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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全文阅读

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0 “武装”备战

    210“武装”备战

    “可是马兄弟,你走了你家里怎么办呢?”

    “李姑娘,我这次过来,就是我娘叫的。我娘说你是咱们家的恩人,我们也没啥能报答你的,就陪你一块儿上路,一路上你要是有个需要的,咱也能跟着帮出把力~~”

    马如东本就跑得一头的汗,这一急,额上的汗流得更猛了。

    “马兄弟,麻烦你回去跟伯母说,我做的真的只是一点小事,算不上啥子恩。我们做大夫的,看到别人病了,本来就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至于那些钱,不瞒你说,这些钱也是我跟你说过的姐姐给我的。我给你们,也是借花献佛,真的算不着什么。”

    之前也说过,李半夏最怕的就是别人拿她当恩人,总是要来谢谢她。或许是他们太过热情,让李半夏不知如何应对。久而久之,就养成这种毛病了。

    马如东一愣,还不知道这中间有这么一出。这么看来,李姑娘之前的话不是说假的,她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

    但又一想到,李姑娘家里的处境不好,还一次就给了他们这么多银两,尽管这银子是别人给她的,她这份善心就很难得的了。

    “不是这么个道理,李姑娘,我娘的病是你治的,钱也确实是你给我们的。我们一家要感恩戴德的人,还是你。”别人给她再多钱,她要是舍不得拿出来,那也是无用。她是一个大夫,有些事情撞上了都不用管,更何况这事还没给她撞上,只是听他们兄妹俩说了说。她这又是花工夫又是花钱的,傻子都能知道她的善意和帮助。

    李半夏知道自己不和他说清楚,马兄弟还真得跟他去边城。他若是走了。留下那一大家子可咋办哪,自己虽然也希望有个同伴,但绝不可以这么自私让他和她一起上路。

    叹了一口气,李半夏郑重地道:“马兄弟,回去吧,你的家人需要你。我是不会同意你和我一块儿去的,我此去边城,千里迢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李半夏在心里面悄悄加了一句。

    “你娘的病刚刚有点起色。不能过于劳累。你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让她为了家里的事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该多帮她张罗张罗。马兄弟。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说。只是我看到小蔷那么懂事,满心满意都为了你这个哥哥,为你家着想。忍不住想关心她几句。还有你爹,你爹前两年情绪太差,这对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你应该多在家里陪陪他,如果有时间,多带他出去转转散散心。这会对他的病有帮助。”

    “还有,我答应过你,这一次我去边城。若真的寻得了治腿之法,我一定过来治好你爹的腿。这是我对你、对你一家的承诺。马兄弟,你是你们家的顶梁柱,你肩上担负着太多的责任,你爹娘还有你妹妹都需要你照顾。他们更加需要你~~”

    李半夏拍拍他的肩,这个坚强乐观的大男孩。时而憨厚,时而坚定,时而高大得能给一家遮风挡雨。

    李半夏想,就算她以后遇到再多的人,也都不会忘了这样一个看起来有点滑头,实则脊梁直得无论什么困难都压不弯的坚强男子!

    马如东动容,他虽然还想和她一起去,但他不得不承认,李半夏的话句句都说中了他的心坎里。

    他想去,却放不下家里。爹娘和妹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痛和心酸,他这一走,他们的日子只怕会过得更艰难。

    但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边城,她终究是个弱女子,她能承受这一路旅途的风霜和危险,成功抵达边城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吗?

    “好了,马兄弟,套用江湖上的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李半夏笑着对他拱拱手,然后牵着马儿慢慢越过她,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

    马如东看向来路,又看向李半夏离开的方向。是回还是走,他该怎么决定?

    李半夏走了很远,她能感觉到马如东的视线一直目视着她离开。但她没有停下,她担心自己一停留,他就会追上来。这个年轻人,许多时候比她想象得要固执多了。

    离开了小镇,又来到了自己前天经过的那个山头。站在山脚下,远远地眺望着那个几乎可以与恐怖片里的木屋媲美的小屋,李半夏苦笑着摇摇头。这一次,还不知道有什么意料不到的东西等着她呢。

    现在,她全身上下到处都有她需要的迷药和麻药。在她的靴子里,还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是洪瑛放在她的包裹里,非要送给她防身的。

    怕李半夏不收,还笑着说这是给她切水果的。李半夏真是哭笑不得,用削铁如泥的匕首来削水果,不怕折了那些水果的寿?

    最可能的结果,这些水果不是来喂她的肚子,而喂了这把匕首。而作为陪葬品的,很有可能还有她的手指头。

    如果这些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她还有藏在牙齿上的蜡丸,蜡丸里的麻药,能在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场。

    在昨日之前,李半夏兴许还有些忐忑不安。但过了昨日,李半夏仿佛什么都不害怕了。人世间,本来就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烦恼,关键取决于我们怎么去面对。越是害怕,就越是容易出错,从而让别人有机可趁。只有冷静以对,才能在将要面临的困境中掌握主动,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才是保护自己的最重要的砝码。

    李半夏常常吸了口气,回身拍拍来到这个地方就自动保持着戒备之态的笑愁,终于拉着她上了山。

    翻过这座山头,赶上小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下一个城镇,月城。

    翻过这座山,并不需要直接经过那间小木屋。但只要站在那座小木屋外,这山下的动静就能瞧个清楚。

    她上次去那小木屋是傍晚,骗那老人说她和她三个哥哥一块儿过来的,他们就在山下探路。

    如果是在白天,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即使是在树林里,也能窥到山下的动静。也幸好是傍晚,天又快黑了,所以那老人家根本就看不清山下面的情况。这才被她堪堪唬住了,要不是那个儿子突然冲出来,或许就没有了后面的事儿。

    但这一次,李半夏却不敢在晚上经过这条路。

    夜晚,总是给人很不安。它既能掩护自己,也能掩护别人。她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事,也没有一个人勇于面对黑暗面对猛兽然后黑灯瞎火过岗的本事。如若是白天,遭到了别人的攻击她还能反击一二,而有了夜色的掩护,恐怕她连对方的样儿都没看清楚,就已经遭到不测了。

    这并不是李半夏太过杞人忧天,而是她心里一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还是会和那对父子遭遇上,他们之间迟早还是有一个了结。且不说这事会不会发生,多做一层准备和考量总是好的。

    一下上得山来,快到顶的时候,李半夏瞥了一眼那木屋,没有动静。

    时辰尚早,或许他们这会儿还没起呢。

    李半夏想到这儿,牵着笑愁转了个弯,从木屋下面的一条小路上穿了过去。这是过那道山岗唯一的一条小路,上次她就探到了。或许说根本就不需要探,只要经过这条路,就会发现掩映在荆棘里的这一条小路。

    山上有许多的荆棘,横生在小路两旁。小路过于狭窄,下面是缓坡,李半夏顺了顺马缰,让笑愁好好的跟在自己的后面。笑愁的身胚太大了,别一脚踩空滑下面去。

    说起来也好笑,笑愁在过小路的时候,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她。李半夏知道,笑愁这是在和她抗议,让它走前面呢。

    此时是清晨,山上的露水很重,李半夏一路上得山来,裤腿早已经被露水打湿了。笑愁鲜艳发亮的毛发,也因为露水贴在背上,一缕一缕的。这会儿,这一人一马,十足的算是两个落汤鸡了。

    因为是在那小木屋的范围,李半夏不敢疏忽。一直戒备留意着四周,笑愁的耳朵也竖得直直的,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令李半夏诧异的是,这一路上,还真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她设想过种种情形,也想到过他们会突然的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将她击倒。但是当她走完这一路,过了山,还是没有遇到突发的情形。

    莫非是她想得太多了,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

    也是啊,这人家每天事情多着呢,谁天天在那潜着就为了你那一点事呢。也说不定人家昨儿个在外面等了一天,没等到她人,以为她不敢来了,所以生了会儿臭气就把这件事情算了。

    李半夏一直在这么说服自己,她也希望是这样。但是一回想到她临走时那儿子憎恨的眼神,她浑身就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知道,这种感觉,不会毫无来由——

211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211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半夏行径在山道上,也真算是做到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了。

    “咴咴~~咴咴~~”后面的笑愁忽然立在原地,不动了。脑袋低在地上,低低地叫着。

    李半夏使劲拉了两下,笑愁还是没有动静。

    还以为笑愁是想拉着她休息呢,头也不回地对它道:“好啦~~笑愁乖,不要闹了,咱们还得赶路呢。你也不想中午没饭吃,还得在外面被太阳烤吧~~”

    说着,李半夏又拉了两下,结果笑愁还是没乖乖听话。

    李半夏正想好好回头教训它一番,要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在危险范围呢,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啦。

    给马儿顺了会儿毛,盯着它的脑袋瞧,也没看出啥不对来。看到笑愁老是用嘴巴往自己的腿上压,李半夏注意到了,蹲下身来,拨开草丛——

    故意放松的笑容僵硬在嘴角,李半夏扯起绑在笑愁腿上的线,握在手中,脸色凝重。

    甩掉笑愁的马缰,手牵着那条线,慢慢拉动了起来。

    李半夏顺着那条线一直走到小路与上山那条路的交汇处,发现这条线朝上蜿蜒而去。李半夏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傻子。

    心中蓦地涌起一阵紧张,李半夏环顾着四周,只觉得这个林子安静得令人觉着诡异。

    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下,照在李半夏的脸上,就像是一双命运的大手矍紧了李半夏的咽喉。

    她知道,那个人就躲在某个地方看着这边,他一定知道她来了。他在明,她在暗,眼前的形势对她很不利。

    手袖捏紧。李半夏已做好了随时防御的准备。

    等了半天,林子里还是一片静谧。笑愁的骨架太大,在这条小路上根本就不能转过身来。看到李半夏久久未回,摇着尾巴安心地等待着。那好动的脑袋,不停地往后面的李半夏看过来。

    这种情况下,她呆得越久,心里就越发的不安。那么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建设就会崩溃,那个时候别说反抗了,自己就被自己吓软了。

    走是冒险,留在这儿也是冒险。当然是能走就走。她可不想被困在这个林子里,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能翻过这座山。走到大路上,或许还会有其他的路人。

    有别人在,那些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些什么。

    而且,等路段开阔了一点,她就可以骑上笑愁跑走。他们只有两条腿。是决计追不上笑愁这四条腿的。

    想到这儿,李半夏一边注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退到笑愁身边。沿着坡上来到笑愁的前面,拉着她的缰绳,继续过岗。

    李半夏的全身毛孔都进入了作战的紧张状态,眼睛不断扫视着自己周围的方向。将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注意到了。就是这样,慢慢地过了岗,然后下了山道。

    等李半夏下了山道。上了大道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尽皆湿透。

    那一对父子,还是没有出现。

    李半夏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如果说他们在山道上放的那些线是来对付她的,那她已经出现了。而且她的马儿已经碰到了那根线。若她所想不错的话,那线的一头系着铃铛。只要一碰到那根线,铃铛就会作响。当然也不保证,是风吹过树叶摇动了线牵动了铃铛,但是凭着铃铛响声的强弱和大小,有经验的人能够判定是风还是人。

    而这根线被笑愁给碰上了,后来还缠上了它的腿,可想而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听到动静,那父子俩一定会到外面查看。到时候,她的行踪就全在他们眼里。她已经成了落网了,这些人却没有动作,这是何故?

    不管他们还有什么打算,李半夏既然已经到了大路,那便全力赶路了。

    骑上笑愁,李半夏把从莫邵兰那儿学的所有本事都用上了,一路上没有下来歇息过,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径直往下一个城镇赶去。

    日正当午。

    笑愁矫健的脚步开始慢慢慢了下来,李半夏的腰也快不是自个儿的了,知道再赶下去,他们这一人一马定得报废了不可。

    前面有一条河,清澈地细流涓涓流淌着,李半夏正好嗓子里都渴得冒烟,见到有河在哪里还受得了?

    不说她了,就算是她想走,也得笑愁肯才是。

    笑愁自打听到流水声,那两个白色的小耳朵顿时就朝天竖直了。得得得得地赶了好几步,直接把李半夏载到了河边。

    “呵呵!你这个鬼灵精的家伙啊~~”李半夏宠溺地给笑愁挠着下巴的痒痒,笑愁则伸出它的舌头舔了李半夏两下。大概是觉着她这一手的汗和泥巴味道太差吧,舔了两口就没舔了,跳跃两步,就下了河,开始喝起水来。

    “这家伙,还真是没一点自觉,她还没动静呢,它就喝得快饱了~~”李半夏低声嘀咕了两句,好笑着走到马的上游,大概隔着几米远的样子。在这个地方,有一块石头,站在这上面喝水,不会湿了脚。

    李半夏一边喝着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赶了小半天的路,应该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感到月城了。只要到了月城,就再也不怕那对父子了。

    她相信他们俩不会放过她,但也不相信他们还会追了那么远去。他们之所以这么胆大,还不是看准了这里地方偏僻,山上又只有他们一户,别人不能拿他怎么样吗?

    而到了镇上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父子俩又不是啥江湖好手,还能抓着一个人横行无忌?

    这样的事情不是完全没有,但李半夏相信他们父子还没有胆量做这种事情。否则,就不会这么多年就隐居在山上了。

    隐居在山上,有的是为了避世,有的则是为了安居落户。还有的纯粹是为了山川的美景,想过些清新宁静的生活。而他们,如果李半夏说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那父母考虑到孩子的情况,怕他遭受到别人的歧视,才搬到那偏僻的地方来的吧?

    其实,如果没有这件事,李半夏倒是很能理解他们的苦处。也知道,那位老人对他的儿子爱护极深,但这种爱护。过了那个度,就成为一种可怕的偏执了。

    但愿,在她之后。不会有别的姑娘遇到与她同样的事情。

    而这,也是李半夏深深感到不安的。这一次,就算她能侥幸逃过一劫,下一次,另一个姑娘可能就没有她这么好运了。她知道。在这种境地下,本不应该担心这等事情,这也不是她担心得了的。但她知道有隐患在,直接选择了逃避,心里总是有点不太舒服。

    或许,人生本就有这样那样的无可奈何。当一个人无法拥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难免会留下许多的遗憾——

    李半夏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个梳着巴巴头穿着还没有李半夏一手大的小鞋子的老太太。从路的那一头拎着篮子往这边过了来。

    看她来的方向,正是李半夏刚才经过的方向。

    怎么,她刚才经过的地方有人家吗?

    但李半夏转而又想,和地方那么大,而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有没有人家她哪里清楚?再说了,这附近虽然多为山林。却也不是没有田地,兴许是前面的人家给做工的家人送午饭回来——

    那位老太太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容颜很苍老。脚步蹒跚,背部佝偻,但是脚下的步伐并不慢,看得出来,她的身体还很硬朗。

    此时,那位老太太正来到了李半夏这边。看到李半夏的旁边还有一块石头,双脚踩了上去,放下篮子,开始一下下用手捧着水喝起来。

    喝了几大口水,那老太太才抹抹嘴,朝李半夏看了过来。

    “闺女,你这大中午的,是上哪儿去?”

    李半夏不疑有他,像这种老太太碰上姑娘随口说几句话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只不过,这位老太太刚过来那一会儿,就像是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多多少少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然看她喝水那急促的样子,应该是太渴了,眼睛里就只有这解渴的水呢。

    “哦,老人家,我是要到月城去。”

    “那闺女,你又是打哪儿来?”

    “鄢城!”

    这也不算是说谎,只不过是有一点保留罢了。

    “这鄢城到月城可还是有不少的路呢,想必你今早动身很早。哎哟,闺女,你看你这裤腿皱巴巴的,还湿答答的,穿在身上可是会生病的。正好老婆子家就在前面不远,你一会儿到我家去歇会儿,喝口茶,换身干净的衣服,可是要得的?”

    李半夏看看自己因为一路赶路衣角染上的风尘,再加上早上露水重,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又沾湿了裤脚弄得有些脏兮兮的裙角,站起来抖了几下。

    裙角虽然湿了,可这日头正紧,一会儿就干了。再加上一会儿还要赶路,换身干净衣服穿上身不过片刻就又得脏了,如此多麻烦。

    这里,虽然与山上已经相距很远了,毕竟还很偏僻,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还是不宜逗留太久。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再在路上耽误过多的时间了。今天耽搁一点儿,明天耽搁一点儿,何时才能到边城?

    事实上,这一路上,已经比李半夏预计的要麻烦多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上的事情,这几天都给她遇上了。这是不是该说,她的运气不太好?

    又或者说,是她的运气太好?

    毕竟,在李半夏看来,能够认识包子华、洪瑛还有莫邵兰这些人,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她还因此有了一个姐姐,一个亲人。

    “多谢你老人家的好意,不过我还急着赶路,顾不上歇脚了。这裙角只是有点湿,一会儿就会干了。”

    “那个姑娘,湿的裙角穿着多不舒服,还是去换一个吧。反正老婆子家又不远,转过前面那个弯,走几步路就到了~~”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了。”李半夏笑得道。

    这个老人家也算是热情的了,喝水时碰到的陌生姑娘,就请人家到她家去换衣裳和喝茶。

    旅人在外,想必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热情的人了。尤其是你一人在外地肚子饿,又没有地方吃饭的时候,此时你多么希望能出来个人,请你到他/她家去吃一顿、喝杯茶什么的。

    那老太太见李半夏不想过去,也就算了。

    自顾自地搬起一块大石头,往后面搬了一点儿,然后蹲下身子,慢慢地坐了上去。

    打开带来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块饼,慢慢吃起来。

    李半夏疑惑了。

    “老人家,你方才说你的家就离这儿不远,你为何不回家里吃饭,要坐在这儿吃呢?”

    老人家听了她的问话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家里不安生,我老婆子还是坐在这儿清静清静。”

    家里不安生?这是指什么?

    李半夏心里虽然有疑问,却聪明的没有过问。

    一个是因为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没事没必要打听别人家里的事情。二个,是因为她急着赶路,这么和她一聊,不晓得又聊到什么时候。如果错过了晚上的借宿,她恐怕又得在荒郊野外住一宿。

    她没问,那个老人家自己念叨了起来。

    “我那儿子媳妇儿天天为了娃的事吵架,一个说让娃去学堂念书,一个非说要留他在家里放牛。哎!天天都为了争这个事,早也吵,晚也吵,吵得我老人家连一点清静的都没有。”

    那老太太边说边直摆头,看得出来,她正为家里的事烦着呢。

    “那老人家,你就没想着阻止阻止,你是他们的长辈,他们应该会听你的。”

    “得!听我的,不和我老人家唱反调就不错了。反正没事,我老婆子也不管事,过不了两年就是进棺材的人了,管得了年头也管不了年尾。这家要怎么过他们看着办,我是不管了~~”

212 中计

    212中计

    听老太太这话,似乎怨气颇深。不过李半夏想,老人家更多的还是无奈与难过吧——

    老太太接二连三又说了许多家里的事,李半夏本想赶路的,但看到一个老人家如此苦闷的和她说叨着家里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说走的事情。

    只好陪她坐在河边,等着她说完。

    说到半路的时候,老太太又从篮子里摸了一个饼,看到李半夏在那儿干坐着,便问:“闺女,这是老婆子我自己做的葱香饼,你要不要尝一个?”

    看那花花绿绿的小饼,十分可口的样子。李半夏早上的时候吃了一点儿,刚才又顾着赶路,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看到老人家递过来的葱油饼,也不和她矫情了,从她手上拿了过来。

    “如此,多谢老人家了。”

    “嗨!谢啥,就一点小吃食,闺女你喜欢就好。快点吃啊,别一会儿都凉透了。”老人家在那催促着。

    李半夏还是捧着饼看,好奇的问:“老人家,你这饼是怎么做的,闻着可真香?”

    她发现有许多的老人家都会做饼,各式各样的饼。这些上一辈的人比她们可要厉害多了,手儿也巧,用这儿的话说,女人家的手艺,都会。

    现代这样的情况就更多了,最让李半夏记忆深刻的,就该数做布鞋了。比她们高一辈的,像是什么姑姑姨娘的,都会做布鞋,做出来好看又好穿,走路的时候很跟脚。而现在你去跟小姑娘打听打听,还有几人会做布鞋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原本很宝贵很难得的手艺。也渐渐的被人忘却了——

    “这饼做起来倒也容易,就是和了一点小麦粉,又揪了几把葱,剁碎了放在一起和和,接着再把它放在锅里榨,等榨好出炉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原来是这样,听着也不是很难。”

    “本来就不难嘛。”老太太笑着,自个儿从食盒里又摸出一个,送到嘴边。

    “闺女,我这可都吃了俩了。你可是一口都还没吃,是不是嫌我老婆子做的东西不好吃~~”

    “哪有哪有,老人家做的东西一看就美味得紧。能吃上你老人家做的饼,我可高兴着呢。”李半夏再不多说,双手举着饼,咬了一口。

    “嗯~~好吃~~”李半夏接着又咬了第二口。

    “老人家,你做的饼可真是好吃。我还很少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呢。”三两口,李半夏就将这个饼吃完了。

    “闺女,你要不要再来一个,老婆子我这儿还多着呢。”

    “老人家,你这是打哪儿来啊,怎么食盒里装着这么多的饼呢?”寻常人家。出门必不会带着这么多饼的。如果若送给别的人吃,那她们此时也不会坐在这儿,一个接一个的吃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老人家刚从亲戚朋友家回来,人家给了她这些饼,这才在这吃呢。

    不过,李半夏还真是很少看见这样的情况。别人给了饼,老人家竟会在这一个人坐着吃。她本应带回去和儿子儿媳一块儿吃的,如果她还有小孙儿。那就更加说不通了。

    若说这饼有很多,吃两个不妨事。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似乎与某种她了解的情形不符合。

    那个老太太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很奇怪:“闺女,你打哪儿来,老婆子我就打哪儿来。”

    “你老也是从鄢城那边过来?”

    “不。”老人家怪异地笑了两声,“我从那边山上过来~~”

    李半夏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她指的方向正是她一路赶过来的那座山。那座山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那座山上,有两个难惹的人。

    她记得,在那座山上,并没有其他的人家,除了山上的那个小屋。莫非她……

    李半夏猛地转过头,看到了刚才还慈祥善目的老人家顿时阴阴怪笑了起来,笑得李半夏浑身都长满了鸡皮疙瘩。

    “你是那对父子的什么人?!”李半夏提高了音量问。

    “闺女,老婆子就告诉你,那两个一个是我的当家的,一个是我的儿子。”

    李半夏叹了口气,她本该想到的。上次经过那个木屋的时候,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大串的蒜头和玉米,还有红辣椒,串得那般一丝不苟,这本来就是女人做出来的活计。

    “你在这饼里放了什么?”她确定,这里面无毒。如果是毒,她可以闻得出来。就算闻不出来,在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得到。

    “哼哼!这会儿晓得怕了?你在害我儿子的当家的时候,咋不晓得害怕?”

    李半夏摇摇头,“你别忘了,是你丈夫和儿子先要对付我,我才还击的,并不是我的错。还有,我对你儿子和丈夫也没有下重手,他们过一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这个我不管!反正谁要敢让我儿子不痛快,我就要那个人栽在我的手上!”这一刻,那老太太狰狞毕露,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早先的慈祥尽皆消失不见,有着一般的老太太所没有的凶狠和恶毒。

    李半夏突然很好奇,这个老太太到底是做什么的?做什么样的事,能够让一个老太太有这般凶恶的眼神?

    不过她现在需要担心的或许不是这件事,她现在的命门捏在她的手上,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的好。

    “老人家,你还没告诉我,在那个饼里放了什么?”

    出乎那老人家预料的是,在她告诉她这个饼里有东西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这个女孩子紧张,没有想到,她竟表现得这么平静。老人家突然不确定了,莫非她下的那些药对她没有作用不成?

    不可能,老人家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些药,药量很大,就算是一头牛,也会给毒昏过去了,更何况是一个人?

    她又不是一个药罐子,不可能对这些药没有反应。她亲眼看见她吃下那个饼,所以她不可能会没有事。

    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213 奇妙反击

    213奇妙反击

    “老人家,你还没告诉我,在那个饼里放了什么?”

    “我老婆子就告诉你,是蒙汗药,整整放了一包。哟!丫头,你怎么还不倒?”这么多的蒙汗药,撑了这么久,这丫头莫非真是药罐子不成?

    “嘭!”老太太这话一说,李半夏立即栽倒了下去。

    “倒了~~总算是倒了~~小王八羔子的,老婆子我可费了不少的工夫。”老太太站着伸了伸懒腰,往旁边草丛处抬了抬手,“好了,出来吧,人倒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精瘦的小老头从那草丛里钻了出来。

    正是那木屋里的老头。

    “娃她娘,高!还是你高——”那老头儿嘿嘿笑着来到老太太身边,笑得就像一个打嗝的猴儿一样,“候了两天,总算是逮着她了。”

    老头儿晃了两步,来到李半夏的旁边站定,抬起脚对着她身上踹了两脚。

    “我叫你跑~~叫你跑~~你个王八犊子,敢药老头子我,看我这回不把你打个残废!”

    就在他抬起脚想再使劲地给李半夏两脚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李半夏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迷雾撒了出去。

    “呕~~又来这招~~”那老头子身体晃了两晃,努力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想她明明被药倒了的,咋会站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不过他已经没时间想这事了,“嘭”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那老太太一看这边动静不对,就甩掉了食盒,从背后的草丛抄出一根棍子,朝李半夏冲过来。

    别看这老太太鹤发鸡皮,老得直不起腰来。这脚下的动作还真不是盖的。在李半夏刚站起来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棍子就直接朝李半夏身上招呼了来。

    李半夏往旁边一让,那老太太立即举着那根棍子追了上来。那神情,就像是要跟她拼命似的。

    李半夏无奈,反手一挥,一阵白色的粉雾飘出,那老太太顿时双腿一麻,手中棍子掉到了地上,自己整个人也软倒了下去。

    李半夏的两只手袖,顺手的那一只是迷药。反手的那一只是麻药。

    那老头中的是迷药,所以他这会儿已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而那老太太中的只是麻药,没有陷入昏迷。这会儿正软倒在地上,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李半夏瞪着眼睛呢。

    “丫头,你咋……没没事?”李半夏的麻药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连她的嘴巴也给麻痹了,说起话来都打着哆嗦。

    老太太直觉得这会儿全身都不听自己使唤了。双手即使硌到地上的石子也一点感觉都没有,还真是见了鬼了。

    李半夏拍拍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扬起嘴角笑了笑。

    以前还真不知道,自己也会演戏。而且演起来,也还算是像模像样的。至少骗过了两个人。

    刚才那一倒,硌到石头上,这腰还真疼。电视上那直直地一倒。看起来简单,可也不容易。还好她倒下去的时候不是直直的倒,否则撞着脑袋了,这假晕也变成了真晕。

    李半夏站起来,倒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急着查看自己的情况,而是仔细留意着四周。弄倒了两个人。可还不算完,毕竟还有一个最难对付的呢。

    但他现在应该不在这附近,如果她在,那她刚才倒下来的时候应该和他爹一起出来了。

    若说他现在还在潜伏着,她很怀疑那个人有那么高的智商,可以预计到她是假晕。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谁会怀疑一个慈祥善目的老太太呢?那老太太的演技都可以拿奥斯卡的大奖了,别说是她,就连老江湖都会中套,他早应该清楚他老娘的实力的。

    不过,李半夏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一个人在外地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得加倍的小心。

    甭管那个人在不在此地,她都得做这种预想。万一他突然杀出来,那真是给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了。

    李半夏在这附近找了找,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迹。

    笑愁正在不远处,耳朵竖得直直的,不安地踩着蹄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潜在的威胁。

    那老太太躺在地上干瞪眼,看李半夏许久都没有理她,单是在这附近瞎转悠。提起精神,朝她的方向喊了几句:“喂~~你,过来,把老婆子我放了~~要不然你给我抓着了,我非得扒了你的皮~~把你捆着,跟猪关一块!”

    李半夏脚下一顿,心里颤了一下。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真让人全身发毛。

    她想起来了,就是上一次那老太太的儿子也说过这种话。现在她知道,那个傻儿子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了,有个动不动就说这种话的娘,他有样学样,还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老人家,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干嘛的?”这个问题,她刚才就问了。

    “跟你说了怕吓破你的胆!”

    李半夏暗道一声佩服,服了这么强的麻药,还有力气在那发狠。要不是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她保险起见,恐怕还得对着她脸上撒一把麻药。

    当然,这也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麻药的效力。中了这种麻药的,就是江湖好手也得倒上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像她这种不会武功的,那可就是两个时辰或是更常的了。

    如果她再撒一次麻药,以这老太太的年岁,这辈子估摸着都醒不过来了。李半夏当然不会这么做,她早已说过,她研制这种东西,是为了自卫的,可不是为了伤人害人的。

    哪怕这些人想要伤害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会随便害了别人性命。

    “哦?吓破我的胆子?那好,你且说来听听。”她还真的很想知道,干哪一行的。还能吓破她的胆子。

    “哼!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是杀猪的!”

    “什么?!”女人杀猪?这古代的女人,还可以杀猪呢?

    其实在古代,这样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只是真的不太多罢了。不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连那些小家碧玉或者普通百姓之家的姑娘,也都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杀猪了,就连看杀猪,都是不被允许的。当然,像看杀猪这种事。除了小孩子们,很少有姑娘家会喜欢。

    “杀猪,很好玩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就斩下猪的脑袋~~那猪要是不听话,咱就慢慢的跟它耗,那刀子在它的身上戳出一个个窟窿,它在那哀嚎打滚,拼命地嘶鸣。可就是跑不了~~直到玩腻了,这猪快没气了,挖出它的心肝脾脏肺,扔到旁边烧得滚开的油锅里,再打两壶酒,用这些东西来下酒~~”

    “变态!”李半夏忍着心里的恶心。低低吐出两个字。

    这个老太太,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一个老变态。

    这样一副扭曲的面孔。还真的无法把刚才和她拉家常的老太太联系在一起。李半夏摇摇头,她现在连和她说话的心思都省了。她怕再和他说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吐出来。

    若是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和她说这些话,李半夏的反应还不至于这么大。一个看起来这般和蔼这么大年岁的老太太,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怎么听都怎么让人发怵。

    这种雷人的程度,不亚于现在就从天上掉下一颗炸弹。砸在她的脑袋上。

    看来这一家子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雷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这两个人已经倒了,未防那未出现的傻儿子再在暗中偷袭,李半夏觉得自己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的好。

    这个地方多呆一秒,就多一份危险。

    李半夏吹了声口哨,笑愁就得得得地跑了过来。

    看她要走,那老太太就急了,“你要走?”

    “我不走难道还在这陪着你们等着?”李半夏可不想再招上什么麻烦了,别看这一家子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就三个人,可要真是惹上他们,那想甩还真是很难甩得掉。

    这个老太太是个老变态,她儿子是个小变态,老变态现在是没什么还击之力了,可那小变态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呆着呢。和他遭遇上,李半夏可没什么把握、要真是落到这一家人手上,李半夏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自己将会有什么生不如死的下场!

    所以,能逃就尽快地逃吧,别搁这儿磨叽了。

    “丫头,你还没说,你吃了我的饼,咋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你要不给我好好说说,这道岗你是过不去的,我老婆子是个犟脾气,要是什么事想不通,可就追着她后面一辈子~~”

    “呵呵!老人家,您老的嘴巴可真是一点不饶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一副硬的口气,李半夏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她老人家这把年纪了,为啥不安生的过日子,颐养天年,非要做这种伤人害己的事情?

    不是她觉得她的话好笑,而是真的很无奈。她自然不会相信他们会追着她一路,别说她追不上,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

    只是,陡然听到这种话,一个人,尤其还是孤身在外的人,难免还是有些些担心的。这就像是你的身后,随时有一条狗在伺机咬你一口。就算这条狗不会对你构成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威胁,心里的不安仍然不会减少半分。

    “老婆子不但杀过猪,还打过猎,被我盯上的猎物,还没有一个跑得掉的。”这个李半夏还真的想到了,这个老太太许多地方表现得都太像一个猎人了。只是这个猎人,与别的猎人有点点不同。别的猎人,打猎是为了谋生,而她呢,只是为了满足她那变态的心理满足和刺激。

    无疑,落在她手上的动物都是悲惨的。落在她手上的人,恐怕比牲口还要凄惨。

    “听老人家的意思,如若告诉了你,你就会放过我,不会跟在我身后了?”要真是这样,告诉他们也无妨,这次过后,李半夏是不想和他们有哪怕是一丝的牵扯了。

    “我老婆子就是这么个意思。”

    “好!”李半夏答应得很爽快,就算他们说话不算数,她也不会损失什么。

    “我是个大夫,自己就会制迷药麻药蒙汗药。你们拿蒙汗药来对付我,就像是拿小牛腰肉来打一只狗,不仅没有一点用,而且根本就是在浪费!”

    说着,李半夏就骑上马,夹了一下马肚子,笑愁立即加快脚步,奔跑在这山道上。

    那老人家这一番话说下来,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头一歪,就昏倒在路边。就跟她家当家的一样,不醒人事了。

    也许是李半夏经常研制这些药物的关系,她的身体已然自动生成了抗体,一般的迷药和蒙汗药之流,对付她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所以她即使吃下了那个饼,她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本来,在这样寂静的山道上,突然出现一个老太太,就已经能够引起李半夏的警惕了。

    这两天,她反复地回想到了那个木屋,想到了那对父子。也曾多次思量着,再次经过那个木屋的时候,她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当然也没有忘了她家屋外的那些蒜头、玉米和红辣椒,还有那只分外吓人的猫皮,这些都是真实的在她脑海里想过的东西。

    于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形成了,这个人家,该是有个女主人的。

    而这个女主人,自然不是善茬。如果她是一个软弱怕杀生的主儿,也不会受得了自家墙上挂着那么个骇人的东西。

    这个女主人,只可能是那个老人家的妻子,因为那傻儿子曾说过,想要抓住她就是为了给他当媳妇儿的。那老人家五六十岁,他的妻子该也是那么大年岁。

    那个老人家从路边经过,直奔她的方向,虽然一开始并未往她这儿看,但正是这一点,她一进入她的视线,她心中那异常敏感的警报就拉响了——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许多更充足的理由。

    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猜测就随便怀疑一个人的,而结果也证明,只要细心观察,总能发现问题所在的——

214 顺利逃生

    214顺利逃生

    吃下那个葱饼的第一口,李半夏就吃出这里面有蒙汗药了。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李半夏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还不知道这附近藏没藏别人,在发现有问题之后,自然不能大声嚷嚷。

    老太太要和她拉家常,她听着便是。把这东西当故事听,虽然乏味了点儿,但要是把它当成是真的,就像是一个演员在演戏,明明是戏,还是会被戏打动,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难的了。

    如果那老太太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怀疑她了,那个颁给她的奥斯卡奖项是否更应该颁给她?

    呵呵!李半夏在乎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她在想,一个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的确能做到许多她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也不知那个老太太答应的事情算不算数,告诉了她答案,他们就不会追上来。李半夏可不敢这么乐观,毕竟,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人露面呢。

    一声尖利地嘶鸣,马腿高高昂起,在空中划下一个悲怆的弧度,撒下一道鲜血。马儿受痛,撒着蹄子狂奔起来。李半夏紧紧拉住马缰,“吁——吁——”费了好大的劲儿,笑愁才停下来。

    也顾不得危险,几乎想都没想,便立刻翻身下马。

    迅速扫了一下四周,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人,抓紧时间蹲到地上查看笑愁的伤势。

    笑愁的脚掌受了重伤,鲜血淋淋。笑愁在痛苦地哀鸣,李半夏心疼地抚着它的脖子,安抚着它受痛的情绪。

    也许是笑愁感觉到了主人的担心,嘶鸣声渐渐小了下来。只是它的几只蹄子,焦躁不安地在地上踏来踏去,不知要如何才能让主人知晓它的苦处。

    李半夏打了一个手势。让笑愁斜躺在地上。笑愁伤到脚了,情况很严重,已经无法再继续赶路了。

    而李半夏,这个时候也无心赶路,如果笑愁出了什么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哎!笑愁是她的好朋友,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抛下她不管。

    还有姐姐和莫当家,笑愁是他们的宝贝,他们将笑愁送给了她。她怎能辜负他们的好意,让笑愁出任何的意外?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笑愁仍然很听话。她叫它躺下来。笑愁忍着蹄子上的剧痛,歪过庞大的身体,侧倒在了地上。

    李半夏轻轻抬起它的蹄子,查看着它的伤势。

    奇怪的是,笑愁的伤这么重。流了这么多的血,乍一看居然看不到伤口!

    李半夏将笑愁脚掌上的铁蹄拿去,这才知道,原来因为连日赶路又没有给笑愁换上新的铁蹄的缘故,这个铁蹄早已经破损不堪了。还有一只铁蹄不见了,而那只蹄子是伤得最重的。

    倒在地上的笑愁不断地抽动着。不时从鼻中发出几声咴咴声,尾巴耷拉在地上,再也无法像往日那般快乐地甩动。

    李半夏将笑愁脚掌上的泥沙和烂叶扫尽。这才发现,笑愁的脚掌上有着一个个火柴棒大小的针眼。

    是尖利的钉板所致?

    方才经过的山道上杂草丛生,事先有人埋下钉板,她又急于赶路,不察之下就会踩中他们的陷阱。可怜笑愁。跟着她是受苦了。

    李半夏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一想到。笑愁踩着钉子可能会遭受的疼痛,李半夏的心中就是说不出的不舍和愤怒!

    好好的路上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钉板?不用说,李半夏也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他们这手还真是毒啊,料准了就算是伤不到她也先伤了她的马,这样她就跑不了了。

    没有马的她,即使想跑,也跑不远。

    李半夏从随身的水壶中倒下一点水,为笑愁清洗伤口。确定它的脚掌里没有遗留下钉子和细针之类的,给它倒上药粉,然后撕下衣襟给它包扎了起来。

    身上带的治伤药不够,只能先赶到镇上,再重新给它看伤了。让笑愁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等药效发挥作用,李半夏才轻轻地拉着缰绳让笑愁站了起来。

    “笑愁,还能走吗?”李半夏站在马的侧前方,一边摸着笑愁的脖子,一边问它。

    笑愁脑袋温顺地贴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腿。动作间,似乎有无尽的依恋和亲昵。

    经过这一次的经历,她和笑愁可不仅仅是好朋友了,勉强还能算是战友了,呵呵!

    李半夏牵着笑愁,缓缓地行进在山道上。

    她知道,可能在前面还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她,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了。有什么危险,她要来就来吧~~

    她怕的不是他们出现,而是他们不出现!

    那个隐藏在暗处在地上埋钉板的人,既然咬住了她,那她一昧地躲避只会接连糟了他的暗算。还不如直接跟他对上,痛痛快快斗上一番,也老得他像条恶狗一样,老是在后面追着她。

    这样的麻烦,只有彻底摆平了,才算个完。否则不说别的,单说她回程的时候,恐怕还得遭遇上他们。

    这次只能说她运气实在是不好,竟然招惹上了这一家难缠的家伙。李半夏又在想,如果那一次她没想着要到那小木屋去借宿,那么这些日子的麻烦是否都没了?

    人生没有后悔药,麻烦已经沾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所以她故意放慢了脚步,一个是因为笑愁脚上的伤,一个也是因为等着背地里的那个人出现。

    令李半夏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直到傍晚她平安顺遂地到达月城的时候,都没有等到背地里的那个人出现。

    平静得就好像那路上的钉板只是一个意外,自始至终就没有那个背地里的人。

    他们一家三口子,两个出现了,不可能还剩下一个。但他既然在,他又为何没有出现呢?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知道在路上下手。过了那条山道,他们就是想对她怎么样也是有心无力了。

    李半夏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这个绝妙的机会。

    …………

    山道上。

    一条灵活的身影跳跃在草丛间,追随着笑愁的脚印。在山地中,他就像是一头敏捷的猎豹。任何被他盯上的猎物,都难逃他的捕猎。

    他抓着一根藤蔓,跳跃到了另一个坡上,现在,他已赶到了李半夏和那匹马的前面。他重新抓住了一根藤蔓,只要拉着这根藤蔓,他有把握可以这样飞下去,一下子砸晕了那个女人。

    那个胆敢用针扎她屁股的女人!

    他跟爹还有娘说过,他要亲自把她给逮住,他要让她做媳妇儿。她长了两条腿,却像是有四条腿一样会逃跑,再加上牵着一个真正四条腿的,等逮到她后他一定要将她给看牢了。

    她好聪明,比爹说的还要聪明多了。以前别人常说他是个傻子,谁嫁给一个傻子,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就是因为这样,爹娘才会带着他离开村子,住到了山上来。

    娘年轻的时候可凶可厉害了,只要她一扬刀子,那些爱说叨的妇人和孩子就不敢再说他是个傻子了。

    可是这根本就没用,那些人背着娘,更加地欺负他,指着他骂他是一个大傻瓜,没人要的大傻瓜。

    他好恨那些人,在恨意的驱使下,他把一只跑到他身上的猫给扔到了屋外,看到它狠狠栽了几个跟头,他心里涌过一阵快意。

    似乎,他的愤怒和暴躁得到了缓解。幻想着刚才被他扔出去的,是那些时常骂他的孩子和妇人,嘴角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笑是一种怪笑,一种狞笑。他当然不知道这到底是种什么笑,因为他们说过,他是一个傻子。傻子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是知道他的笑容与平时的不一样,也异常的陌生。

    爹和娘看到这种情况,无奈之下,还是决定把家搬了。娘从来在外面就没有怕过谁,也没有让过谁,这次,在一个深夜,爹和娘牵着他悄悄地出了村子。

    他不知道这些事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夜晚很冷,冷风一直往他的脖子里灌。娘看到他冷,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直到他在她怀里睡熟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几日后,他们来到了这座山,就在山上的那个木屋处,他们落了户。

    他是个傻子,她却好聪明,她做了他媳妇儿,以后说不定就没人说他是傻子了。娘说啦,傻子和聪明人在一块儿,是最好的配对。

    他问娘,要是她不听话该怎么办?娘说,女人不听话,当然就是要让她乖乖听话。他又问,如何让她乖乖听话?

    娘说,你首先要哄,好言好语的劝,让她做你的媳妇儿。她要是不领情,还嫌弃你,你就要让她怕你,不让她离开你。

    他于是就问了,怎么让她怕我?

    娘说,打她,关她,她怕哪样你就给她来哪样。她要是骂你,你就堵上她的嘴,或者割了她的舌头,省得她在那边神神叨叨的。她要是想跑,你就打断她的腿,几次一过,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215 暗中护花

    215暗中护花

    我跟娘说了,我就要那用针扎我屁股的姑娘做我的媳妇儿。

    娘说她这会儿可能跑啦,找不着她人了。他不信,连夜追踪了十几里路,都没有看见最近有马儿驶过的痕迹。

    而在下山的路上,有上山下山两种马蹄印,他敢肯定她一定是仓皇地逃到山下去了。

    她没有过岗,那她就一定会再经过这儿。

    娘又说,她一定被吓破了胆儿,再也不敢打这儿经过了。可他知道,要想过岗,就只有这一条路,她迟早还是要经过这儿。

    别人都说他是傻子,可他就是知道,他会经过这儿。

    第二天,从早到晚,他都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等着她出现。

    怕她在半夜偷偷地跑了,他想到了自个儿经常玩的线球和铃铛。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林子当中布置好了那些线球和铃铛。只要她带着马儿从这边经过,那他手中的铃铛就会有动静。

    一旦被他给得知了,那她就再也跑不了了!他要把她关在笼子里,陪他一块儿玩——

    又过了一天,她还是没有出现,爹跟娘都说她这次是不会走这条路的,让他别在外面傻等着。爹娘不让他等,可他自己就要等,不等着她过来,他是不会这么算了的。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那个时候天色尚早,他还睡得很熟。然而一听到铃铛晃动的声音,他霎时便睁开了眼睛。

    就像是森林中,最矫捷的猛兽,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门冲出了屋去。

    树林中,有一人一马,人还是那个人。马还是那匹马。他出来的时候,她正低着头查看着马儿的腿,她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见识到了她上次针的厉害,这次他没有急着扑上去。

    之前娘就和她打过招呼,若是看见她,就把事情交给她来办,她有办法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给逮住。

    他一向知道娘有多本事,她要想让一个人栽跟头,那那个人还真就只有干认倒霉了。

    他和爹躲在草丛里。因为草丛后面只可以躲一个人,他和爹分别藏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爹离她离得近,他离她离得远。上次他和爹两个都糟了她的暗算。整整在地上倒了两个多时辰,等娘半夜从山下卖野味回来的时候,他和爹都快冻僵了。

    爹整整骂了她一个时辰,说哪天要是犯他手上,他要她哭爹喊娘。生不如死。娘很生气,从小娘最恼的就是看别人欺负他,当娘从他屁股上拔出那根长长的银针,娘狠狠地折断了针头。从娘可怕的目光中,他乐呵呵的想,有人要倒霉了~~

    他在草丛后亲眼看着她吃下娘给她的饼。这饼里下了药,吃了就会倒在地上,跟个死人一样。那时候。不管是打是捆,或者是照娘所说的把她关在猪圈里,可都得听他们的了。

    想到这儿,心里就乐滋滋的。娘管笑得直咧嘴的样儿叫乐滋滋,就心里很痛快很高兴的意思。他这会儿就很高兴。因为他马上就要有媳妇儿了——

    爹看到她倒下后,也出来了。泄愤地踹了她两脚。他真想叫爹停下来,媳妇儿还没进门呢,可别把人给打坏了。尽管当时他自己,也很想冲出去,冲着她身上狠狠地给上几脚,叫她以后还敢跑,还敢跟他对着干!

    他比爹慢了一步,刚想起身的时候,鞋子掉了。等他找到鞋并且穿好他之后,场中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立即藏回到了原处。

    他看到,“他媳妇儿”原本笔直地躺在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还在一眨眼间就将爹和娘给放倒了。

    上回他就纳闷了,她这袖子里到底藏了啥好玩的东西,左一挥,一人就倒了。右一挥,一人就晕了。等下次逮着的时候,他要好好琢磨琢磨这里面究竟有些啥。

    距离太远,娘叽里咕噜地也不晓得在和她说些啥,反正听不见。听不见没事,只要他给瞅准了,不让他的媳妇儿跑了就成。

    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她便翻身上了那匹马,一溜烟地就不见了人影。

    别以为有个四条腿的家伙,我就追不着你,在林子里,即使是最善于奔跑的动物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前方还有路障!

    路障这个词,自然是娘告诉他的。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要听着记着就成。那钉板可是自己拿来打猎的,谁的脚踩在这密密麻麻的钉板上,都不会是它自个儿的了。那个时候,别说甩掉他,就是跑都跑不动了。

    他抓着藤蔓,在林中奔跑。她走的是下面那条宽些的路,他跑的是上面狭窄被野草覆盖几乎看不见路的一条小路。本来很远的一段距离,几个起落,他就追了上来。

    马的嘶鸣声传来,他高兴得一啸,低低的啸声响在林间,谁都不会想得到那是一个人发生的声音,而应该是一只野兽。他还是得手了,也不枉他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把这东西埋到这个地方来。

    站在上面往下望,底下的一切都落在他的眼底。这一刻,他就如等待猎物松懈的时候突然跳下去,砸她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如果有谁看见了他的眼睛,绝对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傻子。

    他不是个傻子,那些说他傻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又或者说,如果你以为傻子就很无害,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那你就想错了。当一个傻子,更应该说是疯子,固执于一件事情,想着法的达成某件事情时,所产生的力量必定是非常惊人的。有的时候,还是十分恐怖的!

    她蹲下身,正集中心神给那匹马看伤,一连半天都没有回过头。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抓紧手中的藤蔓,试了一下距离,就在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飞跑过来一个人。

    如果说他是山间的一只猎豹,那他就是天空中飞的一只猎鹰。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到了他的跟前,把他扑倒在地上。就地打了几个滚,和他一起滚到了山坡下面去了——

    那个人就像是在跟他玩命!

    …………

    清晨,客栈外。

    马如东望着李半夏一人一马渐渐走远,越想越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上路,但他也知道她说得很有道理。家里不能缺了他。于是就想着,暗暗送她一程,如果看她真的没有问题。那么他就马上回来。

    他是山里面长大的孩子,对林子和深山这些地方,可以说是最为熟悉的了。小的时候,爹总是喜欢带着他在田间奔跑。每当金秋十月,田间的稻谷收成以后。每家每户的田间都是光秃秃的。

    在稻子未收成之前,田间是孩子和鸭子游玩的禁地。谁都不能乱跑到田里去,怕一个不留神会踩坏了捣鼓,糟蹋了粮食。鸭子一旦进了田里,立即就有大娘大婶三姑姨婆等一帮子人拿着长竹竿将它们从田里赶出来了。

    等收割之后,田里就是孩子们的天堂。

    上上下下。成片的稻田阡陌纵横,偌大的田园里,孩子们尽情地奔跑、追逐。摔倒了。也不会痛,还就势在田间翻两个跟头,打几个滚。孩子们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变着花样玩着有趣的游戏。

    还有那漫山的山谷中。充斥着鸟语花香。摘果子,挖草药。撇兰花,孩子们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山中的每一个角落。

    荆棘遍地的山地里,也挡不住爱玩贪吃的孩子。上山下水,爬屋揭瓦,只有你们想不到的事情,就没有孩子们到不了的地方。

    马如东从小就是个孩子王,也最是调皮,他长大以前,那地方的孩子可都是跟在他后面混的。

    孩子那么多,难免就有个打架斗嘴,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时候,想要当好这孩子王,那可得有真本事,让孩子服你。

    马如东也有许多人服他,而这个“服”不是指什么好事罢了。如果现在在村里再提到马如东这三个字,许多的婶婶可能都会摇摇头,轻叹一声:“那可是个磨人精,整个人没个老实,老是做一些害人的事情。偏偏你追他追不过,打他也打不着。你可说说,这是气人不气人?”

    被乡里乡亲的公认为是“小破坏王”的马如东,要不是凭着他那灵活善跑的两条腿,还有机灵打滑的性子,那到今天也不晓得被人打了多少回了。

    所以,当他使出全力朝那傻儿子飞扑过来的时候,给对方的感觉就是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接着就身不由主地从上面哗哗滚了下去。

    还没等他呼痛,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的时候,一顿拳头已如雨点一般啪啪啪地对他落了下来——

    那个傻儿子可也不是吃素的,他那一身的蛮力也不同小觑,当他发起脾气来,那可是不管不顾,打起来不怕要人命。

    马如东跟着她一路,当然知道威胁她安全的就是这一家子,那两个老家伙已经被她给摆平了,他也没必要再去给人家踹上两脚。毕竟人家两人加起来都一百二三十岁了,人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哪还能对他们下手?

    马如东看到李半夏吃下那个老太太的饼,看她倒了下去,又见草丛后走出一个老头子。因为是跟在她后面,那个躲在不远处的傻儿子也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双方情况还没摸清楚,再加上自己也没把握在三人手上把她给救出来,马如东只好按捺着,先看看情况,等到必要的时候再出手。

    那个老头子竟然二话不说,就跑上去踹了她两脚。马如东藏不住了,她是他们家的恩人,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恩人被打而躲在这里这么窝囊呢?

    管他有几个人,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反正不能让李姑娘落在他们手里。

    正这般想着,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只看见前一刻还处在劣势的李半夏顷刻间便上演了一幕情景大逆转的好戏。

    她不但没事,还很迅速地解决了两个麻烦。看到那个与外表一点都不相符的老太太不方便说话还硬是提着嗓子说话的样子,他背后只觉得一股阴风阵阵。像这样怪异的老太太,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她再怎么狠,面对李姑娘的时候,还是得乖乖地倒在地上,除了阴狠凶恶的眼神,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看到这儿,马如东总算是有点放心了。李姑娘虽然是个弱女子,又没练过工夫,看刚才那一出,可见她也不是好惹的。能制敌于瞬间,又不伤了人命,这种法子,算得上是最佳的办法了。

    如此,过了这一关,他也可以回去了。他相信,这一路上纵使有什么危险,凭着她的谨慎和聪慧,也一定可以安然度过。

    他能放过那两个老家伙,但这个人可就不一样了,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窥探着她的动静。要不一次把他收拾了,让他知道厉害,否则还不知得缠她到什么时候呢。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又傻又疯的家伙,还真的很耐打。他打了他这么多拳头,他居然还能爬得起来。

    发起蛮来就像是一头牛,用他比铁块还硬的脑袋一下下地顶着他,差点没给他顶得吐出血来。

    他发横,他比他更横。他发狠,他比他更狠,反正倒要看看,他们之间谁拼得过谁!

    马如东忘了身上的痛,甚至看到他的拳头打过来都懒得避开,只是一昧地挥动着拳头朝他的身上打去。双腿的动作也没有停,与他互踹互踢了起来。两方一时间势均力敌,谁也不能轻易地将对方给打倒。

    他们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那个勇气和耐力,后一个倒下去的就胜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败。

    她帮了他们家,帮了他那么多,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马如东带着满脸的伤从山谷爬出来了——

    在他的身后,那个傻儿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几次动了动身体,都没能爬起来~~

    …………

216 令牌丢失

    216令牌丢失

    一觉睡醒,整个人真是神清气爽!

    昨夜牵着马儿赶到客栈,已经是半夜了,李半夏叫醒了店家,多给了些银子,才勉为其难地让他开门给她进去,顺便还给她弄了点吃的,喂了她的马。

    也顾不上梳洗了,出门在外,条件不允许,李半夏已经没那么多讲究了。只待明日多赶一些路,找到一家客栈投宿,那时候再好好梳洗。

    李半夏住在地号房,院子较为僻静,倒是很合她的意。

    客栈伙计六斤照着昨晚姑娘的吩咐,端着一盆热水敲响了她的房门。

    “进来吧~~”这么快就有人应了,看来人已经起来了。

    推开门进去,那位姑娘立即伸过手接过他手中的水,道了一声谢。

    “姑娘,你已经起来啦?”姑娘昨日可是千嘱咐万嘱咐让他到点就敲门喊她起床的。

    “起来了,麻烦小二哥了。”李半夏低下头迅速擦了一把脸,边擦边对小二哥道:“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现在每天早上到点就醒,想睡都睡不着。不过,还是有劳小二哥了。”李半夏就是担心像过去一样,因为太累的关系会一觉睡到日中午,所以昨夜便跟小二打好招呼,让他早上过来在外面喊她一声。还好,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和适应,她已经不需要闹钟到点就醒了。

    “那姑娘,你忙你的,我就先出去了。对了,姑娘的早饭是在大堂吃,还是在里面吃?”

    “还是在这房间里吃好了,多谢!”

    小二点点头,帮李半夏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李半夏正在收拾行囊,清点衣物,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就在这镇上准备好。别到时候急需的时候,身上都没有。

    最重要的还是笑愁的伤,待会儿她得去一趟医馆,为笑愁买些治伤的药。其他的药材,也要多添置一些。有备则无患麽,有些懒总是省不掉的。

    手下的动作一顿,李半夏在略停了几秒之后。开始飞快地翻动着自己的衣物。她的脸色已经变了,目中里透着惶急,可以看出。她是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到底落哪儿去了?”那可是姐姐临行前送给她的,说是她的护身符,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可能帮得上她的忙。

    也直到这个时候,李半夏才想起还有这块令牌的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无暇想这些。其实,只要她愿意,大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找洪瑛门下的人帮忙,那个时候别说过岗,对付几个不会武功只会些蛮力的寻常人了。就是江湖中人也不成问题。

    只是,李半夏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麻烦别人的打算。她接下这块令牌,只因为这事姐姐送给她的。而无关乎它能帮她多少的忙。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总是很怕麻烦别人,会带给别人困扰。李半夏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她能解决的。或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绝不会麻烦别人。

    而且。除非碰巧遇上,否则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花心思找到洪瑛门下的产业和门人。且不说有没有,一个镇子那么大,想要找到带有令牌标记的一家客栈或是酒楼,抑或是其他的产业,总是需要不少的时间的。

    然而现在,正是这块令牌不见了!

    李半夏知道这块令牌的重要性,不敢乱放,也知道自己整日摸山下水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遗失。而放在包袱里也不安全,因为在电视上这种事情放得太多了,如果她很倒霉地遭遇上了小贼或不良店家,抢走了她的包袱,那她的令牌不就一块儿失去了?

    思来想去,李半夏决定还是将这块令牌贴身安放。在自己的里衣上,用针线缝了一个很密实的口袋,没有特大的动作,这块令牌根本就不会掉出来。

    然而不巧的是,昨日她换了衣物,因一时大意那块令牌并未从那里衣口袋中取出,随便就放在了包裹里。

    想来这一天动静太大,又是奔波又是赶路的,令牌就掉在某个角落里了。

    李半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真是太大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给自己弄丢了呢?

    努力回想了一下,她确定,在她上路的时候这块令牌还在。因为自打昨夜换过衣物之后,这个包袱她就没有再动过。应该不会丢在客栈里面,昨日一早她未作停留和歇息,就上路了。最有可能遗失令牌的地方,应该就是在那片林子里——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准备一心赶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回到那片林子。如果可以,这辈子她都不想打那儿经过。

    不只李半夏,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回到那个地方。

    但是,如果是别的东西,她大可以不要。这是洪瑛帮中的宝物,被有心人捡到了,可是会坏了她的大事。而且,这块令牌不只是一块令牌那么简单。这里面,代表了姐姐对她的深情厚谊,还有他们的姐妹情深。姐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她怎么可以就任由她送的东西遗失?

    别说是个林子,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回去一趟!

    李半夏虽不是江湖中人,却有江湖中人的血性和勇气。连番遭遇林子中的那些人,还敢再去,就连她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然,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她很愚蠢,为了一块牌子,可能因此就丢了小命,失了自由,那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是她认为该做而且是非做不可的事情,那么再危险的地方,她也会再闯一次。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李半夏还在想,这么个可怕的林子,被自己闯了好几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存心过去寻他们晦气的,而不是她怕他们。

    “小二哥,有劳你照顾我的马儿,我出去一下,稍后就会回来——”来不及吃小二哥刚送上来的早点,便丢下一句话,奔出客栈去了。

    笑愁受伤,还是让它留在客栈养伤休息的好。只是没有笑愁,从这儿到那林子还有不少的路程,打个来回恐怕天黑了都赶不回来。

    想到这儿,李半夏和客栈老板问了一声,知道这客栈还有一头骡子。骡子跑起路来也很快,可以代步。

    给了老板银两,李半夏便跟着老板来到了客栈后院的马厩。在这个马厩中,不只是客栈的骡子,还有李半夏的笑愁。

    笑愁这些日子又是赶路又是受伤,早已元气大伤。李半夏没来的时候,一个人就侧躺在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着,神情很有几分慵懒的意味。

    看到李半夏过来,脑袋一动,立马站了起来,动动身体,朝李半夏的方向走了几步。

    若不是系上了缰绳,它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蹭到李半夏的身边,绕着她的腿转圈了。

    那老板看她的马儿这么乖,连声赞叹。笑愁听到别人夸她,更加神气了。用它的嘴巴,不停舔着李半夏的手。李半夏随它,这是笑愁表达友好和亲昵的方式,而当它直挺挺立在那儿,像个高傲地骑士一般谁也不搭理,那证明笑愁对那个人十分的不感冒。

    “笑愁乖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就好好躺在这儿养伤,等我回来,知道吗?”

    李半夏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然后拉动着缰绳,在她的牵引下,马儿重新侧躺到地上,让它的四蹄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

    这么会儿的工夫,老板已经拉出了马厩里的骡子,与李半夏一道出了来。

    这个骡子倒也是温顺,也不认生,李半夏一骑上去,缰绳一动,就按着她的意思得得得的开始跑了起来。

    李半夏喜欢马儿,因为马儿很忠实,也很有灵气。在战场上,更是谱写了一个个忠心护主的热血故事。

    李半夏也很喜欢骡子,因为骡子“呆头呆脑”的,看起来十分地可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那呆呆地小骡子或者是小驴子,李半夏就会会心一笑,觉得它们实在是可爱极了。

    刚开始还不习惯这匹骡子,李半夏的赶路速度并不快。等适应了,速度也就越发地快了。

    从这儿到那林子只有一条路,李半夏昨儿才刚走过,对路很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那个中埋伏的地方。

    就是在这儿,笑愁踩到了钉板之上,受了伤。

    钉板已经被李半夏挖出来了,她不希望后面还有人被这块钉板伤到,所以花了一点时间,将它挖了出来,摆放在路边显眼的地方。

    很长一块的钉板,步伐再大运气再好也逃不过。

    到了这个危险的地儿,李半夏自动放慢了速度。也不知前面还有没有危险,谨慎一点没有错。

    不过,经过昨日的事,那些人应该也知道,她是不会回来的。也不会像上次,花那么多的工夫等她再次打这儿经过。

    李半夏刚转过弯,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

217 找援兵

    217找援兵

    李半夏下得马来,慢慢靠近了倒在地上的人。

    只一眼,李半夏就看出了那个人是谁!

    马如东!

    “马兄弟,你快醒醒?”李半夏扑到地上,将马如东扶了起来。

    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呼吸倒也算强劲,只是昏过去了。李半夏又拿起他的手,细细给他把起脉来。

    脉象平稳,没什么大伤,再看他青紫的脸,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外伤。

    “李姑娘~~”马如东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李半夏,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马兄弟,你受伤了,不要乱动。”她正在给他看伤,该撒药粉的地方已经撒过了,该包扎的地方也包扎了。

    李半夏又从随身布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瓶子里掏出两颗药丸,扶起马如东,“来,吃下去。”这些都是治伤的好药,她花时间提炼出来的,研制成丸,便于携带和保存。

    马如东二话不说就将药吃了下去,李半夏又喂了他两口水,等歇息了一会儿,马如东已经可以慢慢站起来了。

    “李姑娘,你怎么去而复返?”不等李半夏回答,马如东又径自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马如东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块令牌,一块红色镶边写着青潼二字的令牌。李半夏眼中一喜,从他手上接过令牌,“马兄弟,从哪儿捡到的这块令牌?”

    “就是在前面的林子里。”

    “果然是在那里,马兄弟,真的很谢谢你,这块令牌是我姐姐送给我的,对我很重要。”

    马如东笑着摇摇头,能帮她捡回重要的物事,他也很高兴。

    “对了。马兄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受伤?”这问题几乎不用再问下去,李半夏已然知道了答案。

    不等她多说,马如东便拱手道:“本来不放心李姑娘孤身上路,故尾随其后,想有个照应。只等李姑娘过了岗,到了安全的地方便回去。经过这一路,看到李姑娘数次化解了危机,我也就放心了。”

    马如东本就是这个地方的人。当然知道李半夏要去边城必然要翻过这道岗,这道岗上有些什么人他也有所耳闻。

    早听人说山上住着一户很奇怪的人家,路过的人都不敢惹上他们。李姑娘初到此地。只怕不知道此间的情况。他无法和她前去边城,至少得亲眼看着她安全过这道岗。

    也幸亏他跟着来了,否则李姑娘很有可能最终还是遭了那个傻儿子的暗算。他伤得不轻,那个傻儿子伤得更重,不躺上十天半个月。怕是起不来。

    “马兄弟对我的情义,真是令我感动。能交上马兄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李半夏不无叹息,对于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就能为她做到这一步,不能不令她动容。

    “李姑娘言重了。比起你为我们家做的这些,我做的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李半夏知道他又要提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事,便笑了笑。没有答腔。

    看到他身上的伤,李半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马兄弟,你这伤是?”

    她既已知道了,马如东也不必再瞒着她。遂将她走后他与那傻儿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李半夏听了后。也是暗自庆幸。虽已知道那傻儿子不知何时就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但他要真是从上面跳下来。以他那架势和力道,不给她砸个半死才怪!

    不过,她虽逃过了一劫,马兄弟却因此受伤。

    “原来是这样……诶?马兄弟,从我这两次与那户人家打的交道来看,他们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你因为我惹上了他们,没有关系吗?”

    这也正是李半夏最担心的一个问题,谁惹上了他们,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想甩都甩不掉。她已经亲自讨教过,又怎忍心重情重义的马兄弟因为她而惹上一个随时都会给他招来祸端的大麻烦?

    马如东也愣了愣,转而又笑着对李半夏道:“李姑娘莫要为我担心,那些人我还不怕他们。”

    这说的倒不是假的,马如东年轻气盛,又是一个小伙子,何时何地都不会露了怯势。只不过,李半夏也知道,他不过是不想让她为他担心罢了。

    李半夏思忖良久,瞥眼间,看到她手上正握着的令牌。

    也许,这一次真的要用上这块令牌了。

    “马兄弟,且先随我去一个地方,办好了这件事你再回去不迟。”马兄弟要回去,还是得经过那个木屋。不解决这个麻烦,让他一人回去她也不放心。别看他们是寻常百姓之家,那老太太可是个狠角色,都会对她下蒙汗药了。蒙汗药对她没有效果,对别人可是有效果得很。

    马如东没有问她要去哪个地方,李姑娘既然开口说了,那必是有她的道理。

    两人也不急着赶路,两个人,一头骡子,赶起路来自然快不起来。马如东受了伤,还不宜赶路,李半夏扶他上了骡子,自己则牵着骡子,往她的目的地而去。

    到了月城,李半夏便掏出了那块令牌,这上面的图案她已经记在脑海里了,她要找的就是有这个火云标记的地方。

    大半个时辰过后,骡子停在了一间酒楼外。

    醉云楼。

    此时正值日中,酒楼里客来客往,热闹得紧。这些人,大多是江湖中人,扛着宝剑,提着酒壶,颇有些豪爽之气。

    骡子就系在外面,两人进得酒楼,直接往柜台而去。

    “请问,您便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吗?”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黑色长衫,面容清瘦。一双眼睛,十分的亮。每当这双眼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能透过一个人的表面,看到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重要的秘密。

    不管是谁,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到,都会感觉有些些不自在。

    李半夏虽未习得武功,却也知道他一定是一个练家子。练家子与普通人的呼吸吐纳和气息都有所不同,她是个大夫,只要善于观察,这一点并不难发现。

    …………

218 接头暗号

    218接头暗号

    “请问,您便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吗?”

    “不错,我便是这醉云楼的老板。姑娘,你是……?”那位老板冲李半夏拱拱手,算是见过了。

    李半夏拿出了那枚令牌,轻轻地放在那位老板的手中。

    那位老板起初还不以为意,待看清楚了手上的东西,神色顿时一凝,对李半夏的语气也更加客气了起来。客气中,还有着恭敬。

    “姑娘,这里说话不方便,请跟我来~~”说着,那老板便当先领路,带着李半夏和马如东上得了二楼。

    进了屋,门一关上,那人便深深地对李半夏行了一礼:“醉云楼老板路万青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持有本寨青潼令,如有冒犯不周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李半夏赶紧将人扶了起来,“路老板客气了,我初到此地,还有许多地方烦劳路老板。再说,路老板比我年长,我焉敢受如此大礼?”

    “不不不,姑娘,见此青潼令如见本寨的寨主,路万青实不敢怠慢托大。”

    看路万青,对这块令牌敬畏得很,倒是出乎李半夏的预料。她虽知道这块令牌是三山十二寨的宝物,也知道这块令牌的作用很大,却不知这块令牌对于三山十二寨门下的意义,竟是这般了得。对这些门下而言,见了寨主的令牌,就相当于臣下见了皇上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皇上。

    看出了路老板和马如东对这事都有疑问,李半夏便解释道:“大约一个月前,我与三山十二寨的寨主相识,又因种种机缘结为了姐妹。这块令牌正是姐姐送给我的,也是为了我在需要的时候,不至于没了主意。”

    “原来姑娘是寨主的妹妹。怪不得会怀有本寨的青潼令。听姑娘话中之意,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

    “姑娘有事但请吩咐,路某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凭这块青潼令,就可以号令三山十二寨之下所有的门人。

    “如此,就有劳路老板了。”

    路万青沉吟,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边城的风起了~~”

    李半夏一怔之下,随即笑着接道:“神医手中的手术刀也擦亮了。”这便是李半夏和洪瑛想好的暗号,持这块青潼令的,必须要对上这个暗号。否则持令牌的人就并非令牌本身的持有者。

    不但如此,这个暗号还可以互相证明身份。若来人不是李半夏,这令牌的持有者。对方一试探就会发现痕迹。而对方,如果接不上李半夏的暗号,那便不是姐姐为她指定的那些可靠的门下老板,她自当留神,别轻易着了道。

    虽然洪瑛律下严格。不保证门下之人看到这块令牌不会据为己有,她本人很是信任她,没有说什么。李半夏却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也知道不到必要的时候,切不可随意将这块令牌示人。

    而她想出的这个暗号,是别人万万想不出来的。也不担心别人会碰巧对上暗号。

    马如东看着这两人说些听不明白的话,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那路老板和李半夏见此情形,也是但笑不语。

    确认了彼此的身份。那老板就更加客气了。正好这个时候是吃午饭的时候,知道他们两人都还没吃,就叫伙计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他们三人边吃边谈。

    从酒楼里出来,李半夏算是真正地卸下了一个包袱。

    路万青路老板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几句话一说,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并非真的要对那户人做什么。也不希望他们三人出事,她只是希望他们莫要在那条路上害了无辜的人。

    说了这么多就够了,路万青明白她的意思。若是按着江湖人的作风,看到这等不平事,给他们下点重手是难免的。

    不过路万青也知道,这位李姑娘绝不想闹出人命。否则早在她用麻药击退他们的时候,只用换上毒药,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路万青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杀过不少人,但他绝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更不会杀一些不会武功的老百姓。听过李半夏的话,就更加放心了,青潼令在她的手上,而不是落在心狠手辣之辈手上,那也是三山十二寨的荣幸。

    只不过,若真是那等心狠手辣、心胸狭窄之辈,洪瑛也不会将这青潼令交给她。

    路万青让李半夏放心把此间的事交给他,他马上派人去解决。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怎么做他心中俨然已有了把握。

    “马兄弟,那边的事会有人解决,今日天色已晚,马兄弟不妨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去不迟。”

    “这样正好。”马如东和李半夏一起回到了李半夏所下榻的客栈,老板给马如东开了一间客房,李半夏今日也赶不了路了,笑愁伤了,还得将养一段时间。再说马如东还住在这儿,她也不好说走的事。

    小二哥带马如东看房间去了,李半夏则提着刚买回来的药给笑愁换药。她用的药是最好的,再换上两服药,笑愁应该就无大碍了。

    在马厩陪了笑愁一会儿,李半夏才回到房中。

    等她再回到客栈的时候,马如东已经在楼下叫好菜等着了。

    “明日一别,李姑娘孤身上路,还要多多保重。”

    此去边城千里之遥,一路上像昨日发生的事情肯定还会再发生,她只有一个人,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好在她聪慧异常,遇事总能迎刃而解。再加上,她身上有那样一块厉害的令牌,就算有什么困难,想来也不会有事。

    李半夏举起酒杯,和马如东喝了一杯:“我向来不胜酒力,但这一杯我敬马兄弟。这些日子,多谢马兄弟的照顾了。”

    一餐饭下来,吃了不少的时候。明日一早,两人就会分道扬镳。前事未知,但他们都已有信心走下去,做自己该做而且非做不可的事情——

    凭着这股信念,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想要达成的事也必将达成——

    …………

219 做法事

    219做法事

    白马坡。

    与马如东在客栈告别,李半夏已经接连赶了数天的路程。

    这些日子,她的运气不错。白日赶路,晚上住客栈,也没遇上什么风波,倒是赶了不少的路。

    如果每天都像这样顺利,那样到达边城也要不了多少时候。

    比起李半夏这些日子的平静,老刘家可就快要闹翻天了。

    赵员外在村头庙里办法事,本来是一件喜气洋洋的大好事,大杨村可有好些年头没有这么热闹了。

    百姓们爱看热闹,也喜欢热闹,更别说这赵员外慷慨爱做善事是出了名的,他家办法事大家也都买他的账。他说一声,村里能帮忙的都去了,不只是因为他人好,也是因为去了之后会有很多的油水可拿。

    办法事,少不得要有人敲锣打鼓,还有吹喇叭以及在前面带路拿火把的,村里的男人别看没怎么学过这些,锣鼓到了手上,都能砰砰嗙嗙地来一段。

    那大喇叭,河这边吹响,河那边都能听得见。村里的二牛是吹喇叭的好手,鼓着腮帮子,一口气能憋上个几分钟,都没看他腮帮子瘪一下。这里面当然有着换气的技巧,旁人看不明白,心里也晓得大概是那么回事。

    别看喇叭这种东西,在许多人眼中,它可能难登大雅之堂,限制在少数的情况下吹奏。但这吹出来的效果还真不错,尤其是爱热闹的百姓,对这喇叭最有感觉啦。

    这喇叭,听起来大多数就跟哭丧一样,又像是一种剧烈的哀鸣。认真听吹喇叭的人,心情或许都有些沉重,因为这种喇叭。一旦响起,通常代表某个地方死人了——

    尤其是身处其中,自己身边的亲人离开的时候,你跪在你亲人的棺木旁,锣鼓喧天,从跪着的你身边不停穿过。道士的念经声,呜咽嘹亮的喇叭声,每一种声音,将你心中的那种悲伤,提高到极致。

    村里许多人。若不考虑这种声音的背后代表着什么,许多人都是喜欢这种声音的。与艺术无关,带着一种村民的随性。充满着浓浓的乡村味道,从孩子们不断伸着小手,想从爹爹手上抢下锣鼓大力敲几下,就知道他们有多喜欢这些东西了。

    但这种东西一旦与死亡连起来,每个人心底都不自觉地带着一种排斥。许多时候。为了不显示自己太过没心没肺,或者不懂事,就连说喜欢吹喇叭这种声音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理,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得到。

    在这种时候,如果能够听到这些声音。又能不死人的,那恐怕是大家最喜于乐见的事情了。

    近些年,倒有不少的例外。譬如大户人家请菩萨。某户人家请高僧做法事法会等。较差一点的,某某某下葬,某某某家里发了财,给老祖先另寻一块风水宝地入土为安之类的。因为人已经死过了,倒也不会让人觉着伤感。

    除了以上这几种。还有别的,像是谁家闹了鬼啦。还有犯着什么煞星,家里走霉运,找个高僧来给家里驱驱邪之类的,也是屡见不鲜。

    这种事放在今天,许多人或许会说这是迷信,不可信。但在古代,许多人对于这种事情可是深信不疑的。即使心里不信,也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钱买个心安的态度,掏银子大力操办各种法事。

    不过,像这种事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有点积蓄的才操办得起,普通小老百姓就差三餐不济了,哪有钱做这些事儿?

    而赵暮山赵员外,上个月突然说要在大杨村村头庙里办法事,可是把许多人乐坏了。

    原因不外于上面说的两点,一个是为了热闹,第二个是帮吹吹锣打打鼓,挣点银子花花。像这种不用死人又能凑热闹挣钱的事,没有人不欢迎。

    但赵员外为何突然做法事,还是在大杨村的村头庙里,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有人说,这赵员外之前死了个小妾,那小妾生前很得赵员外的欢喜,她故去后,赵员外一直对其念念不忘,就想着她能托个梦给他,告诉他她的近况。

    除此之外,也因为那位小妾生前娇生惯养惯了,又最得他欢喜,所以一应物事都是极好的。赵员外就怕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不好,这才想着给她做一场法事,让阎王爷和那些阎王殿的人能对她好些,莫让她受苦,来世投个好人家。

    这种说法倒是为赵员外博得了不少的好名声,说他痴情,是个对女人极好的重情重义的男人。即使这赵员外五十开外了,不少人家的闺女听到了这个事儿还扬言要嫁给赵员外呢。

    而不管这位赵员外,家中已有五位夫人。

    在古代,像赵员外这种家世,娶五位夫人,也并不奇怪。且不说他偌大的家世,五十开外身体还很硬朗并未发福,就是他对五位夫人以及夫人的娘家都很厚道这一点,还是能让不少姑娘心动的……

    当然,这不过是一些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不能尽信。

    还有些人说,赵员外家最近几个月可能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向清静的宅子居然闹鬼,扰得一家人是不得安生。

    尤其传言说,有一天傍晚,赵员外的大夫人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听到井里有女人的哭声,差点没把大夫人给吓死。这之后,大夫人就中了邪,一直卧病在床。家里也不知请了多少的郎中,夫人的病也不见有起色,可是急死人了。

    赵员外万般无奈之下,请来了菩提寺有名的宝光大师来为其做法事,为的就是将家里的鬼给驱走。

    这种说法很多人是不信的,因为赵员外是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大善人,他做好事都来不及,怎么会做亏心事?

    所以,闹鬼一说传了没两天,就沉寂下去了。

    唯独刘西山,在听到这种说法后,冷冷笑了一声。

    家里有那样一个不孝子,难怪家中会闹鬼,弄得家宅不宁!

220 这下子坏了

    220这下子坏了

    赵员外家做法事,刘西山是万万不会去的。

    他不去砸他家的场子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去看他家的法会?

    村里最会吹喇叭的二牛,可不知道老刘家与赵暮山一家的恩怨,更不知道赵暮山的儿子赵晨宗与老刘家结了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开的梁子,所以这一次法会要开始之前,他照例拿着喇叭要刘西山和他一块过去。

    因为刘西山是村里的敲锣手,别看刘西山之前有些孩子心性,敲起锣来丝毫不含糊。在这大杨村,谁家死了人或是做其他的什么法事,可都不会落了老刘家的小儿子刘西山。

    敲锣打鼓这回事,刘东山也会一点,他没有他弟弟刘西山这么会敲锣,他只会打打鼓。再加上刘东山这人又不太爱凑热闹,像这种场合,两兄弟把一个过去就行了,他多半时候都是呆在家里。

    若是那户人家与家里走得近,又需要人手帮忙,那刘东山很乐意去帮那户人家做些跑腿招待的活。譬如来人了帮忙倒茶,吃饭的时候帮忙上菜,谁家人没来他去喊一声,缺了桌子椅子啥的不用那户主人开口,他就自动给办了。

    刘东山不爱凑热闹,却也是个热心肠,所以,他的好人缘在村里也是众所皆知的。他腿出事后,也有许多人特意过来看望了他,为他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惋惜。

    自打刘东山的腿出事后,村里有什么喜事丧事,他都再也没有现身过。饭间,还是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老刘家的东山兄弟,嗟叹这一好好的大小伙子,顷刻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刘西山会敲锣。二牛最擅长吹喇叭,两人平时关系就很好,这种场合多半都是两人一块过去。谁要是接到这方面的差事,就会把另外一个人也带过去,放在今天,这俩人也能勉勉强强算是一个组合了。

    不过这种组合,还真是新鲜,第一次听见。

    二牛就说过,他和西山合作起来是最搭的,就连吹起喇叭来都格外的有劲儿。如果哪天要是西山因事不在。他吹喇叭都可能漏了气。

    这一次,人家赵员外花了大把银子办法事,他们这些过去帮忙的人。一人少说都有一个大红包。还不说吃好喝好,能大大耍一把手艺。他可得好好卯着劲地吹他一嗓子,到时候他不只要河那边,还要山那头都能听见他吹的喇叭声——

    就在他想得很美的时候,刘西山这小子。居然跟他说不去!这还得了,西山要是不去,这万一他吹喇叭时失了准头,岂不是给人家赵员外看笑话?

    不行,他一定得把西山拉过去。

    刘西山一听到那赵员外家办什么法事,这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呢。要不是为了银杏的名节,他得好好跟那赵老头好好理论,问他怎么就养出那种小王八羔子。

    在得知这件事后。老刘家好几天都处在低气压中,刘银杏更是失魂落魄,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情绪又给弄得惶恐不安。虽然她早上没说,但从她一不小心就打碎了碗,烧饭常常烧焦。洗衣服两只袜子常常丢了一只,进自己的房间还常常被绊倒。这种种迹象来看,这孩子心里该有多么的苦了。

    刘银杏越是如此,刘西山这个做哥哥的就越是火大。有好几次,恨不得到厨房里拿把菜刀,去砍那赵晨宗几刀。

    马氏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性子冲动,一看他气到头上就劝他要冷静点,这些日子也不知对他说了多少回了。刘西山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这不,怕自己控制不住,今天一天就打算憋家里,哪里都不去呢。

    他怕自己要是去了,一看到那赵家人的嘴脸,冲动之下不管不顾,将那赵晨宗狠狠捶了一顿那事情可就坏了。

    偏偏这二牛不晓得这其中的情况,刘西山又跟他是好哥们,这事和他无关,总不能把心里的火对他撒。所以二牛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西山给出个合理的说法,最后干脆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硬是把支支吾吾想着好说辞的刘西山给拉走了……

    二牛长得壮士,发起蛮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生怕去迟了,这不,扯着刘西山拼着命的狂奔呢。

    刘西山几次要甩开二牛的手,要往回走,二牛差点没给他逼急了,甚至还把“你今儿个要是给我回去了,咱们这兄弟可没法做了”这种话都给抛出来了。刘西山无法,就这么硬生生给他生拉活拽过去了——

    马氏回到家,一看家里没了人,起初还以为刘西山是到田里烧干草去了。然而等了许久,也没看见家里田里面冒烟,吃饭的时候也不见刘西山回来。

    刘西山本来是要烧干草的,可刚一到田里,就碰上了过来找他的二牛。马氏找到了田里,想看看今着这孩子是怎么了,听附近的人说二牛过来把西山给带到法会上去了,心想着这下子可坏了。

    匆匆跑回家里,把这事和东山还有他爹一商量,都觉得西山那个鲁莽性子,等他看到赵晨宗本人,还指不定闹出啥事来。闹出事倒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要是一冲动把银杏与赵晨宗的事给嚷了出来,那后果可就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了。

    刘申姜当即就赶过去了,留马氏在家里,看好银杏,这个时候,家里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马氏留在家里,心里面是七上八下的。如果去的人是东山,她倒还放心,东山比他弟要沉得住气,做事也会顾大局、知道轻重。

    西山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蜡烛性子,不点不着,一点就着。因为他妹的事,这孩子心里也不知憋了多少的火,要不是她时刻在他耳边晓以厉害,估摸着早就捅娄子了。

    这会儿他身边又没个人,那赵老头家又在办法事。看着那边热热闹闹的,家里冷冷清清,为了银杏的事没少受气,那孩子要是忍得住那才叫怪了!

221 这气撒得,好没道理

    221这气撒得,好没道理

    刘西山一晃神的工夫,就被二牛给拉到了村头的庙里。

    他们两人赶到的时候,这边正忙着,法事快要开始了。二牛由四根带着,进了庙堂,大师已经站在堂前,手指拨动着佛珠,闭着眼在念经。

    这是法事开始的序幕,谁也不知道大师在念些什么,只是旁边的人都很安静,有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这可是菩提寺的得道高僧宝光大师,听说这位宝光大师很灵验,由他祈福的人都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大师亲临,就连说叨惯了的妇人们都安静下来了,脸上有着对佛祖的虔诚。孩子们乖乖地被他们的娘搂在怀里,别人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有的孩子,刚张开小嘴,就被他们的娘给捂上了。轻轻嘘了一声,便听话的闭上了嘴。

    大概是他们也感觉得到,这种场合,暂时不适合吵闹。

    过了片刻,大师诵经完毕。

    赵暮山忙迎上来,大师念了声哦弥陀佛,对赵员外说了几句。赵暮山立马下去,吩咐家丁照大师的话办。

    刘西山进来的时候,差点撞上正从屋里出来的赵员外。

    赵员外,刘西山见过,当然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他。若是平时,他还会好好地与他打上一个招呼,说上一声“赵老爷,不好意思,差点冲撞你了。”但是现在麽,刘西山看着他的眼里,只有痛恨!

    这件事情,虽说是他的儿子犯下的,然而养不教,父之过。他儿子犯下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脱不了责任。

    赵郎中是一个和蔼的人。对这种冲撞的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二牛倒是有些个紧张,忙替刘西山对赵员外求情:“赵老爷,我兄弟没留意,冲撞你了,你大人有大量,甭与我兄弟计较。”

    赵老爷一摞胡须,呵呵地笑了,“小兄弟,没什么事,也是我走路没注意。你们是进来打响的?那快进去吧,可要开始了~~”

    “是,赵老爷。我们这就进去。”二牛又躬了躬腰,感激着拉了刘西山快步进到了里面。

    看到二牛对赵员外这么点头哈腰的,刘西山心里就越发地愤怒了。

    拽什么啊,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纵容儿子糟蹋别人家的黄花大姑娘?

    刘西山恼怒二牛对那赵员外如此多礼。“哼!”了一声,甩掉了他拉着他的胳膊。

    “西山,你又咋啦?”瞧他一脸怒气冲冲的,就跟谁抢了他媳妇儿似的。

    “我没你这么没骨气的兄弟,人家不就是有几个钱麽,至于你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他孙子呢?!”刘西山也是肚子里窝了太长时间的火,说话就没个注意的,之前还晓得告诉自己要忍着。即使有火也不能冲着二牛撒。可是这会儿倒好,一看到二牛对那赵暮山这么客气,刘西山又是血气方刚,说出来的话也分外难听、很是伤感情。

    “诶不……不是,西山。你到底咋啦?”二牛给他几句话骂懵了,从刚才叫他过来开始。他就是怪怪的。他认识的西山,可不是这样的人哪。

    “你别管!你去当你的孙子去!”刘西山撇开他伸过来的手,说着就要转身,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诶你你你到哪儿去啊?这边就要开始了~~”二牛看刘西山那样子像是又要走,都顾不上和他生气了。

    “你在这儿,我回去。”这个地方他再呆一秒,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将这庙给拆了。

    “不是说好了麽,怎么又要走,你还是不是朋友?”

    “你还就真说对了,我不是你朋友,也不是你兄弟,你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别在我这儿瞎搀和!”

    “嘿!我说你今着是吃了火药,火气这么重?我哪儿招你惹你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他二牛是个讲理的人,刘西山和他闹了这一出,总得给他个说法不是。

    “西山,刚才确实是你冲撞了人家,人家大度不与你计较,你不感激也倒罢了,还生这劳什子的气。看看看,你又生气了不是?西山,我二牛这些日子没对不起你的吧,刚才也没说啥不该说的话,你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这会儿在外面,许多人都看着呢,咱们两个大男人,还在这个地儿为了这点事争吵,说出去也难听。这样,你有火也先忍忍,等把这边的事忙完了,你想撒火兄弟都让你撒成不成?”——

    听听他骂的那些,说他没骨头,还说他是孙子,这小子,也忒不讲理了些!要不是知道刘西山本不是这样的人,二牛还真跟他急。

    “我……”刘西山被他这么一说,理智也恢复了些。也是,二牛也是好心,又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他倒竹豆似的说了他一通,也是说不过去。

    但刘西山这会儿哪有心情和他道歉,更何况都是兄弟,还能真为了这个事计较?

    “开始了开始了~~大家伙儿都准备好,这边要开始了~~喂,你们两个~~二牛兄弟,西山兄弟,你们也过来了?既然过来了那快进来,法事这就开始了~~”

    罗秋几步踏过来,把刘西山和二牛往里面推,一面推一面还让两个人今儿个得好好的吹,好好的敲锣。

    三两下,刘西山就被挤到了里面。庙堂里有十几个敲锣打鼓的人,加上他们,至少有十六七个。这也说明了赵家果然是家世不凡,单单是敲锣打鼓的,就有这么多。那就更不用说奔忙于其间的,迎来送往、招呼宾客、端茶倒水、打砸收拾的人了。

    这里与其说是办一场法事,还不如说是在办一场盛大的宴席。

    刘西山坐在角落里,在这角落里摆放着几条长凳,每条长凳上坐着两三个敲锣打鼓的人。这会儿只是刚开始,调适阶段。等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得站起来,跟着大师身后,绕着庙堂前的那一樽文殊菩萨的佛像念经祈福——

    二牛不放心刘西山这边的情况,时常回过头往这边瞥上一眼,生怕刘西山再闹出什么动静。

    刘西山愤愤地盯着庙堂门口,瞅着从那里走进走出的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不只是那赵老头,连赵晨宗那王八羔子都会打那儿走进来。

    他赵家办法事,所有人都得到场,更别论他是赵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了。

    察觉到二牛不时往这边投过来的目光,刘西山又有些无奈。说实话,刚才稀里糊涂把他骂得像个龟孙子一样,恐怕把他给吓得不轻,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不只没回一句嘴,还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说,倒是他占了便宜。

    刘西山也有些不好意思,对刚才的事也怪惭愧的,他心里有气,也不能对他撒啊。憨实地二牛哟~~被他都给骂蒙了,让刘西山也有些心下不忍。

    “嘭嘭!”举起拳头,对着二牛的肩膀来了两拳,一切尽在这两拳头之中了。

    二牛见此,也笑开了,完全不与他理会刚才他骂她的事儿了,只要他不气势汹汹的就好。

    刘西山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把心里的火气给按捺了下去。今日这个地儿,不是他撒火气的地方,别万一忍不住真把那个事都抖落出来,那银杏得恨死他一辈子。他也没脸再回去,见他们了。

    想到这儿,刘西山开始发着狠的敲起锣来。二牛刚感觉好一点儿,就听到他重如春雷的锣声,吹喇叭的手不禁打了一下哆嗦。他怎么感觉西山手中的那面锣,都快给他敲破了呢?

    那赶情不像是在敲锣,而是在拿着锤子,敲他最记恨的人的脑袋。

    旁边敲锣打鼓的人也不断往刘西山那儿瞄,心里都在寻思着:这个西山,就算今天是为赵老爷家打响,也不用这么冒着劲儿的砸啊,他也不怕打折了自个儿的胳膊?

    那厢,大师在文殊菩萨佛像前,又念完了一段经。一个中年大叔手上举着火把,火把的顶端是香纸沾了香油,在香火堆里点燃,然后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这些敲锣打鼓的人跟在他的后面,顿时一阵砰砰嗙嗙声。

    有呜咽嘹亮的喇叭声,砰砰嗙嗙的敲锣声,咚咚沧沧的打鼓声,齐齐响在这间庙堂里。

    外面的人能挤的都挤了进来,大师转着佛珠,走在拿火把人的后面。在庙堂里转了大约十几圈,第一轮的法事就算是做完了。

    大师暂且下去休息,打下手的人又把下一轮法事要准备的香纸粉竹给送到了里面。

    敲锣打鼓的人也累,趁着这个时间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一会儿。

    休息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第二轮法事又开始了。这一轮,是要赵家人参与的。这次是要为赵家的人祈福,当然少不了他们。这一轮,也是做法事的关键一轮,法事还没开始,里里外外就已挤满了人。

    不约而同的,大家伙儿在中间还是为赵家的人留了一条路。

    刘西山一抬头,就看到了赵暮山带着他的儿子还有其他的家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222 老爷发威

    222老爷发威

    打那赵晨宗一进来,刘西山的眼睛就盯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的眼里能射出毒箭,那这会儿,赵晨宗赵大少爷已经变成了一个马蜂窝了。刘西山手中的那面锣敲得更加响了,响得甚至有点刺耳,在锣鼓声天的庙堂里,居然也异常的突兀——

    二牛撞了撞刘西山的胳膊,想让他早点回到状态。但此刻的刘西山,不仅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什么动作也都感觉不到。

    其他的人也感觉到了,纷纷往刘西山的方向看过去。

    赵暮山也睇了刘西山一眼,见到是他,心下不禁有些纳闷。

    这个年轻人,不正是刚才差点冲撞他的那一位?奇怪,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年轻人看着他们的眼里满是愤怒和仇恨?

    赵暮山开始回想,他以前是否认得这个人,又是否与他打过交道?很快的,他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没有,他并不认识这位小兄弟。他是一个生意人,讲求的就是和气生财,再加上他自问待人很温和,本人的记性也很不错,如果得罪了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他就算不记得,也会有一点印象。

    很快的,赵暮山便撇开了眼,重新看向面前的大师。那举止,淡得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也没注意到那角落里的人。

    赵晨宗可不像他爹那么宽容了~~

    耳听着那么刺耳的声音,尤其是当他在看着那人的时候,那人眼睛里的怒火快要窜出来,将他燃烧殆尽。这种感觉,他真的不舒服极了,不但不舒服,还十分的厌恶。

    他从一出生就是赵家的大少爷。哪个人看到他不对他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就连那些同为大户人家的公子,见了他也会喊他一声赵少爷,这个小子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拿他的那双狗眼这样盯着他?

    随手招来他的贴身随从,赵三。

    “少爷——”

    “那小子是什么人,马上给我打发走。”赵暮山在前面和大师说话,赵晨宗低声对属下吩咐,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可是少爷,这第二轮法事都快开始了。要是把他给弄走了,这谁来敲锣啊?”平时少爷说话,赵三是不会说半个不字的。少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许多事即使少爷不吩咐,他也会提前做好,以免少爷不高兴。

    但是这次法会是大事,老爷又在场,要是就这样把人给撵走了。老爷追究起来怕是不好交代。

    “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赵晨宗面色一凝,赵暮山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斥了他一眼,赵晨宗忙蔫了声,挥挥手打发赵三赶快过去。将人给赶走。

    赵晨宗在家里在外面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否则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欺负人家姑娘了。只是这个大少爷,怕惨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爹赵暮山。不但怕,而且怕得要命~~

    只要他爹斥他一眼,前一刻还嚣张的大少爷顿时如霜打了茄子,不敢吭声了。他若是犯了错,也绝不会认错。但只要给他爹知道了,他就立马变得跟个龟孙子一样。不敢和他爹顶一句嘴,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也是,像他这样的纨绔大少爷,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爹给的。他爹可以给他,也可以把给他的一切都收回去,他又岂能不怕?

    别看他是赵家的独子,将来未必就能继承赵家的产业。原因是这赵老爷子与旁人不同,赵晨宗虽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在他的上面却还有一个堂兄,两个姐姐。他的堂兄和姐姐,比起只会败家的赵晨宗,也不知要优秀到哪里去了。

    而这赵老爷子,自小便把他的堂兄当成是亲生的,数次在公开场合扬言,若是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这家里日后还要指望他和他的两个女儿。

    赵暮山虽然不希望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传给儿子以外的人,但他更不想自己的家业败在自家那个只会吃喝玩乐没有半点本事的赵晨宗身上。他也不是那种老古董,非得坚持子传父业的人,谁有本事将他们赵家的产业发扬光大,他就传给谁——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晨宗不敢有违他爹半点的意思。

    “你要干啥?想撵西山走?”二牛挡在赵三和刘西山的中间,问着想要把刘西山带出去的赵三。

    “这是少爷的吩咐,你躲开,小心一会儿少爷也让你走。”赵三可不想在这件事上磨蹭,这屋子里锣鼓喧天,这个角落里说的几句话别人不会听见。但要是时间长了,难保老爷不会注意到这里。

    二牛愣了愣,回头看看刘西山,又看看赵三,虽然有点胆怯,却还是挡在刘西山的身前没有让开。

    刘西山在冷笑,又是赵晨宗,那个人还真是欠扁!

    他不找那王八蛋,那王八蛋居然找上他了!

    “我不走!”

    “你说什么?少爷叫你走你就马上给我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逼着我们几个动手。”

    二牛还傻怔不晓得要怎么办,刘西山霍然站了起来,随后甩掉手上的铜锣。嘭嗙一声,惊得庙堂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刘西山压抑许久的怒火“蹭”地一下又全涌上来了。只怪赵晨宗那张脸着实太可恶,让他想憋都憋不住。

    对这样的人忍耐,他怕自己下一刻会被自己给气死。

    刘西山是个冲动的人,他一冲动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了了。

    这下子,谁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赵暮山皱了皱眉,见是赵三,冷着脸,呵斥道:“赵三?”

    “老……老爷?”赵三被这一出也吓到了,老爷虽然待人亲和,但严厉起来也十分地令人害怕。不但是他,就连少爷,小姐,几乎府里的每个人,都怕老爷发火。他的声音只要冷上两分,别人就战战兢兢、不敢再造次了。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打下这一大片的基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人又敬又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说一不二,让人不敢欺他太善。

223 西山发飙

    223西山发飙

    “赵三?”

    “老……老爷?”

    “你在做什么?”赵老爷的脸越发地冷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还在这儿闹!

    若不是大师和众人都在场,赵老爷子恐怕要对他动家法了。胆敢破坏他重视的法会,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赵老爷对外人是很宽容,对府里的人却很严格。

    赵三吓得不轻,哆嗦着道:“老爷,是少……少爷让我把这个人赶出去,他扰乱法会……”

    赵三的话还没说完,在赵老爷严厉的目光下顿时噤声了。

    赵老爷子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赵晨宗撇开眼,不敢看他爹。

    他最怕的就是老头一本正经地训他了,尤其在这种场合,爹他老人家怎么都该顾虑一下他的面子。要是给别人知道赵家大少爷被他爹骂得狗血淋头,他也忒丢脸了些。

    “算了,别闹了。”赵老爷看了一眼刘西山道。

    他都发了话,赵三自不敢多说什么,忙从那边回来了。刘西山并未因此而感激他,在他看来,这样的赵老爷子不过是一个伪君子,在外人面前装作很宽容、像个大善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纵子行凶的老混球罢了。

    对这种人,他永远都不会感激。

    赵晨宗本来看在他爹都发话了,就饶那小子一回。但看那小子,脸上不但没有一点谢谢的意思,反而还是那么怒气汹汹的,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敢给他眼色看,他堂堂赵家大少爷,不信还治不了他!

    趁着赵老爷在听大师讲经。讲一会儿祈福的步骤和注意事项,赵晨宗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少爷,你……”赵三忙道。

    “滚开!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他要是办好了,这会儿还用得着他亲自出马吗?

    赵三嗫嚅,“可是,老爷他……”

    “可是什么可是?你忘了自己是谁的手下?狗奴才!”赵晨宗狠踹了赵三一脚,赵三立马退到一旁,不敢再拦着赵晨宗了。看到赵晨宗上前去。想了想,还是认命地跟上了。

    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少爷?他不过是一个下人。

    刘西山刚一坐下。头上就投下一大片阴影。

    真是冤家路窄,他忍着不找他,他居然送到他面前来了。

    “小子,你还真能啊?”连他老爹的账都不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王孙贵族。皇子皇孙呢。

    赵晨宗从小就嚣张惯了,眼睛就长在头顶上,好似全天下的人就他最了不起,谁也不敢得罪他,都得巴着他。

    刘西山这副样子,无疑让他很恼火。今着要不把他给治服了,他大少爷的面子会很受伤害。

    刘西山“切”了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撇过头,连看他都懒得看一眼。对于他而言,看这样的杂碎一眼,都污了他的眼。

    赵晨宗在刘西山的眼里,就是最差劲的杂碎。

    他刘西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他本事一个心胸开阔的年轻人,即使与别的人有什么矛盾。也很快就忘了。赵晨宗能让他厌恶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他的本事。

    “臭小子,你!”赵晨宗一下子就拎起了他的衣襟,将他实实地从凳子上拎了起来,“你tnd没长眼,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毫无征兆的,刘西山一拳头就对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我看你tnnd不知道你爷爷是谁?!做了龌龊的事,还敢在这嚣张,你tnd还真以为老子就不敢治你不成?”

    还没等大家伙儿反应过来,刘西山就把赵晨宗压到了地上,拳头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朝赵晨宗身上落了下来。

    “快……快把人给拉开!”这都叫什么事儿!赵暮山刚听完大师的话,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儿子不见了。结果倒好,竟然跟那个敲锣的人打起来了,真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不孝子,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

    “哦弥陀佛——”大师眼见面前的这一幕,深沉地念了一句哦弥陀佛,大概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真的是对佛祖不敬。

    赵暮山见状,一张脸黑得犹如焦炭,放在身侧的手因为愤怒微微地颤抖着,恨不得将家里的那个不孝子给撵出去。

    他可记得他刚才说过,那件事就这么算了的,他又给他过去干什么?还不是去挑事的?自家儿子的性子他很清楚,知道他不长进,却不知他这般不长进。他赵暮山这一生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也自问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怎么偏偏生出了一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但此刻,被刘西山打得仰躺在地,毫无还手之力的毕竟还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有什么事情回去再教训他不迟,总不能让别人当着他的面,这么打他的儿子。

    赵暮山一发话,就有五六个家丁几步跑了过去,把地上的刘西山拉起来。

    刘西山发着疯一般地挣脱着,他已经打红了眼,早已失去了理智。他的妹妹被这个畜生给害苦了,数月来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他倒好,糟蹋了人家姑娘依然逍遥法外不说,还到这里来对着他这个苦主嚣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是能忍下这口气,他就不是刘西山!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畜生,替我妹妹讨一个公道!”刘西山本来力气就不小,再加上人在气头上,力气更是非同一般。三个人上来拉他,竟还拉不起来他。

    另外三个人见状,也一起上来,强行把他拖走,刘西山拉他们不过,够着脚也使劲往地上的赵晨宗狠狠地踹上了几脚。

    五个人干脆将刘西山给架了起来,就要给他抬出去。刘西山眼看着打不到赵晨宗,开始破口大骂:“姓赵的,你这个臭杂碎,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敢随便欺辱我妹妹,你tnd简直就是一个畜生。我咒你们赵家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

224 家丑不可外扬

    224家丑不可外扬

    “等等!”

    就在刘西山被几个家丁丢出去的时候,赵暮山铁青着脸色出声了。

    家丁听到他的话,立即停下了脚步。

    刘西山喷火的眼睛快将赵暮山烧出一个窟窿,赵暮山皱了皱眉,他实在无法理解,他们赵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小兄弟的事了,会让他的眼里流露出这么刻骨的恨意?

    刘西山已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他打了赵晨宗那王八羔子,这个赵老头会放过他才怪。说不定,这会儿就想着要怎么拿他给他儿子出气呢。

    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赵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刘西山才不会怕!

    “小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赵暮山沉着声音,问这话的时候,往赵晨宗的方向瞥了一眼。

    准是这浑小子在外面又闯了祸,得罪了人,这个不孝子,真是没一刻省心的。

    “要动手就快些动手,废什么话!”刘西山僵着撇过脑袋,摆明了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爷要是眨一下眼睛就跟你姓。

    “小兄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

    “行了!赵暮山,你别在那儿假惺惺的了,有个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个什么样的老子。你儿子做过些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要我说,你就别在那儿装腔作势了,要么给我一顿,要么赶快把我放了。否则要是等小爷我逃过这一劫,我一定整死你儿子!”

    法事已经完全停下来,大家伙儿都看着庙堂门口这一幕,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牛站在角落里,想冲过来不是,不冲过来也不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打小就和西山玩在一块。也知西山脾气鲁莽,性格暴躁,但也知他不是一个没有分寸不知轻重的人。若不是这赵家真的做了啥对不起西山的事情,他也不会在人家法会上大闹。

    怪不得今儿西山那么奇怪,打死都不到这里来,原来是与赵家有梁子。哎呀!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拉着他来了。

    可是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得卖,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二牛就算是肠子悔青了,也换不来刘西山今日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你放肆你,竟敢直呼老爷的名讳!”那个叫赵三的家丁一听刘西山直呼赵暮山的名字。站出来大喝道。

    他方才因为少爷的事已经惹得老爷很不高兴了,这会儿就想着好好表现表现,却不知这样让赵暮山更加不悦了。

    人家直呼他的名字。他虽然听着不太习惯,也不太舒服。但他还在场呢,哪有他在那儿大喊大叫的道理?

    遭到老爷的冷眼训斥,赵三胸口一瘪,嗫嗫地退了下去。

    刘西山听到他的话。除了好笑就是好笑。

    “真是笑话!他赵暮山一不是天王老子,二不是我老爹,我直呼他的名字怎么了?我还就叫他的名字了,我不但要叫他名字,我还要叫他赵—老—头!”

    “小子,你说什么?”赵晨宗被刘西山伤得不轻。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慢慢擦拭着嘴角的那抹血迹。眼神阴森。目中尽是危险和冷意。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他。就连爹,也不曾对他下这种手!

    而他,这个贫贱的臭小子,居然敢打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让他颜面扫地。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赵晨宗推开了家丁的搀扶,一瘸一拐地往刘西山的方向走了过来。终于来到他面前,阴鸷地盯着刘西山,那眼神就好像要将他活活撕碎。

    刘西山一点都不畏惧,执拗的眼与他对视,要是怕了这个畜生,他也就不是刘西山了。

    “小伙子,你先不要冲动,我儿子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我来教训他,好不好?”不得不说,赵暮山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这要是别的父亲,可能会护短。或许是他太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了,就连他这个做爹的都不相信自己儿子的品性,这个短如何护得起来?

    “你儿子做过些什么缺德事儿,你这个当爹的会不知道?”刘西山的语气里有着轻蔑,这句话换句话说,就是连自己的儿子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你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只糊涂虫。

    可笑!这俩父子,一个装白脸,一个装黑脸,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是吧?

    不管怎么说,刘西山对赵家的人,是一点信任都没有的。

    “臭小子,我爹对你这么客气是他人好,你别给脸不要脸!”

    “怎么着!我就给脸不要脸了,你们能将我咋滴?”刘西山是丝毫的不示弱,反而气势是一下比一下壮。

    “我……”

    “晨宗,给我退下!”赵老爷子发话了。他要是再不出声,这两人又得打起来。

    况且,他今日毕竟是这个地方的主人,赵晨宗是他的儿子,他不管谁管?此外,那个小伙子刚刚嚷出来的几句话,一直让赵暮山的心里十分不安,听他的话,晨宗这次闯了祸,还是不小的祸。

    赵暮山再大肚,也忍受不了别人骂他们赵家断子绝孙,更忍受不了这个小伙子一再的在人前伤他的颜面。他自问对这小伙子是客气有加,他辱骂他,打他的儿子他都没跟他计较,还越闹越欢了。

    赵暮山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若是平时,他赵老爷子只怕早就发威了。之前早就说过,这个人,不但有和善的一面,也有严厉的一面。他要是厉害起来,就连他无法无天的儿子都乖得跟只小绵羊似的。

    只是他听这小伙子字里行间,似乎在说晨宗对他妹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左一声龌龊,右一声畜生的,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指着他家的鼻子骂,更不会一脸的理直气壮。

    赵老爷子有些吹胡子瞪眼,挖了他儿子一眼,那一眼的意味只有赵晨宗本人懂。看到这样的眼神,赵晨宗立时噤若寒蝉。

    赵暮山是个聪明人,这事可能是家丑,且不管是什么事,总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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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