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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1 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301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刑嫂子,你来瞅瞅,路拐冒头的那个姑娘是谁,是不是东山他媳fu儿?”一个四十多岁的fu人将一边还在大声与别人说话的fu人拉了过来,指着路角穿狐裘的李半夏问道。。

    “哪儿呢,东山他媳fu儿?你别是见了鬼了,这大喜的日子,你可别说啥不吉利的话。我来瞅瞅,到底是哪个~~”嘴里的话未落,那个叫刑嫂子的果真跟见了鬼一样,“那那那……那是……”

    “诶呀还真是!”刑嫂子没开口,倒是旁边一个人率先叫了出来。她这一叫,立即吸引了许多人往这边看。

    “你们快看,是东山他媳fu儿,东山他媳fu儿回来了——”这一下子可不得了,院子里就跟炸开了锅似的,马氏闻到风声,手中的瓢都给扔了,从厨房里奔了出来。

    李半夏正好这时候看过来,看到马氏站在院子的最前方,往这边打量着,李半夏兴奋地朝马氏挥手:“娘——娘——”

    “是半夏,是半夏,我儿媳fu儿回来了,啊呀是半夏啊,你们看见没有,我儿媳fu回来了——”马氏ji动地拽着旁边几个fu人的手,她们可是一个个都说她儿媳fu儿不会回来了,看!这会儿人不是都回来了?

    “大舌头——”

    “回来了回来了,人在哪儿呢?”

    三个孩子也飞快从屋里冲出来,刘灵芝迈着小胳膊小tui,跨过门槛,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边跑边洒落一地。也顾不上捡,挤开人群,就挤到了外面。

    刘银翘乍听李半夏回来了,丢下井水边的木盆,跑到了水井上面的小路上,看着前面的小路上。一看小路上的人影真的是李半夏,欢欣地雀跃了一声,拍着小手一路飞奔了回来。

    刘当归是三个孩子中第一个冲出来的,虽然他没有像刘灵芝和刘银翘那样欢悦地跳着叫着,但那双光彩流转的眼睛显示了他心中的ji动。

    他就站在他祖母的旁边,望着前面小路上的李半夏,两个拳头紧了又握,握了又紧。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也似乎有星光在流动——

    刘西山、夏山香,还有刘申姜一个个都跑出来了。

    呆在自己房中记账的刘东山,乍一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缓缓推开桌子前的纸窗,窗户正对着前面的小路,看到李半夏一声白sè的狐裘,在冬日里好似一只全身银银发亮的白鹅。也许是马上就要到家了,李半夏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雪白的身影跳跃在山中小路间,那种欢欣和高兴之情感染了院子这边的每一个人。

    尽管她连日赶路,疲惫早已将她的身体牢牢占据,她还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轻快!

    刘东山的脑袋有些眩晕,抓着纸窗的手久久未放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小路上轻快的雪白,xiong口里岩浆翻滚,热得他整个人好似要化开。

    这一天,冬日的阳光似乎格外的温暖,格外的热烈。但有一道光,比那炙热的阳光还要温暖,还要热烈——

    三个孩子已经等不及了,争先恐后地往李半夏这边跑了过来。转眼之间,就冲到了李半夏的近前。

    刘灵芝像个小猴子一样窜到了李半夏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搂着李半夏的脖子,小脸蛋在李半夏的脸上蹭着,不停地对她诉说着她走了之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大舌头,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着你,你是不是不要我,哥哥姐姐跟爹爹了——”

    “大舌头,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怀疑你被野狗拖走了~~”

    “你不在家里,我想吃小糖没人给我买,哥哥和姐姐老是欺负我,晚上也没人抱我起来放水了,奶奶见我尿g,还打了我屁股~~”

    “大舌头,你走了后爹爹好想你,晚上抱我睡觉的时候还叫你名字,还常常mo着我的头,说些很奇怪的话,大舌头,爹爹是不是病了——”

    “大舌头,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也不气你了,我也不缠着让你抱我了,我也不叫你大舌头了好不好?”

    几个月没抱这小子,李半夏心里还真是想念得紧。这会儿听着刘灵芝在自己耳边小嘴叨叨地保证,搂着自己的脖子,小嘴巴还不断亲着自己的脸颊,李半夏心里柔软一片。

    她最渴望的亲情,天伦之乐,不正是如此吗?

    “小欢子,你不叫我大舌头,那你想叫我啥?”李半夏本想对这小家伙说,都保证了不要缠着让她抱他了,这会儿还死死吊在她脖子上算咋回事。可这软糯的小身体,李半夏竟舍不得放开,只想这么着抱着他,好好亲亲他,可爱的小宝贝!

    “嗯~~不叫大舌头了,该叫什么?……”刘灵芝有些犯难,手指点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李半夏将视线打向了她另外两个孩子,当归和银翘。

    他们的小脸,也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因为刚刚跑的,红扑扑的。跑到这后,由着他们的弟弟在李半夏怀里说这说那,他们就只是听着、看着,不觉间,两个小家伙都有些红了眼。

    李半夏心中感动,鼻子都有些塞塞的。

    她竟想不到,几个孩子对她感情如斯——

    她是个继母,能够和孩子好好相处,孩子能够不讨厌她这个继母她就已经满足了。没有想到,他们……

    三个孩子,的确比她所想的还要懂事、还要乖。

    尤其是刘当归,当归xing格有点自闭,平时也不太爱说话,对她这个后母一直都不假以辞sè。在后面的那段日子,虽然他们的感情增进了不少,但当归还是不太爱和她说话,对她问的问题也是有一句答一句,不怎么亲。

    这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他还太小,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又或许这就是他的脾气,有些个小xing子,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处。

    李半夏放下了怀里耍赖的小鬼,将刘银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又不顾刘当归略微的挣扎,也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怀里。母子四人,抱在了一起。

    马氏也到了近前,望着儿媳fu脸上一脸的风霜和疲惫,声音有点哽咽:“东山他媳fu儿,可是苦了你了——”

    李半夏目中带泪,嘴角挂着笑,“娘,我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再多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回想起曾经经历的那些苦,也就不觉得苦了。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马氏感慨地点点头,长满厚茧的手磨搓着李半夏的脸,苍老的脸上满是母亲的和蔼与慈祥。

    “穿这么点衣裳,冷不冷,这山里温度低,可别着凉了。”马氏看李半夏只穿了一件狐裘,捏着她的胳膊并没发现穿多少衣裳,有些不赞同地努努嘴,把李半夏额前的一缕发拨到了耳后,又揉揉李半夏被冷风吹红的脸。

    “不冷,娘,这是狐裘,穿在身上可暖和了。”穿得太多,骑马也不灵活,再加上骑了一会儿马后,身上也热起来了,倒不觉着有多么冷。只是下了马,又回到了山中,气温突然低了不少,这才觉着有些些的冷了。

    “好好,咱们回去再说,家里许多人都等着你呢。半夏,得知你回来,东山肯定很高兴,诶?东山呢,难道还不晓得你回来了,咱没看见人冒出头——”

    李半夏也把视线投到了院子里,来回梭巡了几圈,也没看到难受熟悉的身影。

    “先回去,外面冷,回去再说~~”马氏拉着李半夏的手,祖孙三代相依着往回走。

    后面还跟着笑愁,李半夏之前一直拉着马缰,这会儿她的手被马氏和刘灵芝给拽住了,腾不出多余的手来。mo了mo笑愁柔顺的皮毛,又拍拍它的屁股,笑愁就知道自己跟上来了。

    “大舌头,这是什么呀,好大啊?!”刘灵芝这会儿才注意到身后的笑愁,看到他整个人还没有马的tui高,抬着头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庞然大物。他的两只小tui想上前又不停后退,生怕笑愁一蹄子将他给踹飞。

    甜甜和当归也注意到李半夏带回来的这么个大家伙,他们比灵芝大,知道的也比灵芝要多,这里是血砚的故乡,每年也会来许多的外人,他们也曾见过高头大马。但是,长得像笑愁这么漂亮神骏的马儿,还真是没见过。

    两个孩子显然第一次看见这马儿,就喜欢上了它。甜甜想要伸出小手去mo,又不敢。刘当归黑亮的眼睛盯着笑愁,嘴角也难得现出一丝的笑容和有趣。

    这孩子,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还真不多。

    “这是马,叫笑愁。来,你们三个,跟笑愁打个招呼,从今以后,笑愁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李半夏自然地替笑愁抚mo着皮毛,笑愁一副享受温顺的样子,用它的脑袋不停地在李半夏身上轻蹭着。

    此情此景,一人一马,在这山青水碧的小山村中,显得分外动人——rs!。

302 幸福的日子

    302幸福的日子

    一看笑愁这么乖,这么温顺,刘灵芝大着胆子,蹑着脚,绕到笑愁旁边,伸出手飞快地liáo了一爪子。。

    mo完了就跑,跑了好远,看到笑愁并没有追去咬他,还在这儿悠闲地甩着尾巴,便又凑了前来,liáo一下就跑。如此几个来回,刘灵芝胆子大起来了,一遍一遍给笑愁挠着痒痒。

    “马儿啊马儿,你好乖,你以后就乖乖跟着我,让我骑着你到处玩好不好~~”笑愁打了个响鼻,脑袋又蹭了一下李半夏,表明着它的抗议。

    它可是个忠心耿耿的好马,只有一个主人,这哪来的小屁孩,一见面在它身上乱挠也就罢了,还想要当它的主人?

    要不是看着主人的面子,它早一蹄子把这小东西给踹飞了!

    不过这些话,刘灵芝自然是不会知道,也听不明白的。

    出于孩子的天xing,刘当归和刘银翘也围了上来,抚mo着笑愁柔顺的皮毛。

    “娘,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家里来这么多人?”马氏和李半夏婆媳俩边往回走边说着话。

    “你还不晓得吧,今着是银杏出嫁的日子,这不,家里这几天可是忙翻了。你回来得正好,银杏昨晚还在跟我念叨,她成亲当天你不在家很遗憾呢~~”

    “小姑出嫁?”李半夏吃了一惊,“但不知小姑把了哪户人家,我可认得?”

    马氏叹息了一声,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一提到夫家,居然叹起了气。李半夏心里一凉,这么说来,娘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了?

    “夫家姓赵,你也认得,就是那赵晨宗。”

    李半夏沉默了,马氏也没吭声,一时间,这地方都安静了下来。

    “算了,这都是命,今儿个好歹是银杏的大喜日子,咱娘俩别想这些不好的。银杏现如今这么懂事,不像过去混混沌沌的,日子不见得就难过~~”马氏也不知是在安慰李半夏,还是在安慰自己说道。

    “爹——”

    刘申姜也迎了上来,望着离家几个月的儿媳fu儿,张张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一次次重复着说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大嫂!——”刘西山ji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刚刚从隔壁扛桌子过来,一听说他大嫂回来了,桌子还丢在竹林里,人就赶过来了。

    大嫂总算是回来了,大哥这下子可好了!

    “西山——”李半夏也很兴奋,离开这么久,再次看见刘西山恍如大孩子般的脸,李半夏心中也很是感慨。

    刘西山比她走的那会儿似乎成熟了些,脸也晒黑了点儿。不同的是,他对她这个大嫂依然友好如昔,笑容还是那般的舒服自然。

    夏山香就偎在她丈夫的身边,看到李半夏,也跟着唤了声:“大嫂——”

    “山香。”

    夏山香肚子已经很大了,算算日子,也有个月了,再过个把月,也就要临盆了。

    “孩子乖不乖,最近有没有踢你?”

    一听李半夏提起孩子,夏山香嘴角立即绽出一朵花来。“孩子有点调皮,这段日子老踢我,睡觉也很大睡不好,身子很重,还常常犯困。东山就说我肚子里这个肯定是男孩,这么不乖,等他生出来再打他小屁股。”夏山香好笑地顶顶刘西山,笑着对李半夏念叨。

    这话,还真是刘西山说出来的。很疼媳fu儿,又带着一股孩子气。

    言辞间,幸福之意甚浓。这副幸福,不只是即将为人母,还因有一个对她无微不至的丈夫。

    李半夏边听边笑,也很替她高兴。

    李半夏已经到了屋前,邻居还有亲戚,知道李半夏几月前离家的人都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对她嘘寒问暖,询问这些时日李半夏在外的境况,日子过得好不好等。

    等李半夏终于从人群里挤出来,已经过去老半天了,帮忙忙活饭菜的fu人已经回到了厨房里,到了点还得开饭呢,若是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嫂子——”

    “银杏!”

    “嫂子,你可回来了~~”

    竟是刘银杏,刘银杏这个新娘,居然从闺房里跑出来了。刘银杏面颊带泪,扑到了李半夏的怀里。

    旁边人,既惊讶于刘银杏的举止,又不由感慨,这对姑嫂的感情何时变得如此之好了。姑嫂之间的关系与婆媳关系一样,很难处理好。能处得这么好,就更难得了。

    这会儿,那些曾经说李半夏是非,认为她跟野男人跑了不要刘东山的fu人,一个个闭紧了嘴巴。

    这家人和小李大夫之间的感情,她们一个个都看在眼里。即使之前不了解,这一家曾经在一起度过多少的困难,光看今日这一幕,就知道这一家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了。

    而这种感情,又岂是可以轻易舍弃的?

    这就是为什么,外面流言满天飞,刘家的人一个个都不相信。反而还见她们说一次就骂一次,不准她们到处嚼舌头,说李半夏的不是。

    家里的每个人她都见到了,除了刘东山。

    一个她最想见到的人!

    和刘银杏一起进了她的闺房,新娘没有必要,在上花轿之前不能从房里出来。刘银杏因为她回来而跑出来了,李半夏心中感动,也不想别人因此而说什么闲话。

    入乡随俗,她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姑嫂在新房里坐了好一会儿,刘银杏拉着李半夏的手,叙说着姑嫂别情。就像是知道李半夏的担心似的,刘银杏把这几个月里她与赵家的事,还有与赵晨宗的这段亲事与李半夏诉说了一遍。并且告诉她不要为她担心,这是她的选择,对以后的生活已有了心理准备,一定会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银杏是新娘子了,虽然李半夏心中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担忧,在她大喜的这一天,除了送给她祝福外,实在也无法多说什么。

    她唯一能要求她做的,就是希望她在娘家受了什么委屈,不要一个人扛着。即便知道这个年代女人出嫁从夫,她也不能忍受小姑受娘家欺负而置之不理。

    一开始话题有些沉重,刘银杏想让李半夏高兴,就捡了一些赵晨宗的糗事说给李半夏听,李半夏频频发笑。

    想不到那个赵家大少爷,除了纨绔的一面,还有那么……那么傻兮兮的一面。

    更令李半夏诧异的是,从刘银杏这些嬉笑的话语中,她看到了一种奇异的感情在刘银杏的心里悄悄抬头——

    银杏已经长大了,不是她初来时那个好吃贪玩的小丫头了。她做事想问题都成熟了许多,也更加坚强了。这样的银杏,李半夏虽然放心了不少,却也多了一抹心疼——

    李半夏在和刘银杏说话的时候,三个孩子一个劲地往房里跑。一会儿刘灵芝进来,抱着李半夏的脖子亲昵一会儿,就跑出去玩了。等过了一会儿,又跑进来,爬到李半夏大tui上坐一会儿又滑下去,和外面的小伙伴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会儿甜甜又推门进来,与她弟弟的闹腾不同,进来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刘银杏和李半夏两人说话。

    李半夏将甜甜冻得冰冷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捂着,一边捂一边轻轻地拍着,小房中,温馨弥漫~~

    刘当归,也以各种名目到小房里跑了两趟。譬如,奶奶叫他拿火炉给李半夏烘火啦,爷爷让他过来看看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外面马上就要开饭了云云。

    刘银杏把李半夏一“抓”就抓了大半天,考虑到她大哥这会儿还正等着嫂子,忙把李半夏推出了房里。

    人说近乡情怯,李半夏以前还不理解,这会儿总算是感觉到一点了。在外面的时候,想得最多的便是刘东山,无时无刻不想回家,不想回到他的身边来。可等人真的回来了,在外面没有看到刘东山的人,李半夏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面目见他,见到他第一句话又该说些什么。

    还记得她要走的那几天,刘东山每晚躺在g上不敢睡,就怕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走掉。那份用心,李半夏光是想一想心里都难受得厉害。

    可是她还是偷偷走掉了,在刚离家的那些日子,她不敢想象刘东山在得知她走了后会如何,没有勇气去想。她怕她一想到这些,就走不了了——

    以前有个姐妹说,女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孩子有了家庭,翅膀就被剪断了。以后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在外面飞了,就只想围绕着丈夫儿女转。那时她听到这些话只是摇头,暗想着自己绝不会如此。

    她不是一个喜欢在外漂泊流浪的人,却也不喜欢自己的生命只围绕着一个东西转。可是这几个月里,她不只一次的在想,等到这次回去,她就不走了,哪里都不走了,就呆在东山和几个孩子身边。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她不是个英雄,也没想过要做一个英雄,她只不过是一个希望得到最平实的爱的女人——

    …………rs!。

303 小别胜新婚

    303小别胜新婚

    李半夏站在房门外,今儿是喜日子,人来人往,房门自不会关着。冬日风大,一阵风起,门就虚掩着了。

    刘东山就在房里,她回来这么久,都没看见他出来。是不是他和她一样,也不知见面后第一句话说什么?还是……

    在生她的气?

    李半夏心里不是没有担心的,毕竟她就那样偷偷从家里跑出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这要是搁她身上她也生气啊。

    心中没底,李半夏有些怯怯。慢慢伸出手,推开了门。

    下意识的,就往窗户旁看去。听娘说,东山在房里记账,窗户旁靠着张桌子,平时写字看书啥的都在这个窗户旁。

    窗户旁却没有人,李半夏一阵奇怪,还不等扭头看向里侧,一个身体压下,李半夏就被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刘东山双手紧紧搂着李半夏,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抱她,紧得她都快透不过气来。

    李半夏刚想让刘东山松开一点,她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忽然间,脖子一凉,李半夏怔了怔,心一刹那也是涩涩的疼。

    东山他……

    刘东山仿佛忘乎了时间,就那样立在房中,将头埋在李半夏的脖子里,紧紧地抱着她。李半夏也缓缓地伸出双手,环抱着刘东山,一叙几个月来的思念之情。

    刘东山腿脚不便,又不想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李半夏身上,站了这么久,撑得很艰难。但他仍然固执地抱着她,好似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放开。

    渐渐的,李半夏还是发现了刘东山的不适。赶紧扶住他,“东山~~东山,你先坐下来~~”

    刘东山不让她动,李半夏一动,刘东山就抱得更紧了。李半夏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和刘东山相处了这么久。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

    努力把身体后仰,好让刘东山多靠着自己一点儿,李半夏扬着嘴角,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只觉得幸福快要将她溺毙了。

    “东山啊,半夏。你们忙完了就出……”马氏也不知道两人抱在一起,推开门就进来了。看到房间里的一幕。惊吓不小,转而又笑笑,人家夫妻俩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一定有许多的话要讲,亲热一点也没啥。有句话不是讲,小别胜新婚嘛!

    只是。这人来人往,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已经有好几双眼睛看过来了。看着这夫妻俩紧搂地样子。捂着嘴偷笑。

    马氏嗯嗯咳嗽了两声,顺带着用身子帮里面的两人挡挡,这青天白日的,影响多不好~~^o^

    李半夏蓦地红了脸,赶紧推推刘东山,让他先松开她。刘东山还是不愿,李半夏囧了。

    她怎么觉着这会儿的刘东山,就像正跟她赌气的小孩儿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李半夏可不能由着他了,否则丢人丢大发了。

    “东山~~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李半夏又急又好笑,试探着推开他,这个东山!

    刘东山还是摇头,李半夏偷偷瞟了一眼门外的马氏,脸上就跟被火烫了似的,就在李半夏考虑要不要直接将刘东山打晕的时候,刘东山终于放开了她。

    总算是可以顺畅地喘口气了~~

    刘东山凝视着李半夏的脸,又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她几遍,突然指着她额头上一处细小的伤疤问:“这是什么?”

    李半夏顺着他的手指摸向了自己的额头,那是一道浅浅的疤痕,就是在去边城的路上遭遇那对变态父子逃命时不小心留下的。这道疤痕很浅,她又抹了上好的药膏,淡得几乎都看不见了。再加上有头发的遮挡,不用放大镜看都很难看出来。东山,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李半夏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刘东山也不知盯着她的脸看了多久。对于她脸上的每一个部位,细致到一颗小痣,有多少跟眼睫毛,都很清楚了——

    看出了刘东山眼里的不安与关心,李半夏揉揉那道小疤痕,笑着道:“这没什么啊,就是一次赶路的时候被路旁伸出的树枝给刮伤了,小事一件,已经完全都好了。”

    刘东山并不相信她的说辞,见状,李半夏很可爱地对他眨眨眼,“而且,我已经都替自己报了仇了,我将它的树枝全给砍掉了,还把它的树根给连根拔掉了,怎么样?”

    门外的刘灵芝,看到她奶奶在门边,就黏了过来。听到李半夏的话,眨巴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小脑袋缩了缩,怕怕地吐吐舌头。

    大舌头她真的好可怕哦~~

    刘东山还是不吱声,定定地看着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李半夏没辙了,她宁愿东山骂她两句,也不希望东山这副样子。

    马氏一看两人终于分开了,又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以为刘东山心里对李半夏还有气,就想着先将两人给分开。

    “半夏啊,你在这儿,你大伯几个正在往嫁妆里装喜果。你心思细,过来帮个忙~~”

    “好啊!”李半夏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娘这可是帮她解了围了。“娘,我马上就去~~”李半夏飞快地跑出了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把刘灵芝小家伙给一起抱走了。

    刘东山并没有阻拦,望着李半夏抱着刘灵芝飞一样逃出的背影,嘴角缓缓绽出一抹笑。这抹笑容越笑越大,仿佛冬日里最灿烂炫目的朝阳。眼睛里也涌现出了笑意,好比星光下点缀的黑宝石,眼里荡漾的宠溺和温柔,让马氏心惊。

    李半夏跑出了屋,每走一步都感觉到旁边的人在偷偷发笑,偶尔还低声说些什么,李半夏在古代呆久了,也变得保守起来,这要是放在现代也不觉得有多么严重,放在古代直觉的没脸见人了。

    “大舌头,你脸好红哦,可以煮鸡蛋了!”刘灵芝就跟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指着李半夏的脸拍着小手。

    李半夏戛然止住了脚步,瞪了一眼刘灵芝,捏着他的小鼻头左右拧了几下。

    惟恐天下不乱的小东西,她都已经很郁闷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来掺一脚!

    来到放置嫁妆的喜房,几个婶婶伯伯都在那里张罗,李半夏一一叫过人,又与婶婶伯伯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办正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陪嫁之物一早就定好了。赵家是名门大户,虽然赵家一早就知道刘家是平实小户之家,也没指望着刘家有多少陪嫁之物,人家赵老爷直接说了,陪嫁之物不需要刘家费心,赵家那边都已经备好了。在几天前就让管家给送了过来,并且告诉刘申姜和马氏,他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马氏也明白,对方是望族,结亲那天会来许多亲戚,陪嫁之物太寒掺,到时候两家都难看。赵暮山倒不是在乎别的,只是不想新娘刚一进门就遭受别人议论和指点。尽管赵晨宗和刘家姑娘的事,在这方圆百里乃至更远的地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但马氏是一个好强的人,她闺女出嫁,哪里肯要别人给的嫁妆?

    银杏是她唯一的闺女,先前又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此次若是再接受赵家准备的嫁妆,岂不是一开始就让她的闺女被小瞧了去?单是这件事,以后被赵家的人拾掇起来,银杏恐怕就抬不起头来。

    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她可怜的银杏,也不知是得罪了哪方的瘟神,才碰上这些个糟心的事儿。嫁给那赵晨宗,也受着莫大的委屈,这以后的日子,还不见得过成啥样呢。女儿的脸面,别人不爱惜,她这个做娘的爱惜。这一口气,她一定替她闺女给挣回来!

    好在李半夏之前给陈老爷子看病,还攒下一笔银子,马氏把它给拿了出来,几房又拼拼凑凑,马氏和刘西山在镇上挑选了一天,终于给刘银杏挑选了几样不错的嫁妆。

    至于陪嫁的被面,木盆,还有凳子,衣橱,家里有现成的。有的还是新的,东山没事时会做些木工活,打出来的衣橱和柜子比外面的木匠师傅做得还要精巧。

    马氏嫁女很舍得,但凡家里有点好东西,全给刘银杏做了陪嫁。辛辛苦苦攒的一些银两,几乎都花在陪嫁和准备亲事上了。

    这些个东西,要抬到赵家,马氏自然不愿。只不过这些,比起她的女儿来,也就无足轻重了。

    刘银杏对这些倒是浑不在意,如果不是太惊世骇俗,她一个人走去赵家就行。什么花轿,什么陪嫁,还有什么迎亲队伍,通通给她一边去。还有刘家的东西,赵家一件都甭想!

    耐不过马氏坚持,眼看着娘和嫂子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钱,全给她办了嫁妆,刘银杏心都疼了~~

    不只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嫁去赵家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是她认了命。而是她明白,刘家珍之重之的东西,对于赵家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甚至在他们看来,这些压根就上不了台面。

    那么又何苦浪费他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呢?她不想刘家任何的东西被他们那些人所践踏!

304 令人振奋的消息

    304令人振奋的消息

    村里有些风俗,譬如拦花轿,摸喜果,还有要红鸡蛋。迎亲队伍出发后,许多孩子就躲在路边,逮准时机,就互相牵着小手拦花轿。

    运气好,花轿会停上一会儿,孩子们一溜烟的窜上去,在嫁妆里摸喜果。摸不到或者抢不到有利位置的孩子,就可以找新娘要红鸡蛋和喜果。新娘坐在花轿里,或者坐在骡车上,插着大红花,盖着红盖头,有孩子伸手过来,就拿个一早备好的果子给他。

    运气不好的,新娘要赶吉时,路上不停轿。孩子们要摸喜果,就得追着花轿跑。

    刘家一早已准备好了喜果鸡蛋,今着许多邻居和朋友又捎了许多过来,马氏就想着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嫁妆里,也好让拦花轿的大人小孩乐呵乐呵。这种事情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别人说起来也会显得有面子许多。

    就像是办酒席,酒菜丰盛一些,办得体面一点,兴许多花一些钱,在外面却博得了一些好声名。当然,凡事还是量力而行,家庭条件如此,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也没必要苛求。

    这些事交给别人办马氏还不太放心,倒不是其他什么,只是这红鸡蛋和喜果每个人看着都欢喜,随便藏上几个的也有,也都可以理解。但此时李半夏回来了,这孩子办事敞快,看着就舒服,交给她做再好不过。

    李半夏将红鸡蛋和喜果各自取了些,分别放在盛物的嫁妆里,考虑到孩子们身高和当时的情况,在外边和一些低矮的嫁妆里便多放了一些。高处的嫁妆和下面的嫁妆就少放一些,或者干脆就不放。

    这一点小体贴想必孩子们在摸到丰硕的喜果和鸡蛋后,会很感激放喜果之人的心思。

    刘灵芝就在旁边,望着这些喜果流口水,别看家里摆这么多。这小鬼还是能藏一个是一个,没个满足的。有的时候,李半夏前一秒刚放下一个喜果,刘灵芝趁李半夏不注意就偷偷将它给摸了过来,等李半夏回过来点数的时候,总是发现这少一个那儿少一个。

    刘灵芝揣得太厉害,肚子处巴掌大一块衣衫,就塞了四个喜果。想瞒都瞒不住。被李半夏发现,拔着腿就跑。一边跑,身上藏着的喜果就一个个往下掉,等他跑到一个人的地方,身上也就没剩下几个了。结果都便宜了捡到喜果的大人和孩子们,呵呵!

    相比而言,刘当归和刘银翘就乖得多了。刘银翘在路上捡了一个喜果,还给李半夏送了过来。不但如此,还帮着李半夏一起装喜果。这小丫头。端着盆子,李半夏要一个,她就递一个过来,懂事得紧。

    刘当归在堂屋给宾客倒茶,得了空,就像是故意的似的,带着小孩子就往这边跑。来一个小孩子,就管李半夏要鸡蛋和果子吃,李半夏起初是见一个给一个,眼看来的人是越来越多。这么个给法可吃不消。就给刘当归使眼色。让他带孩子们到别的地方去玩,这小子就跟没见着似的,搞得李半夏差点跟他急,想随手摸个鸡蛋扔到他的嘴里。

    说起来,这小子也奇怪得很。看李半夏急得跟个什么样子,不但浑不在意,心情还好得很。把孩子支到其他地方玩去了。自己留在嫁妆房里,在旁边晃悠。反正该来的亲戚也都来得差不多了,前面还有几位叔叔伯伯照应着,他不在也没什么。

    李半夏看这小子实在是闲得很,就把另外一边装喜果的“重任”交给他了,刘当归很配合地答应了。

    母子三人欢欢喜喜装喜果,刘银翘一边递喜果,一边问一些李半夏在边城途中的事情。李半夏隐去其中遭遇的危险不谈。说的尽是一些旅途见闻和一些有趣好玩的事儿。

    刘银翘又问及此行为何去了这么久,李半夏便把这一路经过的地儿。大致发生的事情与小丫头说了一遍。对于途中遇到的那对变态父子,李半夏只字未提。聊得最多的便是她遇到的几位朋友,譬如她的好姐妹洪瑛,暗恋洪瑛多年的马术高手莫邵兰,通灵性又可爱的马儿笑愁,还有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卫长詹扬,名动江湖的武林三公子楚尽香,杨洛,以及他们熟悉的张家少爷张决明。

    这些形形色色,平时只有在别人的故事中才能听到的风流人物,让孩子们开足了眼界。只希望自己赶快长大,然后行遍天下,认识众多精彩的人物。

    李半夏对孩子们说的也不尽然都是好的东西,虽然她希望孩子们觉着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却也必须让他们知道人心险恶,出门在外更得小心谨慎,不要莫名便招惹了祸端。

    自始至终,刘当归虽然都很少开口,但可以看出他听得很认真。听到精彩处,以至于忘了手上的动作,喜果和鸡蛋都放错了。

    但两个孩子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他们爹爹的事情,李半夏这次出去是为了替他们爹爹找到医治腿的办法,如今她回来了,是不是也给他们带回来了好消息?但他们又不敢直接问,因为奶奶和他们说过,要医治爹爹的腿很麻烦,即使大舌头回来了,也不要追着她问这个问题。如果大舌头并没找到办法,他们的话只会让她难受。

    但事关爹爹,他们比谁都关心,即使想忍,也忍不住了。

    李半夏并不奇怪他们问这个,其实要不是今儿个忙着银杏出嫁的事情,她早就把这事和马氏还有东山说了。如今孩子们问起,她自没有隐瞒。只不过在治好东山之前,她还不想把话说得太满,否则万一有什么状况……

    不!不会有状况,她也不允许有什么状况!

    李半夏刚想说这个,就被自己给阻止了。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尤其在得到了张神医的指点和传授之后,至于摸骨续骨之法,但凡有时间,她就在琢磨这个。并且在大军交战之后,也凭着这个手法医治好了几位将士,她确信自己完全可以治好刘东山。只是这事一旦事关自己最亲近最在意的人,许多心思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刘当归和刘银翘见李半夏许久都没说话,还以为她此次出去并未找到医治他们爹爹的法子,她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伤心,心下也不由有些黯然。

    李半夏见两人低落的小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遂将自己拜师张神医,找到医治他们爹爹的法子,等他们小姑姑的花轿送出门之后,就立即着手为他们爹爹医治的事告诉给这俩孩子。

    俩人起初还有些发愣,反应过来李半夏刚才在说什么之后,高兴得忘记说话。刘当归站着不动,凝视着李半夏这边,只觉得眼睛发热,滚烫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他意识到,有滚热的液体从眼角滑下的时候,赶紧转过身去,不让别人看到。一个男孩子,被人说成淌猫尿,可是很糗的。

    只是一想到他的爹爹马上就要站起来,这辈子还有机会站起来,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感激,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冲过去,抱一抱眼前的人,可是他不敢,也不知要怎么做。

    甜甜和他不同,只见她欢呼一声,然后像个小猴子似的一下窜到李半夏怀里,小丫头很少这么没规矩,只有对着她爹爹的时候才会这般亲昵地撒娇。

    刘银翘吊着李半夏的脖子,李半夏差点吊不住她,赶紧拖着她的屁股,将她抱起来。不过,这丫头看着挺瘦小的,还真是重,李半夏抱着还真有些吃力!找个机会,得跟这小丫头说上一说,要减肥了哟,否则下次再要她抱她恐怕还真抱不动。

    望着他姐姐与李半夏这么亲昵,清楚地显示出她的快乐和激动,这时候,刘当归忽然很羡慕他的姐姐——

    刘银翘想到什么,从李半夏身上滑了下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爹——奶奶——”

    不出一分钟,这事就众人皆知了。

    李半夏就是和孩子说一说,还没等她嘱咐这事暂时不要和她爹还有奶奶说,这小丫头就冲了出去。她本来是想等东山情况有好转,或者在适当的时机再把这事告诉给马氏和其他人,以免让他们失望。但想想,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等的,只要她一开始给东山医治,他们也就都知道了。而且,她需要他们支持,也需要他们全心的信任,只有这样,东山才会在一个最有利的情况下康复。

    这之后的事不用说大家可能也都想到了,刘家一干人冲到李半夏跟前,激动得泪花闪闪,话语凝噎,小心翼翼而又饱含期待地确认她方才对甜甜和当归说的可是真的。看到李半夏点头泪落滚滚,马氏表现得最“夸张”,直接抱着她的儿子刘东山嚎啕大哭。

    儿子出事后她大哭过一次,就抹干眼泪全心全意照顾着儿子。如今她又大哭了一次,但这次的泪水,是欢欣,是感动,还是希望——

    …………

305 人逢喜事精神爽

    305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一天,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刘家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在这一天里,笼罩在刘家上空数个月的阴霾还有悲伤一扫而空。若说刘银杏那一次,算是刘家一个转折点,那么李半夏的归来,算是彻底地为前一阵子的不顺划上了一个句号。

    李半夏的归来,让刘家人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活着,人生就会有希望。

    而这一天,出现在刘家的宾客,也彻底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姑娘嫁人,本来就是好事,只是这刘家办亲事,别说他们自家觉着怪,就是他们这些来祝贺的亲朋,也不免尴尬。

    现在却不同,刘家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欢欣之色,就连板着脸死气沉沉的新娘子,嘴角也扬着快乐的笑容。刘家的快乐,感染了到来的每一个客人,都为这事高兴不已。

    说起这位新娘子,许多人可是大跌眼镜。别的新娘子出嫁当天,只会规规矩矩地呆在房中,不出门半步。而这位新娘子,算上先前那一次,已经跑出来两次了。而且又笑又哭,不知让人说她什么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更加让人哗然了。

    听银翘那丫头讲,人家小李大夫现在是神医的徒弟,神医的徒弟,那可是小神医。大杨村里出了一个小神医,那可是不得了,以后他们有什么病,小神医一出马,还不药到病除?

    再说这小李大夫,没拜师之前就医术高明,治过不少的疑难杂症。一身医术就是连那些经验老道的老郎中都赞赏有加,现如今又拜在神医门下,那还了得?

    李半夏本无心借她师父的名声,只是这事一出,恐怕就是她不想都难了。她尊敬她的师父。也以是他老人家的弟子为荣,并且深深感激他传授她医术。既然如今,别人已经知道了,那她自当努力做一个好大夫,不愧对他师父授她医术之德。

    晌午时分,喜宴准时开席。

    刘家亲戚众多,家班子更是不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摆了八桌,还有厨房忙着烧菜没坐上桌子的,还得算上一桌。合起来一共有九桌。

    这八桌,堂屋坐了四桌,西山那头的房里坐了两桌,还有厨房这边也摆了两桌。家里本来就小。再摆上这么多桌,就有点挤了。

    刘西山和刘东山兄弟俩,在堂屋向来贺喜的亲朋们敬酒,刘东山虽然腿脚不便,今日可是他妹妹的大日子,李半夏也在今日回来了。别提脸上有多么的高兴了。对于别人端过来的酒那可是来者不拒,到最后演变成不是他向别人敬酒,而是别人向他敬酒了。最好笑的是,他喝酒豪爽的样子。真正让李半夏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今着不是刘家嫁女,而是他刘东山娶媳妇呢。

    人家向刘东山敬酒,倒也不是一点根据没有。人家离家已久的媳妇儿回来了,又给他带回了好消息,这条腿眼看着康复在即,媳妇儿还是神医的传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得干上几杯?

    刘西山一会儿陪人喝酒,一会儿又帮着端菜。忙得不亦乐乎。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嫂带回来的好消息,可是让他们高兴坏了。

    刘当归也在帮忙端菜。从早上开始,就忙个不停。不但是他,刘家上下每个人都没有歇的。

    地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满了水,甜甜就蹲在这里洗盘子和碗筷。从桌上端下一个盘子,就被送到了这盆里,然后由甜甜将他们洗出,并且清出水来。

    李半夏也没闲着,一会儿在厨房帮忙,一会儿还得帮马氏打下手,忙一些琐事。夏山香不小心绊了一跤,一家人都十分的紧张。刘西山更是死掐着李半夏的手不放,要她一定要救救山香。李半夏把过脉,再三保证夏山香没事之后,刘西山发白的脸色才慢慢好转。

    刘西山如此爱惜自己的妻子,在宾客之间一时传为美谈。尤其是那些女人们,看到刘西山这么着紧自己的媳妇儿,都指给自己的相公看,让他们多学学人家西山兄弟。

    不过,刘西山可再不敢让自己的媳妇儿乱走了,亲自把她送回房中,还让李半夏多加照应,求她每日都为夏山香把脉,帮助夏山香养胎,得到李半夏的应允后这才算完事。李半夏被刘西山缠得没法,却也为他对夏山香的爱护所感动,就算夏山香不是她弟妹,她是一个大夫,在自己许可范围内,也会多加照顾于她。

    “大舌头,吃虾!”刘灵芝从堂屋迈着小腿跑过来,在他的手上,还捉着一只虾子。这是汴河龙虾,是江阳一带有名的特产,价格也很昂贵。汴河的龙虾,与其他地方所产的虾子略有不同。汴河的龙虾更大,烹制出来的味道也更鲜美。在卞国,有汴河龙虾甲天下的说法,由此可窥见一斑。

    好在这汴河龙虾虽然名贵,在江阳也不算什么稀罕,普通人家奢侈一次也能买得起。有那个兴趣的,也可以自己去捞虾,至于捞不捞得到,捞到多少就得凭自个儿的本事了。汴河两岸的人们,许多都靠捞虾谋生,这么一来,因为相互竞争倒也使许多普通之家能吃上龙虾。

    这次马氏和刘西山去镇上,为了喜宴能摆得好看一点,就买了一些龙虾回来。这个东西,在村里可是稀罕物事了。

    此时为冬季,虾子稀缺得紧,冬季的汴河龙虾,本就是一绝,能弄到就要困难得多,买下这么多虾子还真是花了一笔不少的钱。

    一盘虾子,不过装了十多个,一桌的人,能夹上一个尝尝就已经不错了。还得保证下筷子要快狠准,你稍稍一矜持,或者一客气,这虾子可就被别人夹走了——

    此时刘灵芝手里捉着的,正是一只虾子!一只肥溜溜,炸得油光发亮的虾子!

    “这是……?”

    “虾子,大舌头,给你吃!”李半夏就在厨房旁边,当然也知道家里买了汴河龙虾。倒不是说多想,这是上桌的菜,她自不好随便吃。再说这龙虾数量本就不太够,哪能让厨房的人随便多吃。不过要是可以,能尝上一尝还是不错的。

    “给我的?”

    “当然,大舌头,咋样,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小欢子一本正经插着腰问李半夏。

    李半夏忙点头,以他这贪吃的小鬼,到了嘴边的肥虾,还给她送了来,对她简直是太好了,好得她感激涕零。

    “快吃吧,要记得我给过你虾吃哦~~”小欢子得意洋洋地抓着虾子尾巴,恩赐性地对李半夏道。

    那小样,真的可爱死了!

    李半夏眼睛一转,抱起刘灵芝,在他脸上一顿狂亲,亲得他一脸的口水。“这是谢谢你的,嗯~~给我肥虾~~”

    刘灵芝嫌恶地推开她,小眼睛却笑弯了,仰着腰呵呵发笑。

    李半夏从他手里接过肥虾,无意间瞅到他黑溜溜的小手,这伸出去的手吧,就再也行下去了——

    要吃下这虾,还真是亚历山大!

    “嗯?大舌头,你吃啊!”小欢子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只虾可是他硬生生从别人筷子底下抢到的。事情是这样,汴河龙虾一上桌,刘灵芝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只,还不等吃完,就又伸出了一双筷子。这十几只肥虾,一开始就被他夹了俩。

    等到俩只虾吃完,看到李半夏从堂屋跟前经过,小心思一动,就想着给他的大舌头夹上一只。只是等他回过神来,盘子里只有最后一只虾了。而且三叔的筷子已经对着那个虾子伸过来了,刘灵芝瞅准了,立马扑过来要跟三叔抢。筷子抢不过,来不及了,刘灵芝就整个人扑上去,用手抓了肥虾。

    刘东山坐在旁边,看小孩儿这么不懂事,轻轻磕了他一下,让他别没大没小的,又跟三叔赔了个不是。三叔是大人,哪会跟个孩子计较这些,不过是个虾,虽然他一个都没吃着,很想尝尝,既然孩子喜欢,那就给孩子吃好了。

    三叔虽不怪罪,孩子这么不礼貌,还是得说几句。刘灵芝嘟着个小嘴,在刘东山怪罪之时,嚷着说这虾是留给大舌头吃的,刘东山一愣,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李半夏有点怕怕,然这小家伙一片心意,抓虾给她吃,她要是不吃那岂不是说不过去?只是那黑溜溜而又油滋滋的小爪子,还真是……哎!

    李半夏从他手中接过虾,快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刘灵芝自个儿却收回了手。

    “大舌头,我给你剥!”说着,就露出黑溜溜的小爪子,熟练地剥开虾壳。

    “不……不用!”李半夏伸手想抓,却耐不过这小欢子。

    “不用客气,大舌头,我剥虾可在行了,你看,从小尾巴这儿剥,慢慢拉,慢慢剥,一下子就剥好了……好了,大舌头,张开嘴巴吧,啊~~”

    李半夏果真学着他的样,“啊~~”

    嘴一张,一只肥虾就塞到了李半夏嘴中。李半夏还没嚼嚼什么味,就吞了下去。

    这可真是……呵呵!

306 花轿临门,新娘上轿

    306花轿临门,新娘上轿

    吉时到了!

    晌午过后,未时一刻,是新娘上花轿的吉时。

    喜房里忙开了锅,喜婆把房里的人往两旁驱散,给刘银杏盖上红盖头,搀着新娘出了门。

    马氏中午没吃饭,就坐在房中一直陪着自个儿的闺女儿。娘俩说说哭哭,这会儿已是哭成了泪人儿。

    李半夏也坐在旁边,陪新娘子说话。说到动情处,眼见着小姑这一嫁,姑嫂相见一年还不知只得几次,也有些哽咽。

    古代闺女出嫁,母女抱头痛哭,李半夏当初还觉着这一点很奇怪,明明是大好事为何要哭?但想到古代民风民俗,与现代大有不同,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出嫁从夫,女儿以后在夫家遭遇了什么事,生活得如何,都不是娘家能顾虑得到了。

    再加上古代交通不便,山高水长,女子又不宜出门,回个娘家还要再三知会婆家,母女见一面着实不易。这也就怪不得,会如此的难舍了。

    不过,女儿哭嫁这回事,真要追溯起来,好像是古代女子抗亲和抢亲遗留下来的。经过这么多年,这其中的意味也慢慢改变了。

    花轿已到了门前,按着大杨村的习俗,女儿在上花轿之前,由爹爹和兄长背着上花轿。这之前,出嫁的闺女还得淋花露,跨火盆,意思便是洗除新娘身上的风尘和霉运,一身干净和清白地到婆家去,以免带了什么厄运到了夫家,为夫家招惹祸事。

    刘银杏低头,红盖头掩映下看到那盆燃烧着火苗的炭盆,笑得有些讽刺和发苦。

    一早浸泡好的梅花、水仙还有杜鹃花花露意思下的在刘银杏身上点了几滴,事毕,刘银杏跨过火盆,走到了屋外。

    刘申姜年纪大了。背闺女恐怕有些吃力,刘东山又腿脚不便,这事还得刘西山来办。

    刘西山今日一身喜庆,穿着一身新衣,原本心情还有些郁结,随着李半夏的到来而一扫而光。这会儿又恢复了他开朗的性子,中午又多喝了几杯,这会儿说话可是连舌头都大了。

    马氏叫人给刘西山拧了一把冷手帕,让他擦擦脸,喝得醉醺醺的。别把他妹妹从背上摔下来。

    鞭炮声已经噼里啪啦地放起来了,在迎亲者“三请”、“四清”后,才见穿霞披、戴凤冠,盖大红方巾的新娘刘银杏。被她的二哥刘西山给背出来了。

    在临上轿之前,马氏喂一口“上轿饭”到刘银杏嘴里,意谓不忘养育之恩。接着母女俩又是纵声大哭,有俚语曰:“娘家哭得震天响,婆家家当嗒嗒涨。”

    刘西山背着刘银杏,上了花轿。花轿的旁边围满了人。除了刘家这边的宾客亲朋,还有赵家那边的迎亲队伍。

    在大杨村这个地方,是由新郎的小叔子或者媒人带着人到新娘家迎娶,新郎则坐等家中。

    赵家派来迎亲之人正是赵暮山的弟弟赵清山。赵晨宗称他一声叔叔,赵清山在赵家地位仅次于赵暮山,自个儿也打下了一片不小的基业。今日由他来迎亲,也可看出赵家家主对这门亲事的看重和对刘家表现出来的诚意。

    赵清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比赵暮山小了好几岁,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身体硬朗,骨骼挺拔,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赵清山为人十分和气。还有几分儒雅。听赵家老爷子说起过,他这位弟弟不但习武,学问还很不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翩翩潇洒的饱学之士。

    上前与刘家二老寒暄了几句,向其再次保证赵家定不会亏待了他们的闺女,晨宗也会好好对待银杏之类的话。马氏和刘申姜也郑重将闺女交托给他们赵家,恳请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切莫委屈了她。

    赵清山又和刘家其他人一一见过,才回到轿子前。

    刘银杏上了花轿后,在轿中坐定。在花轿之内的座下放着一只铜火熜(音同“宗”),内燃炭火及绒香。随轿有两名年轻人在旁,等轿起之时与花轿一同缓缓前行,称压轿。

    轿子将到,新郎家安排人前去接待。相遇时,男方向女方赠糕点,以示敬意。这时压轿者从火熜内点一袋烟,一袋袋地吸着回去,称“接香火”。

    李半夏在这半年多了,也曾看见过村里的男子娶亲,对这些习俗多少也知道一些。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但凡有什么不懂的,就抓着刘东山的袖子追问。刘东山虽然讶异于她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却还是很有耐心地给她一一解释。

    所谓入乡随俗,李半夏对这些习俗纵然有难以理解之处,却也不会对其嗤之以鼻。即便是其中一些不合情理之处,也只有淡定地接受。

    不只是女方,男方在娶亲之时也得遵守许多当地的风俗。若是这么一想,心里也就平衡了。

    在迎亲前一天,男方设酒席谢媒,并以甜汤果分赠邻里。入晚,新郎由“郎头”(亦称挈郎,指未婚少年)陪伴睡觉。迎亲之日,“望娘盘”担先行。望娘盘必有一只鹅,鹅缘出古时以雁向女方正式求婚,因雁的配偶终身专一。象征婚姻坚贞和谐,后世以鹅代雁。

    赵晨宗是有名的纨绔子,又最不喜欢墨守陈规,怕一些条条框框的束缚。恐怕以他的性子,这些事他是一件也不愿意做的。

    在一阵欢呼和哗然之中,花轿起了,噼里啪啦地爆竹声响遍了大杨村的每一个角落。

    马氏追着花轿跑,哭得声音都嘶哑了,刘申姜和李半夏拉住马氏,眼看着花轿越走越远。

    这边送亲之人,也是一早事先确定好的。马宝贵,是银杏的舅舅,还有刘人参,是银杏的伯伯。送亲的长辈是个重要角色,他代表着新娘家的权威和体面。女方选择谁送亲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由女方直系叔伯担当。实在没有直系叔伯,就找最亲的、最近门的长者。

    刘家这边很慎重,不想在赵家失了脸面,几经思量,才敲定了赵人参和马宝贵。

307 苦尽甘来,夫妻情浓

    307苦尽甘来,夫妻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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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亲之人很有讲究,不是谁都能送亲,这个人要长相端庄,举止大方,有权威地位,能端得住架子。

    不过,如果女方确有至亲叔伯,不管此人相貌如何粗俗,举止如何猥琐,这时也得出面送亲,否则会被人耻笑,一生抬不起头来。而这种人就要进行短期培训,教他各种规矩,直至烂熟于心。真到出场那天,也能撑得住台面。

    尤其此次男方还是江阳有名的大户赵家,一举手一抬足都得格外小心,不能丢了刘家班的脸。

    迎亲队伍出发了,直往赵家的方向而去。马氏直到花轿走出老远,依然有抑制不住地哭声从嘴里传出来。

    新娘走了,亲戚们也接二连三地离开了刘家,拿着回礼喜气洋洋地回去了。还有极少数的亲戚留在这边吃晚饭,厨房后面升起了一个火堆,天气严寒,忙的时候还不觉着冷,这一闲下来就冷得受不住。不知是谁提议在灶后烤火。刚一提出就得到大伙儿的应和,围着小灶烤起火来——

    另一间房里,马氏正和李半夏清点回礼之物。还有几位亲戚没有离开,家里准备的回礼有些不够,算来算去还少了几份。这倒不是马氏之前准备不足,马氏把所有可能到来的人家都算了一遍。还多备了十几份。只是今日来的人实在是太多。许多与刘家没有上下的人家也送礼过来了,倒是马氏始料未及的。

    无奈之下,只得将家里的鸡蛋还有剩下的喜果悉数拿出,分别装在几个包裹里,由着他们带回去。

    母女俩还在商量着这个事,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扶着墙过来的刘东山。

    “娘。你这边忙完了?”说这话的时候,刘东山的眼睛一直都盯在李半夏身上。马氏是个精明人,当然知道自个儿的儿子在想些什么。

    “忙完了忙完了,半夏啊,你跟东山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娘也就不打扰你们夫妻说话了。娘外面还有事,就先出去忙了。你刚回来。赶了一路的路,一会儿没什么事就早些歇着,外面的事不用你帮忙了~~”

    “好的,娘。”李半夏送出去了马氏,又回到了房中。

    刘东山倏地又把李半夏抱进了怀中,什么话也不说。就是这样抱着。等到刘东山抱够了,愿意松开她时。李半夏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刘东山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一路的风霜与疲惫,在见到他那一刻仿佛全都变成了美妙的背景,过去的日子再艰辛,这一刻的重逢就越加的璀璨与美丽!

    李半夏安然地偎依在他的怀中,轻轻闭着双眼,差点就此沉睡。他结实的体魄,是她最坚实的支撑。田间原野中的麦香,交杂在其中,让她整个人都安稳下来。

    整个下午,两人一直都安静地呆在房中,静静地依偎着,偶尔说上几句话。刘东山兴许也知道李半夏太累了,即便他真的想知道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想要知道她前往边城的故事,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问她。

    李半夏本来就接近虚脱,再加上回来之后又忙了半天,一双脚都没离过地,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疲惫。后来就干脆倒在刘东山的怀中,两人坐在床沿,轻轻地听刘东山在她的耳边叙说着些什么。

    刘东山不时给她披上又厚又暖的棉被,不时又为她拂去额角散乱的发,房间中温情默默流淌。即使冷如严冬,李半夏的心里却温暖如春。

    房门外,聚集着三个小脑袋。

    刘东山与李半夏房间外就是竹林,在竹林与房间之间,还有巴掌大一块的院子。炎热的夏季,刘家的人就会坐在这里纳凉。

    现在,刘家的三个小家伙正蹲在这里,本来是想听墙角的,听了半天,却发现什么都没听到。

    一开始,只有刘灵芝呆在这里。被甜甜瞧见了,便上来问他在这儿干什么。刘灵芝说他在挖蚯蚓,甜甜立马就囧了。大冬天的给她挖蚯蚓,真不知是她笨还是那个小鬼笨!

    等到听见房间里传来李半夏和刘东山的声音,而这小家伙又适时把耳朵伸得那么长,甜甜这才明白这个小鬼到底在干什么。

    刘灵芝居然喜欢听墙角,初发现这个事实,刘银翘可是懵了好一阵子。

    刘当归看见他姐姐和弟弟在这边“鬼头鬼脑”的,心下好奇,就一起蹲了过来,慢慢地就演变成现在这副情形了。

    “弟,我要告诉爹,你偷听他和大舌头说话!”甜甜是个很乖的孩子,虽然她也好奇她爹和李半夏说些什么,却也知道小孩子偷听大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

    “姐,你要不听就算了,别管我行不?”刘灵芝嘟着小嘴,哼!还好意思说她,自个儿的耳朵可是伸得比他还长。

    “嘘——”刘当归嘘了一声,让两人都闭紧,手又指了指里面,意思是里面的人又开始说了。

    刘银翘和刘灵芝同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当归,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好笑。

    只听里面的刘东山低哑着声音道:“半夏,我曾无数次梦见你回来了,我高兴得不知是好时,等我醒来,却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每到此刻,我多希望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宁愿不要一条腿,也不要你离开我,千里迢迢到那苦寒之地。”

    过了没多久,房里又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正是带着疲倦与困顿的李半夏的声音。

    “东山,我所想与你不同。只要你能康复,有一日能够站起来,我吃再多的苦都没有关系。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有事一同担当和面对,你出了事,我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做?人们都说苦尽甘来,好在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所有不好的事总算是过去了——”

    疲倦的声音中不失温柔,低柔温和的声音就像是山间奏响的牧羊琴声,带着令人心悸的缱绻和柔情。

    这种声音又似有安定人心的特质,刘东山在这种声音的安抚下抚平了不安的情绪,窗外的三个孩子也静静地听着,没有漏掉一个字。

    “半夏,你要答应我,不要有下一次。”不要在没有告知他之前,就离开他。也不要再随便因为他而冒险,让他担心。这一次,已经让刘东山无法忍受了,再有下一次,他一定受不住。

    “我答应你——”李半夏没有犹豫,很肯定地答应了他。离开刘东山,难受的不只是刘东山自己,她可能比他还要难受,还要不习惯。在离开他没到一天,她就想要后悔了。可是,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总有一股动力支撑着她,让她一直走下去。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边城,一直拜师学医,到学成归来。

    结果是好的,过程却难以忍受,李半夏不敢再想,如果再来一次她是否还能坚持得下去。她要治好刘东山,终其一生,都不愿再离开他的身边。

    听到李半夏的保证,刘东山激动得再一次搂住了她,只觉得此生能娶她为妻,真是他刘东山这辈子最有福分的事!他何其感恩,老天能将半夏赐给他,他又何其感激,能够保佑她平安归来。

    只要她能平安归来,不管结果如何都没有关系。

    “姐,大舌头这会儿正在和爹爹抱抱吗?”

    “嗯?”刘银翘睁大了眼睛。

    “大舌头和爹爹都不说话了,刚才又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是不是就像大舌头抱我一样,正在和爹爹抱抱呢?”

    “……应该是吧……”甜甜脸红,回答弟弟这个问题怎么心跳得那么快呢,脸也好红。一想到房里爹爹和大舌头此时正紧紧抱在一起,脸烧得更厉害了。

    “那姐,大舌头和爹爹会不会这样这样呢……”刘灵芝举起自己的小手,用四根手指亲着自己的嘴巴,并且发出啾啾的声音。

    “额,哪样?”

    “亲亲,亲亲哪!”想大舌头抱着他狂亲的时候,可是亲得她一脸的口水,咿~~好脏哟~~不晓得大舌头对爹爹会不会像对他一样,一个劲地亲他的脸。

    甜甜的头已经红得抬不起来了,这个小鬼说的话简直就要人命,她怎么以前不知道她这位笨蛋弟弟还有这等本事?

    “我想不会——”一直没开口,只嘘了一声的刘当归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口了。

    “为啥哟,哥哥?”

    “因为我猜,她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刘当归背着小手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就回了屋。留下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刘灵芝和刘银翘。

    “……”

308 早起治病

    308早起治病

    半夜,送亲的人回来了。

    这个时候,李半夏已经睡熟了,刘东山听到动静,披上衣裳从房里出来,想听听看那边的事儿。

    “大伯,舅父,你们回来了,那边的情形如何?”马氏见刘东山出来了,忙过来搀住他。往他背后的屋里瞅了一眼,柔声问:“你媳fu儿睡了?”

    “睡了,半夏这一回可是累坏了,从下午睡到现在,中间醒都没醒过一次。依我看,她这一觉不到明儿上午准醒不过来。”

    他早就说过,半夏睡觉是那种睡得很死的人。他要是睡着了,别人哪怕是半夜把她扛了卖了她都不知道。再加上她现在累坏了,能醒过来才怪。

    “是啊,你媳fu儿这回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瞧瞧她整个人,可是受了一圈了。家里还有半边老母鸡,娘一会儿睡觉之前把它给炖了,等你媳fu儿明早醒来就可以吃了——”

    “可是娘,那不是留给你和爹吃的麽。”

    “哎!我和你爹,无病无痛的,要吃那老母鸡做啥?再说家里还剩下了那么多菜,够吃好一阵子了,伙食那么好,还非得吃啥老母鸡。你媳fu儿不同,在外面呆了几个月,也不晓得受了多少的苦。我刚才看半夏的脸sè,都发白了,也不知是冻着了,伤了寒了,还是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瞧她小可怜样儿的,皮包骨头,瘦成什么样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咱可得好好给她补补,早日把肉给补回来——”

    刘东山一听他娘说,李半夏脸sè发白可能是风寒入骨,心中一紧,尽管刚从房里出来,现在又想回房去,非得看个明白,李半夏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却也不再推辞,让马氏把那半边鸡给炖了,为李半夏补身。

    “谢谢娘。”刘东山也有感于娘对半夏做的一切,这半边老母鸡娘可是留了好久,另一半边给了怀孕的山香补身,剩下的这半边本就是给爹娘两个老吃的。他们愣是没舍得吃,非得留着。

    现如今,却说要炖给他的半夏吃,怎能不让他感慨于心?

    马氏扶着刘东山到这边桌子上坐下,忙问起了赵家那边的事。也不知道银杏的花轿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银杏她大伯和舅父在赵家留了这么久,赵家对银杏是个什么态度,从他们嘴里也能探知一二。

    “弟妹,银杏的事你甭操心了,依我们今日所见,赵家人对银杏还是很看重的。赵家家主赵老爷子,几次过来向我们敬酒,客气话说了几箩筐,也一再允诺说要把银杏当他的亲闺女看待,定会好好照顾于她,不会在赵家受一丁点的委屈。那赵老爷子话讲得很诚恳,在今日的婚事也动了不少的心思,对我们这些送亲之人每人都给了一份重礼,每一桩每一件都亲自打理置办。我们回来的时候,爆竹放了几箱,送了一程又一程。走得老远了还是在说银杏的事儿,银杏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能碰着这样一个开明的公公,也是这孩子的造化了——”

    马宝贵也接着道:“还有那赵家的大少爷,今日看他一身新郎官的衣裳,系着大红花,看起来还真是仪表堂堂,与我们家的银杏还真是绝配。哎!要不是恶名在外,不也是个好小伙子?算了算了,今着不说这个,只希望他真如他老子讲的那样,成亲之后重新做人,好好对待我们银杏。”

    “不过今晚赵晨宗那小子的表现还真不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对新娘子也没任何怠慢。姐,你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马氏最担心的就是那赵晨宗吊儿郎当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可能会怠慢银杏,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如今听宝贵这么一说,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只不过,接下来银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一些,就全靠她自己了——

    …………

    刘东山本以为李半夏这一觉,一定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谁知,家里的公鸡一叫,她就跟突然被打了一针似的,一头从g上爬起来——

    “怎么了?”刘东山被她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

    李半夏腆着脸笑,将他也从g上拉了起来。自个儿先跳下g,穿上衬衣,披上棉袄,再把双脚伸进马氏一再加厚的棉鞋里。

    娘的手真巧,做出来的鞋子不仅好看而且好穿。昨天回来的时候,她穿的还是棉靴,这棉靴是边城的将士们穿的,她去了之后,别人给她做了一个缩小版的,里面都是很厚的棉绒,穿起来非常的暖和。

    回来一路,穿的都是这种鞋子,又是流汗又是跋山涉水的,这双暖暖的鞋子已经不暖和了。她一回家,马氏就立即给她找了双暖鞋来换,全身都暖洋洋的。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李半夏自个儿穿戴完毕,又将刘东山的衣裳递给他,把他从穿上拖起来。刘东山早起晚起都行,只是弄不懂这个半夏在搞什么鬼,故意磨蹭,结果就半拖半拉地被李半夏从g上给弄起来了。眼看着李半夏手脚齐用,恨不得将他从g上抱下来的小样子,刘东山整一个哭笑不得。

    “你啊!”拧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用她帮忙,就自己穿戴好,也跟着起了来。

    李半夏看他穿得差不多了,就跑到厨房,塞了几把松毛到小灶里,很快焐热了一壶水。她和刘东山洗漱了一下,又就着灶底的火石铲了两炉火,身体总算是暖和了。

    “东山,从今天开始,我就开始为你医治。这过程很复杂,可能也很痛,你多忍着点,不烦不燥,要有耐心,晓得吗?”李半夏口气就像是在跟个小孩子说话,刘东山张了张嘴,好笑地摇摇头,不知要如何和她说。

    最后只得胡乱地点点头,如果她想,他甚至愿意把这条命交付到她的手中,更何况只是一条tui。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信赖她,支持她!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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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309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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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李半夏让刘东山躺在g上,提起他那只伤了的tui,架在自己的tui上,慢慢地mo着捏着。

    在她的左前方,放着一块tui骨模型,上面插着无数根银针。每当她mo到一处,就拿起一根银针,在那块tui骨模型相应部位插上一根银针,作为标记。

    刘东山看不出这其中的名堂,也并不想知道,他只要相信她就够了。

    李半夏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刘东山连气都不敢大出一生,生怕影响了她为他诊断。

    李半夏mo骨,他就在那儿坐着,注视着她的动作,身体都似已忘记了移动……

    天sè大亮了,马氏也起来了。

    看到东山这房有光,敲门进来一看,才发现这俩孩子早就起来了。一听刘东山说李半夏要给她治tui,高兴得团团转,在房里不断走动着,一会儿又走回来问问李半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是不是真的有法子治好东山的tui,以及刘东山何时能站起来啥的。

    “娘,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叫半夏如何回答你,她还在给我看tui呢,这事咱吃饭的时候再说。”刘东山笑着对马氏道。

    “好好好,娘先出去做早饭,等半夏专心给你看病,娘这就出去~~”马氏拉开门出去了,临出门前还往自个儿儿子儿媳睇了一眼,目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我很久都没有看到娘这么高兴了~~”刘东山感叹。“想想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娘为我的事操心。”

    “等你好了,你就多多孝敬孝敬娘,不让她老人家吃一点苦,也不要再让她为你担心了。”李半夏停下手里的事,握着刘东山的手深情的道。

    “嗯!”刘东山点点头。

    “我也要跟你一起,好好孝敬爹娘,照顾好三个孩子。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够活得开心快乐,不留遗憾——”

    “半夏——”朴实发自肺腑的一句话,却撼动了刘东山的灵hun。刘东山紧握着李半夏的手,温热的xiong口仿佛蕴满着翻腾发酵的岩浆,涨得满满的。刘东山心中温暖而又酸涩,差一点就流下泪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感情不浅弥深,她对他始终是不离不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外间,马氏刚想折返回来,想问问儿子和儿媳想吃些什么,正好听到刘东山和李半夏的对话。心中一阵欣慰,没有再进房,直接回到厨房烧饭去了。

    “东山,我们今日就到这儿,你也累了,先歇会儿,咱们吃完饭再继续。”李半夏将刘东山的tui慢慢放下来,放了这么久,两人的tui都有些麻了。李半夏站起来甩了两下,等麻意退去,熟练地给刘东山的tui轻按着,帮他活络筋骨。按了半盏茶的时间,在刘东山连连喊停之下,才停了下来。

    扶着刘东山出了屋,站在一早被清风雨lu滋润过的竹林,清新的风吹来,困意一扫而光,身体一阵ji灵,彻彻底底地清醒了。

    李半夏和刘东山肩并肩,站在竹林外,望着竹叶开始飘黄的翠竹。竹叶飞飞,满目萧瑟,然而此时此刻,即便是在风中寥落的翠竹和翻飞的竹叶,也让人看不出一点黯然消逝之感。

    如果两人能够一直携手看竹叶飘飞,一直到垂暮,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李半夏想要的幸福向来都很简单,没有过高的期许,也没有绵绵不绝的追求,她想要的只是一家人能够朝夕相伴。在自己想的时候,和自己的爱人,做一些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并不浪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天凉,风大,两人手牵着手,却也不觉着冷。

    刘东山的手很大,很宽厚,在手掌处结着几个厚厚的茧,李半夏的小手被他捏在手心里,有一点被硌到的疼。却也因为此,才被握得很紧,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实在感。

    在竹林的不远处,刘家冒起了炊烟,一阵又一阵饭香从屋里传来,把刘东山和李半夏两个人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李半夏昨晚睡得早,晚上没吃就睡下了。今日鸡一叫就起来了,又忙活了半天,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是饿得厉害。

    等李半夏和刘东山回屋的时候,一家人该起来的都起来了。

    李半夏就跟个爱吃鬼似的,跑到厨房,站在灶台旁问着正在专心炒菜的马氏。

    “娘,有吃的麽,我肚子饿死了~~”

    马氏从房里出来后,就说要帮马氏烧饭,只不过马氏说家里的菜都是现成的,只用把它们热上一热,厨房有她一个人就够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李半夏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坚持,到外面走走去。

    “娘刚热了一碗五谷米,你饿了就吃一碗,娘再炒两个菜,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这孩子,就知道她是饿的,还是昨儿中午吃的饭,能不饿吗?!

    “好啊。”五谷米李半夏可是很爱吃的,尤其是娘馄出来的五谷米,用猪头肉炖出来的,吃起来可香了。

    李半夏跑到小灶里边,掀开锅盖,从锅里端出一个装五谷米的小盆。用汤匙舀了一小碗,等弄好了停下来看看站在桌边的刘东山问:“东山,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不了,我吃饭的时候再吃,你吃好了。”他可不是像她,昨晚没有吃。

    “那我就自己吃了——”李半夏宝贝地抱着自己的小碗,好像生怕她一会儿端过来刘东山会跟她抢似的。

    “嗯。”刘东山心觉好笑,半夏有的时候很懂事,比她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家还要懂事。有的时候,却又孩子兮兮的,就像甜甜和欢子一样。不过不管是哪一种xing格的半夏,刘东山都喜欢得紧,都把她当作自己心里最为宝贵的珍宝。

    “欢子,你怎么不穿鞋袜就跑出来了?”刘灵芝起来了,手里举着一双小鞋子,还有两只棉袜。在他的脚上,拖着一双可以在里面游泳的鞋子,乍一看,应该是刘东山洗澡时换的棉鞋。

    “爹,我要大舌头给我穿鞋——”

    “这个……”刘东山看看正捧着五谷米狂吃的李半夏,抱起刘灵芝道:“爹爹给你穿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就要大舌头给我穿鞋。”刘灵芝不干,小屁股不安分地在他爹tui上挪来挪去,还将他脚上的两只大棉鞋给踹掉了。

    “欢子,爹怎么教你的,穿衣穿鞋这种小事,要自个儿做……”

    “可是我就是要大舌头给我穿鞋麽~~”

    “能跟爹说说是为什么吗?为什么欢子非要你母亲给你穿鞋,而不让爹爹给你穿?”

    “大舌头穿鞋香香!”

    “……”刘东山弄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刘灵芝嘴里的那个“香香”是什么意思,指的又是什么。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才知道,刘灵芝所谓的香香是李半夏带有的体香。这种体香,与其她姑娘的胭脂水粉或者身上抹的香料,或者泡的花瓣澡所传出来的香味不同。而是李半夏长期与草药为伍,又长期摆弄麻药和**一类的物事,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安然与放松的药香。

    经过边城之行后,这种药香在李半夏身上体现得越发地明显了。

    先前几次,李半夏抱刘灵芝之时,刘灵芝就感觉到了李半夏身上的这种体香。当一习惯这种体香之后,就越发地喜欢和享受这种味道。刘灵芝还这么小,一出生娘亲就死了,自然不知道说这是娘亲的味道,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很喜欢李半夏身上的这种香香!

    但他又不好意思整天吵着李半夏要抱抱,于是就想着这么个法子。早起的时候,在g上听到大舌头和他爹在说话,就拿着自个儿的鞋子和袜子出来了。哎!他的这一腔小弯弯绕心思,谁能知晓?

    以前李半夏还是乡里乡村有名的长舌fu外加有严重的口臭恶疾时,刘灵芝见到她总是远远地跑开。看到她要抱他,就拼命地跺着两条小tui挣扎,好似被她抱一下自己就会熏死一般。现如今,可是完全倒了个个儿了,要她抱抱,还得找这么多啼笑皆非的借口,真是!

    刘灵芝感觉到,他的哥哥和姐姐已经开始发现了他的小秘密,那么他在实行起来得越发地小心了。

    刘东山还想再说,小孩子养成这么个习惯可不好,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大人给穿鞋袜,说出去给人笑话。

    “就依他的,我来给他穿鞋袜。”李半夏一碗五谷米搞定,放下碗筷,朝父子俩走了过来。

    “半夏,穿鞋这种事儿还是得让孩子自己来,别惯坏了他~~”

    “没事,难得我们的小欢子亲自点名,要我给他穿鞋,我自不会让他失望啊。”李半夏走过去,在刘东山旁边坐下,从他怀里接过刘灵芝,抱在自个儿的怀里。一边给他穿着鞋子,一边笑着在小家伙的头顶臭屁道:“小鬼,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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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亲人和睦,其乐融融

    310 亲人和睦,其乐融融

    李半夏从边城回来,可是给家里人带了不少的稀罕玩意儿。

    昨儿家里有人,没时间舀出来。下午的时候又先睡了,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半夏才把挂在马鞍上的包袱舀下来,一一派起礼物。

    照着以往的性子,刘灵芝早就嚷着要礼物要好吃的了,只是这一次,李半夏走得真的太久了。小家伙还有些不习惯,对她也越发地想念起来,以至于她回来尽围绕着她转,没有张口找她要这要那了。

    家里每个人,李半夏都备了一份礼物。这些礼物,有些是她在路上看到合适的就买了下来,有的是她在回程途中精心挑选的。不管如何,也总是她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家都能喜欢。

    “来,欢子,这是你的~~”李半夏舀出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买给刘灵芝的。那是一套完整的泥人儿,在一串紫檀木的小木架串着,一并排排着十二个小泥人。这些小泥人,有些是黑脸,有些是花脸,还有的是红脸。有的穿着黄棕色的衣裳,挥舞着大刀。有的干脆赤着膀子,手中舀着大铁锤。

    “泥人?!”刘灵芝的眼睛立马就亮了,一下子往李半夏这边扑过来,抢过礼物,宝贝地捧在自己怀里。

    以前吵着爹爹给他买一个小泥人都要吵上好多天,没有想到这一回大舌头一次就给他买了一,二,三……好多好多个!

    “这些泥人可以拆下来,拆成一个一个的,每一个都可以单独舀出来玩。还可以将每一个小泥人都给拆下来,然后组装。”李半夏笑着对刘灵芝道。

    看他露出疑惑的样子,就给他做起示范来。在紫檀木小架一端拧了两下,那架子就松动了,李半夏取出其中一个舀着大铁锤的小泥人,然后在几个孩子甚至家里其他几个大人的注视下,很熟练地拧下了那泥人的脑袋,身子,两只胳膊,两只腿,还有一个大铁锤。

    该拧的零部件都拧下来了,刘灵芝眼睛瞪得都快掉下来了,他还不知道泥人可以这么玩的,尽管他以前玩小泥人的时候,到了后来,总是发现这些小泥人不是掉了脑袋就是掉了一只腿。

    自己也会因为孩子爱玩的天性,糟蹋着小泥人,在那里拼命地扯啊扯啊,把它们的零部件扔得这儿一个那儿一个的。但看着别人那么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拆下这些部件,然后就跟变戏法似的几个拼拼凑凑,又恢复了之前威武的小泥人,以他五岁的智慧可是想不明白,觉得大舌头真是厉害极了!

    而且,他玩过的许多泥人,都是无法拆下来的,更无法在掉了零部件后再把它装上去。这一套小泥人,可是大大地让他见了眼界,激发了他孩子爱玩的天性。

    甜甜和刘当归看到这么可爱的小泥人,也很想要。察觉到哥哥姐姐“贪婪”的目光,刘灵芝搂得紧紧的,最后一阵风地跑回了自个儿屋里,将他的小泥人藏了起来。等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玩好了——

    李半夏又从包袱里舀出下一个礼物,“当归,这是你的~~”

    那是一套文房四宝。笔是最好的毛笔,适合孩子书写的。墨是调得最好的墨,不挥发,易研磨。纸,是最好的纸,质感光滑,下笔轻快。砚台,也是最实用的砚台,质细地腻、润泽净纯、易发墨而不吸水。

    刘当归默默接过,望着李半夏递给他的文房四宝,似乎想说些什么。

    “当归啊,我听那店老板说,那里的笔墨纸砚都是最好的,写起字来也特别舒服。不过这一行,我不是太了解,也不晓得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当时也试着写了几个字,效果还不错,你一会儿去试试,看看好不好用~~”

    刘当归耳听着她清和的话语,怔在当场,才闷闷地点点头。他看起来就像没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那一双捧着文房四宝的手在下端不断磨搓着,颇有一些爱不释手之感。

    李半夏点点头,接着从包袱里舀出第三件礼物。

    “甜甜,你的~~”在给甜甜买礼物的时候,李半夏还真是动了不少的脑筋。当归和灵芝,喜欢什么都很明显,她也很清楚要给他们买什么。甜甜不同,什么都不挑,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一点,甜甜乖得不像个孩子,而有点像她的奶奶马氏。

    小孩子是有任性的权力的,也有说喜欢不喜欢的权力。但因为她是姐姐,也因为她从小就帮着打理家务,性子也就磨平了,也没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了。

    李半夏把和甜甜在一起处的日子细细想了想,想起有一次在蘀甜甜洗澡的时候,甜甜曾经和她说过她的理想。

    那个时候,李半夏正好蘀牛奶奶治好病,几针下去就令其恢复行走。这件事在村里传得很广,也传了很久,也有许多人在刘家人面前夸他们刘家有一个医术精湛的媳妇儿。

    李半夏对这些夸赞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甜甜,显得很激动。洗澡的时候,她曾抓着手告诉她,她想要和她学医,以后想要跟她一样,做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李半夏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就笑着说好。

    之后,在她摆弄草药的时候,甜甜总是凑过来,指着地上的草药向她问这问那,还真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后来因为她爹爹的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得忙许多的事情。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又想着给她爹治腿的办法,这事也就被她忘到脑后了。

    李半夏买给甜甜的礼物,就是一个小药箱。这药箱里,放着几瓶药物,一本入门的医理知识,还有其他大夫必备物品。准备这个礼物,李半夏也是想看看甜甜对学医到底有多少的热忱,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么她从现在就开始教她。

    甜甜的反应没有让她失望,那样明亮而又炙热的目光,李半夏的心里狠狠地触动了一下。摸着甜甜的头,她家的这个小丫头,以后就是她的大弟子了。

    还有几件礼物,是买给家里其他人的。

    给马氏和刘申姜买了一件保暖的棉袄和大衣,马氏和刘申姜当即就把身上穿旧的棉袄给换下了,换上了李半夏买的新的。李半夏帮他们把袄子穿上,两个老人直说这袄子暖和,连笑容都是暖洋洋的。

    李半夏又给夏山香带回来许多补身安胎的药材和补品,还给即将要出世的小宝宝买了许多可爱的小花衣裳。李半夏算了一下,夏山香肚子里的孩子明年开春就会生下来,那个时候季节变化挺大。所以厚衣裳,薄衣裳都买了一些。

    夏山香看她这个嫂子对未出世的侄女这么舍得,考虑得又这么周到,所以也很开心。接过李半夏递给她的小衣裳,又摸摸衣裳的质地,这些衣裳的缎子都是上好的,心下更加欢喜。

    李半夏只要对她好,那她也不会对她差。看到李半夏刚回来,给刘东山治腿期间,夫妻不能同塌而眠,就怕半夜不小心踢到了刘东山。家里地方小,实在住不下,夏山香便跟刘西山商量着,把自个儿那边一个房间空出来,让给李半夏睡。三个孩子也一日一日大了,甜甜不能再和两个弟弟挤一间房,虽说中间有道帘子遮着,始终不太方便。于是就让甜甜一块过来,和李半夏一起睡。

    刘西山很高兴自个儿媳妇儿这么说,马氏和刘申姜,还有刘东山,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两房和睦。一看到夏山香主动提出要腾出一间房给李半夏睡,都笑得合不拢嘴,一家人也都是其乐融融。

    李半夏在回来之前,并不知道刘银杏要嫁人,所以事先也准备了一份刘银杏的礼物。给刘银杏的,是一支很漂亮的蝴蝶珠钗。昨儿刘银杏出嫁之时,就戴着李半夏送的那支珠钗。

    柳老爷子在她回来的时候,硬塞了许多补身的药材,诸如人参,鹿茸还有灵芝。李半夏和他扯了很久,耐不过这老爷子坚持,只得舀着。这些药材,李半夏一房分了一点,给两个老还有夏山香补身。这房的,就留给东山,这之后他还有许多时候会用得着。

    这些礼物,花了李半夏不少的心思,也花了不少的银两。只要能让大家高兴,这些都是值得的。李半夏本来是没钱的,从军营出发的时候,熊北天塞了几百两银子给她,作为她这段时间做军医的报酬。李半夏收下了,她知道像熊北天这种人,一旦要做什么事,就绝对要做到。

    每个人的礼物都分到了,只剩下刘东山。一家人都有些好奇,李半夏会送给刘东山什么样的礼物——

    刘东山倒并不怎么在意礼物的事,比起礼物,他得到了更美好的东西。抬眸凝注着身前的李半夏,憨实醇厚的眼里带着溺死人的温柔和宠溺——

    她平安归来,就是她带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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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喝鸡汤~

    311喝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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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

    李半夏将最后一根人参拿出来,包袱已经见底了。

    刘家每个人都有礼物,唯独刘东山没有,家里几个人面面相怵,看看李半夏又看看刘东山,不晓得这是咋回事。

    刘东山神色不变,脸上还是那么的柔和,眼角依然带着笑意。

    李半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吞吞吐吐的道:“东山的就算了,我一时真的不晓得给他带些什么回来~~”

    刘东山站到她的身旁,揉了揉李半夏的头发,“没事,你能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这一点,每个人都已了解。

    李半夏笑了,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刘东山一定会明白她,也一定不会在乎这些。一路上,李半夏可是想破了脑袋,仍然没有想到要给刘东山买什么样的礼物。

    其他人也慢慢都笑了,这是人家俩口子的事,说不定那半夏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礼物,不想给旁人知道,就想私下里拿给她家东山呢?他们还是不要管这个事,各自又说笑了一阵,欢欢喜喜地拿着各自的礼物去了——

    吃过早饭,上午的时候把好久没有打理的草药抱出来,放在屋檐底下摊开晒晒。入冬以来,太阳很少像今日这么好的,除了药材,马氏还晒了稻谷。还把几床棉被也都抱出来,放在屋前的柴禾上翻晒。

    李半夏不在的时候,这些草药也并没有被耽搁。每逢有太阳的日子,甜甜都会将李半夏拾掇的那些草药抱出来铺晒。已经干了的草药,就送到赵郎中的药庐,秤秤斤两,换几个钱花。能留下来的,譬如果实一类的药材,甜甜就照着以前李半夏做的。把它们装起来,放在干燥的地方保管起来。

    李半夏翻看着甜甜收拾起来的那些草药,这些草药都干了,没有霉变,也没有变质。甜甜一个小丫头,又没有专门学过医术,只是在旁边看着她如何做。就能处理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李半夏就像是天下万千渴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徒弟出现的老师父,等她终于出现便跟捡到了宝一般。

    甜甜就在旁边,有些紧张地看着李半夏,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看到李半夏频频点头,心中暗喜。

    药材的事处理完毕,李半夏回到房中,拿出了早上给刘东山摸骨之时作为记录的腿骨模型。仔细研究着各个针扎的位置,又从标注的骨头错位和断裂之处寻找着接骨之法。

    遇到不解处。便翻看师父老人家留下来的札记,以期望从中得到启迪。

    李半夏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切忌被人打扰,一连两个时辰,李半夏都呆在房中,很少走出那扇门。

    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被刘东山端了进来,刘东山腿脚不便。走路一颠一跛,把这样一碗热汤端进来并不容易。

    “等会儿再弄,先过来把汤喝了~~”刘东山将桌子上摆着的一些纸张和书籍挪开,以免被汤溅到,将鸡汤放到桌上。

    李半夏从书案中抬起头,闻到香味,鼻子嗅了嗅,“这是什么,好香啊?”

    “这是鸡汤,娘让我端给你的。赶快趁热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鸡汤?咱家啥时候杀了鸡~~”

    “是之前杀的,这半边爹跟娘没有吃,看你这次回来瘦了不少,炖给你补身。”刘当归放下拐杖,在李半夏旁边坐下。

    “这既然是留给爹跟娘的。我喝多不合适,东山,这还是给爹跟娘喝吧~~”

    “娘让你喝你就把它喝了,就算是端给娘她也不喝。再说这一次,你给爹跟娘带回来那么多珍贵药材,并不少这一碗鸡汤。你连日赶路,身子消耗很大,喝碗汤,也好醒醒胃。”

    “好。”李半夏很听话,端起那碗汤,咕嘟咕嘟地将它喝了,最后还剩下几口,实在喝不下了。其实李半夏很怕喝鸡汤,以前和爷爷在一块的时候,都是她吃肉爷爷喝汤。呵呵!这可不是她对爷爷不好,而是因为李半夏最怕的就是那些油滋滋的汤了,家里就算是杀了鸡宰了鹅,她也只夹两块肉吃吃,但凡几口汤都倒在了爷爷碗里。

    马氏这一碗汤,上面漂了满满的一层油,照着李半夏往日的习惯,她是绝不肯喝的。只不过,一想到这碗汤是爹跟娘自己省下来留给她喝的,还是她昨晚就开始慢慢炖的,单是起来添火石恐怕就起来好几次。就凭这份心意,她也不能说出什么不识好歹的话来。

    “呃——”打了一个饱嗝,李半夏看看碗里还剩的几口汤,真的是喝不下了。再喝恐怕之前喝的都得吐出来,那样可真是煞风景了。而且娘要是知道了,一定得心疼死了。

    瞅了一眼正笑话她打嗝的刘东山,李半夏将碗递了过去,“最后几口,你给解决了~~”

    “我说过,这是娘炖给你喝的。”

    “可是我真的饱了,喝不下了,这剩下的要是不喝也浪费了,你也不想糟蹋东西吧~~”李半夏看他还没动作,心思一转,转了一个强调,带着点小难受,“还是你不想喝我剩下的,你觉得脏……”

    不等她说完,刘东山飞快拿起碗,头一仰,就把几口鸡汤给喝掉了。

    李半夏嘿嘿笑了,有着奸计得逞地狡黠。

    “满意了?”刘东山眼中盛满着笑意,捏了捏李半夏的脸,你说她有时候怎么感觉就长不大呢?

    李半夏居然还给他点点头,那得意的小样儿看起来倒也新奇。刘东山自打李半夏回来后,心情就好得出奇,看到谁都是笑呵呵的,这会儿更是止不住满脸的笑意。

    夫妻俩说闹了一会儿,刘东山带着碗筷出去了,把房间留给李半夏,他知道,她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刘东山走到门边停了下来,回首看着李半夏的方向,她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埋在书案中——

312 神乎其技,村中小神医(1)

    312神乎其技,村中小神医(1)

    李半夏回来快一天了,也该抽个空去看看赵大哥。这么久不见面,赵大哥是否安好?还有她坐堂的药庐,也不知是否如往昔一般。

    想起归程之时,柳老爷子那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的话,李半夏心里不禁有些涩然。

    他们本是亲兄弟,却因为种种的误会形同陌路,甚至有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再相见。这种遗憾,又岂是旁人能够轻易了解的。。。

    从包袱里翻出柳老爷子临行前交给她的盒子,放在上面轻轻拍了拍,李半夏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说要到药庐去一趟。

    一说起赵郎中,马氏想起来了。说在李半夏离开的那些日子,赵郎中曾经来过家里几次,有的时候是从屋旁边经过,有的时候是特地到家里来的。倒也没其他什么,只是过来看看李半夏回来了没有。

    听赵郎中说,陈老爷子的消渴之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以后在饮食方面多加注意,便没什么大碍了。

    李半夏不在的日子,村里出了一件大事,兰花婶疯了!

    乍听此事,李半夏久久回不过神来。

    兰花婶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人,人到家也十分客气。你打从她家屋旁经过,她总是很热情地喊你进去喝茶,还强留你在那儿吃饭。关于兰花婶的为人,是得到村里人交口称赞的。

    兰花婶爱笑,有点发福的脸笑起来就像一尊弥勒佛似的,笑眯眯的,让人忍不住与她亲近,对她心生好感。李半夏到赵郎中的药庐。来来往往都会经过兰花婶家,兰花婶每次远远地看见李半夏,就扯着嗓子和她打招呼。

    李半夏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好好的人突然之间疯了!

    兰花婶的丈夫是本分的庄稼人,人很实在,对妻儿也很好。她还有一个小儿子,那孩子李半夏也看见过,与刘灵芝差不多的年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兰花婶在大杨村,也算是家庭和美、夫妻恩爱的了,日子过得让许多人家都羡慕。这样一个人,要说会突然发疯,李半夏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这件事最奇怪的也就是,旁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一夜醒来人就疯了,连自己的儿子和丈夫都不认识。就在前几天,兰花婶把铁柜叔给咬伤了,胳膊上留下一行触目惊心的牙印,就像是被狼啃的一样。

    那情景,别说有多么的恐怖了。

    村里人都建议铁柜将兰花婶给关起来,免得咬伤了人,铁柜叔又不舍得,却也不敢把兰花婶放到外面让她咬人。

    铁柜叔找到了赵郎中。让赵郎中给他媳妇儿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怎么好好的人咋就变成了这样子。

    赵郎中去了,谁知刚一进屋兰花婶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差点咬断了他的脖子。赵郎中吓得不轻,与铁柜叔一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兰花婶制住。用绳子绑着,关在房子里。

    只是,这一个人总不能老是关在家里,而且铁柜叔认为他媳妇儿变成这样一定是生了啥子没听过的怪病,就想着要赵郎中给他诊治诊治。

    赵郎中的药庐每天都有很多人,自从李半夏走后,药庐里忙得是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天天往兰花婶家跑。于是乎,就由铁柜叔带着兰花婶,每天一早就到药庐去报到。求赵郎中一定要治好他媳妇儿。

    李半夏刚走到药庐外,还在想着娘早上和她说起的兰花婶的事,就听见一阵大喊声:“哎呀快抓住她~~快抓住她,不要让她咬到人~~”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药庐里跑了出来,追着前面一个披头散发挥舞着手往外面跑的妇人。

    他敞露着胳膊,看他的样子就像是受了伤。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被人咬的。在他的身后,赵郎中和铁柜叔慌慌张张地追了出来。

    铁柜叔一边跑,一边喊着兰花婶的小名,可是这再熟悉不过的小名对此时的兰花婶没有一点的作用,嘻嘻哈哈疯疯癫癫地越跑越远——

    李半夏眼看着兰花婶这一系列的症状,心中升起一抹异样。兰花婶这症状,怎么那么像……

    还不等李半夏往下想,兰花婶突然一个转弯,张开着双手像一对招风的翅膀,朝李半夏的方向俯冲了过来——

    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李半夏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肩已经被她给拿住了。

    兰花婶一抓住她,就龇着牙要往她身上咬。李半夏大骇,用劲推拒着,尽可能地将兰花婶的嘴巴离自己的脖子近一点。

    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李半夏心脏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好久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一出了。

    “兰花婶——兰花婶——”李半夏呼唤着她,以为能唤回她一点神智,结果反而激怒了兰花婶,凶狠地龇着牙,狰狞得好似最可怕的野兽。

    赵郎中和铁柜叔已经赶过来了,还有之前那位被兰花婶咬伤的大汉,一个猛冲过来,单手就把兰花婶抓了过去。兰花婶就着他抬高的手转了一个圈,转而就又朝那个人扑过去。

    “李妹子?!”赵郎中惊喜地欢呼,他刚才在药庐的门槛上,远远地看见过来一个人像她,没想到还真是。

    昨儿他去外诊了,到今儿早上才赶回来。孩子他娘带着孩子去了城里走亲戚,要过上个两天才会回来。银杏丫头大喜,他也只能让人帮忙把礼捎过去。川乌倒是知道李半夏回来的事,这不,还没来得及跟赵郎中说呢,药庐里就闹出这么档子事儿。

    “赵大哥!”几月不见,再次看见赵郎中,李半夏也很欢喜。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眼看着当前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兰花婶的生拉活拽下,也被弄得手足无措。赵郎中和铁柜叔也上前,帮助那大汉抓住兰花婶。兰花婶就跟疯了一般遇着什么就咬什么,赵郎中的衣衫生生被她的牙齿给撕咬出了一条碎片,挂在他的身上……

    李半夏飞快地在心里计较着,兰花婶每一个症状都与她脑海里的某种想法相符合。铁柜叔一个不留神,又被兰花婶给咬了一口,这一下子咬得真狠,就快将手上的一块肉硬生生给撕咬下来了。

    李半夏一个箭步,指尖弹出几根银针,一眨眼的工夫,分别插在兰花婶身上几处大穴。

    前一秒还在张狂着想要咬人的兰花婶身子一顿,眼里也渐渐恢复了澄明,身子一软,慢慢软倒了下来。李半夏小心地接住兰花婶,转身让铁柜叔和赵大哥帮忙,把兰花婶抬进去。

    房外,李半夏和赵郎中靠在墙上,讨论着兰花婶的病情。

    据赵大哥所说,兰花婶可能是被什么怪东西给咬了,受到什么异物感染,否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就像是被狗咬过的人,不处理好可能会得狂犬病。

    处于狂暴期的病犬高度兴奋,攻击人畜,狂暴与沉郁常交替出现。疲惫时卧地不动,但不久又立起,表现出特殊的斜视和惶恐表情,当再次受到外界刺激时,又可出现新的发作。狂乱攻击,自咬四肢等。病犬野外游荡,多数不归,到处咬伤人畜。随着病程发展,陷于意识障碍,反射紊乱,消瘦,声音嘶哑,眼球凹陷,瞳孔散大或缩小,流涎。

    兰花婶现在的症状,从某一点而言,就像是一条处于狂暴期的病犬。赵郎中曾做过这种猜想,但很快便被自己否定了。只因人型狂犬病,其初期表现和后期表现都不似兰花婶现在这般。

    人型狂犬病临床表现分为四个时期,首先是潜伏期,约为一到三个月,在潜伏期中感染者没有任何症状。

    接着会进入前驱期,感染者开始出现全身不适、发烧、疲倦、不安、被咬部位疼痛、感觉异常等症状。

    前驱期之后,便是兴奋期。患者各种症状达到顶峰,出现精神紧张、全身痉挛、幻觉、谵妄(音同“詹”,谵妄:短时间内突发的一种精神错乱,说胡话,不识熟人)。怕光怕声怕水怕风等症状因此狂犬病又被称为恐水症,患者常常因为咽喉部的痉挛而窒息身亡。

    最后便是昏迷期。如果患者能够渡过兴奋期而侥幸活下来,就会进入昏迷期,本期患者深度昏迷,但狂犬病的各种症状均不再明显,大多数进入此期的患者最终衰竭而死。

    兰花婶除了表现疯癫,到处咬人外,并没有反映出狂犬病的症状。不过也幸亏如此,如若真是狂犬病,那不仅对兰花婶,对她旁边的人都会是一场灾难!

    众所周知,狂犬病一旦发作,便凶险无比,死亡率极高。许多的大夫面对这种病也只是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痛苦地死去。

    那么兰花婶患的不是狂犬病,又是什么病呢?

    许久没有吱声的李半夏忽然开口了,对赵郎中道:“兰花婶不是被狗咬了,也不是其他的什么问题,而是她的脑袋里长了一个瘤——”

    …………

313 情到深处自然浓

    313情到深处自然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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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半夏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想起铁柜叔在得知他的媳妇儿得了肿瘤,而这个肿瘤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媳妇儿命时,他陡然跌坐到地上大哭的情形,李半夏心中一酸。

    兰花婶脑子里的那颗肿瘤已经是中晚期,肿瘤压迫了神经,造成她神志不清,行为混乱。性格躁动,时常会觉着眼花、恶心,呕吐,一旦发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到了中晚期,记忆力就会减退,甚至完全丧失。

    这种病若不及时治疗,兰花婶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李半夏在现代的时候,曾经见过这种病症。凭借现代的医疗水平,尚不能说完全能治愈,更何况是在医疗卫生设施极度匮乏和落后的古代。

    所以,看着铁柜叔痛哭流涕,她除了站在一旁难过得无以复加之外,什么都不能做。赵郎中的神情也透着悲伤,作为一个大夫,最大的痛楚便是看着病人受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他们决定出屋,让铁柜叔好好与安静下来的兰花婶多呆一会儿的时候,铁柜叔忽然爬了过来,哀求着李半夏一定要把他的媳妇儿给救回来。

    李半夏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痛哭成那副悲惨的样子,铁柜叔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的胳膊上,到处是兰花婶留下的抓伤和咬伤。有些伤痕见骨。让人看着止不住地发怵。可是他却怕兰花婶因此而遭受到别人的谴责,或者是害怕别人干脆把危险的兰花婶带走,他掩藏着这些伤口,从不给旁人瞧见。

    铁柜叔与兰花婶感情很好,两人能够结合也是上天给的缘分。兰花婶比铁柜叔小了十几岁,两家是远房亲戚。铁柜叔从小就被算命的批为天煞孤星的命。克妻。说来还真怪,铁柜叔先后娶了两房媳妇儿,都因或这或那的原因死去了。到后来,再也没有人家姑娘敢嫁给铁柜叔了。

    铁柜叔三十头上,都还无后。

    他自己也慢慢地相信了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也不肯害了人家姑娘。就一直没想着再娶的事情。

    兰花婶有一次到大杨村来做客,第一眼就相中了铁柜叔。她说铁柜叔这人心眼好。人又实诚,最重要的是他很会心疼人。也不管别人劝她的那些话,还丢下话说就算铁柜叔是天煞孤星的命,她都嫁定他了。

    铁柜叔很感动兰花婶愿意嫁给他,却也不想因此害了她,一直没答应这门婚事。兰花婶就留在了铁柜叔家。作出一副赖上他的样子,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笑话她一大姑娘家家的,反正她就是想嫁给铁柜叔做媳妇儿。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铁柜叔不娶她,兰花婶也无法再嫁去别人家了。对别人而言,兰花婶姑娘家的名节已经坏了,谁都不愿意娶一个名节坏掉了的女人的。

    俗话又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铁柜叔再能坚持,也抵不过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对他死心塌地。最后终于点头了,两人便在一起过日子,这一过,已经有七个年头了。

    不同于大家所想的,人家两口子婚后非常幸福,在五年前,还有了一个儿子,一切都美满得让铁柜叔不禁潸然落泪,生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美梦。

    兰花婶似乎知道丈夫的不安,也知道那个“天煞孤星”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挥之不去。她尽最大的能力,来让她的丈夫相信他不是天煞孤星的命,他有妻子,也有儿子,而他们会永远陪伴着他,直到他老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铁柜叔的心终于慢慢安定下来了。可谁知,却在这个时候,兰花婶忽然发生这档子的事,莫非他真的就该是天煞孤星,这辈子就注定是一个孤家寡人?

    赵郎中和李半夏扶起铁柜叔,安慰了许久,还是没能让这个受命运愚弄的男人从悲伤之中缓过来。

    铁柜叔的意思是,李半夏既然知晓她媳妇儿患了什么病,那她就一定有法子治好她。只要她能治好他,就算让他马上去死他都干!

    李半夏到嘴的话终究无法说出来,脑袋沉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怕他这一摇头,铁柜叔会承受不起。

    赵郎中十分不忍,碰碰李半夏的胳膊,向她打了一个眼色。

    就算治不好,也不要一下子绝了他的希望。只要有希望,许多事情总是还有转机的。

    李半夏明白赵郎中的意思,只说自己会竭尽全力去试一试,至于能否治愈她没有把握。铁柜叔涕泪纵横,连连点头,只要不是一下子判了死刑,那他的兰花就还有指望——

    随身掏出一盒药膏,李半夏让铁柜叔将身上许许多多的伤口都给涂上。就在铁柜叔抓着她的胳膊要她给兰花婶治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些伤,想起铁柜叔当时紧张遮掩的样子,李半夏又是叹息了一声。

    望着床上安静躺着,仿佛初生婴儿一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兰花婶,李半夏不由想:有铁柜叔这样一个人这般掂着她,念着她,她就算是走,也会走得不安心吧——

    脑子里纷乱地想着这些,李半夏头乱如麻。有一种无力感深深攫紧着她,她发现,无论学了多久的医术,医术哪怕每日都在提高,在面对许多病症之时她还是无能为力,什么办法都没有!

    医海无涯,到哪一日她才能真的做到百病皆可治,不再为了无法解除病人苦痛而烦忧?

    就算是神医华佗再世,尚且有不可治之症。这世间又有哪个大夫,敢说自己真的什么病都能治?

    转眼间,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走在屋前的小路上,李半夏望着家里烟囱上袅袅燃起的炊烟,有一种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家的感觉。

    前路不知在何方,家园已然在望,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东山拄着拐杖站在屋前的院子里,从太阳下山后,他就一直等在这里。

    恍惚中有一种感觉,他这两天都是在做梦,他怕梦一醒,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梦,半夏还没有回来。她依然在他不知道的远方,受着他不知道的苦——

    李半夏前脚从家里出去,刘东山的心就开始不安了,生怕李半夏就像上次一样,一走就走了那么长的时间。长得他怕再多过一刻钟,他就会忍受不了,再也无法按捺去寻找她的愿望——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对他是如此的陌生,旁人是否能够了解?

    看到李半夏从小路尽头冒出头,刘东山的心竟然忍不住剧烈地跳动,眼睛涨涩。真好,这不是一个梦,他的半夏终于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

    李半夏也看到了刘东山,纷乱的脑袋霎时间就清明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开始明白,不管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有多少的难题在等着她,回到这个地方她就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因为这里,有她的家,有刘东山。

    “怎么才回来?太阳都下山了……”刘东山的语气里没有苛责,也没有失落,只有浓浓的温柔。

    这些陌生的情绪和感情,好像在面对李半夏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就蹦出来,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本能地对她温柔,本能地对她好,本能地关心着她,本能地念着她,本能地爱着她。。。

    “赵大哥那边出了点事,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东山,让你担心了。”李半夏的声音柔得能浸出水来,在以前,她从没想过她这辈子会对着谁能发出这样从来不曾发过的声音。或者可以说,从来不曾有过。

    刘东山摇头。

    他并不怪她,不管她要他等多久,他都不会怪她,而且会一直等下去。

    李半夏心里清楚,刘东山等在这儿就是为了等她回来。先前她离开的事儿,一定在他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他现在还为此而紧张。

    感动于刘东山对她的感情,也很珍惜着此刻她感受到的幸福,能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拉着刘东山的手,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手心。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她一起度过,在漫长的人生岁月中,温暖着她的手,慰藉着她的灵魂,该是一件多么幸福而又美妙的事。

    傍晚风来,山间的清风送来了木叶的清香,传入李半夏的鼻中,带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滋味。

    远处的西方地平线,夕阳的余晖给天边铺上了一层金色,那壮观的景象,此时已成为一幕华丽的背景。

    在这幕华丽的背景下,一双手紧紧相扣,默默情意温言流淌,他们的生命已经融和成一个整体——

    千言万语无尽处,情到深处自然浓!

    …………

314 “红袖”添香,妇唱夫随

    314“红袖”添香,妇唱夫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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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李半夏每晚都要到半夜才会上床休息。

    她不睡,刘东山也不睡。刘东山就坐在旁边,偶尔给她倒杯茶,偶尔给她捏捏酸疼的肩,油灯里的油没了,便拿起灯罩,给添满灯油。

    李半夏不时抬起头,看见刘东山的神情,会心一笑,脑海里不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

    怪不得古人喜言:没有红袖添香,读书还有什么趣味?

    这话用在此时自然是不合适的,李半夏也不敢和刘东山说,怕他跟她急。他若跟她急,就没了这番待遇,苦的可还是自个儿。

    但此情此景,联想起这么一句话,也不能怪她脑袋想得太多。

    “怎么了?”刘东山看李半夏也没看书,就看着他傻笑,揉了揉她的头问。

    李半夏也不躲开,由着他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每次刘东山对她做这个动作,她总是能感觉到他对她深深的关怀和宠溺。在他这样的眼神下,李半夏止不住地脸红,低下头去。

    明明刘东山什么都不做,她就觉着害羞了。尤其是最近,这种感觉越发地明显了。

    刘东山看她脸红得厉害,以为她是病了,忙伸出手抚向她的额头。

    怪了。没发烧啊,脸怎么就这么红呢?刘东山心下纳闷。

    李半夏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鼓着嘴巴努努桌上被她翻得凌乱的书本,转移着话题。

    “真烦哪~~”也只有在刘东山的面前。李半夏才会毫无顾忌说出自己的小抱怨和小牢骚。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已经尽力了,我想铁柜叔会理解的。”李半夏对病人的上心程度,别人不知道,与她朝夕相处的刘东山又怎么会不明白?每次半夏碰到棘手的案例,常常研读医典,不到半夜都不肯阖眼。有的时候,等他一觉醒的时候,发现半夏因为疲倦趴在桌上睡着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小心地拿下她手中的书。把她抱上床,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迷惑地问他昨晚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那迷惑的小样子,真的是有趣极了。

    到后来,他的腿伤了。他再也无法将疲倦得睡着的她抱上床。即便心中不忍。还是只能把她敲醒,让她自己爬上床。

    如果说他的腿摔断以后,真的有什么遗憾的事的话,这要是其中的一件了——

    当他慢慢接受自己腿断的事实,并且努力地不让自己想些不开心的事。每当这个时候,心中还是止不住地觉得遗憾。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

    在几天前,半夏告诉她,她有法子可以治好他的腿。爹娘激动得落泪,他心里也是被感动和希望缭绕着。但出口的话却是:再过不久他终于可以抱着熟睡的她上床睡觉了——

    李半夏自然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刘东山思绪百转,也不知道他对她的一腔柔肠——

    苦恼地摇着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早已被她翻皱的医典,有气无力的道:“我倒不是怕铁柜叔会怪我,他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的,只要兰花婶能够好起来~~”说到后来,李半夏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现在,说这些话根本就没有意义,兰花婶也不会因为她的这些话会突然好起来。

    “凡事尽力而为,不可强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要一个人活着,并不是要她自寻烦恼的。你已经尽力了,兰花婶那么好的一个人,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李半夏知道,刘东山是在安慰她。她这个样子,他也会不放心的。转而,李半夏好笑地掐了一下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毅力了?不到最后关头,她就完全认输了吗?

    还有,她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真的很挫诶!兰花婶的病没治好,还在这烦东山,要他安慰自己。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矫情了?李半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一点从她自边城回来,她就发现了,嘿嘿!

    “对了,东山,你这两天腿怎么样,我让你每天泡我准备的药水两个时辰,你泡了吗?”

    她这两天忙着兰花婶的事情,没有像之前一样“监督”着他泡药水,也没有在一旁陪着他,也不知他耐不耐得住那个性子,专门坐在那里泡药水。

    不过,她对刘东山还是十分放心的,他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人。

    虽然这些药水后劲很大,酝酿到后来,十分地灼热,味道也不好闻,但是她就是相信刘东山会照着她嘱咐的去做。这不仅事关他的腿,也是因为他既不想让她为他担心,也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果然,刘东山听到她的话,温笑着点点头。

    “嗯!这两天我都坚持泡你所说的药水,娘在这方面很尽心,每天到了时候就会给我把药水端过来。每隔一定的时候,重新给我兑上热的药水。你放心好了,外边的事还要你挂心,就别再为我这点事劳心了~~”

    刘东山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不好受,看着她那么辛苦,又不停地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劳心,他却不能帮上她。

    半夏是个心眼很好的人,最看不得她人受苦。别人出了什么事,她恨不得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她愿意为了他这个丈夫,千里迢迢不顾危险跑到边城。可以为了三个孩子,掏心掏肺,捧到心窝上疼。可以为了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病人夙兴夜寐,几天几夜奔波不休,她愿意对每一个人好,唯独不知道爱惜自个儿。

    真是一个傻丫头啊,不知道她这样,他会舍不得的吗?

    就说泡药水的事,半夏回来第二天,给他摸过骨后,呆在房里一上午,终于给他制定了他的治疗方案。

    接着,她就拿着药篓到了离这还有十几里地的大山,给他采草药。听她的话说,给他泡药水的草药很不常见,有许多味连赵郎中的药庐都没有,还得她到山上去采回来。

    好在半夏对这些草药的习性很了解,之前在山上采药的时候,也知道那片山上生长着这些草药。翌日抽了空,便背着药篓上山了。

    这之后,她又亲自将这些草药捣成汁,兑上水煮沸,然后等水到了适温,将他按到木桶里,还说不到两个时辰就不准起来。

    这件事,还不只有她一个人参与,全家都有份儿。

    这会儿刘东山想起这个事还是哭笑不得,娘着紧他,细致地盯着他也就罢了。就连家里那三个小萝卜头,一个个都“如临大敌”,生怕他不乖乖照着她的话去做。半夏不在的时候,三个孩子就轮流看着,既预防他他偷偷爬起来,也是想旁边有个人,有什么事只需要说一声,他们就会飞快跑去替他办好。

    当归和甜甜都大了,这么做也不奇怪。最奇怪的就是家里那个老幺,刘东山最怕他了。偏偏他每次泡药澡的时候,这小家伙就喜欢站在旁边,眼睛瞪得大大的,鼓着腮帮子,他哪怕是随便动上一动,都会立即引来他的注目。小手就挠了上来,把他往木桶里按,真真是令他不知是笑也好,还是气也好。

    这两天他常常在想,他刘东山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让人这么不放心的人了,泡个药澡罢了,也不是多难的事,至于这一个个都盯得这么紧吗?

    比起这些,最让刘东山忍不住笑意的就是李半夏了。在家的时候,为了他泡药澡的事忙得团团转,不到半刻就进来转转。不在家的时候,一天就是不问,也会问上几十遍。

    药澡泡得如何了?腿上涨得难受吗?泡之后有什么感觉?若是有情况不对,要立即告诉我哦~~

    刘东山也知道他小媳妇儿的脾性,每当她这么问你,你就乖乖回答便是。等听到确定的答案她就立马跑走了,也放下心了,尽管不到一会儿自己又跑了回来。虽然时常回答同一个问题,刘东山却是开心得很,她每多问一次,他语气里虽然透着无奈,眼里的笑意却浓得化不开了——

    其实不用别人看着,也不用李半夏时时嘱咐,只要是她叫他做的事情,他都会认真去做。他虽然不知道她让他泡药澡的用处,却也知道,她每做出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他的腿着想。

    泡了两天的药澡后,他发现自己原先那条没有知觉的腿时常会有一种涨麻感,尤其是刚下木桶和刚出来那一会儿,感觉更加明显了。

    等到他能站起来,他一定要好好地抱抱她、背背她,以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抱她的遗憾。

    两人还在说着话,刘东山一抬头,发现刚才精神还不错的李半夏,这会儿正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了。

    她是真的困了~~

    犹豫着敲醒李半夏,低柔地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半夏,夜深了,要睡就到床上睡~~”

    “嗯~~”李半夏听到他的话,放下了怀里抱着的书,滑下了凳子,往床上走去。

    再过一阵子,只要再过一阵子就好了。刘东山望着李半夏的身影心道。

    …………

315 姑娘姑爷回门

    315姑娘姑爷回门

    ——***——

    多谢落燕閑居妹纸,西西的小艾妹纸的粉红票,谢谢你们了!

    ——***——

    刘银杏出嫁第三天的头上,是回门的日子。

    这一日,马氏早早地就起来了。今日姑娘和姑爷会回来,家里虽然没啥准备的,姑娘回门,可是大日子,不能怠慢了。

    昨日马氏亲自去了镇上,买了菜,买了瓜子花生,晚上就着滚锅全都给炒出来了。第二天等人到家,就可以迎客了。

    小门小户的,也就这些东西,人家赵大少爷要是不习惯,那也没办法。他们嫁姑娘,也不是要看他眼色的。

    说起这事儿,马氏和刘申姜的态度都有些奇怪,或者说矛盾。一方面对赵晨宗其人依然有着苛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感冒。但另一方面,赵晨宗好歹是姑爷,是他们姑娘的丈夫,那就是一家人。再大的意见,也该消了。

    只是这说话的口气,时不时还能听出他们的怨气与不满来,这倒是可以理解。

    李半夏也很想知道,刘银杏嫁去赵家后情况怎么样,等小姑回来,他们也就知道了。

    说实话,李半夏这心里还真是挺担心刘银杏的,也不知道赵晨宗婚后对刘银杏怎么样。

    几个孩子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姑娘和姑爷回来。刘银杏嫁人不过三天,可是这感觉就跟姑娘已经嫁去一年多似的。姑娘嫁了人,再回家感觉就不一样了。回娘家与回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为了姑娘回门的事儿,马氏两天前就跟崔婶要了几碗糯米,做了一些芝麻圆子。这些圆子都是刘银杏小时候最爱吃的,一次能吃上三四个呢。每回做几个圆子,银杏都说不够吃。吃起来不过瘾,这次马氏就特地多做了一些,任她吃!~~

    从之前赵晨宗在刘家呆的几次情形来看,这个大少爷吃饭也不似他们想的那般挑剔。甜甜就曾发现,他这个姑爷特别爱吃家里的小菜,像是腌豆角腌黄瓜啥的。这些菜在农家是最寻常不过,孩子们看到家里上这几样菜都害怕,偏偏他还就喜欢吃。

    这也好理解,人家大少爷山珍海味吃惯了,喜欢来一些下饭的小菜也不奇怪。马氏虽然并不怎么中意这个女婿。都已经成了人家丈母娘了,还是尽可能地对他好一点儿。

    否则在这儿受了气,很有可能对着银杏身上撒。况且他们刘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今小两口安安生生过日子最要紧,其他的与这比起来都不叫事儿!

    刘东山也和李半夏说过她不在的日子。赵晨宗和他妹妹刘银杏的情况。听他的意思。似乎这赵晨宗也不全然是个混蛋。因为有一次,赵晨宗在刘家喝醉了,睡在他的房间,曾和他喊过一些醉话。

    谁能想见,这个纨绔大少,在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之后,骨子里也藏着他的隐痛?

    但有些事,错便是错了,不是任何理由就可以抹杀的。一个人,不管因为什么理由。都不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但事已至此,刘东山也只能希望他以后能够对银杏好一点儿,只要他善待银杏,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人总是要向前看,银杏已经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并且在一系列地变故中成长起来,他只希望银杏在经历这种种的磨难后,能真的过得安稳、快乐。。。

    早饭过后,刘银杏和赵晨宗便过来了。

    令人纳闷的是,这两人居然不是一起回来的。刘银杏走在前面,赵老爷子临行前让人给她备了轿子的,刘银杏没有坐,一路走了回来。

    家里一早便准备好了爆竹,刘西山拿着火折子,等着人从小路处冒头便开始放。谁知等的结果就只有银杏一个人,这下子爆竹也放不起来了。

    马氏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把银杏拽到一边,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刘银杏提也不提赵晨宗,只是抱着刘灵芝玩,掏出许多给他买的小玩意儿,逗刘灵芝开心。

    刘银杏前脚刚回来,不过片刻,赵晨宗也沉着脸进来了。往旁边他进门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刘银杏睇了一眼,隐忍着火气,没有撒出来。

    转而又看看刘家几个人,赵晨宗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端出一副稍微正常的神色,问候了马氏和刘申姜。

    马氏嘴角讪讪,回到厨房的时候双腿都不大听使唤。女儿过得怎么样,就回门那一幕,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真是不省心哪,她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银杏是个倔脾气,在她答应嫁给赵晨宗的时候,马氏就担心她这闺女对她家那口子不闻不问,懒得搭理。要说这夫妻过日子,就得互相迁就,虽然她也不想自个儿的闺女老是成为迁就别人的那一方,可俩口子一辈子就这么冷着也不是法子啊?

    人家都说,女人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都嫁到赵家了,也只得按下委屈,好好过将来的日子。马氏明白刘银杏心里的苦,可是有啥办法,这就是她们女人的命,只得认命。

    最不省心的还是那赵晨宗,原本还以为他真的能像他老子说的,会痛改前非,好好待银杏。这成亲才两天呢,就把答应他老子的话给抛到脑后去了,连回个门都搞得不安生!

    马氏这心里是又急又气,恨不得出去把两个孩子都给狠狠骂一顿。

    这是要干啥啊?要干啥?!两人都走过八字,拜了天地,月老已经把他们俩的红线给牵上了,为啥就不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呢?!看这搞得一出接一出的,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李半夏也跟着回了厨房,是要给两人倒茶的,刚一进门,就被马氏神神秘秘地拉了过去。

    “半夏,你去问问银杏,她这今儿是咋啦,跟晨宗又出啥事了?都已经是夫妻了,咱还搞得跟个仇人似的,要是以后咱们银杏过的都是这日子,可咋办哪~~”

    马氏说着说着,调都变了,李半夏赶紧安慰道:“娘,你先别担心,等会儿我找着机会,就去问问小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嗯,去吧去吧,银杏向来和你这个大嫂亲,有啥事都肯跟你说,你待会儿好好问问她,劝劝她。这女儿家没有嫁人还好,一旦嫁了人,就得多多为自己后辈子打算打算,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晨宗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她肚子里也有骨肉了,以后还是安安生生过日子的要紧。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都已经是个大人了,做事该知道轻重。”

    乍一听马氏的话,似乎句句都在说刘银杏的不是。其实不然,李半夏知道,马氏正是太担心刘银杏了,才这般着急,甚至语带谴责之意。

    她也很明白这个时代的女人,与现代有多么的不同。在这里,即使女人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能和丈夫对着来。丈夫就是女人的天,女人的地,丈夫有再多的不是,你也不能随便给丈夫脸色看。而往往更多的,丈夫再多的不是,到最后都变成了女人的不是。

    马氏很想为女儿争一个公道,然而许多时候却有心无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够让她的闺女改改倔强的脾气,跟晨宗好好的相处。等两人相处长了,感情有可能就会慢慢变深了。

    许多的夫妻,刚成亲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情,就是后来在一起慢慢过呀过呀,日久天长,没感情也培养出感情来了——

    李半夏在心底叹了口气,娘是个多么强势的人,面对此等现状,也不得不妥协。只是她这一腔良苦用心,小姑能够明白吗?

    姑娘和姑爷回来后,都坐在堂屋里。刘申姜还在场,刘银杏没敢回房。坐在桌子的最里方,腿上站着刘灵芝,正教他玩着有趣的小玩意儿。也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别人和她说话也都会答上几句,唯独把赵晨宗当作是空气。

    刘申姜和刘东山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赵晨宗说话,或许是赵老爷子一开始下过严令,赵晨宗与刘申姜和刘东山说话,虽看不出多么尊敬,却也还算老实。不过看他言辞缺缺,问他话多半都是哼两声,或者答两个字,一会儿过去,大家也都找不着什么话说了。

    刘西山最看不惯的就是赵晨宗这副样子,好像对别人多说几个字自己就会死一样,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要不是看着爹在场,又不停地拿眼睇他,他早就冲上去,给赵晨宗几个拳头尝尝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气呼呼地“拎着”拳头跑到屋外去了。他要是再在里面呆上一会儿,那赵晨宗有可能今天就得被人抬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半夏端了几杯茶过了来,站在门外和刘西山说了几句,勾着头往里面看看,气氛的确是古怪得很。

    李半夏心里头也有些七上八下,看了看手中端着的茶,终是叹口气,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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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