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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6 双管齐下,施毒计

    286双管齐下,施毒计

    第一天是追着那条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小黄狗跑路,累得李半夏只有喘气没有进气的份儿。

    第二天,就更加的夸张了。

    张神医不知道从哪儿学到一种推拿疗法,让她帮那条小黄狗做推拿。

    推拿就推拿了,李半夏好歹有点底子,之前也帮马氏按过足底按摩,这方面她还算拿手。

    不过,张神医教她的推拿与按摩,与她所知或者说所闻的完全不同。

    她怀疑张神医第一天由折腾她改成折腾那条狗了,在经她大力而且全面的按摩之下,那条狗就差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从它凶恶的眼神中,李半夏感觉有好几次它都忍不住要往她那双爪子上咬一口。好在这是一条很乖、被驯服得很彻底的狗,不管它对身上那双毫无章法的爪子有多么的厌恶和烦躁,它还是张大着嘴巴吐着舌头,任由李半夏在那穷折腾。

    又一天过去,许多将士终于确信,医术高明又热心肠的小李大夫,是真的脑袋发烧了——

    李半夏“提着”双手,一双胳膊连屈伸的力气都没了,苦哈哈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她觉着很抱歉,尤其是对那条小黄狗,估计经过这一天,那小黄狗都会有心理阴影了,很有可能因此怕上人类~~

    李半夏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昨儿个就在想了。以张神医那老顽童的性子,会不会是真的在整她呢?学摸骨续骨之法麽,纵然一开始要学些基本功,做足准备,也不至于要干这些活吧,看起来真的很像神经病的说。

    还是,根据李半夏看电视的经验。该不会是师父他老人家有心考验一下她,看看她到底多么有诚意跟随他学医。若真是如此,他就算整得重了点,李半夏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要跟他学他的独门秘技,他当然不放心随随便便就把这么高深的医术交给一个心怀不轨、意志不坚的人。

    浑身疲惫,却还不能休息,她还要去给封炎换药。这是最后一副药,换了这副药,他的伤口就痊愈了,也就无需她天天往那个地方跑了。

    勉强振奋了一下精神。将酸疼的手前后揉按了半刻钟,等手上的酸意好一点后才端着药盘往熊大将军的军营走去。

    这两天,她接触得最多的就是那条小黄狗。关于内奸还有后山那批神秘人的事情李半夏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事与她无关。

    因为给小狗做了一天的推拿按摩,李半夏的手没了往日的灵活,给封炎换药的时间也长了些。

    封炎望着她手中的动作。如鹰一般的眼神越发的幽深。深得就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看一眼,就能将人给吸进去。这眼神的背后,是无尽的危险,和看不见的惊涛骇浪。

    李半夏就算再视而不见,也无法忽视头顶上方打过来的那道视线。

    收拾好药盘。李半夏就要出去。

    正好这时,守营的将士端着一份饭菜走了进来,“李姑娘。到了他吃饭的时间了~~”

    “好,我马上就出去。”

    “让你吃饭,你知不知道张开嘴巴?!”守营的将士,也就是熊大将军的亲信庞铁,举着一勺饭已经等了半天了。封炎冷冷地转过头,没有要吃的意思。

    这是要绝食抗议?

    他应该知道。这一套,对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根本就没作用。软的不吃,等到来硬的,吃苦的可就是他了。

    大男人,饿个三五天的,也死不了。

    更何况,他看这个人,也不是一个短命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从大将军和詹护卫对他的着紧程度,也明白他一定是一个关键的人物。

    “你喂的,我不吃,除非她喂——”封炎的眼睛直直看向了李半夏,这其中的意思傻子都明白了。

    李半夏要离去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顿住了,拉着帷帐的手放下,受不了地回头。封炎也还真是难得,都已经是阶下之囚了,还敢故意挑衅。

    “庞兄弟,让我来吧~~”

    “李姑娘,这……”

    “没事,就让我来好了,他是大将军的要犯,不能出什么差池。”

    “……那就麻烦李姑娘了……我就在外面,李姑娘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

    “好。”

    庞铁出去了,李半夏叹了口气,将饭菜放到旁边桌上,抱着双手,用一种“你很无聊”的眼神对封炎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他弄出这么多的事,还恶心巴拉点明要她喂他饭,不就是想把庞铁支开,好留她在这儿,有机会听他说什么。

    他平时嘴巴是堵着的,根本就说不了话。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吃饭的机会,而她又恰巧在这里,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哦?你知道?”

    李半夏没有答腔,他难道把天下所有的人都当傻子,这点事会看不出来?

    封炎赞赏地点点头,这个女大夫,果然是够聪明的,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再聪明,不还是中了他们的计,无意中沦为了他们的棋子?

    “李姑娘?我看你刚才给我换药的时候,双手有点不听使唤,是不是这两天很忙碌、吃不消?女人,本不该到这个地方来的,军营也不是女人能来的地方。你应该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安心侍候丈夫,服侍公婆,然后再生几个孩子,这样多好?……边城的这趟浑水,你趟不起……”

    李半夏没吭声。

    “有些浑水,你一旦趟进来了,就无法轻易脱身。你走上了这条路,是你的不幸。”他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带着令人可怕的诅咒。

    似乎觉得这种气氛实在太压抑,令他不自在,封炎突然短短啊了一声。

    “啊!这两天,我想你们的熊大将军一定颇为烦恼,一方面要揪出谁是内鬼,一方面又得盯着敌军,不让他们闯进营来~~”

    李半夏缓缓转过身来,目中有着错愕,“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敌军一批神秘人马打算暗暗潜入营中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封炎是怎么知道的?

    他现在被关在敌军的大帐中,还是在熊大将军的营帐里,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封炎噙着自傲的笑,没有回答她的话。那种神情,完全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样子,他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仓狄冷血战神。

    李半夏淡淡皱了皱眉,开始觉得边城的事,越发不简单了。她本就无心趟这趟浑水,事情从一开始,就出乎她的预料。而她即便是想避,也避不开。

    “你是不是很头疼,因为熊大将军并不完全相信你,他甚至怀疑你就是那位内奸?”

    “这事你也知道?”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李半夏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封炎既然能知道敌军潜营的事情,那怀疑上她是内奸也没有多困难。令人觉得奇怪的是,他说这句话的口气,就好像他本知道他们会怀疑上她似的。

    “你难道没有发现,熊北天营帐的周围多了许多的暗桩。除了那位功夫了得的红衣护卫,在这附近,至少还隐藏着三位高手。你以为熊北天安排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封炎嘴里说的红衣护卫指的是詹扬,那个第一时间就过来,告诉李半夏他很相信她的詹扬。

    这两天,李半夏过来过往,也会见到他,有时他在忙,有时碰见了会打两声招呼。詹扬的态度还是如之前一般坦荡,对她没有任何的怀疑和保留。只是他不保留,李半夏却也绝不多打听,即便是他无意中说起什么,李半夏也会马上转移话题。显然对军营的事,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得太多的。

    封炎看李半夏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等,直接开口道:“熊北天安排这些暗桩,除了担心本将军被人救走,还有一个原因,你可知道是什么?”

    李半夏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听你的意思,他另一个目的是为了监视我的了?”

    “难道不是吗?”

    “呵呵~~”李半夏呵呵地笑了,她总算知道封炎和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了,这是他的离间计。想借此离间她和熊大将军,让他们彼此缺乏信任。想必除了对她说这些话,让她对熊大将军不信任她的做法感到愤怒外,他另一边肯定又跟熊大将军说了些什么。

    两天前在营中商谈后,熊大将军虽然没说什么,然从他的神情来看,李半夏知道即便他心里还有所怀疑,至少暂时是相信她的。而这两天,她来到他的帅营给封炎换药的时候,也曾碰见过大将军,熊北天与她寒暄之中,不免带着几分试探。甚至超出寻常的问了她家庭情况,尤其问了她的丈夫刘东山。李半夏可不相信,以熊北天大爷们的为人,会问她这些细致的问题——

    只是,她还有一点不明白:

    她李半夏只是一个小角色,几乎算不上是个角色,哪里值得封炎对她动这种心思?

287 无中生有,真假难辨

    287无中生有,真假难辨

    “你似乎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封炎越发看不明白,面前的是个什么性格的女人了。

    她明明不会一点武功,甚至连个普通的江湖人都算不上,这些事情,她本该很不习惯才是。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内奸。”之前李半夏或许还有点不安,但这会儿,面对封炎的挑衅,她反而坦然了。她越是表现出怯意,他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还真以为能在她这儿占到什么便宜。

    李半夏是个蛮倔强的人,这种倔强不在表面上,而是在骨子里。或者换句话说,她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人,有一副不肯服输的性子。而恰巧这个封炎,难得又是她为数不多讨厌的人之一,在这种人面前她是不愿露出一点怯势来的。

    “而且我也相信,以熊大将军的睿智和明察秋毫,定然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至于那个真正的内奸,要揪出他来,只是时间问题。”

    “看在你给本将军治伤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内奸是谁——”

    这句话一出,李半夏清晰地看见,帷帐之外,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身体侧过来,好似在努力听着帐内说些什么。

    李半夏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但是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两个字已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谁?”

    封炎眼里的笑越发的奇怪,带着一种难言的神秘和诡异,就像他一心引诱的猎物,终于上了钩。

    “李姑娘这是在和我装糊涂?”

    “什么意思?”李半夏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

    “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装糊涂,我只会感激你。不会怪你。而且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即使承认了,也不会有什么。你也该明白,我是什么人。但凡给过本将军恩惠的人,会得到最为丰厚的报答,还有他/她最想要的东西——”

    “……”

    “我自愿留在这里,以本将军之尊,纡尊降贵陪你演这一出戏,就是相信你能助我一举击破熊大将军的人马。现在我的人马已经到了,不日将从西山落日崖攻破熊大将军的帅营。尔后再由你接近熊北天,摘下他的首级。到时候,军中无主。卞国将士军心大乱,还不任我等鱼肉?”

    李半夏眼睛猛地瞪大了,死死地盯着封炎。

    封炎话未落,帐外突的传来一阵抽气声,这么明显。封炎不可能不知道。他这番话,根本就是故意在说给外面那个人听的。

    这种计策,虽然歹毒,未免也太蹩脚了吧?还是他以为,他随便施一个毒计,就够她应付的了?

    情况越是紧急。李半夏越是冷静。她知道,这一刻只要她有一丝的慌乱,就容易被他钻了空子。真的中了他的计。

    他要说给外面人听的话他已经听到了,她再说些什么,庞铁还是会将这件事禀报给大将军。现在,关键是熊大将军怎么看,他是否会相信封炎所说的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如若她是熊北天。不但不会相信封炎说的,还会更加引起他的怀疑。一个人。若是太聪明、太工于算计了,到最后只怕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她毕竟不是熊北天,无法决定他怎么想,她唯一能够决定的,是自己怎么想。

    而现在,她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回到营中好好睡上一个觉。给那只可怜的小黄狗做了一天的推拿,她的手已经不是她自个儿的了,如果这会儿她的背后有一张床,她会毫不犹豫地倒下去,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想到就做,李半夏转身就走,竟是完全将封炎这段毫无破绽、言之凿凿、苦心编造的一段话给漠视了。

    “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将我的人马引到军中来,告诉他们我就在熊大将军的军营里的人,不正是李姑娘你吗?”

    “如今,本将军的大军马上就要杀过来。到时候,李姑娘就是我们仓狄的大功臣,是我封炎的大恩人。你们李家,为仓狄所做的一切,本将军都记下了。我会满足李太宰的愿望,娶你过门,扶植你们李家成为仓狄第一大家族,而你也会成为本将军最倚仗最宠爱的将军夫人——”

    李半夏一个趔趄,惊诧莫名之下,仿佛又渐渐明白了些什么。

    她知道,封炎对熊北天可能说过什么了。也直到此刻,她才开始了解为何熊北天那样一个头脑清晰,有精准判断力的人会开始怀疑起她来。

    太宰,如若李半夏记得没错,是中国古代官职,在不同的朝代职责和地位不同。“宰”作为官名,在甲骨文中已经出现,责任是总管王家事务。西周时开始设置太宰,也叫大冢宰,或大宰,即冢宰的首领。太宰的职责是“掌管国家的六种典籍,用来辅佐国王治理国家。”

    其中六种典籍是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可见当时的太宰是百官之首,相当于后来的宰相或丞相。但后来由于王室的衰落,太宰这个官职的重要性在春秋时期下降了许多,以致于被排除在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之外。周朝之后太宰一职被停止使用。

    在秦朝时,太宰是负责皇帝饮食以及祭祀用食物供奉的官员。一直到晋朝,因避讳司马师的名字,将太师改称太宰,才恢复成为地位高尚的崇官之一。

    仓狄的习俗李半夏并不熟悉,但也曾听大将军说起过,在仓狄,仓狄王只是名义上的掌权者,真正的大权把持在封家的手里。而太宰,是绝对效忠王上的,何时这位太宰与封家的人走到了一块儿?想必这一点,又是令熊北天很感兴趣而又让他信服的事了。

    以封炎的势力,给她捏造一个假身份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试问,一个仓狄望族,一个渴望成为将军夫人,借以让整个家族荣光的好理由,又是谁能否认和不会接受的呢?正好她又是这个节骨眼上,来到了军营,之前又从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想不引人怀疑都难。

    她相信,封炎还能提出许多的证据和让熊北天信服的理由,来让他相信这一点。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是封炎自己告诉他的,照他的意思,他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没道理会将他的“同党”给供出来。

    至于是怎么让熊北天知道的,李半夏就不得而知了。

    且不管这位太宰是什么人,封炎又为何杜撰出这样一个身份和故事来,李半夏始终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能做这件事的人很多,他为何偏偏选中她?

    把这么多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不觉得小题大做,难道就不怕押错宝吗?直到现在,李半夏虽然窥到了一点点的端倪,却还是身处迷雾中,糊糊涂涂的,看不到一点方向。

    她只知道,若她是封炎,她一定不会注意到她这么一个人,更不会把宝押在她身上。这盘大旗,靠一个连小卒子都算不上的角色,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走下去,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还是仅仅是因为,她抓住了他,让他很不甘心,所以想要让她被所有人怀疑,好借此惩治她?

    这样,也未免有点任性了。

    “你若是一个编剧,那你编出来的戏一定很有意思,可惜你不是一个编剧,只是一个政客~~”

    李半夏留下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一手拉开帷帐,走出了大营。

    “……李……李姑娘……”庞铁见他出来,对她行了行礼。他刚毅的神色中有着惊吓,还透着古怪。

    李半夏胡乱点了一下头,她虽然俯仰无愧,却还是没有准备好,该以什么样的一种神色来面对他的置疑。

    事实上,她的心已经开始有点乱了,这些日子碰上的事,比她这辈子加在一起经历的还要多。

    她已然身心俱疲,如果现在可以选择,她甘愿背上一个自私的恶名,卷起铺盖收好行囊回去。在外面呆得越久,经历的事越多,她就越发地留恋那个满是人情味的山青水碧的小山村了。

    而且在那里,还有一个宽阔的臂弯,在等着让她依靠——

    李半夏和庞铁随便说了两句,快走着,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一个人默坐良久,身上的疲惫阵阵袭来,李半夏却不愿就此躺下。

    一觉醒来,有可能许多事情就此不同了——

    思来想去,李半夏匆匆拿过衣架上的狐裘,裹在身上,来到了詹扬詹护卫所在的营帐。

    她想,这个时候,也许只有他能帮得上她了,也只有他,还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而封炎无意中透露的信息,总该让他知道才是,也好让他,早作准备。目前为止,看似这边处处占着主动,而实际上则不然。

    她不了解军中谋略,也无法洞察别人的奸计,不代表詹扬不懂得。从那里回来,也许会有所收获——

288 计中计,客串双面女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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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8计中计,客串双面女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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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封炎被人劫走了!

    就在一个浓雾的早晨,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营帐的将士都还在沉睡之中。一伙神秘人偷袭了熊大将军的帅营,将还在睡梦中的封炎连人带着椅子都给搬走了。

    守在大将军门外的人,被人用迷药迷晕了。在现场,詹扬捡到了一枚金银子的残壳。

    这种东西,别人不知道,詹扬却知道。

    那一刻,李半夏看见詹扬失望和受伤的眼睛。他们虽然是朋友,但詹扬是一个极重公义的人,他绝不会为了包庇朋友就纵容她叛敌的行为。

    詹扬找到了熊北天,提到了他的发现。

    李半夏被列为了第一怀疑对象,熊北天早就怀疑李半夏了,昨晚庞铁已经将李半夏和封炎的对话已经告诉给他了,他惊诧之余,之前得到的消息也算是得到了证实。加上有詹扬做证,她这内奸的身份算是被坐实了。当天清晨,事发之后,李半夏便被熊北天给缉拿了起来,关押在一间重兵看守的营帐里。

    然而不管熊北天如何逼问,李半夏都不肯交代出她是如何劫走封炎的,封炎现如今在哪里?她在营中是否还有同党以及在这附近是否还有她的手下?

    营帐外,传来她阵阵凄厉的叫喊声,还有皮鞭抽打她的声音。

    熊大将军的为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对付一个女人的。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她是可恶的内奸。她还把至关重要甚至能够决定两军胜败的关键人物封炎给劫走了,他只得不惜一切手段,从她嘴里得出封炎的下落。

    即便,因此落人口实,熊北天也在所不惜。

    但是大家伙儿都没有想到,这个“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小李大夫,骨头却那么的硬,一连顶住了熊大将军两天的审问,依然至死都不开口。

    军中开始有许多的传言,在劫人的事情发生之后。将士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熊大将军曾经亲手拿住了敌国的冷血战神封炎,而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有的人说小李大夫其实不是卞国的人。而是封家训练出来的死士,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封家卖命。

    还有的人说,小李大夫实际上是封炎的未婚妻,为了救出自己的未婚夫,化身成大夫。潜进军营。但这其中,有许多的问题得不到解释,所以许多人也不知道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他们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他们本来有很大的机会取得胜利,以报仓狄这些年骚扰卞国边境、侵犯我卞国之仇。但是现在,因为李半夏。这一切都没有了。他们还将留在这苦寒之地,继续与敌军做着艰苦卓绝的战斗。

    熊大将军怒火冲天,恨不得杀了这个内奸。但是他不能动手。因为李半夏曾威胁于他,封炎被她藏身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封炎在哪里。

    这一点,让许多人都不解。李大夫竟然煞费苦心救走了封炎。为何不放了他,又要把他藏起来呢?难道那封炎没有长腿。她不会自己跑吗?听她的意思,她劫走封炎,不是为了要救他,而是出于某种目的,要控制他。

    她难道也有她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

    应该是的,否则没有哪一个人会花费这么大的心力,从重兵把守的边城军营里劫走一个要犯。那这么说,李大夫和封炎又不是一伙的,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劫走封炎,她劫走封炎之后想干什么?

    这些问题,想必不只是熊北天想知道的,也是封家的人想知道的。

    但许多人还是无法相信,凭李大夫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弱女子,竟然有本事劫走无论身高和体重都超出她好多的封炎。即使她能趁人不备,将拦住她的人都给迷晕了,她也无法将人给运走啊!

    那这样说来,营中应该还有她的同党和帮手,否则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些。

    深夜,无星。

    受尽酷刑的李半夏,被绑在一副刑架之上。她的身上鲜血淋淋,血迹斑斑,身体无力地往前扑倒,靠着粗重的铁链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营帐外,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魅的身形,巧妙地躲过各地的侍卫,避开熊北天安插在附近的暗桩,不断往关押李半夏的营帐移动。

    守在李半夏营外的是庞铁,还有赵龙,这俩人都是熊北天的亲信,熊北天将他最信任的两个手下派到这个地方来,也足以看出李半夏现在有多么的关键了。

    那个鬼魅人影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这个营帐,在庞铁和赵龙作出反应之前,“啪啪”两下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赵龙直接倒下了,庞铁瞪大着眼,想要竭力看清偷袭他们的是什么人,最终还是栽了过去。

    身体失去了知觉,却没有昏过去。而一边的赵龙,已经人事不知——

    那个人影一晃,已经到了李半夏的面前。

    他黑衣蒙面,脸上只露出眼睛两个洞,其他都在黑布的包裹之下。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条毒蛇,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李半夏,用一种粗嘎地听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反胃的声音问着快要昏过去的李半夏。

    “你就是李半夏?……封炎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半夏嗤笑。现在,她不是个妙手仁心的女大夫,而是一个奸狡耍滑的女内奸。如若李半夏的丈夫刘东山站在这里,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绑在刑架上的人会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因为那种残酷漠然的微笑,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妻子的脸上。

    她的笑容一直都是淡淡的、美好的,带着山中木叶吹来的清香。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好起来——

    “因为现在只有我能够救你!”声音中带着嗜血的残忍和冷酷,又有着一种奇妙的自信,好似这天底下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又好似只要是他说的,他便能做得到。

    “你能救我?”她还是不相信她,但她已经动摇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受尽酷刑的。

    “当然。”那个蒙面人自傲地昂昂头,“我既然能来,就能救你出去。”这种自信的神情,由不得李半夏不相信。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却不肯带我走,我该怎么办呢?”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好拽的回答,好欠扁的态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还真说着了。她现在只能相信他,相信他还有一线生机,而不相信他,留在这里。她就只有死。

    她劫走了封炎,就是把封炎的下落告诉给熊北天,他也不会放过她。不只是因为她是内奸,欺骗了他们所有人,也是因为像她这样一个危险的人,他们是绝不肯放她走的。

    她活命的唯一方式。就是紧咬牙关,不将封炎的下落给泄露出来。之所以敢作此坚持,也是因为她知道。封家的人若一旦得知是她劫走了封炎,而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知道封炎在哪里,他们定会不计代价的将她救出,就像救出封炎时一样——

    而现在,他们的人果然来了。

    “要我相信你可以。你得先将我带出这个地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把封炎的下落告诉给你们。”

    “我要先知道他的下落。”

    “不行,你得先带我出去……”李半夏有些虚弱地摇摇头,被人鞭打了一天,若不是强自支撑,她和他说话的力气都会没有了。

    蒙面人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他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先带我出去,这样我才放心把封炎的下落告诉你。你的武功这么高,不怕我会说话不算话。到时候我若不告诉你封炎的下落,你一出手,就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

    “你岂非已经受了伤?”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他能带她出去,她又走得了吗?

    “正是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才非出去不可。否则,我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而你,听你的意思,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带我出去,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

    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心事,那个人沉默了。

    又过了半晌,那人突然拔剑,架在李半夏的脖子上:“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应该知道,这套对我没用。若是有用,你一开始就可以用这招,也不需要骗我了。”

    李半夏不等他开口,便接着道:“好吧,我也知道要你带我一个重伤之人出营也的确是强人所难,你又不是神仙,根本就做不到。你只要答应我另外一件事情,我还是可以告诉你封炎的下落——”

    “什么事?”

    李半夏低低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提高音量道:“你能做到吗?”

    “这个很简单,我完全可以替你办到。”

    “好,你只要办成了这件事,按照我的指示,自然有人会带你找到封炎——”

    话落,黑衣人鬼魅的身影出了营帐,留下黑色中一座带着点诡异之色的营帐——

    …………

    那个,看文的妹纸不妨猜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呵呵!不像这章那么简单哦。或许有点狗血,有点雷人,还有点小惊悚,就这样看了。推翻好几种情势发展,最后就敲定这一种了,胜在剧情发展要快一点。相信妹纸们也跟我一样,都想把这边城的事赶快了了,让半夏妹纸早些回家吧?

    哭!这绝对是你们看过男女主相处时日最少的一篇种田文,大骇!无奈某哭有点小怪癖,喜欢男女主分开那么一段时间。还有,若是在设计案情时有什么疏忽,妹纸们就指出来吧,细枝末节有点多,可能一时无法考虑全面,还请妹纸们多包含了。。。

    …………

289 引蛇出洞,真相浮出水面

    289引蛇出洞,真相浮出水面

    黑衣人很顺利地按照之前走的路线出了营帐,就在他以为今夜的行动大功告成之时,周围的山坡之上已经亮起了无数把火把,将整个小山都给照亮了——

    黑衣人大骇,侧过身体,戒备地盯着四周。

    人群当中,大将军熊北天从山后的小丘走了出来——

    “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熊北天刚毅冷峻的脸上,挂着边城独有的孤寒,历经风雪淬炼的脸庞,写满一个将军的杀伐和荣耀。

    “你知道我会来?”那人的声音还是如被门挤了一样,粗嘎难听,令人忍不住想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熊北天没有答他的话,而是冷然道:“乖乖束手就擒,否则……”

    剑光一闪,黑衣蒙面人不等熊北天说完,提剑便往熊北天身上刺来。熊北天一个侧身,躲过了他袭来的一剑。

    这个人剑锋凌厉,狠辣霸道,颇有几分刚劲之气。一剑不成,刷刷刷地又朝熊北天的退路刺出几剑。熊北天身无长物,也不需要兵刃,他的一双肉掌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他习得的掌法名叫天雷掌,是一百年前名震关东的悍天雷悍老爷子所创。悍老爷子凭借着这套天雷掌,在三年之间,迎战七大门派各路高手,未尝一败。

    天雷掌一经使出,风淘阵阵,天雷滚滚,而那一双肉掌就跟铁铸一般,刀枪不入。而熊北天,也凭借着这一双肉掌,在与仓狄大将交战之中,曾一掌将敌军三将毙于掌下。威慑敌军。直到现在,仓狄还没有一个大将敢迎战熊北天的这一双肉掌。

    那个黑衣人显然也是知道熊北天天雷掌厉害的,虚刺一剑,就发动身形,脚一点地,飞速后退。

    他这是要走——

    “抓住他!”熊北天大喝一声,事先藏在树梢的将士拉开一张大网,从树上跳了下来。

    黑衣人一时不曾防备,未曾料到这里早有埋伏。看到巨网朝他拉下,剑尖一转。就要破网而出。

    正好这时熊北天已然赶到,天雷掌朝他的当胸拍了下来。

    这一拍,若是让他拍实了。他的小命也就呜呼哀哉了。紧急关头,黑衣人也只得仓促收回宝剑,以便回防。一剑架开熊北天的肉掌,也就在这个时候,大网拉下。将黑衣人蒙在了网中。

    眼看着黑衣人就被熊北天的人马擒住了,突然从黑夜中跳出另外一个黑衣人,长剑一挑,将围住蒙面人的巨网给挑破了。

    “快往东边跑——”后面来的那个黑衣人一个借力,将蒙面人给推出了圈外。那个人几个起落,出了熊北天的包围圈。

    见到蒙面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向东边跑去,后来的那个黑衣人也不再拖延,一个横扫。将离自己近的几个侍卫逼退,展开绝妙的轻功退出了包围圈。

    将士们要追,被熊北天给拦住了。

    熊北天望着两人离去的微笑,眼中露出一种志得意满的微笑。

    蒙面人脱困后,按照后来的那个黑衣人的指示。往东边的方向掠去。后面的那个黑衣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多谢仁兄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粗嘎的嗓音响在夜空,令黑衣人难受地皱皱眉。

    “不用客气,追兵一时还追不上来,兄弟,从这条路一直北走,看到前面的那个树林,再左转就可以顺利出军营了——”

    “再次谢过——”过字一落,那个蒙面人快速出手,两根手指迅如闪电地点中了后来黑衣人的穴道。

    “你……”

    黑衣人突地瞪大了眼,他已经看清了对面那个人的那张脸。

    “詹……詹大人?”

    …………

    大将军的议事营帐。

    熊北天还有几位亲信副将,分坐在几侧。大将军熊北天坐在正中,望着站在中间的几个人。

    场中跪着一个人,双手被绑缚,面对着熊北天还有一群军中大将。他的面巾已经被拿下了,赫然正是守在大将军营外的亲信庞铁!

    他的面色扭曲,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不定。双手缚于背后,紧紧地攥紧。额头上有层层冷汗留下,却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那双阴鸷灰暗的眸子里,闪出疑惑和惊疑不定。

    在他的背后,站着的是一身黑衣的詹扬。詹扬素穿红衣,红色的官服,红色的官帽和垂下来的两根帽带,威武正义。而现在,他穿着一身夜行黑衣,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詹扬的身旁不远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被熊北天当作内奸抓起来的并且受了一天酷刑的李半夏。现在,她正一身清爽地站在那里。寒冷的冬天,泡了一个暖暖的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让在营帐里挨了一天冻,演了一天戏的李半夏恍如从地狱来到了天堂,这滋味美得不得了。

    詹扬看着李半夏享受的模样,低低地笑了。

    今天能够顺利地擒住军中内奸,长到那股神秘人马的下落,李姑娘绝对是功不可没。

    在两日前,李半夏察觉到有一张大网在朝她拉开的时候,讨厌麻烦而又不知如何解决麻烦的李半夏,为了不让自己在不察中栽入了别人的圈套,便来到詹扬的营帐,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詹扬。

    因为在这军营里,李半夏知道,只有詹扬一个人从心底全然地相信她。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的相信她——

    或许是因为他们已是朋友,朋友之间本应坦诚,再加上这事事关重大,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让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还会被封炎逮到反击的机会。但是她又不敢贸贸然地前去找熊北天,熊大将军是个很有决断力,也很精明的人,但现在她的事在军中十分的敏感,她也不知道熊北天是怎么想她的,是不是在怀疑她就是那个内奸。他甚至,还会怀疑她这个时候去找他说这些事情的动机。

    也只有詹扬,才能让李半夏放心,愿意把所有的事情还有自己的顾虑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他。

    詹扬很高兴,李半夏能来找他。他也早就觉察这件事不简单了,似乎背地里有人想把内奸的名头栽到李半夏的头上。詹扬一直都在担心这个,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守住封炎,赶快找出营中的那个内奸。

    他很想找个机会,把当前的形势和她说一说,让她小心提防,切勿钻入了别人的圈套。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也不知该如何和她开这个口,和她说这些事,也不知会不会吓倒她。无论谁被人怀疑成内奸,心里总是会很焦虑的。更何况李半夏还是一个女子,一个连刀都不会拿的女子——

    没有想到还是李半夏先找上了他。

    听到李半夏的话后,詹扬讶异于李半夏对这件事了解之透彻,还有心性之坚定果敢。一般的女孩子,碰上这种事早就六神无主,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还能这么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真的是很难得。

    针对李半夏了解的那些情况,还有封炎可能会有的打算以及最近营中发生的那些异常,两人一合计,便定下了今日这个引蛇出洞的好戏。

    要想实行这个计划,自然得得到大将军熊北天的配合。

    李半夏这才知道,原来熊北天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阴谋,之所以按兵不动,还故意表露出对李半夏的怀疑,就是要误导对方,他真的已经如他们所愿,怀疑李半夏是军中的内奸了。

    而另外一方面,他又派人暗暗调查那个给他传消息之人的身份。后来发现,那个人与他的副将庞铁关系不一般。

    想到这儿,熊北天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因为在这之前,庞铁曾经对他支支吾吾地表示过,他亲眼见到的一些不寻常的事儿。其中一件,就是这李半夏和封炎的关系似乎非同小可,他曾亲眼看到李半夏拿掉了封炎嘴里塞嘴的布帕,和他低低说了许久的话。

    这件事是真的,也确实有其事。至于后面低低说话,就言过其实了。

    又说封炎和李半夏似乎认识已久了,封炎还对李半夏似乎曾了一些别样的心思。有李半夏在的时候,他就变得非常的古怪,与其他时候不同。

    说完这些,庞铁又支支吾吾地解释,自己可能想多了。但他想要让熊北天听到的话,已经清楚地让他听到了。

    熊北天惊愕不比,又联想到之前几次出事,为何消息每次都会走漏?又为何军中将士连连遭袭?不用说,军中一定藏了个内鬼,还是一个很可怕的内鬼。

    也就在这个时候,熊北天几乎可以断定李半夏绝对是被冤枉的。且不说李半夏来军营才短短时日,不可能参与之前的计划,就是她,一个很少涉足军情之人,也不可能干成这些事情。最关键的是,这些事是别人要他怀疑的,他不是个傻瓜,若她真的心怀不轨,那也就不会这么快暴露了——

    只是,庞铁是他的好兄弟,他们亲如手足,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他会背叛他还有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的——

290 真相大白,最佳黄金拍档

    290真相大白,最佳黄金拍档

    他记得,庞铁是一个孤儿,是一次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庞铁与其他同年人不同,他十分地成熟和懂事,又比所有人都要刻苦。自从在战场上带着重伤的他回来,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他的身世,熊北天曾经找人了解过。原来他是战场附近一户农户的儿子,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病死了,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

    他那天出现在战场上,是为了找回他家的耕牛,结果牛没找到,自己差点丢了一条命。对于这件事,熊北天也觉着很抱歉,又看他是一个孤儿,连唯一的牛都没了,便让他留在他的身边。

    庞铁做事很认真,也很勤奋,他交给他一套掌法,他不吃饭也要把它学会。他做事持重可靠,又不多嘴,最重要的是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什么二心,所以熊北天走到哪儿都习惯带着他。

    这些年,庞铁跟着熊北天南征北战,走过不少的地方,打过不少的仗。在他的身上,还能找到他曾为了熊北天背负了多处刀伤的痕迹。若说这样的一个人,是敌国的奸细,熊北天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直到今夜,在揭开那个黑衣人的面纱之前,熊北天仍然还不相信,这个隐藏在军中的贼子,居然是他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不信了——

    “为什么?庞铁?!为何这个人,竟是你——”

    庞铁怒火三丈,结实坚毅的手指仿佛寒铁所铸,笔直地指向下手跪着的那个人。

    庞铁在面对熊北天夹着失望的怒火时,不肯屈服的冷傲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晃动。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唯一不想出卖的。

    因为他,真的打从心底把他看作是兄弟!

    除了童年里唯一给过自己一块烧饼的陌生老大爷。熊大哥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比起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和兄长,还要好!

    如果这次仓狄没有对卞国发难,若不是情势所逼,也不会逼着他做这样一个选择。

    但如果,这次的埋伏,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那是否意味着他从很早之前就怀疑他了?那么他对他的关心,还有所谓的兄弟情谊……

    庞铁绑在身后的双手顿时握紧了,阴鸷着眼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我怀疑过任何人。我有想过崇光,想过金河,甚至想过张神医。我想过任何一个人,唯独没有想过你——”

    庞铁豁然抬头,熊北天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那今晚的事。又作何解释?”这本不该是一个内奸该说的话,他本应受到别人的质问,而不是这样像是受到了伤害似的质问别人。

    但这种心情,李半夏和詹扬却也了解。

    尤其是李半夏,看到庞铁做这种反应,越发地确信之前的所想了。

    “这是我们布的一个局——”说话的是詹扬。他来到庞铁身前站定,“熊大将军一直没有怀疑过你,我们对他提起对你的怀疑时。他依然在为你说话。”

    庞铁沉默,凝视着地上的某一点,谁也看不清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庞铁才抬起头,“你们从什么时候知道事情都是我做的?”

    “老实说。我们并不知道。实际上,若不是今晚你中了计。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件事是你做的。”

    “最先对你怀疑的是李姑娘,因为她发现,她在给封炎配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

    “事情是这样的,鉴于熊大将军的顾虑和张神医的提议,考虑到封炎本人武功高强,很有可能会寻找机会逃脱,又可能在被同党救获后有攻击之力,所以张神医便让我在给封炎治伤的药中加了一味绿阎罗。绿阎罗这味药,很多人可能都没有听过,它还有一个别名,这个名字大家都会知道,那便是化功散。”李半夏接过詹扬看过来的目光,接着他的话道。

    庞铁眼睛闪烁不定,他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在哪里出现了疏忽,但还是有些事情,他不太明白。

    “但这味绿阎罗,之所以叫绿阎罗,而不是普通的化功散,是因为他与普通的化功散有很大的不同。食了绿阎罗的人,功力会慢慢的消失,直到最后,全身的功力都将消失殆尽。对于习武之人,这味药确实可怕了些,再加上炼制绿阎罗的果实呈绿色,所以便以绿阎罗命名。”

    “封炎服食了绿阎罗之后,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但他一定感觉到了自己内力的流失。他是一个大将军,他还要行军打仗,还有觊觎天下的野心,不会武功还怎么打?尤其是那独步天下的封家藏身技巧,可以让他在众国之间自由来去,若没有了武功,就等于断了他的四肢,恐怕比死还难受。”

    “他在敌军的军营里,又是阶下之囚,这事他只能告诉给那个内奸,让他帮忙想办法。而那个人,就是你,庞铁。”能够随时接近他,还有可能在她的药上做手脚的人,也就是庞铁了。

    一开始,李半夏并不愿意在封炎的药上下绿阎罗。但考虑到封炎这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善类,绿阎罗虽然让他失去了武功,也可让他少害一些人。老实说,单是之前她与封炎的接触,就很想这么做了。

    只是,她始终是一个大夫,要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化去封炎的武功,李半夏的心里还是十分不好受的。但张神医也说了,封炎目前虽是敌国的战俘,但以他的诡计多端,有可能哪一天就给他莫名其妙地抽了身,到时候边境开战、生灵涂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最重要的是,行医之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面对病患,自然要施救。但对于那些奸邪之徒,出手教训也不为过。还笑着劝诫李半夏,不要小小年纪,就学会那些老顽固的一套。

    这些,自然不是老顽固的一套。但张神医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她的道理。比起张神医的洒脱和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的心境,李半夏反倒发觉自己是束手束脚,活着太累了。

    “我每次离开后,你在最快的时间里将封炎身上的伤药给洗掉,然后用一早调好的药敷在封炎的伤口之上,然后再让封炎作出一副虚弱无力好像真的被化掉了内力的样子。你以为这样便可以天衣无缝,但中了绿阎罗和没中绿阎罗,脉象是不一样的。我替封炎把脉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以为是封炎内力太过高深,而绿阎罗的剂量又放小了的缘故。但一两天过后,我发现封炎体内的真气比起两天前,势力还强劲了许多,我就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了。”

    “武功的这些事我并不懂,直到我找到詹大人,才从他那里解除了我的疑惑——”

    李半夏看看旁边的詹扬,而詹扬,这时也正在看着她。彼此笑了笑,他们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才定下了今晚的计划。

    李半夏笑笑,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由詹扬去说吧。这件事,他也是最知道内幕的人。

    詹扬见李半夏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也只好站出来,把这件事情的始末告诉给大家。

    原来李半夏在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头,去找詹扬把所有的疑惑和不寻常都说出来之后,两人针对当前的形势,和那个内奸的行事谨慎才布下了这一个局。

    首先,由詹扬出马,恳请熊北天能够相信他,与他合演这一出戏。

    熊北天有可能不会相信别人,但詹扬他一定信得过。这不仅仅是因为詹扬是钦差大人鲍大人的人,也是因为詹扬是最近才来军营的,比李半夏还要晚。而且詹扬出仕之前,在江湖上的侠名,他也曾在万雪峰那里听过。像詹扬这样一个正值充满侠义之人,是不会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来的。

    得到熊北天的配合,当晚就由詹扬秘密带走了封炎,把他关在另一个机密的地方。翌日,在检查现场的时候,由詹扬发现那粒李半夏独有的金银子的残壳,将李半夏是内奸的身份坐实。

    然后李半夏被抓起来,熊北天带着人,在里面做出鞭打李半夏,重形逼供的假象。敌人可以假借李半夏的身份做文章,这边也自然是可以。这么一来,李半夏是友是敌,不仅令他们这边感到迷惑,敌军也是一头雾水。

    就连那个内奸,也怀疑李半夏是不是代表着另一个利益集团,不管这个集团与封家是不是统一战线的,至少他确信一点,李半夏是唯一一个知道封炎下落的人。

    但如何能让那个内奸,自己钻进这个套中来,还得费一番脑筋。

    他们清楚,凭着那个内奸的小心行事,是决不会贸贸然地来劫走李半夏,那样实在太过愚蠢。

    他没行动,这边却先行动了——

291 一日是兄弟,终生就是兄弟

    291一日是兄弟,终生就是兄弟

    是夜,詹扬扮成蒙面人,事先服好变声的药物。

    只是这变声的药物,李半夏刚学,还不到火候,时间紧迫,又来不及麻烦张神医,所以到最后詹扬的声音就变成了那副鬼样子。不过不管怎么说,声音总算是叫别人听不出来。

    詹扬在闯进李半夏被押的营帐之前,点昏了赵龙,而对于庞铁,只是把他点住了。而且那个穴道,若是强行冲穴,也会把它冲开。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庞铁听到他与李半夏的对话。

    詹扬不担心庞铁在一开始就会冲上来,一个是因为冲穴需要时间,第二个也是他笃定了庞铁不会这么快出手,他还想要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看看这个人,与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他们故意在说话时一波三折,未防太过直白,单刀直入,引起庞铁的怀疑。同时透露出部分的信息,又将其中最关键的一部分不让庞铁听到。庞铁心急于封炎的下落,一定不会看着那个人出事。

    他自己不方便出马,已经有个人代他出马了,这正好是个机会。而且他现在是除了李半夏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封炎下落的人。

    詹扬假扮的蒙面人到了竹林,与一早就埋伏在那里的熊北天交上了手,还失手被他们擒住,就在这个时候庞铁出手了,帮助詹扬脱困。

    两人先后来到了后山,詹扬眼瞅着时机已到,便出手拿下了庞铁。这就是事情的始末了,其间也算是一波三折,还好事情总算是比较顺利。

    “事情你都知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通奸叛国。你别忘了你是卞国人,还是一位保家卫国的将军,是什么原因让你在两国交战之时另投他国,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詹扬也不是没有听过庞铁的事迹,在朝中,熊大将军和他座下龙铁光河四将忠肝义胆,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位庞铁,最擅长的是射箭,昔日在和月国交战之时,曾拿一把三百石的大弓。齐射五只箭。五只箭分别射掉五位敌军将领的盔帽,令敌人闻风丧胆,当下便退兵三十里。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这件事,一时传为军中的美谈。而这次的经历,也是庞铁一生中所经大小战役中最值得称道的一次。后来这事传到皇上耳里,皇上还命庞铁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当众表演他的射箭神技。

    想庞铁,一个响当当的好汉。也是一个人物,没有想到,他竟会是敌国内奸。

    庞铁沉默得可怕,他的眼神一片死灰,仿佛看不到一点光亮。李半夏甚至觉得,她现在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庞铁迟迟不肯出声,崇光、金河还有赵龙三位将军,都是沙场悍将。可不是那么沉得住气的人。在确认自己的兄弟是内奸之后,个个都是暴跳如雷。

    有的干脆抡着拳头,要上来揍庞铁一顿。没想到他们兄弟多年,居然这么骗他们。他们真的是瞎了眼,会把这样的人当成他们的兄弟。

    熊北天出手拦住了他们。坚毅果敢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说不尽的疲惫还有沧桑。

    “庞铁。如果你曾经把我熊北天当成兄弟,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仓狄那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背叛我们,我真的不相信——”

    庞铁跪在冰冷的地上,整副身体似乎都在颤抖。慢慢地,就像是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他混乱的眸子转而变得平静了下来。

    “大哥——”这是他最后一次叫他大哥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从十年前就留在他的身边,他教他武功,教他习字,还教他行兵打仗,他实在教了他太多太多的东西。从某一点而言,熊北天就是比他的亲大哥,对他还要亲。但这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对他不起的。

    “到了今天,我不妨告诉你,我的真名不叫庞铁,我叫封烈,是仓狄大将军封傲的次子——”

    这句话,不啻于一个惊雷,炸得每个人耳边都是轰隆轰隆声。据他们所知,仓狄的封老将军就只有封炎这一个独子。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还有第二个儿子存在。

    “封炎是你大哥?”熊北天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庞铁点点头。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嗯。”庞铁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熊北天的意思,如果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世,那么庞铁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埋伏在他的身边了。十年前,熊北天初涉沙场,还只是一个初露头角的小将,还没有今日威武大将军的荣光。但那时,他的父亲却是威震卞国的大将。

    想来封傲如此煞费苦心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到卞国,就是为了安插在父亲的旁边。后来他从父亲手里接掌了熊家军,庞铁自然而然就由盯着父亲改成盯着他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封傲十年前就有逐鹿天下之心。这个阴谋,筹划达十年之久,或许会更久,会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吗?熊北天心里已有自己的答案。

    为了不过早地暴露庞铁的真实身份,封傲肯定对儿子下了死令,在卞国和仓狄的局势尚不明朗之前,要真正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卞国人,他熊北天的兄弟。也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如果卞国和仓狄永远不开战,那庞铁就有可能会是他一辈子的兄弟。可是现在,两国一旦交战,双方各位其主,许多事情已不由自主了。

    这之后,庞铁是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熊北天望着底下笔直跪着的庞铁,忽然挥了挥手,让营里其他的人都出去。

    北国的塞外,荒凉而又寂寞。

    风干的夜空,挂着星星点点的几颗星,夜,已经深了。

    李半夏和詹扬先后从营帐里出来,迎上塞外的烈风,竟没有觉着有多么的寒冷。这样霸道强劲的烈风,就如一坛最烈的酒,刚入喉时可能会辛辣刺痛,到后来就会品尝到烈酒独有的甘甜。正如这荒凉萧瑟的塞外,是边关将士的英雄冢,拿无数的豪情和热血来祭奠——

    今夜,注定是无眠了。

    李半夏暗暗叹了口气,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詹扬也在叹气。

    两人不禁笑了,不约而同的问:“你为何叹气?”

    詹扬说:“我叹气,是因为熊大将军。”不管是谁,被自己的好兄弟所欺骗,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而且一骗,就是十年。不管是出于男人的骄傲,还是他大将军的威严,这都是绝对不可容忍的。但这些,以他对熊北天的了解,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些。他唯一在乎的,是庞铁这个兄弟。

    庞铁的身份,还有他所做的那些事,若给上位的那人知道了,足够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了。这样的下场,熊北天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尽管庞铁这样出卖于他,在他看来,他们仍然是兄弟。

    一日是兄弟,终生就是兄弟。

    “我叹气,是因为庞铁。”李半夏望着星星郎朗的夜空道。

    “你是在为他可惜?”

    李半夏沉默。

    “我看得出来,他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但有些事,错便是错了,没法改变。”詹扬了解李半夏,知道她是一个十分心软的人。即使对那些罪大恶极之徒,只要那个人露出一丝的善意,或者只是流露出一个悔恨痛苦的眼神,她就会心生同情,想给他一个机会。但这个世上,许多路一旦走了就再也无法回头。庞铁是敌国大将军之子,十年来潜伏卞国,图谋不轨,单凭这条罪名,他是决计活不了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庞铁真的能够全然狠下心,记得自己仓狄人的身份,他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李半夏跟庞铁交情并不深,但每次给封炎换药的时候,也会和他说上几句话。有的时候,熊大将军找她有什么事的时候,也是庞铁过来传话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背负着太多沉重的东西,他嘴角的笑容,青涩却又饱含着风霜。就像是历经了心酸苦雨,陡然乍现了一道彩虹。

    “你怎知他没有全然狠下心?”军营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岂非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或许对将士们很残忍,但他终究没有把心思打到熊大将军身上来——”李半夏进营之初,就在怀疑这个问题了。军营里,大部分的将士都中了毒,即使事先没有中毒的,也被其他将士传染,染上了可怕的病症。

    但唯独熊北天,这个与将士共同进退的熊家军主帅,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除了熊北天本领高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还有,若她是庞铁,在一众将士身上下了毒,何以单单露了熊北天?毒害了熊北天,做起事来不就更容易吗?

    凭熊北天对他的信任,他对他下毒,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292 学有所成,摸骨之术

    292学有所成,mo骨之术

    这之后的事,李半夏就不知道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她一直留在军营,帮着张神医照顾伤重的将士,又要抽时间学习张神医教她的mo骨续骨之术。

    军营要事,她一个女子也不便多加参与,她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便好。

    张神医第三日开始正式教她mo骨,在追着小黄狗跑了一天,又给它推拿了一天之后,李半夏不得不说,现在想象着把狗的皮毛褪下,只剩下一副骨架,她都能清楚地判定是哪块骨,这块骨屈伸之时的形状与力量,还有行动方式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了——

    每块骨,在人身上发挥的作用全不相同,只有清楚了解了这些,才能寻找出症结所在,对症下药,从而为其接骨续骨。然后再配合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物理治疗,让其渐渐恢复行走的能力。

    听张神医说,在他京都的医馆里,里面有一个收藏室。这个收藏室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般的人进去可能会被吓死。诸如骷髅,骨架,还有老鹰、毒蛇等各种毒虫蚁兽。有些是标本,有些还是真实存在活生生的。

    然后,老张随手丢了一本画着各种骨头图形的东西给李半夏,自己就去查看军营那些受伤的将士了。

    李半夏一个人就对着那本书琢磨,这些骨头不仅标注了属于什么骨,接骨的部位,骨头有可能断裂的形状,以及针对断裂的形状还有出现粉碎xing骨折时该如何对骨头进行修补,必要的时候还有可能要削骨。看得李半夏是胆战心惊,尽管她也是学医的,还是觉得骨头这一块真是让她压力山大。

    或许是因为刘东山的tui摔断了的缘故,虽然并不是李半夏亲身经历的,发生在刘东山身上让她的感觉越发地明显。

    接骨时的痛苦,即使再厉害的麻药,都有可能不起作用。麻药就算有效,也不能多用。骨头即便接上了,要忍受的痛苦只怕会更多。尤其是那种粉碎xing的骨折,处理起来之繁琐,光是那密密麻麻的步骤,就让李半夏头大如牛。

    但不管有多么的麻烦,看到那一块块断骨心里有多么的不舒服,李半夏也不允许自己流lu出一丝的异sè与懈怠。

    比起一辈子的不治,再多的痛苦,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的了。她要赶快学好师父教她的,好好的学,认真的学,否则只会害了东山。离开这里后,师父不在她身边,遇到问题她也只能自己解决。如果她本事没学到家,对病患都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李半夏一遍遍在纸张上描绘着那些骨头,标记上该注意的事项。分之毫厘,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白天她帮忙给将士看伤,晚上就点着油灯,尽快将这本书给吃透。也直到这时,李半夏才亲自尝试了一把手不释卷,趴在桌上睡觉第二天醒来天已经亮了的感觉——

    一本厚厚的书,讲解的东西又深又繁琐,一般小有悟xing的大夫,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吃透。而李半夏,花了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将这些完全掌握在自己的脑子里了。这样的速度,一向大而化之的张神医,都给小小地吓到了一下。

    从书中抽了几种情况,让李半夏述说,李半夏也一一答出,见解独到,有些东西书中所述比较混乱,她还帮忙将其整理出来了。

    问及她是如何在五日之间做到的。李半夏认为这些都是张神医的功劳,他的写得言简意赅,一旁还有图形参考,细细领会,掌握到这其中的关联,就能够事半功倍了。

    而且看似前两天与小黄狗的相处怪无厘头的,还帮了李半夏很多的忙。她在看书的过程中,那条小黄狗就一直在她的脑袋里跑啊跑啊,然后将书中所描述的各种情况移接到小黄狗的身上,做着模拟的接骨手术。

    之后就是如何将自己学到的东西归纳总结,加以系统化了。在这过程中,李半夏发现,也许是张神医xing格比较粗线条,在撰写方面可以合并统一的东西只在其后标注了一下,没有归纳到一起。张神医自己看当然不成问题,但对于那些初学者,恐怕就得绕一点弯路了。

    正好她有时间,也想把所学的东西重新梳理一遍,于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和心得把这本书重新整理了一遍出来。就像是在考试前把课本的脉络和重要内容梳理一遍似的,这一遍,所起到的作用绝不下于翻看课本三遍。这一遍,在许多方面,都有着质的改变和飞跃。

    张神医翻看着李半夏替他整理出来的东西,大感惊奇,直夸收了个宝贝徒弟,把他老人家乐得哈哈的。当天就抱着他的小茶壶,在军营各处溜达了一圈,逢人就说他收了个脑子开了光的好徒弟,弄得李半夏真真是哭笑不得。

    看着自己徒儿天资不错,人又刻苦,张老爷子自个儿也上了心,想最快时间内将自己徒儿给领上道。

    鉴于是在边城,条件所限,除了牺牲这条小黄狗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当张神医抱着一条被打断了tui的狗让李半夏给它接骨时,小黄狗眼泪汪汪的,李半夏也是眼泪汪汪的——

    为了她早日上道,只得牺牲小黄狗了。

    李半夏觉着很抱歉,除了道一句自己很残忍外,也只有赶紧将小黄狗的tui给接起来,将来再多帮助一些人,这样也不枉黄兄为他们所做的牺牲——

    小黄狗的tui是最新弄断的,要接骨并不难。但如何能让自己的骨头一气呵成,接骨之后造成的后遗症或不利影响降到最低,这就得费一番心思了。

    骨头接得再好,毕竟曾经断过,永远也到不了骨头断之前的状态。但接骨后,若配合针灸,至少可以帮助其打通关节,促其血脉运行通畅,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患者减缓变天时tui关节处和断骨处所带来的疼痛。

    李半夏第一次接骨,小黄狗的tui骨断得很彻底,许多地方甚至还有二次断裂,骨头破损严重。李半夏恶寒,不知道这小黄狗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才会变得这么惨不忍睹。

    李半夏刚抬起头,想偷偷地看看她师父,还没抬起头,就被张神医一板栗送上了。

    “专心接骨,切忌fu人之仁!”张神医口中训斥,眼里却不失笑意。

    这个丫头在想什么,他老人家当然知道。行医麽,若一条狗都舍不得伤害,如何练得成高深的医术?

    有的时候,残忍是残忍了点儿,为了推动医术的进步,能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有些牺牲是免不了的。

    况且凭他老人家的医术,别说这只黄毛狗只是tui断了,哪怕它身上骨头全断了,他都能将它接起来。不出三天,保证又能活蹦乱跳的。

    李半夏momo自己的头,不敢再乱想,专心盯着小狗受伤的地方,尽可能轻地mo着它的断骨。

    她刚一碰,小狗就直扑腾,要不是事先让它吃下了安定的药物,李半夏可不保证她的接骨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不要犹豫,接骨除了稳,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快字!拖得越久,就越棘手!”张神医在一旁提醒道。

    李半夏眉目一凝,双手齐动,左手拉起小狗的前肢,右手飞快地探到了前肢下侧凸起的地方。四只手指mo向了骨头断裂处,确定骨头在手指的作用下到达了指定的位置,缺口对应完整,然后一用力,只听嘎吱嘎吱几声,营里慢慢恢复了平静——

    还有一处,是二次断裂的地方,处理起来要棘手一点。mo骨过后,李半夏皱了皱眉,暗道一声棘手。为了骨头能完全接驳上,李半夏只得狠心,将小狗那条tui的骨头重新拉断,然后在小狗前一轮痛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一瞬间的工夫又将骨头给重新接上了。

    在张神医点头中,李半夏深深喘了一口气,轻轻放下小狗的tui,用手指探着刚才接起的骨头,确定已经接上了,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之后,才继续做着后续的工作。轻柔地将小狗各处的伤给清洗好,擦上快速愈合的药膏,细细包扎好,才mo了mo小狗的脑袋,给它盖上一条毯子,与张神医出了军营。

    “半夏,你要切忌,以后在接骨的时候不要有半分迟疑。你要知道,你的迟疑,不仅会影响你治病,还会让病人感觉到恐慌——”

    “是,师父!”李半夏恭敬地对张神医点点头,这句话她谨记在心。

    她刚才在给小狗接骨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虽然小狗事先服过镇定的药剂,但若是在它没有服用药剂的前提下,她若有一丝的迟疑,不但会治不了小狗的tui,还有可能在它剧烈挣扎之余伤了自己。那条小狗的tui,也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还有一点,正是方才张神医所说的,迟疑会让人感觉到恐慌。不只是患者,大夫本人,也会觉得恐慌。而这种恐慌,恰恰是一个行医之人所不能有的——

    …………rs!。

293 阵前杨威,铁血铮铮

    293阵前杨威,铁血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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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的骨头接好了,不代表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她还能心无旁骛的接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后来,张神医在军中找了几个受了tui伤的将士,亲自为李半夏示范。不只有tui伤,还有胳膊、指骨等各处的断伤,李半夏也直到这时,才清楚地认识到了师父为何被天下人称之为神医。

    张荆南虽然一副老顽童的xing子,个xing又大而化之,但治起病来一点都不含糊。正是因为他讨厌麻烦的xing子,给人接骨的时候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李半夏只看见指印翻飞,耳边嘎吱嘎吱的响,骨头就给接好了。

    骨头接好之后,张神医把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了李半夏,让她定时来诊治几个将士的伤势,为他们换药。

    李半夏每日都在繁忙中度过,大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庞铁那件事的后续,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几日过后,熊大将军破晓时分点兵,率领五万人马与仓狄封耀在清泉岭谈判。

    本以为至少已经失去了一半战斗力的军中将士,一个个神奇的恢复了过来。封耀得到的情报,明明熊北天营中已经中了毒,还传出爆发了瘟疫的消息,如今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攰蝇花和梗心草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在庞铁这个军中jiān细被抓获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同时也为了不影响今日的战斗力,解药在发挥药效恢复体力前一个时辰才发给将士们服用。那样即使被对方侦知了这个消息,等他们把消息送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将士们的毒解除了,连月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一个个士气高昂,扬言要出去与那yin险的封家军大干一架。

    而反观敌方,敌国的少将军封耀指定的封家继承人封炎落在了卞国手中,他未传世的另一个儿子,也被熊北天从军营里挖了出来,铁铐加身。不只如此,在庞铁暴lu后,秘密和他联络的那一队神秘人马也落入到了熊北天的手中。

    在庞铁落网之前,詹扬因为对庞铁已经有所怀疑,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找到了他与他的那些手下的联络方式,庞铁被擒住之后,他照着同样的办法,把那伙神秘人马约了出来,将他们一往成擒。

    这之中,也有许多的凶险与困难,李半夏并未参与这些事,只是在给将士们看病的时候听别人谈起,这才大概知道一点事情的始末罢了。

    双方士气,一个极盛,一个极衰,两厢对比,这场仗不用打已经分出了胜负。且不说这个,光凭封炎一人,已经足以要封耀投鼠忌器了。毕竟,在世人眼中,封耀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了封炎,那他们封家的百年基业也就没有人继承。封耀若一妄动,就会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刀一刀死在阵前。

    但封耀,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一身血xing,刚硬不屈。这一点熊北天之前虽然清楚,却还是没有真正地领教过。封家两个儿子,还有十几个死士,一字被押在阵前,这一场面,足够让仓狄将士垂头丧气,甚至觉得耻辱。

    就在卞国这边呈现一边倒胜利的时候,令人嗔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封耀一声令下,只见原先平静的卞国阵营突然从地上冒出几十个手拿弯刀,对着将士疯狂屠杀的仓狄死士。

    他们都是封家培养出来的死士,司暗杀,还有营救。金木水火土中的土,是他们天然的保护。他们在土中行走,在土中隐蔽,在土中逃生,也在土中结束别人的xing命。

    就在两军对峙的时候,这些人奉封耀的命令,从地下穿行,绕到了敌军阵营后方,借着一干将士的掩护,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打卞国将士一个措手不及。

    仓狄这一招,实在够狠,也实在够绝。刀影重重,十几个手拿弯刀的人在将士中间一通乱舞,只留下血肉横飞,刀光闪过,将士纷纷倒下,只留下震耳的哀嚎响遍山谷。

    熊北天和詹扬早闻封家的可怕和那绝世的藏身秘技,直到今日才真正见识到。十几个封家死士,愣愣将熊北天五万人马给冲散,凭借着如旋风一样快速的身法,和土的掩护,还不等这边将士反应过来,就有一片人倒下。

    封炎嘴角噙着冷笑,于千军万马敌国阵营之中,依然是一副王者睥睨天下的风姿。

    与此同时,几名手拿弯刀的将士不断向封炎和庞铁的方向靠近,想要救回他们的少将军。

    熊北天一掌击退yu救封炎的死士,然后喝令手下众军,全力迎敌,保持阵形,不要被敌人冲散。

    詹扬目sè严峻,紧紧护在封炎和庞铁身边,不让那些死士靠近将人救走。

    封耀高坐在对面的战车之上,凛然望着这边的情势。熊北天傲然与他对视,两人都是名闻天下的大将,一个以铁血著称,一个以用兵如神备受将士们的爱戴。这两人,都是当世的强者。

    封耀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娃儿,有这等好本事,能让他两个儿子栽跟头。熊家军与封家军,是天生的死敌,封家军驰骋天下几十年,头一次算是遇到了对手。

    熊北天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近六旬,头发都已花白的封老将军,在面对自己的至亲骨血时也能这么铁血。不过,这也正常,不管他们抓住了什么人,对方身为仓狄的大将军,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弃整个仓狄于不顾?还很有可能会ji怒他们,让他们背水一战!

    十几个死士打头阵,那边已然大乱,不等熊北天重新整顿兵马,封耀一扬铁戟,大喝一声:“冲啊——”

    其中一个副将,眼看着敌军都要冲过来了,愤怒地骂了一声nnd,儿子都落在了他们的手上,还敢如此嚣张,让他先宰了封炎再说!

    一刀挥出,灌足了力道,这一刀下去,封炎就是有十条命也活不成了。谁知就在这紧要关头,封炎头一缩,堪堪避过了砍来的那一刀。

    然后就是他的那两只手,飞快地扭动,骨头哗啦哗啦的响,只见原先健壮的胳膊忽然细如孩童,绳索松弛,双手就这么地挣脱了出来。

    竟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缩骨功!

    封家果然是天下第一秘家,所精通的武林秘技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也就怪不得封炎在敌军之中,依然还能不动如松了。除了他遇事沉着,镇定自若外,还是因为他有所仗势。

    精通缩骨功,从某一点而言,意味着他随时都可以挣脱别人的钳制,在适当的时候得以逃脱。

    封炎的缩骨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很快的双手双tui都已经摆脱了束缚,一边闪避着来自卞国将士的攻击,一边注意着两边的局势。

    就在他全身的绳索尽皆被甩去,以为逃脱在望的时候,一柄剑毫无征兆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就在他的缩骨功使出还未完全恢复的当口,詹扬的长剑就朝他刺了过来。这个时候的封炎,身体各处的骨头还未回归原位,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躲得掉詹扬的攻击。

    詹扬单手提起封炎,拽着他在空中两个跳跃,来到了两军中间。

    往这边开拔的封家军,在封耀一声令下停了下来。詹扬的这一举动清楚地告诉了他们,他们若是妄动,他和他的儿子将会死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再看场中,熊家军不愧是熊北天亲手训练出来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按着熊北天的指示,摆成品字战形,随着敌人动而动,将那十几个死士纷纷围歼在他们的包围圈之下。

    一个死士要遁地逃走,熊北天随手抄起一旁将士中的铁枪,一股鲜血溅出,地下没了动静。

    崇光、赵龙等副将依样画葫芦,一人盯着地上,一人盯着地下,誓不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杀了他们这么多的兄弟,还想就这样逃走不成?

    这些死士好不容易潜进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来送死的。他们是过来营救封炎的,只要封炎脱了险,他们哪怕全部丧命如此,也是在所不惜。

    自始至终,他们最想救的人只有封炎一个。相比庞铁,他也是封耀的儿子,而在这关头,却完全成了被封耀还有一众封家军忽略的存在——

    庞铁笔直的身躯站在阵前,初升的朝阳明媚得耀眼,可他的身上却像是浸入了千年的冰潭一样寒冷,又像是早已习惯般,麻木而冷然——

    熊北天阻止了一名将士将刀头对准庞铁,快速地瞥了一眼庞铁,又率领着他的将士投入下一场战斗。

    今日,只怕是一场恶战!

    他早已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将士们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rs!。

294 士为知己者死,悲情英豪血沾衣

    294士为知己者死,悲情英豪血沾衣

    熊大将军军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芒果直播网

    李半夏耳听着清泉岭的方向传来刀声阵阵,喊声震天,似乎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大战,一颗心也有些不安。

    “丫头,在担心前线的事?”张神医忽然出现在李半夏的身后,一看李半夏这副神情,不用猜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师父,你说今日这一战,到底会不会打起来?”李半夏最怕的就是打仗,一场仗打下来,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去。不管是敌军,还是己方,免不了的流血牺牲。李半夏生活在现代,虽然在电视上电影上看过不少的战事,但那些毕竟是人演出来的。

    此刻站在军中,那种厮杀和兵器碰撞,撕裂血肉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那种惊心动魄和给人带来的震撼,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人所能想象的。

    但打仗,也有很多的打法。有的刚一开打就结束了,有的故意落败撤退,引敌人进入陷阱,还有的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就决不罢休。李半夏想知道的是,仓狄和卞国今日的这一战,是小规模的,还是来个惊天动地的大决战。

    张荆南一捋胡须,很有把握的道:“这场战事,恐怕早已经打起来了。以封耀的铁血和强硬不屈,势必要拿他的那群死士与熊大将军的兵马博上一博。”

    “他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还有他的那些手下?”

    “在乎自然是在乎的,正是因为在乎,那老怪物才不会轻易服软。那小怪物落在大将军手上,还被人架到了阵前当成了人质,若封耀那老怪物就这么退了兵,仓狄百姓就会把这笔账算在他们封家头上。不说别的,就那小怪物以后从老怪物手里接过了帅印,执掌了封家,有这个污点在,恐怕也不能服众——”

    封耀表现得那么坚决,除了因为他是仓狄主战的大将,封家的掌舵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封炎。

    他当然也有把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范。他要是这么容易让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没有还手之力,那封炎就不配是他封耀的儿子了。

    而且他当然也没有忘记,他的儿子,还会缩骨功。关键的时刻,他会另寻方法脱身的。至于其他人,能为封家牺牲,也是他们的荣耀!

    但今日,还真是他封耀的奇耻大辱,两个儿子都被人拿住了,还有他那些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

    他要是不给那个小娃儿一点教训,别人还真当他们封家是吃素的!眼看着他的那些死士,在敌方挥舞着弯刀,刀刀毙命,卞国将士的鲜血染红了尖刀,封耀苍老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可是他决计没有想到,他刚看到自己的儿子逃脱了束缚,就被一个一身红衣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给擒住了。他看得出来,封炎在这个人的剑下,根本就无计可施,他的那些藏身技巧和轻功绝技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

    “丫头,我们是大夫,前面的事我们无需操心,操心也操不过来。我们还是趁着这个工夫,赶紧把地方收拾收拾,多准备一些药材,一会儿用得着~~”张神医在边城数个月了,大小战役也经历了几十次,对这些事早就淡定了。他更清楚,他们在这里再怎么担心都是多余的,如何在战事结束后多救回几个将士,才是更为实际的事情。

    这场战事果然如张神医所说,打了很久,也打得很惨烈。日落时分,这场战事才将将结束,远处想起了悲怆的号角声,响遍在边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又一个的将士被抬了回来,军营为受伤将士开辟的药庐挤满了人众,伤重的将士痛苦地shēn~吟,鲜血浸染了他们的兵服。未受伤的或者受了轻伤的将士,快速抬着伤重的将士,抓着大夫赶紧救人。他们头发凌乱,脸上带着细碎的血痕,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惨痛,一看他们就知道这场战事打得有多么的惨烈了。

    封耀的封家军着实可怕,尤其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尖刀,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卞国将士,眼睁睁地看着封家旗下第一大将韩贞将卞国的一名将士生生剔成了白骨,有些人甚至忍受不了这种压力,当场发了疯,还有的肝胆俱裂,再也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严于律己,闻名天下的熊家军居然被吓成了这副样子,可见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的恐怖了。

    熊北天单枪匹马,勇挑韩贞。在这种情形下,他只有挫败韩贞,才能让将士们从那种恐惧中振作。

    詹扬挟着封炎,阻止了封耀的大部队,向这边开拔。或许是看出了詹扬根本就不会杀了封炎,封耀底下的死士层出不穷,要救出詹扬。詹扬一边要应付封耀底下的死士,一面要看着封炎,捉襟见肘。

    封炎被詹扬点住了xué道,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那从地上一个个冒出的死士。只要詹扬一个不留神,封炎就这么被人拖到地下救走。

    破晓时分出发的时候,一个个士气ji昂,本以为有封炎和庞铁还有一众封家死士在手,这场战事不打就已经分出了胜败。直到战事结束之后,才知道猛虎毕竟是猛虎,即便被拔了两颗牙,他的攻击力还是让人觉得可怖。芒果直播网

    十几个封家死士,死在卞国将士的刀下。战事一起,将士们无法兼顾这些人,这些人又负隅顽抗,想要逃脱,无奈之下只有杀了他们。唯有庞铁,熊大将军曾下了严令,不准把枪头对准他。而敌军,也不会动他们的自己人。千军万马的铁骑之中,庞铁什么都不关心,只是盯着场中熊北天与韩贞的以命相博。

    手中的银枪,早已经被韩贞的快刀断成了十几截。韩贞的双刀,是用寒铁所铸,削铁如泥,银枪一与它对上,就立即生生破出了一个缺口。瞬息之间,韩贞就砍出了一百多刀,到最后,熊北天将一根只剩了枪头的断枪插在腰间,肉掌来迎战他的双刀。

    一个用掌,一个是快刀,肉掌再霸气雄浑,如何能抵挡那招招致命的尖刀?但熊北天不是常人,一掌推出,如排山倒海,惊涛骇浪。韩贞的尖刀,还没砍到他的手上,就硬生生地被挡了回来。

    这边的将士,眼看着他们的大将军兵器都被别人砍断了,以为他们的大将军落于下风,一个个急得红了眼。熊北天知道,若再恋战,恐怕会动摇军心,当下采取了搏命的打法。

    就在他决定自伤一臂,也要重挫韩贞于阵前的时候,一个人就像知道他要这么做一般。挣开了绳索,空中上方越过一道流光,绕道了熊北天的后方,从他的腰间抽出了那截断枪,插在了对方韩贞的xiong膛——

    在熊北天的兵器被削断的时候,庞铁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在封家呆的时日不常,他那位所谓的父亲也从没教过他什么,唯独那一套缩骨功,没有想到,今日他却用这套缩骨功杀了他底下的第一勇士。呵呵!那人看到了,一定会后悔,当年把他这个孽~种领回家。

    熊北天没有想到,庞铁在危急时刻居然会救他。而被断枪刺中的韩贞,怒目圆睁,眸中闪过一抹痛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的尖刀分别往熊北天和庞铁的身上插来。芒果直播网

    电光火石之间,庞铁挡在了熊北天的身前,双方齐齐插向了他的背脊。

    以庞铁的武功,完全可以避开这一招,但是他宁愿这样死去——

    他受的伤太重,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闭上眼之前,看到熊北天这个当世的英雄,因为他的离世通红了双眼——

    一生能有这样一位生死相照的兄弟,他总算是没有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许多话,他来不及说出口,也不需要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他的大哥熊北天一定都会了解。了解他的无奈,他的挣扎,还有他的苦痛——

    他的母亲是卞国人,他的父亲是仓狄人。母亲过世之前,他是一个卞国人。母亲离世之后,他被迫成了一个仓狄人,做了封耀的儿子。似乎这一生,他的命运都不由他做主。

    在两国交战的这些时日里,望着边城苍凉的落日,他总是在想一个问题:为何要分卞国人,还是仓狄人?卞国皇帝的屠刀杀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对他漠然如仇敌,一手造就了他十年的痛苦。卞国和仓狄,除了给他带来永世的痛苦和不可逃脱的枷锁外,没有给过他一点希望和庇护,他们谁胜谁败又与他何干?

    直到战场之上,千军万马的铁骑之中,熊北天还分出心来从自己的将士底下救回他一命,庞铁终于有了答案。

    一个十年来,他百思不解也找不出来的答案。

    这一刻,他不是卞国人,也不是仓狄人。这两个国家,没有资格要他庞铁为他们卖命,就连他那位从没有把他当过一天儿子的父亲都不可以!

    …………rs!。

295 三公子齐上阵,局势扭转瞬息间

    295三公子齐上阵,局势扭转瞬息间

    他的命,是属于他自己的!

    也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得到了自由,他不用在两个国家之间做一个选择,也不用在无数的黑夜中因为忠义而挣扎。。

    寒冷的冬夜,谁用微弱的烛灯,给过他温暖,那份情,值得他用一生去铭记——

    庞铁死了,韩贞也死了。

    熊北天渐渐杀红了眼,一掌一个,封家的死士在他的掌下纷纷毙命。有的还没能地上冒出,就永远地丧生地下,这种凌厉的打法,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那剧烈的轰鸣声中,是他难言的悲愤。庞铁的血还未冷,这场战事,已经带走了太多的人——

    层出不穷的封家死士,从地底冒出,紧紧围绕在詹扬的周围。有些人抢攻,有些人以不要命的打法,只为了能冲散他和封炎。在屡次袭击和密如雨点的攻击之下,詹扬额头上慢慢现出了一层薄汗,手中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突然,士兵中一阵惊呼,几道闪电般迅速的身影移到了场中,那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的气势,顷刻之间便将场中的形势扭转。

    “尽香!”奋力厮杀的熊北天回头,振奋地向手持玉笛,一出场就结果了一个死士xing命的楚尽香喊道。

    “大将军——”楚尽香飞快地扫清了旁边的几个障碍,绕到了熊北天的身前。

    “尽香,情形如何?”

    “抱歉,我未能搬回援兵,情况紧急,我只能请来几个朋友,助你一臂之力。”边说着,边格开一个死士架过来的尖刀道。

    熊北天看向楚尽香嘴里的那几个朋友,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正在和三个封家死士交手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一身白衣,面如冠玉,风流潇洒。如瀑一般的青丝,只用一根白sè的发带松松地束缚住,飞扬的长发在烈风中飞扬。那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比天边的明月还要皎洁。

    他手上拿着一条白练,这白练是用天蚕丝织就,刀枪不入。随着他右手舞动,白练拂过,尖刀纷纷落地——

    许多人,在来不及看清眼前人的长相之前,就被白练紧紧裹住,扔到了远方。

    这个人,就是名闻天下的,与太颠万雪峰残剑公子,和玉笛公子张决明齐名的绝尘公子——苗顶杨洛!

    相传这位绝尘公子,风流成xing,婢仆成群,走到哪里都是鲜花铺路,美女抬轿。现寄居在绝尘中,除非武林出了重大的事情,否则终年很少走出绝尘宫。

    这一次,他弃了鲜花,缺了美女,还踏出了绝尘宫,定是万雪峰的关系了。他们三人本就是好友,好友求助,又岂能置之不理?

    另一个,一根玉笛,横扫一大片,周围几丈处都不敢有人近身的男子,定然是名动武林的玉笛公子张决明了。

    他面貌清俊,神sè儒雅,如刀雕斧凿般的五官,俊美得不可思议。只是这张俊美的脸上,却染上了一抹病态的苍白。

    一招出手后,站在原地,时而还忍不住咳嗽两声。但若因此你认为他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是个随时都可能挂掉的病秧子,那你就错了。

    有几个死士嗤笑着,笑着这卞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居然派这种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病秧子前来打仗,简直就是笑话。然而他们的笑还没有落下,就僵在了嘴角,并且永远都笑不出来了——

    熊北天错愕地看着场中的两人,目光闪动,望着楚尽香。楚尽香,也就是残剑公子万雪峰,只是望着他的那两位好友微笑。这笑容中,有着骄傲和自豪——

    能够与他们齐名,并且有他们这两位肝胆相照,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朋友,是他这一生最为骄傲的事情!

    眼看着上百名死士死于卞国之手,这边又猛将频出,封耀坐不住了。一扬手,将士祭出了象征着封家家徽的黑sè鹰旗,在风中摇了两下。随后旗子插在战车的前方,又一摆手,号角手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看到鹰旗摆动,余下的封家死士齐齐往封炎的地方逼近,封炎脸涨如紫,正在冲xué的关键时刻。

    二十几名死士分别缠住詹扬、张决明还有杨洛,两名死士拽着封炎飞快地奔回自己的阵营。

    熊北天眼看封炎被救走,几个起落,运气一股真气,踢起场上一根银枪,径自往封炎的身上扎过去——

    封炎感觉到背部烈风呼啸,无奈他的xué道还没有挣开,旁边两人又只顾带着他逃回自己的阵营,还没有发现背后到来的危险。

    “小心!——”心字还未出口,一阵凶猛的痛意袭来,封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如注,冲天的鲜血映红了封耀的眼眶!

    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老将,坐在战车上ting拔的身躯不自禁地晃了几下,差点从战车之上栽下去。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重伤,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他的心有多么铁血,亲眼看到这一幕,谁都承受不住。

    玉笛公子张决明和绝尘公子杨洛打了一个眼sè,两人就跟碧绿的长虹,用无上的轻功身法,以令人咂舌的速度,闪电般一左一右,躲避着敌军的攻击,向敌军的阵营疾射而去——

    封耀挂念爱子,还来不及回防,让弓箭手准备,转瞬之间张决明和杨洛两人已经到了仓狄阵前了。

    两人一左一右,交叉前行,配合得天衣无缝。数万大军之间,竟如在空茫茫的雪山穿行一般自在随意,任你有万千人阻挡,也抵挡不了他们分毫!

    下一刻,张决明一脚蹬上战车,左手横勾,打落战车前象征着封家家徽的鹰旗,右脚又一蹬,已经稳稳地上了战车。

    这一连串的动作简直是酣畅淋漓,封家的鹰旗倒下的一刻,他们听到了卞营里响起的将士们振奋的欢呼。

    张决明想一举拿下封耀,只要拿下了封家的主心骨,仓狄的大将军封耀,那么封家军自然不攻自破。

    封耀忧心如焚,此刻却也不得不敛起心思,专心迎敌。

    封耀驰骋沙场几十年,历经百余战,除了带兵打仗的本事,功夫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他是封家的掌舵人,封家的家传秘技,他比谁都要精通。他敢说,只要他想,随便挑出十几种功夫,这些小娃娃们都没有见过。

    封炎是他的儿子,武功颇得他的真传。只是封炎,一开始落在李半夏手上,又被金银子所制,从某一点而言,他早已经输了。

    乃至于这么一个狠角sè,在这场大战中,做起了一个反复被炮灰的小角sè。这不得不说,是封炎一生最大的耻辱。而这个耻辱,他一直耿耿于怀——

    还有他xiong口上的那个伤疤,他活一日,就会提醒他一日,他今日所遭受到的耻辱。一个将领,这种耻辱,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无法忍受。

    封耀一身刚猛的功夫,着实凌厉。与他对上一掌,整个xiong腔都在咆哮搅动。玉笛公子连出绝招,也没能将他拿下,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遇见过这样有实力的对手了。

    封耀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病秧子的年轻人,手下的功夫竟这么的了得。仓狄顶尖的高手,在他的手下也决计走不出五十招,而他们两人,短短时间已经对了一百五十多招,他不仅没能如愿让他毙于自己掌下,甚至都没占到一点上风。

    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武功造诣连他这个老前辈都吃惊莫名。

    封耀迅速思量了对策,只张决明一个人,他都久战不下,如果再多出那一个手拿白练的公子,他今日的情势还真危矣。

    就在他们拆招的时间里,两军已经正式交上了手。杨洛被封家军缠住,刀枪不入的白练在空中抖落出一个个飞扬的弧度,不让任何人近身,也不让任何人对张决明施加攻击。

    万雪峰很快摆脱了周遭的封家军,过来支援。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万雪峰与张决明良好的默契,还有绝尖的武功身法,让封耀难于招架,目不暇接。再加上他终归是上了年纪,体力没有年轻人好,挨了玉笛公子一笛子就势一滚,才摆脱了万雪峰朝他伸来的大手。

    他宁愿受玉笛公子一笛子,也不愿被万雪峰生擒!

    他宁愿死,也不愿忍受这样的耻辱。

    只是,刚才那一滚,不啻于要了他的老命。年纪是真的大了,人不服老都不行,像这种跌上跌下的动作,已经没法再做了。他本也打算把封家的一切都交给封炎打理,他好安享晚年,真正歇上一歇,也不知炎儿他……

    也许是胜败已分,也许是他亲眼看到儿子和将士们的鲜血浸染了这北寒之地,又或许是他好久都没有遭遇到这样的惨败,封耀不禁有些英雄末路之感。

    回首来时路,他头一次想,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和代价,筹划了一辈子的这一场“圣战”,为他们封家,还有仓狄,究竟带来了什么?——

    …………rs!。

296 故友重逢,一生一大乐事

    296故友重逢,一生一大乐事

    李半夏和张神医已经连续在里面呆了五个多时辰了,数不清的伤员源源不绝地被抬了回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止血药用完了,就派大夫到山上去现采。军中的大夫不够人手,这个刚包扎完,小跑着就到了另外一个伤员前,去赶紧急救。

    张荆南无疑是最忙的,他同时给几个病重的将士治病,他站在中间,在他的周边有五张台子,他一人同时施救五人。

    虽然李半夏的医术已足够能独挡一面,为了最快的救人,李半夏留在这边帮张神医打下手。张神医五个手指缠满了丝线,这就是令李半夏最觉得惊奇的地方了。张神医探脉方式与别人不同,他一只手的五根手指都能够为人探脉,而且还毫不出错。

    就这一手绝活,也足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半夏可没那个心思和工夫来欣赏她师父的探脉绝技,她跑里跑外,跑前跑后,几个小时下来,早已经没有进气只有喘气的份儿了。

    张神医给人探过脉诊断过后,飞快地开好药方。李半夏就拿着纸笔,飞快地记下,哪副方子对应哪个病人,不能出一点的差错。然后趁着张神医给病人包扎外伤的时候,李半夏就赶紧去抓药熬药。好在厨房还有专门负责熬药的大夫,她只需等药熬好后,将药端来喂伤重的将士服下。

    这一场大战下来,伤亡将士达一万人之多。其中重伤的需要立即医治的有一两千人之多,那些轻伤的更是数都数不清,药庐外都是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

    当军医是最考验一个人的医术和毅力的,没有一点本事和毅力的人,甭说会贻误了病人的病情,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和死亡——

    “止血止痛的草药没了,病人还在出血,这可怎么办是好——”一个大夫惊呼,望着木板之上鲜血直流的病人,急得满头大汗。

    “我这边也没了,还有许多将士在等着呢~~”

    张神医看到几位大夫那里告急,收回金丝线,匆匆结束这边的医治,忙赶到了那边。飞快点住几个人的大xué,暂时为他们止了血,一边对旁边的李半夏道:“李丫头,你对草药最熟,赶快带几个将士到后山采些止血止痛的草药回来——”

    在这之前,柳老爷子也曾送来了大量的药材,但是无奈,事先也没有意料到近期会爆发这样的大战,敌军的尖刀之下,将士们的鲜血血流成河,止血止痛的药材就算准备得再充足,此时也不够用。

    李半夏忙答应下来,快速拉开帷帐,从里面出了来。

    “赵将军——”赵龙正在带兵巡视军营,听到李半夏喊他,回过头看着她。

    “赵将军,草药不够用了,张神医让我尽快到后山采药,还请赵将军速派几个将士与我同行。”事情仓促,又连续奔忙了好几个时辰,李半夏说话都快有些不稳了。

    “好,李姑娘,你等着,我这就选几个身手好点的与你同去。”说着,赵龙走到一支小队的后方,喊出几个人,让他们陪李半夏到后山采药。

    拿好药筐,还拿上了药锄,几个人立马往后山赶。

    刚出军营,一抹白衫在眼前掠过,李半夏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正是刚从一场大战归来的武林三公子。那抹跃入眼帘的白衫,来自一个年轻的公子身上。傲然的风姿,即使是在这苦寒的边城,即使头发有点凌乱,脸上挂着疲惫,也不减半分。只是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已沾染上了满身的沙尘。

    这个人便是绝尘公子杨洛。

    另外两个人,李半夏只看一眼,就愣住了。

    这两人,可都是她的老朋友了。

    一个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张家少爷张决明,或许因为他们是朋友,又或许因为他们是老乡,李半夏在阔别家乡数月独在异乡之时,乍然见到张决明,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还有一个,是她在来边城的路上,与他有一段交情的楚尽香。她能够顺利进入军营,楚尽香可是帮了她很大的忙呢。

    此时三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好往这边看过来。

    看到是李半夏,张决明和楚尽香都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笑了,往李半夏的方向走过来。

    彼此对视一眼,才知道,李半夏与他们两人都认识。

    “小李大夫——”

    “李姑娘——”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李半夏看了看两人,早就在大将军战胜回营之时,就听人说起今日的战事能够力挽狂澜,还得亏了三位功夫高强的大侠。这么说来,他们嘴里说的三位大侠,就是他们三人了。

    “张少爷,楚大哥,想不到竟在这里,再次看见你们——”李半夏目中闪烁着惊喜,能够在这里看见他们,真的很好。张决明会出现在这里,真的出乎李半夏的预料。至于楚尽香,李半夏则感到欣慰,还有一直以来对他的一份担忧,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楚尽香有重要任务在身,危险重重,能够看着他安然归来,又岂能不让她觉得高兴?

    “对了,李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一个女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军营里?”张决明掩住一声低咳,问出心底的疑huo。

    李半夏刚想解释,随即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多耽误一刻里面的将士就会多一分危险,只得飞快跟两人解释道:“张少爷,楚大哥,事情紧急,我得赶紧到后山采药,里面的将士都还等着。等得了空,我再和两位大哥叙旧畅谈——”

    一听说受伤的将士缺少药材,张决明的脸sè也凝重起来,“需要我们帮忙吗?”

    李半夏看着这三人一脸的疲惫,知道他们也一定很累了,况且采药的事,有她和赵将军派来的将士,已经足够了,也不好再麻烦他们。当下道:“不用了,我们几个人去就行了,张少爷,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边城风大,你得当持着点儿~~”

    李半夏的叮嘱还遗留在风里,她和几个将士已经走得老远了。

    张决明和楚尽香望着李半夏渐渐远去的身影,终究还是选择跟了上去。从她的脸sè看,也知道事情紧急,他们好歹是习武之人,必要的时候总能帮上一点忙。况且,病了这么多年,张决明自己也算得上是半个大夫了,一般的草药他们还是认识一点的。

    对于许多江湖中人来说,行走江湖的时候,对药理方面多多少少要了解一点,一般的伤都会医治。否则很容易,就会有点好歹什么的。

    杨洛对于军营里看见姑娘的事儿已经很意外了,没有想到那个姑娘与他两个朋友都认识。这会儿看张决明和楚尽香两人要跟上去,几个起落飞了过来,站在了他们的中间问:“张兄,万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去帮李姑娘一臂之力,杨兄也一起过去?”

    “你们俩都去,留我一个人在这还有什么意思。正好这边呆着沉闷得紧,到后山去走走,也可以透透气。”

    三人算是达成了一致,也不着急,也平常人的速度往后山走去。以他们三人脚下的功夫,到达后山只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只不过,李半夏和那几个将士可不像他们,从他们的脚程来看,到后山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在李半夏未到之前,他们即使去了也不见得帮得上什么忙。若这会儿跟上去,李半夏一定又得劝他们回来,还不如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呆会儿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就帮忙,到那时,李半夏自然不会说什么了。

    “张兄,万兄,你们认识那位姑娘?”在去后山的路上,杨洛问两位好友。

    “认识,小李大夫和我来自同一地方,之前我病发的时候,还请她去给我看过病。”

    杨洛点点头,又看向楚尽香,“那万兄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楚尽香笑笑,好笑地看了一眼绝尘公子杨洛,似乎在笑他这老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改。

    也是,谁能想到名满天下风姿卓然的绝尘公子,是个喜欢八卦的男人?

    “是这次出去替熊大将军搬救兵,路上被人偷袭,受了重伤,正好碰上她才捡回了一条命。”楚尽香与张决明不同,楚尽香之前知道李半夏会来到军营,也知道凭着她的坚定最终一定会留在军营。只是就连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还真的有机会可以在军营里见到她。

    “呵呵!你们这两个,一个和她是老乡,换句话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还有一个,又有活命之恩,你们俩人与她还真是有缘哪——”

    两人都懒得理会杨洛的打趣,谁不知道这杨洛是出了名的风流成xing,是个自问多情的多情公子。他的那张臭嘴啊,说的净是些风花雪月的事。

    最要紧的是,他不知道,李半夏已经成亲了。而且他们俩人比谁都知道,她有多么深爱自己的丈夫——

    …………rs!。

297 战事后续,归程在即

    297战事后续,归程在即

    李半夏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后山,这片后山她曾经来过,知道在这片后山有许多止血止痛的药材。。

    譬如仙鹤草,三七,忍冬藤,地榆,半枝莲,这些在后山倒也很常见。李半夏每样扯回几株,分发到每个将士的手中,然后让他们到了这些草药分布最广的区域,把与手上一样的几种草药给采回来。

    自己则背着药筐,碰着什么采药就把他们扔到背后的药筐里。在这些草药中,有一味草药很容易与毒草弄混,李半夏不敢交给他们,怕他们太急难以分辨,就只好自己去采这种草药了。

    尤其是忍冬,忍冬与断肠草很相像,若是将士们在采摘忍冬的时候,误把断肠草放了进去。恐怕到时候不但不能救回受伤的将士,还会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了。

    天慢慢黑下来了,将士们点燃了火把,一个将士跟在李半夏身边,一面给她打着火把,一面给她提着药筐。李半夏躬着腰,不理会脑袋传来阵阵的晕眩,看到了止血止痛的药材,就抓起来放到了药篓里。

    后山有处悬崖,悬崖之上,盛开着黄~~sèjiāo艳的小花儿。李半夏撑着腰,正想抬头休息一会儿,好让脑子里的那股晕眩能够止下来,不期然地看到悬崖处一丛小花儿在风中摇曳。挡住夕阳耀眼的余晖,朝悬崖上看去。

    “是冬奎草!”李半夏惊喜地叫了一声。

    “李大夫——”

    “太好了,这冬奎草可是疗伤的圣药,将士们若服下了这冬奎草熬成的白及奎草汤,对他们的伤一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相传这冬奎草盛开在冬季,对治外伤引起的失血过多有很好的疗效,特别是配上白及还有仙鹤草等熬成的白及奎草汤,对治伤就更好了。

    “李大夫,这悬崖太陡峭了,还是让我来吧~~”帮她打着火把的小将士看到李半夏要冒险,马上过来到。

    李大夫是军中将士们的恩人,帮了他们许多的忙,还救回了许许多多的将士,他们绝不能让李大夫有哪怕是一丝丝的危险。

    李半夏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这位小战士,他的年纪看起来绝不超过二十岁,比她还要小上两三岁。他的脸仍然带着一股青涩,但是那一双眸子里却已写满了果敢。

    能从今日的那一场大战中活着回来,相比那些死去和重伤的人,他们已属幸运。

    战争就是这样,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给人带来的最多的便是死亡和不幸。这些小将士,他们大多人都还是一个孩子。如若生活在现代还是在校园中,被父母百般呵护着。然而在战争年代,他们一个个都得离乡背井,在这苦寒之地一呆就是数年,为了保家卫国而抛头颅洒热血!

    自打来到这边城,李半夏看到了许多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有太多的事情让她感动和震撼。也知道,老百姓的安居乐业,物阜民丰,是多少边关将士用鲜血和年轻的生命换来的——

    有人的地方就必有纷争,战争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总是有那么些人,为了自己的si利而随便的挑起战争,置各国的百姓和将士的xing命于不顾,那就绝不是别人可以忍受的了。

    李半夏看着这位小战士,他虽然并不像其他重伤的将士在药庐里急救,却也受了多处的轻伤。这场大战打了那么久,回来后又在巡营,现在又跟着她到后山来采药,她又怎忍心让他爬悬崖冒险?

    而且他也说了,悬崖陡峭,这里又没有所谓的登山工具,她看着自己都害怕,又怎么可以让别人上去替她冒险?

    趁着天还没有黑透,那小花又份外的耀眼,容易辨认,她还是自己上去一趟吧。

    “不用了,你在这儿等着,我自己上去一趟——”

    “可是,李大夫……”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就爬山,这个地方还是难不倒我的。”爬山李半夏的确ting在行的,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是,这会儿她的脑袋止不住地眩晕,眼前不时花白一片,她也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顺利爬到山顶,采回那丛冬奎草。

    话说完,李半夏已经退开了两步,然后冲了上去。第一下子,她抓住了一棵小树,小树很牢固,她整个人也就拽着小树爬了上去。

    那小战士看她一下子就爬了那么高,手法和动作很熟练,以为小李大夫真的很在行,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高高地举着火把,为李半夏照亮前面的路。

    李半夏就着火把和夕阳的余光,不断往崖上的那丛冬奎草爬去。

    一开始还能咬牙支持,渐渐的,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李半夏扒在崖上好半天,才让一股晕眩过去。正当她要一股作气爬上去的时候,脚下一滑,几块小石子哗啦啦地掉了下去,李半夏很吃力地才堪堪抓住一颗小树,止住了身形。

    夕阳下,两道迅捷地身影点着山石而上,一个人大臂一捞,就把半山上没敢动弹的李半夏给带了下来。而另外一道身影,直接去了崖上,宽大的袍袖迎风一展,那丛冬奎草就到了手上。然后借着调转身体之际,脚尖一点山石,飞快地俯冲下来。

    姿势曼妙而潇洒,恍如钻天的鹞子,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目不暇接。崖底传来一阵欢呼,这些小将士看到两位大侠使出这一招,看得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目中满是说不出的羡慕和敬佩——

    “给你,下次再有这种危险的活儿,喊一声就行了。”楚尽香将那一丛冬奎草交给了角带笑的李半夏。

    李半夏接过,笑着摇摇头。跟他们这些会武功的人在一块,自己这些不会武功的,还真是显得很弱呢。

    “累了就休息会儿,不要强撑着,很危险。”张决明一动李半夏的胳膊,掩不住的关心之sè。

    李半夏知道,一定是刚才在崖上的时候,他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所以才这么一说。

    来自朋友的关心,总是令人觉得温暖的。所以尽管李半夏知道暂时自己还休息不下来,她还是微笑着点点头,把他的话记进心里了。

    走在两人后面的杨洛,看着自己这两个兄弟,嘴角的笑越发地耐人寻味了。

    药采回来了,李半夏也不敢再耽搁,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军营。杨洛带着一筐草药先行,绝尘公子轻功天下无双,踏雪无痕,提着一筐药草转瞬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药庐外。

    只是,提完药草的他,很无趣地摇着头。若是给那些武林同道看见,他堂堂的绝尘公子,那么俊雅的风姿,没有鲜花铺路,婢女抬轿,自己却拿着一筐草药在山林之间飞行,不笑掉他们的大牙才怪!

    但是谁叫他有两位损友呢,为了让美人高兴,就把自己的好兄弟往火坑里推~~哼!

    杨洛的轻功确实很高,李半夏一行刚从山上下来,他就已经回到了军营里。不仅如此,药筐里的草药已经被大夫们开始拿出来用了,等李半夏回来时,该切的切,该敷的敷,都已经差不多了。

    张神医见李半夏采回来了很珍稀的冬奎草,也很是高兴,赞这丫头的运气真不错,这种难遇的东西竟然给她遇着了。

    李半夏当下就去给受伤的将士们熬白及奎草汤了,熬这种汤有各种讲究,其间还要添加十几味药材,过两遍水,过程之繁琐,实难想象,还是她自己来的好。

    张神医也正是这个意思,他最看重的就是李半夏的认真和细心,这种事情交给她他最放心。

    夜晚,无星。

    李半夏捶着酸疼的胳膊,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营帐。

    “李姑娘——”詹扬站在门外唤了一声。

    “是詹大人啊,我还没有睡下,你进来吧~~”

    詹扬掀开帷帐,走了进去。

    李半夏扶着桌子艰难地站起,刚一进营,整个人都瘫下来了,动都不想动一下了。但是有客人上门,站都不站起来,未免显得不太礼貌。

    李半夏搬了张凳子给詹扬,见詹扬落了坐,自己也跟着坐下。

    “李姑娘看起来很疲惫,最需要休息,我还是明早再来,姑娘先好好休息。”

    “诶詹大人,你既然来了,何不说完话再走?再说,我这一点点的辛苦,比起前线的你们,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真让詹扬这么走了,李半夏一定会骂自己矫情。不就是累了些,搞得无精打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出了啥事呢。勉强打起精神,提起很大的劲头,要听詹扬接下来说的事。

    “李姑娘,詹某这次过来是要跟你辞行的——”

    “詹大人要走了?”

    “此间事已经结束了,我也该回去向鲍大人复命了。”这场仗虽然打得艰难,总归是胜利了。

    而李半夏,等这边的事一了,她也该回去了——

    …………rs!。

298 学成归来,家园在望

    298学成归来,家园在望

    封耀大军于清泉岭战败,最后与卞国大将军熊北天定下了十年不sāo扰卞国边境的条约,卞国和仓狄也正式结束了边关数年的对峙。。

    经此一役,仓狄元气大伤,尤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封家军,更是损失惨重,想要恢复生息,还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微风凛凛百战百胜的封大将军,这一战也是惨遭滑铁卢,成为他一声光辉战绩中唯一的污点。

    在这一战中,他损失了数百名封家死士,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庞铁临死前倒戈,杀了他旗下的第一勇士韩贞,这件事更是让封耀愤怒,也让他在群臣面前抬不起头来。

    封炎被救回去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一连几天,都没有从昏mi之中醒过来。

    封耀望着封府之上,象征着封家至高不上荣耀的铁血大旗,铜铃般的大眼狰狞着,双手紧紧握紧。这次的耻辱,他们封家他日定要一百倍一千倍的讨回来!

    --------------

    翌日一早,詹扬便驱马赶回了胥州城。

    战事初歇,大军都在营里休养生息,整顿军备。现在边关大局已定,只等这边后续事情一了,熊大将军就会班师回朝,将这边的事上奏给皇帝。

    张荆南在边关留了数月,一看这边情况安定下来了,与老友的约定也到期了,嚷嚷着要离开这儿了。

    将士们的伤该治的治,该包扎的包扎,后面的就不劳他老人家了。再加上有他的徒儿在这,应付一般的突发状况他还是很有这个信心的。

    “师父,你要走?”李半夏放下手里正在切的药草,回头惊问道。

    “是啊,跟你鬼师叔约定的日子要到了,我老人家得赶快赶过去,否则他还真当你师父我怕了他,不敢跟他比上一比呢。”鬼师叔,也就是鬼手药师鬼道子前辈,鬼道子用毒天下第一,但凡他下的毒,这世上无人能解。但除了一个人,就是她的师父张神医了。一个神医,一个药师,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再加上两个都是老顽童的xing子。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这么杠上了,势要比上一比,看看俩人到底谁更厉害。

    之前边关告急,师父他以大局为重,还正打算去信告诉鬼道子,把约定的日子改期呢。这下好了,战事打完了,大局也已定下了,他尽快赶过去,还能赶得上。

    李半夏也知道,师父有多重视和鬼道子前辈的比试了,他说要走,那就定是要走的。

    “既然这样,那徒弟就祝师父一路顺风,然后比试旗开得胜了!”李半夏也是一个爽快的人,还没大没小地拍拍张荆南的肩膀,张荆南好笑着摇摇头,从怀里mo出一本蓝sè的小册子来。

    “你叫我一声师父,师父也没时间好好教你,眼看着咱们师徒俩也要分开了,不可能再面对面的教你。这是师父这些年亲自撰写的医典,里面记叙了各种疑难杂症的治法还有某些毒药的配方和解药,你天资不错,悟xing又好,带在身上好好琢磨琢磨。只要你用心学习,好好参研,他**的成就定不在师父之下——”

    “师父?”李半夏注视着那本蓝册子,脑袋里有些轰轰然。师父真的要把他一生的医术成果都传给她吗?像这种重要的东西,不是都最讲究传承,要把它传给自己看中的衣钵弟子,就像是那些武林高手把自己的武功密笈传给门人一样,一定要千挑万选,想了又想。

    可是师父,她拜师不过短短的时间,跟在师父身后的时间也是有限得很,师父真的就决定要把这本医书传授给她吗?

    “拿着!”张荆南将那本蓝册子塞到李半夏手里,“师父我看人错不了,你心地纯良,意志坚定,脑瓜又聪明,这本书在你手上,才会将为师精心钻研的医术给传承下去。”

    “那……”

    “好了,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啰嗦起来了。师父给你,你就拿着,好好研习上面的医术,多救治一些病人,就不枉师父将平生所学悉数传授给你了。”

    李半夏看清了张荆南眼里流lu出的期望和寄托,这个逍遥世外的高人,不管自身是个什么样的xing情,对人们始终保留着一颗赤子之情——

    “是,师父,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学好医术,不辜负你老人家的期望。”李半夏拍了拍手中的蓝册子,眼神中的郑重,让张荆南满意地点点头。

    他早知道,这个丫头能明白他的一腔苦心。他也相信,自己的医术传给她,一定没有错。

    张神医自来自去惯了,又最不喜欢和人家来离别这一套,在某一个黄昏,背着药箱拿着酒壶离开了军营。李半夏站在军营前方的空地上,望着张荆南的背影逐渐走远,轻轻挥手与他告别——

    詹扬走了,师父也走了,再过不久,就连熊大将军也会带着部下回京复命。李半夏本来也可以走的,她要做的已经做完了,mo骨续骨之术她也学会了,她现在的心早已经飞回到了那汪小山村。不过现在,还有许多伤重的将士等着她照顾,她还不能走。

    又过了小半个月,李半夏一行人才正式地踏上了归程。

    说是一行人,是因为这次回去的不只她一个人。张决明和杨洛也与她同行,张决明的家乡就在大杨村,他这次前来边城是为了帮好友的忙,此间事一了,也是该回去了。

    几人同行,也是为了在路上有个照应。

    还记得从军营出发时,熊北天一路送他们出了军营,看着他们上马,道尽了朋友之间的情谊,山高水长。

    在离开胥州城时,李半夏抽空去了一趟柳府。

    柳老爷子得知李半夏学成归来,还继承了张神医的衣钵,很是为她高兴。若不是有朋友在酒楼里等着,柳老爷子还真想留李半夏在这多呆两天。

    念及柳老爷子和赵大哥兄弟多年未见,一定还有许多话要她带给赵大哥,李半夏特意多留了一会儿。柳青光让柳浸千从他房间里拿出一个雕花盒子,交给李半夏,让她带给赵郎中。

    从柳府出来,径自回到客栈,得知杨洛这个公子还在睡午觉,李半夏暗喜。她还正想着到驿馆走一遭,和詹扬辞行呢。

    在边城的这段日子里,詹扬帮了她许多,他们也很谈得来。他陪她说话谈心,他们一起布局,一起抓营中的jiān细。在军营她遭人怀疑的那段日子,他信任她,从没有怀疑过她到这儿是否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在她的心里,詹扬已是她一个非常重要的好朋友。

    朋友有许多种,能全心信赖你的朋友更是难能可贵。

    詹扬离开军营的时候,曾特地过来与她辞行。这次她回乡,终其一生,都有可能不再相见,她必须要去和他说一声,道个别再走。

    欢欢喜喜地赶到驿馆,慕容先生却告知她詹大人出去查案子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李半夏只得托慕容先生代为转告,并且表示希望有一日能够再见到他,如果有机会,也希望他们到村中做客。

    边城动dàng,民不聊生,鲍大人到这不过一个月,城中的境况已经好转了许多。在一个月里,连斩了三名当地的贪官污吏,又任命了几位能解百姓疾苦的清官。又张贴榜单,取消了征收各种杂税,鼓励百姓们重新发展生产。边城的街道上,叫卖声不绝,到处都能看到勃勃的生机。这个经历了动dàng洗礼的边关重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再过不多久,李半夏相信,在军民共同的努力下,胥州城能很快恢复到之前的繁荣。

    李半夏回到客栈的时候,张决明正坐在酒楼里喝酒,杨洛打着呵欠,一身白衣不羁地从房里走出来。

    李半夏归心似箭,匆匆用完饭,三人便上路了。杨洛好奇之下,李半夏便告诉了她这么急着回去的原因。乍从李半夏嘴里听到她已经成亲了,而且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儿,杨洛骑在马背上的高大身躯很夸张地晃了几下,差点跌下马背。

    难以置信地用眼神询问着自己的好友张决明,得到他肯定地点头之后,很搞笑地“嗷~~”了一声。想起自己还想着要不要帮其中一个兄弟撮合,杨洛就难为情地撇撇脸。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咋连李姑娘是个有夫之fu都没看出来,真是失策!

    李半夏很讶异,前一秒还得意洋洋,永远都是一副风流潇洒样的绝尘公子,咋的突然郁闷起来了?

    在洛城边界,绝尘公子杨洛与两人分道扬镳,回到了自己的绝尘宫。而李半夏和张决明,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一路上也没有多做耽搁,在半个多月之后,终于回到了江阳。

    而这个时候,大杨村的老刘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老刘家的闺女,刘银杏,正好是她出嫁的好日子——

    …………rs!。

299 银杏嫁人

    299

    银杏嫁人被雾霭笼罩了数个月的老刘家,迎来了今年立冬以来的第一缕曙光!

    老刘家的闺女银杏要和赵家的少爷成亲了,这件事虽然有一个不光彩的开头,却还是一门很不错的亲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且不管刘家小户之家,能够与赵员外这样的名门大户结亲,已经让很多人红眼了。就是银杏那一身坏掉的名声,有生之年还能够风风光光的出嫁,可以早晚三炷香,叩谢祖宗保佑了。

    不知道的人,自然觉着刘家和赵家结亲,是刘家占了便宜,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只有少数知道赵晨宗德行的,才会在茶余饭后感叹几句,银杏这丫头算是入了火坑了。

    但不管怎么样,银杏嫁去了赵家,总算是有个名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算那赵晨宗再不是个东西,顶着赵家少奶奶这个名头,又有赵家老爷子撑腰,再加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苦头也吃不到哪儿去。

    明白这事的人,都用这一套说辞来安慰马氏,让她放宽心,欢欢喜喜送女儿上花轿。闺女嫁人,总归是一件喜事,哭丧着脸,多不吉利!

    马氏虽然对赵晨宗还是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放心,却也不能继续把闺女留在家里。就像别人说的,只要银杏在赵家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对上做个孝顺体贴的好媳fu儿,对下做个好母亲,夫妻尽可能地相处和睦,再差劲她也是赵家唯一的媳fu儿。那赵老头可是跟她保证过的,赵暮山养儿子不咋样,在这一块说话还是作得数的。

    自上次赵暮山带着儿子到刘家登门赔罪,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赵暮山有严令,让赵晨宗到刘家多走动走动。赵晨宗就算再不愿,这小胳膊也拗不过大tui。三天老头被他家的老头罚着出了家门,拎着重礼,去看他未来的媳fu儿和岳父岳母大人。

    程氏一开始很反对这门亲事,后来看老爷子是动真格的,而且老是抓着那件事不放,三天两头数落她的宝贝儿子。实在奈不过,就让赵晨宗赶快把那女人娶进门,以后专心地跟着赵暮山后面学习如何做生意,别老是为了这些个事再惹他爹不痛快了。

    而且,宗儿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室了。娶了那个女人,既能让老爷高兴,又多了个小孙儿,对宗儿也是有利的。

    双方都有结亲的意思,这不,赵晨宗看一向帮着他的程氏都赞同这门亲事了,一个人势单力孤,反对的声音也自然弱下来了。后来想想,不就是娶媳fu儿麽,反正他取谁都差不多,管对方是什么人呢。如果娶了那刘家的娘子,爹不生他气了,娘也不唠叨了,那赶紧娶了反倒好些!

    于是乎,赵晨宗三天两头的跑,这件亲事也算是慢慢定下来了。

    老刘家,堂屋。

    日正当午,冬日的阳光算不上强烈,却带着一种被冬雪浸透的明媚和灿烂。不久前,这里下了冬季的第一场雪,远处的山巅,还堆积着层层白雪。

    院子里的黄泥地上,因冰雪融化,地上有些泥泞。半上午的时候,刘申姜拿着锄头将泥泞的黄泥给铲去了,留下干干的一层土。

    老刘家屋里屋外,都张灯结彩,贴着一个个红双喜字。这些红双喜字,是马氏还有村中一些fu人一剪刀一剪刀的剪出来的,这些双喜字剪得很工整,从那洋洋绽开的线条里,能够看到他们对一对新人的祝福——

    在刘家的大门两旁,还高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的纸皮上也是贴着大大的喜字。让人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东家的喜庆。

    这些红灯笼是刘西山特地从镇上带回来的,精心挑选了许久,还问了店家的意见,最后买回来两个最大最红的灯笼。

    刘西山从一开始对赵晨宗就没什么好脸sè,哪怕这会儿赵晨宗要叫他一声舅子,他看到赵晨宗还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

    赵晨宗也特烦刘西山,两人见面就掐架,虽然有长辈盯着,不能动手。彼此说话yin一句阳一句,冲起来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让马氏和刘申姜十分的头疼。

    说来也好笑,刘西山和赵晨宗两人都是大爷们,痛痛快快打一架倒也还好,顶多就是将两个鼻青脸肿的猪头给拉开。可是一旦不能动手,学起女人们斗起嘴掐起架来,还是让很大一票人都吃不消。

    话说是这么说,碰上自个儿妹妹成亲的大事,刘西山可一点都不含糊。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张罗给他妹妹,家里宴客的酒菜全都是刘西山到镇上去买的,来人吃饭用的桌椅板凳也是刘西山一条条、一张张到附近邻居家扛回来的。刘东山出事后,家里的这些事也就落在他一人的肩上了。

    以刘西山的脾气和对赵晨宗的厌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让他的妹妹嫁给赵晨宗这样的人的。马氏和刘申姜把好话说尽,又细细对刘西山道明了这其中的厉害,纵使心中再不愿、再不放心,还是点了头。

    刘西山也是一个快要当爹的人,也知道做父母的有了娃后身上的压力有多重。他自打得知山香有孕后,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这不是说别人逼迫着,而是一种身为父母的那种责任感——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如此,又怎么舍得让银杏一个人艰难地撑起抚养小娃儿的重任?

    好了,嫁就嫁吧!以后只要那姓赵的小子敢欺负银杏,还有他这个二哥在呢!

    比起刘西山的别扭和纠结,最该纠结的刘银杏反而显得比谁都要淡定、冷静。

    短短半年间,刘银杏就像脱胎换骨一样转了xing,尤其在经历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对什么都看得很淡。唯独她在低头看着肚子里的宝宝的时候,眼里才会流lu出一丝青涩而单纯的笑意——

    先前她很讨厌那个小东西的,一看到他就让她觉得痛苦。可是这几个月来,感觉到他在她的肚子里一日日的成长,在寒冷的夜晚陪伴着她,支撑她走下去,刘银杏不自觉地用手抚上自己已经凸起的小肚子,再冷硬的心肠也是会软下来的——

    那个人美其名曰上门赔罪时,她平静已久的心掠过一阵惊恐,随即又平静下来了。平静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来得快,本以为那晚自己会一夜无眠,流泪到天明,没有想到往g上一倒,白天的事情想都懒得想便睡着了。。。

    那个人开始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每一次她都是闭门不出,懒得见到那一张丑陋的脸。她以为她再见到他时一定会吐,可是没有。即使避无可避之时,与他坐在一处,她也能做到面不改sè,甚至不去注意他的存在。

    她变得连她自己都开始不认得自己了。

    娘以为她受了刺ji,每晚抱着枕头到她的房里来陪她一起睡,睡前一遍一遍地开导她,要她活在当下,不要为过去发生的事情惩罚自己。

    只有她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空了,或许是之前那段日子难过得太久了,泪也流干了,什么都不怕了。用小时候娘常骂她的一句话,就是她这小丫头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不装心上。

    不同的是,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装在心上,而是承载得太多,已经超出了她的负荷。她已经疲惫了,只想将一切都放下,甚至愿意把自己整个身心都放下——

    爹娘要她嫁给那个人,在房里独自坐了一天后,她答应了。

    她这个做女儿的,已经给他们俩老带来了太多的难堪和苦痛,她是个不孝的女儿。以前不懂事,老是偷懒,不服管教,家里事情那么多也从没想过要替他们分担。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让爹娘为她操碎了心,留够了泪。

    她想,这辈子她唯一能为他们二老做的,就是乖乖地出嫁,努力地生活,不让他们再为她担心。

    这时,刘银杏又开始庆幸,她没心没肺的xing子了。许多话别人没说,不代表她不明白。嫁给那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做个瞎子、做个聋子,必要的时候还做个哑巴,这样日子可能还好过一些。

    如若是以前的她,刘银杏摇摇头,绝不可能!

    她的婚事,办得很热闹。

    娘是个好强的人,更不能让她的女儿受一点点的委屈。越是知道许多人在背后笑话,娘就越不愿草草操办婚事。别人越是觉得她该偷偷momo地到婆家去,娘就越是要赵家准备八抬大轿迎娶她过门。就像是要给那些笑话刘家的人好好看看,刘家并不是因为这样就直不起腰来——

    这当然也是因为,那个人名声再臭,始终是赵家的大少爷。赵家大少爷娶媳fu儿,不大肆操办他们赵家同意,那一帮亲朋也不同意。

    至于,席间宾客之间会觉得尴尬,有些个不光彩,那几乎是想而易见了。而她,很没心没肺的想,担心这个问题更多的是那个人,她又何惧?

    ……!。

300 半夏回来了!

    300半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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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成亲,刘银杏说不上来遗憾。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真要说起来,唯一的遗憾,就是大嫂没有回来——

    转眼间,大嫂走了有三四个月了,这之间,没有一点音信。

    村里许多人都说,大嫂不会回来了。她巴不得甩掉大哥这样一个包袱,不跟别的男人跑了就不错了,又怎么肯回来?她不信,大哥不信,爹娘不信,三个孩子乃至家里所有人都不相信。

    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是大嫂开解她,让她从可怕的泥潭中慢慢走出来。成亲是一个女人的大日子,她虽然并未因这门亲事有几分欢喜,还是希望在这个日子里有她在身边陪着她。

    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姑嫂见面总也不如之前那般容易。

    她也不知,大嫂医术学得怎么样了。虽知要治愈大哥的tui困难重重,但想到大哥和大嫂两人情比金坚,总会相信他们之间会出现奇迹——

    大嫂走后,大哥嘴上虽没说什么,她却知道大哥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大嫂,记挂着她的安危。

    竹叶飘飞的时节,大哥tui脚不便,又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只得将这份担忧和牵挂放在心里。欢子曾经说过,他在大哥房中的柜子里看见过许许多多雕刻着人像的木头。那些木头都是大哥记挂大嫂的见证,在木头之上每刻出一刀,就有一句:半夏,你好不好?

    红sè的嫁衣在金水婶的帮助下,穿到了身上。外罩着红sè绣花棉袄,小肚子因为凸起有点绷,金水婶笑着替她披上红sè披肩,盖住了她有点凸起的小肚子。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是个艳阳天。只是前两天下了雪的天气,凛风吹来,格外有些寒冷。

    她的花轿午后出发,到赵家的大宅算算时间,天sè要黑下来了。在那边还有一番折腾,娘怕她贪了凉,又怕她新娘穿多了衣服不好看,苦恼了半天。衣服加加又减减,最终还是认为她这个孕fu不能着凉。

    而她则想着,现在方圆百里还有赵家的那一众亲戚,谁都知道她和赵晨宗是奉子成亲。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新娘看起来再胖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相比于她穿得多,人们更加津津乐道的是她的肚子。

    刘银杏出事之后,听够了别人的冷言冷语,看够了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略微苦笑的道,她已经十分精熟此道了!

    马氏在外面顾着厨房,村里许多婶婶嫂嫂都来帮忙了,许多地方还是需要娘在场。柴米油盐用完了哪里加,米要打多少,菜放在哪里,哪个亲戚来了,与她拉会儿家常。马氏一直在忙活着这些事,想抽点时间到房里陪她闺女说会儿话,都成了奢侈。

    卞国的嫁娶之礼还是相对简单的,没有太多繁琐的规矩。新娘在上花轿之前,就呆在自己的闺房里。虽然不能出来走动,还是可以和进房间的人打个招呼,说上两句话。

    许多人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就像是走马观花的似的,一瞬的工夫就已看过了一生的精彩繁华——

    刘银杏工工整整地坐在铜镜前,由着金水婶给自己穿戴打扮,已经不想去看谁又进得屋里,哪个人刚才又出去了。

    刘灵芝穿着红sè的新装跑进又跑出,不时趴在他小姑姑的大tui上,眨着眼睛看刘银杏清秀的脸蛋被金水婶化成了一个猴子屁股。不时用食指勾起一点腮红,学着金水婶的样儿,往自己因为顽皮而脏兮兮的小脸上涂抹着,刘银杏忍不住会心而笑。

    金水婶抱起刘灵芝,将这个小捣蛋给“扔”到外面去了,啐道:“男娃学人家姑娘用啥腮红!”

    刘灵芝一听这男娃不能用,那就给他姐姐去抹一抹。

    刘银翘可不像刘灵芝这么清闲,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的水井里帮着家里洗盘子和碗筷。今日小姑姑出嫁,许多人都要来吃酒,这碗筷瓢盆的堆得有小山那么高,都等着将它们洗出来呢——

    刘灵芝跑过来,将腮红抹上他姐的脸后,立即撒起脚丫子跑。刘银翘作势要追他,小家伙一顿熊跑。看他姐不追他了,又掉头来逗他姐姐。最后这个小东西被刘西山扛着走了,至于要去哪儿,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不能让这个小捣蛋继续惹他姐姐。没看见甜甜这么好的xing子,都快被他给惹毛了?

    刘东山呆在自己的房里,做起了账房。来人送礼要上个账,每个人来,都是一份人情。一块猪肉,一块布料,一个红包,还有多少个红鸡蛋,多少碗红花生,都一一记下。

    刘东山房间还算大,来了人后不想呆在院子里,也可以到他的房里来坐上一会儿。来的人不是刘家的故交,就是亲戚,或者是一家家班子,不管是谁来了,总是会过问一下彼此的境况,关心一下刘东山的tui的。

    刘当归站在堂屋,来了一个客人,就用小茶碗给客人倒上茶。随行的要是有小孩子,还可以充当他们的玩伴,陪一些小家伙们玩玩。他要是没时间,还会牵着这些小家伙们,为他们找到玩伴的。

    刘当归年纪不大,可是待人接物方面已经有点条理,见到当归的大人都夸当归很乖,很懂事。

    夏山香坐在厨房里,和一帮女人们说话。她ting着大肚子,自然不会要她做什么事,人多,刘西山本不想让她到外面来,怕不小心被别人给撞着了。只是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许多夏山香娘家的人,再加上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要她在房间里呆着她可呆不住。

    夏山香即将为人母,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三句话都不离自己肚子里的宝宝。高兴地把她最近肚里孩子淘气的反应,还有西山如何对她体贴一类的事告诉给娘家的嫂嫂和婶娘。

    李半夏刚进村,就看到自家院子里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家里居然来了这么多的人。

    这一路,张决明和李半夏骑马狂奔,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在前面的三岔路分开,所以李半夏还没弄清楚今日就是她小姑的大喜日子。

    村里人还是很和气的,一家有事大家帮,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还有孩子,几乎都跑到上屋看老刘家嫁闺女去了。李半夏一路走来,发现许多人家的门上都落下了锁。

    山中的小路本来就窄,好在经过这一路的训练,李半夏的马术已经很不错了。若是这时见到莫邵兰和洪瑛,以她的马术应该能“交得了差”了。

    路到前面窄了许多,李半夏下了马儿,牵着马儿一路沿着小路往家里走。她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嘞,算算日子,今儿个不是爹娘的生日,又没什么大事。而且就算是爹娘的生日,家里也不会挤上这么多人啊!

    刘银杏出嫁,按着一家老小的意思,是希望能等李半夏回来再办的。那样一家人都齐了,这心里头也舒服点儿,只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底之前又没多少宜嫁娶的好日子,而且李半夏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刘银杏的肚子已经不能再拖了,无奈之下,就把婚期定在了今天。

    马氏和刘申姜,还是很看重李半夏这个儿媳fu儿的。昨晚夫妻俩还说起这个事儿,都说半夏要是在的话,许多事上也能给些意见,帮拿拿主意。

    夫妻俩人虽然不确信李半夏何时能够回来,却从不怀疑李半夏迟早有一天会回来。那个孩子,也是一个重情之人。之前刘家日子最为难过的时候,这孩子任劳任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讲。到后来,还多亏了她给弄了银子,让家里度过难关。从这件事来看,这孩子就没什么不让人放心的。

    这夫妻俩是左盼右盼,马氏有空,就到镇上去打听。只是李半夏远在边城,她不可能在镇上打听到什么消息罢了。

    马氏尚且如此惦念,更别说刘东山了。

    刘东山坐在自己的房中,望着家里如此热闹的景象,一千次的想着要是半夏这会儿在家中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还有刘灵芝,这小家伙自“大舌头”走后,可是念叨上人家了。一天有事没事,都会念叨上好几遍,“爹,大舌头上哪儿了?”“爹,大舌头什么时候回来?”“爹,我要大舌头……”

    当归和甜甜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却自觉践行着李半夏曾经说过的话。

    刘东山每次听着儿子提起李半夏,心里头越发地惦念起远方的李半夏来。

    只要半夏能尽早回来,他可以这辈子都不要这条tui,只要她能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一些人发现在小路拐弯处,一个穿着狐皮大袄的姑娘牵着一匹马冒出头来——

    …………rs!。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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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