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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远之矢     明末之虎txt下载     明末之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妻之请

    “报!石大人,据我等哨探,现在这部五千余人明军,已灭阿山大人部兵马,正向锦州全速开来!”

    听了哨探骑兵的报告,总兵官石廷柱不觉张大嘴巴,他脸上,霎时一片苍白。

    这股来历不明的五千多人的明军,竟把大金悍将阿山所统领的二千名女真兵马,给全部消灭了,这怎么可能?!

    “尔等可曾哨探仔细了?阿山大人所统这二千人的女真军兵,乃是百战精锐,悍勇非常,如何会让这股五千人的明军给全部消灭?”

    “禀大人,小的们确已哨探清楚,阿山大人所部,被明军击溃后,余众皆降,阿山大人亦被明军所杀,明军随后便全军向锦州城方向开进,小的们不敢担搁,乃即刻返回禀报。”

    石廷柱面如死灰,他艰难地挥了挥手,让哨骑们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锦州城。

    怎么办?

    战力远在自已手下兵马之上的女真军兵,都被这股明军彻底消灭,凭自已这三千汉军,能抵挡住这股气势如虹的明军么?

    久历战阵的石廷柱,立刻做出了决定。

    “传我军令,全军放弃俘虏缴获,丢掉辎重器仗,立刻全力北撤,尽快返回广宁地界,保全我军兵马要紧。”石廷柱嘴唇嗡动着,艰难地传达指令:“另外,速派精干哨骑,前往宁远,通知多铎主子,告诉他我军已败,请他速速自作安排。”

    “嗻!”

    很快,在锦州城头,正密切关注城下围城敌军动静的前锋营总兵祖大寿,副将祖大弼等人,见到极为奇异的一幕。

    他们惊讶地看到,城下不远处的后金军,突然全军骚动,随即放弃了所获的俘虏、财货、辎重以及攻城器仗之类物品,转而全军迅速北撤而去。

    “大哥,鞑子这是做甚,怎地放弃俘虏辎重向北撤退了,他娘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见得后金军这般异状,祖大弼瞪大了眼睛,瓮声瓮气地向祖大寿问道。

    祖大寿亦是满脸疑惑,他低声回道:“鞑子行动怪异,吾疑其为诱兵之计,故意撤退而引我军出城,以便聚而歼之。”

    祖大弼摇了摇头:“大哥,我看这股金军撤退这般匆忙,俘虏辎重器仗等皆乱弃一地,倒不象是诱兵之状,却仿佛突遇了重大敌情一般,莫非,金朝发生了甚么大事,要他们这般匆忙赶回?”

    他顿了顿,然后大声对祖大寿说道:“大哥,不如让俺率六百精骑,前去追击一番,若金军真是因事慌乱而退,我军必然能追袭成功。若白白失了这般追杀良机,岂不可惜?”

    祖大寿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跃跃请战的祖大弼,长叹一声道:“赞宇,我前锋营军兵,因派了祖宽率军出兵西援大同,现在守城兵力,不过区区数千人,凡事却需谨慎为要,断不可轻易出城浪战。万一真是敌兵诱敌之计,我军损了出击兵马事小,要是因此导致锦州有失,麻烦可就大了。朝廷将来严厉追责下来,你我都担贷不起啊。”

    祖大弼脸色黑沉下来,他嘿地长叹了一声,狠狠一拳砸在城墙的堞垛上。

    一个半时辰后,李啸军终于赶到锦州城下。

    他们惊讶地发现,石廷柱部汉军已全部撤走,只留下一地的捆成一团的俘虏,散乱的辎重,以及东倒西歪的各类攻城器仗。

    李啸看了看依然城门紧闭,军兵依然只在城墙上坚守的锦州城,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可恨啊,这石廷柱倒是逃得快,让咱们没得追上。可惜这守城军兵,怕是被鞑子吓破胆了,竟不敢派兵马追击,失此良机,实实可惜啊。”

    李啸感叹了一番,立刻下令,就地释放这些被后金抛弃的俘虏,然后收拾敌军丢弃的各类辎重。

    很快,俘虏全部释放,其中既有锦州当地的村民百姓,也有被敌军俘获的明军士卒,让李啸有些遗憾的是,包括游击曹得功之类的明军将领,却被后金军带走了,没有解救到。

    这时,各类缴获的物资辎重也被统计上来,共缴获粮食13万石,另有马匹豆料2万多石,缴获耕牛、驮马、羊、猪之类牲畜总共八千余头,来不及带走的散碎银子2万多两。

    这些统计数字,倒是让李啸十分满意。尤其是有了这大笔的粮食,对于粮食紧缺的李啸军帮助极大。

    可叹这些鞑子大肆掳掠锦州地界,所获得的大批粮食与牲畜,现在,全部便宜了黄雀在后的李啸军。

    “砰!”的一声,锦州城门大开,祖大寿、祖大弼等人,率着大批军兵,从城中涌出。

    “李啸,俺祖大弼真没想到,竟是你这厮率军前来,解了俺锦州之围!”祖大弼远远地看到李啸过来,便大叫着向李啸挥手。

    李啸大笑向他远远地拱了拱手,算是还礼。

    很快,祖大寿等人快步走近,祖大寿一脸感激之色地说道:“李指挥使急公好义,千里入援我锦州,实让我等感愧之至。”

    李啸笑道:“大家都是大明官军,守望相助,本是自然。祖总兵不必客气。”

    祖大寿亲热地拍拍李啸的肩膀,热情邀请道:“城外风大,不是说话之地,本兵恳请李指挥使随我等入城,我已令人杀牛宰羊摆下酒宴,好好犒劳贵军将士!”

    李啸刚点头称谢,祖大弼便大步过来,拉着李啸的手说道:“李兄弟,啥也别说了,且随我等入城吃酒,老哥今天舍命陪君子,与你斗酒三百碗!”

    “好,祖大哥豪气,小弟岂敢稍辞,今天便与祖大哥喝个痛快。”李啸大笑回道。

    不多时,李啸全军入城,锦州全城百姓,挤在街道的两边,纷纷前来观看李啸军那壮盛的军容。

    “没想到啊,竟是当日咱们锦州的少年英雄李啸李大人回来了,若非李大人及时出兵,咱们锦州可就危险了。”

    “咳,咱们锦州可是李大人的发迹地,这锦州有难,李大人出兵救援,却是应当呢。”

    “得了吧,听说李大人现在在山东风生水起,当了赤凤卫的指挥使呢,过得可比在锦州时强太多。人家能来救咱们,那是情份,是李大人的念旧之情,就是不来,也是本份,咱们却也怨不得谁。”

    “对对,说起来,倒是咱们锦州的百姓,人人欠了这李大人一个天大人情呢。你们看这李大人这军容,这气势,可比咱们辽东军兵强到哪里去了。”

    “说得是啊,要是李大人能长驻咱们锦州就好了,狗入的鞑子定然再不敢进犯。”

    。。。。。。

    “小姐,小姐,鞑子退兵了!”

    丫鬟巧儿从祖府外面飞奔入内,一边大声地嚷嚷着,一边快步向祖婉儿的闺房跑去。

    身着素色比甲,正在房中呆坐的祖婉儿听到消息,一下子就从椅上站起来。

    “小姐,你可知道,打退鞑子兵的,却是何人?”出现在门口的巧儿,喘着粗气,一脸欢喜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哦,是谁?”

    “嘿嘿,就是那个李啸,李指挥使。他率山东兵马,把围城的鞑子兵马都给打跑了,咱们锦州总算安全啦。”巧儿笑着靠了过来,声音之中满是喜悦。

    祖婉儿脸色却一下子僵住了,心跳亦加快了十倍。

    原来是他!

    怎么竟是他?

    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占据自已心灵,夜夜出现在自已梦中的李啸,竟然会率兵来援救这千里之外的锦州,这却是何故。。。。。。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提他也罢!”祖婉儿心下这般作想,脸上却柳眉一蹙,冷冷地转过身去。

    巧儿却凑过来,在祖婉儿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依我看,这李啸,愿意这么远跑来解救锦州之围,怕多是因为小姐之故呢?”

    祖婉儿感觉,这个丫鬟这句话,似乎让自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人戳动了一下。

    晶莹的眼泪,一下子就盈满了她的眼眶。

    你这冤家,既已负我,为何,又要来救我?

    “小姐,我相信,这李大人办完公事,定会来见你,我敢说,在这锦州城中,他最牵挂,最放不下的人,便是小姐你了。”巧儿笑吟吟地小声地说道。

    祖婉儿假意瞪了她一眼,感觉心里似乎千言万绪涌上心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放声痛哭的祖婉儿,涕泣涟涟,似乎要把心头所有的愤懑,委屈,难过,伤心全部哭出来一般。

    巧儿陪站在她身边,一脸安慰惋叹的神色,一边轻轻地帮她拭去流出的泪水。

    五月的暖风,从雕窗柔柔吹入,拂动婉儿一头的秀发,有如温婉的抚慰。

    而在锦州城中,在围观百姓们的欢呼与赞叹声里,李啸军穿街过巷,来到城中军校场,此时,祖大寿已令人在整个军校场上摆开洒宴,宴请李啸全军。

    军校场上的高台上,摆了一桌盛大的酒席,祖大寿、祖大弼等人亲自作陪,这时,驻兵在广宁后屯卫的祖大乐祖泽衍父子,也因为接到了敌军撤走的消息,赶回了锦州城中,参加这次欢迎李啸的盛大酒宴。

    原来,当日鞑子进犯锦州的消息传来,担忧家人安危,忧心如焚的山海关总兵祖大乐,立刻与其子祖泽衍二人,率领二千精锐兵马,从山海关紧急赶往锦州救援,却还是晚来一步,锦州城已被鞑子围堵,祖大乐无奈,只得就近入驻广宁右屯卫,算是与锦州的守兵互为犄角之势。

    一直在忧心鞑子不日将会进攻锦州城的祖大乐,听到了李啸从山东率军过来,成功打退了围城鞑子的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在向报信的哨骑确认了此事为真之后,祖大乐长叹一声,跌坐椅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个背弃了娶自已女儿为妻诺言的李啸,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让祖大乐衔恨不已,本以为与此人便是就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却没想到,此人竟这般有情义,自率兵马千里北援,救了锦州,也救了自已在锦州的家人。

    入坐后,祖大乐与李啸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刻,彼此的眼光,都十分复杂。而一旁的祖泽衍,看向李啸的眼光,则满是愤恨。

    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只有祖大弼还在没心没肺地大笑着,拉着李啸斗酒不停。

    李啸勉强挣开了祖大弼的热情劝酒,挤出笑容对祖大乐说道:“祖总兵,却不知婉儿可还安好?”

    祖大乐尚未答话,一旁的祖泽洐却恨恨地回了一句:“我家婉妹,自返回锦州后,天天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这几个月来,可是消瘦憔悴了不少,这都是你李啸害的!”

    李啸心下长叹一声,脸色僵住,一下竟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祖泽衍愤怒的语语,却未稍停,他直视着低下头去的李啸,大声说道:“李啸,哦不,你现在荣升世袭指挥使,应该称呼你为李大人才合适嘛。可恨啊,可恨我妹遇人不淑,一片痴心却遇到个白眼狼!她一个大户小姐,跟着你这个乡下猎户出身的卑贱家伙,吃遍辛苦,却连半个名分都没捞到,李大人这般绝情无义,倒是世所罕有呀。不知你与郡主两情恩爱时,可曾想过吾妹在家中日夜以泪洗面!”

    李啸一声不吭,他垂着头,一脸凝重的表情中,隐现痛苦之色。

    祖泽衍咬着牙,继续恨恨说道:“我妹也个傻子,我等反复相劝,那李啸既已与你恩断情绝,便把这忘情负义之辈抛之脑后便是,何必还要如此为这厮日夜挂怀,徒惹自已伤心。只恨吾妹却始终放不下你,竟接连拒绝了多名前来提亲的辽西将门,却不知这番苦心,是为何来!李啸,你且说,我妹落得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是不是你一手做成的好事!”

    酒桌上,一时陷入难堪的沉默。

    手捧着一个硕大酒瓮的祖大弼,看看一脸阴沉的祖大乐,又看看垂首无言的李啸,感觉十分没趣,只得闷闷地独自坐下。

    坐于首席的祖大寿,见祖泽洐这般动怒,又见李啸这般难堪,连忙对祖泽洐喝道:“泽衍,李指挥使千里救援锦州,堪为情义深重之人,当日与婉儿的过节,定有其不得已之处,你如何可这般不问缘由地斥责于他。”

    “泽衍说得对,是我李啸负了婉儿。”祖泽洐还未回话,李啸开口说道:“另外,李某可以实话对诸位说,此次来援锦州,便多是担心婉儿之故。”

    李啸站起身来,向祖大乐长作一揖,郑重地说道:“祖总兵,婉儿乃是李某挚爱,当日若非皇上赐婚,圣命难违,李某安可背弃前约,徒取骂名耶?婉儿自离去后,李啸日夜长叹,愧疚不已。现在锦州之围已解,李某腆颜请求,准允祖总兵同意,让李某迎娶婉儿为平妻,以补李啸前番负情之缺憾!若得遂愿,定当一生厮守,生死相依,绝无背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谁知我心

    李啸此话说完,祖大乐却依然绷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实,在座各人都不知道,此时的祖大乐,心里却是满满的后悔。

    他在心下暗叹,说来说去,其实还是自已的错,是自已把婉儿给生生地耽搁了。

    自已当日鄙薄李啸出身,后来又深恐李啸只不过会是一个藉藉无名的低层小军官,所以才一直横加反对,阻止李啸迎娶祖婉儿。

    而在李啸荣升指挥使后,祖大乐感觉可以放心嫁女时,却没想到,会有皇帝赐婚这样的横生枝节,让鲁王府的郡主,平白了夺走了本属于祖婉儿的名份与位置。

    祖大乐心下,怎一个悔字了得!

    一旁的祖大寿咳嗽两声,缓缓说道:“性宇老弟,以为兄来看,李指挥使迎娶侄女婉儿为平妻,却亦是好事一桩。我大明朝,平妻名份,与正妻相比,却并不逊色多少。以吾观之,李指挥使重情明义,不忘初心,将来定会好好爱护婉儿。且李指挥使少年英雄,手握强军,前程未可限量,婉儿若跟了他,日后富贵名爵,自是不在话下。”

    听了祖大寿之劝,祖大乐心下一动,他当然知道,自明朝嘉靖年间起,各地的世家贵族,便普遍流行平妻。这平妻除服制,车制等待遇享受稍逊正妻外,家庭地位与正妻基本相同。不必向正妻行妾礼,子女也算嫡出,死后拥有列名墓碑或祖宗牌位的权利,并迎娶过程也采用等同发妻的明媒正娶仪式。

    祖大乐心意已动,却犹是不动声色,只是捋须沉吟。

    “咳,堂哥,你犹豫个啥呀,赶紧答应了呗!俺这兄弟李啸,这模样,这人品,这本事,哪样不是人中翘楚,这样的女婿,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说实在的,要是婉儿是俺闺女,俺早就立刻作主嫁给他了。一句话,只要堂哥你同意,这媒人俺来当了!”

    祖大弼在一旁不耐烦地拍着酒瓮嚷嚷,说得在座各人心下皆忍俊不禁。

    见众人纷纷为李啸说话,祖大乐也就顺坡下驴了,他轻咳两声,对李啸说道:“李啸,你与婉儿之间的事,老夫亦不明其细节,也许真有诸多误会也说不定。这样吧,等酒宴散后,你随我回府,去和婉儿好好解释一番。若婉儿能回心转意,愿意做你平妻。我这个作父亲的,自是无话可说。”

    祖大乐说完,一旁祖泽衍虽未说话,脸上的愤怒却也早已不见,和缓了许多。

    李啸闻言,心中石头落地,忙又向祖大乐长揖一拜道:“既如此,小婿谢岳父大人之恩!”

    李啸此话一出,满座欢笑,祖大弼一把窜过来,拽住李啸就往座位上拖:“好家伙,这女婿都称了,便再不是外人了。来来来,闲话休说,快来接着吃酒,你且先轮敬你岳父、舅子、我大哥一番,接下来咱们再好好斗酒论个输赢!”

    李啸一脸笑容灿烂:“好!祖大哥这般热情,李某恭敬不如从命。”

    此次酒宴,一直举行了近二个时辰,直到日已黄昏,才算结束。

    此时,来回敬酒,反复斗酒的李啸,已然大醉,被护卫搀扶着离开酒席。

    与他斗酒的祖大弼,同样烂醉如泥,斜趴在酒桌上的他,却犹自抱着个酒瓮,嘴里嚷嚷地说着还没喝够,定要与李啸再斗下去不可。最后还是祖大寿令人将他强行拖回自家府邸。

    这时,一众李啸军兵,也由祖大寿安排,进入临时腾出的锦州军营中休息。

    李啸随着祖大乐祖泽洐二人,返回其府时,酒意稍微清醒了些,入得府后,他便令护卫自回,独自坐于祖府客厅中。

    很快,有仆人送来醒酒汤,李啸慢慢啜饮,心下却无比感慨。

    想当初,两年前,自已护送婉儿从金州旅顺,返回锦州祖府后,祖大乐祖泽洐父子,生怕自已高攀了他们,那般漠视冷淡,实实让人惋叹。

    谁知时过境迁,运数穷奇,现在自已荣升高位,他们却又对自已这般看重讨好,不由得让李啸心下,愈发感叹这世间人情冷暖,孰可一言道尽。

    说来说去,还是权势富贵动人心,这个世界,从古至今,都是人情凉薄如纸,利益远比友情与亲情重要,不然,当日苏秦腰挂六国相印时,也不会感叹其嫂子这般前倨后恭了。

    只不过,相比这些人的现实与算计,那在自已困难时,尚是一片真心,不离不弃的祖婉儿,才是真正值得自已一生相守呵护的爱人啊。

    这时,祖大乐祖泽洐父子,连同王夫人,皆一脸尴尬地返回客厅,他们告诉李啸,他们三人皆去劝说祖婉儿出来见客,婉儿却皆闭门不见。

    “也罢,天色已晚,各位皆请早点休息,就让李啸亲自负荆请罪吧。”李啸苦笑着站起身来。

    祖大乐等人感叹数语,终于无奈散去,李啸遂在丫鬟巧儿的陪同下,来到了祖婉儿的闺房之外。

    他下意识地用手推门,却发现门闩得极紧,显然祖婉儿已从里面将门彻底关死。

    李啸长叹一声,让巧儿寻了个凳子,就在门口坐下,然后他让巧儿下去休息,让他独自一人坐于门口。

    祖婉闺房门外,便是回廊,回廊壁上,开着八角形的雕花窗棂,此时夜色已深,月亮从窗外静静倾泻下来,在水磨青砖的地板上,映出整齐的浅灰色窗格形状。

    凉风轻拂不休,送来窗外蛐蛐儿的悦耳鸣叫,却让整个环境愈发清幽静谧。

    坐在凳子上的李啸,斜靠在门框上,喝酒过量的他,犹能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好一会儿,被晚风吹得舒服了些后,他才慢慢地开口,朝着门里说道:“婉儿,我是李啸,能听到我说话吗?”

    里面一片寂静。

    李啸苦笑了一声,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婉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绝情,恨我寡义,恨我背弃诺言,恨我贪图权位。我想说的是,婉儿,李啸确有过错,现在我在门外,若你愿意,但可尽情唾骂,这样的话,李啸心中,反而会感觉开心些。”

    屋里犹是一片寂静,只是有轻微的啜泣声传来。

    听得屋里的哭泣声,李啸心下稍慰,知道自已的话语,婉儿正在认真听着。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婉儿,当日圣旨下时,李啸心下,实是万般无奈,只是圣命难违,岂有李啸反对或商量的半点余地!当日我本想着,等与郡主奉旨成婚后,再让婉儿你以平妻身份嫁我,谁知,我这番心意,还未来得及对你诉说,你却已返回锦州而去。李啸闻得你离去的消息,简直如中晴天霹雳!故我以为,婉儿你定是嫌我不能给你正妻名份,才这般决然而去。李啸每念及此,心下无不痛断肝肠悔之无及啊。”

    屋里的抽泣声更大了,隐隐可闻婉儿在嘤嘤啼哭。

    “婉儿,自你别后,我李啸每日皆对你牵挂不已,这般****煎心却无人可以诉说的感觉,复何言之!只不过,你虽离去,李某对你却总难忘怀,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在锦州过得如何。前些时日,得闻鞑子复派兵进攻宁锦,李啸忧心如焚,当下决定出兵北援锦州。我这般做,无非是为了营救自已一直心爱的人儿,不至于让其落入鞑子的魔掌罢了。”

    屋中,婉儿放声痛哭,悲切之声,让李啸心疼不已。

    “婉儿,本次前来锦州,李某已下定决心,若婉儿你愿意,我想迎娶你为平妻,婚礼仪式皆如迎娶郡主一般操办,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况且,郡主虽是正妻,却为人善良,心肠颇好,她也希望有你这个好妹妹,与其每日闲谈相处,却是甚佳。你却也不必担心嫁过来后,会受其闲气与刁难。”

    李啸在门外继续感叹道:“婉儿,李啸当日这般出身寒微,幸得有你不离不弃,这般深情厚意,李啸至死难忘。若终不能执子之手,相偕以老,诚为李啸一生之恨也!李啸今晚就在这里呆一夜,与婉儿作陪。若婉儿真不愿原谅我,不肯作李某平妻,李啸也不会强求,只怪李啸自已没好好把握缘份吧。”

    李啸说到这里,酒意又重新翻涌上来,他斜靠着门框,努力抵挡着醉意朦胧的感觉,低声地说道:“婉儿,你莫以为,李啸每天过得很开心。其实,在外面一直坚强的我,在内心之中,有无可言说的焦虑与挣扎。自投军以来,我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与厮杀,经历了无数虚情假意的算计与利用,还有亲随将领的背叛与死亡,都让我莫名痛心又无可奈何。我常常在想,我身为世袭指挥使,却似乎连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这般孤独心境,何以言说。”

    李啸说完这大段话后,屋里的祖婉儿,虽还是在不停哭泣,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在越来越明显的醉意与困倦感涌来之后,李啸靠着门框上沉沉睡去,他的嘴里,犹自喃喃地说道:“婉儿,除你之外,谁知我心,谁知我心啊。。。。。。”

    在听到了房门外传来了李啸的鼾声时,祖婉儿在房内停止了抽泣。

    她推开窗户,任凭皎洁的月光与温柔的晚风,一同抚摸自已犹是泪痕满面的脸庞,心中的感觉却是,悲苦与欣喜交织,愤恨与舒慰重叠,缱绻与决绝相绊,这种种矛盾的心绪杂乱一团,让她心潮翻涌,无可言说。

    这个冤家,真与自已割不断,理还乱啊。

    罢罢罢,也许,真是自已前世欠了他的吧。

    祖婉儿长叹口气,下定决心的她,轻轻地打开门。

    “砰!”

    正斜靠着门板与门框相交处,睡得正香的李啸,猝不及防,狼狈摔倒。

    趴在地上,还未清醒过来的李啸,猛地感觉胃被震得难过,他一下没控制住,哇地一声,呕吐狼藉。

    祖婉儿闪避不及,双脚被他吐得一片污秽。

    “你。。。。。”

    祖婉儿又羞又气,却一时不知要如何骂他,只得急急地将醉趴于地的李啸扶起于旁边的椅子上,一边连声地唤隔壁房中的巧儿出来帮忙收拾。

    歪靠在椅子上的李啸,虽然污秽狼狈,微睁的双眼,瞥见她们忙碌的样子,心中却甚是欢喜,他知道,就在她开门的一刻,祖婉儿应是终于原谅自已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祖大乐府上,一片喜气洋洋,全府上下,都在快速地准备李啸迎娶祖婉儿的盛大婚礼。

    李啸出手阔绰,他同样给祖婉儿送去了纯金镶粉玉大戒一只,纯金雕花手镯一双,纯金镂凤颈饰一套,全套黄金珠翠首饰,把婉儿打扮得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不过,李啸送给祖大乐的彩礼,却与当日给泰兴王朱寿镛的黄金绸缎之类彩礼,颇为不同。

    这份彩礼,更加隆重,也更让祖大乐心动。

    这份彩礼,便是二百个硝制好了的鞑子头颅!

    收到这份彩礼的祖大乐,脸上是满满的震惊之色。

    他在心中迅速地想到,这么多鞑子首级呈上去后,会给皇帝与朝廷带来怎样的震撼。

    那么,自已的官位与前程。。。。。。

    自已的女婿李啸,还真是豪阔大方啊。

    祖大乐一脸笑意吟吟地收下了李啸这份重礼,他看向李啸的眼神,亦是格外的亲热与欣赏。李啸自已亦保留了300颗鞑子首级,余下的323颗首级,他以每颗100两银子的价格,几乎半卖半送地,给了祖大寿与祖大弼等人。

    祖大寿与祖大弼等人,收到李啸这般厚重大礼,欢喜非常,与李啸的关系,也更加亲密热络。

    这时,从宁远之处有消息传来,说是那率领五千鞑子军兵的多铎,在获知锦州处的鞑子军被击败后,大惊失色,立刻停止了在宁远地界的掳掠,急忙率军西撤,退入蒙古喀喇沁地界,估计已从喀喇沁部,绕行蒙古诸部,返回广宁.

    至此,鞑子此次掳掠宁锦,以失败而告终。

    消息传入锦州,锦州城中一片欢腾。

    现在首级已分定,鞑子亦已撤军,心情大好的总兵祖大寿,便安排师爷快速地起草了奏章,随后由八百里加急的快递送往京师兵部。

    奏章中写道,这次锦州守卫战中,李啸率兵从山东出援,与祖大寿、祖大乐、祖大弼等部兵马,齐心合战,里外夹击,大破包围锦州城之鞑子军兵。其中李啸部斩杀鞑子首级300颗,祖大乐部部则斩得鞑子首级200颗,其余323颗首级,则由祖大寿与祖大弼部斩获。鞑子受创甚重,乃自退回广宁而去。

    奏章中最后隐晦地提道,此次战斗,虽未能尽灭入犯之鞑子,但这般杀伤获取真鞑子首级,却是崇祯年间以来,辽东地区所获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利。

    因为上次李啸锦州大捷,亦是由这位祖大寿的师爷撰写,故他写这类报捷信件,相当有经验。把整个虚拟的战斗过程,写得文采飞扬,情节扣人心弦,引人入胜。虽未至战场,却能把这次大战,写得犹如亲临现场一般,祖大寿祖大乐及李啸看过后,皆甚是满意。

    祖大乐心下感慨,这个李啸,如此英勇能战,又如此善于笼络人心,此人日后,定然前程远大,不可限量。自已的女儿相中了此人,却是颇有眼光。

    三天后,由祖大寿亲自主持,为李啸与祖婉儿,举办了盛大的婚礼,祖氏将门全族,及属下大批军将,齐齐前来贺喜欢宴。

    李啸全军,也都由祖府送来大批酒肉,全部在军校场处摆酒开席,一并庆贺。

    此宴,新郎官李啸与一众祖家将门轮番敬酒,觥筹交错,不觉大醉。

    (感谢骨头打赏,多谢兄弟支持,另感谢书友160220161436012的月票,感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赤凤总兵

    摇晃着走回洞房的李啸看到,两根描金大红烛下,盖着红盖头,身着红纱裙,一身亮灿灿的黄金装饰的祖婉儿,正端坐黄梨木雕床的床沿处。

    李啸轻轻走过去,控制着朦胧的醉意,用一柄嵌着晶莹玉石的金挑子,轻轻掀开了祖婉儿的盖头。

    “哦,婉儿好美!”

    见到面前一脸羞红的祖婉儿,李啸不觉心下一声轻叹。

    只见她,如墨的鬓发盘挽,上面斜插一只流光溢彩的碧玉瓒凤钗,精心挽成的倭堕髻处,则缀着碧玉龙凤夹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更兼她玉指素臂,细腰雪肤,端的绝色美人一个。

    见得李啸这般看着自已,祖婉儿一脸羞红,如削葱般细纤手指,轻掩樱桃小口,轻轻地嫣然一笑,更显不胜娇羞。

    李啸心潮澎湃,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遍她滑如凝脂的可爱脸蛋。

    “婉儿,我们总算在一起了。”

    李啸这句感叹,让祖婉儿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夫君。。。。。。”

    婉儿一声轻语,却被李啸搂入怀中,炽热的嘴唇,堵住了她吐气如兰的樱桃小口。

    “夫君轻点。。。。。。”

    “我知道。。。。。。”

    红帩纱帐,烛影摇摇,莺语呻吟,有如一个瑰丽的梦境。

    。。。。。。

    婚后次日,因李啸早两日放出了信鸽,东江镇的四艘船只,已由东江镇副将王庭瑞率领,来到了锦州岸边。

    因为要等待朝廷封赏的命令下达,故李啸留下全部骑兵队伍与他一起暂处锦州,而全部的步兵以及火器部队,则跟随着东江镇的船队,返回赤凤卫。

    在等待朝廷封赏的日子里,李啸与祖婉儿夫妻二人,终于有机会一起好好游玩了一下锦州八景,原本就青梅竹马的两人,感情又加深了不少。

    仅过了五天,锦州的报捷信,便由兵部尚书张凤翼,送到了崇祯皇帝案头。

    听到张凤翼在阶上的一迭声奏报,告诉崇祯此次锦州之战,共斩获真鞑子首级823颗时,崇祯一脸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呈上奏章后,崇祯迅速地扫览了一遍,忽地仰头大笑。

    “哈哈,果不其然,又是这个李啸!”

    崇祯一脸喜色地感叹道:“李啸千里援救助辽东锦州,堪为我大明官军之典范,又独自斩得300级真鞑子首级,此人如此英勇善战,实为我大明难得之虎将也!”

    张凤翼见皇帝如此欢喜,忙在一旁插言道:“陛下圣明天子,德配天下,李啸等将忠心报效,却是自然应尽之职责。”

    崇祯脸上敛起笑容,摇了摇头:“朕躬德薄,以至天下生乱。现在西北至中原,流贼作乱不已,辽东大同等地,鞑子侵扰不休。朕治理天下之绩,实足以愧矣。”

    张凤翼忙道:“当今天下虽多乱象,但陛下仁心宽厚,尽心治理,不日定灭流贼,退鞑子,我大明天下重归海清河晏,天下泰然。”

    崇祯摆了摆手,不想听张凤翼这些没实际意义的虚夸之辞,他向张凤翼问道:“现在李啸立得这般功劳,却该如何封赏才是?”

    张凤翼想了想,却轻声对崇祯说道:“以微臣之见,这次给李啸的封赏,还是应以武勋与散阶为主,实际的官阶与金银赏赐之类,却可少些。”

    “哦,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那李啸上次封赏,不过在二月底,这才过了不到三月,若立即又厚加赏赐,却恐那李啸,见朝廷功名易得,以致生了傲慢之心。”

    “这如何使得!朝廷之封赏奖励,本是为激励将士奋勇杀敌所设,若所赐过于吝啬,却恐寒了有功将士之心。九苞,你以为,李啸这些军功,很是易得么?而且朕在想,此次大捷,定然又是李啸出了大力,祖大寿祖大乐等人,怕皆是从功而已。”崇祯摇了摇头,不同意张凤翼的观点。

    “陛下,话虽如此。便朝廷官阶名爵,乃是难得之物,那李啸不过二十三岁,如此年轻,若升之太速,臣恐日后,有尾大不掉之忧矣。”

    见张凤翼一脸郑重之色,崇祯也沉吟了起来。

    “那这样吧,武职官阶,朕只给其升一阶,但差遣无品阶,朕便给李啸大力擢拔。”

    “哦,陛下如此安排,亦是妥当。”张凤翼明白,崇祯已是极大让步了,连忙附议同意。

    “行,那就着张爱卿草拟圣旨,升李啸为从二品山东都指挥同知,军阶差遣由参将越过副将,直升总兵!”

    “微臣谨遵圣谕!”

    。。。。。。

    由于崇祯心情好,特事特办,一周后,李啸等人便收到了晋升与封赏的圣旨。

    锦州前锋营军校场处,李啸、祖大寿、祖大乐等人,一齐跪地迎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五月以来,鞑虏乘我辽东军兵西援山大之际,进犯宁锦,掳掠人畜,涂炭生灵,以致辽西危急,东北板荡。幸有赤凤卫指挥使李啸,驰驱王事,扶危戡乱,千里北援,灭敌城下,鞑虏余部闻威遁去,宁锦各城转危为安。朕闻奏报,不胜欣然之至矣。李啸忠直大义,为王先驱,得此虎将,大明之幸也。此等显功,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为宠命乎?兹特晋李啸为从二品都指挥同知衔,加授散阶镇国将军,赐武勋为护军,并升军职差遣为赤凤总兵。另赏锦袍一袭,銴金盔甲一件,上品宝剑一把,以显荣宠。所部从征将士,俱谕兵部从优叙议。望李啸戒骄毋矜,另加丕绩,克尽职守,戮力中兴。钦哉!。。。。。”

    “臣叩谢天恩,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啸一脸恭敬之色地从宣旨太监手中,接过封赏的圣旨。

    随后,祖大寿、祖大乐、祖大弼等一众大将,也分别接过圣旨,叩谢天恩。

    其中,祖大寿升为辽镇总兵官,祖大乐则加授骠骑将军,祖大弼亦荣升副总兵。

    祖大寿一声令下,立刻有帐下亲随,送了一盘500两的雪花银子,给了宣旨太监,那太监一脸喜色地走了。

    随后,一脸感激之色的祖大寿又是传令,全军欢宴,为一众人等的晋升庆功。

    祖大寿随后,亲自给李啸倒酒,以示感激与亲热。

    祖大乐也不顾及岳丈的身份,频频向李啸劝酒。而祖大弼,更是拉着李啸狂饮不停,只不过,他对李啸的称呼,已悄悄地从老弟,变成了李总兵。

    不过李啸还是立刻纠正过来,告诉他,兄弟之间这般称呼实为见外,还是叫自已李老弟更顺耳些。

    祖大弼见李啸这般随和,十分欢喜,言语愈见热络亲切。

    见到众人对自已这般迎奉巴结,李啸心下又是一番感慨。

    其实皇帝这道升赏的谕令下达,李啸心中,并没有多少手欢喜之情。

    因为,皇帝所给的封赏,多为虚衔,最重要的一处,便是将他从原来的参将一职,升为总兵,这般晋升,实际利益却不多。

    因为李啸现在,还是属于卫所编制,其实算不上正规的明军营兵与战兵。

    大明边镇的军队,只有非卫所军队的军兵,才能逄是正规的明军野战部队。其中,总兵直领的兵马称“正兵”,副总兵直领的兵马称“奇兵”,游击将军所领的称“游兵”,参将所领的兵马称“援兵”,这些都是营兵,又称战兵,也只有这些人,才有资格领取朝廷发下的粮饷,而李啸的赤凤卫军兵,只有靠自已的卫所与土地自给自足。

    现在皇帝免了赤凤卫五年钱粮,算是颇大优惠,只不过五年之后,李啸就要向上头缴纳屯粮与银两了。

    对于五年之后的远景,李啸现在根本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明朝已江河日下,摇摇欲坠,五年之后的大明远景如何,可想而知。

    只不过,现在有了这个赤凤总兵的头衔,虽然土地与钱财方面没甚收获,但李啸知道,有了这个头衔,自已接下来对手军兵的进一步扩充,该是顺理成章了,也不会受他人非议与指责。

    还有一点对李啸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便是,现在他为赤凤总兵,虽面积不大,却在差遣上与山东总兵刘泽清是平阶的。

    也就是说,现在刘泽清已没有了名义上的领导权,李啸手下的兵马,皆是直属山东巡抚李懋芳负责。

    尽管李啸早就丝毫不鸟刘泽清此人,便现在从官方意义上与此人彻底分离,且平起平坐,对李啸的地位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大的提升。

    按李啸的规划,他下一步,便是打算将现在的每总兵马,扩建为营。

    也就是,由赤凤总、铁龙总、金狼总三总兵马,改为赤凤营、铁龙营和金狼营。

    按李啸的意见,每营兵马,应由三总人马组成,只不过,现在刚刚升格改制,为保证在物资供应上不会出现大范围的紧张,就先将从赤凤营改起,将其改为下辖三总的兵马额数。其他两总则虽同样升为营,但暂时保持兵马人数不变。

    这样的话,赤凤营下辖三总,也就是九哨的兵马,以一哨5队盾兵,10队枪兵来算,总共有45队盾兵,90队枪兵,另外横行哨扩为600人,玄虎重骑扩为600人,飞鹞子扩为600人,使骑兵总数达到1200人。火器部队则是暂时维持现状,只不过,辅兵人数亦以原来的一总600人,扩充至3倍,达到1800人。

    这样一来,李啸的赤凤营内,共有盾兵4590人,枪兵9180人,横行队员600人,玄虎重骑600人,飞鹞子600人,火炮部队150人,鲁密铳手50人,辅兵1800人。

    可以很容易算出,赤凤营共有18170名军兵,中其有一万五千多人为战兵。

    这样的一支兵力,对于李啸这个赤凤总兵来说,亦是相当可观了。

    李啸甚至在想,这支兵马,若训练成熟,用来对抗现在正在大西大同一带肆虐的多尔衮那一万多部队,应该也能完全抗衡。

    唯一制约李啸雄心的,便是现在他的种田规模还不够,经济项目也才刚刚起步,哪怕只是将这赤凤营的兵马人数完全扩充完毕,怕亦要不少时日。

    李啸心下初步估计,在扩充完成后,可能还要半年时间,这支扩充后的赤凤营兵马,才能真正形成战力。

    况且,这半年的时间里,李啸还有要重点关注的事情,那便是研制和扩大火器部队。

    李啸心下暗想,却不知道那东江镇副总兵沈志祥,可曾真正遵守约定,将那帮在皮岛上干维修活计的一众火器匠人给送到赤凤卫来。

    如果有了批火器工匠,李啸的火器研发,才能真正进入实质阶段吧。

    不过,李啸心下虽在关注此事,但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却正等着刚刚荣升赤凤总兵的李啸去做。

    那就是,要前往宣府北路的金汤城,查看现在这座城池的各项工作进度。

    毕竟自去年九月离开,已是大半年过去,自已却连建好的金汤城,是何模样都没见过呢。

    故当日宴后,李啸又呆了两天,便向祖大寿等人辞行。

    在与祖大寿等人告别后,李啸想带着祖婉儿一同前往金汤城,只不过,祖婉儿难得回家一次,十分不舍,李啸见状,便让她再于锦州城中多呆一段时间,自已先提前离开。

    “我此去后,婉儿要好好照顾自已。”出发前,李啸搂着已挽了妇人发鬏的祖婉儿,一脸关切与不舍。

    “奴家自会保重,倒是夫君此去宣府,却要一路小心。”祖婉儿整整李啸衣襟,同样满是眷恋之情。

    “放心吧,我去过金汤城后,便立刻回返赤凤卫,再等你归来。”李啸一把将她搂紧。

    祖婉儿在李啸温暖的胸前,幸福地依偎。

    两人缠绵许久,李啸才与祖婉儿依依惜别。

    “岳父大人,还请多多照顾好婉儿。”率着一众骑兵,从锦州南门出去的李啸,一脸牵挂地回望了一下锦州城内,然后小声地向祖大乐叮嘱道。

    “贤婿放心,婉儿乃老夫掌上明珠,吾等自会对其关爱有加。且让她在家中上一段时间,界时,老夫会亲自派兵,护送她返回赤凤卫。”祖大乐捋须笑道。

    李啸脸带微笑,又与祖大乐寒暄数语,便率众南下而去。

    随后,李啸一行人马,一路南下,经山海关入永宁府,再折向西行,终于,在一周后,经延庆州进入宣府镇地界,再折向北行,两天后,便抵达了宣府北路的金汤城外。

    当李啸远远地看到,那有初升的朝阳下,展现出自已浩阔雄峻身姿的金汤城时,无尽的喜悦与澎湃的豪情,顿时一同在他胸口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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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北路明珠

    “想不到,李大人还在这宣府北路荒僻之地,能建得这般雄城一座,定国着实佩服!”李定国望着前面在朝阳下展露雄姿的金汤城,一脸惊讶与欣喜交织的神色。

    李啸的脸上,亦是满满的笑意。

    李啸派赤凤营营长田威率全部的步兵与火器部队,乘东江镇的船只返回赤凤卫,却令赤凤营副营长李定国和他一起,带着骑兵们前往金汤城,也是存了个让他和自自已一起见见金汤城的心思。

    李啸看到,这座周长达16里的雄城,四周环挖了阔达十米的护城壕,整体外观因未包砖,在朝阳下呈现出一种极具历史厚重感的苍黄。

    整个城池,只开了东门与北门两处城门,而在城墙上,瓮城,望厅,吊桥,角楼,堡楼,雉堞,女墙、马道等设施,一应俱全。

    而快行到金汤城东门外时,李啸注意到,在东门外不远的位置,已有三十多家店铺在此处经营,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见到当日自已苦战守卫的金家庄堡,由一座荒僻边堡,变成眼前这一座初具繁华之象的塞上雄城,李啸心头,有种无可言说的自豪感。

    很快,一行人穿过城外的商街,来到金汤城东门外,随着手下军兵的通报,立刻金汤城东门大开,金狼营营长段时棨,副营长刘文秀,金汤城总管安谦三人,齐齐出来迎接。

    见到李啸亲自前来,段时棨安谦等人十分欣喜,而曾同为张献忠义子的刘文秀与李定国,阔别数月,自是相聊得十分热络。

    “安总管,这金汤城,建造得甚合我意,这份功劳,你却要居首。”李啸亲热地拍着安谦的手说到。

    “李大人,这金汤城多亏你之设计规划,且有足够的资金人力提供,我们按图兴建,岂敢居功。”安谦见李啸夸奖,一脸喜色,随即作延请状:“城外不是聊天之地,且请各位随我等入城。”

    李啸等人随安谦入城,眼见所见之景象,愈发让他心下甚慰。

    一行人入城后,李啸等人立刻注意到,整个城区,都是与赤凤城与铁龙城一样,都是宽阔显眼的十字交叉道路。

    整座城池的城区规划,也与当日李啸的设计完全一样。

    东北区,是一个巨大的羊毛纺织生产基地,诸如纺纱厂,织布厂之类纺织工厂,皆建于其中。

    西北区,则是一半地区作为纺织基地的外扩范围,以备建造更多的纺纱厂与纱布厂。另一半地区,则已建为居民生活区。

    东南区,则建立大型的炼焦厂,提硫厂,羊毛脱脂厂等厂子。

    西南区,建立许多巨大的专用仓库,作为煤矿、焦炭、硫磺、羊毛、呢绒制品,以及从南方运来的各类物品的贮存地。

    李啸下令,让段时棨与刘文秀等人,带李定国及手下一众骑兵入金汤城军营休息,他则与二名护卫,在安谦的陪同下,查看整座城池的运作情况。

    这时,李啸的目光,迅速地被东北区那一条笔直宽阔的小巷两边,那建得整整齐齐的纺纱厂与织布厂所吸引。

    李啸看到,这些厂子外观崭新,应是新建不久,共有三家纺纱厂,与五家织布厂。

    不时有工人从西南区的羊毛仓库中,推着装得满满的,去除油垢与蜡质的羊毛和羊绒的大车,进入那些纺纱厂之中。

    而从纺纱厂出口处,又有不时有工人推着满车的一卷卷纺织叠放好的羊毛线,进入织布厂中。

    而从织布厂出口处,则是完全织好的成品呢绒,被工人们装车运往西南区的仓库中。

    安谦见李啸对那些纺纱厂与织布厂如此感兴趣,忙说道:“大人,这两排厂子,皆是前两月方彻底建好,设备亦是从北直隶等地购买。因羊毛供应及备用资金尚是不多,故只先建了这几家。大人若有兴趣,可入厂一观。“

    李啸笑道:“甚好,请安总管前面带路。”

    很快,李啸李定国二人,在安谦的带领下,进入左边一家纺纱厂中参观。

    进入厂内,在一片机器运行的嘈杂声中,李啸看到,里面约有四十台细纱机,每台机器上,都有一名妇人在紧张地装丝抽线。

    一团团的羊毛从纱锭梭子上卷入后,随着妇人踩踏脚板,一根根又白又亮的粗纺纱线,便从这些妇人手中变魔术般织造出来。最后盘成一个圆柱状的木棍上,在达到一定程度的数量后,便由妇人将其扯下,再重新插入木棍接线。

    李啸注意到,这些妇人所使用的细纱机,每台织机上,只有四至五个纺纱织锭,并且还是原始的横梭,因为是纯人力手工制造,导致出产的羊毛纱钱速度并不快,数量也较少。

    他立刻在脑海中想到,这种纺纱技术,相比英国在百年后出现的珍妮纺纱机,实在是太落后了些。

    要知道,经改良后的珍妮机,每台机床可达80个立式纺梭,不但效率高,而且纺出的纱质量也比原来的机器要好得多,当时,整个英国共有2万余台珍妮机,实为世界第一纺织大国。

    不过李啸立刻想到,凡事不可能一促而蹴,珍妮机从开始制作出来到完全成型,也经历了十多年的时间。如果能先模仿珍妮机的雏形,也就是那种立梭8根的原始珍妮机,把它先设计制作出来,可以说,现在的产量与效率,至少将会提升数倍不止!

    要知道,珍妮机的发明者詹姆斯。哈格里夫斯,在研制出这种雏形珍妮机后,因为产量与效率的大大提升,甚至导致了同是纱纺工的领居们的巨大愤怒。他们联系起来,闯入哈格里夫斯家中,强行将他的机器捣毁,甚至有人还立刻放火,点燃了哈格里夫斯的房屋。邻居们残酷的报复行为,使得哈格里夫斯无法在老家兰开夏郡呆下去,不得不远走他乡。

    “安谦,以本官之见,你们令工匠尝试细纱机的横梭改成立梭,纱锭也由现在的四五个改成**个,这样一来,纱强效率与速度,定会大大加快。”李啸画了个简单的草图,然后向安谦嘱咐道。

    安谦仔细地看了看图纸,虽然不太明白,但他还是立刻对李啸说道:“好,大人您放心,我随后就去找工匠,来改进这细纱机。”

    李啸等人,随后又跟着安谦从纺纱厂中出来,走进巷子另一边的一家织布厂中。

    进得厂子,无休止的机器的咔嗒声在一时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

    李啸看到,这家厂子,约有六十架织布机,每架机器同样亦是一名妇人在操作。

    这种织布机,便是《天工开物》中所记录的明代织布机,它是用8扇综和4只踏轮进行编织操作,那来回压线编织的梭子,共长1尺2寸,它可使用纬重平组织和通经回纬的缂织法,可以织制正纹与斜纹等各类简单图案。

    而一块又一块,还带着一股浓郁羊毛气息的呢绒,便一块块地织造出来。

    待纺出的呢绒其长度达到一匹布的数量后,妇人便用剪刀剪下,旁边有男工将其卷成圆柱状,并堆放在推车上,待推车装满后,便从厂中推出,存放入仓库中。

    李啸来到推车旁,拉出一块织好的呢绒来细细观看。

    他看到,这些呢绒,厚实紧密,洁白柔软,手感良好,虽然与后世的大规模水力工业生产的质量还有差距,但在这个明末时代,质量却是相当可以的。

    李啸对布匹质理,相当满意,他在心下暗想,等资金更充足后,还要开始进行羊毛染色,从而生产出更多花样的羊毛呢绒来,从而使其更受市场欢迎。

    李啸等人,随着安谦走出厂来,这时,一股南风吹来,一股刺鼻的臊味传入鼻中,李啸等人的目光,立刻被东南区那两座大型的羊毛脱脂工厂所吸引。

    安谦见李啸等人感兴趣,便立刻带其前去参观,

    李啸远远地看到,不时有工人推着一堆堆花白油腻的羊毛,进入厂中。那股腥臊味,便是从厂子中随风飘出。

    因为这种厂子比较肮脏且气味不佳,安谦本不欲带李啸等人进去,便李啸执意要去看,安谦无法,只得随他。

    三人入得厂子后,李啸看到,每个厂里中,都有四个大大的方型去蜡池,里面装满了腥臊的暗黄色液体。

    大批的男工,将运来的羊毛打散,压入这暗黄液体中,然后用棍子搅开搓洗,让羊毛在里面驻分****,而不会结团。

    “如果本官没猜错,这里面,装的都是人尿吧。”

    李啸这一说,让安谦一愣,忙点头道:“正是呢,当时请来的技师说过,每批新鲜羊毛,需得要尿液浸泡两个时辰,搅拌脱脂后,方可泡开羊毛上的蜡与油,再充分洗晾,去除污渍,待其晒干后,才可用来纺制羊毛纱线。”

    李啸哦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他也不是学纺织的,既然这个土办法能解决这个脱脂去油的问题,那就先这样用着吧。

    随后,李啸又看到,有工人将浸泡好的羊毛拿出来,在另一个厂房内,用大桶的清水洗涤泡好的羊毛,然后甩干,统一在厂外一个大晒场上晾干。

    看完羊毛脱脂厂后,李啸等人又去参观了一番同在东南区的炼焦厂与提硫厂。

    炼焦厂处,李啸看到,一大群工人正源源不断地从北门外,送来碾碎洗好的细碎煤块,堆放在炬焦厂外的临时仓库中,摊开晾干。

    又有工人将晾干好的的煤块,送入一座外形与炭窑颇为相似的炼焦窑中。

    精煤晒干后入窑,在炉窑内不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借助窑炉边墙的点火孔人工点火,将堆放在窑内的精煤点燃,靠精煤自身燃烧热量逐层将煤加热,这是直接加热。随后,煤燃烧产生的废气与未燃尽地大量煤裂解产物形成的热气流,经窑室侧壁地导火道继续燃烧,并将部分热传入窑内,此为间接加热。

    经过直接与间接两道加热,八百摄氏度的高温燃气流则夹带着未燃尽地煤裂解物从窑顶开孔处排入大气。

    一般来说,这个过程延续八到十天,焦炭就可制成了,这时工人们便会从人工点火孔注水熄焦,待窑炉冷却后,开门扒出制好的焦煤。

    离开焦煤厂,李啸等人来到硫磺厂中,李啸第一次见到了硫磺提纯生产的全过程。

    李啸首先看到,有大批工人,用四轮马车从北门处,运送了大批磨碎,并且已由人工挑出沙石的硫磺矿过来,运入提硫厂中。

    要知道,生磺中含有不少的沙石,因为硫磺密度与沙石类似,没有什么好办法去除,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先磨碎再人工拣去沙粒的方式。

    接下来,李啸看到工人们,将这些生磺矿,推入一个里面放着许多广口铁锅的厂房内,每个锅中,都是按每十斤牛油,一斤麻油的比例,倒入锅内,再把磨细的生磺,慢慢倒入锅内,随后用大木掀连续不断的搅和锅底。

    生磺在滚热的油中融开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搅拌,工人便用极细的笊篱将渣滓污垢捞出。

    等到磺已化尽,将锅离开柴火。将其冷却到还略为烫手的程度时,便用细麻布将其滤过,然后倒入一个大磁缸内慢慢冷却,以将油与硫磺分离。

    这样的做法原理是,因为油比重轻,可浮在上面,磺比重大,故沉在低下。通过这种方式将油滤掉过,之后再将磺研细晾干,便得到纯度很高的成品硫磺了。

    李啸等人参观完提硫厂后,原本在外面指挥工人忙碌的焦炭厂厂长于能,与提硫厂厂长宋大,两人皆是一脸汗水地从城外匆匆赶回,便立刻向李啸跪拜。

    “两位辛苦,速速免礼。”李啸连忙将两人虚扶而起,一边夸赞道:“若非两位及时往山东送来焦炭与纯硫,我军的火器制作,却是难办了。”

    “我等为大人效力,些须辛苦,不值一提,只要能保证我军用度便心满意足了。”被李啸夸赞的宋大与于能二人,两人站起身来,皆是一脸喜色。

    李啸又勉慰了二人两名,便让他们退下,又和安谦等人参观了西南区的仓库,和西北区的金汤城居民住地。

    随后,李啸随安谦进入内城,见到正在军校场整整齐齐操练的金狼总军兵,李啸心下十分喜悦。

    “李大人,这金汤城能有今日这般规模,成为了宣镇北路一颗璀璨的明珠,都是大人您的功劳啊。”

    此时,接风欢迎的筵席已摆好,在带李啸入府就宴的路上,安谦笑着对李啸说道。

    北路明珠?

    这句赞司,当真不错。

    “安总管,这金汤城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却非是李啸一人之功,乃是各位齐心合力共建之成果矣。”李啸拍着安谦的肩膀,感慨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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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利诱之 以威迫之

    次日清晨,洗漱完毕吃完早饭的李啸,与安谦一起,登上金汤城城墙,一边欣赏城外壮阔荒凉的北地风景,一边随意地闲聊起来。

    “安谦,现在金汤城中所用的羊毛,都是从土默特部换来的吧。”

    “正是,就是在上个月末,土默部将全部落中剃下的羊毛,皆送了过来,共有约55万斤,并已担我们的要求,分上中下三品进行打包分装。”

    李啸点点头,心下却在想,一般情况下,羊毛一年可剪两次,第一次在4到5月,第二次在9到10月,他记得上次土默特汗达布尔说过,土墨特部共有羊6万多只,那么,按每只羊产8到10斤羊毛计算,每次剪毛量可达48至60万斤。这55万斤羊毛,确实是他们整个部落全部的羊毛产量。

    “李大人,这次土默特部送来的羊毛,以一担120斤算,共约为4580多担,其中上品1100担,中品2100担,余者皆为下品,按您所定的价格,下等货算每担5钱银子,中等货每担8钱银子,上等货每担1两2钱银子。总共价值近3000两银子。”

    听了安谦的详细介绍,李啸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说实话,李啸给的这个价格,实在太过低廉,在后世的中国,根本就没就没人鸟他。

    要知道在现代中国,一斤上好羊毛的价格,在2000年时,便是50元呢。

    但在这个年代,羊毛却不值钱,原因是因为脱蜡技术的不成熟,导致羊毛制品无法制成衣物,故无法普及,作为原料产出地的蒙古人,也只能将这些羊毛制成油腻粗劣的毡子,故李啸能收购这些羊毛,对于这些蒙古部落来说,相当于让他们变废为宝,得到了一笔额外的财富。

    对于极其困窘的土默特部,这3000两银子,也算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

    在这种一方处于极度强势,一方则为完全仰赖的情况下,李啸当然拥有绝对定价权。

    而这个明末年代,因为生产工艺比较原始落后,羊毛利用率还是偏低,据安谦初步估算,一般来说,因去油脱脂处理,以及搬运损失之类,4斤羊毛才可产生一斤呢绒,按一匹呢绒约长5丈,重量约为4斤计算,这次土默特部的55万斤羊毛,约可生3万4千多匹呢绒。

    而按每匹羊毛呢绒8两的销售价格来算的话,销售额可达27.2万两,除掉人工、原料以及制造成本,净利润绝对可达20万两以上!

    相比这样惊人的利润,李啸的原料收购所花的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禀李大人,土默特部的羊毛,我军并未花钱购买,而是用我军赤凤卫运来的海盐与铁器抵换,毕竟这些物品,都是草原上急缺之物。其中海盐每担售价为10两,抵换了100担,共1200斤海盐。另外抵换的铁器价格,小铁锅每个8两,铁针每根5分银子、马掌每块5钱银子,火箸每个.。。。。。。”见李啸正在思索,安谦笑吟吟地又接着说道。

    听着安谦喜孜孜的汇报,李啸脸上的喜悦神色,更是荡漾开来。

    安谦这人,看似敦厚,这买卖做得够黑啊!

    因为这样的价钱,几乎在抢钱了。

    这种一手以极低价格购入羊毛,一手超高价格出售自已产品的交易方式,怎一个爽字了得!

    “很好!安总管,等资金回笼充足后,再立即扩建纺纱厂与织布厂,尽量扩大生产额,今后,除了土默特部外,其余的蒙古诸部,都要尽快与他们建立商业渠道!”李啸一脸欣喜地对安谦下令。

    李啸与安谦边走边聊,不觉来到金汤城北门上的望厅处,两人刚在城楼上寻了个位置坐下,便远远地看到,城外一名骑兵飞马疾驰而来。

    “总管,总管,关口外,有大队的蒙古鞑子到来!”

    这名骑兵,喘着粗气进得城来,便快步走上城墙,向正与李啸一起,在城墙上眺望的安谦致礼禀报。

    “哦,那土默特部,不是前一个月才来卖过羊毛么?”安谦听了禀报,显然有些惊讶。随即他便向那个军士问道:“来者却是何人?”

    “禀李总兵,据他们说,是多个蒙古部落共同派人至我金汤城北面的关口外,带着大队的骑兵护卫过来,说是想与我金汤城进行贸易。”

    “哦。”

    李啸与安谦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皆不觉一笑。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土默部尝到了甜头,其他的蒙古诸部,都要来分一杯羹了。”李啸大笑道。

    “呵呵,这样的发财机会,怎么可能只让土墨特部独吞,不论哪个蒙古部落知道了消息,都会按捺不住的。”安谦亦是一脸喜色。

    随即他下令道:“令他们的骑兵留在关口外,不可进我大明境内,宣他们各个部落的商队头人,到我金汤城下相见。”

    “得令!”

    金汤城北门外的一块空地上,李啸昂然高坐,在此接待一众远道而来的蒙古商人。

    李啸为了防止其中混杂间谍,且不愿随便暴露城中生产机密,故为妥当起见,在这城外接待他们。

    一个个商队头领走上前来,向李啸躬身致礼。

    “奈曼部商队头领忽忒尔赖,拜见李总兵!”

    “喀喇沁部商队头领桑臣,拜见李总兵!”

    “勒津部…….“

    “永谢布部…….”

    “阿苏特部…….”

    “鄂尔多斯部……”.

    “巴尔虎部……”.

    一共七个部落的蒙古部落的商队头人,人人一脸恭敬之色地用生硬的汉话向李啸自报家门,然后再从李啸面前低头走过,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听了他们报出的部落名号,李啸发现,这些部落,基本上都是土默特部的临近部落,可能正是因为相临的原因,他们才能最快得到消息,并派出商队过来吧。

    “各位通过土墨特部地界,前来我金汤城,怕是经过了一番争斗吧。”李啸脸上笑吟吟地说道。

    各名头领一惊,随后,奈曼部的商队头领忽忒尔赖站起来,向李啸躬身说道:“大人说得是,那土默特部为了独享与贵部的贸易权,竟派出骑兵袭杀我等,幸得我等七家部落合力将其击败,这才来到了贵部城下。”

    李啸的眉头,顿是微微皱起。

    这时,安谦在一旁小声地对李啸说道:“李大人,看来,我们有必要给土默特部一点警告了,它这样的小部落,若敢阻挡我军与蒙古诸部贸易,我军就停了他的贸易权!”

    李啸点点头,低声道:“安总管说得对,以利诱之,还需以威迫之,才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蒙古诸部伏贴。这一点,本官自会拿捏好。”

    李啸示意忽忒尔赖坐下,然后大声对他们说道:“各位,你们既然有心来与我金汤城贸易,本官定会维护好这商道畅通,本官可向诸位保证,以后土默部袭击商队之事,不会再发生了。这商道一但建立,各位可与我军放心贸易。”

    李啸此话一出,下面的各名蒙古商队头领,脸上无不是一脸轻松之色。

    安谦这时在一旁插话道:“不知各位有何物品与我军贸易?”

    听了安谦这话,奈曼部的忽忒尔赖腾地站起,大声说道:“李大人可优先与我奈曼部贸易,要知道,我奈曼部养绵羊12万只,是土默特部的两倍,一年产两次羊毛,每次可产羊毛100万斤以上,另每年还有牛、马等牲畜近万匹.。。。。。。”

    未等他说完,一旁的喀喇沁部的桑臣立刻打断他的话:“哼,养12万只绵羊算什么!我喀喇沁部养绵羊19万只,每次的羊毛产量可达180万以上,另外的牛马产量也比你们多。。。。。。”

    他的话未说完,又立刻被其他部落的商队头人打断。

    他们在这里互相嘲讽与炫耀,李啸却在心下感慨。

    现在的蒙古诸部,因为这些年来,连年与后金和明朝争战,加上明朝关闭边市,导致蒙古诸部的生存处境十分困难,人口与养畜量,其实都已大为减少,与旧日蒙古帝国全盛时期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要知道,在后世中国,仅仅科尔沁的一个巴彥绰尔市,便养羊两千万只,其中上好的绵羊便有数百万只。

    根据各个部落上报的数字,李啸迅速地算出,现在哪怕就这七个部落,每次收割羊毛的季节,总共可获得羊约760万斤,可产呢绒47.5万匹,哪怕将来呢绒价格下降,只能以每匹5两的价格出售的话,总售价亦可达240万两银子!

    李啸估计,其中至少220万两会是纯利润。

    如果是一年的羊毛总产量,那还要再翻番,纯利总共可达440万两!

    一进一出,李啸获得了近乎天价的暴利。

    有了这笔巨额银子,李啸扩充势力供养军队,将变得十分容易。

    更何况,他还不用花银子购买羊毛,因为对于这些极端缺乏生活物资的蒙古诸部来说,李啸产出的海盐与铁器,具有更大的诱惑力,他们更乐意用羊毛换取这些物品。

    在将来李啸的丝绸出产后,这些所产的丝绸,亦将成为那些蒙古的贵族王公所必需之奢侈品。

    整个蒙古市场,有太多的商机在其中了,李啸心下万分庆幸,当日成功拿下这金家庄堡附近三十里的长期使用权。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啸最终与他们达成了以下协议。

    1、他们所产的羊毛,也与土默特部一样,一年两次收购,分上中下三品,按同样价格收购。

    2、羊毛的采购银两,全部用海盐或铁器抵换。

    3、因明朝关闭边贸,每次交易,均在关口外进行。

    4、李啸军采买马匹与耕牛的话,同样用海盐或铁器抵达。

    5、若需要更多的海盐与铁器,则必须花钱购买,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方式进行,不得赊欠。

    6、为减少不良影响,所有交易,皆在这一年两次的互市中进行,其他时间,边境关闭,不进行贸易。

    7、贸易时间为,每年的5月初与十月初,每次开市时间为期一周。

    谈完协议后,李啸注意到,很多蒙古商领的头领,都一番心有所思的样子。

    李啸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估计很多人起了到时进行互市时,趁机出动兵马前来抢掠的心思。

    尤其是与后金交好的喀喇沁部商队头领桑臣,和奈曼部商队头领忽忒尔赖两人,两人的嘴边,似乎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见到他们这副神情,李啸心下暗笑,看来,不给你们这帮身体永远流着剽掠抢劫基因的家伙一番敲打,你们还以李啸是个可以随意欺压的普通汉商呢。

    “各位听清楚了,我李啸丑话说在前头,我军可以与诸位公平贸易,便若有人起了劫掠我军或其他部落的心思,那就休怪李某不客气!”李啸环视了众人一圈,发现他们皆在凝神细听,便冷笑着说道:“李某将会全部扣留他们的商货,歼灭他们的军队,当众斩杀他们的商队头人,并且永远禁止他们的部落与我军进行贸易!”

    李啸这话一说完,忽忒尔赖与桑臣二人,不觉浑身一震。

    这时,各商队头领纷纷表态,并当场立誓,保证自已部落会遵守规则,绝不会在交易之际干出劫掠的勾当出来。

    李啸见他们一脸恭敬神情,知道自已的警告起到了效果。

    随后,他又与他们谈了一阵,便打发他们回去,并约定,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李啸允许他们二周后,他们可将羊毛送到关口外,进行海盐与铁器的交换。

    各人应诺而去后,李啸与安谦两人抚掌大笑。

    “待本官返回赤凤卫后,便会立刻送来银子,你这边立即再度招揽流民,扩建工厂,一定要保证所进的羊毛,能顺利消化生产。”李啸笑着对安谦说道。

    “大人放心吧,在下一定会统筹好此事,绝不会耽搁我军的生产进度。”安谦拱手笑着回道。

    “等到资金再宽裕些后,这金汤城,也要全部包砖,让这座城池更加坚固牢靠,成为我军在宣府北路的坚实支柱!”李啸一脸憧憬地说道。

    “在下谨遵大人之令。”

    随后,李啸令安谦派出使者前往土默特部传令,要他们老实点,若再有袭掠商队之事,今后将中止与他们的贸易。

    李啸在满心喜悦中在金汤城又呆了两天,这天下午,忽有护卫来报,说土默特部汗王的女儿英格玛,率领着数十名护卫,前来求见李啸。

    李啸一惊,她来这金汤城做什么?

    李啸想了想,便下令让那些护卫在城外的客店处,安排住宿歇息,让英格玛独自一人进城,并带到他这总兵官厅。

    很快,李啸刚走到院中,便听到外面一个气呼呼又饱含委屈的声音响起:“李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当初不是说了,只与我土默特部进行贸易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佳人本该配英雄

    英格玛气乎乎地冲进院中,后面跟着一脸尴尬的安谦和几名军兵。

    李啸见她这般发怒,心下却感觉好笑,他挥了挥手,让安谦等人先退下。

    院子中,只剩英格玛与李啸两人。

    “英格玛,这大半年不见,你长大不少了。”望着面前长高了不少,身材凹凸有致的蒙古少女,李啸笑道。

    英格玛斜了他一眼,脸上却是一红,犹是一脸生气状的她,便在院中的石桌旁般寻了个凳子坐下。

    “听说,你们土默特部,派兵袭击了这些前来我金汤城洽谈的蒙古商队,可有此事?”李啸脸上笑容收起,低声喝问。

    “他们不经我们同意,擅自带兵进入我土默特部,我土默特部当然要派兵攻击他们了。”英格玛气乎地说道。“况且,你们以前不是说过,只和我们土默特部进行贸易的吗?”

    “这是什么话!这些与我军做生意的蒙古诸部,只不过是途经你部,你土默特部如何可以擅自攻击!”李啸语言中带着一股莫名愤怒:“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军将再不会与土默特部进行贸易,而且,还会出兵教训你的父汗!”

    见到李啸这般严肃的模样,英格玛的脸色一下就灰了下来,她一幅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嘴唇气乎乎地撅起,却不敢多说什么。

    李啸脸色缓和下来,又对她说道:“英格玛,你也知道,你土墨特部,连受战争创伤,困窘已极,出产亦是甚少,光凭你部一地供应羊毛等物,我金汤城根本不够使用,这一点,其实你心下也明白吧。”

    英格玛没有出声,李啸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毕竟你们是第一家与我军贸易的商业伙伴,以后还会优先与你们进行贸易的,却不必担心我军会抛弃你们土默特部。”

    李啸这句话说完,英格玛脸上的气色消了不少,她轻声嗔道:“哼,这还象句人话。”

    李啸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英格玛,别说孩子气的话了,这样吧,为了平息你心中的怨愤,待你们返回之时,本官再送一批铁器给你们土默特部,这样的话,你可该满意了?”

    英格玛昂头一笑:“哼,这还差不多!好了,本姑娘不想与你多说了,我这么远跑来,肚子好饿了,你可要好好款待我。”

    李啸大笑道:“你远来是客,我李啸还不至于连顿饭都请不起。”

    随后,李啸安排宴席,款待英格玛一行人。

    宴席上,李啸发现,英格玛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自已瞅过来。

    李啸当然看得懂她那些**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只不过他装着看不懂。

    宴后,李啸本欲安排她与那些护卫一样,去驿馆休息,不料,这个姑娘却使了小性子,定要在李啸的总兵官厅中,寻一间房休息。

    英格玛的这个要求让李啸颇有些困窘,最终他拗不她,让她在总兵官厅中的一间偏房中休息。

    在李啸本欲与仆人一齐退出房外时,英格玛叫住了他。

    “李啸,你先别走,陪我说说话,好吗?”

    房间中,红烛摇动,李啸直视着英格玛火辣的眼神,忽然感觉心跳至少加快了一倍。

    这个情窦初开身材火辣的蒙古少女,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英格玛,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李啸长吁一口气,压住自已的心绪,朝她微微一笑,还是扭头朝门外走去。

    英格玛一把拉住了他,她娇哼了一声,把他安在床沿处。

    “你怕什么,说说话也不行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英格玛轻嗔道。

    李啸心下一声轻叹,却不好意思立刻迈步离开。

    李啸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手脚麻利摘下头饰,露出一头飘逸的秀发,闻着她身上不时飘飞而来的少女的馨香,心下涌起一种莫名悸动。

    自已已是有两个妻子的人,为何还会这般突然意乱情迷。

    这时英格玛已收拾完毕,她沉默地坐在床沿的另一边。

    金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沉默的脸,彼此似乎都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

    “抱着我。”英格玛的声音细如蚊鸣。

    李啸似乎受惊一般,连忙从床沿处站起:“英格玛,请不要这样,我李啸已然娶妻,不可以再这般。。。。。。”

    李啸还没说完,英格玛猛地扑过来,从身后把他紧紧抱住。

    她**芬芳的呼吸,喷吐在李啸脖子上,****两团诱惑而充满弹性的柔软抵在李啸背部,让李啸不觉一阵颤栗。

    李啸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她抱得极紧,便长叹一声,微闭着眼,任她这样抱着。

    李啸突然心乱如麻,尽情呼吸她芳泌醉人的体香的他,有种莫名的徨然。

    “李啸,你不要逃避,我看得出,你的眼神中,也是喜欢我的。“英格玛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背上,用一种幽怨的语气轻声说道。

    李啸一声叹:“英格玛,李啸跟你实话实说吧,虽然,我亦对你有所动心,但李某已有妻室一双,孰可再纳啊。”

    英格玛闻听他这般说辞,猛地从背后一面转到他身前,她抱着李啸的肩膀,眼中却已渐盈热泪。

    “李啸,你听好了,我英格玛,是蒙古女子,不与你们那些汉女一样,求什么名份地位之类的东西。我只知道,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是足以傲立草原的雄主!在草原上,佳人本来就只配给英雄享用!李啸,我喜欢你,热恋你,只求与你相爱相亲,便是知足,哪怕终是一无所有,我亦心甘情愿!”

    英格玛说完,猛地扑在他怀里,嘤嘤抽泣起来。

    李啸有如木偶一般站着,这时的他,突然有种无可言说的疲累感,他这才发现,对于率直表白的英格玛,他仿佛没有任何抵抗力。

    李啸渐渐地,将她愈抱愈紧。

    在英格玛的娇柔的喘息声中,李啸的手,颤抖地向英格玛柔软的娇躯深处探去,最终,还是停住了。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轻若蚊鸣。

    “没什么,只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怕这样做,会不会对你不尊重。。。。。。”李啸说得很违心。

    英格玛猛地抬起头来,她嗷地一声大叫,一把将李啸猛力抱紧,倒竖的柳眉下,杏眼圆睁,两颗泪珠儿却悄然从她眼眸中掉落。

    “李啸,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我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我一个女儿家,不顾名声,不顾体面,一心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多蒙古部落都在你面前低声下气,你要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定要我找个蒙古王公嫁了,李啸你才甘心么!我土默特部恁多精锐,都被你说灭就灭,说杀就杀,难道还怕和一个女人亲热么?李啸,我不要名分,不求你定要娶我,不求与你朝夕共处,同生共死,我以处子之身,只求与你一夕承欢,若得你之温存,英格玛死而无怨!我在草原生活了这么久,从小到大,还从未这样发自内心地喜欢过一个人,这样低声下气的等待过一个人!但为了你,我愿意,发自内心的愿意!我身体壮实,奶******大,一定能给你生儿子,让你的儿子和你一样,英武豪迈,雄踞草原!”

    英格玛说完,一头伏在李啸肩头,呜呜哭泣,从檀口喷涌的芬芳而**气息,直直地喷在李啸颈间。这个在蒙古草原长大的少女,干脆爽快,有如无垠广阔的蒙古高原一般裸露而直接,这个时候,她向李啸倾吐的心中感情,同样也肆无忌惮又直抵人心!

    李啸热血沸腾,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便向床上走去。

    “李啸,拿出你作为男人的全部本事,来彻底征服我吧!”望着疯狂脱衣的李啸,床上衣衫尽褪的英格玛,喃喃低语道。

    李啸象狼一般猛扑上去。

    烛光摇摇,喘息连连,男人的嘶吼与女人的娇吟叠于一处,外面夏夜月光如水,房内却是春光盎然无限,绽放着最原始最本能的美好人性。。。。。。

    次日辰时,李啸犹然不愿从那个绮丽的梦中醒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向旁边一摸,却发现旁边的枕席上早已空空如也。

    李啸连忙穿衣起床,这时有军士向他禀报,说英格玛一早就和那些蒙古骑兵离去了。

    李啸心下顿是无限感慨。

    看来还在自已睡着之际,这小妮子就离开了,只是,她给自已留下了一个怎样让人激动回味的夜晚啊。

    这个有如蒙古烈酒般的少女,已在他心上,刻下了永远不会磨灭的痕迹。

    李啸心下,暗下决心,待返回赤凤卫后,还要要与正妻朱媺姵等人商量下,将这个英格玛纳为妾室吧。

    虽然这个蒙古少女不在乎,但李啸作为一名汉人,永远无法摆脱汉文化的烙印。

    李啸在金汤城呆了一周多的时间,便返程回赤凤卫。

    在他离开的前一天,他设计的8个立式纱锭改良版细纱机,已由工匠们研制完成,经试验,细纱机的工作效率至少提高了三倍!

    李啸随即下令,从今以后,只用这种改良版的细纱机进行织造,以加快生产进度。

    他同时要求,到明年为止,务必将金汤城中的细纱机增加到三千部,织布机增加到五千部,以保证能顺利消化完购入的羊毛,保证达到预定的呢绒生产量。

    安谦等人连声应诺,向李啸保证会顺利完成交待的任务。

    离开金汤城时,李啸忍不住向西眺望。

    他知道,现在后金的多尔衮等人,正率领着大批的后金大军,在山西大同一带攻城掠地,明军遇之即溃,基本只能龟缩大城防守。

    据前世史料记载,多尔衮此次入侵,一直要到八月分才会结束,总共在山西大同等地,斩杀了明军6000余人,掳掠得人畜7万6千多,凯旋班师。

    李啸在心下,极想将这嚣张猖獗的后金军队一口吞下,只不过,自已现在实力太弱,想进行这样军事行动,根本办不到。

    这个明末乱世,实力才是根本,就象后世的俄罗斯总统****所说的那样,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二周后,李啸一行人,返卫了赤凤卫。

    李啸最关心的事情,便是沈志祥送来了工匠没有,不料,让他失望的是,赤凤城总管许秀清告诉他,那边沈志祥传来消息,说为了防备后金可能对东江镇发动的进攻,这批工匠已接东江镇总兵沈世奎之令,随军备战,故一时半会难于离开。

    李啸知道,现在后金在辽东被自已击退,故极可能会摆出一副威吓东江的态势,来吓阻明军出援山西,沈志祥这般做,倒也不是无故背约。

    “李总兵,那沈副总兵说过,只要东江镇的警备态势一结束,他便会立刻遵守前约,将工匠送来。“许秀清向李啸解释道。

    李啸点点头,正欲让他退下,许秀清却笑着对李啸说道,近来有一名工匠,曾向自已提出,是否可用烧瓷的方法,才生产李大人说过的那种水泥。

    听了许秀清介绍,让李啸不觉眼前一亮。

    其实,李啸前世高中时,学过水泥的生产工艺,只不过,因为是粗浅介绍,他也没办法了解太多。

    李啸大致记得以前高中的化学课本上讲过,将石灰和粘土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黏土入窑锻烧,然后加以磨碎,就可以制造出水泥。

    只是水泥制造的原理虽然简单,但问题在于,如何合理化、经济化与规模化地进行生产,这就是不小的难题了。李啸毕竟不是学硅酸盐专业的,对于如何生产水泥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只依稀记得,在他前世发展到巅峰的现代水泥产业,都是用巨大的立式转窑与球磨机来生产的。只是这转窑与球磨机到底是什么样子,要怎么制造,李啸也不知道。

    “速带这位工匠前来见我。”李啸对许秀清立刻说道。

    很快,一个脸色黑粗的工匠,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来到总兵官厅中。

    “你叫什么名字?”李啸又问道。

    “小人廖全禄,登州人氏,以前在登州城中干过陶瓷烧制。当日在孔贼攻城前,逃出登州城,成为流民,后在前些时日,因贵军扩招兵马,才将小人选为辅兵。”廖全禄在李啸面前慌忙跪拜。

    李啸心下暗乐,没想到,这次将赤凤总扩建为赤凤营,竟还招到了一个专业人才。

    “听许总管说,你有个烧制本官想要的水泥的法子,可是当真?”李啸边说,边示意廖全禄起身。

    廖全禄站起身来,向李啸拱手说道:“大人,俺听许总管说过你制水泥的那个方法,听说东家您要调的这个细料,是粘土、石灰石和煤炭粉合在一起烧制,在下在想,这倒和烧陶瓷有点象,倒不如用烧陶瓷的窑子来试试。”

    李啸眼光一亮,忙说道:“你不错,有想法有头脑,这样吧,由你带着些工匠,就按我的配方去试验改进。如能成功烧制水泥,本官给你重重奖赏。”李啸心下有如开锁一般高兴。

    “谢大人看重,小人一定尽力去做。”廖全禄一脸喜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皇太极之梦

    崇祯八年八月初三,在多尔衮的率领下,南下侵明的后金大军大获全胜,斩杀山西大同两地的明军共6000多名,烧杀掳掠村镇州堡无数,共掳得近八万之众的明国百姓,以及大批的财产与牲畜,顺利地从山西平鲁卫撤军北返。

    只不过,在近回后金的路上,统军大将多尔衮那英俊的脸上,却依然满是肃然与失落的神色。

    一路上,他好几次偷偷拿出那一角镶金光华四射的传国玉玺,用健壮有力的右手,反复摩挲玉玺上面那活灵活现的吞柄玉龙,以及那章面大篆的“制诰之宝”四字,痴痴凝望半晌后,方用一种无可言说的复杂眼神,将它重新包裹藏起。

    想到自已在返回后,只能用最恭顺的语气与态度,将这件艰难获得的天下第一珍宝,献给那个走路都在摇晃的大胖子,多尔衮就感觉自已的心灵,仿佛被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般,疼痛无比。

    屈居人下,卑颜求欢,这就是我的宿命么?

    我不心甘!

    我绝不心甘!!

    多尔衮的内心,在痛苦而愤怒地大声呐喊。

    只是,现在自已的力量尚是弱小,在那个对自已满腹疑虑的胖子暗中控制下,自已想大力发展自身力量,相当困难。说得难听点,就连那个胖子的儿子豪格的实力,都还在自已之上,自已又有什么能耐,去和那个胖子相争。

    没有实力,一切免谈。

    多尔衮仰天无声长叹,心下却在暗暗发誓。

    皇太极,你这个弑杀我生母的凶手,你这个用卑鄙手段谋夺汗位的混蛋,这天下至宝传国玉玺,我便先暂放你处。总有一天,我要重新夺回本属于我的汗位与权势!

    大军东去,铁流滚滚,被一众白摆牙喇精锐簇拥的多尔衮,他那阴沉的眼神,有如鹰鸷一般锐利凶狠。

    多尔衮的大军,尚在返回途中,后金宫廷里,凤凰楼前的一大片空地上,皇太极、范文程、宁完我三人,正环坐了一圈,看着一个头戴牛角,身着鱼皮,面涂五颜六色颜料的萨满,手执着一个兽皮小鼓,正在哼哼哈嘿的跳大神。

    身着箭衣夏装,头戴靛蓝瓜皮小帽的皇太极一脸阴沉,一旁分坐的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脸上亦满是沉重之色。

    那萨满跳了一阵,忽地大吼一声,仰面倒地,随后慢悠悠地从地上直起身来,双眼直瞪瞪地看着皇太极,以一种怪异地语气说道:“我乃山野之神也!何人唤我,却是要问何事?”

    皇太极脸色一动,却依然平静地对那萨满说道:“大神,是本汗要来求神,特为占昨夜之梦。”

    那萨满眼珠一翻,全是眼白:“不知汗王所梦为何?”

    皇太极心下一声暗叹,便将昨夜之梦告诉了他。

    原来,昨夜皇太极入梦后,忽听见寝殿之外,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皇太极便感觉自已晃晃悠悠地从床上起来,来到宫外,却见一个身着奇异古装的人正向自已微笑。

    只不过,在朦胧夜色下,皇太极怎么也看不清此人面容。

    “你是何人?竟敢唤本汗之名?”皇太极问。

    那人却不答话,只是用手朝皇太极轻轻一点,皇太极便感觉自已腾空而去,与此人一同飞掠而去。

    皇太极心下大惊,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过了一阵,便听得此人声耳低沉地叫道:“京师到了。”

    此人言毕,皇太极便惊觉,自已竟然到了明国皇帝的宫殿门口。

    一时间,他心下无限感慨,想当初崇祯初年时,自已率军打到北京城,却无缘入内,却没想到,现在自已竟然来到了明朝的皇宫之外。

    正心疑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跟着这个装束奇异的人,飘飘悠悠地在空无一人的明国皇宫中穿行,最后在太和殿正中停下来。

    皇太极一眼就看到,那九重丹阶上,正在闪闪发光的龙椅。

    皇太极心下大异之时,却见到,那个身穿奇服的人,手中拿着一本金色的书,笑吟吟地向他走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本汗到这明国皇宫?”皇太极厉声喝问。

    那个依然看不清面容的奇人,听了他的喝问,却无声地笑了起来,他走近皇太极,低声道:“吾乃金朝完颜氏之祖先也,因我女真一族,气脉重盛,方令吾之阴灵苏醒。现特带汝至此,并以金朝史书付汝,尔若受之,这华夏中原的万里江山,必将由尔之子孙世代统据。”

    皇太极大喜过望,恭敬地从此人手中接过那本金书,那人示意,让皇太极坐龙椅上去,便消失不见。(注:以上内容,为《清实录》所载,非作者瞎编,当然,下面的异变,便是崭新的情节了。)

    心中大喜的皇太极,手拿金书,便踏步向九重丹阶上的龙椅走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从殿外传来。

    皇太极大惊回头,却见得,一头爪牙峥嵘的斑斓猛虎,咆哮着从殿外跑入,猛地从自已身后窜过来,粗大的虎爪凌厉一击,便将那本金书从自已手中打落。

    皇太极惊怖倒地,还未来得及呼唤,那头凶猛的斑斓猛虎,发出一声震碎脏腑的巨大吼叫,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已猛扑而来!

    这时,皇太极从床上惊坐而起,才发现自已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凉爽的夏夜中,喘着粗气的他,一身大汗淋漓,竟有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回想这个怪梦,皇太极心里极不是滋味。

    明明自已已受了那金书,本欲直接登极,却不料,那只突如其来的猛虎,却生生地坏掉了自已的好事!

    这个梦,绝非好兆头。

    皇太极随后彻夜未眠,天一亮,便令手下唤来萨满跳大神占梦,同时,也叫了范文程与宁完我两个汉官过来,与他一同验梦。

    皇太极说完自已的梦境,那萨满便昂着头,有如一只青蛙一般蹲踞于地,两个翻白眼珠乱窜,同时嘴时呜里哇啦地念着咒语。

    萨满念了半晌,嘴里却还没有停下来,只不过,他的额头,开始冒出涔涔的汗水,汗水流下来,将他那五颜六色的大花脸,愈发染得奇异而恐怖。

    见萨满这么久,还没有传来消息,皇太极脸上,顿是更加凝重的表情。

    他知道,萨满问神时,若长时间没有回复,则表示所问的事情会很困难,很难探究,而且一般都是不好的结果。

    又过了许久,那萨满嗷地一声大叫,颤抖着身子,对皇太极大声说道:“汗王,本事已明,乃是有一人,为天上白虎星所化,欲抢夺汗王的江山也。”

    皇太极大惊:“若是这般,我大金江山可保乎?”

    萨满那奇异的声音,有如金属刮擦:“大汗,神仙说过,我大金兴于海东,乃是应东方青龙之象而兴盛也,因这数百年来,我女真族积聚了长白山一脉的千年灵力,时至今日,应是勃发应运,一统天下之时。只不过,却因有人擅改天机,突遣西方白虎星下世,白虎克青龙,我大金若要夺取万里江山,却是难了。”

    “何人竟有这般本事,竟能改变天机?!”皇太极一脸惶惑地喃喃道。

    萨满摇头,显然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皇太极眉头大皱,本想再问点什么,忽地脸上却显厌烦之色,他挥了挥手,便令那萨满退下。

    那萨满如遇大赦般急急而退。

    “汗王,不必心忧。我大金乘时应命,时运昌隆,兵锋所至,何敌不克,这萨满所言,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宁完我摇头道。

    “公甫之言是也。我大金龙兴海东,从建州一地起家,并女真诸部,夺取明国辽中辽南,眼下又彻底收降了蒙古插汉部,整个漠南蒙古皆臣服于我大金,国运这般隆盛,何人复可匹敌!”范文程在一旁插言道。

    “正是,听闻贝勒爷多尔衮此次扫灭插汉余部,还得到了消失数百年的传国玉玺,正可谓受命于天,其行昭昭也。可见,天命确在我大金,汗王复何忧之。”宁完我捋须而道。

    皇太极听两人这轮番劝慰,脸色已是好了很多,他也感叹地笑着说道:“本汗曾听父汗有言,明朝万历年间,那明国风水大相士方玉,曾向那万历皇帝奏报,说据其感气,东北之地,龙气鼎盛,恐有扰攘中原之忧,那万历皇帝,便令其率风水方士前来东北除灭龙气,结果,那大相士方玉来到东北后,灭了八条龙脉,却独余一条未曾灭得,二位学士可知何故?”

    宁完我笑道:“这个传说,在下亦曾听闻。据传,这条龙脉位于建州之东,与其他藏于山岭的龙脉不同,此龙脉却藏于一棵大松树上,称为挂角龙,故那大相士一时疏漏,无从查到。后来天命汗葬父母骨殖于树上后,我大金便得以从建州兴盛,却是正应了此龙脉之说也。”

    范文程亦感慨道:“那个明国相士方玉,据传是上古时期御龙氏之后,探寻龙气之功力堪为了得。据他考证,这东北的九条龙脉,皆是上古时期,舜帝斩杀的九条巨龙所化。当时,这九条巨龙在南方兴风作浪,舜帝便携天帝所赐之剑,将这九条巨龙斩杀。九条巨龙龙魂不灭,远窜东北各地,潜养深藏,至今却有数千年之久矣。”

    “是啊,据余听闻,那相士方玉,前来东北破解龙脉,实为逆天之举,却不知,以人力而抗天道,必造其噬。方玉这般举措,反而帮了我大金大忙。”宁完我笑吟吟说道:“本来,东北之地,九龙相争,我大金未必能遂定东北,现有方玉铲除其他龙脉,故我大金乃能迅速一统东北女真诸部,接着再图明国与蒙古矣。”

    宁完我说到这里,君臣三人皆大笑起来。

    皇太极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说道:“各位说得好,本汗决定了,现在我大金既已获传国玉玺,且待今年局面安定后,我大金将要重新改国号,更族名,本汗也要与那明国皇帝一样,去汗称帝!”

    范文程与宁完我一同拱手致礼:“吾汗英明过人,顺天应命,我等感佩之至!”

    三人谈笑更欢,这时,忽有密侍来报,说有重大事情禀报。

    见到密侍一副有机密要事要报的样子,范文程宁完我等人急急告退。

    “你这般急来,却为何事?”皇太极低声说道。

    “禀大汗,我等探得,现在辽东之地有流言传来,说大贝勒代善与正蓝旗主德格类,与那明国的李啸相勾结,欲对大汗不利!”

    “哦,竟有这般流言?”

    “正是,现在盛京、辽阳等地,这等流言传之甚广,说得有鼻子有眼,奴才不敢欺瞒,故特来急报。”

    密侍说完,皇太极那双细眯眼中,一道阴冷的寒光一闪而过。

    他心下当然知道,这般流言,无头无尾,皆是不值一提。只不过,这样的流言,也许,能成为自已打击政敌的极佳机会.。。。。。。

    在密侍细细地将流言全部说完后,皇太极的面孔,愈发阴狠可怖。

    他悄悄地攥紧了拳头。

    皇太极不会想到,他在下定决心,准备利用这个流言打击代善与德格类等人时,最开心的人,会是那个赤凤卫指挥使的李啸。

    因为这样的流言,是李啸专门令安全司司长黄保,派人在辽东各地制造传播的。

    他的目的,便是挑起后金内乱,削弱后金的实力,也减轻现在东江镇所承受之压力。

    其实,前世过明史的李啸知道,这崇祯八年,后金会有一系列的动乱发生,李啸希望,能将这些后金的动乱,挑动得更大更彻底一些,让作为渔人旁观的大明,获得更多的利益与好处。

    这些动乱的起因,便是大前年末的莽古尔泰之死。

    崇祯五年末,奴尔哈赤第五子,衮代皇后富察氏的大儿子,曾经的后金四大贝勒之一的三贝勒,正蓝旗主莽古尔泰暴疾而亡。

    李啸猜测,莽古尔泰其实应该是死于谋杀,因为在他死掉的这一年内,《清史稿》与《满文老档》中均未有此人任何生病的记录。一个身体健壮从未得过大病的人,这么蹊跷的一夜暴死,其中,绝对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而按历史进程,在今年的十月份,他的同母弟弟德格类,也是一样会没有任何疾病预兆的突发死亡,并且死亡的症状与莽古尔泰一模一样。

    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莽古尔泰与德格类,皆非正常死亡,极可能是被人谋杀。

    李啸甚至认为,莽古尔泰很可能死于乌头一类的毒药,这种毒药会让人口舌麻痹,不能说话,最后在剧烈的痛苦中抽搐身亡。

    所以,《清史稿》中的模糊记录,很可能是刻意在掩盖什么。应该是故意用模糊的语言,来掩盖这些精心设计的谋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啸在想,如果自已设计得当的话,也许,自已将会成为那只最终获利的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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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后金之乱(一)

    崇祯八年九月初,多尔衮统军返回盛京,受到了皇太极的热烈迎接。

    多尔衮双膝跪地,一脸恭敬神色地双手献上传国玉玺,皇太极一脸笑容连声勉慰,便亲手收下,兄弟二人言笑晏晏,兄爱弟恭,简直是兄弟团结的典范。在众人面前,完美展示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们,团结和睦兄弟同心的光辉形象。

    随后皇太极下令,隆重款待率族来降的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及其母苏泰太后等人,并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感谢上苍将传国玉玺送给了金朝。

    心情大悦的皇太极,将次女玛格塔格格赐婚给额哲,以示荣宠,额哲大喜而受。

    接下来,在已彻底稳住了插汉部部众后,后金的高层贵族,开始对林丹汗的几个福晋进行瓜分。

    在北方蛮族看来,胜利者拥有对战败者的一切处置权,所以,把林丹汗的几个福晋以及姊妹瓜分,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

    大贝勒代善,最是贪婪和急不可待,他向皇太极提出,要娶福晋俄尔哲图和林丹汗的妹妹泰松格格。

    代善之所以选定这两个女人,因为他私下了解过,这两人的财产最为丰饶。故代善唯恐肥水落了他人田,才这般急切地请皇太极同意他迎娶这两个女人。

    见到代善一开口就要了两个女人,皇太极心下,对他这副贪婪的嘴脸极为厌恶。

    况且,因为有了李啸散布的那些传言,皇太极对于代善求娶这两个颇有钱财的女人十分警惕,最终,他只让代善娶了泰松格格,而把福晋俄尔哲图让阿巴泰娶走。

    代善心下衔恨,却无可奈何,只能照皇太极的指令办。

    见到有钱的福晋们都快被自已的叔伯们瓜分完了,豪格心下十分着急,他向皇太极提出,要娶福晋伯奇以为侧室。

    这件事,皇太极不置可否,本欲同意此事,谁知此事却让豪格的岳母,也是自已的姐姐莽古济知道了,她顿时十分生气。

    莽古济,是老奴第三女,与莽古尔泰、德格类一样,同为衮代皇后所生,后嫁给海西六部之一的哈达部部长武古尔代,生了阿木沙礼与卓那希两个女儿,再后来,大女儿嫁给了代善长子岳讬,二女儿嫁给了豪格为妻。

    后来武古尔代病死,莽古济便遵皇太极之令,嫁给了蒙古傲汗部博尔济锦氏的济农,琐若木杜棱,并把开原地作为嫁妆,令其与丈夫琐若木共居于此。

    听闻皇太极欲给豪格娶伯奇福晋为侧室的消息后,莽古济心下十分不满,唯恐女儿就此失宠的她,到皇太极面前大吵大闹,要他不得同意豪格这般花心的举措。

    皇太极对于这个莽古尔泰的亲姐姐这般吵闹,心下十分厌恶,强忍着没有发作。只不过,后来他听说莽古济又去了代善那边诉苦的消息后,这个亲情凉薄的家伙,终于动了杀机。

    随后,皇太极给代善及其子岳讬、萨哈廉等人,罗织了一系列罪名,革除了代善大贝勒称号,削掉了和硕贝勒的名爵,从他手下的正红旗中,夺去十个牛录,编入两黄旗中,另罚银万两,雕鞍马十匹,甲胄十副,以为惩戒。

    岳讬与萨哈廉二人,也分别处以每人夺娶两个牛录,罚银,罚马,罚甲胄之类的惩罚。

    在皇太极沉重打击实力雄厚的两红旗后,正蓝旗主德格类,已明显感觉到了,接下来,皇太极恐怕就要对自已痛下杀手了。

    毕竟李啸的那道恶毒流言,可是赤.祼祼地针对代善与自已。皇太极既然已经沉重惩治了代善,那绝无可能会轻饶了自已。

    德格类有种可怕的直觉,那就是皇太极对他的惩罚,极可能会比代善重得多。

    毕竟自已的亲哥哥莽古尔泰,可是不明不白地暴病而死,其中的情况,德格类心有所感,却当然不敢深究。

    也许,心狠手辣的皇太极,会对自已痛下杀手?

    这些天来,德格类常常单独把自已关在房间中,只不过,长吁短叹的他,却常常回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崇祯五年十二月上旬的一夜,外面狂风怒吼,大雪纷飞,德格类,以及他姐姐莽古济与姐夫琐若木,一同到达莽古尔泰的府上,莽古尔泰随即在一间密室内,设宴款待。

    洒过三巡之后,莽古尔泰忽然双眼泛红,语气哽咽:“姐姐、姐夫、德格类,今日一宴后,恐再难与各位欢聚。”

    三人闻言皆大惊,忙问其故,莽古尔泰便仰头长叹道:“去年大凌河之战,我因军伍指派不公一事,与老八产生口角。后因我头脑发热,口不择言,又露刃相逼,终致与本来就对我心怀颇测的老八,发生正面冲突。却万万没想到,时间已过了一年,他竟然还绝不肯谅解我,定要至我于死地方肯罢休啊!”

    莽古尔泰叹息说完,一脸恨恨之色。随即压低声音说道:“近日来,据我护卫禀报,常常发现一些行迹诡异之人混入府中,我在想,也许,老八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

    一旁的面貌与莽古尔泰颇像,神情却更加精悍的德格类,脸色阴沉的说道:“哥哥啊,说来说去,还是你当日行为欠妥当之故!竟连”爹个鸟”这般粗语都敢对老八说,又欲对老八露刃挥刀,实实欠妥之至。若非当日我出拳将你击出大帐之中,你早被老八的一众侍卫当场格杀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莽古尔泰一脸涨红,他懊悔地说道:“此事我****悔之,然已发生,多说何益。现在我遭人如此陷害,该当如何是好?”

    容貌富态气质雍和的姐姐莽古济,见得莽古尔泰这般窘况,她想了想说道:“那我们赶紧向老八报告此事吧,德格类你现在担着户部主事,老八对你还算信任,也许,由你向老八说明情况,可能会得到他的原谅。”

    德格类斜了她一眼:“姐姐纯粹是妇人之见,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岂会如此轻易弥合!我们与老八之间的猜忌与裂痕又非只是一日两日,我若代哥哥去向老八求情,老八只会疑心更重,此人心狠手辣,怕是下手更快了。”

    莽古尔泰涨红了脸,一脸横肉颤动:“那怎么办!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反了!”

    莽古尔泰沉声吼出的这句话,让一直未参与谈话的姐夫琐若木大惊失色,手中的汤羹几乎掉地。

    琐若木心中突然极度懊悔,这位蒙古傲汗部的济农,半点也没有继承祖先那骠悍勇猛的血液,反而是个极其懦弱胆小的人。他原本以为和自已的第二任妻子莽古济来这里,只是参加莽古尔泰的一次普通家宴,却没想到,在这里听到这番越来越让人心惊肉跳的谈话后,才知道自已已被妻子绑上了贼船。

    “莽古尔泰,你行事万万不可冲动,定要慎重行事啊。”琐若木语音颤抖,满含深深地恐惧。

    莽古尔泰鄙夷地扫了一眼这位胆小如鼠的姐夫,冷哼一声:“我现在已将老八彻底得罪,与其****活于忧愁恐惧之中,最终还是让他来杀我等,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八给除掉,夺了汗位,方可彻底免我等之忧。”

    琐若木闻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他苦着脸,不敢吭声也不敢再喝汤,可怜兮兮地拿着汤羹发抖。

    此时的莽古济反而冷静下来,她冷冷地对莽古尔泰说道:“这等大事,弟弟万万不可莽撞,需要仔细想好。”

    德格类也低沉而道:“哥哥,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小心行事,你要想好,这可是成则一步登天,败则全家覆灭九族株灭之路啊。”

    莽古尔泰双眼愈发变红,眼泪不知不觉地悄然落下:“我不杀他,他必杀我,我哪里还有路可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而争之。愿诸位至亲助我,大事若成,我定将高官厚赐重谢各位。”

    莽古济也流泪了,她轻轻地拍了拍莽古尔泰的肩膀,柔声而道:“弟弟,你放心,姐姐一定尽力助你。”

    德格类低着头,脸色越发阴沉,沉吟半晌后,终于还是缓缓地说道:“哥哥既已定了心事,弟弟我当全力以助。”

    琐若木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脸呆滞之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三人转头望向琐若木,琐若木方从迷思中回过神来。见三双阴寒的目光正定定地射向自已,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莽古尔泰你既有心夺位,姐夫虽无能,但若能有帮忙之处,定会尽力。”

    莽古尔泰回给他一丝冷笑:“姐夫勿忧,有你这个表态就够了。”

    琐若木低头哂笑,心下却暗恨不已。

    随后几个人开始议定行动计划,经过好一番反复的商讨,最终决定的计划如下。

    首先,由德格类向皇太极禀告,说莽古尔泰现已知悔改,故请皇太极至莽古尔泰家中赴宴。宴会时,事先埋伏五十名刀斧手于外间,若皇太极前来,则在其酒中下毒,将其鸩杀,若其发觉不饮,则刀斧手齐出,将其砍杀,随后,调发兵力直取皇宫,夺取汗位,昭告天下。如果最终这个计划不能实施,则率领正蓝旗全部兵力,撤退到琐若木所在的开原城中固守称王,开原城高大坚固,当可长期稳守,到时自已再暗中拉拢皇太极的反对者,最终要将皇太极扳下汗位宝座。

    四人起身至一间更加隐密的佛堂之中,对着佛像歃血盟誓。

    莽古尔泰双手合十,跪于佛像之前,泪珠滚滚地立誓道::“我莽古尔泰,天命汗第五子,三大执事贝勒之一,现已结怨于杀父夺位谋害兄弟的伪汗皇太极,现吾立誓,必将铲除伪汗皇太极,以报父汗之仇,以正国之序统。现有皇姐莽古济,姐夫琐若木、皇弟德格类同襄共助,共谋大举,以昭国事。尔等助我,事济之后,如视尔等不如我身者天地鉴之。”

    莽古济、琐若木、德格类皆低头立誓:“我等愿齐心襄助莽古尔泰夺得汗位,此言一出,覆水难收,如不践言,天地鉴之。”

    言毕,莽古尔泰咬破中指,血书盟誓内容于绢帛之上,随后于佛像前焚烧。

    熊熊燃起的火焰映照着四人表情各异的脸,脸沉如铁的莽古尔泰将粗大的右手一伸,三只右手紧紧地搭扣在他右手手背之上。

    。。。。。。

    这时,窗外一股凉风吹来,让沉思不已的德格类,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心虚地四下张望,发现并未有任何人进来。

    德格类一声苦笑,不觉又回想到莽古尔泰死后的情形。

    让德格类等人都没想到的是,莽古尔泰定下夺位大计后的三天的夜晚,正在小妾依塔勒房中休息的莽古尔泰,便神秘地暴病而死。

    据那名小妾事后供道,当天夜晚,莽古尔泰正与她说笑来着,突然便口不能言,口鼻出血,痛得真在床上翻滚,在抽搐嘶吼了近半个时辰后,便气绝身亡了。

    此时,莽古济琐若木等人已返回开原城,故只有德格类闻讯后迅速赶来。

    见到大福晋哈达纳喇氏和莽古尔泰的一众妻妾,正围着莽古尔泰已然冰凉的尸体,扯天扯地大哭不止时,德格类浑身发冷。

    他暗想,也许,接下来,被杀的那个人,将是自已吧。

    德格类快速思索了一下,立刻下令,着大福晋与那名小妾殉葬,随后为莽古尔泰发丧。

    大福晋大哭了一阵,最终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咬牙喝下一壶毒酒自尽。那名小妾依塔勒不愿意死,惊惧至极的她,欲从莽古尔泰家中逃走,被几名侍卫抓住,活活用弓弦勒死在莽古尔泰灵前。

    莽古尔泰的葬礼举办得隆重而热烈。

    天聪汗皇太极率一众兄弟与大臣亲自前来哭灵。

    身着素服的皇太极在莽古尔泰的坟前,哭泣得极其哀痛,参加的葬礼的人们,都被大汗真挚的兄弟之情感动不已。

    天聪汗整整哭了三鼓钟才回去,随后又在中门设置灵堂来祭奠莽古尔泰,又情真意切地大哭了一番之后,才在众人那大汗要以国事为重,不可哭坏了身体的苦苦劝谏反复劝说下,方回宫休息。

    皇太极这番举动,让后金国中的百官与臣民皆极其感动。尤其是几个汉人文臣,诸如范文程、宁完我之流,更是连连赞叹道,我汗真乃德配天地,仁致尧舜之绝代英主,有此远迈汉武唐宗之君,实乃国家与百姓之洪福也。

    莽古尔泰的亲弟弟德格类与亲姐姐莽古济在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几致双双昏厥。尤其是莽古尔泰姐夫琐若木,竟也在葬礼上捶胸顿足,哭得情真意切,涕泪横流。向人们充分展示一个蒙古人的纯朴与真挚。

    “都是假的,都在演戏啊。”

    德格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声喃喃,一脸难以描述的苦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后金之乱(二)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德格类扭头一看,见自已的长子德克西克,一脸阴沉地从门外悄然而入。

    “阿玛,孩儿刚得到密报,莽古尔泰的家奴冷僧机,已把当日父亲和姑姑,与伯父密谋造反一事,悄悄向皇太极作了密奏。”

    德克西克急急说完,这犹然燠热的天气里,德格类忍不住打个了寒噤。

    “老八忍了两年,终于还是要动手了。”

    德格类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无可言说的惶然之色。

    “那怎么办?莫非,我堂堂正蓝旗,只能束手待毙不成?!”德克西克粗浓的眉头直跳,剃得发青的额头上,暴突的血管一跳一跳。

    “那你说怎么办?莽古尔泰死后,正蓝旗被夺了十二个牛录,实力已然大损。为父除了努力与其划清界线,拼力自保外,复能何为!”

    德格类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愤恨。

    “阿玛,只是现在有那家奴冷僧机这番密告,那皇太极定会以此为借口,对我正蓝旗大肆打击!别人就要骑上头来了,我等竟只能苟且求存,这番屈辱,如何能忍!”

    德克西克跳了起来,有如一只焦急的困兽一般,在房间中踱来踱去。

    他腾地站住,嘴里去涌起一丝苦笑:“莫非,阿玛以为,皇太极真的会大发善心,放过我们这些余党不成?”

    “想那皇太极,在伯父死后不到一年,竟令萨满去其坟上洒狗血与秽物,并施予恶毒诅咒,以令其魂魄永沉地狱,不得超生,这般心胸狭窄邪恶之人,如何会轻放我等啊。”德克西克愈说,脸上愈是愤恨不已。“不如,我等就此起兵,拼个鱼死网破!”

    “德克西克,休得胡言!要阿玛起兵造反,说得容易,却如何可行啊!当日你伯父莽古尔泰是如何死的,你不知道吗?!”德格类嘴唇哆嗦,语调有种莫名的悲哀。“当日,我等以为起事计划周全,却没想到老八出手如此迅捷,立致莽古尔泰于死地。可见,其对莽古尔泰早有周密防范。而现在,为父敢肯定,那老八定然对我等这样的谋逆余党,早已在暗中严加监控,只怕我们还在筹划如何起事之际,老八便会下手将我等一网打尽了!”

    “阿玛,孩儿只怕,我等即便如此小心慎微,却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若只能这样伸着脖子等人来杀,孩儿实不甘心!”德克西克的话语,满是悲凉。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现在除了隐忍无为,尽力自保外,复能何为?你想得到的问题,难道阿玛有这么蠢就想不到吗?”德格类说到这里,话语一噎,又摇头长叹了一声。

    “那阿玛你的意思是?”

    “阿玛现在能做的,便是趁那冷僧机刚刚举报之机,立即去见老八,向其举报你姑姑莽古济与莽古尔泰合谋造反之事,然后,为父以此方式,与他们划清界线,希望老八看在我举报亲族的份上,放过我德格类一家老小。”德格类这番话,声音很低,充满了悲凉之状。

    “阿玛,没想到你竟要拿姑姑的性命,来换我家的平安。。。。。。”德克西克一脸惊愕之状,却再说不下去。

    德格类一脸冰寒之色:“时局至此,为父只能丢车保帅了!我姐来日升天后,定也会体谅我之苦衷。况且,即便如此,因市井纷传为父与那明狗李啸勾结的流言,估计到头来,为父还是难逃一死。”

    德格类双眼潮红,声音哽咽地继续说道:“德克西克,你是长子,阿玛只希望,在这般供出你姑姑,并与其划清界线后,将来即使皇太极要动手,只针对为父一个人便可,你们几兄弟都能得以保全。阿玛纵死,亦心安了。”

    “阿玛。。。。。。”德克西克泪光闪动,话语哽咽,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

    盛京皇宫,继思斋。

    皇太极斜坐于明黄楠木龙椅上,手捧一盏青花精瓷雨前茶,小口地啜饮着,清亮的茶水上,映照着他那一脸明显的欣慰与舒心。

    他下首的一张木凳上,则坐着的是同样一脸得意笑容的豪格。

    “豪格,刚刚德格类前来奏禀莽古济与莽古尔泰谋反一事,你怎么看?”皇太极斜了豪格一眼,然后长啜了一口茶水。

    “哼,德格类这个怂货,为了保命,竟然主动供出了他亲姐姐莽古济,此人倒是翻脸无情。”豪格冷笑道。

    “哈哈,那你认为,现在已如秋后的蚱蜢一般的德格类,不行这丢车保帅之举,复能何为呢?”皇太极一脸得意的笑容,一边将茶水轻放在一旁的花梨长桌上。

    “父汗,若只凭德格类这般招供,就放过了他的话,未免有些可惜。”豪格一脸不甘之状。“毕竟,现在有莽古尔泰的家奴冷僧机这番密奏,实是扳倒向来不驯的正蓝旗之大好时机啊。”

    “哼,你以为,父汗我会让他有机会活下去么?”皇太极目光霎时变得阴冷:“本来,两年前,本汗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只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免起太大波折,才容忍这帮反逆之徒至今。现在,代善已然服软,其余各旗势力皆弱,大局已固,无可动摇,本汗却再难容忍正蓝旗这般宵小,再上窜下跳了!”

    “那孩儿请父汗同意,允许我带兵前去,将德格类等一众正蓝旗逆贼全部擒下,若有不服,就地斩首!”豪格一脸兴奋。

    皇太极摇摇头:“豪格你做事还是太过冲动。殊不知困兽犹斗之理。现在逆贼余党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若你这样不分轻重一齐相逼,只会把这些已成一盘散沙的谋逆余党,重新捏合起来。若整个正蓝旗重新同心合气地作困兽之斗,对大金对朝廷均是极大损害。”

    “那父汗之意是?”

    “又要打又要拉,让余党始终形不成合力,方能各个击破。”皇太极冷冷说道。

    “那要打谁,又要拉谁呢?”

    “德格类方才供出其姐,便是已向本汗表明投靠的态度,说明至少在现阶段,他是一个在表面上可以与我们合作的对象。那么,我们就先放他的家族和子孙一马。”

    “父汗的意思,是先只搞掉德格类?”

    “正是,擒贼先擒王,德格类一死,正蓝旗必乱,再难形成合力。他的儿子德克西克之类,皆碌碌之辈,无足虑也。”

    “父汗英明,孩子今番长见识了。”豪格恍然大悟般,又压低声音道:“父汗可是要如除掉莽古尔泰一般,将那德格类暗中处死?”

    皇太极眯着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豪格你记住,要搞掉对手,并不需要搞得惊天动地,众人皆知,只要能切实有效地解决掉对手,那么,越是悄无声息的方法,效果往往越好。”

    豪格点头笑道:“父汗说得是,那德格类怎么说也是一旗之主,手下多有效死之徒,若要真当面拿下他,难保此人不会狗急跳墙,如果能悄悄地暗杀掉这厮,确是最佳之办法。”

    皇太极面带微笑,又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茶沫,一边淡淡地说道:“豪格,你可知道,拿下德格类之后,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动手的,将会是谁?”

    “父汗的意思,是要搞掉莽古济?”豪格心下一凛。

    皇太极冷笑着点了点头:“莽古济与其丈夫琐若木据有城池坚固的开原城,如不早除,将来所成之祸患,必为大矣。”

    豪格脸上突然黯沉下来。

    “父汗,这莽古济既已将女儿卓那希嫁与孩儿,竟会愿助莽古尔泰谋反,现在又反对我娶伯奇福晋,此人着实可恨!”豪格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

    皇太极冷笑一声:“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莽古济这般行事,也可算是自取灭亡了。”

    “那我们现在要派人去把莽古济与琐若木都抓起来吗?”

    “不必,我们如此兴师动众的话,说不定会把琐若木逼反。即使我们最终强攻下开原城,这样一来,也会大失蒙古各部之心,我大金刚刚才大费力气降服插汉部,却不可这般行事操切。”皇太极顿了顿,接着说道:“豪格,你也看过三国演义,你应该知道,曹操战胜袁绍后,是怎么捉住逃往辽东的袁谭与袁熙的吧?”

    “孩儿知道,是那曹操威逼利诱辽东公孙康,让其对这二人生疑,最终将此二人之头砍下,送予了曹操,如此,一免辽东徒生战乱,二除了袁氏反侧之忧。”

    豪格说完,突然眼睛一亮,急急而道:“父汗的意思,莫非是要挑动莽古济与琐若木生隙,让琐若木主动交出莽古济?”

    “不错,本汗正是此意。我已派密侍买通琐若木宠爱小妾托古,让她暗中做通琐若木的思想工作,尽早向朝廷坦白其与莽古尔泰等一众反贼的交往罪行,并告诉他,可以通过交出莽古济这个首谋逆贼,为自已戴功赎罪。若他能这般大义灭亲,本汗会在念其受人蒙蔽,且金蒙交好的情份上,依然让他统管蒙古傲汗部博济吉特氏,并继续据有开原城。”

    “那琐若木交出莽古济后,又当如何呢?”

    “只要琐若木交出莽古济,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本汗会再令那莽古尔泰的亲信家奴冷僧机,去刑部大堂,向刑部主事济尔哈朗当众告发,由他出面控告莽古济的谋反之罪。这样一来,莽古济再无凭依,又罪证确凿,便可顺利拿下了。最终朝廷可通过莽古济的招供,再把其余的一众正蓝旗反逆余党,光明正大地法办归案。”皇太极言毕,脸上露出阴狠而自得的笑容。

    豪格不觉打了个寒噤。

    这位汗阿玛,心机之深沉,下手之狠辣,着实让只知道在战场上杀敌的他,又心惊又佩服。

    豪格长久地低着头,待抬起头来后,已是满脸的狰狞。

    “待莽古济招其谋反之状后,那孩儿定当砍掉她女儿卓那希的脑袋,以向父汗表明心志!”

    豪格的这番斩钉截铁的表态,让皇太极很满意。

    “豪格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父汗很高兴你能分清敌我,不被儿女私情所纠缠,此为成大事者必备之品格。”皇太极脸露微笑地赞许道。

    豪格干笑着,他突然又想到一点,又急急问道:“那在处置莽古济时,那莽古尔泰那几个掌握了军权的儿子,该怎么处理?”

    皇太极眉头一皱:“现在毕竟还没有莽古尔泰谋反的直接证据,只宜对他们继续监视,严密注意其动向,而不可对其立即采取行动。只能在突破莽古济这个攻入点后,再以其供状,对他们进行处置,如此方可使人心服。”

    豪格感慨而道:“父汗英明果决,孩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皇太极冷笑道:“豪格,你知道父汗最欣赏哪个明朝皇帝吗?”

    “孩儿不知。”

    “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他的做事风格,父汗最欣赏。”

    “哦,是什么风格?”

    “要么不做,要做做绝!”

    皇太极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话语,有如钢铁般冰冷与威压。

    。。。。。。

    一周后,德格类在夜晚时分,突发暴疾而死。

    他暴死的症状,与莽古尔泰一模一样。

    望着口鼻流血,背弓如虾,在剧烈的疼痛中痛苦挣扎的德格类,长子德克西克站于床前,双眼含泪,一脸愤怒至扭曲的表情。

    这时,房间中,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人,德格类的一众妻妾,都被他暂时摒于门外。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把咱们家传下去。。。。。。”德格类意识尚存,艰难地向德克西克断续地吐出这几个字。

    “阿玛!。。。。。。”德克西克伏跪床前,靠着床沿嚎啕大哭。

    “答应我。。。。。“

    “阿玛,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报仇,不深究,一定要把家族血脉延续下去。。。。。。“德克西克涕泪满面,咬牙应道。

    德格类嘴角轻咧了一下,他颤抖着,想用右手最后抚摸一下爱子那脑后的发辫,伸出的右手,却一下子僵在半空中。

    他死了。

    “阿玛啊!”德克西克头枕其尸,放声大哭。

    德格类死后,皇太极下令厚葬,并令德克西克暂时代管正蓝旗旗主一职,与前两年葬莽古尔泰一样,他亲自前往德格类坟前,情真意切地哭灵了一番。

    范文程、宁完我、鲍承先等几个无耻的汉奸文人,自然又肉麻地吹捧了一番皇太极友爱兄弟的仁君英主典范形象。

    随着德格类的暴死,朝廷中,尤其是正蓝旗上下,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们皆以为,现在德格类已死,皇太极会把这反逆一事就此揭过,大家就可以象以前一样,平静度日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皇太极的恶毒狠辣的手段,其实才刚刚开始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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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后金之乱(三)

    开原城。

    蒙古傲汗部琐若木杜棱府中。

    “啪啪啪。。。。。。”

    男人低声嘶吼,女人轻声娇吟,男女交合那不可描述的声音,在府外黝黑的夜色中,断续可闻。

    不多时,以上各种声音越来越密集,随着从头顶到尾椎的一阵电击般的快.感袭来,男人大吼一声,倾泻如注,随即他软软地趴在女人丰腴柔软的肚腹上,连声喘息着,却再难动弹。

    他身下的女人,用手指轻柔地抚柔男人的背部,嘴中喃喃地说着私密的情话,却没有注意到,昏暗烛光中,那趴在她肚皮上的男人,面沉如铁。

    在享受完那片刻的欢愉之后,傲汗部的琐若木杜棱,在妻子莽古济的肚皮上,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那个连日来不停做过的恶梦。

    他又一次想起,当梦中的刽子手高举那口漆黑冰冷的鬼头刀,向自已脖子上猛砍过来之际,自已大吼一声,从床上弹地起身,全身冷汗淋漓的狼狈情景。

    琐若木长叹一声,从妻子身上滚落下来。

    “爱根(丈夫),你怎么了?”旁边的妻子莽古济,感觉他今天不太对劲,连忙支起身来,抚慰其背,柔声相问。

    琐若木却避开莽古济关切的目光,犹自喘气的他,一脸阴郁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其实琐若木难得与妻子莽古济同房,他最近新纳的小妾托古甚得他欢心,基本每夜都在她那边就寝。

    恶梦的源头,便是他那名娇羞的小妾托古,在前些日子,以一种沉重的语气,诉说一件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情。

    托古告诉他,朝廷已派秘密使者找过她,让她来告诉琐若木,现有已有内线将他妻子参与莽古尔泰谋反案一事向朝廷秘密告发,要他认清形势,尽早将反逆余党之一的妻子莽古济押送朝廷。这样一来,他琐若木可与谋逆余党彻底划清界线,朝廷也会继续让他统管傲汗部,继续据占开原城。

    托古告诉他,之所以皇太极会放过他,这都是心地仁慈宽厚的天聪汗,为了金国与蒙古的长久亲善,才对他网开一面。汗王希望琐若木迷途知返,不要错失良机,不然,朝廷定会将他与莽古济一同下狱,严加惩处。

    当日,琐若木听完小妾的诉说后,顿觉有如五雷轰顶。

    自莽古尔泰死掉到现在的这段两年时间,他心下虽总觉得不踏实,但一直心存侥幸,以为随着妻弟莽古尔泰这个主谋的死亡,他们这些余党,皇太极便会放过不究,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已一厢情愿罢了。

    现在看来,那个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大胖子,还是定要把谋逆余党一并铲除才罢休啊。

    之所以留着他们这些反逆余党多活两年,只不过是皇太极顾虑自已刚刚掰倒了其他两名执事贝勒,根基尚不稳固罢了。现在他已沉重打击了代善,又毒杀了正蓝旗主德格类,整个后金再无人能与其相抗,再来收拾他们这样的反逆作余党,却是正当其时。

    从当日到现在,约近一周的时间里,琐若木有如失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的地度日,那种死亡随时可至的恐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就是从那天起,这样的恶梦便如影随形,夜夜纠缠,让他的精神时刻处于高度紧张与惶恐的状态。

    这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莽古济带来的!

    如果不是这个表面温柔,内心却深藏野心的女人,执意拉着自已上了莽古尔泰的贼船,自已怎么会弄到现在****夜夜惊惶恐惧到近乎崩溃的地步!

    是时候和这能把人折磨死的恶梦告别了。

    傲汗部的济农琐若木,还有太多的美女、美酒、财宝还没来得及享受,若为了那个已然破灭的谋反阴谋,却赔上了自已性命的话,实在蠢不可及。

    到了晚上,心下主意已定的他,难得地来到了冷落多时的妻子莽古济房中,难得地与她进行一次肌肤之亲。

    琐若木被妻子的关切声惊回思绪,他努力向妻子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随后,他休息了一阵,又从床上坐起,分开妻子的腿,不顾妻子不解的目光,又一次和她颠鸾倒风。

    只是,在妻子的娇吟声中,琐若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沉如铁。

    莽古济啊,这是为夫最后一次尽夫妻之本份了,这也是为夫送你入京城大狱前,最后一次向你表达关爱的方式,当然,还要表达为夫深深的愧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莽古济,我这般绝情,亦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将来的鬼魂,永远不要憎恨为夫。

    第二天,首先起身的琐若木,深深地吻了一下犹在酣睡在妻子,又凝视了她许久,便穿衣下床,再未回头。

    一个时辰后,全身用重镣紧锁,五花大绑的莽古济,嘴巴被一团破布牢牢堵上,几个蒙古军卒斥骂着,推搡着将她塞入一辆脏兮兮的囚车。

    当她看着一脸冰冷的丈夫琐若木,一脸阴沉地低头从自已囚车前走过时,莽古济发疯般地撞着囚笼,满腹的愤懑无法说出的她,只能用不停流下的泪水和嘴中含混的呜呜声,来表达对这个卑劣男人的极度痛恨与无限悲哀。

    这支押送莽古济的车队,由她的丈夫琐若木亲自领队。

    车队无声行进,深秋的天气中,北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风沙,那尖利呜咽的声音,有如一个幽怨发狂的女人,在不停地嘶吼哀泣。

    琐若木的车队到达沈阳,受到了皇太极的热烈欢迎。脸上带着亲切笑容的天聪汗皇太极,盛赞琐若木为了国家而大义灭亲的壮举,随后当众宣布,免去他因为受了蒙弊而参与谋逆余党的罪行,并告诉他可以继续统管傲汗部博尔吉特氏部众,继续据有开原城。

    琐若木的欢喜无以复加,大声用并不熟悉的女真话向皇太极表达了尽心效忠的意愿。

    于是,在囚车中的妻子莽古济,那悲哀而仇恨的目光注视下,琐若木与皇太极,这两个达到了自已目的无耻男人,互相行了草原上最隆重的抱见礼,向人们展示了他们的真挚友谊与豪迈情怀。

    很快,莽古尔泰的亲信家奴冷僧机正式出面,向刑部告发了莽古济参与谋逆的大罪,皇太极立即下令,着刑部主事济尔哈朗审判此案。

    办案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刑部办案人员在莽古尔泰府中的密室里,搜出了十六面印了“大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又通过对莽古济的严刑拷打,让她供出了包括德格类在内,参与谋反的莽古尔泰的子女和相关府内人员,以及下面的将士与家属。至此,莽古尔泰谋反之案最终审定。

    接下来,刑部尚书济尔哈朗将此案的最终处置决议交给皇太极。决议内容如下:

    1、莽古济凌迟处决,她的两个儿子一并斩杀。

    2、莽古尔泰三个掌握军权的儿子,迈达礼、额必伦、费扬古泰处死。

    3、莽古尔泰其余五名子女黜为庶人,给其他王爷为奴使唤。

    4、莽古尔泰亲信爱将屯布禄、爱巴礼两人及其所有亲支兄弟、子侄全部凌迟处死。

    5、莽古尔泰全府人员都被收拘关押,各福晋、侧室、小妾均被分至他旗为奴,侍卫与家仆等均成为其他旗主的包衣阿哈。

    6、参与谋反案的正蓝旗将士全部处死。

    7、因德格类已死,且有告发之功,暂且饶恕其子嗣,但剥夺德克西克的暂代旗主一职,整个正蓝旗编制取消,属下剩余牛录并入正黄镶黄二旗。

    皇太极一一照准。整个后金国内,开始大肆搜捕并法办与此案有关的人员。

    一连多日,盛京刑场内,惨叫声不断,哀嚎声连连,如同地狱屠宰场般的情景,让闻者心惊肉跳,观者魂胆俱裂。据说,莽古济下半身被剐得只剩下骨架之时,她那被割掉舌头的嘴里,犹在含混不清地痛骂皇太极和出卖自已的第二任丈夫琐若木,围观者无不色变惨然。

    整个抓捕计划完成得相当顺利,只是出了两点小差错,一是正蓝旗左梅勒额真屯布禄离奇失踪,不知何故没有抓到。二是,镶红旗固山额真岳讬受命围剿据复州庄河城死守,拒不投降的额弼纶时,虽击溃了驻守的正蓝旗军队,占领了庄河城,但是却让那额弼纶与几名亲随卫士跑掉了,不知所踪。

    皇太极收到报告,立刻严令下属各州县搜拿此漏网的二人。不过,满怀大获全胜之喜悦的他,心下不甚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失去了部下与旗众支持的屯布禄和额弼纶,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据说,另一名正蓝旗大将爱巴礼在被凌迟处死时,竟喃喃地说了一句:“悔不当初啊,早知今天这般下场,某当日就去投金家庄堡的对手李啸了。”

    这场血雨腥风的惊天大案后,那出卖主子的家奴冷僧机,因举报有功,皇太极将屯布禄、爱巴礼两家全部家产作为奖励赐给了他。并给予他三等甲喇额真的世职,世袭罔替。随后又给予他免去各种贡赋的特权。

    整个莽古尔泰谋反大案,至此,终于全部结束。

    范文程,宁完我、高鸿中、鲍承先等汉人文臣,合写了一道肉麻吹捧皇太极目光如炬,睿智果决,及时剿灭铲除莽古尔泰谋逆余党的长篇文章,文中盛赞皇太极此举,可与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一举杀掉欲要谋反的太子李建成,最终创立贞观盛世之事相媲美。

    皇太极长子豪格,对这些毫无气节的汉奸文人相当厌恶。他看得出,似乎无论父汗做什么,汉奸文人们都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大加赞讼。豪格觉得,这些出卖文笔的汉奸文人,与丽春院中那些出卖**的**也没什么两样,可能还要更下作些。

    当然,对汉奸文人的不满,只不过是豪格心中一闪即过的想法。真正沉甸甸压在他心头,让他感觉压力无比沉重的是,自已府中那位只有19岁的妻子卓那希。

    这位莽古济的小女儿,这位与整个莽古尔泰谋反案几乎毫无关联的可怜女子,因为有了自已上次的决然表态,父汗已经好几次隐晦地暗示他要早作决断。

    自已真的要杀掉这个可怜的女子么?

    只是,在父汗的威压下,自已还有其他选择么?

    他轻轻迈入妻子卓那希房间,望着正在对着铜镜地梳妆打扮的卓那希,豪格心中隐隐作痛。

    卓那希,这位性格温顺如同一只小羊羔般的女孩子,在听到自已母亲被凌迟处死的消息后,不敢对任何人显露悲伤,而只敢在夜里偷偷蒙头哭泣。只是这样可怜无助的一名女子,终于还是难逃父汗的死亡安排。

    所谓的男子汉大丈夫,所谓的纵横白山黑水的女真勇士,真的要通过处决这些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子,来展示所谓忠心与决断吗?

    豪格知道,父汗皇太极对娶了莽古济大女儿阿木沙礼的代善长子,镶红旗固山额真岳讬,也同样作过类似暗示,只不过,岳讬装糊涂,一直没给皇太极一个明确的答复。

    自已的这个堂兄,倒是个颇有担当之人。

    只是,自已能这么做吗?

    前段时间已在父汗面前表过态的自已,还能象岳讬一样装糊涂吗?

    当然不能。

    豪格深知,如果自已这么做,极有可能就此彻底失去皇太极的信任。那么,虽然自已身为长子,但如果父汗对自已不再信任,自已这个所谓的汗位继承人,难免会被自已的其他兄弟所取代。

    不!

    这样的结果,我绝不可接受!

    男人可以失去一切,但决不能失去权利和地位!

    想那汉高祖刘邦,为成大业,连对手烹杀自已的老父都不以为意,还厚着脸要分一杯羹汤吃,自已不过杀了一名妻子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豪格下定了决心。

    他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走到了卓那希背后,双后轻轻按在她楚楚香肩之上。

    卓那希却象触电一般,浑身一颤。

    “卓那希,我们去郊外走走吧。”豪格的语气温和平静,却有不可违抗的压力。

    卓那希轻轻点点头,顺从地站起,便跟着豪格向房外走出。

    豪格带着卓那希出府,后面20名带刀侍卫紧紧跟随。

    没有人注意到,默默跟在豪格身后的卓那希,她那清丽白晳的脸上,缓缓流下了两行晶莹的眼泪。

    在一处空旷的野地,豪格停下了行进的脚步,20名侍卫一字散开。

    呼啸的北风,在灰蒙空旷的野地上空,嘶吼鸣叫,凛冽不息,有如一首哀伤凄楚的长歌。

    脸沉如铁的豪格,眺望远方良久,方转过头来,怔怔地望向卓那希。

    卓那希脸上的眼泪早已被风吹干,她迎着豪格的目光,漠然与他对视。

    “卓那希,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豪格语气冰冷,声音发哽。

    卓那希轻轻点了点头。

    见到她这般淡定从容的模样,豪格却感觉自已的心灵,仿佛被尖刀猛地刺了一下,痛疼难忍。

    他颤声道:“卓那希,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反贼莽古济的女儿!”

    卓那希的眼睛望向极遥远的地方,她面无表情,对豪格的话,有如充耳不闻。

    随后,她缓缓地跪下,向着盛京城刑场的方向,也就是莽古济被凌迟处死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额娘,等等我,女儿这就来和你做伴了。”卓那希面带淡淡的微笑,语音很轻,却还是被豪格听清。

    豪格使劲地忍住眼泪,不让泪水夺眶而出。他惨笑一声说道:“卓那希,你的爱根,亲手送你上路。别怕,不会很疼,我的刀很快。”

    “刷!”

    寒光凛冽的顺刀,从镶金刀鞘中一把抽出,轻轻地停在卓那希那美丽白晳的脖颈上方。

    卓那希对这一切似乎视若不见,跪在地上的她,平静地眺望了远方一阵,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晶莹的眼泪,无声流出。

    “呀!”

    脸上肌肉抽搐的豪格,一声暴喝,闪着寒光的顺刀高高扬起,朝着卓那希脖颈处凶狠地劈下。

    “当!”

    一道寒芒闪过,一声金属相击的响亮脆响,豪格迅猛砍下的顺刀,竟被生生磕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后金之乱(四)

    一把匕首,无声地掉落在如浪翻涌的草地上。

    正是这把飞掷而出的匕首,将豪格凶猛砍下的顺刀,生生击开。

    豪格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六名身穿普通女真旗民服装的壮汉,忽地从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闪身而出,在一名手执精钢翎刀的大汉率领之下,向豪格直冲过来。

    猝不及防的豪格,使出全力,方挡住那大汉劈头而来的凶猛一击,他定睛一看,不由得更是大惊失色:“额弼纶,竟然是你!”

    “哼,你这个杀妻恶棍,老子要取了你的狗命!”

    浓虬长脸,一双虎眼炯炯有神的原正蓝旗甲喇额真额弼纶,大喝一声,更不答话,直直欺步向前,复是凶狠一刀,向豪格当头猛砍过来。

    “当!”

    两把雪亮的腰刀急架过来,挡住了他的凶狠一击,在终于反应过来的一众侍卫死命抵挡下,豪格好不容易方从额弼纶刀下狼狈逃出。

    豪格的20名侍卫,很快便与额弼纶等六人混战一团。

    听得刀剑相击的砍杀声四处响起,卓那希猛地睁开眼,迷茫惊惶的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就听得一声低喝:“卓那希,快跟我走!”

    随后,她被额弼纶猛地拉起,夹于腋下,快步向远处的树林逃去。

    他们身后,传来了豪格暴怒的声音:“追上他们,把这些混蛋统统宰了!”

    留下来的6名壮汉死命搏杀,拼死挡住每一个想向前追的侍卫。

    6名壮汉终于寡不敌众,一个接一个全部倒地身亡,此时,额弼纶已带着卓那希逃远了。

    豪格恨恨地怒视剩下的十名各自带伤的侍卫,忍不住大声骂道:“废物!垃圾!本贝勒养你们何用!你们20人,围攻他们6个,竟然还让额弼纶这厮跑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侍卫们跪伏于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吭地任由豪格责骂。

    豪格急速回府,迅速将情况禀告皇太极。

    皇太极亦是大惊,立刻下令盛京全城戒严,着令一众亲兵以及巡城兵马,将城内城外仔细搜查,务必要找出这二人。

    让豪格等人没想到的是,全城兵马声势浩大地找了三天,这二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竟连个影子都未见到。

    焦灼地等待查找消息的豪格,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他正四处擒拿的额弼纶与卓那希,却躲在镶红旗固山额真岳讬府中一间密室内。

    这三天,他们一直躲在这里。

    在这间密室里,卓那希了解到了额弼纶来到盛京解救她的简略经过。

    原来,岳讬在出征庄河城前,就得到皇太极的暗示,要他处理掉自已的妻子,莽古济的长女阿木沙礼。

    岳讬的处理办法是拖延与装糊涂,不过他也知道,自已的妻子阿木沙礼,可以因为自已的努力得到保全,但豪格的妻子卓那希,这名莽古济的小女儿,只怕已是危在旦夕了。

    那个权欲薰心的豪格,必然会为保住继承人的位置,而坚决地要杀掉卓那希,以此向他那个心狠手辣的父汗表明心志。

    忧心忡忡的岳讬,接受了朝廷要他带兵攻下额弼纶驻守的庄河城的军令后,猛然想道,为何不让这个堂弟额弼纶,去救卓那希呢。

    额弼纶,这个豪爽耿直武艺高强的堂弟,同样也是岳讬极欣赏的人物,他不忍心对这名与自已向来亲近的堂弟下手。

    岳讬一路思虑,心下便是主意已定。

    于是,镶红旗固山额真岳讬在攻占庄河城后,面对只剩下最后几名侍卫和数百名残余军队的额弼纶,岳讬亲自冲上前去,抵着他耳边低喝道:“额弼纶,你乃是叔父莽古尔泰仅存之后人,若在此处徒死,复有何益!你且投降,我自有安排!”

    本已打算拼死一战的额弼纶,闻岳讬之言,知其有何全自已之心。乃长叹一声,便下令属下停止抵抗,弃械投降。

    在一间谁也不许进来的房间中,面色沉重的岳讬,低低地告诉额弼纶,可让他与他手下那几名亲随侍卫,赶紧换上普通旗民的衣服,跟随他的军队回盛京。

    “岳讬,你不拿我的头颅去向那皇太极邀功,这般行事,却是为何?”额弼伦十分不解。

    岳讬苦笑一声,轻叹道:“我岳讬,向来不是喜欢拿亲族兄弟的脑袋,去请功邀赏的无耻之辈!我这般做,一方面是希望救下你,另一方面,却是希望你替我出面,去救一个人。”

    “哦,救谁?”

    “我妻子的妹妹,你亲姑姑的小女儿,卓那希。”

    岳讬告诉震惊不已的额弼纶,卓那希现在,估计很快便可能会被豪格所杀。而岳讬自已,不方便亲自出面去救她,但失踪处理的额弼纶,却正好可以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成为营救行动的主角。

    额弼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这个和自已一样,近乎失去了一切,犹如待宰杀的羔羊般的小堂妹卓那希,就算岳讬不说,额弼纶也要拼上性命去救她。因为,从小寄养在姑姑莽古济家的额弼纶,对自已的这位小堂妹,感情很深,而且他也想通过救出卓那希,保住姑姑莽古济的最后一点骨血,也算是报答了姑姑从小养育的恩情。

    随后,额弼纶与那几名护卫,换上普通旗民的衣服,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返回沈阳,潜藏在岳讬府中。

    岳讬与额弼纶商议,那豪格,定会在最近这几天,将卓那希带到野外杀掉。

    因为豪格的府邸,是新近兴建的,按女真族的观点,在新房子中杀人,则死者的魂魄会因为没有宅神的镇压,而对主人不利。

    于是,额弼纶和那几名亲随侍卫,装成普通的旗民,多日来远远地在豪格门外苦守,四天后,终于见到豪格将卓那希带出。

    一行人一路悄悄跟随他们,来到了那块野地上,在豪格险些将卓那希杀掉之前,额弼纶飞刀击开豪格的顺刀,随后拼死将她救出。接着,在岳托派出的亲信接应下,迅速逃回了岳讬的密室内。

    额弼纶用6名忠诚卫士的全部死亡,和自已身上好几处的刀伤,换来了卓那希的死里逃生。

    额弼纶说完经过,卓那希一把冲过来,抱着堂哥额弼纶放声痛哭。

    泪流满面的她,不知道是为自已的逃出生天而庆幸,还是为自已的坎坷命运而哀伤,抑或为曾经的丈夫豪格那绝情残忍而痛恨。

    两个人都知道,躲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而往后的命运,又有谁能知道会如何呢。

    第三天的晚上,进得密室的岳讬一脸愁容,看着眼前刀伤之处犹在渗血的额弼纶,和依然一脸惊惶的卓那希,岳讬长长地叹了口气。

    长久的沉默之后,岳讬开口道:“现城里正在大肆搜捕你们,故我却不能再把你们留在我这了。”

    额弼纶眉头紧皱,低低地说道:“是不是皇太极开始怀疑堂兄了?”

    岳讬沉重的点了点头:“正是,前几****救出卓那希后,豪格便怀疑我可能与你有勾结。毕竟当日我攻下庄河城后,未曾抓到你,这足以让皇太极对我疑心大动。现在你突然出现在沈阳,又把卓那希救出,这般动作,足以震惊整个盛京。”

    岳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全城已大搜三日,都未寻见你们,皇太极与豪格定然更疑你二人是藏于我府上。看今天的态势,最迟明天,皇太极定会派人来我府中进行一番大搜查,故你二人在此再难容身,需得连夜离开。”

    卓那希怯怯地问道:“姐夫,那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呢?”

    岳讬一脸心疼地看着这个如绵羊般顺从与可怜的女子,跳跃的油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映出他那瘦长的脸上,满满的迷茫与痛苦。

    “卓那希,以为兄看来,于今之计,你们只有去投明国,方可有有一条活路。”

    “啊,要去投明国?”

    卓那希发出轻声的惊叫,额弼纶的眉头则皱得更紧。

    “对,只有投明国,才是唯一出路。我反复思虑过,你们留在金国或去投蒙古,皆会危险重重。万一有人认出,后果皆不堪设想。而明国土地广大,地域宽广,亦无人认得你们,故唯有往投明朝,找一偏僻之地隐名埋姓生活,方可安稳活命。”

    “堂兄,你之安排,我亦明白你的苦心。只是,我等现在困于沈阳,如何才能前往明境?”额弼纶急急问道。

    “这你放心,我已安排亲信带队,让你们假扮镶红旗军士连夜出城,随后一路南下至营口,在那边有些明国的走私商船,你们可搭乘船只前往明国。”岳讬皱着眉头,快速地说道。

    额弼纶站起身来,俯身一拜,沉声道:“如此甚好,我二人多谢堂兄安排。”

    “姐夫,我想出发前,去见见姐姐。“卓那希哀声道。

    “阿木沙礼现在已被我转移出府,你们没时间相见了。卓那希,现在局势万分险恶,不是伤感的时候,日后,如有机缘,我们还会相见的。”岳讬说完,微微转过脸去,眼中,明显有泪光点点。

    两行晶莹的眼泪从卓那希眼中流出,她默默地拭去,随后一声不吭地和额弼纶一样,换上了岳讬拿过来的镶红旗军士衣服。

    沉沉夜色中,由岳讬一名亲信带队,以执行军务为由,一行人马急急出城而去。

    站在门外的岳讬,望着这一小队人马消失在夜幕中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岳讬所料,第二天一早,豪格亲自带着军兵,来到岳讬府上,立刻开始大肆搜查。

    由于岳讬已有准备,豪格等人,当然一无所获。

    豪格冷冷地凝视着一脸毫无表情的岳讬,心下恼怒异常。

    他敢断定,这个外表假装平静的岳讬,决不可能与那两名逃走的额弼纶与卓那希毫无牵扯。

    “堂兄,我希望你能好好权量利蔽,不要为了两名逃犯,而误了自已前程。”

    豪格在收兵出府之前,在门口站住,冷冷地对岳讬说道。

    “和硕贝勒此话差矣,岳讬如发现此二人,定会将其执拿至刑部,焉敢私藏。”岳讬脸带冷笑,平静地回答道。

    “哼!岳讬,告诉你,你先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已的决定,付出惨痛代价!”

    豪格狠狠地盯着他,咬牙丢下这句话,转身招呼那一大群军兵离开。

    “岳讬恭送和硕贝勒。”岳讬向气鼓鼓转身离开的豪格拱手至礼。

    见得豪格等人走远,岳讬落寞地站在门口,一脸悲凉无奈之色。

    豪格返回后,立刻向皇太极禀报这次一无所获的搜查结果。

    他大骂岳讬现在势力壮大,竟敢对朝廷谕令阳奉阴违。实在是对大汗对朝廷居心卜测,包藏祸心。

    “请父汗下令,将那岳讬抓入狱中,严加审讯,孩儿就不信,从他的狗嘴里,挎问不出实情来!”豪格恨恨地请命道。

    皇太极一脸冷峻地听完豪格恼怒地汇报,却冷笑着摇了摇头。

    他淡淡地对豪格说道:“豪格,你做事实在不冷静,太过毛躁。岳讬好歹也是镶红旗主,岂可轻抓。你现在所说的皆无实据,父汗不能仅凭你一面假想之词,去拿岳讬问责。”

    “可是汗阿玛,那岳讬攻下庄河城,却未能擒住额弼纶,此事便极可疑。现在额弼纶竟能来到盛京城中夺走卓那希,如果没有岳讬暗助,孩儿实不敢相信,这额弼纶能如此猖狂。现在虽无实据,但岳讬此人这般目无朝廷,父汗决不可轻轻放过啊!”豪格急急而道。

    皇太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豪格,你莫以为,父汗真的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你所说的,父汗心下亦皆想到。只是父汗要告诉你,有些事,是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

    “那父汗之意是?”

    “哼,那岳讬既暗地违抗朝廷谕令,不肯诛杀阿木沙礼这个谋逆余党,又兼有纵放额弼纶与卓那希的嫌疑。那么,父汗可以告诉你,他的前程到头了。父汗自会暗中对他进行处罚,让他为他的反逆之举付出沉重的代价。而且,本汗要如钝刀子割肉一般,要他好好享受下被人暗中整治,是个什么滋味!”

    皇太极冷冷地说完,细眯眼中,两道阴狠冰寒的目光直透而出。

    史实上,岳讬最后,确是死于皇太极的迫害。

    自他不肯杀掉妻子阿木沙礼后,此后便连接被降爵,降禄,罚银,夺牛录,最终在第三次入关侵明之战中,本来就生病未愈的岳讬,被强令去山东疫情深重之地,并不得擅自更改进军线路,最终感染天花含恨而死。

    四天后,一路纵马疾行的额弼纶一行人,终于来到营口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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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幸运获救

    “二位主子,你们速换衣服,便乘那艘明船去罢!”

    在岳讬亲信的安排下,额弼纶与卓那希急急换上了普通的汉人衣服,混入一群衣衫褴褛的辽东流民之中,挤上了那艘明国的走私商船。

    当时的明国走私商船,除了向后金走私货物外,另外也会偷偷地拉些欲归明朝的辽东流民回来,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些流民出得起坐船的价钱。

    毕竟,船上空间有限,船老大要收每个人十两银子的上船价格,也就不足为怪了。

    交钱上船的流民共有500多人,这样一来,整条商船光运载流民便可得到5000多两银子,船老大自然喜不自胜,一脸笑容。

    商船一路南下,平静地过了三天。

    辽东十月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海风呼啸凛冽,身着破烂汉民服饰的额弼纶卓那希,挤在那一堆鸠形鷎面衣衫褴褛的流民之中,皆冷得直打哆嗦。

    由于流民人数众多,挤在其中的他俩,一点也不显眼,却也为他们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谁也没想到,三天后的黄昏,船只刚绕过了老铁山水道,才掉头向南往登州方向行了不远,便遇上了前来巡逻辑私的明军水师。

    船老大顿时面如土色,他知道,被水师抓住自已船上的走私物品后,那可是凌迟处死的命运!于是,他下令所有桨手全力划船,想趁着越来越黑的天色逃离。

    不过,他最终没能幸运脱逃,商船被明军水师追上,开炮炸沉,全船人员皆掉入海中。

    落入冰冷海水中的船员与流民,惨叫连连,连呼救命。

    而击沉商船的明军水师,则仿佛充耳不闻一般,他们笑嘻嘻地聚在船舷处看着,这些在冰冷海水中哭泣挣指扎的人群,有如在欣赏一部好戏一般,然后,毫无怜悯地掉头离开。

    “卓那希,快,快爬上去!”

    额弼纶眼疾手快,强壮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一大块炸下来的船舷浮木,然后尽力将卓那希推到浮木上面。

    接着,他自已也跟着爬了上去,随后以手作桨,把这浮木,尽力朝远离人群的方向划开。

    他知道,这块浮木承载了两人的重量,已是到了极限,若再有人爬上来,怕是只能三人皆亡了。

    由于他的急智与果断,使他们幸运地逃脱了与其他人一样,在海中最终淹死的悲惨命运。

    当月亮升起来时,海上落水的人们那哭泣挣扎之声渐渐消失,额弼纶放眼望去,那些淹死的尸首,乱七竖八地浮在海面上,有如睡着了一般,海面上一片寂静,只有呼啸的海风在不停悲鸣。

    明亮的月光静静照耀这片死寂的水域,将海上那一大块随风飘浮的船舷浮木,抹上一层哀伤的银色。

    被冰冷的海水湿透了头发与衣衫,并在海中挣扎时呛了好几口咸腥海水的卓那希,一动不动地趴伏在浮木上,不停咳嗽的她,看着蹲坐在自已面前,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已的额弼纶,努力向他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额弼纶见她眼神空洞而消沉,忙颤声说道:“卓那希,坚持住!到了天亮后,可能就会有渔民来救我们。”

    卓那希轻轻地摇了摇头,又一叠声地剧烈咳嗽。

    “我,我活不到天亮了,我浑身发冷,好累,好困。”卓那希喘着气,艰难地说道。

    “不要!卓那希,千万别睡着!”额弼纶吼道,他知道,在这寒冷的海面上,一旦睡着,基本上就是要死了。

    他将卓那希紧紧搂在怀里,想尽力用体温给她一些温暖。

    而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卓那希,双眼呆滞地仰望天空。

    那一轮银白的明月,有如一张温柔可亲的笑脸。

    哦,那是母亲莽古济的笑脸,在欢迎自已要回到她身边了。

    卓那希脸上涌出惨笑,两行泪水又潸然而落。

    额娘,女儿就要来见你了,就要离开这个充满了罪恶与杀伐的世界,去和你在一起了,在那永远明净的乐土中,我们永远不分开,永远在一起。

    脸上浮起淡淡笑容的卓那希,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采,她喃喃呓语道:“堂哥,我额娘就要从月亮上下来接我了,真好,真好。。。。。。”

    额弼纶紧紧地搂着她,放声大哭:“卓那希,你不会死的,你不会的。。。。。。”

    卓那希挤出一丝笑容:“堂哥,不要难过,有额娘来接我,我很开心,你就好好活下去罢。”

    “不要,我不准你死!”额弼纶大吼道。

    卓那希冰冷的手指,拂过额弼纶脸庞,费力地说道:“堂哥,我离开前,给你唱首歌吧。是小时候,也是这样晴朗的月夜,额娘唱给我听的,咳咳,希望你到了明国,能过上象人样的日子。”

    缥渺的歌声断续地响起,一串串充满哀伤的细小音符,从卓那希嘴中缓缓流出,消失在冰冷的海面上。

    “月儿、月儿、你高高地飞,

    高高地飞呀,

    飞过蓝蓝夜空,

    飞过千山万水,

    飞到我的梦里归。。。。。。”

    搂着怀里越来越冰凉,歌声越来越微弱的堂妹卓那希,额弼纶嚎啕大哭。

    “皇太极!豪格!你们这些无耻王八蛋!老子与你们势不两立!”

    额弼纶愤怒的声音,在凛风中嘶吼。

    陷入绝望的他,涕泪纵横,却再无办法。

    仿佛过了许久,一阵微弱的异响,传入意识同样越来越迷离的他的耳边。

    感觉惊异的额弼纶猛地惊醒,他张目四望,很快,他原本愤怒痛苦的脸上,顿时涌现了无尽的狂喜之色。

    他看到,四艘披着银白月光的船只,仿佛从海天相交地平线处冒出,正从南向北,向自已的方向驶来。

    求生的**立刻从额弼纶心中熊熊窜起,他对怀中将近昏迷的卓那希大声吼道:“卓那希,挺住啊!有船来了!我们有救了!”

    他大声喊完,便放下已然昏厥的卓那希,又脱下身下的衣服,在努力站稳在浮木上后,便用力地大力挥舞衣服,向越来越近驶过来的船只,示意求援。

    很快,船队似乎也发现了,在明亮月光下,正在奋力挥舞衣服求救的额弼纶,那艘领头船只偏行过来,在快靠近浮木之处停下,然后放下一道软梯。

    心下大喜的额弼纶,连忙用衣服将卓那希捆好,牢牢地绑在自已背上,随后跃上软梯向上攀爬。

    船上的人开始协助他,几个人一起奋力抽梯,很快,精疲力竭的额弼纶翻上船舷,一下子跌坐于地。

    捆绑卓那希的衣服散开,卓那希扑通一声,软软地倒在甲板上。

    几个看似头领模样的人快步向额弼纶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赤凤总兵李啸。

    跟在他后面的,是东江镇的游击将军袁安邦,和李啸军水师总头冯式。

    前往东江镇皮岛的李啸,幸运的在这里搭救了额弼纶卓那希二人。

    原来,这几个月来,李啸见东江镇一直没送来火器工匠,心急不已的他,便亲自带着一众护卫,以及水师总头冯式,随着来赤凤卫采买商货的东江镇船只,前往皮岛,准备去亲自把这些李啸军急缺的匠人迎请过来。

    其实,李啸此次前往皮岛,不单是要挖那些火器匠人过来,他还有一项任务,那便是,拜见东江镇总兵沈世奎,和他谈妥条件,争取把东江镇的海洋岛,收入自已的麾下。

    这是李啸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这座东江镇的下属岛屿――海洋岛,属于长山群岛岛群中的一座,是东江镇下辖的最大,却最偏远的海岛,全岛面积19.3平方公里,距旅顺76海里。在这座岛上,人口寥落,只有20多户渔民常居此地。

    而因为此岛荒僻偏远,非是战略要地,对东江镇不甚重要,东江镇总兵沈世奎,只派了200多名老弱军兵,在此地长期驻守。

    李啸之所以对这海洋岛这般感兴趣,除了因为此岛面积甚大外,乃是因为,这海洋岛上,有一个名为“太平湾”的天然深水港湾,因此湾开口狭窄,可挡四面之风,任凭湾外浪涛汹涌,港内仍水平如镜,是舰艇和渔船的避风良港,故当地的渔民称之为“太平湾”。

    这样的天然良港,在混吃度日的东江镇手中,基本无甚作用,但如果李啸能将其据为已有,却可以把它开发成一个优良的水师基地。

    现在赤凤卫沿海的土地,除修建了大型商业港口龙口湾外,其余的地方大部皆为滩涂,且基本上都被开发为盐场,故李啸实际上没有能作为水师驻扎的大型港湾,如果能得到这海洋岛,却是给自已的水师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发展据点。

    这座海洋岛,李啸打算,将来除了兴建军港外,还要在上面建立大型制船厂,自已生产各种类型的船只。而岛内其它地方,用于晒盐或生产渔制品。

    在这座偏远的海岛上组建设水师,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便是,因为此地荒僻,李啸可以在这里大规模组建水师,却不必担心会引来一众同僚的嫉恨,从而为自已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啸知道,如果按历史进程,到崇祯十年时,东江镇会彻底完蛋,包括皮岛在内的全部岛屿,皆会为清军占据,如果自已能据有这座海洋岛,并把它经营完善的话,那么,无疑自已会在后金的下腹部,插入了颗隐藏得极深的钉子。

    也许,已是苟延残喘的东江镇,它的未来,会在我的手中延续。。。。。。

    额弼纶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昂然站立在自已面前,头戴银丝盘铰青晶玉束发冠,身穿大红色前胸与后背均有猛虎图案正三品武官服,腰系金荔枝钑花缠玉带,佩戴精美的指挥使双虎银玉牌,足穿黑犀厚面直缝官靴,腰佩锋利龙吟剑,英姿挺拔、雄武非凡的李啸时,一时头脑一片空白。

    “你是何处人氏,姓甚名谁,怎么会落到海里?”

    李啸的声音,十分温和,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额弼纶听不懂他的汉话,心中一急,却是一迭声的女真语说出来。

    “操,原来是个鞑子。”一旁的袁安邦冷笑起来:“绕这么个大弯,却救了个鞑子,依我看,不如一刀宰了算了。”

    李啸轻轻一皱眉头,便唤来旁边的冯式,问道:“冯式,你曾与女真人贸易,应该懂些女真话吧,这个鞑子说的是什么?”

    “禀大人,此人说的是,他们是忠于明朝的女真遗民,随着明国船只南下,却因为船只损毁,落入海中,幸得大人救了他们,十分感谢。说这个女子是他妹妹,已是生命垂危,求我们速速救她。”

    李啸哦了一声,便对冯式说道:“那你跟他说,着他们两个先去船舱休息,并安排医师去疗治那名女子便是。”

    冯式随后,将李啸的话语说给额弼纶听,额弼纶听完,一脸感激之色,连连向李啸磕头不止,在卓那希被军士扶下去后,他又朗声向李啸问了一句话。

    “大人,这鞑子说,大人这般仁德,敢问大人贵姓?”

    “哦,此人便有些意思。”李啸笑了起来:“那你告诉他本官名讳。”

    冯式将李啸名字对额弼纶说了后,没想到,额弼纶竟一脸惊讶之色,又急急地说了一段话。

    “大人,他在问,说大人是不是那个在宣府镇金家庄堡大破正蓝旗的李啸。”

    李啸心下猛地一惊,原本拔脚欲走的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憔悴潦倒的女真壮汉。

    此人竟知自已这般往事,却不知是何来路?

    李啸心思一动,便令袁安邦等东江镇军兵先行离开的,又令冯式领着额弼纶,来到船中自已的单独居所,进行密谈。

    “你从实道来,你到底是谁?”李啸低声而严厉地喝问。

    额弼纶绷着脸,许久才抬起头,他直视着李啸锐利的眼神,瓮声瓮气地回复道:“在下爱新觉罗。额弼纶,乃原正蓝旗主莽古尔泰长子,因受皇太极迫害,走投无路,现机缘凑巧,得遇李大人,愿在李大人手下,忠心效力为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皮岛谈判

    “你是说,你便是那原正蓝旗主莽古尔泰之长子,额弼纶?!”

    听到额弼纶自报家门,李啸几乎不敢相信自已耳朵。

    随即,未等额弼纶回答,李啸便拧眉喝道:“哼,你这般说辞,无有对证,本官如何信你?”

    额弼纶苦笑道:“李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如大人愿意,在下可把这段时间的金朝动乱之事,以及在下为何出逃明国之缘故,一一对李大人详细说明。”

    李啸沉吟了一下,准许他讲下去。

    额弼纶见李啸同意,便将后金内部动乱一事,以及自已出逃明国的缘由与经过,一五一十地对李啸全部说完。

    听完额弼纶的讲述,李啸的眉头紧皱,嘴角却泛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稍觉遗憾。

    原本他以为,自已这么散布流言,将会逼得正蓝旗起兵造反,甚至能让德格类提前动手将皇太极干掉,那样的话,便是最完美的结果了。

    退一步来说,如果不能做到这点,那么让能正蓝旗与后金全面开战互相厮杀的话,也能让皇太极大伤脑筋,最终导致后金国力大损。

    只是李啸没有想到,那皇太极出手如此狠辣,竟迅速解决了正蓝旗主德格类,然后对谋反的余党又打又拉,最终让其四分五裂一团散沙。而那些驻于后金各处的正蓝旗军兵,在后金朝廷严密的监视下,因缺乏有效的统领,最终被轻易的各个击破。

    鞑酋皇太极,真枭雄也!

    这样的结果,与原来的历史相差无已,李啸不由得感叹,想耍个花招投机取巧,便要改变历史大势的想法,何其可笑!

    当然,李啸的努力也不是毫无用处,他这番强行改变历史的作为,让原本被凌迟处死的正蓝旗左梅勒额真屯布禄不知所踪地逃亡,另外,原来已被处死的原正蓝旗甲喇额真额弼纶与豪格的妻子卓那希,都得以活了下来,并落到了自已手里。

    卓那希,这名在原本的历史中,已被豪格亲手斩杀的可怜女子,因自已的强行改变历史,竟得到了活下来的机会,这运数穷奇,岂可道哉。

    李啸心中轻叹一声,便对额弼纶说道:“我大明土地广大,你二人完全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活下去,你却为何要来投效本官?”

    额弼纶脸上又一阵苦笑:“若在下未得遇大人,可能真如大人所说一般,在明国隐居度日,了此一生。便现在遇上了大人,我却不心甘再这般消沉下去。”

    “哦,却是为何?”

    “李大人,你当日仅凭手下军兵两千余人,便能在那宣府镇金家庄堡,抵挡了我正蓝旗大军近万人,以我看来,大人这般英勇豪杰,这般功绩卓著,虽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矣。此战后,大人之英名,遍传我正蓝旗上下。故现在得遇大人,额弼纶心甘情愿,愿为大人效力。”

    额弼纶长叹一声,又接着说道:“况且,在下今年才26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实不想就这般碌碌无为了此残生,我恳请能在李大人军中效力,却也是希望,将来若能杀回辽东与金国,定要取了皇太极与豪格的狗头,方解我心头之恨!”

    李啸直视着额弼纶充满愤怒的眼神,面带微笑的他,心下却在快速地思量。

    本来,按李啸原先的想法,他是打算杀尽爱亲觉罗家族之人,方解心头之恨。现在这个额弼纶这般机缘凑巧来投,却让他有些犯难了。

    真的要一刀杀了这个走投无路的家伙么?

    李啸沉吟良久,最终决定,还是要收留他。

    这个被皇太极逼得走投无路的额弼纶,现在向自已表态效忠,应是一片真心,毕竟,如果他不想碌碌一生的话,投入李啸军中,却是他唯一可走之路。

    此人若能尽心效力,将来反攻后金之时,如果利用得当,身为莽古尔泰长子的他,应该对正蓝旗余部还有相当的号召力,相当于在后金军中,埋入了一个隐藏的炸弹。

    而且,如果将来这个额弼纶能在自已手下获得重用的话,也可以很好地对后金统治阶层,进行有效的分化瓦解。

    毕竟,前世的一个伟人也说过,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去争取胜利。李啸相信,这个额弼纶,将在自已手里,发挥独特的功用。

    李啸抬起头,微笑道:“好,额弼纶你有这般心思,本官却不吝于给你一个机会!从今之后,你便在我赤凤营玄虎重骑中效力,从一名普通重骑兵做起,来日若立军功,本官亦会同样给你升官封赏!”

    额弼纶一脸惊喜莫名之情,急急跪地打扦:“奴才谢李大人收留之恩情,定当竭力尽死以报!”

    李啸笑道:“收起你们女真人的一套,你现在入了我军,便要按我军中规矩行事,待返回山东后,你需割去辫子,日后蓄发并着我汉服,从此与你之过去,彻底划清界线。”

    额弼纶听冯式翻译完,却立刻大声说道:“李大人,何需等到返回山东,在下现在就割了辫子,以明心志!”

    李啸大笑,令冯式解下身上解首刀递给他。

    额弼纶接过刀子,牙关一咬,一手攥住辫子,一手握刀,贴着头皮贴发辫割尽。

    “好,果是条决断分明的好汉!李某再告诉你,你来我军中,并不是唯一的女真人,那伊尔根觉罗阿山的大侄子查塔及其手下女真军兵,现在亦在我军中横行队效力,你将来,却可与他一见。”李啸笑吟吟地说道。

    额弼纶大惊道:“不会吧,当日镶白旗主多铎曾说,那查塔已与阿山一样,战死在锦州城外,却没想到,他竟然入了贵军。”

    “查塔是个聪明人,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身为败军之将被斩,还不如投入我军,以重获晋身之阶。”李啸拍拍额弼纶肩膀,郑重地说道:“我希望,额弼纶你自今之后,能忠心为我军效力,将来既向皇太极报仇雪恨,也为自已打拼出一个好前程。”

    “李大人放心,在下定当誓死效忠!”额弼纶说完,便又向李啸深深地鞠了一躬。

    交谈完毕后,接下来,李啸让冯式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给额弼纶休息,便让冯式带他下去。

    安顿了额弼纶后,李啸独自走到船舷处,凭栏远眺,唯见大海茫茫,月光皎皎,不觉思绪万千。

    三天后,李啸乘坐的船队,终于来到了皮岛。

    皮岛,在鸭绿江口东之西朝鲜湾,也称东江。皮岛东西15里,南北10里,岛屿不算太大,并且基本是平原地形。在前世中国,已属朝鲜,并改名为椴岛。

    明朝时,此地原为朝鲜国土,但是,因为皮岛位于辽东、朝鲜、后金之间,北岸海面80里即抵后金界,其东北海即朝鲜,关联三方,位置冲要。后被首任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从朝鲜手中强行租借,成为东江镇的大本营所在地。

    李啸等人方上岸,便听得一个粗豪的声音远远传来:“哪位是李总兵,沈某军务繁忙,有失迎讶,望李千户莫要见外。”

    李啸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身穿华丽冷锻精钢痦子甲,头戴八瓣凤翅明盔,肩披湖绸织花红艳披风,足蹬裹钢重底翘头战靴,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将领,约五十来岁,正大笑着向自已迎面走来。

    这名大将身边,有两个人陪行,左边是副总兵沈志祥。而右边,则是一名一脸浓密须髯,脸皮黝黑,脸上一道狰狞刀疤的粗壮将领。

    李啸暗道,此人应是东江总兵沈世奎无疑了。

    “赤凤卫总兵李啸,见过沈总兵。”李啸同样大笑上前,向沈世奎拱手致礼。

    “免礼,免礼,李总兵远来我皮岛,实为稀客,倒是沈某待客不周,还请李总兵见谅。”沈世奎亲热地拍拍李啸的肩膀,感叹地说道:“某家听说,李总兵少年英雄,先后于金家庄堡及锦州城外,大破鞑子,功勋卓著,沈某闻之,不胜感佩矣。”

    李啸笑道:“沈总兵过誉了,这般夸赞,李啸何以克当。”

    沈世奎摇摇头道:“当得,当得!本将起于村野,本是粗人,最喜战场上奋勇杀敌之好汉。某之话语,李千户定是当得。对了,今后若来我处,李总兵可不必如此拘谨穿着官服来见,随意便好。”

    沈世奎的话语,让李啸心头一暖,其实他一向是随性之人,向来不喜欢穿着官服,只是考虑到初次拜见,还是要礼数周全才穿着正式常服。

    李啸忙道:“黄总兵亲近之意,末将心领。”

    沈世奎大笑,随后连忙向李啸介绍同来的副总兵沈志祥与副将兼家丁队长金日观,双方随即互相致礼。

    沈志详与李啸早已熟祍,两人笑着互相打招呼。而一旁的金日观也走上前来,恭敬地向李啸致下属礼节。

    李啸注意到,这个副将金日观,看着自已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羡慕。

    随后,沈世奎带李啸等人入营,一面令人准备筵席,为李啸等人接风。

    客厅中,沈世奎摒退左右,与李啸单独会谈。

    两人寒暄一阵后,李啸开口道:“沈总兵,李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番来贵岛,实是有要事相求。”

    “李总兵,可是为那批火器匠人之事,此事我侄子已和本总兵说过了。”沈世奎呷了口茶,微笑说道:“听闻李总兵将这批火器匠人折银子5万两购买,足见李总兵之雄心啊。”

    李啸笑道:“李某现在山东赤凤卫处,万事草创,火器研制因缺乏技师工匠,发展缓慢,不得已前来贵地买人,实是无奈之举,还请沈总兵高抬贵手,让我带回这批工匠。”

    听了李啸这诚恳之语,沈世奎心下却立刻开始盘算开来。

    这批火器匠人,说实话,在这浑噩度日的东江镇,可有可无,把他们让给李啸,倒亦无不可,只不过,现在这李啸亲自上门来求,自已却可以把价格抬得高一些。

    毕竟,好处不能让那侄子沈志祥一人独吞了不是。

    “李总兵,其实当日我之所以暂留这批匠人,亦有不得已之难处,你知道,这批工匠来我东江镇已久,各项工作亦是熟悉,要是这批工匠突然离开,那我东江镇还需另从他处寻找工匠,却需花费不少成本啊。”

    李啸嘴边轻笑,他直视着沈世奎闪烁的眼神,字句清晰地说道:“李某亦知沈总兵定有自已的难处,这样吧,李某也不绕弯子,请沈总兵开个价,让李某能带走工匠便成。”

    沈世奎见李啸这般直接爽快,心下大喜,他拍着大腿大声道:“好!沈某看得出,李总兵也是个爽快人,这样吧,我报个实在价格,李总兵若能再出5万两银子,沈某就让你将人带走,绝无二话!”

    听得沈世奎这般狮子大开口,李啸心下暗叹,好么,一开口,这批工匠的卖价就翻了一倍,端的做得一手好买卖呢。

    看来,真是有其侄则必有其叔啊,这个沈世奎,外面是个粗豪武将般模样,内心却也与那个沈志详一样,不过是个贪婪现实的商人罢了。

    只不过,李啸却也没那么傻,一口答应了沈世奎的要求,他微笑道:“沈总兵啊,且不论贵方已是违约在先,现你这加价,未免太高了些,我赤凤卫才初创不久,钱粮紧缺,如何有恁多银子来买匠人。这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

    沈世奎脸上顿露失望之色,他犹豫了一阵,讪讪地说道:“李总兵,这个价格,其也还可以商量。况且,你来我皮岛之上,应该也看到了,因辽饷不续,我皮岛军民生活皆是困苦不堪,这才不得不想办法做点生意来补充军民所需,我位为东江镇总兵,确也有不得已之难处。”

    见沈世奎瞬间放低姿态,李啸笑了起来,他压低声音说道:“沈总兵,大家都是大明官军,理当守望相助,同气连枝。贵军驻守海岛,生活确是艰苦,这样吧,沈总兵这5万两银子,李啸认下了,只要沈总兵答应李某一个小条件,这5万两银子,就到时从货款中扣除。”

    沈世奎听得李啸答应,心下立是大喜,随即又听他说有个条件,不禁心下甚疑,他忙问道:“却不知,李总兵要沈某答应什么条件?”

    “李某希望,贵军下辖的那座海洋岛,能交于我军长期使用。若沈总兵能答应,咱们就能达成协议了。”李啸直视着沈世奎的眼睛,字句清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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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海岛规划

    “不可,不可!这如何使得!那海洋岛乃东江重地,孰可转借他人。”沈世奎听李啸的条件,头摇得如拔浪鼓一般。“李总兵这个条件,沈某恕难从命。”

    李啸笑了起来:“沈总兵言过了。据李某闻之,那海洋岛,地处偏远,只有二十来户渔民长驻此岛,贵军亦只派了二百名老弱军兵驻守。这等实非战略要地之荒僻岛屿,沈总兵若让于我军经营,一可抵换银子,二可凭添助力,此乃两全其美之事啊。”

    沈世奎暗自沉吟,他心下也知,李啸所说,甚是有理,只不过,他身为东江镇总兵,这般轻易转售下辖土地,若被别有用心之人上奏给朝廷的话,却只恐给自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如果自已强硬拒绝了李啸,那无疑会得罪这位目前东江镇最大的金主,另外那送上门来的5万两银子,若这般被自已轻易推掉,也着实不心甘。

    “沈总兵可是在担心,我军久据不还?”见沈世奎这般沉默,李啸呷了口茶,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沈世奎心中一亮,知道这是李啸在自已台阶下,忙说道:“李总兵,还是你懂沈某之难处啊。实非沈某小气,只是这海洋岛,亦是大明国土,实难轻与他人。”

    李啸笑了起来:“这样吧,李某也不想使沈大人为难,现在李某直说了罢,这海洋岛,本官从东江镇手中租借五年,五年后,便返还东江镇,如此可好?”

    沈世奎闻言一惊,随即心下暗喜,若李啸只借五年,时间却不算长,又可抵5万两银子,倒还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便捋须而道:“也罢,既然李总兵一力央求,沈某也只能成人之美了。此事就此议定,签下文书便可。”

    “好,沈总兵果是豪爽,李啸谢过了,为表两军亲近之情,李啸再赠大人十万斤海盐,以为协议签定之贺礼。”李啸笑吟吟说道。

    沈世奎脸上顿时笑得稀烂,他连连点头道:“李总兵果是爽快人,那这批海盐,沈某便却之不恭了。”

    李啸看到沈世奎笑得这般灿烂,心下却在暗叹,这沈世奎,将这海洋岛租给自已五年,还以为自已占了偌大便宜,却不知道,他自已只不过吃了个空心汤圆罢了。

    毕竟真实历史上,东江镇只剩下两年寿命了,这东江镇总兵沈世奎,也将被清军将领马福塔所杀。

    只不过,如果自已不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又有谁会知道,将来的形势会如何发展呢。

    会谈完毕,沈世奎大设宴席,与李啸等人畅谈欢饮,宾主之间一片融洽。

    宴后,沈世奎令副将金日观,带李啸等人去参观皮岛。

    李啸看到,整个皮岛之处,驻军不过三千多人,共有不到五千户人家。军营与民居皆是一片破旧,整个皮岛除了立有几处岗楼外,基本无甚专门的防御措施。

    李啸心下暗叹,难怪历史上皇太极率清军征伐朝鲜后,能以一支小小的偏师入岛,便把皮岛一众守军全部消灭,并且斩杀了总兵沈世奎。说来说去,还是东江镇明军自已不争气,斗志消沉,又没有足够的防御手段,才让清军这般容易得手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后金天并了蒙古诸部,已是国力大盛,疆域广阔,与当日毛文龙时代的后金,已是天壤之别。这皮岛离辽东海岸如此之近,在敌强我弱日益严峻的情况下,说起来,被灭却是基本上不可能逃脱的命运。

    敌人在一天天好起来,我们在一天天烂下去,再过九年,连明朝都要覆灭了,在这般糜烂的国家大势下,若要单独苟责一个东江镇,却也有失之偏颇之嫌。

    不多时,李啸一行人,在金日观的带领下,来到铁匠铺处。

    “嘿,拂朗亚兰达,阿弥额尔,萨琮你们还好吗?”在金日观向李啸等人简明介绍后,李啸身旁,火器总头赵杰的声音惊喜地响起。

    “哦,赵杰是你吗?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山东了么?”一个葡萄牙人的生硬的汉语,惊讶地响起。

    赵杰快步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拂郎亚兰达,我这次回来,却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已被赤凤卫总兵李大人买下,即将与我一起,南去山东呢。”

    赵杰说完,急忙将李啸介绍给这三名葡萄牙人。

    “总兵大人,这位是铳师拂朗亚兰达,这位是机械师阿弥额尔,这位是炮算师萨琮,都是当日登州火器营,重金聘请的葡萄牙国技术人才。”

    李啸笑着走过去,跟三个葡萄牙人一一致礼:“李啸得遇三位高才,心下实是欣喜,却恨识之晚矣。”

    这时的李啸,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关于登莱兵变的一本历史书,是民国时毛霦的《平叛记》,其中写道,崇祯四年,经徐光启的安排,葡萄牙传教士陆若汉与作为统领的葡将公沙的劳于三月来到登州,协助山东蓬莱巡抚孙元化造炮练兵。另有副统领鲁未略,铳师拂朗亚兰达,方斯谷、额弘略、恭撒彔、安尼、阿弥额尔、萨琮、安多、兀若望、伯多彔等多名葡萄牙技术人员一同在登州协助火器研究与开发。

    李啸心下十分庆幸,这些这个时代的顶尖火器人材,竟然有机会落到自已手中。

    接下来,李啸从赵杰口中了解到,葡将统领公沙的劳与副统领鲁未略二人,均已在登州被叛军攻陷时被杀害,其余各名葡萄牙人,一部分死于登州,一部分则被孔有德的突围主力带出,有数名葡萄牙被带往后金,而这三名葡萄牙人,却因当日侥幸被东江镇水师截获,才一直在这皮岛铁匠铺中效力。

    李啸对这三名葡萄牙人嘘寒问暖了一阵,便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道:“三位外邦之士,你等皆是身怀火器与机械之术,乃是难得之人才,现留在我军中效力,定会发挥更大作用,本官亦绝不会亏待各位。”

    让李啸没想到的是,拂朗亚兰达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已在登州吃够了苦头,现在这皮岛,亦只不过在这里虚度光阴,我们三人已议定,若得脱困,实在再不想在明国呆了,我们想坐船去澳门,再从那里回国。”

    阿弥额尔、萨琮也纷纷表达了与拂朗亚兰达同样的想法。

    见自已一片盛情,却被这些葡萄牙人冷淡相对,李啸变脸了,他冷哼一声:“尔等既被我所得,自当为我所用,岂得推脱!赵总头,将他们与其他一众匠人全部带到船上去,随后与我军一起返回山东。”

    说罢,李啸扭头而去。

    见到李啸故作生气的面容,赵杰忍住笑,向三名葡萄牙人作了个延请的手势:“列位,李大人既已下令,便请与某家上船去吧。”

    拂朗亚兰达奋力挣脱了几名前来抓他的军兵,一脸怒色的他,对李啸的背影大声表达不满:“李总兵!李啸!你这个魔鬼,混蛋!你有什么权力控制我们的自由!上帝会惩罚你的!”

    阿弥额尔与萨琮亦同样大声嚷嚷,表达愤怒之情。

    赵杰走过来,他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拍拍拂朗亚兰达的肩膀道:“各位,别吵吵了,先上船吧。赵某也是实在没办法,上官的指令我不敢不从,各位稍安勿躁,先随我上船歇息吧。”

    .。。。。。。

    李啸只在皮岛呆了两天,便向沈世奎告辞作别。

    李啸有太多的事情要去着手实施,没办法在这皮岛长久地观光旅游。

    李啸返回时,正好复乘东江镇前往赤凤卫采卖商货的船只南下。李啸向这次带队的东江镇将领王庭瑞提议,要绕行到东南面的海洋岛上,去看看海洋岛的大致情况,王庭瑞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船只行了一天半时间,终于来到了长岛群岛最远端的海洋岛。

    李啸等人上得岸来,可以清楚看到,这个海洋岛竟比皮岛要大得多,海岸线也是相当长,整个海岛上有多座山峰,地形呈丘陵状,有多处原始森林,林木葱茂繁盛,基本未见耕地之类的开发痕迹。只有在沿海位置,散居着数座军营和稀落的渔民房屋,这座海岛基本上还是处于未被开发的原始状态。

    李啸查看完地势,心下便已初步对海洋岛的规划,作出了决定。

    在那群山簇拥的高地,可以兴建一座与当初赤凤堡类似的千户堡,城墙周长同样可达2里。这样依山而建的大堡,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能驻兵千余,配合足量的震天雷之类的火器,足以抵挡近万大军。

    李啸心想,这座城堡,凭山扼海,将来就叫它镇海堡吧。

    现在,若要建成这座城堡,其实所用的花费,可比原来建赤凤堡时,要减少很多。

    因为无论是地基青石、还是砖头、石灰之类,李啸的赤凤卫皆可生产,最让李啸心下得意的是,就在前段时间,赤凤卫终于研制出了水泥,再不用象以前建赤凤堡一样,用什么糯米汁之类的调合物来调制灰浆。

    自李啸授权让匠头廖全禄研发水泥,至最终的成品研制成功,总共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开始时,廖全禄没经验,他将石灰和粘土混合好的生料,敲得极细碎,结果因为密不透风,极难烧着。后来他吸取教训,故意让生料保持大块状,这样堆叠在一起后,每块生料之间均能顺利进风,才顺利点火烧制。

    廖全禄后来被李啸的炼铁技术所启发,他在生料底部添加了厚厚一层煤粉,从而大大加快了水泥的烧制进度。

    经过反复研制,廖全禄发现,粘土与石灰三比一混合烧制的效果最佳,所生产的水泥,能达到了与后世一样的用途,结实程度也十分可观,最终得到了李啸的认可。

    其实,现在水泥虽已研制出来,但李啸心下还不是很满意,因为廖全禄出产的水泥,都是慢干型,凝结时间长,不象现代的水泥分为多种型号,快慢干均有。

    李啸记得,在现代,如果要水泥快干,似乎可以加聚丙烯酰胺为添加剂。只是李啸这个机械系专业大学生,能勉为其难炼制出水泥已是不易,再要求他懂化工专业就是强人所难了,所以聚丙烯酰胺现在他不可能有能力能生产出来。

    故李啸安慰自已,现在这明朝时代,能有这种粗糙的慢干水泥使用,也算不错了,毕竟这已是超越时代的高科技产品。李啸凭一人之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亦是很难得了。

    李啸赏给了廖全禄一百两银子,以鼓励他想出用瓷窑烧制水泥的办法,并最终成功将水泥烧制了出来。

    随后,李啸下令,让廖全禄担任水泥厂厂长,在蹲犬山一带,大批量生产水泥。

    现在,这些生产出来的水泥,却正好用于这镇海堡的修筑,实现了生产与使用的无缝对接。

    李啸打算,在建成此堡后,便要开始积极开发岛上的荒地与沿海的滩涂,以尽可能多地开发出耕地与盐田出来。

    李啸心下估算过,这个面积达到了19平方公里的海洋岛,相当于八分之一个黄县这么大,如果充分开发的话,至少可开垦出4万亩耕地出来。

    而且李啸看过,因为岛上有活水之故,此岛土地还算肥沃,这4万亩土地若开发出来,应该完全能达到赤凤卫的中田程度的产量。

    而李啸查看了海洋岛的沿海滩涂面积,心下估算,应该能建出近两千亩盐田。这样一来,这里能开发的盐田数量,将是赤凤卫的两倍!

    李啸心中暗叹,这座在东江镇手里,近乎无用的海洋岛,却能给自已带来多大的财富与收益。

    虽然,这座在后世被建成国家森林公园的海洋岛,被自已这般开发,有暴殄天物之嫌,但在这民族与国家危亡的时刻,这荒僻的海洋岛,能为自已的发展壮大起到这么大作用,却是难得的好事。

    在完成这些安顿工作后,接下来,李啸自然是要开始兴建水师港口了。

    其实自他上岛以来,他的目光,便迅速便被那个优良的天然深水港湾所吸引。

    水师总头冯式亦是一脸笑容,他知道,这个入口较窄,里面宽阔深长的港口,实在是一个优良的水师港口。这个港湾,李啸估计,就是停个近百艘一号大型福船,亦是绰绰有余。

    这个要建的水师港湾,李啸打算依然沿用现有的太平湾一词,这个名字的寓意,还是相当不错的。

    “冯式,将来我军在这岛上建好太平湾之后,就在这港口旁边,建一个大型的造船厂。争取早日自已造出船只,却不必这般总是要依靠东江镇。”

    “大人说得对,现在总算他人船只,难免受制于人,还是要能独立自主,方是好事。只是这造船的工匠与技师,却亦是难寻啊。”

    “这个,本官到时自有办法,这些造船工匠,本官定会想方设法谋得。”

    “那敢情好,等这造船厂建起来,咱们有了自已的船队,就该出海远洋了。若水师成了规模,我赤凤卫军兵,定当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与机会。”冯式一脸喜色地说道。

    海风浪浪,林木萧萧,李啸与冯式等人放声大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向往的神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收为侍女

    在探察完海洋岛后,又过三天,沐浴着初冬的晨光,李啸的船队顺利返回赤凤卫。

    走出船舱的额弼纶和卓那希二人,立刻被龙口港那喧哗熙攘的景象所吸引。他们看到,港口处已停了许多的商船,大部分是明国各地的船只,还有极少的朝鲜商船掺杂其中,码头上,大批的民伕正在不停装货卸货。

    一批批粮食、茶叶、瓷器、布匹、酒水、木制器具、中药、胭脂水粉等物,不断地从船上卸下,而一箱箱铁器、刀剑、生丝、呢绒、海盐则不断地被运上各条商船上去。

    再往远看,可以看到这宽阔平坦的龙口港,是通过一条修得极好的宽阔平整的灰色官道,与远处那高大雄峻的赤凤城相连。官道上,四轮马车,两轮车,独轮车,人力轿,以及手提商货的行人,挤挤挨挨,川流不息。

    而官道的两旁,则有大大小小各类商铺店肆酒楼茶馆,吆喝声此起彼伏。

    “堂哥,这赤凤卫这般兴盛景象,倒似回到了盛京一般。”卓那希轻声言道。

    额弼纶心下亦是感慨,他已听冯式说过,这赤凤城建好才不到一年,却没想到已是这般繁华,看来这李大人,不但阵战了得,经营地方亦是一把好手啊。

    一旁的冯式听到卓那希的感叹,笑着插了一句:“这算啥,你们还没进城呢,城中气象,却比这港口之地要繁华得多呢。”

    额弼纶卓那希他俩在这边感慨时,三个葡萄牙人亦聚在船舷边,对这赤凤卫称赞不已。

    “怎么样,各位,我们李大人兴建的赤凤城与龙口港,是不是相当不错?”赵杰一脸自豪地向三人笑道。

    “确实不错,赵杰你说过,这赤凤城才建好不过一年,就有这般景象与规模,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莫非,是上帝特别钟爱这个地方?”阿弥额尔叹道。

    “以我看来,这赤凤卫发展这般快速,再过几年,这赤凤卫将会成为北方的澳门吧。”萨琮眨着蓝眼睛说道。

    “完全可能,假以时***发展成为东方的里斯本,也说不定。”拂朗亚兰达耸耸肩说道。

    “各位,现在知道我赤凤卫的发展潜力有多大了吧,依我看,各位就在我赤凤卫中安心效力好了,一可得到丰厚的薪酬,二可施展各位的本事,何乐而不为呢?”赵杰趁热打铁。

    三个葡萄牙人陷入沉默。

    赵杰知道,他们心下已动,不过却不便明说,自是一笑了之。

    接着,他们随着李啸的护卫队伍,一同从北门入城。

    一路上,不时有官吏商贾等人,认出赤凤卫总兵李啸,不停地向他致礼,李啸亦一一微笑挥手回礼。

    进入城来,各人见得城中的繁华景象,愈发震惊。

    他们看到宽阔的青石板中央大街两旁,有许多的大型批发市场,还有车马行,仓库区等大型建筑,更有规划得整整齐齐的平民区与富人区,整个赤凤城虽繁荣热闹,却井然有序。

    而在再往前走,则到了赤凤城中真正的闹市区,这里行人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人声喧哗鼎沸,好一片热闹景象。

    那官道两旁的商铺吆喝叫卖声,正一声高过一声地传来。

    “上好的松江府细棉花布,布料均密厚实,保暖舒适,价格实惠,每匹只要二两银子呀。。。。。。”

    “各位客官看过来,本店有最新进的上好福建铁观音,喝一口解渴,喝两口润胃,喝一壶便是神清气爽万事无忧啊,各位客官速来免费试喝。。。。。。”

    “顶好的苏州茉莉胭脂,脂细粉匀,一盒只要一两五钱银子!唉,小娘子你若搽了,那叫一个美如天仙,你家相公得你这美人相伴,定然从此再不去青.楼啦。。。。。。”

    “真正山西老陈醋,酸劲足,后味缓,成色一流,价格公道实惠,各位客官速来买啊!。。。。。。”

    “烧饼,热乎乎鱼肉烧饼,好吃实惠量又足,十块只要半钱银子啰。。。。。。。”

    一行人一路看过去,只见一条宽阔的青石路两边,各类店铺林林总总,什么布店,米行、油铺,醋店,酒楼、茶行、胭脂水粉店、医铺、刀坊、器具店,瓷器店等等,甚至说书铺子,算命摊子,风月场等等应有尽有,额弼纶等人一时都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不同的店铺能见缝插针地开设进来。

    额弼纶与三个葡萄牙人的目光,被那个卖鱼肉烧饼的铺子牢牢吸引,而卓那希的目光,则一直向那卖胭脂水粉店的铺子探头望去。

    李啸瞥见他们的关注的眼神,便向一名的两名护卫示意了一下。

    很快,一名护卫提来了两大袋热气腾腾的鱼肉烧饼,另一名护卫则买了一大盒最贵最精致的胭脂水粉盒。

    包护每名护卫在内,每个人均分到了两张鱼肉烧饼,额弼纶与三名葡萄牙人,立刻大吃起来。

    “慈悲的上帝怜爱他的羔羊,给了我们这么好吃的烧饼,我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赤凤卫了。”阿弥额尔浓粗的眉毛跳了跳,吃得狼吞虎咽的他,手拿着另一张鱼肉烧饼,吃得手口不停。

    “圣经中说,只要你依靠着主,心念着主,你想要,便能得到。也许,我们能遇上李大人,是因我们虔诚的缘故?”拂朗亚朗达抹了抹溢出嘴外的鱼油说道。

    “哈哈,亚兰达,按你的说法,现在这个李总兵,是仁慈的上帝派来解救我们的么?”萨琮边吃边大笑着说道。

    “哦,这个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认为,这位李大人应该完全具备了骑士的七种美德,尤其是第四种,慷慨。“拂朗亚兰达耸了耸眉毛说道。

    在三个葡萄牙人热烈交谈之际,同样大口嚼着烧饼的额弼纶,没有说话,心下却愈发坚定地要紧紧跟随李啸的想法。

    而细嚼着烧饼的卓那希,则收到了李啸亲手递过来的那一大盒胭脂水粉盒。

    “李大人,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卓那希怯怯地说道。

    “拿着吧,算是你来我赤凤卫,本官送给你的一份小礼物。”李啸面带微笑,话语却不容推却。

    接过那个珐琅质制成,精雕细刻的胭脂盒,卓那希感觉内心中,有个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脸上亦瞬间变得燥热。

    她轻轻抬起头,感激的目光向李啸投去时,李啸已转过身去,安排护卫们,等下带他们前去军营。

    很快,各人吃完后,三名葡萄牙人和一众火器匠人,跟着赵杰前往火炮部队驻地,而额弼纶则由一名护卫带着,进入内城,去赤凤营的玄虎重骑驻地。

    一路走来,看着李啸军各类军兵严格整齐的操练,额弼纶心下相当震惊,他暗想道,要是辽东各地的军队,皆如李啸军一般刻苦训练,金朝想夺取辽东,怕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多时,两人来到玄虎重骑驻地外,护卫便立刻进去通报。

    “兀那鞑子!你可是李大人安排来我玄虎重骑的那个家伙?”

    额弼纶远远地看到,一名脸色狰狞,一副凶相逼人的粗壮军将,在那名护卫的陪同下,远远地便大声用女真话对他喊道。

    额弼纶忙道:“正是在下,请问长官尊姓大名?”

    说话间,那名军将已走近,褐黄色的瞳仁透着一股肃杀之色,他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喝道:“某家鲍昭,乃是骑兵哨哨长,曾在沈阳附近的奉集堡当过夜不收,斩过你们好几名鞑子呢。后来在金家庄堡,砍得你们这些鞑子人头滚滚,那叫一个爽快!也就是李大人好心,竟你这个沾了我无数汉人鲜血的正蓝旗的甲喇额真,来到我军中效力。要是依鲍某之心意,早就一刀斩了你这个臭鞑子狗头了,还能让你活到今天!”

    额弼纶听得他言语奚落,心下虽怒,却也只得无奈答道:“额弼纶现在已被李大人安排为玄虎重骑的一员,过往种种,不提也罢,恳请鲍将军带我入队,额弼纶定当为李大人尽忠效力!”

    鲍昭又是一声冷哼:“他娘的,这还算句人话!好了,跟俺来吧,只要你这厮日后在战场上好好表现,尽忠杀敌,我军亦不会吝于给你奖赏晋升。不过,俺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今后,你若有异心,某家定斩不饶!”

    额弼纶张了张嘴,内心五味杂陈的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叹了口气,又向鲍昭深深地鞠了一躬。

    。。。。。。

    这时的卓那希,则跟着李啸,前往总兵府邸。

    时近中午,初冬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在熙攘的大街上,卓那希却感觉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在总兵府邸门口,李啸的一众护卫散去,一名盛装化服的美丽女子,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微笑着向李啸款款迎来。

    这名女子欲躬身向李啸致万福,却被李啸一把扶住。

    “姵儿,你已是有孕在身之人,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客气。”李啸话语温柔,一把将她扶住。

    朱媺姵微笑着,温润如玉的纤葱手指,轻轻划过李啸脸庞,心疼道:“夫君,这近十天不见,你在外辛苦了。”

    李啸执着她的手,微笑道:“没事,倒是姵儿你怀有身孕,每天却需多加注意。”

    随即,李啸俯下身来,对着朱媺姵已是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声说道:“小家伙,多日不见,想爹爹了没?”

    朱媺姵笑道:“才不过两个来月,他如何能听得懂官人你的话呀?”

    夫妻二人执手而笑,愈显情深意洽。

    卓那希在一旁见李啸夫妻这般恩爱,心下暗羡不已,忽忆起如烟往事,脸上不觉便挂上了伤感之色。

    这时,朱媺姵注意到,李啸身后,跟着的那名一直低着头的卓那希,忙问道:“李啸,这位姑娘,却是何人?”

    李啸这才反应过来,便简略地将卓那希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朱媺姵望向卓那希的脸上,顿是满是感慨与心疼的神情。

    “夫君,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我还没想好,正犯悐呢,不知夫人可有甚想法?”李啸如实答道。

    朱媺姵哦了一声,轻轻走过去,对卓那希轻声道;“姑娘,你可能听懂汉话么?”

    卓那希连忙点点头。

    朱媺姵笑了起来:“既然你懂得汉话,不如做我的侍女可好?”

    卓那希心中一动,忙道:“小女子卓那希,感谢夫人收留。”

    朱媺姵笑着点点头,又随口安慰了她几句,便让一名丫鬟带卓那希下去休息,沐浴换衣。

    李啸自已,亦去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尘泥,换了带着轻香的崭新内衣的他,顿觉身心一松,整个人亦精神了许多。

    回到客厅中,朱媺姵已在里面等他,夫妻二人单独对坐。

    “姵儿,你能收留一个女真贵族的格格作侍女,我还挺佩服你的勇气。”李啸打趣道。

    朱媺姵轻笑起来,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奴家连那个蒙古的公主英格玛都可以包容,收个女真的侍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啸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我本欲待孩子出生后,再与你说英格玛之事,却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就知道了。”

    朱媺姵摇了摇头,轻声道:“夫君,你想多了,奴家知道消息,乃是因为金汤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英格玛几次来城中欲见你,却因你返回山东而未能如愿,故特此写信来说明情况罢了。况且,我说过,我大明朝,男人本来就可以三妻四妾的,你多纳一个蒙古公主为小妾,实是平常。而且我也知道,夫君定然也是有想通过与英格玛的姻婚关系,达到控制笼络蒙古部落的目的吧。”

    李啸直视着朱媺姵美丽的眼眸,郑重地点头道:“姵儿果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为夫确有此意,不过,那英格玛对我亦是极为用情,我想纳她为妾,却也不单纯是出于政治目的。”

    李啸说完,向朱媺姵轻轻地靠过去,搂住她的楚楚香肩,轻声道:“姵儿,你放心吧,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为重要,也最不可替代的心爱女子。”

    朱媺姵身子一颤,随后依偎在李啸怀中,喃喃道:“夫君对奴家的关爱,奴家自是感譤明了。只是,现在奴家怀有身孕,难行男女之事,夫君何不把那英格玛早日纳入家中,也好解枕边饥渴。”

    李啸笑道:“纳她可以,只不过,这英格玛,本是草原上的一匹胭脂马,向来野惯了,你想把她如汉人女子一般,关在这赤凤城中,她决不愿意。再说了,现在我还有婉儿,又何来枕边饥渴一说。”

    朱媺姵轻笑了起来:“夫君可知婉儿去了何处?”

    李啸一愣,忙问道;“方才我回来未见她,还以为她又去了医馆呢,她却是去哪了?”

    “夫君,前几日,婉儿对奴家说,他的父亲祖总兵已被朝廷任命为援剿总兵官,正率兵前往河南虞城一带剿匪,她得到消息后,便带着几名随从,去了与那虞城隔河相望的单县铁龙城,希望能在那里,见见自已的父亲。”

    朱媺姵笑着说完,却吃惊地看到,李啸的表情,竟是越来越凝重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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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介绍:
崇祯六年夏,后金吞并明朝辽南金州后,现代大学生李啸,魂穿成金州一名普通乡下猎户。 一文不名,不带系统,不带空间,没有任何特殊金手指的草民李啸,该怎样在这明末乱世,走出自已的生存与发展之路。 战辽西,征宣府,据山东,筑高城,拓海疆。。。。。。 在这明末的黑暗时刻,且看穿越而来的李啸,如何为神州社稷,为华夏百姓,立下这昭昭功业,打拼出朗朗乾坤! 男儿只手将天补,刀马所至皆汉土!明末之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