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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6 不治之症

    076不治之症

    李半夏若是没有诊断错误,张家少爷患的病是肺痨。

    肺痨在古代是不治之症,根本就没有治愈之法。即使用药准确有效,也只能控制他的病情,让病人多活一段时间。

    即使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每年死于肺痨的病人也多达三百万人,是造成死亡人数最多的单一传染病。

    令李半夏感到不解的是,张少爷年纪轻轻,家庭富庶,看他生活习惯也算健康,为何会患上肺痨呢?

    据李半夏所知,肺痨,也就是现代通说的肺结核。多由糖尿病、矽肺、肿瘤、器官移植、长期使用免疫抑制药物或者皮质激素者才易伴发的结核病。生活贫困、居住条件差、以及营养不良是经济落后社会中人群结核病高发的原因。

    而这位张少爷,她刚才替他把过脉,没看过他身体有别的异常,以上的几种症状应该不存在。至于后面的居住条件差、营养不良就更加无从说起了。

    除非他是得了严重的风寒,没有及时治愈,再加上饮酒过度,这才使身体恶化,形成了越来越重的痨病。还有一个要素,这个人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许可以说,他在作践自己的身体。

    张老爷上前一步,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真实的病情,“小李大夫,我儿他到底患了什么病?”

    李半夏有点为难,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将真实情况告予他们知道了。他们全力配合治疗张少爷还能少点苦痛,若是继续让他们蒙在鼓里到时候事情只怕会更严重。

    “张老爷,我想知道在我来之前令郎发病时有什么症状。”李半夏习惯在所有的事情都全部清楚之后才下诊断,这样作出的诊断才更有把握。即使脉象已经清晰地显示了他的病症。

    “我儿他在咯血,咯血不止啊~~我们问他哪里痛。他也不说,只是摇头说他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可看他那个样子,怎能叫没事!你看看,现在病得这么严重,这个傻孩子,在外面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个样子~~”

    张老爷急得又是拍腿又是来回踱步,一下又跑到床边看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除了咯血,还有其他什么症状?”

    张老爷低着头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夫人,坐在床边边握着她儿的手边哭着说:“肯定还有胸口,我看我儿发病的时候直捂着胸口。他虽没说,可我这做娘的看得出来他当时一定很痛——”

    李半夏听了张老爷和夫人的叙述,面色更加凝重了。

    “小李大夫——”张老爷看着他,已经准备好了承受儿子的病情。

    “张老爷,夫人。令郎的病是……是肺痨。”

    “啊——”张老爷惊得后退一步,显然肺痨的可怕他是知道的。

    “小李大夫,你说什么,你说我儿他……?”夫人不忍说出后面两个字,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泪落不断。

    李半夏也有些沉重地点点头。“令郎的病确实是肺痨,而且还是肺痨……晚期。”李半夏从来没有觉得当大夫也会这么残忍,当她吐出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了当大夫的无奈。

    肺结核按照病人肺部病灶的范围其大小可以区分为六类。

    轻度肺结核,中度肺结核,中度有空洞肺结核。这三个阶段虽然有一点棘手,但并非全无希望。只要早期诊断,并且在尚未扩散或出现合并症前。接受六个月以上正确有效的药物治疗,通常都能痊愈。并可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至于重度肺结核,重度有空洞肺结核还有结核性肋膜积水,在这可就是非常棘手的病了,甚至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肺结核到了重度以后,还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像是胸痛,休克,呼吸困难,严重的还会窒息而死。

    从方才张老爷和夫人所说的情况,还有张少爷的脉象来看,张少爷的肺痨已经到晚期了。

    换句话说,可以说是药石无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半夏不是神,医术也没有特别高明,她只是比别人更用功更刻苦同时也对医术更感兴趣一点。对于某些病症,她也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老爷才从悲伤中缓过来一点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李大夫,那我儿的病有药可医吗?”

    “……”

    “小李大夫,你帮忙想想办法……”

    “张老爷,我现在只能帮张少爷扎两针,让他苏醒过来。之后我会配药压住张少爷的病情,沿途再寻找治病的良策。不过老爷和夫人也知道,肺痨晚期可以说是……药石无医,有没有把握我也说不好。”

    “小李大夫,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求你尽力而为。”张老爷对李半夏拱拱手,声音瞬间苍老了十年,没有了方才李半夏在门外听到的威严。

    李半夏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对了,张老爷,令郎是否喜欢喝酒?”一般像这种病,在没有其他病因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是酗酒导致的。她方才进来之时,在门外看到了悬挂在外的酒坛子,还很少有人把酒坛子放在那里。

    除非屋舍的主人是个很爱喝酒的人。

    “我儿离家之前没事是喜欢喝些小酒,不是牛饮,是细品。这些年在外,说来惭愧,具体的情形我们也不太清楚。”

    李半夏默默点了个头,回身拿过自己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几根针尖发亮的银针。

    分别刺在张少爷身上的几个穴位之上,张少爷胸口一口气缓过来,身体舒畅了不少,慢慢睁开了眼睛。

    方才张少爷陷入昏迷,只是一般的昏睡,乃疲累所致,并未有何危险。是以李半夏站在一旁,向张老爷和夫人询问他的病况。

    这会儿看他昏睡愈久,有些呼吸急促症状,猜想可能是他睡梦中一口痰郁积于胸,这样下来是很危险的。遂当场取出银针,使其醒转,并借银针之力让他胸口恢复通畅。

    “咳咳咳~~咳咳咳咳~~”刚一醒转,张少爷便又躺在床上干咳起来。

    兴许是不想把病传染给别人,每当他咳嗽的时候总是用衣角遮住口鼻,即使说话也是压低着声音。

    李半夏看他动作斯文,举止温文尔雅,倒像是一个饱学之士,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牛饮的酒鬼。

    “明儿,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张老爷心想着儿子还不知道自己病得那么严重,为了让他放宽心,打算把他生病的事情暂时瞒着他。只说是不小心着了凉,患了严重的风寒。

    “明儿,你可吓死娘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多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张夫人想要抱着儿子痛哭,被张老爷拉住了。朝她打了一个眼色,夫人含泪点点头。

    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看见。但是目前,还是明儿的病要紧。张老爷下定决心,就是请便全国的名医,也要将儿子的病治好。

    天下名医那么多,他就不相信连个痨病都治不好,他要有信心,对儿子有信心。老人家一再这样劝解着自己,然心底里升起的不好预感令他心头直跳,惴惴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孩儿已经好多了——”张少爷躺在床上,对两人温温笑着。即使身体承受着这么大的病痛,还能露出平和的笑容,李半夏碰见过许多的病人,但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他这样。

    把生病疼痛之类的事情,看得如此的淡,又或者,是因为他根本就无所谓。

    “这位是……”张少爷注意到站在床脚的李半夏,于是问他的爹爹道。

    “明儿,这位是小李大夫,刚才就是她让你苏醒的~~”

    张少爷冲李半夏点点头,噙起一朵病态的笑花:“小李大夫,有劳你了。”

    “张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李半夏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张少爷,名叫张决明,是张老爷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最受张老爷和夫人疼爱。

    “爹,娘,孩儿有些事想单独请教李大夫,可否请爹娘先回去休息,孩儿的病让您二老费心劳神了。”张少爷突然作出这个要求,倒是让屋内的三人颇为意外。

    但张老爷想着儿子是关心自己的病情,又怕他们二老为他担心。于是借着李半夏陪他们出来的时候,说了些事情,就满脸愁容的回屋了。

    李半夏重新回到屋内的时候,张少爷已经自己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了。起了身,趴在桌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壶酒。一边咳嗽,一边往喉咙里灌酒。

    “张少爷,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喝酒呢?”李半夏上前,欲抢下他手上的酒壶,谁知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他轻悄地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了。

    “小李大夫——”张少爷唤了她一声,“如果你治我的病,必须要让我放弃喝酒,我看这个病你还是不用治了,现在就回去吧——”

    说完,头一仰,又喝了一大口酒进去。

077 痨病公子

    077痨病公子

    张家少爷张决明,乃是砚石斋老板张远志的三公子。

    六年前离开家,独自在外漂泊。凭着少年时的一番际遇,在武林中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张决明和另两位男子,太颠的万雪峰,苗顶的杨洛,被称为武林三公子。

    张决明一把玉笛曾夜扫三大门派,名震天下,被人称为玉笛公子。

    而万雪峰,贵为小侯爷,一把天残剑堪与日月争辉,专杀武林败类,为残剑公子。

    还有一位,是苗顶的杨洛,风流成性,婢仆成群,走到哪里都是鲜花铺路,美女抬轿。

    现寄居在绝尘宫,被称为绝尘公子,除非武林出了重大的事情,否则终年很少走出绝尘宫。

    李半夏生在乡野,又鲜少知武林事,自然不知道这些。

    但若是听过武林事,抑或是在酒楼茶寮听过说书先生说书的,那肯定对这三个人不陌生。

    而其中最为人称道和叫绝的便是张家三公子张决明的江湖事迹,因为这个人的故事最为传奇,也最让人唏嘘。

    张决明本来是一富家公子,吃喝穿戴不愁,每日用功读书,以希望有朝一日能金榜及第,光耀门楣。

    若不是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张决明恐怕自己都想不到会踏入江湖,开始他漂泊而又悲情的一生。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七年前,那个时候张家老爷子要为自己的儿子娶妻,挑中的姑娘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知书达礼,善良宽厚,与张家少爷是一见倾心。

    两人都为这桩婚事暗暗欣喜,焦急地等待着。

    谁知,在那个女孩嫁过来的一个月前。家里却被人洗劫一空,大火也将一家人烧死。那家的姑娘因为到庙里烧香祈福,错过了摆渡的时辰,便在庙中借宿一宿,因此躲过了一劫。

    当事故发生后,外界便纷纷谣传这个女人乃是天上的扫把星转世,是克父克夫克家的命。

    张决明担忧那位姑娘孤苦无人照应,便请求他爹尽早操办婚事,让那位姑娘早日进门。

    张老爷早些年头有些嫌贫爱富,看中那户王姓人家也是因为她家是大户。祖上又做过高官,想着有祖先庇荫,这才千方百计拖媒人说了这门亲事。

    等到王家出了这档惨事。没了家底,王姑娘也是无依无靠,现更被人说成是扫把星,哪敢让她过门?而且,王家灭门灭得蹊跷。还指不定他们家招惹了什么样的凶神恶煞,这要是娶了她进门,把灾星招进了门,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张老爷和张夫人断然否决了这门亲事,更是当场写下了退婚书。念在两家相识一场,给了一百两银子。打发王姑娘出去另外找个人家嫁了。

    王姑娘虽然是一弱质女流,但性格倔强,先是受到了家门凋敝。父母惨死的悲痛。后又被夫家嫌弃,赶出门来,一时悲从心起,就投了河——

    张决明听到自己的父母将王姑娘赶走,大痛。当场就吐了血。跑到他们曾经去的那个河边,只看得到一方白色的手绢在风中飞扬。昭示着一个年轻的生命终结,芳魂飞离人间——

    张决明一直坐在河边三天,不吃也不喝。不管张夫人怎么哭着求他回来,他也是一声不吭。

    这之后,张决明就消失了,离开了张家,一个人在外到处漂泊。

    他的风寒就是那三天时烙下的,当时没觉着情况严重。到后来,出了关,上了狼山,才知道他自己得了肺炎。

    他并不心急自己的病,反而还任其愈演愈烈,最后,他还爱上了酒这种东西。

    张决明是一个奇怪的人,他虽然内心悲痛,很想与王姑娘一起离去。但他又着实是一个坚强的人,无论身背多少的苦痛,也不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自杀,在他眼里是懦者的行径。

    上了狼山,机缘巧合之下,拜了逍遥老人为师,学得了武林绝学。也因此,在江湖上留下了玉笛公子之名。

    说起那把玉笛,正是那位王姑娘所赠,可是说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张决明珍之爱之。

    张决明出手从不杀人,只是习惯点住别人的穴道,或是制住别人。因为他不想他那根爱惜的玉笛,染上一丝鲜血——

    他在武林中的名气越来越大,即使许多武林前辈也很看重他这个后生晚辈。他待人宽和,处事公道,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再加上他是文人出身,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文武双全,真可以说是惊才绝艳。所以江湖人极是尊敬他,黑白两道在路上撞见了,也会卖他几分薄面。

    然而这位武林少年英豪,却是一多愁多病的身。

    终年不离酒壶,喝酒可以慢慢喝三天三夜,也不会感到醉意。咳嗽与他终日相伴,喝一口酒几乎都要咳嗽上几声,有时咳得肺都要咳出来。

    不少人劝他戒酒,却也知要让玉笛公子戒酒比要他的命还难。

    尽管他是一个大酒鬼,还是一个痨病鬼,喜欢他的女人还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于是外界又谣传玉笛公子风流多情,艳福无边。也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个男子的满腔真情,早已给了那个投河自尽的女子——

    正因为张决明酗酒,再加上他时常动武,才导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阔别六年,再次回到张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临死前总是渴望回到家乡,好待落叶归根……

    …………

    “小李大夫——”张少爷叹了口气,“如果你治我的病,必须要让我放弃喝酒,我看这个病你还是不用治了,现在就回去吧——”

    “你可知你现在的情形?”李半夏问。

    “我当然清楚,我……活不了多少时间了……”张决明有些奇怪,自己本来早已看破了生死的,为何这一次却觉得有些许的黯然?

    是因为回到了家乡,看到爹娘为他的病如此伤心,他心下难安?

    “你都知道?”李半夏诧异,他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这次回来,就想死在自己的家乡。”死在这里,好歹也算是落叶归了根。而且这里,离她近。“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我回来错了——”

    李半夏心思一转,“你是不想让你的父母为你的病伤心?”

    “算是吧,我本来想安安静静的死去的,我爹我娘都不知道,他们还会以为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是他自私了,托着这样的一副身体回来见两位老人家,不管过去他的心里有多怨他们,看到爹娘为他落下的泪,他仍然心如刀割。

    但是他现在回来了,不但令二老伤心,就连安安静静的死去,恐怕都不行了——

    张决明看了一眼李半夏,未说出的话不用说李半夏也明白。

    李半夏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知叫你戒酒你一定不会答应,但是我身为大夫,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还是不得不叫你戒酒。”

    “我明白。但你也要明白我是一个危险的人,长期与一个痨病鬼打交道,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与我太过接近,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不必要的困扰——”

    “如果我怕危险,我就不会当大夫。”李半夏回答得很坚决,别说他只是身患痨病,有可能会有传染的风险。就算是别人身患疫症,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就对他们不闻不问。

    从小爷爷就告诫她,行医救人,首修的就是医德。医德有了,才能谈得上研修医术,治病救人。

    如果因为自己患者的病可能会传染给自己,就放弃救治,这样的大夫又有什么资格让这些患者把生命交给自己呢?又拿什么,来得到他们全身心的信任?

    大夫和患者之间本来就是一个互相信任的关系,只有患者信任大夫,才敢把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交给大夫。只有大夫信任患者,相信他在他们彼此的坚持和努力下一定能够康复,病情好转。不放弃任何一个患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医治他们,才可能真的达到彼此的预期。

    看她说得这么坚决肯定,张决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

    在他的注视下,李半夏又道:“而且我刚才替你把过脉,又观察过张老爷和夫人的面色,如果我所言不差,你的痨病乃是非开放性的,也就是说不具有传染力,不会传染给别人——”

    张决明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病并不会传染别人,只是安全起见,每次咳嗽说话的时候都特别留意。

    短短时间里,她能断出这一点,也算是有点本事。

    只是他的病他自己清楚,无论谁来都一样,没得医就是没得医。

    张决明勾唇,轻轻一笑,“那不知李大夫是否听说过我张某是一个风流多情的人,喜爱女色,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逃得掉。”

    李半夏也笑了,“张少爷何必这样说自己呢?得了你这种病的人,若真是如你所说,是一个贪喜女色之人,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078 热闹跳大绳

    078热闹跳大绳

    “张少爷何必这样说自己呢?得了你这种病的人,若真是如你所说,是一个贪喜女色之人,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痨病还不是其他的病,尤其像他这种晚期的病人,每喝一口酒,每近一次女色,都会给自己的身体增加一分损耗,也多一分危险。

    张决明怔了怔,笑着摇摇头,自己还真被她给说住了。

    “那小李大夫打算如何为我医治,你也该知道我的病根本就是治不好的。”

    “我……”

    “明知治不好的病,就不要白费那个工夫了,你嫌烦我也觉得痛苦。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让别人治好我的病,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死去——”

    李半夏抬眸看他,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这样的一个男人变得如此的消极,蝼蚁尚且偷生,他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这是作为病人的最后一个请求,恳请小李大夫答应~~”张决明说着,踉跄着提着酒壶,走出了房间。

    李半夏叹了口气,她知道,在他没有想通让她医治之前,她说什么都没用。

    在他快出门的时候,李半夏喊住他:“张少爷,我想说一句:一个人可能改变不了环境,但可以改变自己;可能改变不了事实,但是可以改变态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开始替你诊断,你就选择放弃。我希望你能够尽早想通,即使你最终还是逃脱不了那个结局,至少不让你爹和你娘为你担心。”

    “这是清心散,是我自己所制出的药丸,对你的病可能有些帮助,我放在这里了……”清心散是集五倍子。飞辰砂还有川乌等药材,糅合制成。具有清热解毒、清肺散结,止咳化痰的功效,对张少爷的病应该会有所帮助。

    李半夏说完,背着药箱,径直从张决明身边越过,在侯柳的带领下,离开了张家。

    张家老爷子和夫人一听说儿子不要大夫医治,又急急忙忙赶到儿子屋里,张决明只是笑着说他并无大碍了。让他们二老放宽心。

    放宽心?他们哪里能放宽心。

    这不,张老爷沉着脸从房里出来,又是托关系。又是使银子,让自己的管家亲自走一趟,帮忙把卞国国都的孙兼之孙老大夫请来。

    传闻孙兼之是卞国有名的神医,在他手上就鲜少有治不好的病。只是孙老先生脾气古怪,没有机缘他一般不会轻易医治。让管家跑这一趟。也不知结果到底如何——

    李半夏直接回了药庐,赵郎中和川乌已经回来了。

    几人商量起张家少爷的病,赵郎中也一口笃定,得了肺痨晚期的病人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与其想着让他多活几天,还不如满足他最后的心愿,让他安安静静的走——

    不过赵郎中也曾提起。他以前游历的时候,听过一个地方的人曾经用一种很恐怖的办法治好了某个村长的痨病。当时村里一半人见着都恶心得吐了,但后来那位村长确实康复了。真是奇事一件。

    至于是什么恐怖的办法,赵郎中就表示他不知道了。和他说这件事的人是一个有点耳背的大爷,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想到哪儿就说哪儿。什么法子。他大致的也不太清楚。

    李半夏却将此事放在了心里,并且随时留意着。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正热闹。

    李半夏走近一瞧,原来是好多孩子在玩跳大绳。令李半夏惊奇的是,刘东山和刘西山这两个大人居然也和孩子们在一起玩。

    刘西山有点孩子心性,用马氏的话说,就是“孩子王”,这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别人不会他都会,而且还精通得很。

    刘东山就不行了,人太老实了,也没怎么看他玩过。这不,没轮到他跳绳,就站在那里甩绳子呢。

    这人,甩个绳子都能笑呵呵的~~

    李半夏又看了看场中,小灵芝正跳得欢呢。蹦得高高的,又稳稳地落下,偶尔厥厥小屁股,还连声喊着“爹,你快看啊~~你看~~我厉不厉害~~”

    李半夏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刘东山笑得这么欢呢。

    刘西山站在绳子的一头,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

    一边挥着手,让刘灵芝快下去,让他上。

    而刘灵芝看见他小叔要上来,直喊着他还要再跳一会儿。刘西山不管了,冲进去了,开始像个孩子一样蹦起来,又跳下去。

    “哎呀!”这两人跳得不一致,踩到绳子了,刘东山和另一个甩绳子的孩子,好像叫什么小荣的停下来了,笑着停了下来。

    “哦~~你们俩死了,换人了~~~该轮到你们甩绳子罗~~”

    小荣将绳子交到噘着嘴的刘灵芝手上,刘灵芝气汹汹地瞪了他小叔一眼。“都是你不会跳,不会跳还非要上来,这下把我都带死了~~”

    “小鬼,你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踩到了绳子,没事跳那么快干什么~~绳子还没落下来呢,就急着蹦,自然就死了啊~~”

    “是你不会跳你还赖我?”

    “赖你怎么着吧?小欢子啊,我可是你小叔,敢跟你小叔这么说话,我打你屁股!”刘西山虎着脸吓他,刘灵芝捂着小屁股跑了。

    刘东山笑着拍拍自己二弟的肩,他这个二弟啊,没事就喜欢逗欢子。

    好了,这下子换刘西山和刘灵芝甩绳子了。刘西山倒没说啥,规规矩矩的甩绳子,还甩得高高的,这会儿人上去跳绳应该能多跳几个。

    刘灵芝就不一样了,正跟他小叔赌气呢,小手拿着绳子,一通溜直甩,就像一武林高手甩着一条长蛇想将它甩死一样,还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盘旋的弧线。因为个子比较矮,使不上力,更是一边蹦着一边拼命甩绳子。

    一帮孩子集体抗议,刘西山看着是头大,李半夏在这边也是暗笑不已。

    这孩子,这是要造反哪!

    这让李半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跳绳的时候,那个时候都喜欢跳绳,不想要甩绳子。于是在别人跳的时候,就希望她赶快掉下来,那就可以把自己换上了。

    于是,在甩绳子的时候就不怎么配合了,一会快,一会慢,一会儿还给她拉一下子。再厉害的人都经不住这么折腾,没两下就绊了绳子。不过你害她,她也会害你,你照样跳不到两个也被她给弄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超级厉害的,你怎么害她都害不死,还能连跳十七八个甚至三四十个的。而且跳完之后还能安全地跑下去,从头至尾就很少看她甩绳子的。

    可是,李半夏是属于前一种容易死的,而不是后一种强大型的,所以她跳绳的时候多半是甩绳子居多。

    现在想想小时候也怪有意思的,满肚子的花花肠子笨办法,也不管有没有效,自己使得倒挺乐。看,就和现在的刘灵芝一个样!

    刘灵芝最终还是老实了,几个孩子吓他说如果不好好甩绳子就不带他一起玩了,小灵芝马上就乖了。只是这小嘴吧依然鼓得能挂个小油瓶,全冲着他小叔去的。

    几个孩子看绳子甩得不错,一窝蜂全上去了,跳了几下,几个孩子看人多了下去了一批。一看场中,倒是留下了不少的空档。

    李半夏别的人还好,就是想看刘东山跳绳。孩子跳绳不奇怪,见怪不怪,这大人嘛,尤其还是刘东山,倒让她颇为期待。

    只是这等了半天,也不见刘东山上去。

    刘西山边甩绳子边对他大哥喊着:“大哥,你也上去跳几个试试~~”

    刘东山摇摇头,“唔唔~~这个,我不行~~”

    “什么不行啊,跑上去然后闭着眼睛跳就行了!”闭着眼睛跳?刘西山就这么教人的啊,赶不成他跳绳也这样~~

    李半夏学着刘东山的样儿也摇摇头,这个办法,不靠谱~~这还没上去呢,肯定被不长眼睛的绳子给抽着了,还跳呢,直接甩绳子去吧!

    但是这个时候,只要能让刘东山上去,李半夏也不介意刘西山交给他一个错误的办法,嘿嘿!

    几个孩子都上去第二拨,第三拨了,刘东山还是没上去。刘西山恨不得飞起一脚,将他大哥踢上去。

    刘东山这人也怪搞笑的,知道顶着他这二弟旁边,耳朵和屁股可能会受到荼毒,于是又跑去他的宝贝儿子那一边。

    可谁知,还没站稳呢,他儿子也在叫了:“爹,你快上啊~~跳两个~~上啊!”

    刘银翘也从孩子中间跑出来,拽着她爹的袖子:“爹,你就听弟的,上去跳几个,很简单的~~”

    “我……我……”刘东山憋了半天,“我还是甩绳子好了!”

    晕!憋了半天,就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李半夏有点雷倒,又看刘东山还真的打算从他儿子手里接过绳子,李半夏站不住了。

    紧走几步,上了屋前面的小路。刘东山看她回来了,把绳子重新交给了儿子,走了过来,“回来啦?~~”

    “回来啦!你们在玩什么呢,这么热闹?!”

    “孩子在跳绳呢。”刘东山说着,又问:“你要不要一起过来试试?”

    李半夏很爽快地点点头,“好啊!”

    。。。。。。。

079 半夏耍赖皮

    079半夏耍赖皮

    李半夏已快十年没有跳过绳了,看到空中不断晃动的绳子,竟然有些紧张,抓不准何时冲上去。

    刘西山有些新奇,“嫂子,你也会跳绳?”

    李半夏好笑道:“我也有小的时候,你一个大男人都会跳绳,我咋就不会了?”刘西山想想也是,不过他奇怪的是一向很规矩有点端着的嫂子,居然和这群孩子们跳起绳来。

    刘东山也看向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也无法想象她跳绳是什么样子。

    李半夏不乐意了,怎么,她会跳绳很奇怪吗,干嘛一个个就跟见了鬼似的?还是这年代的姑娘不能跟孩子们跳绳?

    管她呢,先跳了再说!李半夏难得任性一次。

    又朝刘银翘招招手,“甜甜,咱俩一起上!”

    刘银翘本想摇头,怕她跳绳不咋的,一上去就死了,还将她一起带死了。可是她难得和他们在一块儿玩,又找上她了,摇头不是扫她的兴吗?

    刘银翘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别人看李半夏上了,一个个都停了下来。准备上去的收住身体,想着这个时候上去就是送死,太不明智了,再等等。而那些正在跳绳的孩子们一看李半夏要上来了,一个个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场中没人了。

    李半夏摸摸鼻子,这群小屁孩,看不起她啊,认准了她不行是吧?

    想当年她跳绳的时候,你们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李半夏本来想在心里吼两句给自己加油来着,然而跳绳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跳的年头早你就厉害些,凭这个在这群孩子面前逞不了威!

    现如今,也只有卯着头上了。看刘西山和刘灵芝甩绳子甩得还算老实,抓住他们甩绳子的节奏。等到合宜的时候,李半夏冲上去了。

    “甜甜,我先上了啊——”

    蹦了一个,二个,三个……正当李半夏得意自己功夫还行的时候,“啊呀!”绳子甩到了头上,一个打盹,死翘翘了。

    刘银翘还没上呢,就死了~~这也太丢脸了!

    李半夏当场脸就绿了,这下子没脸见人了。

    “不算!不算。这次不算~~我再来一次!”

    啥?耍赖呀!

    刘东山一个趔趄,有点被李半夏的反应雷倒。刘银翘吞了口口水,看到一群小鬼都在盯着她娘瞧。忙低下头。

    好像在说:别看我,这个耍赖的大人,跟我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倚在门边看热闹的刘当归,似乎也没想到李半夏弄这一出,又看她在场中一副耍赖的小孩儿样。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两下。

    李半夏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而且手还拨拉着,一副“我不干,这一次不算不算不算~~”的样儿。

    等反应过来之后,脸烧得不行,这都多大的人了。跟一群孩子耍赖皮,羞是不羞?

    不过,事情都这样了。不力争到底自己不是太亏了?还有甜甜,她这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有脸面对她?

    “哈哈!大舌头,你掉了哦~~来接我的绳子~~”刘灵芝忙把自己手中的绳子塞到李半夏手上,李半夏不接。

    刘西山也过来了。“诶诶诶~~小欢子,咱俩同时上来的。凭啥要她接你的绳子,该接我的绳子才对。”

    对了,刘西山和刘灵芝是同时被换下来的,两个互不相让,还真不好办。但是李半夏,却眼瞅着机会来了。

    “唉呀~~刚才不算了,我还没准备好,我就是试试,试试的。这一次才算是真的跳,你们都别争了,回到原位站好,继续甩绳子去~~”

    “嫂子,你这是耍赖皮啊?”刘西山也并不是真的不想甩绳子,只是为了好玩,跟刘灵芝较劲玩呢。

    另外一个,也是帮着李半夏,想让她重跳一次。嫂子难得和大家伙儿玩到一块,让她尽兴也好。

    “哪有,我第一次跳,总得让我热热身,试一下行不行对吧?好了好了,就一次,就一次还不行麽。再来一次,我要是再掉下来了,我就甩绳子,这下总行了吧?”李半夏也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就站到一边,等着继续上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跟他们耍赖到底了,刘灵芝灰头土脸地站了回去。手上没啥劲,甩得那叫一个无精打采,绳子软趴趴的,只有能在空中停顿个三四秒的人才能跳绳成功。

    李半夏摸起了下巴,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小东西听话。

    还是甜甜懂事,不用她丢眼色过去,甜甜就对刘灵芝喊道:“弟,你好好甩绳子,姐和哥明天上山摘山楂,带你一起去——”

    刘灵芝小手正在风中缭乱呢,听到他姐的话,眼睛一亮,喜道:“姐,你说的是真的?”

    “嗯!还不好好甩绳子——”

    刘灵芝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老实了。小手甩得高高的,尽管碍于身高的限制,绳子甩不到多高,好歹这一头有他小叔撑着呢,也行了。

    “这一次,我先上——”甜甜可不想自己一个没跳呢,她就掉下来了。要死好歹也让她先跳几个再说,这样才不吃亏。

    李半夏嗯嗯点头,这样甚好,甚好。

    甜甜很聪明,知道她身高要矮些,于是就在她弟这边跳,把她小叔这边的位置留给李半夏。

    一个,二个,三个……八个,九个……

    “大舌头,你倒是快上啊,姐一会都不行了!”刘灵芝手都甩酸了,就只看到李半夏头在动,明明都要上了,又缩了回去。

    刘东山也在一旁看着着急,这半夏怎么弄得跟他一样的,半天不敢上去,刚才一个人上不是挺好的吗?

    刘东山不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李半夏还敢上去,两个人的时候就把不准了。

    大家都在催了,李半夏心想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于是喊了一声,闭着眼睛冲上去。

    要说李半夏的动作也是真够快的,刚冲上去还没开始跳呢,就觉得情况不对劲,赶紧开溜,又安全地跑了下来——

    这速度挺难的,这么多的动作就在绳子一起一落之间完成,搁到别人那里还不一定能行。

    不过,这算不算是逃跑?

    很多人都“切”了一声,好像在说:你也就那点出息!

    刘银翘还在继续跳,刚才弄的这一出虽然打扰到了她,让她吓了一跳,但是跳绳的功夫到家了,还没掉下来。

    一看这个样子,也跑下来了。

    李半夏直喘气,刚才真的好险,差点一上去就死了。

    可是,真丢脸啊真丢脸!

    李半夏都不敢回头看后面那一群大的大,小的小了,她知道,自己一定被鄙视了。

    刘东山嘴边的笑都没停过,这半夏嫁进来这么长时间,尤其是被蛇咬伤醒来之后,何曾闹过这样的笑话,玩得这么疯过?

    刘西山也是噗噗傻笑,这个嫂子,也太逗了!

    李半夏落跑的行为虽然不怎么光彩,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也不用甩绳子,她还是有跳绳的机会的。

    但是李半夏没有想到,她不经意间露出的真性情,却让许多原本觉得她有距离的人一下子突然亲近了不少。

    还有那些小孩子,也没有想到灵芝的“新妈妈”还这么好玩儿。

    刘银翘无话可说,还好还好,脸上没什么不对劲,也没说不和她一起跳绳了,李半夏放心不少。

    “算了,这回还是你先上吧——”刘银翘话说得有点无奈,她大概也看出来了,李半夏只敢先上,要是让她后上她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半夏点点头也说好,刘西山和刘灵芝继续甩他们的绳子,甩了这么久手也是真酸了。

    “爹,我手酸~~”

    刘东山走过去,摸摸儿子的头。

    “爹,干脆你替弟一会儿,你和小叔甩绳子,一定很好跳绳。”

    李半夏也觉得这样很好,刘东山和刘西山这两个高个子甩绳子,跳起绳来一定方便得多。刘灵芝毕竟太小了,个儿又小,甩绳子不连贯,甩了一会儿就后劲不足了。

    刘东山高兴地点头答应了,让儿子下去,自己来甩绳子。

    于是,老刘家的院子里,一群孩子,三个大人在跳绳。两个大个子甩着绳子,绳子高高的,速度也很平稳。这个时候,就算弄上去一个不会跳绳的,凭着感觉蹦上两下子,也没什么问题。

    李半夏叫了一声好,身子前倾,一个助跑,就上去了。

    一个,二个,三个……到了第三个头上,刘银翘也上了。

    母女俩一个这头,一个在那头,然后在跳绳过程中不断向中间靠近。

    “穿花!穿花——穿花——”

    底下的人叫她们俩穿花了。穿花是两人绕着转圈,比单独跳难度大上一点儿,看起来却赏心悦目一些。

    李半夏和刘银翘互打了一个眼色,在跳绳过程中拉了一下手,开始绕着对方转起圈来。

    两人越跳越有感觉,李半夏仿佛也找到了小时候跳绳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跳了很多个了。

    底下,是孩子们给她们的计数声:

    三十八,三十九……五十一,五十二……

080 山香怀孕

    080山香怀孕

    “哇——”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哇了一声,原来两人不知不觉的已经跳了五十多个了。

    太牛了!李半夏的嘴角笑开了花。

    没想到今日水平超常发挥,当然,这得仰赖甜甜的跳绳技术,还有东山西山甩绳子甩得好。

    正得意着,“啊!”的一声,脚一绊,掉了。

    这跳得正好呢,怎么就死了~~

    甜甜累得直喘气,掉了也好,所以这次李半夏没挨批。事实上,她能跳成这样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大舌头,你好厉害~~”刘灵芝瞪大着眼,眼里直冒星星。

    刘东山也点点头,看不出来,他这媳妇还挺会跳绳的。刘当归和刘西山,还有一票孩子们,眼睛里也都有着意外。

    看他们这个样子,要是李半夏下次再要求和他们一起玩,他们一定不会有意见。

    李半夏笑着将他们的夸赞全都收下,全身轻飘飘的,玩得正起劲,有精神极了。

    李半夏都跳过了,自然不会放过刘东山,刘东山怎么叫都不上去,从前到后都在甩绳子。

    李半夏看他坚持成这样,也只有等着慢慢来了。

    后来李半夏被马氏叫进去帮忙了,场子属于那些小孩子们的。受到方才的情绪感染,大家都玩得很尽兴。耳听着外面阵阵的热闹声,心里也是一阵喜悦,刘家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刘西山正在外面玩呢,被他媳妇喊进来了。

    夏山香最近状态不太对,嗜睡,肚子胀,闻着油烟味还老是犯恶心。

    刘西山是个疼老婆的人,老婆大人在里面召唤。也赶紧放下绳子,跑进来了。

    “娘子,你不是在床上躺着麽,怎么起来了?”刘西山扶她坐下。也真是奇怪了,这山香身子骨挺好的,怎么最近就不对劲呢?若说是伤风着了凉吧,又不发烧又不咳嗽的,也不像。

    马氏往这边丢了一眼,话里有丝埋怨,“这一没病二没疼的。大白天的在床上躺着,能不出事吗?”

    赶成她这是以为夏山香在想着法的偷懒了,不过这也不能怪马氏。夏山香向来喜欢偷懒,有事喜欢差使别人去做。别管是她差使得动的,差使不动的,她都喜欢叫别人。

    就算实在不行,还有刘西山。有的时候属于夏山香的早饭锅。她不想烧都是刘西山起来帮她烧的。

    老太太对此早有意见了,也常背着夏山香说刘西山没出息,还要听女人的。刘西山每次都只是笑笑,推说是夏山香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身子不舒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还能天天不舒服?”每次刘西山这么说。马氏张口就是这么一句。也知道儿子听他女人的,自己说着也不管用,不高兴的去了。

    夏山香之前还愿意哄老太太高兴。什么事别管背后是怎么做的,面上也都还顺着她的意思,所以马氏也没好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马氏的心渐渐偏到了大房这一头,对李半夏也越来越重视。反而是她,说什么话都是错。

    尤其是上次。那个女人差点将她最疼的小孙子给害死了,她也没说她,只是冷了她两天。也不知咋搞的,突然就好了,一大早上的,把李半夏叫起来,说是一起到菜园地里把草给扯了。

    这扯草是假的,婆媳俩言归于好倒是真的。老太太好面子,张不了那个口,也就借着这事跟她把这个了了。

    果然,看她们俩回来,有说有笑的。

    夏山香当时看着那婆媳俩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时日久了,就灰了心了,想着我千方百计讨你欢喜也不得半点儿好,巴着你也没什么用,干啥还要使劲讨好你?

    于是,老太太说什么,她也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做事情当着老太太的面,也照样不上心,有时候老太太说她两句,还阴阳怪气的和她顶嘴。

    马氏一看这还得了,趁着吃晚饭大家伙儿都在,狠狠说了夏山香一顿,夏山香一通大哭,喊着娘偏心,然后跑到自己屋里。晚上的饭都没吃,还是刘西山端给她吃的。

    这些事情都是两天前发生的事情,那两天李半夏比较忙,家里发生的糟心的事她也懒得放在心上。更何况,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过一阵子就好了。

    夏山香和她不一样,嫁过来有些年头了,真可说得上是一家人。她虽然也拿他们当家里人,但毕竟来的时日尚短,总有点生疏。

    从那次后,这婆媳俩就有点看对方互不顺眼的意思。两个儿子都在劝,老头子也难得发了话,说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是福气,马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起来也真是,马氏这么个性子强的人,别的话她都不听,就唯独老头子和刘东山的话她听得进去。

    马氏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对丈夫的话是言听计从。刘申姜这些年来几乎就不问家里的事,大大小小的都是靠马氏张罗。但是马氏,却从不在刘申姜面前拿乔,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至于刘东山,马氏那可真是打心眼里疼着。就连甜甜,也口口声声地说着:奶奶最疼爹了,爹说的话奶奶一定听。

    李半夏初来的时候,觉得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啰嗦,一个东西反反复复的念,头疼。可相处久了,习惯了她这一套,也渐渐对马氏生出一丝佩服来。

    且不管马氏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女人,能撑起这么一大家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夏山香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听着马氏的话脸一下子拉长了,又闻到厨房炒菜的油烟子味,“呕——”地一声,开始呕了起来。

    刘西山赶紧帮她拍拍背,“娘子,你最近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么直犯恶心啊?”

    “我哪知道,难受死了,西山~~”夏山香撒娇,又撞撞刘西山,偷偷指了指李半夏。意思是让他说一声,让李半夏来帮她看看。

    刘西山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家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大夫麽,这种事哪用他们在这乱猜,让嫂子帮山香看看不就行了。

    刘西山让老婆坐好,走到厨房这边正在往锅底下塞火的李半夏面前,“嫂子,山香这些日子老说自己身子不舒服、难受,你能帮她看看不?”

    马氏还不等李半夏开口,凉凉的来了一句:“懒病又不是啥大病,找点事做做就好了,哪用半夏这双大夫的手给她看?”

    刘西山喃喃立在当场,也不知道怎么说,一下子没了主意。

    山香和马氏之间的问题他也瞧出来了,也常常关起门来让山香多顺着娘一点儿,好话歹话说尽,就是说不听。

    而娘这边,他身为儿子的,就算娘再怎么说山香,他哪能当面指责娘的不是?

    刘西山夹在自己老婆和娘之间,觉着真累!

    他就弄不明白了,以前山香和娘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山香心里有怨气,这倒是真的。

    从她言辞之间也听得出来,她老觉得娘不疼她了,偏心嫂子。

    夏山香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轻待她,再加上马氏对刘西山这个儿子又没刘东山好,这心里所有的不满积压在一块儿,一下子爆发了。

    李半夏望着刘西山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也很是不忍心。自从她醒来,小叔对她一直还是不错的。娘和二妹有矛盾,最苦恼的肯定就是他了。

    于是,李半夏拍拍手从小灶后面走出来,对马氏道:“娘,我看二妹那个样子,是真的不舒服。让我帮她看看,这样也稳妥一点,不致出啥事情。”

    “能出啥事情,分明就是懒病发作,还喜欢折腾人~~”马氏刚想把这话说出来,又看那夏山香趴在桌子上,恶心也不像是假的,想着莫非还真有啥事情?

    点了点头,让半夏帮着看看也好。要是身子没啥事,她也不好再继续偷懒充愣下去。

    刘西山感激地瞧了李半夏一眼,就往他老婆这边过来。

    李半夏洗了洗手,用干布斤擦干,来到夏山香坐的地方,自己也拉了一张凳子坐下。

    先观察了一圈她的面色,看她神色疲倦,有点困倦之态。脸上因为刚才犯恶心,透着微微的红晕。

    “二妹,这段时间哪里不舒服?”

    她帮忙看病,夏山香倒是很配合的答了。“也没什么,就是老想要睡觉,肚子还胀得慌,烧饭的时候闻着油烟子味还老是犯恶心。别的……哎!心里有点儿堵,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夏山香说到这儿,有点抱歉地看看自己的男人。也不知是咋了,这些天老是冲西山发脾气,她也不想的,就是忍不了。

    李半夏心中一动,让夏山香把手伸出来,她要为她把脉。

    刚探了一会儿的脉,就见李半夏嘴角露出一个笑。安全起见,又探了一次,确定夏山香的脉象是喜脉。

    然后李半夏呵呵笑着站起来,对夏山香和刘西山恭喜道:“小叔,二妹,恭喜你们,你们要做爹和娘了——”

081 甜甜的牢骚

    081甜甜的牢骚

    “小叔,二妹,恭喜你们,你们要做爹和娘了——”

    李半夏笑着向他们贺喜。

    夏山香张了张嘴巴,还没有反应过来,刘西山整个人都乐懵了,还是马氏,听到李半夏的话跑过来扯扯她的袖子:“半夏,你刚才是说……山香怀孕了?”

    “是啊,娘,二妹的脉象是喜脉。小叔要做爹了,而二妹也要做娘了呢。”李半夏帮人家把了这么多次脉,就数这次最开心了。

    尤其是最近,每个叫她帮把脉的病情都比较严重,搞得她这心里沉甸甸的。喜脉,可以说是最令大夫开心的脉象了。

    “嫂嫂嫂嫂……嫂子,你是说山香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了?而我马上就要做爹了?”刘西山的样儿激动得不行。

    夏山香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有些热泪盈眶,看到自家男人乐成这副样子,又不禁羞怯地低下了头。

    “嗯!”李半夏再次重重点了点头,“是的,小叔,你没听错,你要做爹了!”李半夏好笑地看着刘西山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是感动一片。

    一对夫妻,在听到自己快要做爹娘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心里会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做什么事情,最先考虑到的都是孩子,而不是他们自己了。

    李半夏也能理解刘西山渴望孩子的心情,他和夏山香成亲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直没有宝宝。夏山香也因为这事,被村里某些婆娘在背后说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也受了不少的气。

    即使是马氏,言谈之余,也老爱拿她的肚子说事。一边替刘西山着急,说他都多大了。怎么还不当爹。

    “娘子~~山香~~香儿~~你要当娘了,我要做爹了~~”刘西山激动得把女人抱在怀里,使劲地抱了一下。想到娘和嫂子都在呢,只好松开了。

    夏山香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也是无边的喜色,羡煞了旁人。

    李半夏看着他们俩笑,其实,这小俩口子,真的挺登对的。他们互相喜欢彼此,又很为对方着想、打算。且不管夏山香对别人多么的寡淡、刻薄。对她的丈夫刘西山也是全心全意,费尽了心思。

    “哥——大哥——你快进来啊,我跟你讲。山香有喜了,我要当爹了——”这边还正说着呢,刘西山忽然想起什么,大叫着跑出去了。

    原来是赶着通知刘东山去了,刘东山得知他弟妹有孕。也很为他们俩口子高兴。

    孩子们也闹哄哄地跑回来了,一个个盯着夏山香的肚子猛瞧。似乎都在好奇,这么瘪瘪的肚子里,怎么能塞一个小娃娃?

    马氏也满是欢喜,直拍着夏山香的手,对她教授育儿经。说女人怀孕的前三个月,要格外的当心。

    紧接着,晚上又是打鸡蛋。又是放豆皮,满满地给夏山香来了一碗,让她把它喝了。

    刘西山看马氏这么为自己媳妇忙活,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夏山香沉浸在幸福里,接受着大家的关怀和丈夫热切的目光。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高兴、快乐过。

    李半夏虽然是大夫,但马氏对生孩子这方面的经验比谁都丰富。有她帮夏山香当持着,也就不用她费多少心力了。不过,像是什么煎安胎药之类的活计,就不用麻烦外面的大夫了。

    夏山香怀孕了,家里人全拿她当块宝,加上刘家人丁比较多,家里这点事也就不用她伸手了。

    李半夏白天要去药庐坐堂,早出晚归,家里的事情她是帮不上忙的,全落在马氏和刘银杏头上了。

    刘银杏本来是最清闲的姑娘,结果这下倒好了,两个嫂子都有事,她不做也得做了。毕竟她不做,难道所有的事都甩给马氏不成?

    还有刘银翘,虽然才十岁,已经承担起了不少的家务。一天三餐饭,至少有一顿是她做的。

    不得不说,刘银翘真是个贴心懂事的好孩子,家里那么多事,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而且没有一句怨言。

    李半夏有的时候,看着她这么小的孩子就系着围兜在灶台上忙上忙下,也有点心疼孩子。每次回来的时候,赵郎中给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先给银翘吃一点。然后让她给当归一点,最后才给刘灵芝。

    为何会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什么东西到了刘灵芝手上,他哥哥姐姐可能就没份儿,全给那小鬼一个人扒拉去了。再加上刘银翘和刘当归都很疼自己的弟弟,也不跟他争东西吃,所以很多时候也就吃不着了。

    这天回来,天色还早,刘银翘穿着旧衣裳在灶台上给一家人烧水。

    一家八口人,每个人洗澡要烧一桶水,也就是整整八大桶水,这个孩子得从半下午开始烧起。家里的人,谁先回来谁就先把澡洗了,挨个的来。在灶台后面呆了半下午,这么热的天,脸都给热红了。

    刘当归几次出来,都说要帮他姐烧一会儿,刘银翘把她弟推了出去,让他忙自个儿的去。

    刘当归早就想上学堂了,本来去年他就可以去的,只是当时家里手头比较紧,又赶上正忙的时候,便让他再等一年。

    刘银翘前两年就可以去了,只是家里人看她是个女孩子,考虑都没考虑过。银翘实在是太想上学堂了,背着奶奶婶婶把自己的想法和刘东山说了说,刘东山看他小女这么想去,也很想答应她。

    就是马氏,认为丫头读书没用,一直不肯点头。

    刘东山把这事和李半夏说了,李半夏只说孩子想读书是好事,做爹娘的啥都能阻止孩子,唯独不能阻止孩子想要读书的心思。

    李半夏进屋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挂在西方的地平线上,璀璨了万物。夕阳柔和的余晖,打在刘家的黄泥巴屋上,流下了一片宁静和祥和。

    在现代,还有许多封闭的村落,也是黄泥巴的屋子。老刘家的布置有点像李半夏小时候常去的外婆家,外婆家在乡下,一平排的黄泥巴屋。这头是大厨房,有前房和小房,直扯过去,是堂屋还有侧房。

    兄弟多,还没有分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布置。一个住这头,一个住那头。房子的外面,是一条常常的走廊,上面晒些鞋子衣物,或者放几把凳子,闲时大家伙儿坐着边晒太阳边聊天。

    有的人家,在屋外的墙壁上,还会弄个蜂箱,支个架子,养些蜜蜂,弄点蜂蜜。虽然简单,但生活气息十足。

    李半夏以前每次去乡下,总是会有许多小朋友拉着她到河沟里去捞鱼。提着小筲,带着瓶子,大孩子带头,小孩子垫后。一个个赤着脚,到河里摸鱼去!

    若是正巧赶上山上的绿豆果子,秤砣果子成熟的时候,只用把个人站在村头喊一声。一个传一个,很快就邀好了一班人马,浩浩荡荡地上山摘果子吃去了。

    李半夏小时候个很小,做这些事情又不在行,常常是吊车尾的那一个。翻遍半座山,果子都被人抢了,等到她终于跑到果树底下的时候,只剩一些人不要的青果子,酸得她眼泪直流。

    好在那些孩子们对她很好,一人给她一把果子,也够吃了,还有得多呢。

    想着这些事,李半夏笑着摇摇头,进了屋里。

    刘银翘正跪在灶台后面,“噗噗”地吹着火。吹火的东西对着小嘴巴,吹了好久火也没着,憋得快要缺氧了。

    前两天下雨,引火的松毛淋湿了,火不容易烧着。

    好不容易烧了三桶水,当归和灵芝还有小婶都洗过澡了,等烧第四锅水的时候,谁知时间久了火又灭了。

    灶台背后浓烟滚滚,刘银翘小脸撇到一边,呛到了,咳咳地咳嗽起来。

    刘银翘这火烧着也是一肚子的气,“嘭”地一声将吹火的东西扔了,吹火吹得头晕眼花的,感觉就要随时晕过去一般。

    李半夏叹了口气,捡起吹火具,来到灶台背后。

    轻轻将刘银翘拉了出来,自己走到里面,望着锅底下。

    里面什么引火的东西都没有,就几根粗柴,又怎么可能烧的着火呢?这也不能怪孩子,有阵子没上山了,引火的松毛没多少,只有一捆,放在小棚里。上次下雨的时候,大风将棚顶给掀了,松毛都被雨水给打湿了。

    今天刚放晴,日头也不是特别紧,柴火还没干呢。

    刘银翘第一次生火就花了不少的时候,将灶台背后能烧的松毛都烧了,还将一些特别旧的旧衣服也拿出来点火,半天才把它烧着。

    李半夏拿着火钳,左翻翻,右翻翻,也烧不着火。

    “还是我来吧——”刘银翘又坐了过来,灶台背后的是一条长板凳,两个人坐也坐得下。

    歇了一会儿,头晕好些了,她又开始对着锅底吹起来。除了吹出阵阵的浓烟,一点火苗都没见着。

    “家里没别的东西引火吗?”李半夏问。

    “没了,旧衣服奶奶说留着有用,不让乱动。”

    李半夏想啊想,想啊想,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一怕刘银翘的肩,带点神秘的和她来了一句:“有了,我有办法!”

082 大舌头的高招

    082大舌头的高招

    李半夏让甜甜等着,自己三两下跑进了自己堆草药的小房里。

    刘银翘撇了撇嘴巴,她该不会把她那些宝贝草药给烧了吧?那些都是拿来卖钱的,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要说她了。

    算了,还是自己慢慢来吧~~

    刘银翘没等她,直想着赶快把火点着,那样就省了她的事了。

    原先锅底下还有一点火石,吹的时候纵使烧不着,也好歹会冒一点火星。现在倒好,过了这么会儿工夫,火石也烧过了,别说生着火了,就连火星也寥寥无几了——

    刘银翘泄气地坐在灶台背后,盯着漆黑的锅底发愁。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李半夏手上抱着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刘银翘的面前。

    “这是什么?”刘银翘指着那团东西问。

    “艾叶啊!”

    “有啥用?”

    “烧火啊!”李半夏把刘银翘往里面挤了挤,自己坐上了她的位置。开始抽出两条晒干的艾叶,放到了锅底下。

    然后再在艾叶上面架上两根稍微细一点的柴火,用火钳把底下捅出一个空心洞来,接着便要点火了。

    刘银翘赶紧拉住她:“这个不能烧,不能烧~~”

    李半夏愣了愣,“为啥不能烧?”举起一把晒得蹦干蹦干的艾叶,疑惑的问她。

    “这不是你采回来的草药麽?奶奶说,你放在小房的东西都是卖钱的值钱东西,平时不让我们碰。”你以为她没想到这些东西可以生火吗?上次烧不着火的时候,她就想抱出一点来引火,还没从屋里出来呢,就被奶奶给撞见了。

    奶奶狠狠说了她一顿,还说以后不能打那些草药的主意。

    甜甜就不明白了。明明奶奶之前很讨厌这些东西堆在家里大堆小堆的,嫌占地方。可现在,比大舌头自己还要宝贝。

    别人不说她也知道,一定是大舌头卖草药挣了不少的钱回来,奶奶才觉着这些占地方的东西是个宝。

    李半夏倒有些意外,这些东西是能卖些钱,也能治病,但也不需要太在意。毕竟这些东西山上有的是呢,不过多花些时间采回来就是了。

    特别是她手上拿着的这东西,就更算不上什么贵重东西了。如果。从物以稀为贵这点来考虑问题的话。

    李半夏把手上的东西往刘银翘眼前凑近了一点,“仔细看看,认识吗?”

    刘银翘小手拉了拉。果然觉得眼熟。再看看地上的那一小团,越发的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不是蒿子麽?!”

    “没错,就是蒿子!”李半夏再不想其他,将蒿子也就是艾叶塞到了锅底下,生了火。火苗一接触到那些艾叶。立即啪啦啪啦地燃烧起来。

    不一会,锅里上面架着的柴也烧着了。刘银翘一怔,忙蹲下身去,从后面抓出几把柴往上加去。

    李半夏呵呵笑了,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烧火就烧火。坐着烧不也行,干啥非得在地上跪着?”

    有许多孩子生火烧饭的时候,都不习惯坐在凳子上。就跪在灶台背后,人家要是问她,就说这样生火方便。每次出来的时候,家里总是多了一只小花脸猫。

    刘银翘刚被拉起来,没两下。又跪了下去,“我不习惯~~”

    李半夏也只有由着她了。这样子的习惯,还真不好改。

    锅底下的火很大,艾叶剧烈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些大柴一碰到燃烧的艾叶,也迅速地燃了起来,锅底下的火一时很大、很大。

    刘银翘有些惊奇,“这是什么草药,烧得好厉害!”

    她原先想着,这个草药晒干之后与外面的茅草是一样的东西,点着了就过,只维持到一点点的时间。

    可是她抱出来的这团艾叶,已经烧了好久了,都没有烧完,而且生火还很厉害。要知道,她今天下午烧水可是烧了一肚子的牢骚,火苗弱弱的、小小的,给人感觉一不小心动作大一点就会灭掉一样。没想到到了她手上,一下子竟然变成了这么容易的事情。

    刘银翘望着李半夏的眼里有着一丝孩子们的崇拜,总觉得什么事到了她手上,就变得特容易。

    李半夏正在往锅底下塞火,没注意到刘银翘的样子。

    等火塞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坐在板凳上吹了一口气。

    这天气可真热,闷热闷热的,她刚到灶台背后坐了一会儿,就感到热气扑面而来。这小丫头,一坐就是半天,也还亏得是她。要是别的孩子,肯定早就不乐意了。

    “拿蒿子生火没关系吗?”这会儿火烧着了是快活,可是一会儿要是给奶奶撞见了,又得被她说叨了。

    李半夏看这孩子刚才就在说这事,又记得她提起马氏的事情,念头闪过就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了。

    揉揉小丫头的脑袋,甜甜嗯嗯着躲开,李半夏也不介意,呵呵笑道:“你都说这是蒿子了,这蒿子要多少咱就能采回来多少,烧一点奶奶不会说什么的。嗯~~这样吧,下次我上山采草药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到时候我就在前面开路,你就背着药篓在后面跟着,我采一点就放到你的篓里,一直装到你背不动为止……”

    甜甜也不说话,就瘪着小嘴看着她。好像在指控李半夏这个大人,还欺负她这孩子一样。

    李半夏呵呵直笑,这小丫头实在是有趣得紧。

    刘银翘拿起一根艾叶,指着这晒得干蹦蹦的东西,疑惑的问:“你采草药,咋把这东西也采回来了,这东西平日不都是拿来喂猪的吗?”就算是喂猪,猪都嫌蒿子味道怪,懒得吃呢。

    李半夏接过她手中的艾蒿,点了点道:“甜甜啊,你可知在你眼里许多不起眼的堪称杂草的东西,在某些时候却是救命的良药。一片小小的芙蓉叶,可以凉血解毒,消毒止痛。一块土荆皮,可以杀虫止痒。你们平时见到的桑枝,就是那样的一根棍子,也能主治风湿痹痛,利于水肿。”

    “所以啊,不要忽视你身旁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在关键的时刻它或许还能救你的命,解你身上的病痛。”

    甜甜没有出声,从她认真的眉眼和专注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听得很认真。

    “那这个蒿子呢,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甜甜目光又转移到了那跟艾叶之上,她还是无法想见,这个在路上都能够一采采一框的东西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这个啊,厉害的地方可就多了。”李半夏说得意味深长。

    “首先,这个艾叶可以拿来熏虫防潮。在蚊子多的天气,可以点燃一根艾叶,蚊子闻到这个味道,就会纷纷躲避了~~”

    “蚊子还怕这个东西?”甜甜的眼睛动了一下,往后让了让,有点难以置信。

    “不只蚊子,其他的小虫子也怕艾叶的味道。”

    甜甜摇摇头,还是无法相信。“那这样,晚上你睡觉之前,我将你的房间熏熏,你看看晚上蚊子会不会好一点。”这个时代可没有现代那么轻便的蚊帐,都是老麻布做的,又重又热。挡了一点蚊子,自己在帐子里面热得要死。

    但是在这里有蚊帐的人家还像是奇事一件,家家都羡慕。女人们谈天的时候,就喜欢去摸摸她家的帐子,说这帐子做得真好,晚上肯定没什么蚊子咬人。

    然个中滋味,只有挂上帐子的人才会知道。

    甜甜点头说好,她心里还是希望她说的话是真的,这个蒿子真的能驱赶蚊虫。要知道,她每晚上睡觉都快被蚊子咬死了。虽然不至于到一巴掌拍死十几个蚊子的程度,可这大热天的,每天晚上包得紧紧的睡觉,真的不是人干的事!

    “这第二个嘛,艾叶拿来泡脚可是功效一流,可以祛虚火,寒火,以及相关的疾病。比如说你咽喉肿痛啦,头面部有不适,都可以用艾叶泡脚,泡完之后不舒服的感觉会有明显好转,还有可能消失了。”

    甜甜盯了一下自己的脚,似乎在想象着用艾叶泡脚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三个,是在吃方面的。”

    “啊?这东西,人也能吃吗?”不是猪都不想吃嘛。

    “这你可就错了,艾叶饼,母鸡艾叶汤,艾叶肉圆,艾叶饺子,姜艾鸡蛋,可都是以这个为材料做成的。”李半夏说一个数一个,能数出好多呢,这只是随便说了几个脑子里一时能够想起来的。

    甜甜吞了口口水,整个跟小傻子一样,望着李半夏发愣。

    李半夏笑笑,这孩子,至于麽!艾叶生吃自然难吃,咬一口都觉着难受,但要是掌握相关的烹食方法,再搭配上其他的材料,味道还是挺美味的。

    至于艾叶最后一个用途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用途,李半夏看看甜甜,这孩子还小,和她说那些子的话,会不会不好意思?

    她小时候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人家和她稍稍说一个字眼,她都能脸红半天的。

    望望甜甜那懵懵懂懂的小傻样,李半夏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这事,咱回头再说。

083 你唱歌来我搓背

    083你唱歌来我搓背

    不知不觉间,又一桶水开了,甜甜喊马氏回来洗澡。马氏在菜园地里,还在忙,又怕洗完澡了身上流汗,就让甜甜多等一会儿。

    于是,甜甜就让李半夏先洗。李半夏摇摇头,让小丫头去洗,剩下的水她来烧就好了。

    刘银翘提起一只木桶,架在灶台上,一瓢一瓢地舀着开得泼泼溅的开水。李半夏看着都吓一跳,这样的开水,要是弄身上去了,那孩子还得了?

    赶紧把孩子拉一边去,自己接过瓜瓢舀水。

    嘴上虽没说什么,李半夏心里却在想着,是时候和娘好好说说了。甜甜毕竟还小,哪能把这么多事都让她一个孩子来做?

    小姑也是的,这回来大半天了,咋不见她人呢?这本来就是她的活,怎么全推给一个孩子?

    “甜甜啊,你小姑呢,她上哪儿去了?”

    甜甜黯然地低下头,“不晓得,吃完中饭就不见她的影儿了,可能有什么事去了吧,谁知道呢。”

    “下次这些事情别傻着一个人做,让你小姑也帮你分担一点儿,知道吗?”说着,又舀了一瓢水放进桶里,“还有,这大热天的,开水可是不当玩的东西,小心些,别烫着~~”

    “哦——”甜甜长长哦了一声,望着李半夏将水装好,又掺了几瓢冷水进去。

    李半夏把手放进去试了试,想着差不多了,又问刘银翘:“试试,烫不烫?”

    “还有一点烫~~”

    李半夏又倒了一瓢冷水进去,“再试试~~”

    “还有点儿烫~~”

    “还烫,不会吧?”李半夏把手伸了进去,“行了。就这个样子,不能再兑冷水了,再兑冷水可就是洗冷水澡了。好了,快拎进去,洗完澡出来就到外面玩玩,不用你到灶门口来了~~”这傍晚时分,许多孩子都在玩呢,她尽闷在这灶门口了,怪可怜见的。

    甜甜又哦了一声,拎着一桶水有些吃力地往小房走。

    女孩子。力气总是要小些的。

    李半夏叹了口气,一手接过她手上的水桶,一手拍拍她的肩。两人一起来到了洗澡的小房。

    将她洗澡的小小木桶放下,又把水倒了进去,甜甜去找洗换衣了,看她都弄好了李半夏才提着空桶出来。

    甜甜脱去身上的衣物,像个小泥鳅一样钻进了木桶里。水流哗哗地将她肩膀以下淹没,真是好舒服。

    自从她开始烧水以来,家里人洗澡,她几乎都是最后洗的。因为她要烧水,等其他人都洗完了才轮得到她,也是因着洗完澡后就不能再跪在灶台背后烧水了。又会淌一身的臭汗。所以,也只能后洗。

    像今儿天还没黑就能泡上舒服的澡,回数还真不多呢。

    甜甜享受地把脑袋往水里钻了钻。没两秒又抽出来,“哇~”地一声,舒服啊!

    “甜甜,水热吗?要不要再给你加点儿——”李半夏看锅里还多一瓢热水,于是问小房正在洗澡的甜甜道。

    “不用了。够热了~~”甜甜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

    李半夏将那瓢水装进了茶壶里,盖上壶嘴儿。又往锅里添了大半锅水。

    没多久,就热得一身的汗。热气噴在身上,若这会儿她是一只土豆或是红薯,她可能就这么被烤熟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水凉了,甜甜唤了一声,李半夏提着水桶进去。

    “起来点,小心烫~~”李半夏让她往后站一点儿,自己则边拿着布巾边把桶里的水倒进木桶里。试探着水温,差不多的时候,停下来了。

    “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李半夏给她添完了水,就要拉开门出去。甜甜嗫嚅了一下,忽然喊住了她,“你……我背够不着……”

    “嗯?”

    “你帮我擦擦行不?”

    “呵呵~~这有啥不行的?”李半夏放下桶,摞着衣袖走过去了。从甜甜手上接过布巾,开始为她擦起背来。

    “其实我洗澡背也够不着,这样好了,这次我给你擦,下次你也得给我擦背。”

    “嗯!”甜甜爽快地答应了。

    李半夏高兴了,将手中的小布巾转了两圈,开始给她擦背罗~~

    李半夏知道擦背还是重些擦舒服,于是对着甜甜的背比较大力地搓起来。甜甜刚开始还咬牙要躲,后来慢慢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擦背都落在实处,管用得紧。

    也不知李半夏是擦到了甜甜的痒处还是怎么着,甜甜扭着身子直笑。

    想逃又逃不掉,被李半夏摸清了她背上的痒处,使着劲对一个地方猛薅。甜甜小手拍打着水花,抓着桶檐躲开,呵呵笑个没停。

    李半夏看再这样下去,小丫头都得赤着脚从木桶里逃出去了,笑着放过了她。却指着她背上搓下来的污垢道:“哟~~怎么这么多垢,几天没洗澡了?”

    “我哪有,天天洗来着~~”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几天不洗澡?刘银翘被李半夏说着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道:“还不是因为背上够不着麽~~”

    “是,够不着,那我今天就好好地给你搓一搓,把你这累积了一个月的污垢全给搓下来——”李半夏说着,又挥着布巾扑过来了。甜甜吓得尖叫,还是抱着头蹲在木桶里,乖乖让李半夏给她搓背去。

    既然要洗澡,那就痛痛快快彻彻底底地洗一个澡,李半夏让甜甜等着,自己又去给她拎了点水进来。再加上这么会儿没添柴,火快灭了,李半夏又往锅底下狠狠地添了一炉子的柴火,柴火又旺旺地烧起来了。

    把热水给甜甜加上,在里面呆了有一阵子了,俩人一边擦着背一边开始说些心事了~~

    李半夏说:最近药庐里没什么人,但是指名要找她的人多了。赵郎中经常要去外诊,这药庐大多时间都是她在里面。

    李半夏说:村里许多人家都有困难,病了没钱看大夫,看了大夫没有钱抓药。赵郎中心地好,想要帮助他们,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也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药庐的经济情况,怪让她担心的~~

    李半夏说:她最近在研制一味容易入药又很便宜的药材,来治疗严重的风寒。到时候,许多人家就不用再负担沉重的药钱了~~

    李半夏说:她上次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帮那户人家的少爷诊治。可惜那个少爷并没有生存下去的动力,他的爹娘都很疼他,不忍将他的病情告诉他。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病情,却因为希望他的爹娘好过一点,不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知道了。

    既然明知他的爹娘会为了他的事情担心,为什么不选择勇敢的活下去?李半夏表示不理解,却在担心着他的病情。

    李半夏说:她现在没什么愿望,只希望每一个身处疾病中被病痛煎熬的人,能早日康复,若真有那一天,药庐关门,她失业,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半夏紧接着又道出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个世上只要有人生活,就不可能与病魔彻底隔绝——

    李半夏笑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让她说,自己选择闭嘴了。因为再说下去,话题可就沉重了。

    甜甜蹲在木桶里,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听着她说,没有打岔,也没有发出其他的什么声响。

    顶多就是李半夏下手重了的时候,哼了声表示抗议。

    刘银翘是个很乖的孩子,善于倾听别人说话。当她全身心都在听你说话的时候,你能感觉到她的认真,还有在意。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李半夏在这之前,肯定还不太相信,这种感觉会出现在一个女孩儿身上。

    轮到刘银翘说的时候,憋了半天都没什么话。

    后来见李半夏在催促,也只好张开口慢慢说了起来。

    刘银翘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几个小姑娘在后山上玩。漫山的果香,还有飞舞的蝴蝶蜻蜓,她和其她几个姑娘就在山上草地上唱歌跳舞。

    刘银翘在这里特意说明了一下,她们唱的歌是自己编的歌,跳的舞是乱舞。腿在动着,手在摇着,这就是她们所说的舞蹈了。

    可是现在,好多小伙伴都去学堂上学了,她很少能和她们在一块儿玩~~

    李半夏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不让小丫头继续往失落的旮旯里想,便强烈要求她能把小时候唱的歌唱给她听听。

    她在洗澡,无字她是欣赏不到了,放喉高歌来两句还是不错的。而且这里就她们两个人,也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了会笑话她。

    刘银翘挣扎了好久,抵不住李半夏的“怂恿”,开始张开了小嘴,动人的唱道:

    稀奇稀奇真稀奇,蚂蚁踩死大公鸡。

    爸爸睡在摇篮里,宝宝唱着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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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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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哭着喊着叫鼠娘,叽里咕噜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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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亲家登门

    084亲家登门

    李半夏从小房里替甜甜搓完背出来,马氏从菜园地里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两根黄瓜,还有两个茄子。

    “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马氏问她。

    “嗯,那边没什么人,就提早回来了。刚正为甜甜搓背呢,正说道娘,娘就回来了。”李半夏把马氏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将茄子衣用手扯掉,又拿出菜刀将黄瓜屁股给剃掉,放到清水里洗了洗。

    “甜甜咋这个时候就洗上澡了,一会儿烧水的时候,不又得流一身的汗?”马氏皱眉。

    “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甜甜还小,这么多的事哪能让她一个孩子做。尤其是开水这东西,大热天的,弄到身上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你看她一天烧家里八个人的水,在灶门口一坐就是半下午,哪个捱得住?”

    “这不是还有银杏在的麽,银杏呢,银杏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马氏往旁边看看,哪里见到刘银杏的影子?

    “这孩子,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往外跑,也不晓得归家,这个家到底还要不要了——”

    马氏又看看李半夏,拍着她的手道:“我晓得你心疼孩子,娘都放在心上,你放心,甜甜的事啊娘都记住了。等银杏回来,娘好好说说她,可不带她三天摸鱼两天晒网的。”

    马氏都这样说了,李半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一个是娘的孙女,一个是她的女儿,许多事情自己多嘴还不合适。

    甜甜抱着脏衣服从小房里出来了,脚上托着一双布鞋,很乖巧地将衣服放在箩里,就要过来帮忙。

    李半夏看她洗了澡,许多事也不用她帮忙。只是这孩子站在厨房里不肯走。就让她帮洗洗菜捞捞饭什么的,倒也轻松。

    这边正忙着,却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着亲家,后来又听到马氏热络的将人迎上了门,看来家里是来客了。

    马氏还在门外,就对着里面的李半夏吩咐道:“半夏啊,快倒茶了,亲家公亲家母来了——”

    李半夏一怔,亲家公亲家母,难道是她的……?

    李半夏吓得不轻。这换了副身体,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那就是亲爹亲娘来了也不认得啊。

    “半夏。倒茶了~~”马氏又在前面喊了,李半夏也只好敛起心神,倒好两杯茶镇定地端到前面去。

    走进的时候,李半夏听见一中年妇人拉着马氏的手说:“亲家母,我女儿嫁到刘家。多亏你照顾了~~”

    马氏也是笑容满面,“亲家母说哪里话,我对你们家的闺女就像亲闺女一样,疼她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李半夏这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句关键的。又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你家闺女我家闺女的,李半夏不疑有他,以为自己就是他们的闺女。

    把茶分别给他们端去。又学着古人的样子,轻声唤了声:“爹——娘——”

    前一秒还在讲话的妇人嘴角讪讪,像见鬼一样地看着李半夏,“这丫头叫我什么,娘?”

    另一中年男人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亲家母。这个丫头是谁啊,咋逮着我俩喊爹叫娘呢?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咋一点印象也没有?”

    李半夏顿时华丽丽地蔫了,知道自己出洋相了,错把别人当成这个身体的爹娘了。

    马氏嘴角也抽了两下,也睇了睇自己的儿媳妇。心里则在嘀咕着这半夏平时聪明得紧,咋这会儿逮着人就乱叫爹娘,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李半夏看这么杵着也不是个办法,咧开嘴角笑了笑,“亲家公亲家母说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二妹要是晓得她的‘爹’‘娘’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这二妹还在房里休息,我去喊她出来~~”

    李半夏逃也不急的走了,里面的三个人这才恍然大悟,恢复过来。但是心里,不免还是有点犹疑。几句话一过,也就不记得有这事了。

    站在房门边的刘当归,望着李半夏的背影,小脑袋动了动,目中若有所思。

    夏山香一听她爹她娘过来看她,忙过来了,喊了声爹娘,就扑进了她娘的怀里。偎依着,半天没有出来。

    亲家母一边抱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对马氏笑道:“这闺女,都是嫁了人的大姑娘了,马上都要做人家的娘了,还离不开娘~~”说虽说着,还是让闺女偎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亲家母,你们都晓得了?”这山香怀孕的事不过才一天,亲家母和亲家公就知道了,消息传得还挺快。

    “是西山说的,他今着到那边上工,特地绕了一段,上我那儿坐了一会儿。”刘西山初做父亲,欢喜得不得了,逢人就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马氏了然地点点头,“山香有喜,我和西山他爹商量着,把消息带给你们家呢,没成想你们已经晓得了。正巧赶上了,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也别说走,今着就在这吃晚饭,回头在这歇上一晚——”

    “亲家母太客气了,这两家离得不远,几步路的事,住就算了。我也就是和她爹来看看山香和女婿,一会儿就走~~”

    爹娘好不容易过来,夏山香可舍不得他们一会儿就走,也挽留道:“爹,娘,你们就多留一会儿,在这住一晚,明着再走。”

    “是啊是啊,亲家公亲家母,你们看山香都留你们了,她这是真的舍不得你们。你们也别跟我扯理了,就在这住上一晚。”

    亲家公和亲家母是出了名的疼女儿,一看女儿拉着她娘的衣服,舍不得她走的样儿。两人不忍心,只得点了点头,在这住上一晚,就当是陪陪女儿。

    “只是这样,麻烦亲家了~~”亲家公是个礼多的人,这他们夫妻俩突然上门,一定给他们家带来不少的麻烦。

    “亲家公说哪里话,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住的房间也有,一点也不麻烦。”马氏又嘱咐李半夏今晚多烧一点儿菜,还把后面那间房给收拾出来,让亲家公和亲家母两个人住。

    李半夏一一答应了。

    亲家公看李半夏一副有礼有节而又懂事听话的样子,问旁边的马氏,“亲家母,这位是……东山新娶的媳妇吧?”东山娶媳妇的时候他们来过,那个时候新娘盖着红盖头,洞房的时候瞥了一眼,也瞧不真切。

    “可不是,就是我的大媳妇,叫半夏。半夏,还不快过来见过亲家公亲家母~~”马氏最近是愈发地喜欢这位儿媳妇,说起她来也是笑容满面。

    李半夏随着马氏的意思,问候了两人,两人也俱是点了点头。

    “亲家母,这半夏看起来心灵手巧,人又懂事,一定能帮你不少的忙吧~~”亲家母看这李半夏的性子,倒也喜欢。话少,长辈吩咐的事又没什么怨言,这样的媳妇是最中她们的意的。

    马氏满意地看着李半夏,也是不吝夸赞之词。

    “我的大媳妇人很懂事,做事又吃得力,很得我心。当然,山香也一样,很乖,对我很上心,这俩媳妇我都当亲闺女看待。”

    夏山香初听到马氏在他们面前夸赞李半夏就开始不是滋味了,又听她夸她乖巧,对她上心,心里更是怪怪的。谁不知道她们俩前几日为了点事闹得僵呢,要不是被诊断出她有了身孕,到现在都还是那副冷冷淡淡、阴阳怪气的样子。马氏现在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在夏山香听来不啻于是一种讽刺。

    马氏倒真没这个意思,山香纵使再有不是,当着她爹娘的面总不能说人家的闺女不好。

    再说这山香之前也的确是如此,很乖,对她上心,最近大概是怀孕的关系,脾气大了些。她老人家也是过来人,年纪都有半百了,哪还真记着自己儿媳妇的那一点事?

    李半夏听了一会儿,就出去忙自己的事去了,留下他们几个在前面说话。

    亲家公亲家母来了,自然得多炒几个菜。李半夏便拿着钱,到村头的朱大叔那里砍了块肉,又从鸡巢里捡来几个鸡蛋。变着花样的炒,到晚上,也是一桌子的菜——

    肉和鸡蛋放在一块儿,打了几碗汤,亲家公亲家母各一碗,夏山香有喜自然少不了她的。家里其他人因为鸡蛋有限,给马氏和刘家当家的一人来了半碗,还有小灵芝弄了点儿,其他的也就算了。

    马氏在一旁看着这大儿媳做事,在心里也是直点头。虽然不见得有多好,但好歹也算是尽可能地周到了。

    亲家公亲家母也是直夸马氏的大儿媳,又提点夏山香要孝顺公婆,夫妻和睦,友顺兄嫂。夏山香一一应了,只是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家里人也只当她是怀孕初期,身子不适的缘故。

    吃饭的时候。马氏对着夏山香是一阵嘱咐,让她走路小心些,想吃什么东西就和家里说之类的。

    亲家公亲家母看这刘家,不管是女婿亲家母,还是大嫂,对自己的闺女是如此的重视,感到十分的高兴。一晚上,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085 患眼疾

    085患眼疾

    晚上,亲家母和夏山香睡一个房,亲家公则和刘西山睡一间。

    这母女俩好久没见着了,想念得紧。

    亲家母闺名叫孙秀荣,是个很贤惠的妇人。早年嫁给篾匠夏牧原,这些年,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

    据闻,他们结婚二三十年,从来就没有为什么事红过脸。

    这话兴许有点夸张,但他们俩口子感情好那可是事实。

    夏牧原和孙氏膝下有一子三女,三个女儿都嫁了人。大女儿嫁给了老槐村,夫家殷实,日子过得还不错。

    二女儿嫁给了柳河村的钱家,夫家有些困难,日子过得比较艰难。

    小女儿就把给了刘家的小儿子刘西山,刘家家境虽然不算好,却也过得去。再加上女婿对他们的女儿极是疼爱,他们俩口子也就满足了。

    家里还有一个儿子,过了年就二十了,家里一直在想着为他讨媳妇的事儿。孙家的儿子长得也是人模人样的,就是为人有点迂腐。读了十多年的书,乡试的门槛都没进,家里对他读书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书读了多年,上面有爹娘姐姐们宠着,从小就没让他干过苦力活。身子骨比较差,肩膀上的力气还不如一个农村女人的,所以许多人都说要不是有他爹娘拉拔着,孙彦的日子根本就没法过。

    这村里家家户户的闺女,谁不指望着能嫁个好人家照顾自己,有个好点的日子过。如果嫁去的那个人,不仅不能照顾你还要你去服侍他,有几个人家愿意?

    况且孙家又不是什么好人家,孙家俩口子人是不错,但日子过得可就不怎么样了。再加上孙彦又不是个干活做事的样儿。一般人家还真不放心把闺女嫁过去,不然到时候家里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不做,竟推给他们家闺女,那哭都没地哭去。

    夏牧原和孙氏也晓得自家儿子的情形,就想着这阵子带他多出去历练,让他多做一点事。另外一方面,抓紧把家里的屋子给做起来。到时候人家姑娘看到他家做了新屋子,会点头也说不定。

    做屋子是需要钱的,可怜孙家哪来那么多钱?好在他们家的大女儿嫁得不错,夫家对她又好。听到她弟要做屋子,主动送了五两银子过来。

    孙氏贤惠,夏牧原又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别人没开口,他是不会主动向别人张那个口的。

    孙家的二女儿虽然嫁的人家不好,听说娘家急需要钱,把自己攒了一年多的半两银子给家里送了回去。还送了许多的菜,她家虽然没钱。可是这园里的菜不少。做新屋肯定少不了人帮忙,二女儿承诺了,以后等屋子正式动工的时候,她会经常送些菜回去。

    母女俩许久未见,躺在床上把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说了说,夏山香一听两个姐姐都为小弟做屋出钱了。心想着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

    尤其是二姐,她日子那么不好过,都出了一份力。自己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以后娘家也不好意思回去了。

    话到后来,孙氏又问及女儿这刘家人对她到底怎么样,可有给她脸色看,西山对她是否尽心之类。

    夏山香不想爹娘为她挂心。又不想面上过不去,只是说在刘家过得很好。不用他们二老为她担心。

    第二天天色刚亮,抢在亲家公亲家母回去之前,夏山香就去了马氏房里。

    马氏听儿媳妇说明原委,心想着这亲家做屋这边也是该出点力,再说她两个姐姐都帮了忙,这边一点钱不出不是让儿媳在家难做人嘛。

    现如今儿媳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在这事上能做就做一点儿,总不好给她添堵。

    当即让儿媳到外面等着,自己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她的小铁盒子,拿出一两银子交给了夏山香。

    夏山香捏着那小小的一丁点银子,半天没动。

    心里想着,这么点东西,拿出来都丑,哪好意思给娘让她带回去?与其这样,不给面上还好看些。

    夏山香站着不说话,脸色很臭,马氏是个明快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又想起夏山香方才和她说的话,她大姐出了五两,人家有钱她不跟大姐比,这二姐是三个女儿中嫁得最差的,家里日子最不好过,她都掏了半两银子。自己这个做三姐的,怎么都得比二姐多掏一点儿,才能过得去。

    马氏杵了会,想跟她说明家里的难处,只是她也明白儿媳妇这个人,在娘家那边是最要面子的。平时几个姐姐谈心,尽说刘家待她怎么好,家里日子过得不赖之类的,这要是给少了不是砸了自己的脸,面上不好看吗?

    但两家好歹是亲家一场,亲家公亲家母人到家又十分的客气,把他们刘家当作知心人,有啥事也不曾亏待了刘家。

    就说上次,孙家杀了猪,二话不说把最好的两块肉砍了让西山带回来,给他们两口子补身。

    这些马氏都记在心里,想到这些,马氏回房,又拿了一两银子交到夏山香手上。

    夏山香还是没动,看马氏脸色也往下沉了,才提脚走了。

    回到自己房中,夏山香没急着把二两银子交给孙氏,而是打开衣柜,把箱子底下自己藏了好久的钱拿了出来。

    总共是一两六钱,夏山香狠了狠心,将那个大点的银锭子一两给拿了出来,合上马氏给的,一起交给了孙氏。

    孙氏与女儿拉扯了好久,让她把钱给她婆婆送回去,这样子闹得多不好意思,就好象他们夫妻俩是巴巴地来找人要钱一样。

    夏山香不肯,非得让她娘收着。

    孙氏叹气,早知道这样,昨晚不该跟她说这些事才对。也不知亲家母是怎样的一个态度,要是想着他们俩口子是来问女儿要钱的,对山香有什么意见那可就不好了。

    自己都是过来人,婆媳之间相处,有许许多多的矛盾,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这在古代,媳妇把婆家的东西,捣鼓到娘家,可是犯了婆家的忌讳,还容易引起矛盾。也不知这孩子怎么跟亲家母说的,人家是不是心甘情愿把钱掏出来的。

    临走的时候,孙氏特意探了探马氏的语气。看她脸色并无不对,对山香也和之前一样,总算是放下了心,安心收下了那些银子。

    亲家公亲家母走后,夏山香就回了房,一天都没出来。中午的饭是刘西山端给她吃的,刘西山在房里哄了半天,夏山香说啥都不肯出来。推说身子不舒服,饭也吃不下,马氏脸色皱暗,一口火气硬是生生忍了下去。

    李半夏看在眼里,深知这些东西自己不好插手,也不能插手,也没有点破。

    只是甜甜,她怎么也精神不佳,心事重重的样子?

    送走亲家公亲家母后,李半夏去了赵郎中的药庐。

    李半夏去的时候,赵郎中正在后院里不停地踱步,双手抓着头发,颇为苦恼的样子。

    “大哥——”李半夏喊了他一声。

    赵郎中停下,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在院中走来走去。

    “大哥因何事心烦,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块想想,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赵郎中是个乐观豁达的人,平日里在药庐,不是为病人探脉号诊,就是听他乐呵呵的在与别人开玩笑,像这样烦恼的回数还真的不多。

    赵郎中见李半夏问起,便把困扰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半个月前,村里的陈老爷子患了眼疾,看东西不真切,眼前总是笼罩着一层雾,模模糊糊的。

    陈家的老管家请来赵郎中,让他来给陈老爷子治疗眼疾。陈老爷子的眼疾已经有了一阵子了,看了许多大夫也不见有起色。

    赵郎中事前得到消息,也做足了功课,也看过许多医书上有关眼疾的记载,以为这次自己是成竹在胸。

    到了陈老爷子家中,给他号过脉,诊治为是消渴症引发的眼疾。消渴症也就是现代的糖尿病,糖尿病患者在生活中很是常见。这种疾病需要及时治疗,不然会引起很多的并发症。

    其中,糖尿病并发眼疾,视网膜病变最常见。

    如角膜溃疡,青光眼,玻璃体积血,视神经病病变等等。随着糖尿病病程的延长,对人眼睛的影响会越来越大,除了最为常见的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糖尿病还会并发多种眼疾——近视;眼睑下垂;白内障以及麻痹性斜视。

    听赵郎中描述过陈老爷子的情况,初步断定为是麻痹性斜视。多是突然起病,看东西呈双影,眼球运动受限。

    赵郎中诊断过病症后,开始对陈老爷子用药。

    取人参,当归,丹参,石斛,鸡血藤,石菖蒲,菊花,生地等精心制成雪明丸,让陈老爷子服下。

    李半夏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在这用药上面。赵郎中果然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大夫,用这几味药对陈老爷子的眼疾确实会有帮助。而且还具有益气补血、滋补肝肾的作用,对安神明目也很有疗效。

    那既然用药没有问题,赵郎中又为了何事在这里烦恼呢?

086 古代糖尿病

    086古代糖尿病

    一开始,陈老爷子的眼疾确实有起色。陈家公子对其欣喜不已,命人打赏了许多的银子。

    这件事李半夏也知道,那天赵郎中回来很高兴,提着酒,还有一只烧鹅。给了她和川乌一人一只鹅腿,然后拿回家了。她的鹅腿带回去了,用刀片成小片,一家人都尝了些。

    川乌的还没有出药庐就被他啃得只剩下一点骨头了,当时他们还在开玩笑,若是川乌娶了媳妇有了娃,肯定不会这么干。

    可李半夏不是记得陈老爷子不是没什么事了吗?眼睛也能看清楚东西了,咋这会儿又为他的事犯愁呢?

    据赵郎中说,离上次没过几天,陈老爷子的眼疾突然复发。服用之前的药也不见有起色,他这几天正在到处想法子呢。也尝试用了许多偏方,效果也不显著。还有一些,没有相关记载得到确认的方子,他也不敢贸贸然的乱用。否则要是陈老爷子有个好歹,他可承担不起那个罪责。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妹子,你可听出点什么名堂?”赵郎中问李半夏。这李家妹子主意向来多,用药奇特,专走偏锋,也许她会有什么法子也说不定。

    “大哥,我是听出来了,这陈家老爷子的眼疾复发与他本身患的病有关。眼疾只是消渴症引起的并发症,你单单医好陈老爷子的并发症,而这消渴症尚未根除,眼疾复发是迟早的事儿,也不足为奇。”

    “妹子的意思是?”

    “若想根除陈老爷子的眼疾,把他的消渴症治愈是关键。”还是那句话,消渴症是一种能引起多种并发症的病,需要及时治疗。

    陈老爷子的眼疾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如果不及时治愈他的消渴症,只怕眼疾还会更严重。

    赵郎中点点头,目前,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然而,这消渴症在古代确是一种很棘手的病。古有汉武帝,慈禧,司马相如,苏东坡还有许多历史名人,也都患过糖尿病,也就是消渴症。汉武帝和慈禧更是缠绵病榻多时也不见有起色。群医束手无策,从中可窥出消渴症之一斑。

    相传汉武帝罹患消渴症,本来依照御医开处方。服用肾气丸不但无效,反而病情加重。再投以其他药石也是无效,群医束手无策。

    后来西域匈奴王得知汉武帝的事后,特别派遣使着来奏表,呈献塞外吐蕃治疗消渴症秘传神效验方。当时汉武帝因为已经吃很多药无效。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交代御医照处方配药。汉武帝服用后渐渐有起色,经过半年的时候,才终于好转。

    那副秘传的神效验方,某些医书中有相关记载。李半夏曾经见过,过了这么久。只记得几味主药,很多东西已经记不清了。

    至于糖尿病,只要肯吃中药还是有治好的机会的。近代有许多名人也身患糖尿病。可惜的是有些人具有崇洋心态,不重视中药的效果,最后饱受糖尿病之苦,有的还受截肢之苦。

    只是治疗糖尿病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某些时候服用中药就要超过半年的时间。尽管医学日新月异。治疗糖尿病的药方精益求精,一般至少也需要两至三个月——

    陈老爷子的病。不但要治好他的糖尿病,还要恢复他的视力。赵郎中之前的方子已经试过了,不奏效,看来还要再想其他的办法。

    还有他的糖尿病,这又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具体要怎么治,还得看过他的身体情况两人再慢慢研究。没有看过病人,也不知他的病情如何,在这里说白话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李半夏并不想搀和这件事,这事是赵郎中负责的,自己中途插手不太合适。为了帮助赵郎中及早控制病情,李半夏还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治疗消渴症的一个药方写给了赵郎中。

    赵郎中深感陈老爷子之病复杂,又有感于李半夏对消渴症的了解,便邀请她一起诊断陈老爷子的病情。

    李半夏看赵郎中诚心相邀,再拒绝可就显得矫情,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陈老爷子的病,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赵郎中就带着李半夏来到了陈老爷子住的地方。

    陈老爷子可是这一块的名人,还曾经做过地方官,后来老了便告老还乡,回到了这风景宜人的大杨村。

    李半夏和赵郎中赶到的时候,却被管家告知,陈公子已经从卞国都城请来了张大夫,有他替陈老爷子看病,就不劳他们多挂心了。

    尽管如此,陈公子还是让管家将两人请到了偏厅,有他们在场,张大夫也能多了解一点他父亲的病情。

    赵郎中心里有些许的不悦,但想到是自己技不如人,治不好陈家老爷子,他也无话可说。

    李半夏也替赵郎中感到不平,这是要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或许还不是特别介意,但是赵大哥嘛……她亲眼看到他为陈老爷子的病日夜操劳,翻遍医书,想破了脑袋,如今好不容易下着决心到这里来给他看病。

    这个陈公子倒好,事前不支一声,直接就将赵大哥给换下来了。如今还将赵大哥唤进去,供张大夫垂问,一点也不顾及赵大哥的心情。

    他要是好好说一声,她不会生气,赵郎中也不会与他计较。偏偏他什么都不说,还把他们当下人一样使唤对待,再好脾气的人也不堪忍受。

    两人进了偏厅,正中高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和陈公子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什么。

    他举止高傲,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陈公子陪足了笑脸,他也是高兴就答一句懒得张嘴就不答。

    他一进屋的时候,茶倒喝了几杯,陈老爷子的房间还没有去过。偏偏陈公子还就吃他这一套,以为他是医术高深,只是爱摆神医的谱。

    谱摆得越高的人,医术也就越高,因为只有医术高的人才有胆子摆谱。

    站在赵郎中身后的李半夏,一直都在注意着那张大夫的动作,挠了挠鼻子,这个摆谱的张大夫,到底打哪儿来的?

    (先传上两千字,有点少甭介意。下一章晚上再传了,妹纸们先看着。)

087 神医摆谱,老赵受辱

    087神医摆谱,老赵受辱

    张大夫茶喝了,又让陈公子家上了桌好吃的,吃饱喝足,让家丁给他提着药箱,率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陈老爷子的病房。

    李半夏暗中竖了竖大拇指,这怪不得人家是神医呢,瞧瞧这神医的派头!

    赵郎中摇摇头,抱歉地冲李半夏笑笑。

    早知道这样,真的不该带她一起来的。只是他现在离开不得,怎么说这陈老爷子的病之前也是他负责的,现在还需要他,他不能离开陈府。

    李半夏笑笑,让赵郎中无需介怀,这等事,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要是这位张大夫真的能治好陈老爷子,他摆点谱也无伤大雅。

    一行人到了陈老爷子的病房,张大夫将其他人屏退在外,自己坐到陈老爷子的床侧,为他号脉。

    李半夏是最后一个退出去的,出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里面檀香袅袅,徐徐升起阵阵的烟雾。张大夫坐在床侧,搭着陈老爷子的脉搏,令李半夏诧异的是,这个素有神医之称的张大夫即使把脉这种基本活,都是很有问题。

    脉分上、中、下,浮、沉、迟、数衡,有力与无力,虚、实自然明,大、小兼长、短,阴阳盛衰情。二十八脉象,浮脉,轻按即见,主表实,亦主里气内虚。

    沉脉,重按乃见,主里实,亦主里气内虚。

    迟脉,一息三至,主虚寒,亦主在脏之病。

    数脉,一息六至,主实热,亦主真寒假热。

    虚脉。三部无力,主诸虚,亦主素禀不足。等等,二十八脉,其脉象与病机皆有章法规格。再看这位张大夫,探脉之法,颇不得要领。

    李半夏就纳闷了,这些都是基本功夫,别说神医了,就算是一般的大夫。甚至是刚入门的大夫也不会露出这种拙态,李半夏真是百般不解。

    “妹子,我们该出去了——”赵郎中的催促声传来。李半夏也不好再呆,跟着陈公子后面出去了。

    几人站在外间,陈公子焦急地等待着。从他的神情来看,对父亲的病情也是十分的担心,听赵郎中说陈公子是此地有名的大孝子。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只是他为人性情高傲,有点目中无人,对他人也缺乏应有的尊重,这一点李半夏可就不敢苟同了。

    刚才这么长时间,他有好多机会,也和赵郎中说过一些话。话中并未有丝毫的歉意和让他海涵之类的话。

    李半夏之前还抱有期待,直到张大夫走出来,才知道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在他心里根本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又或许,他们两个小大夫的心情,他根本就不关心。

    赵郎中一直站在外间,等候着张大夫出来。心情也有点遭,但他是一个生性豁达的人。职责是帮人看病,其他的事不理会也罢。

    “张大夫。不知家父的病情如何?”张大夫一出来,陈公子立马迎了上去。

    张大夫左手一伸,一个丫鬟奉上锦帕供他擦汗,然后挥挥手,丫鬟退下了。

    右手一伸,一个丫鬟奉茶过来,头一仰,一饮而尽。

    李半夏挠挠下巴,这要是每个大夫都像张大人的样儿,得急症的病人怕是还没等到他擦完汗喝完茶就一命呜呼了。大夫要真是这么个当法,也怪累的。

    “咳咳~~那个陈公子啊,你爹的病……”张大夫适时停下,陈公子忙附身而上,恭候着张大夫之言。

    “你爹的病……已经没大碍了,服用了本神医特制的药丸,自当无恙。”

    李半夏左眼跳了跳,没大碍了,无恙了?真的还是假的?

    赵郎中也是惊诧地与李半夏对视一眼,这么快就没事了?两人心里都有无数的疑问,这陈老爷子患的可不是其他的病,是消渴症引发的眼疾啊,要治这种病,纵使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得花费不少的时日。他进去不过片刻,又没看到他对陈老爷子施救,就这么的好了?

    他们不相信,不代表别人不信。尤其是陈公子,听到他爹的病没什么大恙后,更是喜出望外。

    “张神医,你说的是真的?我爹他真的没事了,他老人家身体大好了——”

    张神医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享受着陈公子的眼神崇拜,眯着眼道:“不错,不错,陈老爷子的身体大好了——”

    “但不知张神医是以何种法子让陈老爷子身体大好的?”李半夏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问道。

    这治病不是儿戏,他一句身体大好就以为陈老爷子无碍了,到时贻误了病情可就不妙了。

    张神医怔了一下,见问话的并非是本府之人,而且只是陈家之前请来的一个小大夫的助手,便撇过头,没有答她的话。

    又见陈公子也十分好奇这个问题,于是在摆了会儿谱之后,恩赐地开口说了几句。

    “本神医机缘巧合之下,于年前炼制了三颗百宝丹。这百宝丹甚是神奇,不管得了什么重病,只要服下此丹,就会不日而愈,恢复如初。”

    陈公子听着连连点头,“张神医医术果然了得,身上又怀有这等至宝,怪不得被人尊称为神医,真是实至名归。”

    李半夏和赵郎中则是将信将疑,他们还不相信天下真的能有治百病的丹药。又不是神仙,一粒丹药便可治百病。

    这个东西还不同于百毒丸,毒物还有相克之法,以至毒炼制百毒丸,兴许可解百毒。但是百病,各有不同,又非相生相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那赵某斗胆请问张神医,这百宝丹乃是何物又是如何炼制,有何神奇之处,可以治百病?”

    张神医倒是很快就有了应答之策,冷着脸指着赵郎中对陈公子道:“陈公子,你这哪儿请来的小大夫,居然问本神医这么愚蠢的问题。既是百宝丹,又是本神医的至宝,哪是人人都可知道的?”

    张大夫毫不留情地羞辱着赵郎中,赵郎中面红耳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行医这么多年,医术纵没有多么高明,但从来也没有人这般轻慢过他,还直称他为“小大夫”,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这百宝丹,天下仅有三颗,要不是看着陈公子救父心切,诚意深笃,本神医怎会拿出这如斯珍贵的百宝丹来救陈老爷子的性命?可笑你们这等见识浅陋、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的小大夫,竟敢质疑本神医的诊断和灵药?”

    “陈公子,你你你……”张大夫一副被这俩人气坏了的样子,指着陈公子,半天没后话。

    陈公子忙上前,躬身问:“张神医,你老人家有什么尽管吩咐,陈某定当照办。”

    张神医看着陈公子,指着赵郎中和李半夏两人问他:“这两人是你之前请回来的吧?”

    “回张神医,这位赵郎中是陈某之前请回来替家父看病的。至于这位小李大夫,是赵郎中药庐的坐堂大夫,今日还是第一次过来。”

    “是了,陈老爷子的病今日我接下了,有本神医在此,还要劳动这些孤陋寡闻、医术平庸之辈吗?”

    张神医从前到后几乎就没正眼瞧过赵郎中和李半夏,就好象多看这俩“小大夫”一眼,就降低了他神医的档次、污了他的眼睛、辱了他的身份一般。

    陈公子含笑答着是,回头看向赵郎中,眼里的意思是让他多多担待,别和张大夫闹出不快来。

    李半夏肺都要气炸了,碰见过不讲理目中无人的人,但没见过这般不讲理又将他人尊严踩于脚下的人。

    李半夏正要上前与他分说一番,替赵郎中讨回公道,赵郎中拉住了她。今日的情形,说再多,也只是自讨没趣罢了,占不了一点便宜。

    其实,赵郎中的主要目的还是不想牵连李半夏。现在只是他一人受辱,若是李半夏替他出头,那个姓张的肯定又会将她给带进去。

    今日带她过来已是对她不起,他又怎忍心让她因为自己的事再受到苛责和轻慢?

    李半夏知道赵郎中的意思,但是她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这么欺负人而不还以颜色?他们是来救人的,救人不成是他们的医术不到家,啥时轮到那个连把脉都不会的庸医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李半夏算是想通了,她说这个人为什么不想别人追问百宝丹的事,为什么每次都避重就轻,决口不提陈老爷子的病情?

    原因很简单,要么真的是他医术精湛,身怀巨宝,只是生性怪癖,无礼捐狂。要么他根本自始至终都是在装腔作势,怕露出马脚,这才以羞辱人作为掩饰。

    若是前者,他们问姓陈的和姓张的讨个说法便速速离去,不在这里受这等窝囊气——

    若是后者,他们可就不客气了。左一句小大夫,又一句孤陋寡闻,他们可不是他想辱骂就辱骂的。

    他以为,他如此羞辱他们一番,他们就不会再追问此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可就错了——

    他是真神医,还是一个大骗子,她出手试他一试,自见分晓!

088 出言试探,露出马脚

    088出言试探,露出马脚

    “张神医——”李半夏忽然高声喊道。

    她的声音盖住了张神医讽刺他们的声音,成功地让其他人停了下来。

    “张神医妙手神奇,小女子心生久仰,这儿正好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还望张神医能不吝赐教。”

    张神医斜视了她一眼,捋着下颔上的胡子,没有理睬。

    李半夏也不等他点头或是摇头,径直问道:“病人有气色见于面部,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着死。鼻头色微黑色,有水气。色黄者,胸上有寒。敢问张神医,色白者,又该如何?”

    “这……哼!”张神医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本神医什么身份,岂可回答你这么简单的问题。这种层次的问题,问你身边的小大夫就可以了~~”

    “再向张神医请教: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张神医,这又将如何?”

    “哼!”张神医再次撇过头,纯当李半夏的话像空气一样。

    “张神医是不肯回答,还是根本就不会回答呢?”李半夏目中凌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让他有丝毫躲闪的机会。

    张神医吭了声,望向身边的陈公子,“陈公子,本神医弄不明白了,你到底从哪里请来这两个废物,病不会治,还拿这种三岁小孩儿的问题来问本神医。你以为本神医这么闲,到你府上就是来回答这两个小大夫的问题吗?”

    “若真是如此,本神医可没这种工夫,接下来令尊大人的病,就由这两个小大夫负责。本神医不管了。”

    一听说张神医要撂挑子,陈公子着急了。

    “哎呀张神医,你息怒,你暂且息怒。小李大夫并无恶意,难得有机会瞻仰张神医的风采,问题多了些,还请张神医多多担待。”

    陈公子说服完了张神医,又回头对李半夏道:“小李大夫,麻烦你你就少说两句。这些问题你回头还是留着问别人,张神医他贵人事忙。哪有时间回答你这些问题?”

    李半夏摇头,是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要出题试探姓张的,偏偏这陈公子对这姓张的深信不疑。这么多疑点也引不起他的重视。

    归根结底,陈公子还是冲着他“神医”的名头去的。就因为他是“神医”,他们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大夫”,在某些人的眼里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李半夏并不在意自己是神医,还是是一个小大夫。反正都是为了治病救人,不过今天这事着实还真是气死人。

    姓张的是这样,陈公子也是。但这都没有关系,她会证明给他们看,这个鼻孔朝天的张神医不过是一个冒牌的。

    “陈公子,张神医没有时间来回答我这些三岁小孩儿的问题。那你认为他是否应该张开他那金贵的口,来和你这个做儿子的说说你爹的病情呢?”

    陈公子听李半夏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于是看向张神医。躬身问:“敢问张神医,家父到底犯了什么病,目前病情如何了?”

    “我说你们这么啰嗦干什么,都说了你家老头子没事了,你还想怎么着?再废话本神医就不奉陪了。走人了——”

    “张神医,这这这……”陈公子也搞得下不来台。但是顾念到他父亲的病情,也只好忍下,陪着笑脸。

    “那张神医,不知家父何时可以恢复光明,清晰视物?”这个问题应该总可以问了吧?陈公子心想。

    “我说你们到底有完没……”张神医的话咽进喉咙里,大概是他自己也意识到再这样什么东西都不透露,该会被人怀疑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番,在陈公子躬身等待中,给出了一个让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这个陈公子尽管放心,令尊服用了本神医的百宝丹,即日便可痊愈,清晰视物。这样,陈公子明早再看,令尊便能清楚地看见公子你了。”

    “明早?好,我记住了,多谢张神医——”陈公子欣喜地深深作了一揖,没想到,爹的病这么快就能康复。

    李半夏含笑注视着那位张神医,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位张神医等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剩下来的时间,他该想着怎么从陈家跑出去。

    担心的是,他们不一会就会被请出府去,他们又如何来监视这位张神医呢?

    思量来,思量去,李半夏还是把目光放到了陈公子身上。尽管这个人今天的表现真的很笨,而且也很自大,能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了。他要不配合,他们找到再多的疑点都没有用。

    问题是,怎么说服他,让他帮她这个忙呢?

    这个姓张的,胆敢如此羞辱赵大哥,又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她可不能轻易便宜了他!

    何况,她也不能放任这个庸医在这胡言乱语骗人,贻误了陈老爷子的病情,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果然不出李半夏的预料,从陈老爷子的病房里出来,丫鬟就来禀报,午饭都已经备好了,请大家到屋里用餐。

    李半夏和赵郎中也不好继续在这儿呆着,陈公子也有送客之意,两人便与他告辞离开了。

    离开之前,李半夏请陈公子单独说了几句话。陈公子虽有些不情愿,但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事,便跟她过去了。

    陈公子重新出现在大厅的时候,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不停摇着头,喃喃自语着什么,又不时看看张神医,一副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的模样。

    在回去的路上,赵郎中望着身旁挂着浅笑的李半夏,疑惑的问她:“妹子刚才和陈公子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我对张神医十分的仰慕,希望陈公子能够‘寸步不离’地派人照顾好张神医,不让他离开他们的视线,随时满足张神医的需求。”李半夏说得耐人寻味,赵郎中听出来了,她这是话中有话。

    “在陈家的时候,妹子就曾多次试探那位张神医,妹子莫不是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大哥不是也起了疑心吗?”若不是也有怀疑,他就不会那么清楚自己在陈家的所为了。

    “呵呵呵~~”两人相视笑笑。有些话不用说明白,各自心里都清楚就行了。

    李半夏和赵郎中回了药庐,药庐里坐着两位病人,小童川乌来回奔跑,打点着这些病人。不时焦急地看看门外,这师父和小李大夫都不在,来了病人也没人帮着看病。

    正念叨着,远远地看见两人回来了,迎了上来。

    “师父,李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病人等好长时间了——”

    川乌话一说完,李半夏和赵郎中便加快脚步,赶回药庐。两人一人一个,帮病人看着病。

    药庐里两人的病都不重,把完脉,开完药方,把人送走,也快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三人就在药庐后院随便吃了点儿,下午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李半夏就泡在赵郎中的藏书室里,赵郎中在院子里摆弄着他从各处收集来的草药。

    将近傍晚的时候,陈家终于来了人,还是那个侯柳。

    “赵郎中,小李大夫,我们公子想请你们去一趟——”

    赵郎中对他的话显然没多少的兴趣,继续摆弄着他的草药,李半夏明白他的意思,上前一步对侯柳说道:“侯柳啊,劳你回去禀报你家公子,天已经黑了,我们也该回去吃晚饭了,不宜出门,还请陈公子多加海涵。”

    他们也是有脾气的,也不是那种他让他们来就来,让他们走就走的人。

    而且李半夏大致也猜到陈公子请他们去府上是因为什么事情,很简单,那位张神医开始露出马脚了。

    “赵郎中,小李大夫,还请你们莫辞辛劳,与小人回府一趟。公子有交代,让小人一定得请你们二人过府,他有要事相告。”侯柳一听他们俩都说不去,急道。

    赵郎中满肚子的气,再加上那个张神医还在那里,哪肯再过去自找没趣。最可气的还是那个陈公子,以前他去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结果这个张神医一来,就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会儿,那姓张的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又要劳烦他们过去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李半夏和赵郎中是一样的心思,但除了这一点,也是趁机想给陈公子一个警醒。做人,可不能这么狭隘,单是看一个人对你有用还是没用,来决定你对他的态度,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举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即使是咸鱼,都有翻身的时候。到时候,又以何面目在面对之前被你轻慢的人?

    “赵郎中,小李大夫,小的求求你们,跟我去一趟。公子要是知道小的没有将两位请到府上,那小的回去可是要被公子责罚的啊,小的还有可能被赶出陈家。可怜小的上有高堂,下有黄口小儿,小的不能离开陈家啊——”

    李半夏蛋疼,这小家丁都这么说了,他们要是不去,不就显得太无情了点儿?

    况且,她可是很期待,去揭开那庸医的真面目的!

089 巧施良策,骗子现行

    089巧施良策,骗子现行

    “小李大夫,赵郎中,你们终于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陈公子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客气了不少。

    李半夏嘴角带着笑,看他的样子,想必是那个张神医真的有什么问题了。

    赵郎中对陈公子这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态度颇不以为然,也没了之前的客气,随便吭了声,就跟着陈公子后面进去了。

    “陈公子,贵府出了何事,为何又差人将我和赵大哥请来?”李半夏看了看天色,已经快黑了,还不知道今晚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幸好刚才让川乌托人给刘家带了信,否则他们看她那么晚没回去该着急了。

    陈公子领他们进了偏厅,边走边对赵郎中和李半夏道:“赵郎中,小李大夫,你们猜想果然没错,这个张神医还真有问题。”

    于是,陈公子便将今日下午自己所发现的张神医可疑的地方与两人说了。

    原来在他们两人走后,张神医就和陈公子回了大厅,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饭桌上,那位张神医拐着弯的找他们要钱,对他们说那百宝丹多么珍贵多么稀有什么的。

    为了提示他要给多少,他还说了以前一家服用百宝丹后病人迅速恢复,他们家拿重金酬谢的经历。

    陈公子知道张神医的意思,也知道陈老爷子接下来的病情还得指望着他帮忙看。因为张神医告诉他,在陈老爷子看得见之前,还需要他帮他最后再针灸一次,这样陈老爷子才能完全恢复健康。

    陈老爷子当下便让人拿了一千两银票交给张神医,张神医随意瞥了一眼,没有收。陈公子嘴角的笑容出现了裂缝,打了个眼色。管家又拿来一千两银票。张神医只是笑笑,这一次连看都没有看。

    陈公子开始坐不住了,张神医救了他爹的性命,花再多的钱也没关系。但是这位张神医对钱未免也太过追求热衷了吧?传闻中,张神医虽然脾气古怪,却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

    外表严厉,其实心里很软,这也就是为什么张神医在卞国被那么多人推崇的原因。

    再看这位,从进陈府开始,除了摆谱就是吃喝享受。真正花在看病上的时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而现在,这种高高在上要钱的态度,陈公子真心无法接受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高傲的公子。从小吃喝不愁,多的是别人看他的眼色,像这样看别人眼色的时候还真的不多。这次为了陈老爷子的病,他诸多容忍,然面对他的不可一世。陈公子还是有点被他激怒了。

    抑或许是说,这种漫天要价,让他有点心疼了。更何况,回想起下午的一幕幕,小李大夫询问的问题,他从头到尾一个都没有回答。这可能是因为他性情高傲所致。却让人不得不心生犹疑。

    又想起小李大夫把他单独叫开,说的那些话,陈公子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他还是让管家又拿来三千两银票。张神医才勉强把他收了下来,摇着头走了。从他的反应来看,这些银票,他还是觉着少了。

    虽然有疑问,但是陈公子还是对这位张神医存着期待。他希望事情果真如这位神医所言。爹的病能够痊愈,若真是那样。他再花上五千两、五万两甚至更多,他都愿意接受。

    就在下午,府上打扫后院的家丁赶来告诉他,张神医背着包袱在后院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找后院的门。

    陈公子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忙赶去后院,张神医听到声音,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公子不想打草惊蛇,就让人先请来了赵郎中和李半夏。有他们在,也能更顺利地戳穿这个神医的真面目。而且,陈老爷子的病还需要人接手治,在他请来真正的神医之前,也只有让他们先照看着爹的病了。

    李半夏清晰地了解这陈公子是个什么德行,叫他们过来安的又是什么心,在他的心里,从来不曾真正地尊重过她和赵大哥。

    当然,她也不在乎他会怎么想。只是每个人都有感觉,面对这样的人,遭到这样的对待,不撒点气才是不正常的。

    “赵郎中,小李大夫,你们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位庸医的真面目昭然若揭呢?”他要让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无话可说。

    李半夏并不愿就这么为他收拾这个烂摊子,笑道:“陈公子,张神医是你‘花重金’、费了许多的心思、亲自从都城请来的,他的事我们这些小大夫哪有资格插手?而且凭着陈公子的聪明才智,要赶走一个欺世盗名的庸医,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儿?”

    陈公子尴尬地笑笑,知道这两人还在为白天的事不高兴,但是想到陈老爷子的病,还是赔笑道:“小李大夫说笑了,陈某哪有什么聪明才智,你和赵郎中才是慧眼如炬,帮陈某识破这庸医的真面目。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小李大夫和赵郎中既然拆穿了他的身份,为何不将他揪出来,送官法办,让这等招摇撞骗之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要不是李半夏早知道这个陈公子的脾性,都快要被他这一番话感动了。因为是他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所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正义凛然。

    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知道他是骗子,就一定不能轻易便宜了他,否则他逃走还会继续去骗别人。

    “赵大哥,你可有什么良策?”李半夏回头问赵郎中。

    赵郎中侧眉想了想,“妹子,依我看这件事还是要让他自己主动露出马脚,我们当场将其拆穿,并且让他无从狡赖。这就是所谓的打蛇要打在七寸上,那个人那么狡猾,不一下子将他将死可就拿不住他了。”

    陈公子点点头,“赵郎中说得没错,张神医……哦,不,那个庸医十分的狡猾,说话是滴水不露,人又很沉得住气。要他自己招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三人皆面露苦恼之色,思量着要他露出狐狸尾巴的办法。

    忽然,李半夏的眼睛亮了,“我有办法!”

    …………

    陈家上房。

    张神医正眯着眼躺在室内的一张软塌之上,旁边的桌上放着瓜果点心,背后的香炉里点燃着青烟袅袅的檀香。

    张神医从果盆里拿出一个葡萄,张开嘴,往上一扔,葡萄稳稳地落入自己嘴里。

    “噗——”大力一吐,葡萄的皮还有核被他重重地吐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张神医眼色一凝,端正坐姿,拍拍衣摆,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冠。“咳咳~~进来~~”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丫鬟端着汤进来。

    “张神医,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厨子给你熬的母鸡人参汤,这里面放的都是百年老山参,对身体很滋补。少爷说神医救人辛苦,理应喝汤补补身,这样神医才有精气神救回老爷~~”

    张神医昂昂首,一副自己真的很劳苦功高的模样。

    “张神医,少爷一再嘱咐,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还请神医趁热喝下。”丫鬟将参汤端到了张神医的面前,张神医挥挥手,让丫鬟退下。

    小丫鬟拿着托盘出去了,轻轻地帮他带上了门。

    小丫鬟一出去,刚才还端着架子的张神医立马放下了身段,搓着手,嘿嘿笑着端起那碗汤。

    “哈哈!这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喝碗汤够老子以前吃半年的了。乖乖,看看,人参,老母鸡,这是红枣,还有莲子,啧啧啧~~娘的!这有钱人就是会享福,老子不趁着这机会狠狠宰他一顿,老子就是他娘养的!”

    一通狼吞虎咽,最后连碗边都舔了个干净,然后饱饱的扔下碗,打了一个隔。

    “这神医当得也忒娘的舒服了,什么狗屁公子,夫人一个个都得拿你当爷供着。有钱拿,吃香的喝辣的,还把那俩小大夫当孙子一样训,真他娘的过瘾!呸!什么神医,老子以后就是神医!”

    “啪啪啪!”张神医话落,从屋外传来一阵拍掌的声音。

    “谁?是谁,谁在外面?”张神医惊得站起来,戒备地盯着门外。

    房门被推开了,李半夏、赵郎中,陈公子就站在门外。

    三人表情或怒或笑,直盯着房里的假张神医。

    张神医意识到情况不妙,也知道他们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然而多年的行骗经验让他将心里的紧张按捺了下来,强自镇定,用白日严厉的口吻向陈公子质问:“陈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陈公子不说话,只是笑。他倒想看看这个骗子,还能装到何时?

    张神医心里的紧张更甚,厉声道:“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爹的病你不想治了吗?还是你以为,靠这两个资质平庸、籍籍无名的小大夫,就能治好你爹的病?”

    陈公子还是在笑,不断地笑。笑容中充满了轻蔑和怒气,不但张神医看着发怵,就连李半夏看了,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

090 最终回合,完胜!

    090最终回合,完胜!

    “张神医,你就不要再装了,你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李半夏实在不想再看到两人一个怒,一个笑了,这样子真的很奇怪。

    这个计策是她想的,是专门为了对付他而想出来的。在他喝下那碗汤的时候,就注定这场骗局他输了。

    “你你……你在胡说什么?本神医有许多事要忙,陈老爷子的病也要本神医来看,本神医没时间听你在这说这些东西。陈公子,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你爹,想救你爹就将这两个人赶走。否则影响了本神医的心情,你爹的病,哼哼!还是去麻烦别人吧!”

    张神医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摆谱,怒气汹汹地摆着袖子,山羊胡子也因为他剧烈的情绪起伏抖动了起来。

    赵郎中也看不下去了,朗声对张神医道:“赵某虽然无缘得见张神医的尊颜,却也知道他古道热肠,身兼济世之怀。而且张神医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管治什么样的病,穷人不收纹银,富人只收纹银三百两。”

    “而今天,你单是银子就硬是让陈公子给了你五千两。谁都知道,张神医虽然医道高绝,为人却最是低调。面色严肃,令人害怕,却从不轻易斥责别人,更别说是侮辱别人。敢问这位大哥,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何冒充张神医在这里招摇撞骗?”哼!一个骗子,居然敢这么轻侮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神医被赵郎中堵得一时没话说,却想到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这事,本神医高兴。行不行啊?”张神医狰狞地笑笑。“规矩是本神医立下的,那本神医就把他改掉,有什么问题吗?”

    赵郎中正待发作,大骂他这人好是无耻,李半夏抢先一步,在赵郎中大骂他之前便笑着道:“哈哈哈!张神医,你老人家除了脾气不好,什么时候连记性也这么不好了?赵大哥刚才不过是骗你的,张神医自来就没有这些劳什子的规矩。可奇怪的是,你自己立下的规矩。有还是没有,你自个儿都弄不清楚吗?”

    “你……好啊,你们敢诓我?!”张神医凶相毕露。转而还是不死心,“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记得这些了,难道不行吗?况且,赵小大夫也说过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了。既是不成文的规矩,那当然随本神医怎么变动,本神医又记它作甚?”

    陈公子和赵郎中气氛地一甩衣袖,侧过身,再看他这副小人的嘴脸,真怕会气得折了自己的寿。

    李半夏早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

    他胆敢冒充张神医。来到陈府招摇撞骗,没几把刷子,没一点心理素质。是没那个胆量来的,更没胆量对他们吆五喝六。

    “张神医既然被世人尊称为神医,那对自己的医术定然相当自信罗?”

    “那是当然。”张神医挺挺胸,对自己现在拥有的名头非常的自豪。其他的不说,他这骗术还是很高明的。假扮一个人。能将自己完全代入那个身份中去,而且还能因时因地地借着名声之便为自己谋福耍威。

    “既是如此。我敢问张神医,若是有人班门弄斧,敢在你方才喝的那碗补汤中下毒,你又当如何?”

    “你说什么?”张神医这一惊可不小,“你说刚才的那碗药汤中有毒?”有毒,这怎么可能?那若是有毒,他岂不就……

    张神医顿时慌了,脚也有站不稳的趋势。只是凭着骗人的多年经验还有最后的一丝侥幸支撑着他,没有让他当场就完全败了行迹。

    “咦?怎么汤中有毒,这事张神医不知吗?”李半夏佯装诧异地看看张神医,又看看身边的陈公子和赵郎中,两人也勾勾嘴角。

    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要在这里做困兽之斗,真是可笑。

    张神医额头上已沁出细汗,颤抖着声音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有没有……毒,本神医难道会不知道吗?”

    现在就连李半夏都开始佩服这个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本事了。

    “是啊,要的就是这句话,有没有毒,堂堂一代名医会不知道吗?”李半夏已不打算再和他废话,上前几步,指着他刚喝完的那个汤碗朗声道:“在这碗补汤中,我多加入了一味药材,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神医的腿已经开始在打颤了,眼睛游移着,像是要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我加入的一味药材叫北五加皮——”

    五加皮,祛风湿,补肝肾而强筋骨。

    主治风湿痹痛,筋骨萎软,小儿行迟,体虚乏力,水肿,脚气。是一种兼有强壮作用的镇痛剂,南五加药性较温和。北五加皮作用强烈,具有一般强心甙作用,与毒毛旋花甙作用相似。

    其中最应注意的是,北五加皮有毒性,应慎用。

    五加皮是一味很好的药材,但是有经验的大夫在用这一味药材时一定会诸般留意,还得小心自己会误食。

    南五加皮无毒,北五加皮有毒,一般用量是5到10克,超过了这个量,很有可能会有中毒的风险。

    “北五加皮有小毒,需得谨慎入药。不但如此,北五加皮常有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添些五加皮在参汤中,参汤味道随即发生些微的改变。一般的大夫,即使嗅上一嗅,也能得知汤中加了五加皮。纵使嗅不出来,在吞下第一口参汤之后,也自会察觉出汤中加了五加皮。令我不解的是,张神医是杏林大手,怎么区区一味五加皮都闻不出来了呢?”

    “还有,在刚才,我们去为陈老爷子把过脉,查看过他的病情。发现他的病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相反,这两天因为停止喝药,贻误了病情,病情变得越发的严重?张神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这这……”张神医无言可对,看着这面前站得拔高的三个人,恍如座座大山像自己直压而来。

    “张神医,别再否认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你只不过是一个借着神医之名前来府上骗吃骗喝骗钱的骗子而已。说,你是怎么假借神医之命,前来陈府的?”

    李半夏步步紧逼,想起之前他毫不留情地将赵大哥的尊严踩在脚下,屡次羞辱他,他觉得这些对他而言还是太轻了。

    她这么做,一方面也在警告站在后面的陈公子。她想借此告诉他,他们药庐的人不是软柿子,也不是他想怎么轻慢就怎么轻慢的人。想要欺负他们?还得先行掂量掂量。

    事实上,陈公子在见识到了李半夏气势凌人、步步紧逼最终逼得那个骗子自露马脚后,也是吓得一愣一愣的。

    在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跟在赵郎中身后,话语不多的小大夫,是个温良怕事的女人。

    现在看来,他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陈公子吞了口口水,这个小李大夫不管是机智还是巧诈,使出来都堪称一绝,看来,得罪她,还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啊~~

    陈公子本来就有点欺软怕硬,越是软弱的主儿,他越是觉着你好欺负,对你无视到底。相反,你在他面前露出狠的一面,他还觉着你这人不好惹,凡事让你三分。这种人,你说怪也不怪?

    接下来,在三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中,那人交代了自己假借神医之名来到陈府行诈骗事实的经过。

    假的张神医名叫老强爷,在道上混的,已经好些个年头了。在骗子这一行,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前辈。

    陈公子去都城请神医来为他的爹爹治病,途径一家客栈的时候,与随从说起这件事,被有心的老强爷听了去。

    又听闻张神医去附近城里为人治病去了,心想着这是一个好机会。让自己的手下陪他演了一出大街妙手救人的戏码,引来了陈公子的注意。

    陈公子见他医术这般了得,能将将死之人救活,就上前向他请教。在说话中,他得知了面前的人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张神医,在陈公子一番恳求、张神医的装腔作势下,两人终于回到了陈府。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也不用他再说了。

    陈公子唤来几个家丁,将老强爷五花大绑,送官究办去了。老强爷被带走还边嚷嚷着,想要动他休想,他迟早会出去,让这些人等着瞧之类的。

    老强爷不甘心被带走,几个家丁合力将他抬走。在快看不见人的时候,老强爷回头死死地瞪了李半夏一眼,眼里满是愤恨——

    留下了院子里的几个人,赵郎中望着老强爷被陈府的家丁带走,慢慢收回了视线。淡淡瞥了陈公子一眼,脸上不怎么高兴。

    李半夏摸摸鼻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哎!天色真的不早了,一晃眼,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这一天,在李半夏看来,却格外的漫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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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