线,目光比雨水还冰冷森然,像一条毒蛇一样,直射向三老爷的眼睛里,“你说那个野种和我是姐妹?”

    “不!不!”三老爷吓得结巴了,“她……她……她就是野种!”

    “呵呵呵……”李曼曼冷笑,“我的好三叔,你早说不就好了,只是我知道了可不好,要让所有人知道才对!”

068 偷情

    李曼曼离开前让人把三老爷挖出来抬回院子里,她自己去了馨兰苑,也不通报直接跪在了大夫人面前。

    “母亲,李朝朝是野种。”

    大夫人淡漠一笑,“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办?”

    对此事,她并未瞒着四姑娘。

    李曼曼嘴角勾着残冷的笑,“母亲这步棋走的好,杀死李朝朝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也不能以解心头只恨,我要慢慢折磨她,败坏她的名声,让她知道离开李家什么也不是,让她跪在我面前求饶,让她无法嫁人,甚至上街都被人唾骂!哈哈哈哈……”

    大夫人看着李曼曼疯狂得有些扭曲的脸,莫名地叹了口气,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走这一步,可是现下自己身边也没有能帮衬自己的,以前她仔细地护着自己最看中的女儿,不希望那些肮脏的事情脏了她的手,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不得不去让四姑娘成长起来,不然李朝朝也不会嚣张至此。

    “我的儿。”大夫人叹了口气,“李朝朝又算得了什么,你要知道人生这条路还很长,你铲除了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和你过不去的人,所以你必须成长起来,将来我可无法护你一辈子。”

    李曼曼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母亲的教诲我记下了。”

    大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目光深远而悠长,对于自己抚养长大的女儿是个什么心性,她是最明白不过的,然而她却被李朝朝给啄了眼,她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可是她又不能完全放心四姑娘去做此事,败坏了李朝朝的名声,那同样是给自己家老爷戴绿帽子,此事算后宅主母失职,她不能让大老爷对自己再添埋怨了。

    当天夜里,大老爷被请到了馨兰苑,刚闲着帘子进来,软榻上的大夫人一扶抹额,扑通一下滚下来,眼泪汪汪地哭诉道:“夫君,是妾身失职,给咱家添了大祸。”

    自从中秋之后,大老爷甚少夜宿在内院,几房小妾死的死,病的病,连正妻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一肚子气,又无处可发泄,他见到此就不由烦闷,哪怕是大夫人病了,他也不过是让人送了些补品来,并不放在心上,今天若不是大夫人亲自来请,他就要出门去了。

    大老爷刚踏进屋里,就被大夫人忽然闹得这么一出唬了一跳,不知道是上前还是退出去,愣了半天,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夫君啊。”大夫人把准备好的帕子抽出来,抹了抹眼角,那水汪汪的眼泪花就像金豆子似的往下掉,“妾身这几日养病在床,但也不敢疏于管理府中上下,谁承想还是出了问题,我听到三老爷今日在园子里闹了一通,怕让人看笑话就让他先回院子了。”

    “他又怎么了?”提起这个败家子的弟弟,大老爷也是万分无奈,可偏老夫人对他疼爱的紧,就是做错事了也不重罚,才把他养得如今不着调。

    大夫人哽咽了两声,啜泣道:“妾身……妾身不敢说。”

    “哼。”大老爷一把拍向桌子,“你叫我来不就是要告状的吗?现在不说我就走了,反正这后宅也是一团乱,我也没心思听。”

    大夫人拿着帕子盖住嘴角冷冷一勾,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这么急着离开,定是要去小贱人那里去。

    “夫君,是妾身无能,没把这后宅治理好,以前二姨娘和刘姨娘帮衬着,现在她们……哎,虽说现在有四姑娘,可是她早晚也要嫁人去的,咱们的女儿可是要嫁到高门大户去的,所以不能让她将来的婆家小瞧了咱们家。”

    大夫人最是了解大老爷的心思,提起四姑娘,他就不能不顾及,怎么说她也是四姑娘的嫡母。

    大老爷的脸色果然稍稍缓和,“四姑娘确实该议亲了,翻了年就及笄了吧,你心中可有数了?”

    不管怎么说,大夫人在给女儿选的几门婚事都还算靠谱的,不争气的只是那几个姨娘。

    大夫人笑笑,“我心里已经有了个人选,觉得那武乡侯家蓝世子最合适不过,等秀娘嫁到镇江府蓝家,我们若是和武乡侯府联姻,也算是亲上加亲,到时候还可以让蓝夫人帮我们从中搭线。”

    大老爷微微沉吟,觉得神甚妥当,知府大人那边算是得罪了,最近他被打压的紧,若是能和武乡侯府联姻,以后就是知府大人都要礼让三分了。

    “你做主就好。”大老爷这才坐了下来,让外面的人上了茶,睨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大夫人,“就别跪着了,先起来再说吧。”

    大夫人虚弱道:“妾身不敢。”

    大老爷不满地皱皱眉,“什么敢不敢的,我们夫妻多年,相互扶持,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要让我猜来猜去的。”

    “是……”大夫人咬了咬下嘴唇,样子十分委屈,“四姑娘的婚事我心中有数了,这眼下就就快到了五姑娘,妾身正想着把五姑娘的也一并定下来,到时候就给夫君选几个贤惠的送到房里,只要生养了妾身就把她们抬了姨娘,让夫君的子嗣延绵。”

    大老爷的嘴角都要翘起来了,这真是正合他意。

    大夫人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心里忍下暗恨,突然叹了口气,“可是……”

    “可是什么?”大老爷提起精神听个仔细,“你不许吞吞吐吐的。”

    大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可是今日三老爷居然在院子里说五姑娘不是夫君的亲生女儿……”

    “什么!”大老爷差点掀桌,“胡说他个霸道!”

    一着急连话都说错了。

    大夫人像是吓得打了个哆嗦,“老爷您可别生气,其实妾身也不相信,可是三老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说当年亲眼看到五姨娘和别人偷情的。”

    大夫人见大老爷的脸色发青,心中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妾身盘问再三,三老爷都赌咒发誓了,妾身就也有了些许怀疑。夫君你想,三老爷和五姨娘并不熟知,更和五姑娘没什么往来,根本不会去冤枉她们。”

    大老爷磨了磨牙,“过了这么多年,他现在又怎么想起来说了!”

    “妾身也纳闷呢。”大夫人几不可见地转了转眼珠,“三老爷说自己只是见到五姨娘和别人偷情,也不确定五姑娘是否真的是野种,他也要为了顾及咱们家的名声和老爷您的脸面,结果最近他发现五姑娘长得越来越不像老爷,而且对咱们家还有异心,上次虽然说是二姨娘给老夫人下药,可是毒害三姨娘的可没找出来凶手呢,最有可能的就是五姑娘了,说不定她早就知道此事,才有恃无恐地想把咱们家给毁了。”

    大夫人眼底露出阴毒,“夫君,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三老爷那张嘴您却是知道的,若是传出去,对咱们的名声可不好,尤其是四姑娘还要嫁到高门去,若是被夫家知道咱们养了这么个野种,她可是无法抬起头做人呐。”

    她说了一大堆,大老爷的脸越发阴沉,提起当年的事,他到是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五姨娘那样如仙女一样的女子,对自己虽然顺从,却能感觉到她的心并不是一心挂在自己身上,莫非真的如老三所说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他猛地站起来,“那个贱人!死了都不让人安宁。”

    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大老爷脸上的表情,这就是他的夫君,从几年前他对五姨娘的死并不伤心,接着又把刘姨娘接回府,也没有多加宠爱,她就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图个新鲜,反正不过是一些以色事人的烂货,总是无法能撼动自己的地位的。

    “夫君,这事……您看该怎么办?”

    大老爷连椅子还没坐热,又烦躁地站起来,“既然不是我的女儿,还留着做什么!难道还留着她败坏咱们家的名声不成!”

    他说完就往外走,疾走了两步根本没注意到大夫人在身后阴毒一笑,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回头,“还有那个贱人……”

    大夫人茫然地问:“哪个贱人?”

    “白佩蓉!当年她死之后是你埋的?我不管她的墓在哪?都给我找出来,掘了鞭尸!”

    大夫人忙低下头,“是,夫君。”

    大老爷哼了声,“你做事我放心,只是就算铲除五姑娘也不能让她是野种的事传的满城风雨,就算是做也要做得隐秘一点,知道吗?”

    大老爷一走,福妈妈忙进来夫妻地上的大夫人,“夫人,大老爷是什么意思?想杀了五姑娘,又不想让外人知道?”

    大夫人拿着帕子淡漠地擦了擦眼角,“他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

    福妈妈道:“可是如此怕是四姑娘不会同意,她是想让李朝朝身败名裂。”

    “那也没办法,此时必须先告知大老爷,不然他最后一个知道,又要置喙我的不是。”大夫人把手里的帕子一扔,“放心,四姑娘那边我去说,你只去告诉三老爷,让他最近别到处嚷嚷,过几天我就把五姑娘送到他的床上去!不会让他白白配合我一把的。”

    福妈妈一想也乐了,醒来把李朝朝送到三老爷的床上,四姑娘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到时候三老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过说起来三老爷也当真是个老色鬼,当初没得到五姨娘白佩蓉,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她的女儿还念念不忘,甚至不在乎李朝朝可是他的亲亲侄女,当真是色胆包天,不在乎常伦礼教。

    她心里啐了口,大夫人在旁边冷冷道:“我就知道大老爷是不念旧情的人,是白佩蓉的女儿又怎么样,现在连她自己的坟墓都要被掘了鞭尸呢!”

    大夫人站起来,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这事你就去做吧,解决了李朝朝的事,那外院的贱人,也决不让她好过。”

    夜已深,双竹馆内却烛火通明,所有丫鬟都严正以待,等着她们的主子吩咐。

    何妈妈一脸肃然地走进来,“姑娘,如您所料,福妈妈带着人出园子了。”

    “就让她们去吧。”李朝朝冷笑,“总归是徒劳无功。”

    “没想到大老爷竟是这么心狠的人!”何妈妈气得都哭了,她听到春丽来送信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三老爷胡说几句,不过是没影子的事,大老爷念及旧情又怎么会相信,可是他却……却要把五姨娘的尸体挖出来鞭打,太令人心寒了!

    她哽咽着抹了把眼角,“好在姑娘一早就把五姨娘的坟墓迁走了。”

    “我自然会好好供养着她的灵位,李家人想动她的坏脑筋,也不看看她们够不够资格。”

    福妈妈咬紧了牙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几个婢女一起同声,“请姑娘吩咐,定不轻饶她们!”

    李朝朝站起来走到床边,看到春嫂似乎站在外面有话要说,一脸森然道:“这点把戏还不足以伤我一分。”

    连续几日,大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双竹馆的大门很快打开,又迅速地关上,好像根本没有人出去一样。

    冬月陪着李朝朝去了艳骨坊,到了后巷,被人领进三层小楼,有人从里面打开门,她则尽责地守在门口。

    李朝朝还没退下兜帽,里面的人就一把抱住了自己,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笑道:“怎地来这么早。”

    “我约了你出来,自然要早到,才显得我有诚意。”

    蓝翎羽笑着围着李朝朝的的腰,顺手摸了摸,“好像长了点肉,还没白白喂你吃东西,春嫂子虽比不得什么御厨,但做菜也是翘楚。”

    他笑吟吟地凑到李朝朝耳旁笑道:“主要她最会做女子的食补的东西。”

    李朝朝轻轻一笑,屋子里被忽视的另一个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两位……这还有一个人呢。”

    李朝朝从蓝翎羽怀里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到满脸通红的李博星坐在八仙桌前,单手撑着额头,她诧异道:“诶?你怎么在这呢?”

    “我不在这,是应该在哪?”李博星扶额,“你俩……也合适点,怎么说也有个外人在。”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的肩头,冲着他挑眉,“那你出去待一会儿吧。”

    李博星直接一楞,李朝朝则笑得拍了拍身边毒舌的男人,“怎么说二哥也是艳骨坊的老板,我们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才是。”

    蓝翎羽低头看着李朝朝,“那我们换个地方,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在这和你幽会,没人的地方最好。”

    李博星彻底被蓝翎羽打败了,两个人这些日子已经混熟了,也多多少少知道他和李朝朝的关系,但见他们这么亲密,一时间确实有些不能接受,他见蓝翎羽当真要走,忙站起来拦着,“是我的错我的错,蓝世子快快请坐吧。”

    李朝朝忍俊不禁地拉着蓝翎羽坐到桌旁,“我以为只是世子爷在,怎么二哥今日这么闲?”

    蓝翎羽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李朝朝倒了杯水递给她,“外面还下着雨,喝点热水暖暖。”

    李朝朝冲他笑笑,很是理所当然地接过来。

    李博星见了更是诧异,他们两个人亲密也好,私相授受也罢,但蓝翎羽怎么说也是个堂堂世子爷,居然给一个小小庶女端茶倒水?

    那边李朝朝见他瞠目结舌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既然二哥也在,就先说点正事吧。”

    蓝翎羽又去拿桌子上的橘子剥,“我们在一起说的也是正事,只是还是先把你这傻哥哥打发走吧,等下再说咱俩的事。”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橘子递给李朝朝,李博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想说的话,但看到他俩如此,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

    “我们怎么?”蓝翎羽斜睨他。

    “你们……咳咳……”李博星咳嗽一声,“你们瞒得还真是紧。”

    李朝朝笑道:“我们可没瞒着谁,而且有些事不必跟谁报告。”

    “朝朝信得过你,我自然会把你当做成正经的小舅子。”蓝翎羽目光冷然道:“你若真是关心她,就该好好为她着想,不让她为难就是。”

    李博星还从来没见过蓝翎羽这么严肃过,李朝朝见气氛有些僵硬,笑道:“二哥对我还是极好的,只是难免冒些傻气,你多教教他就是了,你可别为难这小舅子。”

    “星哥儿这人确实算是可造之材,我俩刚才还在说你们和花枝园合作的事,他做的很好。”

    李博星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自己,实在让他好气又好笑,不过可以看的出来,蓝翎羽对李朝朝是真的上心的,不只是从此时此刻他二人的亲密行为,还有就是之前蓝翎羽主动帮自己,想来那时候蓝翎羽就是真心的。

    他叹了口气,忽然道:“我知道今日世子请了人过来,只是没想到是五妹,他不找你,我也想去请了,你听到这几日关于你的传闻吗?”

    李博星看了一眼蓝翎羽,“想必世子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出手……”

    不等他说完,蓝翎羽忽然打断他,“不需要,朝朝肯定能处理好。”

    李博星又意外了,他忽然回想起来,其实蓝世子和李朝朝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怎么就好像认识了许久一样有默契。

    李朝朝笑着拉了拉蓝翎羽的手,“我倒巴不得那传言是真的,闹得越大越好,我也好早点离开李府。”

    “那可不成。”李博星撇了撇嘴,“要走也带着我和姨娘一起。”

    蓝翎羽眯起眼睛瞪了李博星一眼,沉声低喝,面露不满,“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你就没想过这传言对朝朝有什么恶果,是谁把这话传出来的,传出话来的人是什么目的!只一味地想着自己跑,什么事都丢给自己的妹妹,自私!”

    他又严厉起来,只要有损李朝朝的事,不管对方是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博星面上一窘,也觉得自己这话是自私了些,他自然不敢反驳蓝世子,更何况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李朝朝见他沉默,根本不在意地笑道:“此事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大夫人那边似乎对铺子有所察觉,等过些日子停了雨,你就先把铺子关上一阵子,等大夫人那边我布置妥当,就让刘姨娘带你出府分家,到时候你就去北京在那边开分铺子,不用再回来了。”

    李博星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不是个好哥哥,确切的说从来没顾忌过李朝朝的感受,他只觉得和李朝朝是合作关系,把李家的钱掏空,把那些曾经害过他们的人一个个打趴下,他接受李朝朝安排的一切,却从未主动帮过她,甚至作为一个哥哥去关爱她,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李朝朝和蓝翎羽的关系如何!

    这一刹那,在蓝翎羽和李朝朝淡漠的目光中,他忽然惭愧了。

    李博星站起来冲着李朝朝深深弯腰,彻底折服,“是我之错,请五妹原谅。”

    “无妨,有些事慢慢来,不必担心我,你能想通就好。”李朝朝淡笑。

    蓝翎羽面色冰冷道:“既然明白了就出去吧,我还有几句话和朝朝说。”

    李博星再也没了疑问,乖觉地退出去反省。

    等他一走,李朝朝嗔笑道:“你对他太严厉了,我也没指望有什么娘家人,李博星能做到不背叛我,就足够了。”

    “你这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好在李博星心眼还不算太坏,调教一下还是可用的。”蓝翎羽从一旁抱着李朝朝道:“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让那些对你不屑甚至轻看了你的人,给你尊重,为你折服,能让世上挺得最笔直的腰弯下去。”

    李朝朝坏笑着回搂着他的脖子,“他们就是不弯下去,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们给我跪下!”

    “哦?”蓝翎羽点了点李朝朝的鼻子,“看来你是想好办法对付造谣的人了?”

    李朝朝勾勾嘴角,“世子爷有没有兴趣去看戏?”

    蓝翎羽勾着李朝朝的脖子,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嘴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的陪你去!”

    ------题外话------

    争取……明天万更?TAT最近你们的热情太低了,我也低迷了。

069 屈辱

    那边的冬月彻底捂住脸不敢看了,但心中也莫名其一片片涟漪,说实话五姑娘太苦了,并不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是府里那些人总是算计她,但她从没看过这个主子露出一丝苦味消沉的表情,五姑娘总是淡淡笑着,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在遇到事上总是能迎刃而解,甚至在对方还未出手时就给致命一击。

    冬月是一根筋不假,但这一桩桩的事情下来,她就是再愚钝也看得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五姑娘的心是有多么坚强和冷硬,才能扛得住亲人间的暗算,若是自己的话,心早就扎露了吧,不等对方出手就先倒下,可是五姑娘没有,依旧笑着那般泰然,现在姑娘遇到了蓝世子,两个人在一起是真真的般配。

    经了老爷对大夫说的那些话,冬月充分认识了件事,男人把女子放在心尖上根本没用,他能放一个,自然能放第二个,不喜欢前头那个,就会彻底给剔除,真正的真心是把身把心都交给一个人,眼里再容不得其他,无论是对方的缺点还是小性子,他统统能接受。

    想到此,冬月忽然憨憨一笑,她发现自己跟五姑娘呆久了,人也变得聪明些了。

    蓝翎羽忍不住看了冬月一眼,笑着对李朝朝道:“每次出来我都见你带着她,这丫头倒是个耿直的。”

    李朝朝调笑地捏了捏蓝翎羽的下巴,“我只是慧眼识珠。”

    “是是是。”蓝翎羽也跟着笑,“朝朝的眼光一向是极好的,不然怎么就看上我了。”

    李朝朝嗔笑,“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马车渐渐停下来,蓝翎羽掀开一角往外探了下头,车夫站在帘子下道:“请公子先移步上二楼。”

    蓝翎羽回过头看了一眼李朝朝,李朝朝笑道:“你先上去,我包了贵宾间,等下上去陪你吃酒。”

    蓝翎羽先出去,这才看到这马车并不是李府的,想来为了掩人耳目,李朝朝连这点细枝末节都想到了,他心中越发得意,好在当初自己义无反顾地认定了她,不然这世间那么大,如何还能找到一个陪自己共患难,深情缱绻之人。

    等他一出去,李朝朝便立即吩咐冬月去办事,冬月忙应了下来,她这才戴上帷帽,一个人进了酒楼。

    酒楼老板似是认识她一般,直接引着李朝朝到了二楼靠窗的一个单间,然后关上门,摘下帽子,笑看着蓝翎羽,“可是有什么好热闹瞧?”

    “听到有人说书呢。”

    蓝翎羽指了指门外,即使关着门,他们也能听见二楼大厅里有人木板那么一敲,说有这么一户人家,府上五个姑娘皆是美人,但美人多命苦,初娘子嫁人不到两年就早早而去,二娘子嫁了得却是个瘸子,还在新婚当日那天出了大丑,三姑娘成了大姑娘的继室,却因着自己的亲姨娘犯了命案不被人喜……

    这些事镇江府老百姓可都是知道的,即使没点名道姓,但也皆知道是通判大人李家。

    那说书人又道:“说起来这剩下那两个未婚配的姑娘,一个冷艳高贵,一个小家碧玉,各有千秋,虽然一个是嫡,一个为庶,但都被那户人家的大夫人养着不分彼此,可近日却传出消息有人说其中一个是野种……”

    有人不禁大声问:“谁是野种?”

    “对啊,是谁?”

    “说书的你快说啊!”

    说书人神秘一笑,“说起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使不是亲生的也教养了多年,在四姑娘要订亲的节骨眼上,就有人说四姑娘是野种,那家大夫人为了掩人耳目,就家脏陷害到了最小的女儿身上,说她是野种,然而奇就奇在这里,若那五姑娘是野种,又何必去教养她多年,早在当年一包毒药害死不就得了,可偏偏为了不让人知道她自己所生才是野种,所以故作谜团啊!”

    屋子里的蓝翎羽一听,大喝一声,“说的好,赏!”

    门外的说书人看了那里间一眼,拱了拱手,“谢公子赏赐,可这话还没完,听说那户人家想高攀京中的权贵,才不得已隐瞒了四姑娘是野种的说法,只是可怜了那最小的姑娘,听说当年她的姨娘就死的不明不白,现如今又被人陷害……”

    他还没说完,忽然有人高喊一声,“放你娘的屁!不许在这胡说八道!”

    那人说话时舌头似乎并不利索,还打了个酒嗝,然后众人就见他从楼梯口跌跌撞撞地跑上来,“娘希匹,谁在这造我家的谣!明明就是……嗝!小五是野种!”

    酒肆老板忙跑上来拦着他大闹,“三老爷怎么就又糊涂了,前两天还听说你病着了,只怕是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吧!”

    “大胆!你们居然敢说我们家……我们家的事!”三老爷刚喝了一场酒,又被邀约至此,结果刚上楼就听到说书的胡说八道,他就忍不住动怒了。

    酒肆老板忙赔笑,“哪的话,我们没说贵府的事啊,这都说的玩的。”

    “我明明听见……”

    “三老爷当真是糊涂了!”

    三老爷推开他,“胡说,你们说说,刚才在说什么。”

    说书人把玩着木板,冷笑一声,“我们可什么也没说啊。”

    其他人竟跟着附和,“是啊,三老爷可不要借酒闹事啊。”

    “我没糊涂……我没糊涂!”

    酒肆老板趁机给身边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些伙计也各个机灵,把三老爷合着火来连拉带扯地送到了门外,这时又有一些叫花子拿着石头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在他身上拉拉扯扯,好不狼狈,边嬉闹还边叫喊着:“李家疯,李家闹,李家的老爷戴绿帽,嫡女不是亲生的,去把野种当个宝,还让老三胡说八道!”

    三老爷饶是喝了酒,听到这些叫花子在这里放肆,也不由怒火中烧,刚想反驳,却不知为何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整个人软趴趴地半躺在地上,任由那些人朝着自己吐口水,他的嘴角也跟着不自主地笑,忍不住地笑,可是他想哭的心都有了,偏偏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哄笑自己,此景在外人眼里竟像疯癫了一样。

    正这时,远远地来了一辆马车,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倚在窗前把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那驾马车的人向里面说了句什么,就见里面的人掀开帘子一看,吓了一跳,“老三你怎么在这?”

    那些叫花子见到李家的大老爷都到了,更加卖力地喊着:“老三老三,整日疯癫,大夫人的狗,指哪都去乱咬人,句句诬陷把小鞋穿,哈哈哈……”

    有人见到通判大人下了马车,不由嘀嘀咕咕,“这家人真是造孽啊,由着一个疯子在这胡说八道,还有脸给五姑娘泼脏水,根本就是四姑娘是野种。”

    “那家大夫人本来就是个有心计的,害自己的庶女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大老爷一听这脸立即黑得跟碳似的,转身又上了马车,他身边的小厮忙问:“老爷,三老爷怎么办?”

    “找人给我抬回去!”大老爷气得低声骂了几句,“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那些叫花子见人家主人来撵自己,也一哄而笑地跑开,但扔不忘喊着:“李老三,真疯癫,谁当真谁傻儿!”

    几个人分散抛开,但都聚到了一条后巷里,有人把手里的钱袋一一给了他们,然后径自去了酒肆回话。

    直到街上又恢复平静,蓝翎羽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可人,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妙哉。”

    李朝朝笑着走回桌前,给蓝翎羽倒了杯酒,“大夫人不过是想用这个名头来害我,现在三老爷疯了,谁又去信他的话,我甚至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就已经可以把祸端转嫁到她身上,想必她当时也没想着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毕竟大老爷还是要面子的人,可是我偏要让全城人知道,而且让他们都误以为四姑娘是野种。”

    蓝翎羽笑着喝下李朝朝亲自喂到嘴边的酒,“这下可热闹了,现在是四姑娘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他忍不住把李朝朝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这酒肆和那说书先生都是你事先安排的?”

    “我就是在这里投了点股份……”李朝朝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蓝翎羽忽然怅然地叹了口气,“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就已经反击回去了,如此省心,倒显得我不经用。”

    “怎会!”李朝朝的眼底浮现笑意,“你的用处可大大着呢,若不是你,我哪有着这么大底气,要没有你,这么一出好戏,我又同谁分享?”

    蓝翎羽紧了紧自己的手臂,“那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李朝朝斜睨他,“你打算如何?”

    “嘿嘿……”蓝翎羽抬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啄,“借力使力,他们这么一闹,反而正和我心意,让他们乖乖把你嫁给我。”

    李朝朝一脸笑容,事情确实不能这么算了。

    当天晚上,李家三老爷疯了,四姑娘听到外间的传言,怒得在院子里摔了一夜的东西,连大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差点气晕过去,当大老爷从前厅要去馨兰苑的时候,远远地就见李朝朝跪在雨中,他见到不及说什么,就听她痛哭流涕道:“父亲,姨娘的坟墓被人掘!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谁还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大老爷从来没仔细看过李朝朝,现在见到她一副哀切又悲痛的样子,真真是像极了当年的白佩蓉,那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三老爷疯都疯了,说过的话自然不能当真,而且这李朝朝眉眼之间的那股倔强也极像自己,哪里会是什么野种!他又派人打探了一下午那坊间的传闻,虽然并不相信四姑娘是野种的话,可是断然没道理去怀疑五姑娘的。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自己竟听信了一面之词,大夫人是个什么样心思的女人,他自己又比谁都清楚的,五姑娘何尝无辜,在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还是被人中伤,要早知道三老爷疯了,就该让人好好看着,现在满城都在看他们李家的笑话。

    大老爷忙让人把李朝朝扶起来,“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老实地在院子里呆着就是。”

    “父亲大人!您要为姨娘做主啊,当年姨娘临终之际都声声念着的是您的名字,哪怕是看在这点上,您也要为她讨个公道啊。”李朝朝哽咽地差点哭晕过去。

    这雨着实有些大,大老爷听了很是不耐地挥了挥手,“好了,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他还没走几步,忽然有人匆匆地跑来,大老爷一回头看到的竟是外室的管家,此时上门来神色慌张,定是出了大事!

    大老爷心思一凛,就见那管家没走稳,扑倒在大雨里,声音凄厉地喊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吧,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往咱们院子门口写满了贱人去死这几个字,姨奶奶都已经吓得昏死过去好几次了。”

    大老爷一听,再也顾不上去馨兰苑,领着人就往外跑,李朝朝退让到一边,默默地行礼,待所有人离开,她冷笑着扶着何妈妈的手离开。

    何妈妈也是一脸冷意,“姑娘,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对大老爷说当年害死五姨娘的凶手就是大夫人。”

    “有用吗?”李朝朝脸上已经换上淡漠的笑,“他那样薄情的人,对已经不放在心上的人根本不在乎,不然也不会那般狠绝居然还不放过五姨娘的尸体。”

    “老奴当时听了以为大老爷对五姨娘是有真情才无法接受。”

    “真情?”李朝朝笑叹了句,“他是顾及自己的面子罢了,所以现在想折磨这个男人,让大夫人死无葬僧地,只有给他摆在心尖上的人捅刀子,他才会真正动怒,那才叫真情。”

    何妈妈了然地点点头,“还是姑娘想的透彻。”

    “不是我透彻,是那个外室姨奶奶懂得利用机会。”李朝朝笑道,“不过是被泼漆,又没证据是谁做的,她要真是疼大老爷的,必定会瞒下来,可偏偏找上门来,这是去急着告状呢,你以为她是个简单人物?忍了这么久,谁不想早点回来,而且大夫人已见颓势……”

    李朝朝的笑意带着肃冷,“其实我还应该感谢大夫人他们这么一闹,让我把所有人拖下水,谁也别想置身事外,如此我们的赢面也大一些。”

    连续几日,李府上下都大门紧闭,连李朝朝也传出受了风寒,大老爷也不多加苛责什么,那边李曼曼整日也不出门,不得已家中的事都交到了姑奶奶手上。

    何妈妈把外面的事一一告诉给床榻上的李朝朝听,“大老爷就第二天回来过一次,在房里和大夫人吵得不可开胶,听说大夫人都昏倒了,大老爷都命人把她给弄醒,然后接着骂,下人们都躲进院子里都能听见。”

    “捡几句可乐的来听听。”李朝朝一脸笑意,哪里有病态。

    何妈妈瞧着几个小丫鬟也兴奋地看自己,忙笑道:“都不是正经的话,无非是骂了大夫人歹毒,不知所谓,对姨娘苛刻,不然五姨娘和其他几个姨娘也不会那么早逝,大老爷还提了把外面那个给带回来,大夫人弄死都不同意。”

    李朝朝笑看她一眼,“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可不是,我瞧着大老爷这次是铁了心了。”何妈妈说道。

    一旁的夏荷忽然道:“可是大夫人不同意也没办法吧,她这次居然舍得中馈在姑奶奶手中,都不让外面的姨娘进门。”

    秋霜道:“只怕那姨娘进门,中愧就成了她的了,大夫人自然不同意。”

    何妈妈见李朝朝一脸凝思,众人也跟着不说话了,李朝朝想了想,忽然喊来冬月,低声嘱咐:“你去我香房里把柜子里第二层的一个黑盒子拿出来。”

    冬月称了一声是,须臾的功夫就又跑回来,李朝朝笑道:“做事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去把这个还有夏荷她们今日打的络子包两个,一起送去给姑奶奶,就说这是她上次问我的香粉,我给她做好了。”

    冬月一一应下,就和夏荷两个人去办事了,屋里其他人见李朝朝要午睡便如数退出。

    到了点灯,李朝朝正吃晚膳,冬月来传话,说是姑奶奶来了,她忙让人请了进来。

    何妈妈见李朝朝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便知道她是算准了姑奶奶会来。

    姑奶奶进门见李朝朝急吃了两口,忙笑道:“慢点吃,我又不是来催你的。”

    李朝朝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行礼,“姑姑可用过了?”

    “吃了才过来的,早知道你这里吃的这么丰富,我就该早些过来。”

    李朝朝令人把东西撤去,拉着姑奶奶的手进了屋里坐,夏荷上茶后乖觉地退到门外,屋里只她二人。

    姑奶奶端看了李朝朝的脸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前阵子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也是个孝顺地,愣是跪在雨里等你父亲,他是你父亲还能不向着你,这下可好身子又落下病,府里上上下下都病着,你说让我……”

    她带着哭腔抿抿嘴,李朝朝忙笑道:“我身子都好些了,让姑姑挂心可是我的不是。”

    “数你这张嘴最讨人喜欢,我这些日子也忙,现在才腾出空来看你,您不埋怨我就是。”

    “姑姑打理家务,还不忘关心小五,我高兴还来不及。”李朝朝道,“也是难为姑姑一个人撑起这么一大家子,您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现下府上离不开您,万一您若是不好了,咱们府上可就再也找不出人了。”

    李朝朝咳嗽了两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赔罪,“瞧我都说了什么,亏得姑姑还说我会说话,小五不是说您……”

    “无碍,无碍的。”姑奶奶笑着摆摆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向来与世无争的,只是我也不瞒你,这府上掌管中馈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母亲虽病着但也眼巴巴地看着我出错呢,府上最盼着我不好的人就是她了,等我一出事,她就重新掌管中馈,我倒巴不得还给她。”

    姑奶奶撇了撇嘴,李朝朝见到笑了笑,“我到是觉得母亲现在最想让姑姑管着,不然她又不会拦着父亲不让外面的姨娘回府,怕是她知道那边一回来,中馈必然要交到她手中去了。”

    姑奶奶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她并不喜欢大夫人的所作所为,但也更不想去放权,之前那么说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市侩,可是她又比谁都清楚自己掌管中馈不是长久之计。

    李朝朝斜睨了她一眼,状似无意道:“我瞧着父亲是铁了心要把外面的姨娘接回来,现在祖母和母亲都病着,又有怎么能拦得住,就是中馈交给她,母亲也无力反驳,可惜我整日府中无法出门,现在已知道自己要被她管着,就应该趁现在去结识一下那位姨娘,以后也不至于那般为难我。”

    姑奶奶眼皮一跳,李朝朝又道:“和新姨娘打好关系总归没错的,也能讨了父亲的喜爱,以后就是母亲有难为我的地方,说不定新姨娘给父亲吹吹枕边风,也能帮衬着我点,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最得宠的。”

    李朝朝讪笑,“姑姑你也是知道的,父亲疼起姨娘来,也是没个边的。”

    “可不是。”姑奶奶听李朝朝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只要能和新姨娘成同一个阵营,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起大夫人总是有好处的,而且新姨娘到了府中根基不稳,肯定要找个人做依傍!

    姑奶奶意味深长地看着烛火下的李朝朝,她方才那番话已然不能用一个不经事的眼光去看她,恰恰相反,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是令人佩服,她的心思果然深沉,虽然说的很是隐晦,但却是让她从中得到帮助,也不枉之她前几次的帮助。

    “朝朝,你是个极好的,今日送来的东西我收下来了,日后你母亲不中用了,我会和你父亲说说,让你许个好人家。”

    女子嘛,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想必李朝朝也不过如此,当初她巴巴地依靠着大夫人,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现在见大夫人不行了,来投靠自己,还能为了什么。

    李朝朝是个懂得审时度事的,她说话也不必那般绕弯弯。

    李朝朝笑着起身福礼,“姑姑如此对朝朝,实在是我的福气。”

    何妈妈亲自把姑奶奶送出去,关上门,她一路想着,姑奶奶来蹚这个浑水,那新姨娘必定会很快就进府了。

    临近秀娘大婚,李府上下也没个喜庆的气氛,更别说蓝家那边似乎根本都有悔婚的迹象,蓝夫人找上门来几次,都被拦下来说大夫人病着不见客。

    天气越来越冷,李朝朝很不愿出门,就是想去见蓝翎羽,他也是忙着,她也越发懒惰地呆在屋子里,偶尔听听何妈妈说起大夫人和大老爷为了新姨娘进府的事又吵了起来,秀娘天天在院子里以泪洗面。

    何妈妈道:“姑奶奶派人给外室那送了礼物,听说两个人现在常来常往了。”

    李朝朝笑着接过夏荷剥的松子,“新姨娘进门是早晚的事,当初给姑奶奶点了下,无非是让她们成一条战线。”

    何妈妈最近见李朝朝不慌不忙地样子,知道她已经布置出一个大局,可是就等着新姨娘上门就可以把大夫人彻底无法翻身。

    “只是……”何妈妈纠结地皱起眉头,“新姨娘什么时候进门?”

    她目光清冷地笑着,“不急,等秀娘嫁出去,她一准就会上门了。”

    只要李家蹚进蓝家的浑水里,一切就开始了。

    平时不言不语地秋霜忽然抬起头,“最近没听到四姑娘的动静。”

    夏荷道:“大老爷把她关禁闭了,她就是闹上门来,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脸。”

    李朝朝却不认同地摇摇头,“四姑娘那个人吃不得半点亏,就是不要脸也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的,这也恰恰是她的弱点。”

    说来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她话音一落,守门的香尘跑过来,毕恭毕敬道:“姑娘,四姑娘邀您十五那日去菩提庵上香,说是给家中长辈还有三姑娘的婚事祈福。”

    冬月嘿了一声,“姑娘真是神了,说什么来什么。”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李朝朝拍了下她的小脑袋,“我不过是看准了人心,四姑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主动找上门来我还觉得奇怪呢。”

    冬月努了努嘴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何妈妈不等李朝朝说话,就对一旁等着回话的香尘道:“去回了她,说姑娘身子还没好呢。”

    香尘刚要领命出去,李朝朝忙又拦着她,“等等。”

    香尘转过身低着头,屋子里其他人也看着李朝朝,何妈妈看情形,怕李朝朝要答应,“姑娘可不能答应,她定然是没好意的!”

    “我知道她肯定又要算计我什么。”李朝朝笑着支撑着头,“但我若不去,岂不是让她以为我怕了她?而且就算我不去,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我这次就先顺了她,等秀娘嫁进蓝府去,她们一个都跑不掉。”

    何妈妈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那个布局现在不能有一点闪失,若是李曼曼又发起疯把秀娘和蓝家的婚事搅黄了,五姑娘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这次去了不是忍让,而是让李曼曼知道,五姑娘根本不把她的小把戏放在眼里。

    李朝朝对香尘道:“过个片刻再去回四姑娘的人,就说我身子还没好利索,但为了家中长辈和姐姐的婚事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怕过了病气给她,那日就不坐一辆马车了,到时候我们自己另找一辆马车。”

    其他人觉得李朝朝考虑的实在周全,饶是李曼曼想在马车上动手脚也没办法,总是有备无患的。

    那边李曼曼听了下人的回话,冷笑着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这个贱人想的到是周全!要不是做贼心虚又何须这么防着我!她以为这么做我无法奈何她了吗?不管去还是不去,这次李朝朝必须死!直接去死!”

    李曼曼却是猜得不假,她还真是想把李朝朝的马车上动一些手脚,所以一听到李朝朝这么防备自己,气得恨不得大骂她三天三夜,但是李朝朝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吗?她还有的是办法!

    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躲得远远的,这样的咒骂已经不只一次两次了,所有人都人人自危,生怕惹到了四姑娘,那替五姑娘死的就是她们其中一个,更别说把这话传到外面去,她们伺候四姑娘也不是一年两年,还从来不知道李曼曼这么阴毒。

    真不知道那个支持高贵的四姑娘到底去哪里了。

    福妈妈听到消息急急赶来,见到李曼曼一个人在屋子里大闹,所有下人都跪在院子里不敢进去,不由摇了摇头自己走进屋,差点被李曼曼扔来的瓷瓶砸到脚,她拍了拍胸口叹道:“姑娘保重啊,大夫人那边知道可是不好受。”

    “我不会让母亲为难的,李朝朝那贱人我定会让她好看!”李曼曼砸了砸桌子。

    “这个节骨眼,四姑娘可要沉住气啊。”福妈妈受了大夫人的令来劝,“您的名声比谁都重要,更何苦外面那些刁民又懂什么,大老爷不相信外面的传言。”

    “还有什么名声,都被李朝朝给毁了!”李曼曼大喊,“你去回母亲就是,我一定会让李朝朝自己自食其果!”

    连续几天李曼曼都出门见客,这事自然躲不过李朝朝的眼线,何妈妈前来回话的时候,李朝朝只静静地想了想,“看来四姑娘是有大动作了。”

    何妈妈不由担心起来,“姑娘,不如我们就推了吧。”

    “不必,左不过她是想我去死,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实在没新意。”

    李朝朝并不放在心上,只交代了冬月去了几趟艳骨坊,又过了几日,到了十五这一年,出门前何妈妈让她多带两个丫鬟,她笑道:“冬月一个就够了,咱屋里三个丫头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一个。”

    何妈妈这几日为了上香这事,实在是寝食难安,“可是多一个总可以防身。”

    李朝朝没办法,只好把蓝翎羽给的两个暗卫给何妈妈交代了宽她的心,“所以饶是李曼曼如何对付我,我也不不怕。”

    这个时候,李朝朝突然想到的是有靠山还真是可以壮胆,尤其那个人还是蓝翎羽,她还有什么惧怕的理由。

    怕?李朝朝两世以来就没怕过什么!

    李朝朝还是只领着冬月一个人出了门,她见何妈妈似乎有些话想问,但已不见之前的担忧,就笑道:“等回来给您说。”

    到了大门口,李朝朝见李曼曼已经等着,她忙上前行礼,“是我来晚了。”

    “哼,五姑娘现在当真是好大的谱啊,让我一个嫡姐在这等着你。”

    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失了身后,李曼曼早就想明白了,李朝朝这贱人之所以能次次翻身,就是因为她不要脸,才能放大了胆什么都敢做,所以要和她斗,她也要豁得出去!

    说着李曼曼就要抬手打人,不等冬月发难,李朝朝已经抬起手一把抓住,冷冷一笑,“四姑娘要在家门口打我?还真是不像四姑娘冷傲的性子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要大发雷霆打自己的亲妹妹?哦……瞧我这记性,好像大家都说你是野种呢!”

    李朝朝脸上笑着,但手上的指甲死死地掐着她的手腕,拉扯着她向旁边看去,“你瞧她们冲你指指点点,她们是不是在说你是野种?你这么一打我,是不是就落实了外面的传言?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在乎了,可是四姑娘还没嫁人啊,难道四姑娘不想嫁个好人家?”

    李曼曼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又无法挣脱李朝朝的手,不明白这个贱人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故意把指甲陷进自己的肉里,疼得她直皱眉,可是依旧还要强忍着,她知道李朝朝这是威胁自己,可是她真是气不过啊!

    她拼命地忍住心里的愤怒,先忍了这一时,早晚有李朝朝受的,这么想着,她敢刚要收回手,却根本没移动半分,就见李朝朝拿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轻轻那么一摸,她甚至觉得根本没触碰到,李朝朝忽然哎哟一声,被抽飞到对面,踉跄地跪在地上,看热闹的人倒抽了口冷气,有人忍不住嘀咕:“那李家的野种果然是恶毒心肠,居然打人,如此容不得人。”

    李朝朝被冬月及时扶住,垂着头哽咽不已。

    冬月瞧不过去,啜泣道:“四姑娘,我家姑娘近日为了这传言好心邀您去庵堂礼佛祈福,就算四姑娘不想去,也不必这般为难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也是一番好意啊。”

    “贱婢!你胡说什么!这里那里轮得到你在这多嘴!”李曼曼气急,这主仆二人是在做戏,只想着揭穿她们的把戏,“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正经主子!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拉下去……”

    李朝朝忽然跪上前,拉住李曼曼的大腿,“四姑娘,我这丫头说的只是实情,您就算不让我叫你姐姐,也是我们李家的嫡女,谁又敢说您半个不是啊,都是我的错,您要打就继续打我吧!”

    这话无疑是更引人猜测,围观的百姓瞧着李曼曼那般嚣张,早就指指点点,管她是不是真的嫡女,这般嚣张实在让人不耻。

    李曼曼忽然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说,这些人都先入为主,一定认了都是自己的错,她是陷进李朝朝的陷阱里了,这个歹毒的贱人!

    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主,只不过是想给李朝朝个下马威,却被这个贱人给搅乱了分寸,好,好的很啊,越有挑战越刺激。

    李曼曼忽然也跟着低泣了声,“瞧我也是急的,府上出了这么多事,现在突然听到一个小丫鬟都敢对我吆五喝六的,若是被人知道不知道又该怎么置喙咱们府里,我平日里就是太在乎咱们姐妹之间的情谊,多次看到这丫头不守规矩都忍下,我也是为了妹妹你着想,以后万不可再纵容了她们。”

    她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冲着李朝朝挑眉,不过是做戏,她也会!

    李朝朝抹了抹眼角,冲着冬月呵斥道:“你这丫头明知道四姑娘心情不好,还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来,笨嘴笨舌的,只会给我惹麻烦,若不是今日我们去上香,四姑娘看在佛祖的份上饶了你,你的脑袋早不知道搬家多少次了,还不快去谢谢四姑娘。”

    冬月立即扑过去跪下,浑身都成个筛子,“谢谢四姑娘,谢谢四姑娘,冬月再也不敢了。”

    李曼曼心里又被李朝朝添了一道堵,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想上前撕烂了她的嘴!

    她一挥手,径自上了前面的马车,李曼曼坐在车里,喊了声:“还是快些吧,你可别再耽误了时辰。”

    李朝朝站起来,看着门口被冬月找来围观的路人,钻进马车里就露出笑容来,点了点她的鼻尖,“真是个机灵鬼,配合得好,回去就赏你们姐妹四个。”

    冬月吐了吐舌头,“这还不是姑娘吩咐的,我哪能成了这恩情。”

    她见李朝朝靠在车厢里,忙上前拿了个手炉放在她怀里,“四姑娘定是要气吐血了,不过她接下来说不定会更狠。”

    “她哪能死得那么简单,不过这个李曼曼还真是学得快啊。”

    冬月有些不明白,“姑娘的意思是?”

    “她害我的那些手段,都是从我身上学来的。”李朝朝冷冷一笑,“现在都知道不要脸面了……”

    “哼,饶是她怎么学,也及不上姑娘半分,如此更好,姑娘不用费心思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李朝朝笑而不语,确实没什么难猜的,然而也不能掉以轻心,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过看着李曼曼那般恶毒的样子,她闭上眼眸在那想,其实大夫人一直把李曼曼保护的很好,为了不让她的受伤沾上血腥,她才会有那般冷傲高贵,甚至不屑一顾的性子,她不是没有狠毒的心,只是不需要让肮脏脏了自己的手,可是李曼曼身为大夫人的女儿,如何独善其身?

    她要一点点剥开她们伪善的外衣,让李曼曼知道这世间的险恶,让她彻底明白大夫人是如何的歹毒,身为她的嫡女,就必须去承受这恶果,这就是宿命!被保护的太好,伤得才会越深!

    菩提庵在镇江城外的双峰山的峭壁上,上山的路地势险要,但正因为这庵堂灵验,求的就是一个心诚,即便是山高水远,也有的是人去拜佛。

    这几日下雨山上的路并不好走,冬月见车内被安置的妥当,手炉木炭软垫一应俱全,马车缓缓而行并不颠簸,不由奇地往外看了一眼,嘀咕了句:“这马车真稳,蓝世子心细如尘和姑娘当真不相上下。”

    李朝朝笑了笑,之前她把消息递给蓝翎羽,根本没提马车的事,这是他自己给准备的,连马车都是他的人,所以她才这么放心,就算蓝翎羽身为男子不能亲来庵堂,也全能感觉到他满满的心意。

    到了菩提庵,先一步的李曼曼先等着,见到李朝朝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到了内殿门口,李曼曼皮笑肉不掉道:“就我们姐妹俩进去吧,你们都退下。”

    李朝朝冲冬月安抚地点点头,冬月跟在后面看了看天空,姑娘之前说李曼曼就是想动手,也不敢在这庵堂里菩萨面前乱来,随即她也放心下来。

    李曼曼率先跨进门槛,走在最前面,对着大殿中央的一种神佛叩首,“一愿家人康健,二愿家人平安,三愿事事如愿。”

    这事事如愿最称心如意的就是让李朝朝早点去死!

    她叩了三叩才站起来,双手合十,又道:“不过这家人不包括李朝朝!”

    李曼曼转过头阴冷地看着她,“该你了。”

    李朝朝轻笑,“四姑娘,这求愿说出来可就不准了,还是心诚则灵啊。”

    “放心。”李曼曼冷笑,“佛祖一定会感受到我的诚意。”

    李朝朝挑眉不置可否,也跪在地上拜了拜,不等起来,身后的李曼曼忽然问:“你求了什么?”

    李朝朝漠然道:“求心安,心安即可。”

    “心安。”李曼曼咬牙冷笑,“你这贱……”

    她猛地看了眼上面的佛祖,把贱人二字咽进肚子,“你这人还有心!”

    “四姑娘还是勿要妄言吧,得罪了佛祖可什么都不会成的。”

    李朝朝漠然地站起来,径自往外走去,冬月上前来扶着,低声道:“看着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回去晚了怕是路不好走。”

    李曼曼轻哼,“下雨就不回去了,今夜就住在这里了。”

    她喊来春芳去找尼姑弄了两间厢房,“夜里深了哪也不要去小心冲撞了佛祖,惹上什么祸端可就不好了。”

    李朝朝冲她俯身,“知道了,那四姑娘早点歇息吧。”

    冬月眯了眯眼,总觉得不妥,但既然五姑娘决定留下来,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她二人被一个小尼姑领到一间厢房,行佛礼道:“请两位施主自便。”

    冬月见李朝朝使了个眼色,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到她怀里,笑道:“小师傅别推辞,这是我们姑娘自己添的香油钱,另算的,我们来了不少人在这里又吃又住少不得给你们添麻烦,只是方才和我们说话那位四姑娘要娇贵一些,怕是不能忍受这清苦,不知道能否给她换间屋子?”

    小尼姑笑道:“施主考虑的妥当,那姑娘确实住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屋子,您不必担心了。”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

    冬月谢过小尼姑,关上门进了屋,问道:“姑娘,您看四姑娘这是又闹哪一出?还不许咱们到处走动,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李朝朝倚在窗前想了想,只先吃了素斋,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唤来小随去查看李曼曼正在做什么。

    可是守在她房间半天,却不见任何动静,小随回话李曼曼已经睡了,李朝朝越想越不妥,披了件大氅往外走,可是此时一道惊雷劈下,那意思竟像是老天不让她轻举妄动一样。

    小随跪在地上抱拳道:“姑娘请放心,我们定会护您周全。”

    李朝朝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只淡淡一笑,“我自然信得过你们,这一夜辛苦了。”

    小随退出,李朝朝拆了发簪也上床休息了,然而与此同时,李曼曼的厢房外有个高高大大的女子鬼鬼祟祟地推门而入。

    屋里没点灯,那人捏着嗓子喊了声,“我的乖乖曼儿,你可睡了?”

    明明是穿着女装,听声音竟是个男子,那人猫着腰摸着黑就进了屋,“曼曼我来了。”

    李曼曼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摸进屋的男人,厌恶地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是若不是找到此人帮助自己,又如何能让李朝朝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她很决堤咬了咬牙,嘴角挂着阴冷的笑,但还是带了些许不常见的温柔,“阿振,我在这呢。”

    名叫阿振之人正是李曼曼找来的帮手,这些日子她在外面走动结识了这个外地来做卖买的胡商,身有匪气,还有几个帮手,她正是看中了这个人随时都会滚蛋才会找她帮忙,可是这人却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趁机黏上来,还……还要了她的身!

    说什么不要钱,只要亲热一场,就替她做事,李曼曼不得已就忍了,反正……也没什么忍不过去的!

    阿振摸到李曼曼的床上,二话不说就扑了过来,撕扯了一番就就欺压上身,那攻势又快有猛,疼得李曼曼咬着牙在哭,等事情完毕了,阿振舒服地叹了口气。

    李曼曼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咬牙娇笑问:“阿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阿振口中呼着恶气,上前就咬住李曼曼的嘴,“我们都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我怎么还不替你把事情办好了。”

    李曼曼在黑夜中冷笑,“好……只要办好就行。”

    阿振忽然一把翻身又欺压上去,扶着那处抖了抖,“我们再乐呵乐呵吧。”

    既然事情已成,她还留着他做什么,李曼曼右手摸到头顶,左手搂住阿振的脖子就去堵住他的嘴巴,目光一寒,就连手中的金发簪也在夜里的闪电中晃过寒光,直接插进趴在身上的男人脖子上,阿振疼得猛地睁大了眼,可是还没喊出来,就被李曼曼吸住她的舌头一口压住,并狠狠地咬下来。

    阿振含糊地一哼,可是没了舌头声音根本发不出来,脖子的血涓涓而出,不出半刻就气绝而亡。

    这时李曼曼含着那根断了的舌头,浑身的血气,就连身体里也还插着男人的冰冷,想笑可是落下的却全是泪,她一定要记住这所有的屈辱都是谁给自己的!

    李朝朝!这些屈辱她一定要讨回来!

    ------题外话------

    今天多一点了有木有!快来给我一个大么么么么么~

070 毒血

    前一个时辰,处理了一晚公务的蓝翎羽还坐在桌前看着最后一封密报。

    站在对面陈凡低声道:“世子爷,府里最近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近日可小心一些。”

    蓝翎羽冷笑着勾起嘴角,“那女人终于要出手了。”

    “她最近和靖王世子走得很近,看情况已经有人来南边了。”陈凡忽然顿了顿,几不可见地抬起眼皮,“她这么大胆,应该是靖王世子和她已经连成一线了。”

    蓝翎羽冷着脸把手中的纸烧成灰烬,“你是在怪我得罪了慕雪衣?”

    “属下不敢。”陈凡听到蓝翎羽肃杀的语气,起了个激灵,“只是总不该在这个时候多个敌人。”

    “他早晚是敌人。”蓝翎羽抬起冰冷的眼眸,这种阴沉的目光李朝朝是从来不曾看过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只能是敌人。”

    陈凡如背锋芒,哆嗦着抿起嘴,不敢把心里那句实话说出来,可是事实确实是世子爷为了那个叫李朝朝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即使他们要和慕雪衣成为敌人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更何况他们也可以不选择是敌人。

    外面忽然打了个惊雷,蓝翎羽回过头看向窗外,想到这时应该在山上礼佛的女子应该做什么?

    雨下这么大,下山不知道安不安全。

    陈凡毕竟跟了蓝翎羽五年,就算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看得出他这一夜心神不宁,至于为了谁他最是清楚不过,还是他让手里最老实功夫又好的人去给一个女子当车夫。

    蓝翎羽沉默地想了想,冷冷地扫了一眼陈凡,“没别的事就该干嘛干嘛去。”

    外面还下着雨,他就提步往外走,陈凡见了忙跟了上前,从身边的人手中撑着伞打着,忍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世子爷,雨这么大您就别去了,老魏的伸手很好,请您放心。”

    “我不是放心不了老魏,而是信不过她的亲人!”

    对于那些狠毒之人蓝翎羽最清楚不过,无论他们是不是你的至亲至爱,只要狠起来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即使他有万全之策,哪怕朝朝看得出来她的阴谋,可是事情总有意外,然而他绝不会允许是李朝朝发生这种意外,没有一万,更没有万一。

    蓝翎羽直奔前院的马棚,利落地翻身上马,刚要扬起马鞭,就被陈凡扔了伞去跪在雨中拦着,“世子爷,现在是非常时期,您断不可单独出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属下万死难当。”

    “滚开!”蓝翎羽手中的马鞭直落在陈凡的身上,“再废话现在就把脑袋给我摘了去下面等着我!”

    若是没有她,他这世子爷当着又有何意义!

    蓝翎羽驾着马分奔而去,他没什么预感,更不想去猜测会有什么意外,哪怕是为了早一点见到她,他这一趟也必须走。

    ※※※

    山上的雨更大,放眼一片朦胧水汽,在感受到马车颠簸的那刹那,李朝朝抢过冬月手中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把长刀,在车帘上多出了一双手时,就毫不犹豫地就挥刀砍去,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鲜血顺着风雨刮了进来喷了她满脸。

    冬月尖叫了一声,但也不忘抬起脚就往外踹去,门外的叫声比她喊得还惊悚,她直接掀开门帘,就见车夫已经不知何时被杀死了,马车却还没停下来,刚才被砍掉了一只手的男子摔下马车,后面还跟着四个人骑马被两个男子缠着,他们才没蜂拥上来,可也有人已经渐渐逼近。

    就算事先已经知道会出意外,冬月也还是被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带着哭腔指着外面,“姑娘……三个……四姑娘跑了!”

    李朝朝也钻出马车,把她推向一边,看了一眼马车与后面四人的距离,又看了看早就不知道跑到跑走的李曼曼,冷冷一笑,果然还是动手了!

    到了此时此刻,她反而说不出的镇定自若,因为知道李曼曼要做什么,那颗心才落了实处,要是不出手反而让她没着没落的,现在她没半点紧张,就算没有驾过马车,也坐在车头死死地拉住缰绳不让马车失控,不然她们两个人就算没被祸害,也先被摔死了。

    李朝朝大喊一声,“冬月,我交代你的事可记住了!”

    冬月落着泪,“姑娘,你和我一起走吧!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李朝朝把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扎在马屁股上,烈马一声嘶鸣,撒开了蹄子往前跑,她把手中的缰绳交给冬月,“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自己到了山下不要先回府,去找李灿辉!记得你可不能有半点损失,不然可是对不起姑娘我!”

    李朝朝言语轻松,然而话音一落,直接翻身跳下马车,跌落在地上连滚了几个圈,满身泥泞,后背上不知道撞了几块大石头,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眼见着冬月的马车扬长而去,才算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要是和冬月一起离开根本不现实,两个人死在一起,不如先保了一个再说。

    李朝朝忍着痛从坑里爬起来,她事先也交代过小随小意,若是真打不过对方就直接跑就是,她也先趁机把人给引开,再逃跑应该也不成问题。

    她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那边打斗的几个人功夫也确实不相上下,也不知道李曼曼到底从哪找的人,各个人高马大,看着不像是中原人,几个回合上下小随小姨虽然杀了其中一个,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她在那里!”

    有人忽然看到李朝朝狼狈地往前跑,翻身躲过攻势,往前追赶,随意二人正要去挡,身后的人趁机偷袭,拿着大刀就往她身上去砍。

    李朝朝听到后面的嘶吼,腿上的动作都没停过,只有跑才能引开他们,随意才能活着,可是她只要一迟疑,他们都得死。

    她向来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绝不是冷血,对为自己卖命的人不管不顾。

    随意二人拼命拦着,可还是被其中一个人追赶上李朝朝,骑着马实在快,他又像是故意要羞辱一样,那马匹明明可以立即上前,却故意不紧不慢地跟着,狂笑:“中原的小娘们果然是细皮嫩肉的!没有骗老子,哈哈哈……你别怕,我会慢慢疼你的!”

    说完,那人翻身下马,不远处随意二人暴喝一声,其中年纪最小的小意用手中的剑挑起其中一人的手筋,得了空余急追而来,可是身上本就受了重伤,不及近处,马上要走到李朝朝身前的男子,拿起大刀就去砍,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朝朝猛地回过头,看到小意倒在血泊中,目光一面冰寒,停了下来。

    “嘿嘿……小娘们不跑了啊?跑啊!”胖脸粗汉露出黄牙一脸淫笑这走过来。

    李朝朝稍稍退后了一步,也不打算跑了,她实在有些累。

    粗汉淫笑着走到李朝朝近处,才发现这个女子面容很是清秀,在雨水中一冲刷更如那池塘里的荷花似的,身上还有一种香气,可是对上她那双冰冷的寒眸,却又让他置身在寒冬腊月里,这雨水也像是冰刀子割在自己身上。

    他吐了口雨水,“哟呵,小娘们看你的样子是不怕啊!那你跑什么啊!”

    李朝朝忽然笑了,她的笑容不冷,只是眸光幽深,一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懂此时意味深长的笑。

    她柔柔道:“这位爷是想劫财?”

    “呵呵……”粗汉也玩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中原女子,但不是妓院里的,要么就不是良家妇女,这次做了这买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俏丽又让人怜爱的正经姑娘,一想到她被搓揉得梨花带泪在自己身下求饶,他那处就一阵阵发紧,“有你在,我还要那财做什么!”

    他扯了扯身上湿哒哒的衣裳,“你要是乖乖地从了我,我不会弄疼你的。”

    李朝朝轻笑一声,“都到了这份上我就是不从也没法子,只是大爷能不能说句实话,这处山上向来人烟稀少,只有上香女子,又是大雨着天,怎么就挑了这个时候,还只选了我们这辆马车?那前面的姑娘不知比我美貌多少倍,而且还是大户人家的嫡女,说不定能做了她们府上的女婿。”

    粗汉见李朝朝既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还与自己嬉笑,更是惊奇,啧了两声,“你果然是挺与众不同的,难怪让我们下手的人让我们小心着点你,不过我瞧着那女的哪及得上你半分,也不知道我们老大是不是瞎了眼,竟看上了她,让我们来为她卖命,还损了我们几个兄弟!”

    可能是想到几个兄弟的死,粗汉的眼睛里露出凶残的光,“莫不是你要拖延时间?这一招对我们没用!我现在就要替那死去的两个兄弟把你给轮了!”

    李朝朝目光一寒,见到身后的小随也被那边的两个大汉缠着无法脱身,她半垂着眸,嘴角依旧挂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怎么还能反抗,不然吃苦的只会是我。”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粗汉脱了外套开始往前走,“我到是不嫌弃这下雨天,在野外才更有激情!只要把你上了,我们兄弟也能交差,你放心收买我们的人已经交代过了绝不会杀了你的。”

    “那还真是感谢她手下留情呢。”

    李朝朝在雨中冷冷一笑,可是雨实在太大,刷刷地吹打在她的身上,她到是没有心寒,而是在印证了幕后主使后,忽然觉得好笑的很,李曼曼就为了杀自己把身子都给卖了,她这个破鞋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见过蠢货,没见过这等蠢货,而她只会一蠢到底!无可救药的蠢!

    知道了这点,李朝朝嘴角的笑意更深,她见粗汉一个恶扑而来,手疾眼快地躲开,就见那人恶狠狠地大骂:“你她娘的还想躲!让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

    “急什么呢!”李朝朝冲他眨眨眼,“这事要有情趣,慢慢来才是。”

    她先把身上的外衫脱了一个袖子,然后一只手拿着袖子搭在粗汉的肩膀上,娇笑着,“等下我可要弄疼你,千万别叫哦。”

    “哈哈哈……大爷我就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我皮糙肉厚可不怕。”粗汉大笑,双手狠狠地握住那细腰,恨不得一用力就能折断的小腰板,根本不担心她会是什么花招,一个像娘们能有什么能耐,“尽管来!越刺激越好……我都喜欢……哈哈……”

    李朝朝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绕了绕,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袖子里的细丝狠狠一勒,细丝直没皮肤,起初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并不疼痛,可是粗汉猛地一僵硬,瞪大了双眼竟一点声音也发不不出来,只能挣扎地去死死地扣住李朝朝的腰,像是要把她揉碎才能从细丝中解脱出来。

    粗汉拼命地挣扎想叫,可是嗓子缝里半个音都挤不出来,渐渐地他连力气都使不上来,李朝朝直接扛着他的肩膀,双脚一前一后支撑地才把所有的力气愤恨全部释放出来,用细如发的铜丝把整颗头颅直接割掉,那粗如碗口大的血脖顿时血流如柱,喷得李朝朝满脸是血。

    只剩下一个跟小随恶斗之人,看到此情此景,忽然怒喝,“老二!”

    壮汉也是急红了眼,拿着大砍刀就斩向小随的肩膀,趁机有了空挡,朝着李朝朝挥刀飞奔而来,“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替兄弟们报仇!”

    小随已是遍体鳞伤,已再无力拦住跑在前面的壮汉。

    壮汉受了莫大的刺激,不过是要奸污了一个女子,竟让他们损失了三个兄弟,他就是不要了那银两,也要杀了那个女人!

    李朝朝不由向后一退,却不想竟在关键时刻跌倒在地,眼前忽然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就在那刹那,她的内心忽然很平静,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她自嘲地笑笑,算起来这事是自己太自负了些,以为有蓝翎羽的人就算李曼曼要自己的命,也不能那么轻易得手,可是人狠起来当真是可以下血本的,出卖身体算什么,李曼曼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喂了魔鬼,只为了能让她被人轮了,受世人嘲讽。

    若是现在死了,她倒也没什么遗憾,李曼曼把自己弄成了个破鞋户,想来将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蓝翎羽了。

    她闭着眼突然听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随忽然大喊了声,“五姑娘!不可啊……”

    这一声声嘶力竭,李朝朝颓然的气势陡然燃起,猛地睁开眼,看着拿砍刀向着自己砍来,她在泥泞里下意识翻了一滚,壮汉手中的大刀深深地陷进松软的泥土里,还没等拔出,她一把拔掉头上的发簪向他后背扎过去,那上面淬了毒,一般人须臾之间就会吐血身亡。

    可是发簪只扎破了壮汉的皮肤,根本没扎进去,壮汉一挣扎,张口吐了口黑血,往李朝朝身上狠狠扑来,李朝朝躲闪不及,直接被壮汉压在身上,直接抽了一巴掌,“贱人,想杀我!看我不弄死你!”

    李朝朝被打的半张脸都肿了,上下牙齿似乎都松了松,她张开嘴,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你想杀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没看到你那个兄弟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我从小就被毒药浸泡,这身子,血液只要沾染一下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她裹了口浓血朝着那愣住的壮汉狠狠一吐,直吓得骑在身上的壮汉连连跌落在地,捧着地上的水就开始尖叫,“啊啊啊……你个贱人!竟这么狠毒!”

    可是扑腾了半天,也没见到李朝朝所说的全身溃烂,便知道自己上了当,可是李朝朝不仅没有半点说谎的自觉,居然还没有跑,这下子就更加诧异了。

    “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李朝朝摸了摸半边脸冷笑,“我现在插翅都难飞,为何要说那点谎话去骗你!你见过世上有什么毒药是可以让人立即全身溃烂的!”

    壮汉不是中原人,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在雨中呼哧哧地气喘,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镇定自若的女子,猜测着她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若是假的她为何这般镇定?难道是拖延时间?

    正想着,壮汉就见李朝朝往一旁走了几步,他以为这臭娘们要逃跑,刚要拦着,就见李朝朝竟然捧起地上老二的头颅,嘴角咧着阴冷的笑,她的嘴角还挂着血丝,“你瞧瞧这伤口割得齐齐的吧?你说他一个比我高大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我杀了?”

    “你想做什么?”壮汉方才在与人厮杀,确实没见到老二是怎么死的,等看到他的头已经被人割掉了!

    一个女子倒地是怎么做到的!

    李朝朝冷冷一笑,“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要让你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不是不信自己中毒了吗?等下你就看看你的兄弟是什么样,就知道你的情况了!”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放着的恰恰就是毒药,遇血就会变成黑色,方才没用上它,是现在下着雨,就是想对他们用,一拿出来就全部湿了,可是现在为了唬住这个壮汉,用此招到是不会被怀疑。

    李朝朝把油纸包里的毒药洒在手中头颅的血上,很快就变成了黑色,吓得壮汉倒抽一口冷气,她身上真的有毒?那自己刚才被喷了毒血,岂不是……

    “你……你……”

    李朝朝单手拎着头颅的长发,嘴角挂着残冷的笑,“怎么?现在还不信吗?等到你毒发身亡的时候再来求我可就没用了!”

    眼前的少女仿佛从地狱而来,只看了一眼那幽深的黑眸就跌进万丈深渊,让人死无葬僧地。

    “若是你想和这些兄弟同生同死,你就现在杀了我。”李朝朝厉喝。

    那壮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不,求您给我解药……”

    李朝朝看着那壮汉跪在雨中向自己爬行,下意识眯了眯眼,在壮汉看不见的地方,她早已经把头颅上的细丝一点点抽出,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人让她去相信放下戒备!

    果然,壮汉到了近处忽然反扑过来,李朝朝也做好准备把手中的细丝缠绕到他的手腕上要奋力一搏。

    壮汉大喝:“贱人!就是我死了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她早就知道此人不会轻易相信,可是就算做好了准备,男女之间的体能还是相差太多,很快壮汉就骑在自己的身上,以手为刀像自己的脖子砍来,“去死吧!”

    李朝朝被压制地无法动弹,即使处于弱势,她还是不肯把自己手中的细丝松掉,死咬着牙狠狠地勒住,她闭着眼,还是能感觉到脸上一阵狂风一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壮汉的手猛地切到自己的脖子上,她狠狠一痛,再次拉紧了些,只听身上的壮汉忽然大吼一声,李朝朝就感觉到两道血喷涌到自己的脸上。

    她一睁开眼,就见壮汉的左手已经被自己的细丝齐齐隔断,胸口被一支箭羽直戳心口,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朝她倒来,可是李朝朝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去推开他,就见一个黑影从旁跑来,抓着身上的壮汉像扔垃圾一样丢向远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朝朝,我的朝朝……”

071 脱光

    那箭矢又快又猛,少了雨势的阻碍,没有任何减速,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李朝朝就感觉到一道温热撒到自己的脸上,哪怕是隔着披风也能感觉到那主人的血是如何的滚烫!

    李朝朝连声音都找不回来,刚要抬头,就被身边的男人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头,双腿用力夹着马肚子,两个人上下颠簸着向山下跑去。

    “蓝翎羽!”

    李朝朝强忍住慌乱从披风的空隙中冒出黑黝黝的双眸,一眼就看到蓝翎羽胸口前已经冒头的箭羽,她从来没骇得清楚地感受到心脏都在那一刻停止了。

    蓝翎羽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莫怕,等到了山下就好。”

    他的声音如常,似乎插在他心上的不过是一根羽毛罢了,还有力气再用手紧了紧李朝朝的两只胳膊,说道:“抱紧了!”

    蓝翎羽又抽了几道鞭子加快了速度,这个时候,身后已经能听见打斗之声,李朝朝已经来不及思考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杀手,一心只想着蓝翎羽这伤决不能耽误,这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说不定没到山脚,他的血就流干了!

    不停下来蓝翎羽护着自己,他会死,可是停下来,她给他止血,蓝翎羽还是会死,只不过她会陪着他一起上路。

    李朝朝的双手却死死地抓住蓝翎羽的衣角,也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还是他的血已经浸满,满手都是粘稠,她大喝喊道:“你给我停下来!”

    蓝翎羽想也不想地反驳:“不行!下山再说!”

    李朝朝也急得满脸通红,“还没有下山你就死了!”

    “这次听我的!”

    “蓝翎羽你不停下来我就跳下去!”

    “停下来咱俩都会死!”

    “不停下来你也会死!”李朝朝气得掐了一把蓝翎羽,“反正你都会死,让我看着你死,你又如何管了我的命!快给我停下来!”

    蓝翎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朝朝眼睛里的坚决,却没有任何心软,“没得商量!”

    他想过无数次这辈子还要和李朝朝死在一块,可那必须是寿终就寝,绝不是因为他而连累了这个女人,不然他又何必去护着她!

    蓝翎羽的脸几乎在以李朝朝看得见的速度渐渐发白,唯一剩下的那点力气还全用来去反驳自己,他在一开口,一口血就喷在了李朝朝身上,可是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已经用实际行动来反驳她要说的话,双腿再次加紧,怒喝一声,“驾——”

    他们谁也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战况是如何的激烈,那必然是一场充斥着鲜血的生死搏斗,要么拼了一条命去保护,要么不拼命也是死。

    李朝朝看出蓝翎羽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其实从相识到相爱,蓝翎羽总是让着自己,但大多是无伤大雅的,可是在一些问题上,蓝翎羽从来都有着自己的坚持。

    比如当初他说要爱她,要娶她,她就没执拗过他,比如说现在,他要先送自己下山,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朝朝觉得自己是不该怀疑一个男人的决心与坚毅,尤其这个人是蓝翎羽,无论是在选择爱情的时候,还是面对武乡侯府的抉择,他都比以前更加果断,冷血。

    蓝翎羽不怕死,却怕她死。

    可是她何尝不也是个不怕死的,却怕他死。

    李朝朝笑着弹开自己眼角的泪,发现自己是真的多愁善感了,她换了个姿势,微微抬高自己的身子,冷冷地扫了眼蓝翎羽胸口上冒头的箭头,又偏过头看向蓝翎羽苍白如纸的脸,淡定地抬起手给他擦着冷汗,“都听你的,等到了山下,我把那些害你的人都杀干净,就随你去了。”

    “你……”蓝翎羽咬了咬牙,嘴角又是一道鲜血,他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女人是用自己的命在威胁他呢,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打算活了!

    如此看淡生死的话,世上怕也只有李朝朝这个女子说得出口。

    “我可舍不得死!”

    蓝翎羽想自己确实要好好地活着,不然李朝朝当真敢和自己一起去死!

    这么一想着,他最后的一点力没等提上来,身下的马四蹄猛地齐齐地跪在了地上,蓝翎羽抱着李朝朝两个人直接从马头上超前栽倒在地。

    蓝翎羽飞快地抱住李朝朝护在怀里才没有伤到,只是胸口上的箭头又穿过了几分。

    “有没有摔伤?”

    “摔伤没有?”

    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李朝朝看到蓝翎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在乎自己胸口的伤,目光一下子就沉下来,“这个时候听我的!”

    她先把蓝翎羽扶着做好,去查看了下马,竟然发现那匹马吐血身亡了,李朝朝摸了摸马肚子,发现蓝翎羽为了让它跑快一些,用双腿把马的肋骨都夹断了几根,它能坚持这么久才死,也实在难得。

    李朝朝远眺没看到有人追来,但也不敢过多迟疑,上前扶起蓝翎羽,冷静道:“我们先找个地方给你处理伤口。”

    蓝翎羽却没动,用手摆了摆,静静地听了下,才道:“还有追兵,我的人未必能拦得下来,如果等一下……”

    “没什么如果!”李朝朝不给他多话的时间,扛起胳膊扶着他往草丛多的悬崖俏皮上走,“我怀里还有几包毒药……”

    蓝翎羽看着她笑了声,就由着她扶着自己,只是收敛了力气,脚步有些趔趄地跟着她走,“你身上放那么多毒药做什么?”

    “要么杀人,要么自杀。”李朝朝怕蓝翎羽昏睡过去,也不得不喋喋不休地和他说话,“我还就不信了以咱俩这么祸害转世,区区几个杀手还干不掉。”

    “哇哇……”蓝翎羽惊叫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痛,还是笑岔了气,“朝朝你好粗鲁啊……”

    他顿了顿,“不过我喜欢。”

    “我还有更粗鲁的呢。”李朝朝冷着脸看他一眼,脸上忽然一红,凑到蓝翎羽耳边低声道:“你不给我好好地活着,我就成了别人的老婆,那番滋味你可就不知道了。”

    “啧……你这女人。”蓝翎羽真想掐上李朝朝胸前的那两头肉,可是自己也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也只能过过嘴瘾,“等下咱俩联手干掉他们后,请你粗鲁地对待我,不要太温柔啊。”

    其实蓝翎羽想的并不对,看淡生死的不只是李朝朝,还有他自己,尤其是他两个人一起面对生死,更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之处,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

    李朝朝听着蓝翎羽不正经的嬉笑一番,心中也没太多紧张,她扶着他走到山上一颗大树下坐下,用树叶采了些雨水滴在蓝翎羽干燥的嘴角上,低声道:“就在这里等追兵吧,反正咱俩也跑不远。”

    蓝翎羽虚弱地咧了咧嘴,“都听你的。”

    他抬起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本来说送你的,现在也正好给你派上用场了,先把后面的那截给我切断。”

    李朝朝接过蓝翎羽递来的匕首,手指紧了紧,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下,“不可,不然等下就不好拔了。”

    “先唬住那些人再说。”蓝翎羽替李朝朝抽出匕首,把柄套咬嘴,含糊道:“来吧!”

    李朝朝也不敢含糊,已经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人在跑动,闭着眼一狠心就切掉了一截,又从身上把披风给他穿上,把怀里剩下的两包药粉出来,道:“咱俩一人一包,我等下就躲在你披风后面,若果是一个两个,咱俩就联手可以搏一搏,如果超过三个以上……”

    她的目光没有黯淡,只是轻笑道:“又死在一起也是缘分。”

    蓝翎羽一言不发地抱着李朝朝笑,额头蹭了蹭她的小脑袋,他怎么舍得她陪着自己死,所以他也不会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蓝翎羽先让李朝朝躲在披风里,他的锦绣黑色披风也确实是大的很,可以把她从上到下都严严实实地挡住,李朝朝一躲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差点把她的眼泪熏出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哭根本就没用,眼泪只能用来撒娇,赢不来敌人的同情,甚至换不来不爱自己的人恻隐之心。

    等对面的人一开口,李朝朝就感觉到面前的蓝翎羽浑身肃杀之气,才道:“你不是老魏。”

    若不是她在身后扶着,蓝翎羽是绝不会站这么久,李朝朝能感觉到他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他的身上。

    听声音,来了应该只有一个人,李朝朝松了口气,那人开口道:“呵呵,蓝世子当真是好眼力。”

    他往四周看了看,“怎么就您一个人?”

    蓝翎羽看着那和老魏长相一样的人,从脸上掀了一层皮下来,冷冷一笑,“我的人可都被你杀死了,可不就剩下我一个人。”

    他故意忽视那人的奇怪,紧了紧身上披风,“那女人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找到你这样的人来杀我。”

    “临死之人果然看得明白,她不过是我们主子的一条狗罢了。”假扮老魏的人长相阴隼,满脸伤疤,眼角歪斜,咧了咧嘴道:“蓝世子就别扛了,我的箭法向来百发百中无虚发,你有伤在身可不是我的对手。”

    蓝翎羽虚弱地笑了笑,“我本也是临死之人,不过想有死个明白,你要杀我就该在那箭矢上淬毒也好一了百了,何必这么麻烦要亲自动手?”

    “毒死蓝世子也不好向上面交代。”那人眯起小小的眼睛,“若是蓝世子把那女人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有个尊严。”

    躲在披风里的李朝朝猛地一僵硬,到底是谁派这个男人来暗杀蓝翎羽?她之前以为是武乡侯里的人,现在看来是另有其人?

    蓝翎羽垂下眼帘低低一笑,“你既然已经把老魏杀了换成他,若是想得到他,又为何不早点下手?”

    “若是蓝世子不出现,那姑娘想来已经被运出城外去了。”

    “我若不出现呢?”

    “那在最后一刻,我也会出手救那姑娘,不过你却及时出现了,真令人惊喜!”假老魏抽着嘴角阴笑,“可是正如我们主子所猜,您肯定会来的,正好一举两得,您的死就只会是意外。”

    李朝朝猛地眯起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人是慕雪衣的人!

    而蓝翎羽之前以为老魏要么是背叛了自己,要么就是这个人早就混到自己身边来伺机而动,现在看来他是受了命令接近朝朝,先把老魏杀死,以她来要挟自己,他的命就如囊中之物了,可是他这次来了,则更省事了些。

    慕雪衣考虑的还真是周全!

    假老魏猛地眯起眼,“现在蓝世子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早早下地狱吧,也不算做了糊涂鬼。”

    蓝翎羽冷笑一声,“你有能耐就随便过来。”

    假老魏勾起嘴角展开攻势,可是蓝翎羽却始终站着不动,任何虚假的花招都没用,只能逼着他拎着手中染满鲜血的剑向他劈过去,蓝翎羽既不动也不闪开,打开手里紧握的粉末扔过去,他心中一惊,大骂地躲开,“下三滥的手段,看招!”

    他直接下了狠心,手持长剑刺过去,蓝翎羽飞快地扯下斗篷,直接盖在他的头顶,假老魏冷笑起来,“你根本没力气躲开了,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假老魏胸有成竹,哪怕看不见也依着感觉挥剑,蓝翎羽往旁边一闪,李朝朝趁机从下面掏出匕首直接扎进他的腹部,狠狠地一搅,他放声尖叫,“啊——”

    蓝翎羽趁机踹向他的手,一把夺过长剑,直指地上疼得打滚的假老魏,“我可是一招都没出呢。”

    假老魏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他不奇怪蓝翎羽会赢,可是自己这命是丢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他都觉得没脸,“你们……真卑鄙!”

    “呵……”蓝翎羽只冷笑地勾起嘴角,也不想再废话,就要杀了此人,却被李朝朝一把拦住,“等下,他暂时还死不了,我有几句话问他。”

    李朝朝先把蓝翎羽扶着到一旁坐下,她蹲在假老魏身边笑了笑,“你好像不服?”

    假老魏眯了眯眼,不止不服气,他还在伺机而动,李朝朝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抽出他肚子上的匕首,又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动作十分之利落,把假老魏震惊地都快忘记了疼,“你……”

    “你要是不想回答我的话,就直接吐血给我看就知道了。”李朝朝始终挂着笑,“不过我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这种事我做得太多了。”

    又是一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和蓝翎羽身上的伤差不多的位置,她淡漠地勾勾嘴角,“这一刀是为了我男人。”

    说着,她又分别在两条大腿和他的屁股上刺了三刀,“两个暗卫还有老魏……”

    “啊啊啊……”假老魏疼得只剩下叫了,他的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嗜血的女人。

    李朝朝也不觉得那声音刺耳,歪过头轻声问:“你带了几个暗卫来?”

    蓝翎羽看着李朝朝时眼里露出笑意,“六个。”

    李朝朝点点头,然后用脚踩住不停乱颤的假老魏的一只手,“用你六根手指换六条命……当真值了。”

    她就像切萝卜一样,把地上不停挣扎的男人的手指,一根根地切下来,很快一只手五根手指就全没,等轮到另一边时,假老魏已经惊恐地不停地爬,可是他的手筋脚筋全断了,身上没有一处没有在流血,就是疼都没了直觉,他只有一个念头,想死,想尽快地死。

    好在他还能说话,惊恐地尖叫,“杀了我!杀了我!”

    “我还没满意,怎么舍得你去死。”

    “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只求你快点杀了我!’

    李朝朝啧了声,还是一脚踩到他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砍了一根手指,”要知道我可是个小心眼的,该讨回来的一个都不会少,你把知道的都主动交代吧,我也好让你死得痛快一些,若是我没满意,我这里还有一包毒药,刚才你也听到了,中毒之人会肠穿肚烂而死。“

    她说完就到一旁去查看蓝翎羽,他的伤并不好,若是再不把箭头拔出来,这血可是止不住了。

    假老魏又是一声惨叫,嚎啕大哭地说:”主子让我把你带出城,杀蓝世子的一共有两拨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正伺机打入他的身边……“

    李朝朝忽然打断她:”你身上可有止血药!“”有有有!“假老魏大喊,”止血的外伤药、内伤发热药都有,还有针线缝伤口。“

    李朝朝不解地愣了一下,蓝翎羽有气无力地一笑:”行武之人……“

    李朝朝了悟地点点头,先去一旁在假老魏身上翻东西,除了些药外,还找到了火折子,又问:”你说他们以什么方式打入蓝世子身边?“

    假老魏抿了抿嘴,觉得再说就真是背叛旧主了,其实像他这样的死士在任务失败后就应该死的,可是奈何李朝朝把他的脚筋手筋齐齐挑断,身上全是血窟窿不说,就是手指头也只剩下四个……

    他闭上眼,了无生意,”你快些杀了我吧。“”不说?“李朝朝拿着东西冷笑,”那你就多活一些吧。“

    假老魏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那目光若化作刀子,早把李朝朝给凌迟之死了,”我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快快杀了我吧!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嗤!“李朝朝扶着蓝翎羽站起来,故意踩了踩他被割断的手指,”我这种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不算数,和我要承诺,你还真是天真的紧。“

    蓝翎羽本想一笑,可是整个人天昏地暗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李朝朝身上。

    李朝朝死死地扣住蓝翎羽的肩膀,不敢发出任何异样的声音,拿着身体挡住假老魏的声音,温柔地开口道:”蓝世子,我们先去把药上了,再出来慢慢折磨这活死人!“

    说完就抬起一脚把假老魏无法挣扎的身体踢下了半山坡,艰难地扶着蓝翎羽找山洞,好在他们的坏运气已经全部没了,正不远处就有个不深的山洞,看着里面干燥的草和木柴,应该是打猎之人用来躲雨的地方。

    李朝朝把蓝翎羽放到草垛上,拍了拍他的脸,焦急地喊了两声,”蓝翎羽!“

    蓝翎羽紧紧地闭着嘴,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抽搐着,他前襟的血干了可是伤口还是不停地流血,李朝朝二话不说,拿着匕首就把他的衣服给割开,诚如假老魏所说这肩头没有淬毒,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现在必须要拔箭,再多等一刻,蓝翎羽就不是休克这么简单的了。”蓝翎羽!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李朝朝凑到他的耳边喊了两声,看到蓝翎羽的睫毛颤了颤,知道他也是半昏半醒,忙又道:”我现在要给你拔箭,你能不能帮帮我?“

    蓝翎羽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李朝朝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醒来时,她突然听到有个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别哭。“

    他无力地抬手,可是还没摸到又垂下手,李朝朝胡乱地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流泪了,她忙笑着扶起他,”再坚持一下,现在你这个情况必须要拔箭,是你来还是我来?“

    蓝翎羽不动声色地咬破舌头,才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这个情况决不能让朝朝自己一个人面对,他强撑了些力气,道:”我们分工……我拔……你来缝。“

    他现在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也是最真实直接的。”好!你先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李朝朝做事向来小心。

    蓝翎羽闻了闻觉得没问题,她才放心下来,先用火折子点燃了跟木头,借着火苗把匕首和针头烤了烤,她不敢生火,生怕又引来其他人。

    那边蓝翎羽动作迟缓地脱去衣裳,露出半个胸膛,他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好在没有射中骨头,也能让他松一口气,但是还有些事必须交代。

    蓝翎羽接过匕首,对李朝朝道:”我把箭头拔出来,你就给我缝伤口。“”可是没有麻沸散,你可忍者些。“

    蓝翎羽风轻云淡地笑道:”你缝的不会痛。“

    李朝朝也不再多花,在一旁引线穿针,她手上有血腥粘稠,试了好几次才弄好,再一回头,蓝翎羽已经做好准备,正拿着匕首一点点割开自己胸前的皮肤,她猛地一蹙眉,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哪一块就跟着疼,仿佛那刀刃就是割在自己身上,她抿了抿嘴头没说话。

    蓝翎羽却笑着安抚她,”这帮孙子的箭头带钩,好在射穿了,咱们是从前面拔出来。“”早知道就应该多捅他一刀。“

    李朝朝也轻松似的耸耸肩,可是在看到蓝翎羽的胸口破了口大口,就见蓝翎羽要徒手去握住那箭头,忙又从身上撕了两块布头小心翼翼地裹在她的手上,”可仔细些,不能再伤着了,我的心可经不起疼的,就算不顾及自己,也想想我。“”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蓝翎羽笑着等李朝朝把自己的双手缠上布,尽量不让他被箭头割伤手,继续忍着最后的疼痛,等她包扎完了,双手紧紧地握住那冒出来的箭头,笑道:”离远些,血水溅到你。“”我还等着给你缝伤口呢,我现在满身都是血,也不差那一点了。“

    李朝朝想现在自己的样子可是狼狈至极,为了给他包扎伤口,她又把自己的衣角撕成几条长布,可是双眼却紧紧地看着蓝翎羽握着箭头,抬起头冲自己一笑,腮帮子死死地咬住,生生地忍着痛把箭头拔了出来。

    果然是热血四溅,李朝朝二话不说,就拿住布头去堵住,又把手边的药粉上到伤口上,拿着针头一下子就扎进蓝翎羽的肉里,动作并不算太快,但也不迟疑,现在可不是绣花的时候,李朝朝也不管好不好看,三下五除二地缝好,又转到他身后,去看蓝翎羽后背的窟窿眼,这等于是两个伤口,可是她手中的线却不多了。

    李朝朝咬了咬牙只好先把药粉上好,拿着布头把伤口包扎好。

    这期间她根本没有刻意去小心翼翼,蓝翎羽也没喊疼,就是拔箭头时,他都没有哼一声。

    等李朝朝给蓝翎羽穿好衣裳,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而她手上的血又多了一层,后背也是大汗淋淋,蓝翎羽右手不便抬起,只以左手搂着她,声音有些无力,”辛苦你了。“

    李朝朝扶着蓝翎羽平躺在草垛子上,她将他头搁在自己小小的肩膀,还是不肯松口气,”你累了就睡一会儿。“

    等下她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能下山的马,就算不能自己下山也要想进办法通知蓝翎羽的人,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尼姑庵也有些距离,他们必须先该办法离开才行。

    蓝翎羽像是看出李朝朝的想法,伸出手揉了揉她带着血腥的头发,”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陪着我。“”也好。“李朝朝想,”那你睡一觉,我看看能不能找来点吃的。“”你不在我睡不着。“蓝翎羽有些撒娇,”我们说说话吧,我上山来的时候看到你的那个丫鬟了,她也受了不少惊吓,我让人送到艳骨坊去了,他们见我们迟迟不下山,一定还会派人找上来的。“”还好有你,不然冬月怕也是要吓傻了。“”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还好有你,不然我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李朝朝抿了抿嘴,”你若不来,他们也没机会下手。“

    蓝翎羽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想做的坏事,现在趁着有伤在身,不做坏事还等在何时?

    他抬起手忽然一把握住李朝朝的胸前用力捏了捏,佯怒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慕雪衣的人去救你!“

    李朝朝挑了挑眉,不知道自己是该去笑话他这个时候还吃醋,还是拍打掉胸前不老实的爪子,”蓝翎羽……“”嗯?“蓝翎羽声音沙哑地应道,笑咪咪地凑到李朝朝的耳边,舔了舔她的耳垂。”你怎么有伤在身还这般不老实?“”是啊,我可是有伤在身呢,你可得依着我些。“

    李朝朝扶额,这个得寸进尺的无赖,那就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吧。

    她歪过头吻住他干涩的嘴角,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伤口,又道:”有伤在身,可不能做剧烈运动,不然这孤男寡女,*的,我还真让你得逞了。“”哎呀……真是失算。“蓝翎羽并不介意地笑笑。

    李朝朝盯着他的伤口,突然问”你们家那些人和慕雪衣合作了?“”上一世他们也是如此。“蓝翎羽一句话就打消了李朝朝的顾虑,就算他这辈子不和慕雪衣撕破脸,那两伙也会狼狈为奸。

    蓝翎羽摩挲着李朝朝的肩膀,不由想起了往事,”其实想想那个女人也是个好手段的,以继室嫁到我们家,父亲就没再有过通房小妾,专宠这么一个正妻,她在人家甚是贤惠,老的小的都对她十分喜爱,无论是对我和妹妹,还是二姨娘的女儿,都是一视同仁,对我溺爱,对她那个庶子严格苛求,让他冬天早早起来习武,夏日每晚读书到深夜,他当着众人的面告诫他这世子位只能是我的,他只可以自己争取想要的。“”嗯。“李朝朝点点头,”你这继母还真是个妙人呢,会教养儿子,也难怪你父亲会专宠她这么多年。“”是啊,所以你可别笑话我是个傻的。“蓝翎羽还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当真觉得这继母待我不错,把所有最好的都给我,不用我去争取就得到了,虽然父亲多疼爱那庶子一些,但对我也是仁义,根本就没想过她是在溺杀我,四处说对我这好那好,我就不敢违背她的所有意思,她让我做什么就是做什么,稍有反抗就是杵逆,父亲就会横眉冷对,那会子为了婚事我不同意,父亲就彻底不喜欢我了,她跑去四处跟人说继母难当,儿子养大了终究是别人生的,我就再也不说什么了,渐渐地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了,只觉得我是个平庸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京中贵族里最最不起眼,有几次那庶子在流水曲觞大会上出了风头,大家都说他也是嫡子,世子位就该由贤能者居之才对,就有人上书给了皇上……“”是靖王吧?“李朝朝突然插嘴。

    蓝翎羽笑道:”瞧,你都知道了不是。“”我倒是听蓝滕安以前说过几句,说武乡侯府的世子爷是个愚钝的,还赶不上一个继室生的。“李朝朝笑着摸了摸蓝翎羽的脸,抬起头看他,”那会子你是傻的还是聪明的当真和我没半点关系,那些人那些事你能想明白就好,我想就是我在那情景里,被那么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捧着溺爱着也犯糊涂,人嘛,谁没做过几件蠢事。“”你真是会宽我的心。“蓝翎羽一把捧住自己的胸,”就是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李朝朝挑眉,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的伤在右边,你捂错了。“

    蓝翎羽哈哈大笑,震得伤口都疼了,李朝朝蹙了蹙眉,忙换了话题,”说说你亲生母亲吧。“

    蓝翎羽平躺在草堆上,茫然地想了想,”其实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我还想着这次重生哪怕再看看她最后一眼也是好的,我七岁的时候她就走了,她身子一直不太好,受了几年的罪,性子极好的,对父亲也是尽心尽力,最喜欢抱着我给我讲故事,教我做人的道理。“

    李朝朝问:”她就没其他亲人了?“”她原是威信侯云家的嫡女,威信侯府就她这么个女儿,老侯爷去世后,她也无所依托,云家也就没了。本来还有个当将军的舅舅和一个姑姑。“蓝翎羽抿起嘴角,”他们活了一世也极为不容易,很早以前就不往来,听说也都不在了。“

    李朝朝垂下眼帘,也说起自己的事,”我生母也去的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女儿,很小就被拐子卖到李府当丫鬟,过了苦日子还被大老爷给收了房,其实我到是更相信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我母亲那样的人,是如何也不可能真心喜欢上大老爷的,结果却被大夫人给害死,其实放她一条生路又碍着谁的路,她甚至还没有找到亲生父母。“

    蓝翎羽闭着眼缓了口气,”有道是苦命鸳鸯,说的就是我们罢,不过老天也是公平的,让我们遇到彼此。“”可不是,比如现在想必也没有人比咱俩更惨了。“李朝朝抓了抓结成血疙瘩的头发,自嘲道:”倒霉都能撞在同一天,也难怪咱俩以前会死在一起了。“”那是让咱们俩秤不离开砣。“蓝翎羽笑了笑,”你可别嫌弃我这么邋遢的样子。“

    李朝朝轻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了一会儿子话,蓝翎羽也渐渐累了,搂住李朝朝低声道:”让我睡一会儿,来了人就叫我,你可哪也别去。“”好,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

    李朝朝本还想着出去把那件披风找回来给蓝翎羽盖着,但听他这么说,也当真哪也不去了,就在山洞里静静地陪着他。

    其实这世上比他们惨的人大有人在,却没有比他二人更幸运的了,遇上了彼此,死在一起到重生,这本就是百年难遇,然后又相识相知到相爱的几率更是万万分之一,还有什么能让他们不去珍惜对方。

    哪怕他们没有真正的结合在一起,可是在经历了这一次又一次的生与死,他们的骨血想必已经随着重生融合到彼此的身体里,不然如何能感受到对方的苦和痛。

    蓝翎羽比李朝朝心里苦多了,毕竟李朝朝是穿越而来,对李家实在没什么感情,可是蓝翎羽则不同,他是真正地崇拜自己的父亲,也敬爱他的继母的,哪怕那些都是谎言,那些感情也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要不然又如何在幡然悔悟的时候伤的那么深,所以在撕碎亲人们的伪善和溺杀时,他要做出比常人更加痛苦的决定去反抗,去夺回他的一切。

    李朝朝知道,这个男人看似风轻云淡,可是心里是苦的,而她也跟着不好受。

    害他分毫者,就如同诛她的心!

    李朝朝的心一直像铁一样坚硬,哪怕自己的心被这个男人铸溶了一块把他安放进去,她对仇恨者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静下来,两个人都睡着了,李朝朝也是累极,没有任何梦,可是身边的男人传来牙颤声时,忽然让她如置身噩梦,浑身通凉,猛地翻起身去查看。

    就见蓝翎羽整个人不知何时缩成了一团,借着外面昏暗的光,他满头冷汗,脸色通红,李朝朝心中一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如她所猜一样,浑身发烫。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蓝翎羽!“李朝朝连喊了两声,”蓝翎羽,蓝翎羽!“

    蓝翎羽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火两重天中,身上内寒外热,嘴里喃喃自语,”冷,冷……朝朝……“

    李朝朝也不敢随便乱用那堆药,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就想到最简单的法子。

    没错,就是——脱衣服。

    她也不管有用没用,现在都必须这么去做,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

    李朝朝想她也有素手无策的时候,以后说什么断不能让自己和蓝翎羽再受一点伤,当然这些折磨她都会一点点从那些害自己的人身上讨回来。

    这么想着,她手中的动作却没停,飞快地就把蓝翎羽的衣服脱了,连带着自己的也脱个精光,李朝朝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蓝翎羽的身上,然后钻了进去,紧紧地抱住他,两个*裸地人面对面,浑身上下贴合密实,就连那处也没有一处缝隙……

    ------题外话------

    你们猜……接下来他们两个会不会有更狗血的事发生?

    哈哈哈哈哈……

072 灭火

    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蓝翎羽现在脑子还有些发晕,现在这情况他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一睁开眼就发现有一大块馅饼猛地砸下来,他有些云里雾里,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可光滑的手感无一不再用真实的感触告诉他——自己抱着的确实是没穿衣服的李朝朝。

    其实他不用猜也知道,李朝朝是为了让自己才会如此牺牲,她是不注重这些礼教,但也不是一般女子能轻易敢舍弃这些。

    蓝翎羽凑到她的发间深吸了口气,哪怕李朝朝的身上汗味和血渍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但也能让他捕捉到属于她的气息,他有时候在想,为何同样是重生的人,李朝朝却比自己做的还好,说不定她还有其他奇特的际遇。

    趁着李朝朝没醒,蓝翎羽单手搂着她的腰紧了紧,又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亲了亲她的嘴角。

    这一亲不打紧,竟像是上了瘾,趁着她含糊的那一声,他眷恋她,离不开她,只有她在身边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孤零零的,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和她交合成一个人,不分彼此,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到她的手中。

    此生就只要她。

    李朝朝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来了,嘤咛一声,还没等张开眼,就感觉身体有一处异样。

    她微微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地男子双眸瞪大地笑看自己,惊得她差点把嘴里多出来的舌头咬掉。

    李朝朝下意识推了推身边的人,这又好死不死地抵在了蓝翎羽的伤口,疼得他整个人向后一仰,整个脸憋得通红,“哎喂,谋杀亲夫。”

    李朝朝的眉头蹙得更深,“可是碰疼了?”

    蓝翎羽顺势握住李朝朝的手,翻身就压在她的身上,“我浑身无力,犹置身火海。”

    言罢,他还舔了舔自己干涩得起皮的嘴角,沙哑道:“朝朝,只有你才能来扑灭。”

    李朝朝似笑非笑道:“蓝翎羽,你是要在这里和我洞房花烛夜?”

    蓝翎羽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抬了抬身子,整个人多偃旗息鼓地软了下来,趴在她身上粗喘,“还是你比我思虑的周全。”

    之前很长时间蓝翎羽并不敢那么确定这个女人的心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她遇事总是那么淡定,像是没有什么事可以难为她,哪怕她拿到去砍掉那一根根的手指,眉头都不皱一下,所以他也曾怀疑过自己在她心中是否也无所轻重。

    他并不是质疑她,而是对自己去赢得霸占这个女人的心没那么肯定。

    现在忽然听到李朝朝这么一说,就仿佛如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让他在她狼又权衡利弊的情感中内心焦灼。

    李朝朝看了眼蓝翎羽丧气的样子,笑着缠住他,嘴角的弧度更深,“还真生气了?”

    蓝翎羽闹起别扭不说话,李朝朝笑道:“我可不想和你在这么个破地方洞房,初夜是美好的,总要让人一辈子回忆,等咱们以后老了,也是能津津乐道的,不是吗?”

    “你个女人。”蓝翎羽又气又好笑,不服气地咬了口,“既如此,你又在干什么?”

    李朝朝吃痛,也负气地捏了一把他,只听蓝翎羽倒抽口冷气,她诡笑道:“可痛?”

    “这……真真是要了我的命,将来咱们的子孙可是靠它呢,你可温柔点吧。”蓝翎羽眼角噙泪,无辜地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大孩子,“你就是不看着以后咱们的子子孙孙,也心疼心疼我,我这伤总不是假的。”

    李朝朝又气又好笑,知道现下一时半会他好不了,蓝翎羽那样子也确实让人心软,不由笑着勾起他的脖子,哑道:“看你如此可怜就帮帮你罢,省得你憋坏了身子又说拿咱们子孙说事。”

    “朝朝,我的救命恩人!”蓝翎羽已经泪眼汪汪,“那就快快来吧。”

    他倒也不客气,伸出手去帮她,“你这般舍己救我,我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你可切莫为了今日这事嫌弃我。”

    如果蓝翎羽身后有尾巴,李朝朝现在就想把它抓过来塞进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巴里。

    李朝朝轻笑着,看着他享受的表情,忽然又起了坏心,故意折磨他,就见蓝翎羽的脸色也变了几色,恨得他磨了一阵牙,直接就咬了口才松弛下来。

    这下次子真是要了命的飘飘然。

    可李朝朝想哭的心都有了,她身上有血,有汗,还有这么黏黏糊糊的东西……她狠狠地锤了下蓝翎羽,“你到是说一声!”

    蓝翎羽刚刚泻火,正是精神抖擞,连连握住她的手,拿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却是我的错,下次可真是要选个好地方。”

    身上虽然爽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味,两个人如此狼狈至极,做了那事也是该好好洗个澡,确实还是要挑地方行事才是,真不知道那些爱在野外颠龙倒凤之人是如何得不讲究。

    这么想着,蓝翎羽对李朝朝的愧疚更深,主动穿好衣服,把自己的中衣撕掉下摆,很是虔诚地对李朝朝道:“我来服侍你,你且不要乱动。”

    蓝翎羽也不顾李朝朝会不会反对,可是这么低头一看,竟让他的眼中起了杀意。

    之前被衣服盖着,又躲在自己身下,他也没看仔细,借着外面十五的圆月,这才看到李朝朝身上深深浅浅的淤痕,他想去碰触,又怕她疼,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冷冷问:“怎么弄的?”

    李朝朝怕他动气对伤口不好,一派轻松地笑道:“也没有出血,不是什么大伤。”

    蓝翎羽为此伤还是动了肝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老实回答。”

    李朝朝只好乖乖地回答,“翻下马车的时候可能撞到了石头,当时还不觉得痛,被你这么一问还真是有些不舒服,你给我吹吹吧。”

    这个女人惯会又这等温柔去哄人,甚至能悄无声息地去抹平他的怒气,蓝翎羽眯着眼顿了顿,一言不发地拿着还算干净的碎步攀爬上她光裸的肌肤,他的伤口在右边,动作有些不方便,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在她的淤痕处亲了亲又吹了吹,从脖子擦到胸前,停在那处时还做了些别的事,在李朝朝瞪了好几眼下,才往下游走把她身上沾到的白稠一点点擦去。

    这时间也实在够长,李朝朝很是耐心地笑看他,甚至打了好几个哈欠后,蓝翎羽才给她穿好衣裳,嬉皮笑脸地躺回草垛上,拉着她的手道:“其实野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不太方便,以后咱们带点干净衣服,再命人放两个木桶……”

    李朝朝抽着嘴角斜睨他,“找刺激?”

    “是很刺激。”蓝翎羽笑着吻了吻她的嘴角,沙哑道:“没吃饱。”

    李朝朝装着没听懂,摸了摸肚子,“我也饿了。”

    外面的已是夜空,蓝翎羽算了算时辰,笑着轻哄道:“你先睡一下,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能吃的,说不定我的人已经在附近了。”

    “也好。”

    李朝朝当真有些累了,依偎这蓝翎羽的怀里妥妥地安睡,总之他在身边也没什么可怕的。

    蓝翎羽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的呼吸深层平缓后,他才翻身站起来走到洞外,目光森然地看着夜空,冷冷道:“出来吧。”

    陈凡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世子爷,我来晚了,请责罚。”

    “确实比我想象中的晚。”蓝翎羽冷冷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早就到了。”

    他不让陈凡出来,也是不想让朝朝尴尬,不管李朝朝知不知道,却也从来都是配合自己的,想着她的温柔体贴,心中不由觉得暖烘烘的。

    陈凡不等蓝翎羽发话,直接跪在地上回话,“属下已经让人把所有尸体都处理了,老魏的尸体没找到。”

    蓝翎羽肃冷地抿起嘴角,简单而直接地下命令,“四件事。一,去把李通判家把李曼曼扔到城中妓院,今夜找二十个乞丐给钱去玩她。二,近日镇江城里的胡人马帮给我查清楚,断财断命,永世不得进关内。三,近日新近之人一律剔杀。四,你以后就跟着五姑娘做暗卫,她生你生,她伤你伤,不可言死,否则你尸骨无存。”

    陈凡震惊地抬起头,夜空之下,眼前的男子冷酷而绝杀,他想不明白世子爷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指令,这是在夺了他手中的职。

    “属下……不明白。”陈凡强忍着压力,艰难地说出这五个字。

    “呵。”蓝翎羽冷笑,“你以后会明白的,去备车做事。”

    蓝翎羽决然地转身,他猜得出这个属下的想法,认为李朝朝无论哪一点都配不上自己,陈凡自然不明白李朝朝对自己的意义,其实恰恰相反,应该是他配不上李朝朝才对。

    看似他为了要把李朝朝迎娶进武乡侯府的大门,不仅和慕雪衣翻脸了,以后还要去反抗家里的那些人,然而这些都是他强加给她的,他夺走了她的自由,甚至更广阔的天地,只为了把这个女人绑在自己身边,真正牺牲的是李朝朝。

    若是没有他蓝翎羽的束缚,也许遇不上比他还爱她的人,可是她依旧能活得恣意一生。

    不是她欠了她,而是他牵绊住了她。

    这样的苦李朝朝从来不说,他却懂的。

    一路上坐马车而回,行进速度不快,并无颠簸,蓝翎羽始终拥着李朝朝,期间李朝朝醒了几次,抬头看了看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下,他以为她也身子发热,但拭了拭她的额头才放心下来,知道她今个儿是当真累坏了,先是躲过一劫,又陪他亡命,后来还照料自己,陪他打了那么一手……

    若不是看她此刻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他当真以为她是铁打的。

    回到小院,已经有大夫在等候,蓝翎羽可不许旁人抱着李朝朝,强忍着胸口的伤抱着她进了浴房,什么人也不让伺候着,亲自给李朝朝净了身子,期间一点逾越的行为也没有,然后再把她穿戴妥当抱到了床上让大夫把脉后,听到大夫说无大碍,才算彻彻底底放了心。

    只是还没等说话,大夫瞧了一眼他的脸色,面露担心,“您身上的伤更严重,才应该更好好歇着才是。”

    蓝翎羽也不拦着,让大夫把他的伤口瞧了个仔细,看到那缝得歪歪扭扭的线,恨不得要把嘴都给抽歪了,哭笑不得道:“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没有说伤到骨头,伤口处理的也算妥当,只是切莫让伤口恶化。”

    又是一阵好忙活,蓝翎羽让所有人退下,合衣抱着李朝朝在床上渐渐入睡。

    这一夜,又是多少血雨腥风,然而在小小的院子里的卧房里,那一男一女相依而眠。

    ※※※

    天还未亮,李朝朝就已经醒了,她轻轻一动,身边的人也睁开眼,两个人迷蒙地看了眼对方,彼此会心一笑。

    李朝朝甚至没去在意自己的衣服是谁换过的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只是扒过他的肩头,看了看蓝翎羽的伤口,“咦?大夫竟然没给你重新缝伤口?”

    “他是这么说过,但是我怎么舍得拆掉你缝的。”蓝翎羽笑着下床给她批了件外衣,“早起天也凉,是不是饿了?”

    李朝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你乃蛔虫也。”

    蓝翎羽哈哈大笑,“都已经备着呢。”

    他让守夜的小厮把菜热了,拉着她的手做到桌前,“既然起的早,等下我们去看热闹。”

    李朝朝看着蓝翎羽那一脸的坏笑,挑了挑眉,“不会是你抢在我的前头做了坏事吧?”

    蓝翎羽笑而不语,只看着李朝朝吃完了早膳,两个人先去了艳骨坊。

    此时李灿辉和冬月几乎是一夜没睡,接到两个人平安的消息,就在艳骨坊等着他们,这一大早地总算把他们盼到了,冬月就要扑倒李朝朝的身上哭,被蓝翎羽一把抓住脖领子。

    “你家姑娘身上有伤。”

    冬月满脸泪水,“姑娘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保护你。”

    李朝朝沉没地盯着她的泪水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再哭我把你扔给福妈妈教你一个月的规矩,看你还有没有眼泪哭。”

    冬月那哽咽立即嘎然而止,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一下子就没了,她嗫喏道:“这招甚是厉害,我可不敢了。”

    不仅李朝朝,蓝翎羽和李灿辉也不由莞尔,两个男子一起退出房间,留下那主仆俩叙话。

    李灿辉笑着关上门,对蓝翎羽道:“不过五妹收拾起下人来,一句话就成了,那脸变的也是真快。”

    “她的本事可多着数不完呢。”只是说着蓝翎羽也沉下脸来,“等下去你去回府一趟。”

    李灿辉不解地看他,就听蓝翎羽道:“你家四姑娘丢了。”

    只这几个字,他就猛地想明白前前后后,“蓝世子是说是李曼曼做的?”

    “饶她一死,当真是便宜她了。”

    李灿辉脑门上立时多了层冷汗,“她……她现在人在何处?”

    蓝翎羽不满地蹙起眉头,“你到是关心起她来了?”

    “不。”李灿辉斩钉截铁地否认,“我是想着补一刀。”

    蓝翎羽这才舒展眉头,“此事你还是别插手了,总要给朝朝留点下手的机会。”

    “她会怎么做?”李灿辉随口那么一问,蓝翎羽却笑道:“咱们问问她就知道了。”

    蓝翎羽想这事自己不能全做绝了,不然没有李朝朝施展的机会,她肯定是要下手反击的,而且绝对比自己狠毒。

    等李灿辉回府去报信,蓝翎羽领着李朝朝去了那处妓院外,还没走近就见到已经有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二人直接去了对面的酒楼找了个包间细细去看,就见二十几个乞丐围着中间一个披头散发,满脸乌青的女子做猥亵不堪的动作。

    那女子始终低着头不敢以正脸示人,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只道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女儿落魄到如此境地。

    不多时,就见有官差到了,那些乞丐也一哄而散,官差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只低着头不肯说,官差只好把她带回府衙,不多时坊间就传出,李通判大人家的四姑娘丢了。

    所有的戏看完,蓝翎羽侧过头笑问李朝朝,“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朝朝想了又想,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我认输,爷们办事是比女子爽快一些。”

    蓝翎羽见李朝朝认输得这么痛快,心里不信服,复又问了一遍,“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朝朝挑了挑眉,见他如此执着,只好把自己的法子偷偷地告诉蓝翎羽,听得他是一阵阵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不由竖起拇指,“你故意承让,还是我的朝朝狠毒。”

    李朝朝被他的样子逗乐,笑着依偎进他的怀里,“不过咱俩是起承转合,你有前戏,我这边才是*……”

    蓝翎羽挑了挑眉,凑到她嘴角深吻了一记,“朝朝,你说露骨的话都这么性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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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侯门悍妻介绍:
★本文又名《重生之双“贱”合璧》★
人不死过一次,永远不知自己贱在哪里。
上一世她是宅斗的胜利者,一辈子没尝过第二的滋味,戾悍之名伴随一生。
前一世他是个被夺走世子位的侯门嫡子,错信骨肉亲情,临死才幡然醒悟。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重生归来,她本想着随心所欲的重新来过,却被只有一“面”之缘的远亲小叔子再次卷入宅斗的漩涡里。
*当他重遇到她*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堂堂武乡侯嫡子竟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
“蓝翎羽,你为何非娶我不可?”
“就是因为你够狠毒,够泼悍。”
李朝朝扶额,“可是你明知道我是你嫂嫂啊!”
当两个重生的人在一起,人前形同陌路,人后恩爱缠绵:
“朝朝,去做泼妇,悍妇,毒妇吧!”
“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斗继母和小妾的?”
某男无赖道:“夫人莫怕,前面有我,后宅有你,咱们这是双‘贱’合璧!”
这一世,她要把他调教成忠犬,他心甘情愿只宠她这个悍妻,且看夫妻俩携手耍“贱”,如何狠斗恶人。
★李朝朝这个女主★
人生信条:人不犯我,我不犯贱
必杀技:人若犯我,我必犯贱
★蓝翎羽那个男主★
人生信条:世子位是我的,李朝朝也是我的
必杀技:关门放李朝朝
★完整版简介★
上一世她穿越成名门庶女,为了生存,她委曲求全,刻意奉承,装柔弱博同情,然夫君不爱,公婆不疼,她耍手段玩心计,惩治姨娘,恶斗妯娌,只为不输给任何人。
可争了一辈子,斗了一世,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命运之手,娘家落魄,夫家被抄,她被人报复毒瞎了眼,一生都背负着戾悍之名。
上一世他是个被夺走世子位的侯门嫡子,嫡母被害,父亲伪善,继母溺杀,所有的光环都被庶子遮掩,后宅被一群女人搅得鸡犬不宁。
被抄家后,所谓的亲人大难临头各自飞,竟是一个狠戾女子把他从牢里救出。
临终前他才幡然悔悟,此生错信骨肉亲情,才落得如此下场。
死前立誓:若是能重活一生,再不与人为善,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嫡报仇!
*
这辈子,李朝朝只想混个好名声,做个乖乖牌但又不任人拿捏的庶女,守着自己的小院子晒晒太阳,修身养性,哪怕嫁个庄稼汉,她也有本事挣点小钱,安身立命,可偏偏就有人不让她如意。
她不过是被人当了一辈子的悍女,顺手救了个连面都看不到的远亲罢了,谁承想就要被他缠着自己不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上有父亲不怜,下有嫡母不爱,左是姐妹不悌,家奴不敬,右是亲戚难缠,各怀鬼胎,可那人更惨,偌大的王府里,继母捧杀,庶弟阴险,小妾难缠…
他耐心地等待她长大,只为娶她,许她一世荣华。
那她只有携子之手,一起耍“贱”,将宅斗进行到底…
反正都是她玩剩下的,她若是宅斗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世子的侯门悍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的侯门悍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的侯门悍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