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明末之虎TXT下载明末之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明末之虎全文阅读

作者:遥远之矢     明末之虎txt下载     明末之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零九章 北援金汤城

    李啸知道,经过近一年的扩充,现在金汤城中,金狼营的兵力有甲、乙二总兵马,每总分别下辖三哨兵马,其中每哨兵马为5队盾兵,10队枪兵。整个金狼营共计盾兵30队3060人,枪兵60队6120人,玄虎重骑400人,飞鹞子400人,辅兵1200人。总兵力为11180人。

    另外,李啸还在前段时间,专门从铁龙城中,再给金汤城抽调了100架投石机,以及多达六千多颗的远投震天雷和步兵震天雷。

    这样一来,金汤城中的投石机数量达了200架,各类震天雷的数量近万颗。

    现在的金汤城,实为宣府镇内数一数二的雄壮大城,其据地周长16里,全城包砖,城墙高达15米,包括护城壕,千斤暗闸门,角楼,堡楼,吊桥等各类防护措施相当周全,与昔日前身金家庄堡相比,堪称天壤之别。

    李啸相信,凭借这般坚城,且有金狼营的万余军兵,其实足以固守相当长的时间了。不过,因为金汤城为李啸军极为重要的分据点,是李啸控制蒙古诸部的经济命脉的绝对重镇,所以他决不允许金汤城出现大意丢失糟糕情况。故而,李啸决定,立刻带上赤凤营的600玄虎重骑,600飞鹞子轻骑,600横行哨重甲步兵,50名鲁密铳手,1000名辅兵,前往宣府镇金汤城支援。

    有这近一万五千的精锐兵马守城,加上大量的投石机和震天雷,金汤城这座塞北雄城,应该足以固守了。

    出发前,李啸又交待了一番,自已离开赤凤卫后,赤凤卫的各类重要人事安排。

    他决定,由赞画陈子龙,全盘代管整个赤凤卫的具体运作和各类事项,由赤凤城总管许秀清协助。

    另外,对于现在重点开发的海洋岛,李啸最关心的,便是海洋岛的太平湾造船厂的建设工作。

    他安排郑芝龙送来的200名造船工匠中,那最有威望,资格最老的造船匠林大壮,担任造船厂厂长,全盘管理厂子运作与全部的造船工匠。同时,为了加快工作进度,李啸另拔了300名健壮流民给他当学徒,以期造船厂能早日投入生产。

    见自已如此受李总兵重用,林大壮十分激动,他用夹杂着浓重闽南口音的官话,大声地感谢李啸的赏拔之恩,并向李啸表示,保证会尽快将船厂建好,然后为李啸军水师开造新船。

    而海洋岛的驻守将领,李啸安排原先与李定国一齐投降过来的,原赤凤营乙总丙哨副哨长靳统武,担任海洋岛驻守军最高长官,其下分配了200名盾兵,400名枪兵与400名辅兵,总计一千兵马,派驻海洋岛。

    得到任命的靳统武,十分激动。现在他终于与李定国一样,有了独挡一面机会了。他大声向李啸大表忠心,保证将这作为李啸军水师基地的海洋岛,牢牢守卫,万无一失。他的表态,让李啸十分满意。

    当然,现在海洋岛上,李啸也设立了诸如民政司分所,商业司分所,工业司分所,钱粮司分所,农牧司分所等行政机构,让岛上生产生活,更有秩序。

    北援金汤城的各项事务皆准备完成后,在出征的前夜,李啸专门前往郡主朱媺姵房中,看望心爱的妻子与长子李成。

    此时,奶娘已给长子喂奶完毕,孩子嘴中发出依呀的满足声,被一名丫鬟抱在怀里,哄着入睡。

    而犹在坐月子的郡主朱媺姵,半躺在床上,用一种十分关切与慈爱的目光,看着这个被丫鬟抱在怀里,正打着呵欠准备入睡的小东西。

    李啸进入房来,从丫鬟怀里,接过这自已肉乎乎的长子,一脸疼爱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有如看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夫君,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么?”朱媺姵轻声问道。

    李啸将孩子交给丫鬟,走到朱媺姵床边,将她半搂在怀中道:“是啊,诸事已备,明天就出发,不过为夫此去,最是牵挂爱妻与孩子啊。”

    朱媺姵微笑道:“夫君,你不必担心,孩子与家里诸事,为妻会料理好的。你此去,估计定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方可返回赤凤城,你自已在外面,亦是要多加保重才是。”

    李啸轻吻了一下她柔软的发梢:“那家里诸事,就拜托给爱妻了,你们也要多加保重。”

    朱媺喃喃地轻应了一声,便小声道:“夫君,那你今晚,再去婉儿与卓那希那边,告别一下吧,毕竟,她们都在这般牵挂你。”

    听了朱媺姵的话,李啸内心深处,一阵莫名颤动。

    自派出台湾拓殖集团后的第二天,那善解人意的朱媺姵,便同意了李啸迎娶卓那希为侍妾的要求,另一位平妻祖婉儿,亦是十分欢喜,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于是,卓那希正式以小妾的身份,被李啸收入房中。随后在李啸的府邸中,单独给她开了一间房,成为她这名李啸的小妾,那独自的居所。

    李啸想到这里,看向朱媺姵的目光愈是柔和,他笑道:“爱妻有心了,这是自然之事。”

    朱媺姵轻笑起来,然后压低声音在李啸耳边道:“夫君,这次去金汤城,就正式把那位蒙古公主英格玛收了吧,也该给这个痴心的姑娘,一个正式的名份了。”

    李啸不觉脸上一热,他叹了口气,将怀中的朱媺姵愈发抱紧:“郡主,你真是个可人,李啸答应你便是。唉,能娶到你,真是前世修来之福也。”

    朱媺姵脸上一红,有如一只小猫一般,挤在李啸宽阔的怀中,两人缠绵许久,李啸才告辞离去。

    随后,李啸又去祖婉儿房中。

    他摸着已怀胎三月的祖婉儿,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连声嘱咐她要好生照顾自已与肚中的孩子,祖婉儿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尽吐心中的不舍与缱绻。李啸安慰了她良久,才离开了婉儿的房间。

    最后,李啸在卓那希房中,入睡休息。

    当听到了李啸要去金汤城,与清军作战之时,卓那希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卓那希现在穿汉服,着汉妆,已与一名汉族女子无甚区别,但她知道,自已的这位汉人夫君,就要去与自已的出身族群生死厮杀,心里的感觉,还是十分复杂,无可言说。

    “夫君,此去保重,你一定会胜利归来的。”

    良久,卓那希直视着李啸关爱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啸嗯了一声,笑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一场极其沉醉的颠鸾倒凤后,仰躺床上喘着粗气的李啸,听到了耳边一声让他心灵为之一颤的喃喃细语。

    “夫君,再来,让妾身为你生个儿子吧。。。。。。”

    香汗淋漓面如桃花的卓那希,眼神迷离而媚惑,她又如一条光洁的白蛇一般,爬上了李啸的肚皮。。。。。。

    次日,五月二十一日,李啸率领600名玄虎重骑,600名飞鹞子,600名横行队,600名横行哨,50名鲁密铳手,1000名辅兵,北上宣府而去。

    李啸等人晓行夜宿,在六月初八那天,顺利到达了金汤城。

    阔别金汤城一年多的李啸,遥遥见到,眼前出现的这座全城包砖,防卫周全,周长达16里的雄峻高城,心下十分欢喜。

    现在的金汤城,与上次所见的没有包砖纯为夯土结构的金汤城相比,气势更加宏伟壮观。

    金汤城总管安谦,金狼营营长段时棨,副营长武壮等人,见得李啸到来,连忙出来迎接。

    李啸与众人笑着寒暄了几句,便随众人入城而去。

    进城后,李啸看到,城中新增了许多的织纱厂与织布厂,羊毛脱脂厂也扩展到了三家,整个金汤城中,各类工人忙忙碌碌,街上行人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羊毛膻味,成了一个热闹而喧哗的呢绒生产基地。

    在前往官署的路上,安谦一脸喜悦的神情,对李啸大声禀报道;“李大人,今年五月中旬,我军与蒙古诸部的开关互市中,收到的羊毛数量,竟是去年的两倍呢!”

    李啸眼神一亮:“如何能收到这么多羊毛?”

    安谦捋须笑道:“李大人,这些蒙古部落,去年在与我军交易中,大大尝到了甜头,故今年,各部落皆增加了养羊数量,导致羊毛产量大增,另外,除了去年的七家蒙古部落外,还又多了克什克腾部、浩齐特部、乌珠穆沁部等蒙古部落,也前来金汤城交易羊毛,这才使得羊毛数量大为增加,相比去年整整翻了一倍。”

    听了安谦的谈话,李啸心下甚喜,看来,自已的金汤城,在蒙古诸部中,名声是越来越显著了,这正是李啸想要达到的效果。

    用武力立基,用贸易维护彼此的关系,李啸相信,随着金汤城呢绒行业的不断扩大,他对于蒙古诸部的经济控制,还将更加扩大与加深。

    “李大人,现在那些蒙古部落,上赶着来卖羊毛,我军是不是应该趁机压压价?”安谦眨着眼笑道。

    “不可,君子无信不立,这收购价格既已定下,便不可轻易更改,以免失了远人之心。况且,现在还有许多的蒙古部落未处于观望犹豫状态,我军却不可作此杀鸡取卵之举。”李啸摇头笑道,否决了安谦的说法。

    安谦点点头,又回道;“好,就按李大人意思办。要知道,那些蒙古鞑子,用羊毛换回我军出产的品质优良的铁器与海盐后,每个商队都欢喜得很,皆是夸赞李大人给蒙古诸部造福了呢。”

    安谦说完,众人不觉皆大笑起来。

    李啸心中十分喜悦,他暗想道,就是要用这些蒙古草原上急缺的必须之物,控制蒙古诸部的经济命脉,让他们对自已产生不可替代的依赖性,才能恩威并施,最终成功收服蒙古诸部。

    李啸随后,拍了拍安谦的肩膀,温和而郑重地说道:“安总管,现在多了一倍的羊毛数量,你务必要保证工厂有足够的能力能吃得下,能生产出多出一倍的呢绒出来。这是金汤城发展的当务之急。”

    安谦忙道:“李大人您放心吧,现在工厂中,全部改用了你改良后的细纱机,一台机子上有八至十个竖锭,织布机亦增加了飞梭装置,生产速度却是原来的四五倍不止。况且又新设了许多的工厂,这生产能力,可是今非昔比了。非是在下夸口,哪怕羊毛数量在现有基础上再翻一倍,我金汤城,也是全部吃得下。”

    李啸大笑道:“好此甚好,若将来呢绒数量果真翻倍增长,安总管当记首功!”

    一行人说笑着,不觉来到金汤城中李啸的官邸,李啸立刻开始与众官员将领,召开紧急会议。

    各人听完李啸说可能再过了不到二十天,便又有清军前来入关侵袭之事,皆大为惊讶。

    “李大人,此事重大,您却是从何处得到这般消息?”金狼营营长段时棨忙问。

    “我军安全司在辽东的人员,已探得敌情动向,此事必会发生,我军故要抓紧时间做准备。”李啸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在心下暗叹,这后世才知的历史,如何能对你们说出原因。故他随便找了借口,对吃惊不已的众人解释了一番。

    李啸说完,安谦首先反应过来,他忙道:“李大人,若鞑子来袭,我军在城外的煤场,以及硫磺挖矿厂,以及城外诸多商铺,需赶紧搬入城中吧?”

    李啸沉吟了一下,朝安谦点点头,又对段时棨说道:“这段时间中,段营长你每天都需放出哨骑,让其严密监察边关动向,一有敌情动静,立即发出警报,让城外的工人与商人,全部撤入城中。”

    段时棨昂然应诺:“请李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每天严加侦查,谨防敌情。”

    一旁的金狼营副营长武壮插话道:“李大人,那要不要和上次守卫金家庄堡一样,在金汤城周围环挖坑道,以阻敌军?”

    李啸看着这个武壮,看到这个原先的流寇新附军,凭自身的武艺与努力,一步步向上晋升,现在已成为了金狼营的副营长,心下十分感慨。

    李啸直视着武壮探询的眼神,摇了摇头:“武壮,挖坑道就不必了。上次守卫金家庄堡时,我军所挖的坑道,皆被敌军用百姓与俘虏强行填坑,除死伤了我大量百姓外,竟未能杀了一个鞑子。可见这般挖坑道之举,费时费力却难有实效,就不挖了。”

    李啸说完,房间中一时一片沉默。

    上次守卫金家庄堡的战役,李啸军仅是勉强险胜。而且战斗太过血腥惨烈,那李啸军连鞑子与百姓一起疯狂杀戮的景象,在房间中的每一个人,都还是记忆犹新。

    这时,安谦又犹豫地问道:“李大人,依您看,这些鞑子,会和上次进攻金家庄堡一样,大肆进攻我军金汤城么?”

    安谦说完,段时棨与武壮二人,亦下意识地直望着李啸。

    李啸直起身子,面容坚定的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缓缓而道:“不恃人不攻我,但恃我不攻!我军现在关键在于,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每日城中军兵严加训练,到敌军真来攻打之时,我军已未雨绸缪,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听了李啸坚定的话语,段时棨与武壮二人齐声应诺:“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抓紧操练兵马,尽快做好各项城防准备,保证让鞑子有来无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三路侵明

    时间一天天流逝,李啸的心情,也一天天变得紧张沉重。

    只不过,与金汤城内,李啸军金狼营的军兵们,厉兵秣马抓紧操练不同,宣府镇各地的军堡州镇中,各路明军军兵,皆还是一片散漫,浑噩度日。

    由于粮饷的极度缺乏,导致宣府镇内的各路明军,斗志与责任心均极为低下。在宣府镇许多将领看来,自已手的军队,不哗变,不滋事,还能装个样子出操列队,就已是很不错了。

    其实,一盘散沙的宣府镇,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般混日子过的,象宣大总督梁廷栋,其实对于宣镇的现状,就有清醒的认识。

    崇祯九年初,宣大总督梁廷栋,曾向朝廷建议,大力维修宣镇各地边关要紧处的楼台墻垣,共有二百多里。不过算下来,需要本色粮二十三万四千余石,盐菜银十五万六千余两,户部认为,因本色折色皆无从措办,梁廷栋这条建议,最后只得无奈作罢。

    梁廷栋犹不死心,他见朝廷不愿意拔款,便想号召宣镇的大小官员与地主乡绅们捐款修建,结果,下边从官员到地主纷纷推责敷衍,叫苦连天,多方筹措无果后,梁廷栋这个根基浅薄的外来户,也只能偃旗息鼓。

    其实,梁廷栋所遇到的困境,只是明朝日渐糜烂的国事中,一个小小缩影。

    因为,现在的明朝,极象一个生了重病,却又吃不起药的病人,这样的病人,可以说,基本上除了死亡之外,再无其他出路了。

    令李啸没有想到的是,他在金汤城中,仅过了六天,便有土默特的公主英格玛,带着5百名土默特骑兵,来到了李啸军设立在边关的岗楼处。

    岗楼的军士,立刻派人到金汤城中,向李啸通报英格玛到来的消息。

    李啸大吃一惊,心下奇怪她怎么来了,自已并没有派人通知她啊。

    不过,李啸仅是沉吟片刻,便立刻告诉守边军士,让英格玛及其随从骑兵,放入关口,让他们前来金汤城中。

    李啸带着几名随从,亲自出城迎接她。

    带着骑兵一路奔来的英格玛,远远地看到正在城外微笑迎接自已的李啸,脸上顿时露出欢喜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李啸,你何时到金汤城来了?”英格玛遥遥地看到李啸,欢快地大声喊道。

    随即,她纵马飞奔到李啸身边,旋即跳下马,冲过去给他来了个紧紧的拥抱。

    闻着她身上少女的体香与牛羊的膻味混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被英格玛紧抱的李啸,心中莫名感慨。

    大半年不见,这个姑娘,似乎又长高了些,可能是因为身着夏装的原故,她的身材也更加凹凸诱人,充满了一种由青涩渐变为成熟的味道。

    见到英格玛肆无忌惮的亲昵举动,李啸的护卫们,则皆识趣地将头扭向一边。

    英格玛丝毫不顾忌旁人,她紧紧地搂着李啸,将头埋在他胸前,仿佛怕他跑了一般。

    “英格玛,我来金汤城,一为有事办理,二来,也是想着抽空去看你呢。”李啸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真的么?”英格玛眨着明亮的眼睛,小嘴轻轻撅起:“我还以为你回山东后,就真的把我给忘了呢。”

    李啸被她抱得有些发窘,况且这般亲热话语,也实在不好意思在护卫们面前言说,故他忙道;“英格玛,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随我入官厅说话。”

    英格玛松开了李啸,脸上便换了郑重之色,她低声道:“好的,李啸,我这次来金汤城,其实也是有紧要之事,想对你说的。”

    两人随后,迅速入城,李啸令护卫们,带英格玛带来的5百名骑兵,前去馆驿休息,而他则与英格玛二人进入官署客厅详谈。

    “李啸,你知道我为何紧急前来你们金汤城吗?“

    英格玛方入客厅,便一脸紧张之色地对李啸说道。

    “哦,我实不知。“

    “李啸,你知道么,那清朝的兵马,马上就要来攻打你们明国了!”英格玛说到这里,表情十分严肃。

    “哦,英格玛,你却是怎么知道的?”

    见英格玛对自已说出这般重大的事情,李啸颇为震惊。

    如果说,对于清军的这次入侵,是因为自已来自后世,才对这些历史上发生的大事有所了解,那这个英格玛,不过是个西土默特部的公主,她又如何得知清军的动向呢?

    英格玛仿佛看穿了李啸的疑惑,她急急地说道:“李啸,你可知道,自五月底以来,蒙古诸部中,大部分部落,皆收到了后金调发兵马的命令么?”

    “哦,你的意思是说,清朝抽调蒙古诸部的兵马,正是为了攻打明国么?”李啸眼中,闪过一丝寒色。

    “正是。”英格玛继续说道:“我西土默特部,也收到了清朝的抽调兵马的命令,不过,被父汗以我部兵马太少,不足以抽调为由,加以拒绝了。故当我得到消息后,感觉此事重大,便急急前来金汤城,给你们通风报信。”

    李啸哦了一声,心里终于明白,英格玛为何知道清军的动向了。

    这个单纯而直接土默特部公主,估计听到消息后,便立刻为自已着急起来,生怕自已的金汤城没有防备,才会这般紧急前来通风报信啊。

    想到这里,李啸心中,感激与爱抚的心绪,立即一同泛起。

    “多谢姑娘,这等军情,十分重大,我代金汤城全体军民百姓谢过你了。”李啸一脸真挚地说道。

    英格玛笑了起来:“李啸,你这话好酸呢。唉,说来也巧,我这次来报信,却没想到能碰上你这家伙,倒是便宜你了。”

    李啸微微一笑,把她轻搂在怀里,柔声道:“怎么是便宜我呢?其实我在山东,也时常在想你,自上次你我这般亲密后,在我心中,已把你视我女人一般看待了。”

    英格玛脸色泛红,她嗔道:“哼,谁知道你的话是真还是假。”

    李啸轻轻托起她圆盘般的脸,正色道:“英格玛,说实话,我这次来金汤城,除来视察金汤城外,另一个重要的目的,便是向你父汗提亲,把你正式纳过来。”

    英格玛的脸愈发羞红,她嘤地一声,将头埋入李啸怀中,喃喃道:“李啸,我英格玛是蒙古草原的女儿,不象你们汉人女子一样,求什么名分地位,只要能在你这样让我仰慕的男子汉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我便十分知足了。”

    李啸搂着她,一边抚其脊背,一边轻声道:“英格玛,你虽这般看淡名份之类,但李啸是汉人,却还是希望对你真诚负责。以我看,等过了这清军侵掠之后,我便亲去你父汗处,求娶纳你入门。绝不辜负。。。。。。”

    英格玛用一个**的香吻,阻止了李啸进一步往下说。

    也就在这一瞬间,两人犹如**,迅速地点燃了。

    李啸弯腰抱起有如一只温驯羊羔一般的英格玛,大步朝卧室走去。

    纱帐中,在长时间你来我往的激烈交合后,两人皆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李啸,你若真娶了我,我要天天与你亲热,再不和你分开。”英格玛爬到李啸耳边,轻声说道。

    李啸笑着搂住她:“好啊,我可还记得,当初是你说的,要给我生个儿子吧。”

    李啸还没说完,英格玛绵软的小舌头,一下子就又钻了他的嘴中。

    两人又是一次你来我往,翻云覆雨。

    两人嘻笑着,复缠绵了许久,才分别穿衣着装,离开卧室。随后,李啸带着她,去到厅房用餐。

    此时的房中,一桌丰盛的酒宴,早已摆好,桌子的正中,一只烤得焦黄一片,油泡翻滚,滋滋作响的烤全羊,散发着十分诱人的香味。

    英格玛远途而来,又与李啸这般**,早已是饥肠辘辘。见到这诱人的烤全羊,她欢叫一声,也不顾什么体面谦让,立刻用小刀大割大吃起来。

    陪着她吃的李啸,望着她吃得这般香甜,脸上满是疼爱。

    直到见英格玛吃得打着饱呃舔指头后,李啸犹豫着说了句:“英格玛,你且在金汤城小住几天,便赶紧回去吧。不然,清军若突然来袭,你与你的一众部下,可就难于脱身了。”

    英格玛怔了一下,然后立刻摇头道:“不,我不回去。”

    李啸一惊,忙道:“这如何使得!真要打起仗来,我军兵力有限,却恐没有足够兵力来保护你们,英格玛,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英格玛直视着李啸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李啸,你别小看人,谁要你保护了!我这次来,就是想与你们一起抗击清军的,虽然我土默特部兵力缺乏,但有我土默特部这5百骑兵,多少能给你们一些帮助。”

    英格玛说完,一副气恨恨的小模样,她接着说道:“我英格玛,自小练习骑射,武艺箭术皆是出众,且跟着父汗厮杀惯了。哼,我可不是你们那些娇滴滴的汉女,只会天天蹲在家里干点针线活。真要上了战场,到时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听了英格玛的话,李啸一时惊住,他没想到,英格玛竟然这么有勇气,愿意带着土默特部的大部兵马,帮助自已对抗清朝!

    这个英格玛,真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英格玛这般真情相助,让李啸心中十分感慨。只不过,他还是认为,接下来的战斗,实是极为凶险,还是不必让英格玛这样的女子,上战场厮杀为好。

    在李啸心中,战争应该是一件永远让女人走开的事情。

    “英格玛,你愿助我,李啸十分感激。但刀剑无眼,厮杀无情,打仗绝非儿戏,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清楚,切莫一时头脑发热。”李啸一脸忧色地对她说道。

    “别说了!”英格玛恼怒地打断李啸的话语,她腾起站起,大喝道:“本姑娘做事,向来说得出,便做得到!莫说你愿意娶我,便是你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英格玛,亦愿意为心爱的男人,去付出一切!”

    “况且,清国恁的可恶,对我土默特部打击那般严重,把我土默特部族群,强分成东西土默特两部,复将我土默特部赖以存身的板升城,一把火烧成白地,还将我西土默特民众,屠杀抢掠至仅剩三千人,让我西土默特部,几乎到了亡族灭种的地步!这般血海深仇,我英格玛虽只是一名女子,却亦无日不思报仇!这般奇耻大辱,父汗能忍,母亲能忍,我英格玛却决不能忍!”

    李啸看到,英格玛说完这句话,眼中竟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李啸长叹一声,缓缓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将头埋在李啸胸前的英格玛,象个委屈的孩子一般,伤心地哭泣了起来。

    李啸抚摸着她一头的秀发,在她耳边留了一句坚定而清晰的话:“英格玛,那你就留下吧,我李啸,会用生命守护你!”

    。。。。。。

    时间终于到了六月二十七日这一天。

    这一天,皇太极令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为征明统帅,配副将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为副将,另有贝勒扬古利为助手,统兵马十万,浩浩荡荡地向明朝大举侵袭。

    这次的征明大军中,共有满洲八旗兵马四万,蒙古八旗及内外藩诸部抽调兵马三万,汉军兵马三万。

    这10万大军,分成三路,一路由主将阿济格率领,攻宣府镇独石口,一路由副将阿巴泰率领,攻宣府镇龙门所,一路由贝勒扬古利率领,攻顺天府喜峰口,三路大军约定,在各自攻破边墙后,再于七月初旬,于延庆州集合兵马,再分部进入京畿诸地,烧杀掳掠。

    当听到边墙处传来隐隐传来的号炮声时,李啸的金汤城处,已做好了各种准备,静候入关的清军袭来。

    此时的李啸,望着严守戒备,一片肃杀的金汤城,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渴望。

    那就是,此时的他,特别想与这些猖狂来犯的清军,正面痛快大杀一场,看看自已手下这些精锐军兵,与那些猖狂惯了的清军鞑子好好比比,谁才是这塞北边关的真正主人!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被李啸脑中的理智牢牢遏制。

    因为,入侵的清军,多达十万,战兵数量,近乎自已的十倍!哪怕敌军已然分兵三路,这每一路中,亦有锐气正盛多达数万的鞑子。

    李啸还没有头脑发热到,凭手下这万余军兵,去与如此庞大数量的清军,正面相抗的地步。

    这种逞一时之勇的行为,李啸纵然脑中一时想过,却绝不会真这般地轻易浪战。

    与城头严阵以待的李啸军守军相比,远远哨探的飞鹞子骑兵,成了此时最为忙碌的兵种。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他们不停地往返奔跑,将清军的最新动向,向城中的李啸,飞速禀报。

    “报!清军已破独石口,从此处汹涌入关,约有近5万大军,正迅速沿独石水,一路南下!”

    “报!从独石口南下的清军,已扫灭开平卫,并将附近的君子堡,松树堡,半壁店堡,猫儿峪堡,仓上堡等军堡掳灭一空,村镇百姓屠戮殆尽,我大明官军死伤惨重,余者皆俘!”

    “报!复有一路清军,从宣府北路东面的龙门所处,破边墙而入,自东往西而攻,鞑子人数约2万有余,十分悍锐,官军死伤无数,牧马堡,赤城堡,样田堡,皆被屠灭抢掠一空!”

    “报!南下清军已克赤城卫,西进清军已过龙门川河,两路清军合兵一处,兵马共计七万五千有余,人马嚣嚣,望之无边无尽。其先锋之兵,距离我金汤城外汤泉河,已不足五十里,正向我金汤城方向,大肆攻杀而来!”

    (多谢影孑冷风,白色宇宙风17,丁丁叮三位兄弟的打赏与月票,感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迎头痛击

    在夏日的艳阳高照下,宣府北路的茫茫旷野,呈现一片浓淡不均的褐黄色。

    在这一片单调刺目的褐黄中,却有铺天盖地清军汹涌前行,铁流滚滚,刀枪耀日,人喊马嘶,展示着肆无忌惮的狞恶气息与逼人威势。

    在这汹涌而来的清军中,有一个身材雄壮,目光狰狞,满是横肉的黑红色脸上,浓密的络腮胡子有如猬刺,身着纯白清漆的精钢铠甲,头戴高针精钢缨盔的中年壮汉,他骑在一匹高大雄骏的辽东大马上,被数百名白摆牙喇精兵和巴喀什护旗兵,紧紧围护在中央。

    这个人,便是此次出征的清军统帅阿济格。

    阿济格,时年32岁,是老奴第十二子,多尔衮和多铎的亲哥哥,骁勇善战屡立战功的他,被皇太极任命为此次出征的统帅。自破独石口入关以来,麾下清军所向披靡,身为统帅的阿济格,自然满心志得意满,一脸骄矜之态。

    在全军前行到距离汤泉河五里外时,一直呼啸刮着的劲风,竟然有稍息之势,随着能见度的改善,阿济格看到,汤泉河的南岸之地,竟有一座雄峻高大的城池,在渐渐稀落的风沙中,显出模糊的身影。

    阿济格心下一惊,这宣府北路之地,何时竟建得这般雄城?

    “阿济格,看到远处那座大城没有?”

    阿济格正沉吟时,一旁的副将阿巴泰,手指南岸的金汤城,一边用一种吃惊的语气,对阿济格大声说道。

    在军中,时年48岁,年长阿济格16岁的阿巴泰,不好意思称呼阿济格官职。对阿济格一般皆直名而呼,一是显得亲热,二也是为了掩示自已这么大年纪,还只能给年轻的阿济格打下手的尴尬。

    阿济格性子粗豪,对此倒不甚为意。此时,他听了阿巴泰的话语,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本帅也看到了,入他娘,明狗子何时在这里建得这般大城了,倒是奇怪?”

    阿巴泰亦叹道:“明人凭河而建的这座大城,实是雄伟壮观。却不是此城是何来历,我记得前两年入关时,亦途经这汤泉河,却实未见过如此大城。我军现经此地,倒需小心应对方好。”

    阿济格冷哼一声:“哼,我军自入关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明军闻我大清八旗威名,无不望风而溃。这处城池纵然雄壮,若守城的明军不济事,又复能何为?”

    阿巴泰见阿济格似有攻城之心,心下一惊,忙道:“阿济格,此次出征前,皇兄不是反复叮嘱过你我,此次入关,要以消耗明军实力为要,大城不可打,只侵掠军堡县镇么?若要真攻这般险峻雄城,纵然克之,我军消耗怕亦不少啊。”

    听了阿巴泰这话,阿济格心下焦躁,他斜了阿巴泰一眼,冷冷道:“阿巴泰,你还真是打仗越老,胆小越小啊。这都还没打呢,你竟这般自坠士气,是何居心!”

    阿巴泰见阿济格根本不把自已的建议放在心下,还出言不逊,心里亦是恼怒。只不过,鉴于阿济格是大军统帅,身为副将的他,却也不好多加顶撞,最终只得只得呐呐言道:“阿济格,我们满洲族人有句话,再好的猎人,也会因一时疏忽而被蛇咬。凡事小心些,总是好事。”

    阿济格牙关一咬,眼中更是满含蔑视,他心下暗道,亏你阿巴泰虚长了我十六岁,竟还只个贝勒,连个王都没封上,何其可悲。今天,竟敢大言炎炎来说我,殊是可笑又可恨。

    阿济格这般想着,脸上亦强忍着没有发作,他大喝道:“全军听令,全军直逼汤泉河,在离对汤泉河二里外驻步,再派出汉人通事劝降,以探守城明军虚实!”

    “嗻!奴才遵命。”

    不多时,庞大汹涌的清军,在距离汤泉河一里外,停下脚步。

    此时,肃然傲立在金汤城北门瓮城城楼上的李啸,看到无边无尽汹涌而来的清军,脸上更现坚毅沉着之色。

    金汤城北门,距离汤泉河不过五十步,只不过,汤泉河上与金汤城北门的浮桥,李啸并没有派人拆毁。

    因为李啸知道,清军定然早已掳获了大批明朝匠人与百姓,他们若强逼这些可怜的俘虏来修建浮桥,也很快就可完成。在这样的情况下,拆除浮桥实为不必要之举。

    而且,李啸在想,如果清军在连胜的状态下,懒得修桥,径直从现有浮桥上冲过来攻城的话,却正好让自已的大批震天雷对其半渡而击。

    望着清军在汤泉河对岸一里外列阵,却并不急于攻城时,李啸心下,甚至还稍有惋惜。

    这时,远远地看到有数名骑兵,拥着一个汉人通事般模样的人,快速打马向浮桥处冲过来。

    眼见得这些人快过浮桥之时,旁边的金狼营副营长武壮,手中的一把劲弓,吱吱拉响,便欲朝那汉人通事胸**去。

    李啸轻轻按住了武壮拉弓的右手。

    “武壮,且莫心急,先听听来人说得甚话。”

    武壮应诺,收起弓弦,肃立一旁。

    很快,那汉人通事人等,一过浮桥,知道自已进入了弓箭射程的他,连声高叫着:“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城上明将,请听通事我一句心腹之言!”

    站在李啸另一侧的金狼营营长段时棨,恶声恶气地吼道:“你这汉奸厮杂,有甚屁话,快快放了便是!”

    那汉人通事听了段时棨的羞辱之语,脸上却也没甚表情。在离城门三十步处,勒住马蹄,随后抹了抹满脸的汗水与尘沙,便向城头急急喊道:“我乃大清国汉人通事蒋秉正,敢问守城明将,尊姓大名?”

    “哼,你还好意思自称秉正,你这玷辱祖宗,背弃华夏的汉奸怂货,听好了,本官便是守城大将,大明赤凤总兵李啸是也!”李啸在城头大声喝道。

    那蒋秉正听得李啸声势雄壮,心头不觉又恼又惊,他稳了稳心神,脸上便堆起笑容,又大声对李啸喊道:“李总兵,我奉大帅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之令,特来告知贵部,我大清国重贤重能,对才德出众者,向不吝怀柔封赏之意,李总兵如愿率部及时反正归附我大清,武英郡王可立时保举你为大清国总兵官之职。武英郡王一片爱才之心,李总兵可要知晓,如敢顽抗,我大清兵攻进城内,玉石俱焚,鸡犬不留,尔等却是悔之晚矣。”

    听了这汉人通事的话,李啸心下暗笑,这家伙,封赏价码倒是够大,自已若能成为总兵官的话,倒与当日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投降的待遇一样了。

    想到这里,李啸面上划过一丝冷笑,脸上却满是一片肃杀之色,他大喝道:“住口!你这认贼作父背弃祖宗的家伙,我李啸,乃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子民,华夏贵胄,岂可屈身以事于你们这些忘恩背主的杂夷!你回去禀告阿济格那厮,他若有本事,径来攻城便是。我李啸,侯他多时了!”

    李啸说完,旁边的武壮一箭射去,嗖地一声,一道凌厉的箭光飞出,汉人通事旁边的一名护卫骑兵,立刻惨叫着被射杀于马下。

    汉人通事脸色大变,在城头李啸军的欢呼与大笑声中,他有如一只被追撵的兔子一般,迅速地拔转马头,带着另两名骑兵急急逃去。

    “大帅,那守城明将李啸,死硬到底,顽固不化,抗拒我大清天兵,实实可恶之极!若非在下逃得快,早就被他一箭射死了啊。。。。。。”汉人通事逃回阵后,一脸哭腔地对阿济格诉苦道。

    “住口!”

    阿济格厉声一喝,那汉人通事立刻有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再不敢哭出一声。

    阿济格看着前面这个脸色吓得蜡黄,如女人一般抽泣着的汉人通事蒋秉正,心中满是厌恶,如果不是看中其人精通满汉双语,能为清军所用的份上,他早就一刀砍了这软弱卑贱的家伙了。

    “李啸,那个守城明将,可是叫李啸?”汉人通事说完,一旁的阿巴泰突然惊叫起来。

    汉人通事急急地向阿巴泰点头:“对,此人自称什么赤凤总兵李啸。”

    “嘿!果是此獠,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阿巴泰一脸怒色,狠狠地砸了一拳在自已大腿上。

    “阿巴泰,莫非此人,便是去年在锦州大败多铎部,并斩杀了大将阿山的李啸?”阿济格眉头深深皱起,扭头对阿巴泰问道。

    “哼,必是此人无疑!此人前年大宣府北路的金家庄堡,将正蓝旗部整整一个甲喇的兵马,以及附随的数千蒙古与汉军兵马,打得大败,自此在我大清名声日隆,去年,又在锦州设伏,打败多铎入侵宁锦的兵马,实为我大清之死敌也!”阿巴泰咬牙切齿地说道。

    阿济格脸色严肃,他捋了一把那猬刺般的胡须,面上便有一道寒光闪过:“这个李啸,既然已成我大清之死敌,那么此人,却是必须除之而后快!”

    见阿济格动了杀机,阿巴泰心下一动,感觉不妥。不过,他却并未说出阻拦之语。

    毕竟,阿巴泰与李啸,早在崇祯六年时,便已结下死仇。因为,李啸发家的第一桶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从阿巴泰这边抢来的!

    当日,李啸伏杀那走私商人张得贵,抢走了阿巴泰用来交换汉地出产的丝绸布匹的大批山珍财物,李啸赚了个盆满钵满,却让阿巴泰钱货两空亏了血本。甚至因为此事,让他在盛京成为了兄弟们的笑柄,实是颜面扫地。

    虽然后来阿巴泰公报私仇,领兵入侵辽东,烧了李啸留在辽东的据点不归墩,大大出了口恶气。但由于没有抓到李啸这厮,让阿巴泰一直耿耿于怀。

    是该给李啸这个狂妄恶毒的家伙,一点颜色与教训了。

    如果真能趁大军士气正旺,兵马众多的优势,将这危害大清的死敌李啸,消灭在这座城池中的话,阿巴泰觉得,哪怕多付出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传本帅军令,我七万五千大军,向前推进到汤泉河对岸,威慑对岸城中的明军,再令被俘的工匠百姓多多搭建浮桥,待浮桥造好,便渡河直攻此城!”阿济格大声下令。

    “嗻!奴才遵命!”

    无数面战鼓隆隆响起,夹杂着七万五千名清军齐声发出喝喊,有如闷雷滚过大地,让人心悸。

    大批的清军步兵,排着整齐的步伐,行进到离汤泉河约五十步外的距离。

    一眼望过去,整个宽达数里的清军战阵,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充满了一种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威压气势。

    见到清军这般威压而来,李啸脸上,却是划过一道冷笑。

    他旁边的一众将领,人人脸上,亦露出隐隐得意神色。

    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清军到达的位置,已到了架设的城头的投石机,可以打击投掷的距离之内。

    按李啸的安排,金汤城中,那200架投石机,在开了城门的北面与东面城墙上,各设了60架,未开城门的西面与南面城墙上,则各设了40架。

    现在,便是架设在城墙北面那60架投石机,露出尖锐獠牙,对那些骄横不已目空一切的清军,来个迎头痛击的时候了!

    “预备!”

    随着旗语挥动,600名辅兵,以每十人为一小队操作一架投石机的模式,拼命地搬动绞盘,吱吱作响地将长达6米的抛石机投杆,拉下放平。

    随后,便有数名辅兵,纷纷咬着牙,一同搬起一枚黑不溜秋,重达80斤的投掷震天雷,吃力地将震天雷放在投杆头端的投盆处。

    “点火!”

    又是一声令下,60架抛石机上安放的震天雷,立刻有手拿点燃的火绳的辅兵,将投石机上的震天雷那长长的引线,滋滋点燃。

    “放!”

    这声令下,60架投石机那原本被辅兵们强力压制的绞盘,腾地一松,随着呵啦一声轻响,60根投杆高高弹起,头端投盆中的60颗震天雷,立刻呼啸着向汤泉河对岸的清军猛砸而去。

    当看到对岸的城墙上,那60架奇形怪状的机器,飞掷出远望过去有如小黑石头一般的物品时,汤泉河对岸的清军们,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明军所投为何物。他们皆都露出一种饶有兴致的表情,观望着这郡小黑点呼啸破空而至。

    “阿济格,明军应该是在投掷震天雷了,可令我军赶紧后撤!”

    见到这群黑点呼啸而至,阿巴泰不觉变了脸色,大声向阿济格建议道。

    不料,阿巴泰紧急的提醒,却让阿济格嗤之以鼻。

    “阿巴泰,你如何恁的胆小!就算明军投抛震天雷,这么远的距离,有几枚能砸到我军阵中?况且那明军所制的震天雷,你也不是没见过,威力极小,就算有几枚侥幸砸到我军阵前,又能伤得了几人?若象你这般,遇到丁点小事,便要自乱阵脚,还打个甚仗!”

    阿巴泰被比自已小十六岁的阿济格,这般蔑视数落,不觉羞惭满面。

    恼怒不已的他,咬着牙没说话,心中却愤恨不已。

    而仅仅只过了十多秒钟后,六十枚震天雷便呼啸着从天而落。

    总共二十八枚震天雷,在清军前排顺利爆响,另有四枚震天雷在清军上空爆炸。

    刺目金黄的火光和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震破耳膜的巨大爆炸声连绵响起,混和着死伤清军的惨叫,爆炸波及的范围内,顿时可怕的修罗场,其中沙尘滚滚,血肉横飞,人体的残肢与碎裂的脏器,有如下雨一般,四处飞溅。

    李啸这次震天雷突然攻击,让对面那些排成密集战阵的清军,其中至少五百多人,立刻魂归地狱,另有近千人严重受伤。

    不过,对岸的李啸,脸上却还是稍带遗憾的表情。

    其中,因为对岸的清军战阵,距离确实太远,基本是在投石机的攻击距离边缘位置。有十多枚震天雷落入汤泉河中,立即被水浸灭了火绳,无声无息地沉入河中。

    而另有九枚震天雷,在汤泉河北岸边坠下,其中三枚震熄了火绳,只有六枚顺利爆炸,却因为距离清军战阵尚有一段距离,没造成什么杀伤效果。

    见到对面的清军战阵,瞬间出现大片混乱,纷纷下意识地向后撤退之时,李啸的声音,又冷冷响起。

    “全体辅兵准备,立刻对对岸的鞑子,进行新一轮投雷攻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入援京师

    “撤,快后撤!”

    眼见得又是60颗小黑点呼啸破空而至,一脸苍白的阿巴泰,嘶声大吼。

    清军前阵原本就陷入混乱,听了副统帅这道命令,如遇大赦,更加加紧了向后撤退的速度。

    “轰轰轰轰!。。。。。。”

    又是三十多颗震天雷在清军阵前爆炸,只不过,随着清军的紧急后撤,这批震天雷爆炸造成的杀伤要小得多。总共只有不到一百名清军被炸死,二百多人被炸伤。

    汹涌后撤的清军,直退到距离汤泉河两里外,才至止了混乱,重新列队。

    阿巴泰随后下令,令小队清军军兵,押着百姓,去将原先位置那些死伤的清军,拖回阵中。

    看到运回来的那些,被炸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的清军尸首,听到那些伤兵撕心裂肺的声声惨叫,阿巴泰又忧又怒,眉头紧皱。

    随后,受了轻伤的清军,被随军医官安排救治,那些受伤严重难于救治的清军士卒,则由队友给了他们一刀痛快,然后与那些死掉的清军一样,割下辫子,带回家乡。

    一千三百名清军的尸首,被集中在一起,进行火化。

    之所以不将这些尸首就地掩埋,是清军害怕自已退去后,明军会如鬣狗一样,将尸体挖出,首级砍下,拿去报功。

    似乎直到看到火化尸体的熊熊火光腾起之时,清军统帅阿济格,才从满满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

    “入他娘!明狗子的震天雷,何时,何时竟变得这般厉害了,这怎么可能。。。。。。”一脸呆滞状的阿济格,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阿济格算是打老了仗的清军将领了,他曾与明军多次交战,清楚记得,那些明军的震天雷,一个个不过十五六斤重,一但炸开,便只能破成两三片,除了响声大点外,一颗震天雷顶多只能杀伤三四名敌军,想要炸死对方,都基本不可能。

    怎么现在明军的震天雷,竟有这般威力?

    这时,喘着粗气的阿巴泰靠过来,他轻声对阿济格道:“阿济格,看来这些守城明军,对震天雷进行了改进,一个个差不多有七八十斤重,爆炸威力怕是有以前明军所用的震天雷的十余倍不止!他复有投石机,虽远亦可攻击。可叹我军一时轻敌,却中了这厮奸计矣。”

    听了阿巴泰痛惜的话语,身为统帅的阿济格心中莫名烦躁,甚至夹杂着一丝惭愧。

    虽说阿巴泰官职爵位均低于自已,但这个比自已大十六岁的兄长,他的谨慎态度与战场应变能力,却还是自已尚难企及的。

    这次明军的突然远程攻击,让自已向来战无不胜的军队,遭到这般严重的损失,而发动攻击的明军,竟是毫发无伤。这场近乎耻辱的遭遇战,倒是入关以来,所从未遇到的。

    毫无疑问,明军这次远程打击,会让自已手下的大军,士气受到严重损害,而自已的威信,也会是大受打击。

    想到这里,阿济格的脸上,横肉直颤,迅速恢复了狰狞之色。

    狗入的李啸,我阿济格誓报此仇!

    见到阿济格一脸愤怒,似欲下令全军立即渡河进攻,阿巴泰赶紧在一旁阻止他。

    “阿济格,切莫冲动!明军有这般厉害的震天雷,我军若要强攻,损失定会相当可观。况且我军为了快速前行,大型攻城器械均未携带,如何破得了眼前这般雄城!”

    阿巴泰的话语,让阿济格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没有诸如攻城云梯,巨木撞车之类的大型攻城器械,如何攻得破这城墙高厚的险峻之城。而若要全军淹滞于此地,临时制作攻城器械攻城的话,那原先所定的进军与会师计划,就会被全盘打乱了。

    毕竟,三路清军会师延庆州的计划,是要在七月上旬就要达成的,如果自已在这金汤城迁延太久,又久攻不克的话,一直在延庆州等待的扬古利部的2万5千人,可能会有被明军包夹消灭的危险。

    阿济格牙齿咬得格格响,极其愤怒的他,下意识想把那个可恶的李啸,咬成碎片吞入肚中。

    “阿巴泰,依你之见,我军现在,却该如是好?”阿济格轻叹一声,吐出这句话。

    阿巴泰急道:“阿济格,要灭掉这可恶的李啸,将来定然还有机会,却不可急于这一时,以致我军全盘计划皆乱啊!以我之见,我军速速绕过此地,复回独石水东岸,然后一路南下延庆州,与从喜峰口入关的扬古利部汇合,再分兵进攻明国京畿之地的州县,方是要紧之事。”

    阿济格眉头一皱,却沉声问道:“我军若这般径直南下,那城中的李啸,复派出兵马掩袭我军之后,又当如何?”

    阿巴泰一怔,便说道:“依我看,阿济格你这点却是多虑了。这李啸虽然可恶,但其兵马并不会有太多,想要出城掩杀我军后部,却是不易办到。不然,当初我军分部入关之时,此人早就派兵攻击了,何必还一直缩在城中。”

    见阿济格沉吟不语,阿巴泰顿了顿,又说道:“我在想,这李啸部,最为厉害的倚仗,便是这震天雷与投石机了,其余军兵的战力,却怕远不如我大清久经战阵之军。他若要出城追击我军,这些投石机与震天雷,太过笨重,搬运不便,定难于使用。故以我看来,李啸守城有余,想要出城追击偷袭我军,却是困难。再说了,就算他真敢出来,以我军的强悍野战之力,正好给他来个反包围,从而一雪今天被攻之仇!”

    阿济格听着阿巴泰的话语,脸色稍缓,目光却牢牢地凝望着汤泉河对岸的金汤城,许久,他咬牙大喝道:“好!就依你阿巴泰之见,此仇日后再报!全军将士退回独石水东岸,再径直南下延庆州!”

    。。。。。。

    看到对岸的清军,突然有如潮水一般往东退去之时,金汤城城头的李啸,心里的感觉,却是五味杂陈。

    原本他以为,自已这次攻击,会大大激怒清军统帅阿济格,然后自已可以凭借金汤城坚固的城防措施,大挫清军于城下。却没想到,这数量是自已七倍的清军,竟在初步受挫后,便选择了退避而去。

    这倒是大为出乎了李啸所料。

    看来,入关的清军,不但强悍能战,头脑亦是十分清醒,并不会为一时的损失,而罔顾大局。李啸希望引诱他们前来进攻的想法,自此成为泡影。

    “李总兵,清军远遁,我军可要派兵追袭?”一旁的金狼营营长段时棨轻声问道。

    李啸摇了摇头。

    “我军兵力尚少,还是需确保金汤城自身安危为要。且先派出飞鹞子,远远跟踪哨探清军去向,再行决定我军下一步行动。现在,我军的守城部队,却是不可轻动。”

    段时棨领命而去,很快,约三十多骑飞鹞子,打马出城,互相散开,远远地尾随跟踪清军而去。

    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飞鹞子,李啸心中,却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敌军很可能,还是如历史上一样,从宣府北路,径直前往延庆州,与从喜峰口入关的清军会师,然后再分掠京畿诸地,直至威逼北京城。

    可恨自已兵力不足,不足以挡住敌军兵锋,若清军一直集体出动,不分兵太过的话,自已其实根本没有偷袭进攻的机会。

    这种只能坐视清军入侵内地州镇并屠戮百姓的无力感,让李啸心下,十分无奈。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啊。

    毕竟,弱者的愤怒毫无意义。

    鞑子,且让你们先得意几天,待我李啸实力再进一步加强后,一定会要你们千百倍地还回来。

    李啸在心中,暗暗发誓。

    只不过,李啸这边凯歌初奏,此时的京城朝廷上下,却是惊恐万状。

    清兵入寇后不久,京师立即全面戒严,崇祯皇帝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几天后,又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

    与此同时,朝廷兵部的檄令,紧急分往各地,檄令诸如山西,大同,山东,北直隶等地的兵马,入京师勤王。

    七月初三,李啸所在赤凤卫,亦收到了兵部的紧急谕令。“今贼奴狂逞,入寇侵边,特奉圣旨,着饬励尔道部将,选锐入援,万分紧急,不得有误。”

    没想到,驻守赤凤卫的赤凤营营长田威,刚刚给远在金汤城的李啸飞鸽报信,仅过了两天,兵部另一道谕令,更为严厉急促地发来。

    “兵部尚书张题覆,咨赤凤总兵李啸,奴贼自三路入关以来,声势日迫,京师一日三惊,危情显著。着李啸星驰入援京城,限该文到日为始,十日内到京,若违限不到,当请旨处分!”

    见到朝廷这般急切地连发调兵谕令,田威大惊。因李啸不在,他不敢擅作主张,只得又放多只信鸽前去报信。

    当然,不单是李啸,各地的军镇总兵们,亦纷纷收到了这言辞峻厉的朝廷谕令。

    于是,自七月初六日起,山东总兵刘泽清,山西总兵猛如虎,大同总兵王朴、保定总兵董用文,辽东前锋营总兵祖大寿,山海关总兵祖大乐、蓟镇总兵李重镇、密云总兵马如龙等各地军将,尽数领军入援。

    七月初五,李啸在金汤城中,也收到田威紧急发来的飞鸽报信。

    这封来信,令李啸心乱如麻。

    因为,李啸知道,在真实历史上,清军只是威吓京师,并未采取实质性的攻城举动。而朝廷这般慌乱应对,从各地抽调精兵入京,却又使得京城附近州县兵力,大为空虚,才使得阿济格的十万大军,势若破竹般地连取定兴,房山,涿州,固安,文安,宝坻,怀柔,密云等京畿附近县镇。共克12城,56战皆胜,获人畜17万9千8百,凯旋而归。

    事实上,这些各地抽调入京师的兵马,对鞑子畏之如虎,又见鞑子势大,基本上只敢龟缩于京城中,绝不敢主动出援外面的州镇县地。除了大同总兵王朴与清军一战,斩获一百多颗首级外,余部基本无所作为。直到清军出关,也再没有任何一只军队,敢于出城追击,实实让人扼腕叹息。

    按李啸原来的想法,他是想等飞鹞子探明敌军分兵动向后,从金汤城中,分出一只奇兵,前去尾随偷袭分兵后的小股清军。

    这种战法,有点象一只勇敢而机灵的小兽,趁那庞然巨兽不备之际,狠狠咬他一口,便立刻逃走,以备下一次偷袭进攻。

    李啸相信,这样的话,等到清军退出关外时,这种零敲碎打的战术,应该也会给清军造成相当大的损失。如果在这些战斗中,得到的首级与战功,自然会成为自已再次获得升官晋爵的最好凭借。

    而现在,朝廷的谕令,无疑大大打乱了李啸的计划。

    怎么办?

    自已能不听从调遣么?

    在房中来回踱步的李啸,有如一只困兽。

    李啸沉思了两天,直到又收到了田威飞鸽送信过来的,另一道朝廷催促出兵的谕令后,李啸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决定出兵,前往京师拱卫。

    虽然那个京城中年轻的崇祯皇帝,对自已已有颇有猜忌,但说实话,崇祯对自已还是不错的,分封土地,加官进爵,减免税赋,赐世袭指挥使,令宗室之女配嫁自已,桩桩件件,都算是对得起李啸了。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至少在现在,李啸觉得,还是听从朝廷调遣为好,毕竟,他的实力,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不听朝廷谕令,任性自为的地步。

    接下来,李啸开始制定出援京师的计划。

    因为自已不在山东,铁龙营与赤凤营的兵马,李啸不便调动,况且等到飞鸽来回传信,时间上亦来不及,唯一可行的办法,还是只能从金汤地中分兵前往京师。

    故李啸决定,着金狼营营长段时棨,带乙总兵马,以及金狼营玄虎重骑400名,飞鹞子400名,以及大部的辅兵,留守金汤城。

    然后,就于明日,他本人亲自带着金狼营最为精锐的甲总兵马4590人,600名玄虎重骑,600名飞鹞子,50名鲁密铳手,600名横行哨重甲步兵,以及600名辅兵,一同出征。

    这样一来,李啸这次入援京师的总兵力,为七千人多一点。

    李啸是个谨慎的人,他让这些辅兵,除了用四轮马车装载粮草与器仗外,另带上了40架投石机,500多枚投掷震天雷和3000多枚单兵震天雷,以为万全之策。

    虽然,这样一来,会严重拖慢行军速度,但李啸知道,如果自已在这行军路上,连自保能力都匮乏的话,入援京师也只不过是一句虚谈罢了。

    从金汤城到京师,直线距离190公里,现在因为要带投石机之类的重型设备,李啸估计,哪怕再晓行夜宿紧急行军,一天应该也就30公里到头了。这样的话,算上路上耽搁,到达京师,差不多要八天左右。

    说起来,李啸自七月初五收到朝廷谕令,那按规定,李啸要七月十五日赶到。但到今天为止,已是七月初八,就算从明天开始走的话,也要七月十七或十八日才能赶到京城。

    虽和朝廷规定的日期相比,略有耽搁,但李啸并不以意。

    因为,在真实的历史上,虽然朝廷谕令紧急,但各地总兵军将们,因为路途各有远近,以及躲避清军进攻等问题,也并未皆按时到达京师。事后,朝廷虽有斥责之词,却也未严加处分。

    不料,当李啸把这个计划对众人传达后,令他没想到的是,各部军兵皆无意见,意见最大最激烈的,反而是那位蒙古公主英格玛。

    正与一众亲随蒙古骑兵,在校场上练习骑术的英格玛,无意中,从那些正在紧急准备的金狼营军兵口里,听到李啸这个入援京师的计划后,登时大怒。

    “李啸,你这混蛋,你入援京城,怎么不带上我们!”

    大步闯入李啸卧室的英格玛,怒气冲冲,柳眉倒竖,指着李啸的鼻尖大骂道。

    (多谢影孑冷风兄弟的打赏,多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意外之遇

    见到英格玛这副一脸怒容的模样,李啸竟不由得无奈而笑。

    “英格玛,我军这次入援京师,你以为,我军是去游玩么?那可是一路上危险重重,随时可能会与清军厮杀!你和你那一众随从,就在这金汤城中,好好呆着,等到了清军出关后,就返回土默特部去吧。”

    李啸的言语很诚恳,不料英格玛却立即反对。

    “李啸,你别小看人!我说过,本姑娘才不要你的保护呢,我土默特部的5百骑兵,个个能骑善射,虽然装甲程度,不能与你那些钢铁野兽一般的玄虎重骑相比,但比起你的飞鹞子轻骑,骑射功夫可是要强得多。这次你部前往京师,我这土默特部5百骑兵,正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李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英格玛性子倔强执拗,认准了的事情,八匹大马也拉不回,于是,他也懒得再加劝说,拍着英格玛的肩膀道:“好吧,那你一路上,好好跟着我,不可擅自行动,明白么?”

    英格玛没想到李啸这么快就答应了,她怔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嘿,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放心吧,这一路上,我都听你的。那现在本姑娘就去告诉我的手下们,让他们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就与你们一起出发。”

    说毕,英格玛有如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转身蹦出屋外,留下李啸在房中,望着她妖佻的背影苦笑。

    李啸入援京师的部队,连夜准备完毕后,于第二天清晨,也就是七月初九这一天,由李啸亲自带队,从金汤城东门出发,入援京城。

    李啸拟定的前进方向,是从金汤城出发,径直南下,渡过南河,过长安所,再入怀来卫,然后进入顺天府的镇边城所,再绕过白羊口所,最后从京师西门入城。

    本来,如果李啸选择从延庆州入京的话,路途还会短上很多,但李啸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宁愿稍稍转个弯,绕开清军大部队,进入京师。毕竟真要打野战的话,李啸军这七千多人,绝不是近十万入关清军的对手。

    一路上,夏日炎炎,沙尘滚滚,热浪袭人,在这样的天气与地形中行军,实在是一件辛苦疲累之事,只不过,出征的李啸军,一路军歌嘹亮,口号震天,士气却是十分旺盛。

    那蒙古公主英格玛,率着她的5百骑兵,紧跟着李啸的护卫骑兵,一起行走。这匹草原上胭脂马,在金汤城中憋得太久,现在到了野外,虽在气候与地形均不好,但其精神劲头,明显比在城中,还要好得多。

    从金汤城出发,一直到怀来卫城,三天时间内,李啸全军,竟皆是未遇任何敌情。

    李啸知道,这是因为,清军主力皆在全力进攻京畿诸地,才顾不上掳掠宣府地界之故,但如果自已就此放松戒备的话,却是不可,毕竟,现在已近顺天府地界,谁也不知道,清军接下来,会在出现。

    其实,李啸对这次清军入关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在前世的历史书上,得知了个大概,至于清军的具体攻战经过,史书上还是说得很粗疏的。

    更何况,现在有了来自后世的自已,历史的演变更是凭添变数,又有谁能知道,在将来会发生怎样的蝴蝶效应。

    在怀来卫城外,李啸好好地看了看这座宣府东路的重城。

    他知道,在明朝时,怀来城属于宣府东路的怀隆道管辖,该路所属有保安州城、保安卫城、怀来城、永宁城、延庆州城等几个大城。

    在战乱未起之进,整个宣府东路,因为靠近京师的地利之故,属于宣府镇最为繁华的地段。相形之下,土地贫痟,人口稀疏的宣府北路,可就要寒碜得多。

    现在,是宣府东路参将毛镔,率部从永宁城,转而临时驻扎于怀来城内。城内设有兵备宪司,游击将军署,保定行府,守备官厅,怀来卫指挥使司等官署。

    后世的怀来城,大部沉于官厅水库下,不过此时的大明朝,该城却是重要的军事要塞。《宣府镇志》曾言:“怀来虽区区百里,而西屏宣镇,东蔽居庸,北当枪竿、滴水崖之冲,南护白羊、镇边城之险,前代列戍屯兵,视为重镇。”又说:“宣镇厄要之区不在镇城,而在怀来。”

    如此重要之所,自然是城池高厚。怀来城周长七里二百二十二步,高三丈四尺,城垣上筑城楼三座,角楼三座,东、南、西开三个城门,各有瓮城拱卫,万历十四年全城包砖,城墙外侧还建有壕沟,深阔各一丈。

    不但如此,城墙上还架着数百门火炮,诸如神威将军炮、佛朗机、虎蹲炮、子母炮、小铜炮、小铁炮等等大小火炮数百门。整个城池看上去,守卫还是相当严密的。

    只不过,李啸注意到,随到自已军队离怀来卫城越来越走近,城上的驻守军兵,脸上表情似乎越来越紧张。

    李啸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

    因为,狡猾的清军,曾多次假扮明军部队,叩开堡城,夺取城池。这些原本战力便远在清军之下的守城明军,早已是个个战战兢兢,风声鹤唳。

    只不过,这些守城明军,这次却是想多了。因为李啸为了抓紧赶路,根本就不打算入城休息。

    李啸全军,正欲从怀来卫城西面绕过去时,却听得城头一名把总模样的人,大声喝道:“你们是哪部分的?为何擅行至此!”

    李啸身旁的金狼营副营长武壮,登时大骂道:“你这瞎眼的怂货!爷爷们是宣府北路金汤城的兵马,没看到爷爷们要去京师入援吗,多此一问!”

    那城头的把总,听得武壮喊声如雷,又见李啸军势雄壮,早已心怯了一半,他脸上堆起笑容,忙道:“原来贵军是入援京师的兵马,我等实是不知,还请这位将爷恕罪。”

    武壮犹欲再骂,被李啸止住:“我军往前赶路要紧,却不必与这等小卒纠缠。“

    李啸全军,刚刚绕过怀来卫西门,忽见得远处约有数十骑明军,盔甲散乱,人人带伤,从镇边城所方向,狼狈逃回。

    这些人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打马冲在最前处,他脸上满是血污,头盔甲已丢弃,一头乱发如同乱蓬蓬的丝草,身上的铁甲亦是残破不堪。

    “哦,此人竟是杜诗!“

    待来人打马行近之时,李啸拿出千里镜,远远地看到,此人,竟然是那龙门卫指挥使杜诗!

    奇怪了,此人不是在龙门卫的小白阳堡吗,怎么会到镇边城所去了?

    因为距离遥远,那杜诗却未发现李啸,他带领导残兵,径直冲到怀来卫城南门外,大声喊道:“守城军将,速放吊桥!”

    城头的那个把总,又从南门处探出头来:“尔等是哪部分的,怎的这般狼狈?”

    杜诗尚未回答,旁边一名同样气喘吁吁的人,听得这把总语气揶揄,便大骂道:“入你娘!瞎了你的狗眼吗,看清楚了,老子们是宣府镇龙门卫的兵马,被遣入援镇边城所,现在镇边城所,已被清军所破,我等拼了死命,方才逃回。尔等速速开门,我等有重大军情,要向城中毛参将禀报!”

    李啸从千里镜中望到,怒骂守城军兵的,竟是当日,被自已扣押在金家庄堡中的杜诗之侄,杜少如!

    没想到啊,竟在这怀来卫城外,碰到这伯侄二人。

    李啸心下暗想,听杜少如这般介绍,看来应该是龙门卫指挥使杜诗,率领其部兵马入援镇边城所,却被清军攻破所城,这帮人才这般狼狈逃回吧。

    杜少如说完,城头的把总犹是一脸疑惑,嘀嘀咕咕地与一旁的军兵说个不停,那龙门卫指挥使杜诗急了,也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杂厮,还在嘀咕个甚!还不速速放下吊桥,让我等进城去,本指挥使有重大军情,要与毛镔毛参将禀报!若误了紧急军情,却当拿你们是问!”

    城头的把总,见杜诗这般大骂,又见他人数这般稀少,顿时脸色一绷,大声骂道:“呸!你们这些丢了城池狼狈逃命的瓜货,我等东路兵马,却不受你北路辖制,你嚷嚷个球!还甚么紧要军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清军探子!今天这门,大爷我还就是不开了,你能奈何我恁地!”

    杜少如一脸气得有如猪肝,他一时气急,取下弓箭,瞄着那把总,便欲朝他射去,嘴中一边大骂道:“你这无名小卒,仗势欺人,还敢骂我家指挥使大人,小爷今天就取了你的狗命!”

    见自家将领动了怒,旁边的军兵也纷纷取出弓箭,搭弓上指,以助声势。

    那把总见杜少如他们想来横的,立刻一声口哨,城头哗啦一阵响,很快,城头上百把弓箭吱吱拉开,每根箭头,都指着杜少如等人。

    眼见到城上城下的明军弓矢相对,即将内讧,城头上,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谁啊,是谁要硬闯我怀来卫城啊!”

    李啸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山纹甲,戴着六翅缨盔,披着鲜红披风的将领,从南门上的望厅中探出身来。

    李啸暗想,看此人打扮,应是怀来卫守将毛镔无疑了。

    李啸从千里镜中看得仔细,这个毛镔,脸孔瘦长,胡髯稀疏,一双三角眼眼泡浮肿,目光无神,一看便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果然,这名将领一出来,那名把总便急急禀告道:“毛参将,这些败兵,自称是宣府北路龙门卫的,一个劲的嚷嚷着要进城来,说甚有紧要军情要向参将禀报,我等恐其是清军探子,不敢放其入城。”

    这名把总方禀报完,城下杜少如又大喊起来:“城上可是毛参将?我等是龙门卫兵马,却有紧要军情,要对毛大人说。”

    毛镔听到城下喊话,看似无神的三角眼立时一瞪,他冲着城下大喝道:“老子便是毛镔,有甚军情,直说便是!尔等来路不明,岂可轻放入城!”

    见到连主将毛镔都这般说话,龙门卫指挥使杜诗几乎气炸,只不过,他咬着牙,强压了怒火,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毛参将,现在镇边城所已丢失,我等只恐这股清军,不日便将攻往怀来卫,我部有攻下镇边城所的清军情报,还请毛参将放我等入城,我等自会与毛参将详细说明。”

    听了杜诗的话,毛镔脸上一阵微颤,眼神中闪过惊恐之色。

    不会吧,这清军这攻城掠地的速度,也太快了点。难道,接下来,他们要拿怀来卫城开刀么?

    毛镔仔细想了想,随即否定了自已的想法。

    我这怀来卫城,城池高厚,防备周全,却远不是那镇边城所可比,那清军利在速战,若入怀来卫,顶多掳掠村镇墩堡而已,当不会有这般耐心来夺怀来卫城。

    若是这般,自家只要守住这怀来卫城便可,这些龙门卫的残兵败将,不见也罢,不然进了城来,再来拒绝他们却是麻烦。

    再说了,本将驻地是在永宁,只不过是临时调来这怀来卫城中,清军出关后,还得回永宁去,这样的话,在这怀来卫中,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而且,前两天,本官新从这怀来卫城中迎春楼处,迎纳的那名小妾,那身段,那口活,嘿嘿,老爷我还没受用够呢,打个甚仗嘛,坐等清军出关不就行了。

    想到这时,毛镔眼里闪过一道淫光,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便冷笑着对杜诗说道:“杜指挥,虽说我等同为大明官军,理当守望相助,但这敌情不明,毛某有守城之重责在身,实不敢轻放尔等入城。你等且自回北路吧,不然,径去宣府镇万全都司城禀报军情也行。”

    毛镔说完,扭头从城头离去。

    “你,你,你简直混蛋!。。。。。。”

    眼见得毛镔竟这般施施然扭头而去,杜诗气得一脸扭曲,低声暗骂毛镔几十遍。

    ‘杜大伯,现在我等却将何往,真要去万全都司城禀报军情么?“杜少如一脸郁闷地问道。

    “不必了。“杜诗脸色青白,他惨笑一声道:“万全都司城,远在中路,山水迢迢,等得我军报信前去,什么黄花菜也凉了。算了,这大明天下,大家既然都只愿当个看客袖手旁观的话,那这些看客中,也不多我杜诗一个。何况我军全部兵力,尽皆折损于镇边城所,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在城头守军的哄笑声中,杜诗脸色黯然,便欲率众从怀来卫城东门绕过,径回宣镇北路龙门卫。

    “杜大人,且请留步!“

    这时,正欲率众打马而行的杜诗,忽听得背后有人远远地在叫唤自已。

    他转过头,见到数名明军轻骑,正从西边快速纵马过来,一边纵马疾奔,一边向自已大声喊叫。

    杜诗心下疑惑,便示意众人暂停,等来骑行近。

    很快,数名骑兵来到杜诗面前,随即滚鞍下马,便大声向杜诗禀报道:“杜大人,我家主公李总兵,请大人往城西述话。“

    “李总兵?哪个李总兵?”杜诗一脸惊讶之状。

    “禀杜大人,我家主公,便是山东赤凤卫李总兵。”

    “啊,竟然是李啸?他,他不是在金汤城么,怎么来这里了?”

    杜诗呐呐道,随及与杜少如两人,以不可置信的眼神,互相对望了一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镇边城所

    “末将杜诗,拜见李总兵!”

    “在下杜少如,拜见李总兵。。。。。。”

    “二位不必客气,速速请起。”李啸一脸微笑,虚扶起一脸尴尬的杜诗、杜少如伯侄。

    其实,李啸派人把他们叫过来,是想再具体了解下,现在的镇边城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为,这镇边城所,可是怀来卫与顺天府联系的交通要道。

    “李总兵,却不知贵军前来这怀来卫,将欲何往?”未等李啸说话,杜诗先开口问道。

    李啸见他一脸惊疑之状,便说道:“杜指挥,我军乃是去入援京师,本欲从镇边城所入顺天府,没想到,竟在这边遇到你们,实是凑巧。对了,刚听你说这镇边地所,现已失守,具体情况如何,你且详细对本兵说来。“

    见李啸这支入援京师的兵马,对镇边城所这般有兴趣,杜诗犹豫了一下,便长叹一声,对李啸说出了镇边城所失守的经过。

    原来前段时间,龙门卫指挥使杜诗,受宣府镇万全都司调遣,率其部一千军兵,紧急入援这镇边城所。到杜诗入援后,加上镇边城所原有兵马,该镇所兵马总数达到了二千余人。

    入守镇边城所以来,杜诗部平静过了六天时间,没想到,就在昨天,约有一万多人的清军大肆来袭。

    清军来势凶猛,兵锋甚锐,而那镇边城所,年深岁久又长期不加修缮,城关颓破,夯土而建未并包砖的城墙,早已多处风化剥落,甚至连护城壕都早已淤塞,其城所防御力极低。再加上因为长期缺乏资金粮饷,所中军士斗志消沉,得过且过,战斗力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是故,在将镇边城所四面包围后,清军一个合击攻城,城中守军立即崩溃,大部原镇边城所军兵,立即大哭投降,龙门卫指挥使杜诗,率领其部兵马拼死杀出,侥幸脱围。

    不过纵然得脱,在清军一路追击下,杜诗其部亦损失惨重,至逃到这怀来卫城处时,其部的一千军兵,竟几乎损失殆尽,连同副指挥使秦国英,家丁队长胡茂等人,皆死于清军刀下。

    杜诗见其部损失如此之大,心疼不已,又极不心甘,便想从怀来卫搬取援兵,趁现在镇边城所清军,已率兵离去分兵四掠之机,重夺镇所。

    杜诗说到这里,一副慷慨激昂,为国效力在所不辞的模样。只不过,李啸心下,却是洞若观火。

    因为,李啸知道,杜诗之所以如此想夺回镇边城所,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他作为镇边城所的临时主将,丢失关镇,到时朝廷必然追责。杜诗为保住官职性命,才这般想拼力夺回。若能重夺镇所,哪怕将来再度丢失,却也算勉强立了功,从而与那些投降的镇所军兵,划清界线,方能保住自身官职性命。

    李啸心下暗叹,这个人的小算盘,倒是打得精明。只不过,现在自已要从此人口中套取情报,却也不必与他计较什么了。

    “可曾看到,是哪部清军前来夺了镇边城所么?”

    “禀李总兵,据在下昨天观察,该部清军满州本部,约有三千多人,一半身着黄盔黄甲,应是清军正黄旗军兵,另有一半衣甲皆镶红边,应为镶黄旗军兵,余者为蒙古红缨鞑子,兵力也有三千多人,另外便是各色汉军,亦有三千多人,还有新近投降清军的明军部众一千余人,这些人,尚未剃发,衣服样式皆未更改,便也来反攻我大明镇所,实是可恶。”

    李啸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对这部入袭的清军,已了解了个大概。

    那杜诗,之所以有反攻的底气,是因为他知道,现在镇城已被鞑子掳掠一空,随后鞑子退去,再去掳掠他处时,他便可趁机重占空城,这样一来,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李总兵,以我之见,现在鞑子已在镇边城所掳掠一天多,镇边城所内,应已被抢掠一空,现在我军若进军该城,估计鞑子早已退走他处,故当不需费甚力气,便可夺回。”

    说到这里,杜诗眼睛一亮,向李啸哀求道:“李总兵,我看贵部约有七千之众,此去镇边地所,不过一天便可到,正好一鼓作气攻下这空城,如此,李总兵得立战功,下官也好将功赎罪,岂不美哉?”

    李啸心下沉吟,反正自已要入京援救,现在这镇边城所,却是必经之地,这个顺水人情,倒是可以一做。

    于是,他微笑着对杜诗说道:“好,大家皆是宣府北路军兵,理当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就由你部在前引路,我军立刻赶往镇边城所!”

    杜诗大喜,忙道:“李总兵急公好义,我等作为前驱,自是不在话下!”

    。。。。。。

    在杜诗领着李啸大军,向镇边城所紧急进发之时,正黄旗固山额真舒穆禄.谭泰,得意洋洋地在镇边城所中,领着一批亲随白摆牙喇侍卫,在亲随喀喇木在引领下,清点这段时间以来,掳获的大批财货。

    舒穆禄.谭泰,是此次出征的三路清军首领之一的一等总兵官扬古利之弟,此人在历史上,堪称清朝骁将,开国功臣。

    在真实历史上,谭泰从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开始起步,因为作战勇敢,屡建军功,被不断提拔升迁。从牛录额真,升到巴牙喇章京,再升为固山额真,后授世职二等参将,又授一等公。

    崇祯死后,清军入关,从龙入关的谭泰,先灭李自成部的大批流寇,再败南明小朝廷的大批明军,随后又接连打败并消灭反正归明的金声桓部与李成栋部,对清王朝而言,可谓劳苦功高,功勋卓著。

    只不过,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在全国一统之后,顺治皇帝嫌此人恣意妄为,目无朝廷,将其拿办入狱,并纠集众臣议罪。随后,由鰲拜领头,检举揭发谭泰何洛会等人,依附大清第一逆贼多尔衮,以及营私擅政等重大罪状,最后谭泰被斩首示众,籍没家产,下场堪称悲惨。

    “主子,自从喜峰口入关以来,加上这次攻破镇边城所,我部共获得黄金七百二十两,银子七万六千四百两,粮草十二万石,丝绸锦缎之类二千二百多匹,军械刀剑盔甲无算。。。。。。”

    “哦,那掳获的人畜数量呢?”谭泰听完,又轻声问道。

    “禀主子,我部共掳获人畜数量2万3千有余,已随那叶臣部,一齐押回带给了,正在昌平城外的统军大帅阿济格大人处。这般功劳,已有笔贴式详细记录,主子却勿担忧他人分润了我军功劳。”喀喇木笑道。

    听了喀喇木的报告,谭泰骄横的脸上,隐隐显露得意之色。

    “哼,若非那镶黄旗的完颜叶臣,一路分润我正黄旗部所获,本官所得,当会更多。”谭泰手抛扔着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脸上却露出不甘之色。

    喀喇木凑了上来,一脸媚笑地说道:“主子勿忧,现在叶臣部,已被那饶余贝勒阿巴泰,抽调回去攻打顺义城,再不会与我正黄旗分功啦,且待总兵官扬古利大人发来援兵,我军便可入那宣府镇怀来卫,再掳获更多的人畜财物了。”

    谭泰眼珠一转,脸上亦满是欣喜之色,只不过,他轻叹了一声道:“只是可恨那叶臣,竟带走了一半的蒙古与汉军军兵,大大削弱了我军实力。我哥扬古利,却又太谨慎,总是嘱咐我,说什么这镇边城所,为宣府与顺天的交界之地,地势紧要,扼关凭险,不可轻弃。不然,若按本官之见,我部有这1500余名正黄旗军兵,加上1500名蒙古诸部兵,1500名汉军,却也足够去怀来卫、保安州等地大干一场了。”

    那喀喇木忙道:“主子,且莫心急,扬古利大人既定了计划,我等还需遵偱为是。扬古利大人正准备去攻打房山与良乡等县,估计还要个几天,方能分兵给我军,主子且在这镇边城所,将养几天,亦是好事。”

    谭泰哼了一声,又叹道:“只可恨这镇边地所,地处顺天府与宣府镇交界,虽为险要关口,却又是贫痟之地,只怕我等手下兵将,在这附近村县分掠数日,能捞的油水与实惠,却亦是有限。”

    谭泰停了下,又问道:“喀喇木,那除了下乡掳掠的兵力外,镇边城所中,留守之军兵,尚有多少?”

    喀喇木道:“禀主子,镇边城所中我安排了足够的留守兵力,我正黄旗本部满洲军兵,有1000名,蒙古兵800名,汉军800名,另外那些新投降的二千余名明军,我虑其未必可靠,故皆留在城中。”

    喀喇木顿了下,又笑着说道:“主子,现在明军连败,已然破胆,莫说我军尚有数千人驻守这镇边城所,便是只有数百人,那些明军也断无勇气再来夺城,是故,以奴才看来,这镇边城,当为固若金汤一般。”

    谭泰点点头,脸露满意之色:“喀喇木,你现在办事越来越妥贴老道了,不错!你要记住,只要你安心给本官好好办差做事,本官将来官职爵位越高,你小子,得到的好处也只会越多。”

    喀喇木一脸喜色地伏地打扦:“奴才叩谢主子隆恩,我喀喇木,定当永陪主子左右,为主子效力驱驰!”

    。。。。。。

    正陶醉在掳获的大批财物数量中的谭泰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西边的怀来卫境内,一只铁甲森森,装备精良的明军队伍,正乘着明朗的夏夜月色,一路向东疾行。

    按李啸的命令,自中午时分离开怀来卫城后,全军加快速度,连夜行军,要争取在天亮前,到达镇边城所外。

    如水般银亮的月色下,沉默前行的李啸军,有如一只钢铁组成的黑色长蛇,在旷茫的北方原野上,蜿延东行。

    一路上,那龙门卫指挥使杜诗,与李啸并辔而行,不停地向李啸介绍镇边城所的情况,借以拉近关系。

    “李总兵,那镇边城所,与长峪城所、白羊沟所,并称北京边关三城,乃是入京的险要之地。其南北两侧皆是山峪,只开有东西两处城门,内部共分三街六巷七十二胡同,南北为街,东西为巷。此镇年代久远,据说是成祖守边之时,便已建成,用来防备蒙古鞑子进攻。对了,李大人,你还不知道吧,这镇边城所中,那庙宇却是多,共有十一二座呢,有老爷庙、寿星庙、庵庙、城隍庙、山神庙、娘娘庙、大佛寺、龙王庙、真王庙、火神庙、魁星庙。。。。。。”

    杜诗说得唾沫四溅,李啸却无甚心思听他闲扯。

    随着全军行进得离镇边城所愈近,李啸心中的不安感觉,反而愈多。

    李啸凭直觉感受到,似乎这镇边城所,并不象那杜诗所说的那样,那鞑子已然撤走,仅仅只是空城一座等自已接收。

    这种感觉,李啸也说不出缘何而来,只是,他在心中,已暗暗想好,若真有清军驻守的话,却该如何应对。

    这连夜行军,甚是消耗体力,李啸很担心蒙古公主英格玛会吃不消,只不会,当他看到率领5百土默特部骑兵前行的英格玛,依然是精神十足的模样,心下才稍稍放心。

    这个蒙原草原长大的女子,倒是精力充沛得很哪。

    更让李啸放心的是,这一路上,英格玛极其听话,根本没给李啸增添任何麻烦。

    在天色放亮时,经连夜赶路的李啸全军,终于行至距离镇边城所二十里处。

    一众飞鹞子,立刻脱离本阵,打马飞奔向前,去镇边城所外围哨探。

    也就在这时,那些清晨接班的清军士兵,登上城墙后,正准备去唤醒城上那些犹在打旽的守夜军兵时,却惊讶地发现,在尚不清晰的晨曦映照下,一只明军部队,正沉默而迅速地向镇边地所处,大步行来。

    “不好了,明狗子要来攻城了!“守城清军大声叫嚷了起来。

    立刻,凄厉的海螺号中,大队大队的清军,涌上城头,开始紧急布防。

    不多时,外出哨探的飞鹞子,亦纷纷返回,向李啸紧急奏报:“禀李大人,这镇边城所中,根本不是空城,倒似有极多清军守城,以我等目测,守地清军怕是有数千人之多。“

    飞鹞子说完,李啸一脸严肃,而一旁的杜诗杜少如叔侄,以及他们的一众残兵,竟吓得个个面色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清军,不是每次都掳掠完就走了的么,怎么还一直在这镇边城所中?

    “这,这,这数千清军竟还未退,那我军此去,竟不是自投罗网?“杜诗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李总兵,要不,趁清军尚未追来,我们赶紧撤吧。”

    四顾张皇的杜诗,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李啸,那双浓眉英目中,一道寒光刹那闪过。

    “哼,你们被清军吓破了胆么,我军一路夜奔至此,正当一鼓作气,努力前攻,安有仓皇而撤之理!本兵倒要看看,这些清军,是不是真的是铜打铁铸的!”

    李啸冷冷说完这句话,杜诗不觉满面羞惭。

    “刷”地一声,李啸抽出龙吟宝剑,高高上举,大喝道:“全军听令!全体军兵疾进至离镇边城所一箭之地处,再行攻城!”

    “得令!”

    李啸军的齐声怒吼,有如春雷滚滚,炸响在这清晨的旷野中。

    (多谢影孑冷风,卐超级撒旦卐,liulaohan,牛牛皮带各位兄弟的打赏及月票,感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震天雷之威

    “操!这帮明军,恁的狂妄,区区七千余众,竟敢来图我数千大清军兵驻守之镇边城所,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站在镇边城头的谭泰,从千里镜中,看到正沉默而快速地向镇边城所逼来的李啸军,不由得一脸诧异之色。

    在谭泰印象中,过往的许多次战斗中,只要是清军守城,一般情况下,明军若无五倍以上兵力,绝对不敢攻城。而且,就算明军兵力有五倍以上,那些斗志消沉,畏清如虎的明军,往往被清军一个照面厮杀便打败了,实实不足为虑。

    这股来路不明的明军,倒是奇怪得很。

    “主子,是不是要赶紧派人向扬古利大人或附近友军求援,以防万一啊。”谭泰身后,喀喇木的声音,小声地响起。

    谭泰大手一摆,制止了喀喇木的建议。

    “哼,现在镇边城所中,我部共有满洲部军兵1000人,蒙古兵700人,汉军700人,另有投降明军近二千人,有近四千五百人的兵马,明军不过七千,有何可惧!若不是本官考虑到我哥扬古利的军令,要牢牢守住这镇边城所,本官早就出兵西门,去与那些明军对面厮杀了!要知道,当日在辽东之时,就是以一当十,本官也能杀得那些明军喊爹叫娘!”

    谭泰说到这时,脸上闪过一道冷笑,他命令道:“喀喇木,你且安排军兵守卫城墙便是,我倒要看看,这股明军,还能搞出什么攻城花样来不成!”

    喀喇木脸色犹豫,不过,他还是迅速地嗻了一声,便下去安排布防事宜。

    很快,镇边城所布防如下。

    东西两面城墙上,各布有满洲军兵300人,蒙古军兵250人,汉军300人,投降军兵500人。

    南北两面城墙上,则安排剩下的投降明军各500人驻守。

    城中,另有满洲骑兵400人,蒙古骑兵100人,汉军骑兵50人,作为策应力量,留驻城中。

    另外,考虑到明军可能会主攻西门,谭泰下令,将原先均匀布在城头的各门大小火炮,总共40门,集中放置在城西,由会打炮的投降明军操作。

    在清军紧急布防之时,城下的李啸军,也在紧急调动兵力。

    按李啸的命令,全体步兵,集中在镇边城所西门一百步外。而全体骑兵,则从镇边城南北两侧绕过,集中于镇边城东门外,以防止敌军从东门撤逃。

    至此,在一个时辰后,李啸军终于按李啸的意思,完成了关门捉鳖的兵力分布。

    谭泰一直在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城下的明军分置兵力,只不过,当他看到这股明军竟采取将东西城门牢牢围堵的态势时,他心里却是暗暗吃惊。

    这攻城的明将,莫不是疯了!

    这个明将,真是恁的大胆,且不说想打败我军便基本不可能,没想到,他竟存了想把我军围而歼之的心思,这他娘简直是想蛇吞象!

    旁边的喀喇木,亦是满脸震惊的神色。过了一阵,眼尖的他,忽地指着李啸军后排,大声道:“主子快看,明狗子推过来的,却是个什么东西?”

    谭泰定睛一看,只见大批辅兵模样的明军,以十人为一个小队,缓缓地推出40个体形庞大,怪模怪样的东西,一直推到离镇边城所北面城墙,约九十步处站定,并排成一条平直的直线。

    “操!明军这玩意,应该是投石机!”谭泰皱了皱眉,嘴边却是轻蔑的冷笑:“这股明军,恁的寒酸,连火炮都没有,竟把这几百年前的古董制了出来,殊是可笑啊。莫不是,他们打算向本地投掷石块,把这镇边城所砸塌不成!”

    谭泰说毕,城头的守城清军,尽皆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预备!”

    随着旗语挥动,城头的清军看到,那些10人一队的明军辅兵,正拼命地搬动绞盘,吱吱作响地将长达6米的抛石机投杆,拉下放平。

    随后,便有数名辅兵,纷纷咬着牙,一同搬起一枚黑不溜秋,重达80斤的投掷震天雷,吃力地将震天雷放在投杆头端的投盆处。

    “点火!”

    又是一声令下,40架抛石机上安放的震天雷,立刻有手拿点燃的火绳的辅兵,将投石机上的震天雷那长长的引线,滋滋点燃。

    “放!”

    这声令下,40架投石机那原本被辅兵们强力压制的绞盘,腾地一松,随着呵啦一声轻响,40根投杆高高弹起,头端投盆中的60颗震天雷,立刻呼啸着向镇边城所的西面城墙与城门,猛砸而去。

    当看到对面那40架模样奇特的投石机,飞掷出远望过去有如小黑石头一般的黑色圆球时,包括谭泰在内,所有的西门城墙上的清军,皆不知道明军所投为何物。他们甚至都露出一种饶有兴致的表情,呆望着这郡小黑点呼啸破空而至。

    “轰轰轰轰!。。。。。”

    总共三十枚震天雷,狠狠击中了镇边城所那早已风化剥落的地墙,在城墙上砸出有如蛛网般四下漫延的巨大裂缝后,掉落于地,又立刻纷纷爆炸。

    刺目金黄的火光和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震破耳膜的巨大爆炸声连绵响起,整个镇边城所的西门城墙,仿佛都在剧烈的颤抖。大块的城墙夯土飞溅裂开,整个西面城墙上一片黄尘弥漫。

    而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人人都感觉到自已似乎突然到了一个无声世界,眼前则被纷扬呛鼻的浓烟笼罩,只有脚下的城墙在剧烈地晃动,有三十多名站脚不稳的清军,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

    另有两枚震天雷,狠狠地砸了了城门吊桥,剧烈地爆炸中,厚实的吊桥立刻四分五裂,铁皮与木渣四处飞溅,四根有如臂粗的牵桥铁索,在巨大的的冲击力作用下,张牙舞爪地四下弹开,其中一根弹飞的铁索,狠狠地扫过城头一门小铜炮,将这门火炮,以及操作它的四名投降明军,一同惨叫着扫下城墙。

    还有两枚震天雷,竟飞过城墙,以抛物线的轨迹砸入城中,一枚砸中民房,随即将整栋房屋以及周边几幢房子炸成废墟。而另一枚运气极好,竟落在那50名汉军骑兵的边缘,在他们还在惊愕这个火绳滋滋燃烧的硕大黑色圆球是何物时,这枚八十斤重的震天雷猛地爆炸,竟将这50名汉军骑兵,连人带马,一齐送上西天!

    七窍流血,满面黄土与沙尘,两耳有如鼓风机一般嗡嗡鸣叫的谭泰,眼神中霎时满是恐惧。

    这明军的震天雷,怎么如此厉害!

    与以往那些明军只能一次炸伤四五个人的震天雷相比,现在明军所掷的震天雷,威力堪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难怪这股明军,敢于这般向我军猖狂进攻,原来是有这般厉害的震天雷之故,倒是自已大意轻敌,才让明军一击得手。

    如果这股明军,一直这样轰击下去的话,自已的镇边城所,真的还能守住么?

    谭泰心中,一股惧意油然而起。

    “快开炮还击!”

    在耳朵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微弱听觉后,谭泰向那些双股颤栗的操炮投降明军,大声吼道。

    “禀主子,我镇边城所能打得最远的火炮,是六门佛朗机,准确射程要在八十步内,明军站位太远,我军恐难准确轰击。”

    这名明军颤栗说完,听了汉人通事的翻译后,谭泰一巴掌扇了过来,打得他嘴巴鲜血直喷,噗地一声,吐出两颗牙齿。

    “给我轰!不管打得到打不到,一直给我死命轰便是!”

    谭泰脸色狰狞地向操炮的投降明军大声怒吼,表情十分疯狂。

    那些操炮明军畏其威势,战战兢兢地开始填炮筒,装火药,塞炮弹。

    “轰轰轰轰!。。。。。。”

    又是40枚震天雷投扔过来,又有30多枚震天雷打中城墙。

    震破耳膜的爆炸声中,整个西面城墙,竟有三处轰然垮塌,垮塌缺口处的大批清军和投降明军,有如散落的纸片一样,惨叫着掉了下来。

    有五六门各类火炮,也从城墙下砸落,原本就制作粗劣的火炮,从这么高的位置砸下来,立刻在青石板地面上,砸成了一堆无用的废铁。

    而此时的木制城门,竟被一枚震天雷炸得粉碎,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惊人大洞。残余的城门破片,则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还有数枚震天雷,越过城墙飞入城中,剧烈的爆炸声中,镇边城内,好几处燃起熊熊大火。

    一些投降明军,见得明军的震天雷威力这般巨大,早已吓破了胆,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这些投降明军,纷纷掉头往城墙下跑去。

    “不许跑,给老子守住!“

    谭泰与喀喇木等满洲军兵,疯狂砍杀掉头逃跑的投降明军,好不容易,才止下投降明军的逃跑势头。

    “快快开炮!“

    一脸鲜血与尘土的谭泰,有如地狱中的魔鬼,冲着那边还在紧张调试的炮手们,声嘶力竭的大声命令。

    “砰砰砰砰!。。。。。。“

    城头还剩的三十四门火炮中,有二十三门打响,另外有五门没响,还有六门炸膛,剧烈的爆炸中,旁边的操炮投降明军,立刻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同上了西天。

    而打出去的二十三枚大大小小的炮弹中,有十多枚炮弹,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只有五枚炮弹,在地上跳跃着闯入明军阵中,杀伤了七八名来不及躲避的明军盾兵或枪兵。

    见到自家炮兵这聊胜于无的战果,谭泰目眦尽裂,几乎气炸。

    只不过,在投降的明军们,好不容易打出这轮齐射后,李啸军投石机的下一轮攻击又开始了。

    “轰轰轰轰!。。。。。。“

    这番轰击后,整个西门城墙上,垮塌的城墙,竟有**处之多,还有几处垮塌处连成一片,缺口宽度至少有五六米。

    大批清军与火炮,有如下饺子一样,从空中惨叫而落。

    残破的西面城墙上,敌军数量,在这三轮轰击后,已损失了四分之一,剩余的投降明军,以及蒙古兵、汉军,纷纷哀嚎着向城下逃去。

    连数百名正黄旗满洲军兵,也是人人脸上满是震恐之色,如果不是在慑于自家主将的威势,只怕他们也要跟随着逃下城去。

    “主子,城墙守不住了,速速退入城中防守吧!“嘴中鲜血直流的喀喇木,附在谭泰耳边,大声喊叫道。

    谭泰长叹一声,无奈点头同意。

    同时,他也下令,东面、南面、北面三面城墙的军兵,也全部下了城墙,集中在离西面城墙十来步的距离,继续防守。

    在所在的清军都撤下城墙后,李啸军进行了最后一轮震天雷轰击。

    整个西面城墙,在这次轰击后,垮掉的城墙缺口,大大小小有近二十处之多,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城墙面积垮塌。

    还有四五枚震天雷,沿着垮开的缺口轰入城中,剧烈的爆炸声四下响起,镇边城所烈火熊熊,烟雾滚滚。

    又有多达三百多名的清军,因防备不及,被掷过来的震天雷活活炸死。爆炸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人体的残肢与碎裂的脏器,有如下雨一般,四处飞溅,并呈圆环放射状向周围铺开。

    战至此时,一直在沉默观战的李啸,终于大声下令:“全体枪盾战兵听令!向镇边城中,成战阵战型突进攻击!”

    他的命令一下,李啸军的枪盾战阵,大声呐喊着,呈一条直线状,向整个西面城墙处,大步冲去。

    本来,李啸还可以再投抛震天雷将西门城墙,以及城中设施,毁坏得更彻底点,以减少手下军兵的损失。只不过,李啸考虑到,这镇边城中存贮的辎重与财货,以及里面将来可以为自已提供休息场地的各类房屋,还是决定,停止轰击,并派出步兵进攻。因为,李啸并不想只留给自已一个彻底的废墟。

    大步前冲的枪盾战兵,很快便与守城的清军绞杀成一团。

    敌我双方拼死厮杀,刀剑相砍声,长枪射入人体的沉闷噗噗声,死伤军兵的惨叫声,绵延交织在一起。

    敌我双方,那殷红的鲜血,合流在一起,洇满了镇边地所的青石街巷,让整个战场的地面,开始变得又湿又粘。

    谭泰原本以为,在现在的近距离短兵厮杀中,清军会明显占据上风,只不过,他吃惊地看到,那些汹涌冲来的明军枪盾兵,极其严整有序,简直有如一架精密运作的杀戮机器般,一面面紧密防守的大盾后面,一杆杆尖锐的四米精钢长枪,挺抖如龙,翻飞舞刺,将一名名不及防备的清军军兵,惨叫着刺杀于长枪之下。

    当然,自家手下那些强悍的满洲军兵,皆是百战精锐,在遭遇强敌的情况下,犹能冷静相对,互为倚助,奋勇砍杀不停围过来的明军,不时亦有明军盾兵或枪兵,惨叫着倒下。

    只不过,情况不容乐观的便是,蒙古、汉军、以及投降的明军,他们被凶悍的李啸军压得连连后退,虽犹在拼死抵抗,却明显露出吃紧之态,原本呈一条直线的接触战阵,开始渐变成半弧的状态,战场优势,竟然开始越来明显地向明军倾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挖心狂魔

    敌我的伤亡交换比,迅速地朝有利于明军的一面倾斜,基本上,从全局上看,清军每死五人至六人,方能杀死一个明军盾兵或枪兵。

    这简直是一个无可言说的巨大耻辱!

    这样的战场态势,完全出乎了谭泰的预料,甚至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他对明军的一贯认知!

    这支凶悍冷酷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胆小畏死,一触即溃的明军,何时竟变得这般能战善战了?

    这简直是个可怕的梦魇!

    现在的谭泰,原先心中一举击溃对面明军的希望,已然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可言说的懊悔。

    只不过,悔之晚矣!

    明清双方,又交战了近二十分钟,清军阵中的投降明军,再也抵挡不住李啸军的凌厉攻势,率先开始崩溃,他们哀嚎着扔下刀剑,转身后逃。

    后面押阵的满洲与蒙古骑兵,立刻冲上去,对这些逃跑的投降明军大砍大杀,却丝毫不能让这些魂胆俱裂的投降明军,再有勇气重新列阵,去与李啸军交战。

    很快,蒙古兵与汉军,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逃兵,这些满洲人的狗腿们,同样哭泣哀叫着,扔了刀剑向后奔逃。

    整个战场上,清军已大部分陷入混乱,明军则开始迅速占据优势,并把犹在苦斗的六百多名满洲正黄旗军兵,重重围在阵中。

    与此同时,明军还分出了一部枪兵,开始向清军后阵的骑兵们,大步冲杀过去。

    战至此时,清军大势已去,危急万分!

    “主子,怎么办?要不我军迅速从西门撤退吧?”杀得满脸是血的喀喇木,奋力挤到谭泰面前,一脸惊恐地对他大声喊道。

    逃?

    还逃得掉么?

    现在明军枪盾兵,已全部冲入堡中,清军已陷入重围,就是想逃,又如何逃得掉。况且,就算拼死冲出东门外,那些李啸军骑兵,估计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正等着自已冲出来试刀呢。

    谭泰没有回答喀喇木,双眼血红的他,牙关咬得格格响。他突然大吼一声,挥舞着一把雪亮的精钢虎刀,冲至明军战阵前,与明军步兵战成一团!

    他身旁的二十多名亲随白摆白牙喇,也同样发出厉声大喝,跃至明军阵前,大砍大杀。

    武艺高强的谭泰,及他手下精锐的百战白摆牙喇兵,凭着一股生猛强悍的气势,竟把对面的明军大批冲开,有十多名明军枪兵或盾兵,在他们迅速凌厉的攻击下,或死或伤。

    见自家主帅如此勇悍,残存的正黄旗满洲军兵,士气为之一振,也纷纷鼓起勇气,与对面的明军奋力搏杀。

    这时,一只装备精良的重甲步兵,冲到了阵前,挡在谭泰及一众白摆牙喇之前,同样立刻开始了生猛凌厉的反击行动。

    这支重甲步兵,便是李啸军那武装到牙齿的横行哨。

    有如机甲怪兽一般的横行哨,人人身着上等熟铁所制的三重盔甲,从头到脚皆被厚厚包裹,甚至脸上都带着面甲,只露出两只眼睛,简直有如微型坦克一般。每人手中那沉重的虎刀、虎枪、长柄挑刀、厚背军镰等重型武器,纷纷向对面的鞑子军兵奋力砍杀过去,凌厉的刀光枪影所至之处,横尸一片,血肉狂飚。

    横行哨有六百人,在战技与勇气方面,与对面的白摆牙喇兵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凭借人数优势,迅速地占据了绝对上风。

    很快,原本抱团作战的数十名白摆牙喇,便立刻不得不陷入分兵作战的状态,一个接一个白摆牙喇和那些正黄旗步兵,哀嚎惨叫着摔倒在地。

    而清军主将谭泰,同时立刻被三名横行哨军兵,团团包围,幸得他武艺出众,才能勉强应战,饶是如此,却亦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闷雷般的满语在耳边炸响:“谭泰,你这贼厮,认得我么?!”

    谭泰大惊,扭头一看,一名横行哨甲长模样的人冲了过来,喝令那几名横行队员退开,然后一把掀掉头盔,一边冲着他冷笑,一边手中的虎刀,却是凌厉地劈来!

    谭泰奋力架住这凶狠一击,他吃惊地发现,此人虽是汉人发型模样,但极其面熟,一时却想不出来是谁。

    “哼,爷爷原是正白旗的甲喇额真查塔,谭泰你这厮,狗眼这么大,如何竟认不出来!”查塔冷喝道,随便欺身一进,又一刀狂劈而去。

    谭泰好不容易复吃力架住,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吃惊表情:“你是查塔?!你当日不是与固山额真阿山,一同战死于锦州城外了么?”

    查塔浓密的胡须一抖,眼晴却狠狠一瞪:“放屁!老子才没死呢,老子当了明军,还改了汉姓为尹,已是明国之人了,今天,却要来取你的狗命!”

    谭泰大怒,浑身多处受伤的他,拼尽全力,奋力舞起虎刀,朝查塔斜砍过去,一边大骂道:“你这忘了祖宗族群的货色,还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我现在就宰了你!”

    查塔见他愤怒而来,下盘露出了破绽,心中暗喜,他拧身躲开了谭泰这一拼力之击,嘴中大喝一声,手中的虎刀却以与谭泰刀势平行的方向,斜向下狠劈而去。

    冰冷锋利的虎刀刀刃,重重斩在谭泰右小腿上没有防护的膝盖后弯部位,只听得喀喳一声骨裂的轻响,谭泰右小腿处鲜血飙起,他惨叫一声,半跪于地。

    与时同时,查塔用满语大喝道:“谭泰已受重伤,尔等还不早降!”

    旁边同样奋战不止的李啸军兵,听得这话,也猜到了是查塔在劝降,立刻纷纷大喊起来:“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一众正拼死厮杀的正黄旗满洲兵,顿时人人惊疑起来,很多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安无所适从的表情。

    谭泰以刀撑地,努力直起身来,厉声吼道:“不许降!给我杀,我给我杀光这些明狗!”

    他的话语刚完,忽听到噗的一声,肚腹之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巨痛。

    谭泰低头一看,一柄锋利的顺刀刀尖,刀头满是鲜血与污物,从自已的腹部前同透出。

    “哦,是家贼。。。。。。”

    谭泰嘴中喃喃,他忍着巨痛,扭头向背后回看,正看到喀喇木那惊恐与愧疚交织的表情,谭泰更注意到,喀喇木手中,紧握着那柄捅穿了他肚腹的顺刀!

    “主子,事已至此,再战无益,你要为国尽忠,可弟兄们还不想死啊。”喀喇木眼中噙泪,声音颤抖着说道。

    “喀喇木,你这狗奴才,我谭泰真是瞎了眼啊!。。。。。。”谭泰嘴里怒骂,却再无力气打喀喇木一下。

    喀喇木再不理他,而是立即站起身来,向着皆是呆住的一众满州军兵大声喝道:“各位兄弟,我军战至此时,已然为国尽力,请大伙与我一起,降了明军,保住性命吧!”

    喀喇木说完,率先扔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长柄军镰,然后向查塔等人跪地拱手道:“罪将喀喇木,向大明天兵投降!”

    见到副将已降,所有的满洲正黄旗军兵,包括后面的三百多名满洲骑兵,再无斗志,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扔了刀剑,跪地乞降。

    那些蒙古兵、汉军,以及投降的明军,见满洲兵都降了,更是如遇大赦,立刻迅速地扔了武器,伏跪于地,大声向明军请求饶命。

    半跪于地的谭泰,脸色苍白,呆若木鸡,他的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腿部与肚腹的疼痛原因,还是何故,一直在一颤一颤地抖动。

    这时,一脸血污的金狼营副营长武壮走了过来,他冷冷地斜了谭泰一眼,大喝道:“将他剥了盔甲,绑在柱子上,迎接李总兵入城!”

    此时,在城外,见到李啸军竟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就拿下了这数千清军把守的镇边地所,杜诗杜少如等人,皆是一脸目瞪口呆之状。

    “没想到李大人的震天雷这般厉害,炸城墙竟有如儿戏一般,手下军兵又这般悍勇,战力只怕还在那满洲鞑子之上,在下今天,实实开了眼界啊!李大人治军之能,杜某以为,在我大明国内,李总兵称第二,怕无人能称第一了。”龙门卫指挥使杜诗,一脸谄笑地向正欲入城的李啸恭维道。

    李啸一脸微笑,却是摆摆手道:“杜指挥过誉了,且随我军入城吧。”

    从西门入城时,见到整个西门城墙与城门这般被炸得残破,李啸心下,十分感慨。

    其实,李啸知道,投石机所投的震天雷,却没杜诗说得这般厉害。

    李啸这次采取的用震天雷轰击地墙的战术,就是因为他听杜诗说过,镇边地所的城墙皆是夯土建成,并且风化剥落,这样的城墙,坚实度很差,用震天雷轰击却是正好发挥其长处。

    因为,李啸军所制的投石机,在水平面上,能轰击到的距离为仅仅为230米,以一步1.3米计算,总共为176步多一点。而且,投石机的投掷力度,完全不能与诸如红夷大炮等重型火炮相比,根本不足以撞开城墙。所以,如果镇边城所是砖墙结构,或者是新砌的夯土城墙的话,李啸军所投掷的震天雷,很可能会被坚实的城墙立刻弹开,从而起不到什么破城效果。

    但现在这样风化破损的夯土城墙,因土质松化,震天雷砸上去后,城墙会向内凹陷,吸收大部分冲击力,然后震天雷再滚落城墙之下开始爆炸,这样一来,便正好对城墙,造成强力的破坏,并引发城墙的垮塌。

    而镇边城所内,火炮老旧,且平时也未保养,攻击距离有限,且极易炸膛,故李啸能放心地将投石机推至距城墙九十步处,再用震天雷大肆攻击。

    “你就是谭泰?”

    入城后,被一众将领簇拥着的李啸,一脸冷峻地来到了绑了柱子上,奄奄一息的谭泰身旁。

    谭泰睁开眼,用濒死的眼光盯着李啸,艰难说道:“明狗,你又是什么人?”

    “啪!”

    查塔狠狠一掌,打在谭泰脸上,打得谭泰嘴中吐血,倒让一旁垂手默立的喀喇木一阵哆嗦。

    “狗东西,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李大人,李啸李总兵!”查塔用满语大声地向谭泰喝道。

    谭泰眼中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惨笑着说道:“哦,原来,你就那个李啸,看来,我败于你手,倒也不算太过丢脸。”

    “谭泰,本官给你最后一个投降我军的机会。”李啸的话语,冰冷如铁。

    谭泰听了查塔的翻译,却嘶声大笑起来,一脸癲狂的表情。

    然后,他紧盯着面前的李啸,低低道:“要我投降么,可以。只不过,李啸,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你且站近一点。”

    李啸浓眉一拧,稍稍上前了一步。

    没想到,就在李啸上前一步后,谭泰猛地一探头,张开鲜血直淌的嘴巴,便向李啸的耳朵狠狠咬来!

    没料到,李啸似乎早想到了他不怀好意一般,敏捷地一退,躲开了谭泰这次突如其来的撕咬。

    随即,李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旁还未发应过来的查塔身上,刷地一声,抽出一把解首小刀,狠狠地插入了谭泰胸口!

    这时,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惊愕地看着一脸狰狞之色的统帅李啸,用那把尖锐的解首刀,在谭泰胸口,缓缓割挖,刀子切断肋骨与筋膜的嘣嘣声,让人心悸。

    “嘶”的一声,李啸伸出左手,在谭泰胸口一掏,一颗鲜血淋漓跳动不已的心脏,被李啸平托在掌中。

    鲜血从谭泰胸口狂喷出来,将指挥官李啸染成一个血人。

    在谭泰的瞳孔迅速放大的时候,李啸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谭泰,我告诉你,我李啸不单要挖你的心,砍你的头,以后,更要永远地将你那卑劣忘恩的族群,永世踩踏在脚下,万世不得翻身!”

    谭泰头一扭,登时气绝。

    李啸左手平托着那颗犹然跳动的谭泰心脏,脸上竟泛起了莫名的微笑,好象在欣赏一件难得的艺术品一般。

    然后他手托心脏,缓步走到查塔旁边,一边将解首刀递回给他,一边向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查塔会意,点点头,走到谭泰的死尸旁,一刀挥去,将谭泰的首级完整地割了下来。

    李啸之所以如此痛恨这个谭泰,是因为,这个谭泰在历史上,实在是罪恶滔天。此人在辽东,以及后来的几次入关,皆十分酷好杀人,尤以杀害汉族平民百姓为乐,是双手沾满了无数汉族百姓的鲜血的刽子手。

    在真实历史上,谭泰在平灭金声桓、李成栋部后,复屠灭了南昌城三十万军民,和广州城二十万平民百姓,与汉族百姓,可谓不共戴天,结下了血海深仇。

    如此恶人,还这般怙恶不俊执意顽抗,李啸当然要给他一个最解恨最残忍的死法,送他去十八层地狱。

    一股人体排泄物的恶臭,忽然在周围弥漫开来,李啸一眼望去,包括喀喇木在内,一众投降的正黄旗军兵,很多人胯上都是一片稀黄。

    “尔等听好,今后,若有不服我军管理者,就如谭泰这般下场。”

    李啸的声音很轻,言气平静,他刚说完,周围便是一阵扑通跪地声。

    “李总兵,李总兵,您放心,我等一定真心归降,再不敢生叛意!”喀喇木与一众被吓得魂飞胆裂的正黄旗军兵,颤抖着哀嚎哭泣。他们望着有如挖心狂魔一般的李啸,脸上的求饶神色,极其卑贱而迫切。

    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瘦骨嶙峋满身长癞的癞皮狗来,李啸轻叹一声,便把犹在跳动的谭泰心脏,朝癞皮狗扔过去。

    那癞皮狗敏捷地跃起,一口叨住谭泰的心脏,便夹着尾巴跑远了。

    李啸转过身来,一脸微笑地望着跪地乞求的喀喇木等一众正黄旗军兵。

    “既然你们愿意忠心为本兵效劳,那么,为了表达你们的忠心,你们便一人一刀一口,将这谭泰的无头尸身,给分吃了吧。“

    李啸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压味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无间道

    “叮当。”

    一声轻响,一把鲜血淋漓的解首刀,扔在躺在地上的谭泰无头尸首旁边。

    “你先来。”

    李啸用手指了一下喀喇木,让喀喇木有如触电一般浑身哆嗦了一下。

    在李啸刀子一般的目光注视下,伏跪于地的喀喇木,颤颤地起身,来到谭泰尸首旁边,颤抖地拾起解首刀,刀尖对着谭泰的手臂,嘴唇哆嗦着,却下不去刀。

    李啸见状,便对查塔轻语了一句。

    查塔大步过来,立刻恶声恶气地,对包括喀喇木在内的一众投降清军大声说道:“李总兵说了,每人每次割肉,至少一两以上,只能在数到五下的时间内完成,若过了时点还不动刀,立刻斩首!”

    投降的清军中顿时一阵是騒动,喀喇木双眼噙泪,拿刀的手在剧烈的抖动。

    “一,二,三。。。。。。”查塔的声音,毫无感情冷冰冰的响起。

    “主子,对不住了。”

    喀喇木心头闪过这名话后,牙关一咬,解首刀猛地下划,从谭泰手臂上割了一块长长的血肉来。

    然后,他生怕李啸看不见一般,对着李啸,将那块割下的肉块,拼命往嘴里塞,大口地吞嚼着,噎得直翻白眼,眼泪与鼻涕一起汹涌而出。

    李啸面带微笑,满意地向他点点头。

    “下一个!“查塔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一个又一个清军过来,沉默地割肉吞食,没有一个人,敢于违抗李啸的军令。

    一些清军降兵受不了了,才吃了一半,便哇地吐了出来,立刻就有李啸军军兵过来,对他狠命踢打,强迫他们将呕吐物再吃回去。

    有几人强硬不从,这时,一旁的李啸军兵手中,闪亮的刀光挥下,瞬间人头落地。

    吃,就能活下去。

    不吃,便是死路一条。

    这是李啸给他们的残酷选择。

    很快,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所有的满洲兵、蒙古兵、汉军都吃过了,谭泰只剩了下一副暗红色的骨架,包括所有的内脏与下水在内,都被他手下这些军兵,活活地吃得干干净净。

    李啸目光如刀,脸色冰冷,心下却在暗叹,对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野兽,对于这些双手沾满了我汉族百姓鲜血的满洲、蒙古、汉军军兵,唯有用比他们更残忍更恶心的酷厉手法,才能威慑住这些凶恶的人形野兽。

    除此之外,李啸也是希望,用这残酷变态的手段,让这些心中恐怕还多有不服,甚至暗藏反心的清兵们,彻底断了回归清朝的念头,只能跟着李啸干到底。

    因为清朝军律严厉,一军之中,主将若死,其亲随将全部斩杀。现在,这些投降李啸的清军军兵,竟还生吃了主将的血肉脏器,可谓罪大恶极,再无回归清朝之可能。

    这时,监抚司的官员们,也已把这次战斗的伤亡与缴获情况报了上来。

    此次战斗,共斩杀并得获首级者为,满洲正黄旗军兵305人,蒙古兵182人,汉军185人,投降明军270人,俘虏满洲正黄旗军兵610人,蒙古兵465人,汉军473人,投降明军1540人。

    之所以会有人头损失,那是因为,当初从城上摔下的清军,很多人的头颅,被垮塌的城墙砸得稀烂,无法分辨,估计朝廷也不会承认,才不得不放弃斩落首级。

    然后缴获情况为,黄金七百二十两,银子七万六千四百两,粮草十二万石,丝绸锦缎之类二千二百多匹,军械刀剑旗帜盔甲无算。

    而李啸军战损情况为,盾兵战死30人,55人受伤,枪兵战死38人,52人受伤,横行哨战死5人,8人受伤。其余军兵皆无损失。

    这场攻城战,堪称李啸军的完胜。军兵损失与清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其实,如果李啸舍得损失,继续用震天雷猛轰的话,他的军失损失还会更少一些。

    听完监抚司汇报的李啸,一脸满意的神色。

    他下令,立刻将这些头颅用石灰硝制,那些清军死尸,全部集中火化,火化后的灰烬,撒入城外荒地之中。

    战死的李啸军兵,李啸也安排人分别火化,骨灰装入骨灰盒中,准备到时带回金汤城,并入祀忠烈祠。

    至于抚恤与战功奖励之类,李啸军早有固定制度安排,故这些工作,皆不需要李啸操心。

    交待完相关事项后,李啸这才注意到,一直在沉默观看的杜诗与杜少如等人,个个脸色苍白,几无人色。

    尤其是杜少如,他拼命地咽着唾沫,以此来控制胃中强烈的痉挛。他望向李啸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厌恶。

    李啸心下冷笑。

    他暗想,也许,这个当日被李啸强关在金家庄堡的家伙,今天又见到自已这般血腥变态的手段,怕是今后听到李啸的名字,便会吓得情绪失控。

    李啸站起身来,走到双腿犹在颤栗的杜诗身旁,轻声道:“杜指挥使,此间战事已了,镇边城所已然夺回,你们可以回龙门卫去了。这样吧,为感谢你送来情报及引军带路之情,我送你汉军人头100颗,蒙古人头30颗,满洲军兵头颅20颗,应足抵你败军丢城之过了,保官官职爵位亦不在话下,你就带着这些人头回龙门卫去吧。”

    刚刚看够了血腥残忍场面的杜诗,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屠宰场,现在李啸又有恁多头颅相赠,杜诗喜不自胜,稍一谦让,便收下这150颗新硝好的头颅,带着杜少如等人,急急纵马离去。

    目送着杜诗等人西奔而去,李啸脸上,却浮起淡淡的微笑。

    李啸之所以工赶紧送走杜诗等人,那是在他心中,正有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要准备实施。

    这个计划要实施的话,却是越隐密越好。故杜诗及其数十名残兵,留在镇边城所的话,只会凭添麻烦。

    这个计划,用李啸的话来说,就是三个字,无间道。

    李啸这计划,是源于清军伪装成明军夺取城池,所获得的灵感。

    现在李啸打算,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李啸的具体做法就是,李啸全军,不再继续前往京师,而是就地留在这镇边所中,把这镇边城所,继续伪装成清军占领的状态。

    李啸希望,把这镇边城所,打造成一个隐密的鱼篓,将附近及路过的大股小股清军,有如游鱼一般,诱入篓中秘密杀之。

    也许,在将来,这个李啸精心设计的鱼篓,还能捕获更大的大鱼。

    很快,在城头布防的李啸军步兵,纷纷换上了满洲正黄旗步兵的盔甲,东西城门两处,依然是正黄旗军旗高高飘扬,而破损的西门城墙与城门,则由身着蒙古兵与汉军盔甲的辅兵,在紧急修复。

    整个城池从外面看上去,与一座清军正常占领的城堡,没有任何差异。

    而那些清军俘虏,则全部分李啸分别关押于城中,李啸打算,先关押他们几天,待堡中伤兵恢复后,便让他们与伤兵一起,返回金汤城,从而为镇边城所,节约粮食消耗。

    这些俘虏中,李啸只留下喀喇木一人,跟在身边。

    身着谭泰的那一身鎏金正黄精钢盔甲的李啸,望着铜镜中自已高大英俊的模样,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假作真时真亦假啊。

    正在京畿诸地掳掠的清军,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座镇边城所中,竟已是明军李代桃僵。

    “主子,你穿着谭泰那厮的盔甲,却是更显英俊勇武哪。”喀喇木在一旁,用生硬的汉语,一脸谄媚地对李啸说道。

    李啸哼了一声,转过身来,轻轻拍拍了喀喇木的肩膀道:“记住,以后不要再叫主子了,本兵不喜欢这个称呼,你以后叫本兵李总兵或李大人均可。”

    喀喇木见李啸稍示亲近之意,顿是一脸欢喜,他急急打扦下跪道:“好的,奴才记下了,以后就称呼您为李大人吧。“

    见喀喇木的满洲旧俗一时难于更改,李啸也懒得再去纠正他,他作了个虚扶的手势,让他起身,然后,以一种不经意地语气问道;“喀喇木,当日清军攻占镇边城所后,除了这些留守兵马外,还有不少军兵外去掳掠了吧?”

    喀喇木忙道:“李大人,正是如此,外面掳掠的军兵分别为正黄旗满洲兵500人,蒙古兵800人,汉军800人,正分散在镇边城所附近的村镇中掳掠。”

    李啸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可有办法,将他们召回镇边地中么?”

    喀喇木道:“李大人,当日,谭泰曾跟外出掳掠的军将约定,外出掳掠时间以五天为限,过期即返镇边城中,从今天开始算,却还只掳掠了两天而已,还需三天方可返回。”

    喀喇木顿了顿,又自告奋勇道:“若大人想将他们召回,不如派我为使者,以及带上一些懂满语者,假装清军,逐一去镇边地所各村镇,假传军令,便可将他们召回。”

    李啸见喀喇木这般心急,欲拿曾经的队友与伙伴的头颅来立功,心下却是暗喜。

    他沉吟了一下,便笑道:“喀喇木,你这办法,倒是不错。这样吧,本兵派出一队假扮清军的骑兵,前往各村镇去召回外出掳掠的清军,你也随军前往,将来就为本官好好办差,本官却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喀喇木一脸喜色,又打扦伏跪道:“奴才谢李大人重用!定当尽心尽力,誓死相报!”

    李啸点点头,挥手让喀喇木退下,便让武壮与额弼纶二人进来,交待他们,以武壮为队长,额弼纶为副队长,带着300名飞鹞子轻骑,全部改穿满洲正黄旗骑兵盔甲,去镇边城所各个村镇,寻找到那些镇边城所的清军,让他们放弃掳掠,尽快返回镇边城中。

    武壮与额弼纶二人,皆大声应诺。只不过,当听说李啸安排那喀喇木一同前往时,武壮皱起了眉头。

    “李大人,此人刚刚归附我军,心思未明,若让其趁机脱逃,岂不后果严重?”武壮低声说出了自已心中的忧虑。

    “武壮,你多虑了,那喀喇木弑杀亲主,率军投降,已经彻底断了自已的后路了,他除了为我军忠心报效,以求提拔之外,可谓再无他处可去。这个人,现在却还是值得相信的。”李啸笑道。

    武壮犹有疑虑,正欲说话,一旁的额弼纶道:“李大人,武队长,你二位勿忧,那喀喇木不过是一个善于逢迎才得谭泰欢心的小人,武艺却是稀松平常得很。他若还敢逃,我先一箭射了死他,再斩了他的首级来见李总兵!”

    见额弼纶也这般说话,武壮再无二话,遂与额弼纶一起,选了300名飞鹞子,尽换了满洲正黄旗骑兵盔甲,打着正黄旗部的黄绸布飞龙军旗,再带上喀喇木,便大摇大摆地出城而去。

    。。。。。。

    傍晚时分,离镇边城所有六十里远的刘家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村庄已被劫掠的清军,烧得近一片废墟。

    整个村庄中,尸枕狼籍,污血横流,处处皆在控诉着清军的残暴罪行。

    劫掠此村的,是约一百多人的一股汉军,他们一脸笑容地从村中出来,赶着装满粮食与财货的大车小车,并牵着一长队被捆着的,哭声震天的数百名健壮成年百姓,得意洋洋地离开了村子。

    领头的汉军小头领张疤子,虽然身材强壮,却是一脸猥琐状,他坐在一匹矮脚马上,看着掳来的财货与百姓,一脸满足快意的表情。

    张疤子很享受现在的汉军生涯,尤其喜爱这样的掳掠村镇行动,他感觉,这样掳获大批的钱粮财宝,又能对那些汉族百姓任意打杀,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他心下快意地想着,虽然自已在满洲人面前是卑贱的奴才,可在这些手无寸铁的汉族百姓面前,那可是凶神般的存在!

    “都他妈的走快点,务必要在今天天黑前,赶到下个村子,可别让他部军兵先得了手!”张疤子向手下的军兵大声喝令。

    听了张疤子的军令,手下的汉军军兵开始纷纷抡起皮鞭,更加凶狠地向百姓们抽打过去,挤挤挨挨踉跄而行的百姓们,那哀怮至极的嚎哭之声,让人闻之心碎。

    这时,张疤子忽然看到,远远的一股滚滚烟尘中,大队的骑兵,正向自已快速纵马而来。

    “张头目,来人好象是正黄旗的满洲兵!”

    一个汉军小兵眼尖,立刻大喊起来。

    张疤子一眼疑惑状地手搭凉棚远望,嘴里喃喃道:“咦,还真是呢,奇怪了,这些满洲大爷不是正在镇边城所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正疑惑间,那三百名正黄旗骑兵已打马飞速赶至,吁地一声,全队在张疤子前面不远处,勒住马蹄。

    “你们的头目是谁?!”

    身着一身正黄旗甲喇额真盔甲的额弼纶,环视了一圈呆住的汉军军兵,大声喝道。

    (多谢五月小晓兄弟打赏,伟仔少爷月票,感谢支持。另外多说句,希望各位兄弟多支持下,你们的每个推荐,每个收藏,每份订阅,其实都是给作者的巨大激励,让我有更多的信心与动力去写后面的章节。可能作者写得不算快,但本人承诺决不太监,一定会尽力完本,让我们一起期待李啸的未来更精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自投罗网

    “是我,我就是,我就是!”

    张疤子见到这样的一名满洲高官喝问,一脸惊咤的他,急急跳下马,一边嘴中连声应道,一边快步跑了过来,谦恭地在额弼纶马前打扦下跪:“在下张疤子,是这队汉军的头目,不知各位主子专程来此,却有何事?”

    额弼纶看了看喀喇木一眼,喀喇木会意,立刻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张疤子,你等听好了,现在谭泰主子,收到征明统帅的紧急命令,要准备全军集合攻打怀来卫,尔等速速回归镇边城所,听侯安排,不得有误!”

    张疤子一愣,忙问道:“那我军抢获的财货与百姓,该如何处理?”

    “军务紧急,还带这些财货百姓作甚,立刻就地放了!”武壮在一旁,皱着眉头大声喊道。

    听了武壮这句话,张疤子简直不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自已辛苦抢掠来的财货,竟就这么放了?

    这可真是舍不得啊!

    见张疤子一脸震惊与不舍之色,喀喇木纵马冲过去,狠狠地几鞭子抽了下去,打得张疤子嗷嗷惨叫。

    “主子们说的话,你这条汉狗,他娘的聋了么!”

    张疤子捂着头,一脸讨好的笑容向着喀喇木连连致歉,然后急忙冲着一众愣住了的汉军大声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主子们都发话了,速速弃了财货放人!”

    一众汉军,立即手忙脚乱地解开财货与百姓,生怕手脚慢了的话,满洲大爷会不高兴。

    那些被放开的百姓们,见清军竟突发善心放了自已,个个呆若木鸡,简直被眼前的一切弄糊涂了。

    清军竟会放了自已,这莫非是太阳出西边出来了?

    直到他们看到这些汉军垂头丧气地离去,那些满洲骑兵也纵马疾驰离开后,这些百姓才知道,清军是真的放了他们,顿时人人喜极而泣,互相道贺,然后纷纷搬回属于自家的财货,返回村中而去。

    武壮额弼纶等人,率着骑兵们在镇边城所的村镇中,四处打马飞奔,向下乡掳掠的清军传递紧急回城的军令,到了深夜之时,他们已走完了镇边城所附近差不多一大半的村镇。

    到目前为止,总共有500多名汉军,600多名蒙古兵被通知到,行动进行到相当顺利,没有任何一股清军,发现了武壮和额弼纶的队伍是明军假扮。

    纵有一些怀疑者,当他们看到,谭泰最亲信的随从喀喇木也在队伍中时,顿是疑虑全消,皆老老实实地放弃了掳获的财货与百姓,乖乖地返回镇边城所而去。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那外出掳掠的满洲正黄旗部军兵,还没通知到,只能等到明天,再去其他村镇中寻找他们了。

    武壮等人在一座荒村休息了一晚,次日天亮后,继续前去昨天未去的村镇。

    在又陆续叫回了数百名汉军和蒙古兵后,武壮这队假冒的清军骑兵,在临近中午的时分,才在一个名叫侯家集的大村子里,找到满洲正黄旗的5百军兵。

    此时,这5百名正黄旗满洲兵,已基本结束了对这侯家集的掳夺,从一片废墟尸首纵横的村庄中,押着大车小车的金钱财货,以及一长串多达六七百人的被俘百姓,大股小股的清军,正喜笑颜开地从村子中离开。

    “甲喇额真达扎在哪?速速让他出来见我!”

    武壮率一众骑兵,冲到刚出村头的清军前,喀喇木立刻向着一名小军官模样的正黄旗满洲兵,大声喝道。

    这名小军官一脸惊疑地望着风尘仆仆赶至此地的喀喇木等人,然后犹豫着指指村子中的一幢三重院落的大宅子,嗫嚅道:“喀喇木主子,达扎主子他,他还在里面快活呢。。。。。。”

    武壮、额弼纶、喀喇木三人互望了一下,武壮脸上,顿时浮起厌恶之色。

    随即,三人率领着骑兵们,真接纵马来到了这幢大宅子外。

    喀喇木领着武壮与额弼纶两人,让随行的骑兵在外等候,便欲朝宅子中闯入,这时,达扎的亲随护卫,赶紧过来阻拦。

    “喀喇木大人,我家主子他正在。。。。。。”

    “啪啪!”

    两记清脆的耳光,喀喇木咬着牙,手中下了狠劲,打得这名护卫嚎叫着捂住脸滚到一边。

    “狗奴才,好狗不挡道,下次记清楚了!”

    喀喇木大骂着丢下这一句话,然后立刻带着武壮与额弼纶直入内堂而去。

    此时,内堂的卧室内,甲喇额真达扎,下身脱得精.赤.条条,他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脸淫.笑地向一名地主小妾模样的少妇扑去。

    贪图这名少妇美色的达扎,当着这家地主一众人等,就要强.奸她,被这家人苦苦哀求阻拦,达扎怒从心头起,将这家人全部就地杀尽,再开始行**之事。

    哀怮欲绝的少妇嚎啕大哭,拼力反抗,却被有如野兽一般的达扎,一件件地扯去衣裳,全身上下,只剩一件鲜红的肚兜,紧绷的肚兜里面,两个洁白的球体若隐若现。

    达扎眼冒淫.光,他吼叫着欲把妇人身上这最后的摭羞衣物扯下,没想到,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砰地一声踢开了。

    达扎大怒,他猛地回头,正欲开口大骂,却见是喀喇森,带着两个身正黄旗盔甲的陌生人,一脸严肃地大步闯入。

    达扎感觉浑身的欲火,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胯下的物件那昂扬的势头,亦迅速消解。

    这喀喇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少妇趁达扎愣神之际,赶紧抱起衣物,摭住身体,缩在床角哀哀哭泣。

    “达扎,现在我军已接统帅扬古利大人之令,全军集合,准备进攻怀来卫城。现我等特来通知尔等,立刻放弃掳掠,全军返回镇边地所,等侯下一步命令,不得有误!”

    喀喇木冷冷地,对正一脸尴尬地穿着衣物的达扎,大声下令道。

    达扎一脸惊讶之状,他皱着眉头穿好裤子,两颗淡黄色的瞳仁环视了一下武壮与额弼纶两人,脸上却浮起浓重的怀疑之色,他以一种质疑的地语气问喀喇木道:“喀喇木,这二位是谁,某家从未见过,却是何人?”

    喀喇木眼睛一眨,低声道:“这二位是从扬古利大人处,来我部传达军令的,你自然不认识他们。”

    听喀喇木这话,达扎却大笑了起来:“喀喇木,看这二位,皆是甲喇额真盔甲打份。只不过,扬古利大帅处,那些正黄旗甲喇额真们,某家却是相熟,却为何从未见过这二人?!”

    喀喇木脸色绷紧:“达扎你什么意思?你敢怀疑谭泰主子的军令么?”

    达扎脸色同样绷起,他冷冷道:“谭泰大人的军令,某家自不敢怀疑,只是这二人,实是可疑的很,不由得某家不怀疑!”

    达扎顿了下,抬起头,两颗淡黄色的瞳仁中,已是狠光直射,他对脸色微变的喀喇木大声道:“喀喇木,这二人到底是何来历,你快给我说清楚!不然,可别怪我不听军令了!”

    喀喇木嘴唇哆嗦了一下,这时额弼纶微笑着走上前来,以一种极为和气地态度,对达扎说道:“达扎,你不是想知道我二人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唔,你快说。。。。。。”

    达扎言语未说,额弼纶已是刷地抽出腰刀,狠狠地朝达扎脖子砍去,一边沉声喝道:“达扎,我等明军是也,现在,你可以死个明白了!”

    达扎的头颅冲天飞起,脖腔处鲜血狂飙,不知道他在生命瞬间消失的这一刻,有没有听清额弼纶的话语。

    见到达扎被杀,屋内的少妇,吓得高声尖叫起来,一个劲地朝着床角缩去,眼神极度恐惧。

    这时,达扎的几名侍卫,在屋外听到卧室内少妇的尖叫,立即急急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那倒在地上,犹在喷血的达扎的无头尸体时,每个人都不觉打了个寒噤。

    这,这是什么回事?

    喀喇木直视着他们惊恐的眼神,冷冷地说道:“你等休惊,达扎拒不服从军令,已被我等所杀,却与你等无干!”

    侍卫们脸色顿缓,他们齐齐嗻了一声,便快步退去。

    这时,缩在墙角的少妇惊异地看到,刚刚杀人的这几名清军,似乎都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他们中的一个,拿起犹在滴血的达扎头颅,三人一同大步离去。

    少妇一脸惊怖迷茫,呆坐床角的她,似乎一直未从刚才的突变中,回过神来。

    武壮等三人来到门外后,喀喇高举达扎的头颅,对一众吓呆的正黄旗军兵大喝道:“达扎违抗军令,不肯返城,我等已按谭泰大人之意,将其斩首。若再有不服者,便如达扎之下场!”

    一众正黄旗满洲军兵,人人脸上满是震怖之色,再无人敢动,随后,各人听喀喇木之令,弃了财货与被俘百姓,随着武壮额弼纶等人一齐返回镇边城所。

    至此,除了极少数蒙古兵与汉军尚未通知到外,全部外出掳掠的清军,全部皆朝镇边城所回返而去。

    由于被强令放弃了财货与俘虏,每支返回的清军,一路上都是满腹怨言。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很快,他们将再没有当众抱怨的权力了。

    昨天第一个通知到的张疤子汉军部队,于今天清晨第一个返回镇边城所中。

    从东门进入的他们,个个嘴里都还在不干不净地小声骂着,在全部队伍入城后,后面的东门城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随着一阵刷刷的刀声,一直在低头走路的张疤子,忽觉脖子上一凉。

    他吃惊地一抬头,见到旁边一名蒙古军兵打扮的的人,正一脸凶相地把手中的顺刀,更紧地压在自已脖子上。

    而自已那一百多名汉军,则是每个人的脖子处,都被迅速地架上了一把钢刀。

    张疤子大张着嘴,头脑中突然一片迷蒙。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已不是已遵令回返了么?

    “兄弟,这是干甚,快把刀收起来,可别是误会了。。。。。”张疤子言语结巴地对这个蒙古兵说道。

    “呸!谁是你兄弟,我们可是明军,正等着你们这群鱼儿来上钩呢。”那蒙古兵一脸狞笑,手中的顺刀又狠狠地压了一下。

    张疤子脖子上的鲜血,立刻有如几条鲜红的小蛇般,蜿蜒爬出。

    这时,从队伍的最前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尔等已中我军之计,若不投降,立刻处死!”

    此人话语一毕,张疤子什么都明白了。

    操,这明军竟敢假扮清军,这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张疤子脑袋转得倒是飞快,他扑通一声跪地,大声道:“我降,我降,各位明军兄弟,只要能饶得我等性命,我张疤子愿率部投降!”

    张疤子说完,一百多名汉军无一人反抗,纷纷扔下武器,跪地乞降。

    前面那名明军军官,脸上划过一道轻蔑的冷笑,然后朝旁边的一众军兵喝道:“带下去!”

    当张疤子被带到和那些先前被俘的汉军一处,一起关押之时,张疤子以极其懊悔的语气,对自已轻声说道:“操,真他娘的自投罗网,悔之何及!”

    整整一个白天,身着谭泰的鎏金铠甲的李啸,都用一种微笑的神情,观看着一队又一队的汉军或蒙古兵返回城中,然后被迅速勒令投降,再分别关押入城中各处临时牢房内。

    他旁边的李浩然,查塔等一众将领,人人脸上,亦满是得色。

    这种有如用鱼篓抓鱼一般,诱骗敌军自已入城送降的感觉,不要太爽。

    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入城的大股小股蒙古军兵或汉军,皆被吓得魂不附体,全部乖乖投降,无一人敢于反抗。李啸军的劝降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

    到了晚上时分,武壮额弼纶等人,终于率领500名满洲正黄旗军失,返回镇边城所中。

    朗朗月光下,站在城头的李啸,脸上满是笑意。他下令,让这500多名满洲正黄旗军兵,分批入城,再分别勒令他们投降,以尽可能减少骚动与不安。

    这批被骗入城的正黄旗部满洲兵,在见到自已竟被骗入明军之手,很多人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甚至有不少人嚎啕大哭,不过,却是悔之晚矣。

    终于,半个时辰后,500正黄旗满洲兵,亦全部顺利投降,在四面包围的明军的威压下,无人一敢于反抗。

    至此,谭泰部正黄旗军兵,全部消灭。这样一来,李啸军总共俘虏了满洲正黄旗军兵1110人,蒙古兵1065人,汉军1073人,投降明军1540人。

    这次攻打镇边城所的战斗,至此,取得了近乎完美的作战成果。

    当夜,心情大好的李啸,摆开盛宴,让全军将士欢饮庆功。

    宴后,喝得颇有些醉意的李啸,返回已布置好的卧室,才刚洗漱完毕,却见喀喇木急急求见。

    李啸忙唤他入内,询问何事。

    喀喇木急道:“李大人,刚刚城外来了扬古利派来信使,说有紧急军情要禀奏大人!”

    “哦?!”

    (多谢智者无为兄弟月票,也多谢各位兄弟推荐订阅,多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将计就计

    深夜赶至镇边城所外的信使阿林保,一脸焦躁地在城外来回踱步。

    那牵着马匹站立的四名随从,同样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

    阿林保不时望望城头肃然站立的守城军兵,又下意识地看了看犹然紧闭的镇边城所东门,心中的烦闷无可言说。

    他来到镇边城所东门外,已近半小时过去了,前去里面传递消息的军士,犹然没有半点回音。

    “他娘的,谭泰这厮,搞的什么名堂,竟会把自已在城门外晾个半天,哼,等我回到扬古利大人那边,定要让他这位哥哥,好好地来收拾一下谭泰这个恣意妄为的家伙!”

    阿林保对着那迟迟不开的城门,心中不停暗骂。

    在又等了近二十分钟后,阿林保已是极度烦躁之际,这镇边城所东门处的吊桥,终于轰地放下,城门也吱呀地打开了。

    “哎哟,原来是阿林保兄弟来了啊,哎呀呀,兄弟一路辛苦,我等有失接待,还望恕罪。”

    城门处,喀喇木一脸笑容稀烂地从城门处出来,一边连连向阿林保拱手致歉:“都是通报的小卒误了事,才让阿林保兄弟在城外呆了这般许久,要不,我去把他叫来,让阿林保兄弟揍他一顿出出气?”

    阿林保的三角眼中满是恨意,脸色紧绷的他,冷哼一声:“那可不敢当,谁知道真是这小卒办事不谨细,还是谭泰主子存了个看不起在下的心思呢?”

    喀喇木脸上一颤,忙陪笑道:“阿林保兄弟啊,你这就见外了不是!谁不知道老兄你,是扬古利大人身边的红人啊,谭泰主子纵是扬古利大人的亲弟弟,也断不敢给阿林保兄弟脸色看呢。还是这看门小卒办事出错,表奏太迟,才让阿林保兄弟在城外多呆了会嘛。来来来,快随愚弟入城歇息。”

    阿林保脸色稍缓,便随着喀喇木入城而去。

    喀喇木带着阿林保一行人,穿街过巷,来到一间宽敞的房中,推开门而入后,只见里面已摆好了一桌盛大的酒席,有肥嫩的烤全羊,香气浓郁的黄米酒,以及各色精美菜式,摆了满满一桌,让阿林保一行人不觉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喀喇木,还是先去见过谭泰主子吧,我等奉扬古利大人之令,有紧急事情要向谭泰主子汇报呢。“

    阿林保咽了口唾沫,言不由衷地说道。

    “咳!你们这么大老远跑来,这军情再急,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来来来,各位兄弟都请坐,咱兄弟先不谈公事,好好喝一盅,”喀喇木打断了阿林保的惺惺作态,向各人作了热情的邀请。

    阿林保等人也再不客气,立刻围桌而坐,大吃起来。喀喇木向各人频频劝酒,众人吃得十分尽兴。

    不多时,各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喀喇木见到阿林保已颇有醉意,便以一种不经意地语气对阿林保说道:“阿林保,实话跟你说吧,你来得甚不是时候,谭泰主子,自大前天攻占这镇边城所后,便身体不适,一直卧病在床,却不方便见你。你这道军令,就由我代为转达吧。”

    阿林保此时虽是酒醉,但听了喀喇木的话后,脸上顿现吃惊的表情:“哦,谭泰主子竟生病了?扬古利大人还指望他带兵回援,去进攻良乡县城呢。”

    喀喇木一听,忙问道:“扬古利大人不是还有近2万兵马么,攻下良乡县城当不在话下啊,如何还要从谭泰主子这边调遣兵将?”

    阿林保见此时话已说出,本以酒醉的他,一时也没想太多,便干脆对喀喇木直说道:“喀喇木,既谭泰主子生病不便相见,我便对你直说了吧。本次扬古利大人派我前来,实是事出有因,因为扬古利大人的兵马,在攻克房山县后,正欲继续攻打良乡县城时,忽收到统帅阿济格大人急令,说是为掐断明军南援兵马之入京要道,特令扬古利大人分出大半兵马,配合阿巴泰大人的兵马南下,前去攻打霸州与雄县等地。这样一来,扬古利大人手下的兵马只有七千余人,颇为不足,故扬古利大人决定,暂调谭泰主子部的军兵,先行攻打良乡、涿州等地,以尽快结束京畿南面的县城攻伐,才能再统军兵,前去怀来卫、保安州等地进行掳掠啊。”

    喀喇木哦了一声,心下终于明白,扬古利的紧急军情是怎么回事了。

    他在心中暗叹,那李啸李大人,头脑倒是敏锐的得很,他竟猜到了,可能会是扬古利要来镇边地所调兵,此人实不简单哪。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已正好按李啸所定的计划,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将计就计便宜行事了。

    喀喇木轻叹一声,他的脸上,却立刻显出犹豫困难的神色,他低声说道:“阿林保,按说,现在扬古利大人下了军令,我军自当立刻遵从才是。只是,你不知道,我军那些外出掳掠的军兵,刚刚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有大股明军,自宣府镇浩荡而来,人数恐有数万之多,正欲重夺取这入京要塞镇边城所呢。我家谭泰主子,本已生病,复听闻这个消息,顿是十分忧虑,刚刚还在抱病与我商量,要明天天亮后,便立刻派出信使,去向扬古利大人紧急求援呢。”

    听到有大批明军来攻,阿林保亦一脸吃惊的表情,渐渐地眉头紧皱了起来:“若真是有恁多明军来攻城,谭泰大人防守这镇边城所,压力却是颇大。要知道,这镇边城所,可是通往怀来卫的交通要塞,万万丢失不得。”

    喀喇木见阿林保一脸忧虑地表情,连忙趁热打铁:“阿林保兄弟,恕兄弟说句多嘴的话。相比攻打良乡与涿州,眼下还要先保住这镇边城所要紧那。毕竟那些京畿南面的县城,再怎么也不可能长出腿来跑掉,迟早为我军所取。只是这镇边城所一丢,从宣府镇西来的明军,便可由此通道大量入援京师,恐会给我军带来相当大的麻烦啊。”

    阿林保听完喀喇木的话,忙问道;“喀喇木,听你的意思,是要扬古利大人暂停攻打良乡与涿州,转而先派兵支援谭泰主子,守住这镇边城所么?”

    喀喇木连连点头:“阿林保兄弟果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我军正是此意!谭泰主子认为,只有先行击退这股入犯明军,我军调兵前往房山,去与扬古利大人合兵一处时,方能无后顾之忧。”

    阿林保沉吟了一阵,便将杯中残酒饮尽,对喀喇木说道:“此事重大,我等即刻便紧急返回房山,去向扬古利大人紧急禀报,看来扬古利大人如何决断吧。”

    喀喇木见阿林保已然入彀,心中暗喜,脸上却立刻作出一副挽留的姿态:“各位远来辛苦,且歇息一晚,明天再回不迟。”

    阿林保摆手道:“不必了,军情紧急,不可耽搁,现在军令已传达到,我等即刻回返为要。”

    喀喇木眼珠一转,忙道;“各位稍等,容我先去向谭泰大人通禀一番,各位回去也好交差。”

    说毕,喀喇木先行一步出门而去。

    阿林保等人又吃喝了一阵后,喀喇木笑着从门外进来,手中却多了几个小布包。

    喀喇木笑着对阿林保道;“阿林保兄弟,你所传的军令,谭泰主子已然知晓。只是,现在我镇边城所有明军来攻的紧急军情,也还请兄弟帮忙紧急传达,谭泰主子为表方才让各位在城外久等之歉意,特备了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各位笑纳。”

    喀喇木说完,将四个小棉布包送给四名随从,又将一个丝绸布包塞给阿林保。

    众人假意推辞了一番,便纷纷收下。

    其中,每名随从,都收到了5两银子的棉布包,各名随从脸色皆极其喜悦。

    而喀喇木送给阿林保的丝绸布包,更是相当阔绰,里面竟装了十两黄金!

    阿林保悄悄打开布包,偷瞥了一眼,见到里面金光闪烁,又掂了掂重量,顿时一脸笑得稀烂,方才在城门外吃瘪的不快,早已到了九宵云外。

    “谭泰主子恁的大方,倒让我等受愧得紧。“阿林保一脸笑容,却是虚情假意地再作推却状。

    “拿着,拿着,客气啥啊!阿林保兄弟啊,谭泰主子这点心意,你就放心收下吧。相信兄弟回去后,定会把我家主子的情况,向扬古利大人好好说明。”喀喇木一脸期盼之色地对阿林保说道。

    阿林保笑着将这丝绸小包揣入怀中仔细收好,然后拍拍喀喇木的肩膀,言气已是十分亲热:“放心吧,喀喇木,兄弟我知道该怎么做,此次回去,我定会好好劝说扬古利大人及时派来援兵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喀喇木一脸大喜之色;“若如此,我便先代我家主子,以及镇边城所的军兵们,谢过阿林保兄弟了。”

    溶溶月色中,酒足饭饱的阿林保一行人,快速纵马出城离去,在他们背后,送行的喀喇木脸上,浮起愉快的笑容。

    随后,喀喇木快步来到李啸的府邸处,向他禀报会谈的情况。

    “李大人,这阿林保此次回去,若能派出援军过来,我军却正好又来一次瓮中捉鳖,也许,还能抓到大鱼呢。”喀喇木一脸欣喜逢迎的笑容,向着同样一脸笑容地高坐椅上的李啸,兴奋地禀报道。

    李啸站起来,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之色:“喀喇木你能这般为本官忠诚效力,很好,本官很欣赏你。现在,本官委你为军前赞画之职,以后,就一直在本官身边效力吧。”

    喀喇木一脸喜色,急急说道;“奴才谢李大人赏拔,奴才今后,定当更加尽心效力。”

    李啸点点头,又笑道:“喀喇木,虽然我军一直在假冒清军,但本官认为,在不久的将来,我军定会与那扬古利发生正面冲突。那时,喀喇木你终会暴露。本官在想,为保全你的家人子女,你可将你家人子女的地址告诉本官,本官会尽快飞鸽送信,派我军在辽东的安全司人员,秘密将你家人子女接回,使其免遭那皇太极的毒手。”

    喀喇木见李啸这般推心置腹为自已考虑,心中感激涕零,他唰地伏跪于地,打扦下拜道;“李大人这般为奴才着想,奴才愿为李大人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李啸笑着虚扶起他:“喀喇木,快快起来,本官说过,只要你忠诚效力,本官一定不会亏待了你。起来吧,我们再来好好商议下,若扬古利派来援军,我军却该如何应对方好。”

    。。。。。。

    次日中午,阿林保一行人,方赶回房山县城。

    房山县城中,一顶火炎银顶的豪华大帐前,竖立着一杆巨大的织金龙纛,这个地方,便是三路清军统帅之一的扬古利的中军大帐。

    本来,在攻克房山县城后,部下曾想给扬古利安排一间城中最好的住宅让他居住,却被扬古利坚决拒绝了。

    他说,为了保持满洲朴素本色,不可如明国的汉将一般贪图美色华屋,还是住在帐篷中,心下才安。

    于是,属下没办法,只得专门在城中清出大片空地,搭建牛皮大帐,让扬古利住在其中。

    正黄旗清军统帅扬古利,时年已有六十多岁,在生活在苦寒境地的满洲人中,算是难得的高龄。他头发已然花白,身体却还甚是强壮,精神也十分矍铄。此时,扬古利正端坐在一张官帽椅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帐篷边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明国京畿地形图。

    在帐篷中,他的二儿子塔瞻,恭立于一旁。

    扬古利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阿哈旦,在盛京家中守业,后在顺治年间,受封为拖沙喇哈番。二儿子塔瞻,此时为二等昂邦章京,因骁勇善战,多有勇力,深受扬古利喜爱,故一直留在身边。

    这塔瞻,有一子,名唤爱星阿,年纪虽仅有十四岁,却已颇肖其祖父,行事大胆勇猛,又颇有智谋,故深受祖父扬古利喜爱。这爱星阿在顺治八年,领侍卫内大臣,任定西将军之职,和吴三桂一起,征云贵、入缅甸,擒桂王朱由榔,为清廷立下大功。后被清廷加太保荣衔,并袭一等英诚公之爵,死后还入祀清廷的贤良祠。

    因塔瞻有此贤儿,这扬古利爱屋及乌,对塔瞻父子更是偏心相待。不过,因爱星阿毕竟年纪尚小,此次出征,并未相随,只有塔瞻相伴左右。

    扬古利正细观地图时,有军兵前来通禀,说前往谭泰部送信的阿林保已然返回,并有重要军情禀报。

    扬古利哦了一声,急唤阿林保入帐。

    “主子,我等已将军令送达给谭泰大人,另有紧急军情要向扬古利大人禀报!”

    阿林保一进帐篷内,便立刻打扦下跪,向端坐高椅之上的扬古利,大声说道。

    “哦,你速速详细道来。”

    随后,受了喀喇木偌大好处的阿林保,开始绘声绘色地向扬古利讲述,有大批明军正准备向镇边城所进攻之事,说得扬古利双眉紧锁,一旁的塔瞻亦是一脸凝重。

    “主子,奴才以为,明军入侵镇边城所之事,更加紧急,却需赶紧派出援兵为要。”阿林保一脸忧心状,又急急地说道:“若镇边城有失,则明军可顺利打通从宣府入京的通道,非但京西从此不安,我军将来再想从此地进入怀来卫与保安州掳掠的计划,则亦难于实施了!”

    (多谢痞子a项兄弟的月票,感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瓮中捉鳖

    听了阿林保急切的话语,扬古利却摸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不语。

    见扬古利不说话,一旁的二儿子塔瞻却是一脸急色,他急急地插话道:“阿玛,叔父现在有危险,我军却需紧急派出援兵才好啊。”

    扬古利冷哼一声,却淡淡地向倾阿林保问道:“既有大批明军来袭,那谭泰可曾对你说,准备攻打镇边城所的明军有多少?”

    阿林保怔了下,然后道:“禀主子,奴才去到镇边城所时,谭泰主子生了重病,却不方便见我,故一切都是其亲随喀喇木接待安排,听他说,入侵明军可能有数万人之多。”

    扬古利哦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担心之色,只不过,他随即控制了自已的情绪,又冷冷道:“我说呢,谭泰这家伙,怎么现在越打仗胆子越小了,不就是七拼八凑的数万明军么,有何可惧!要知道,我大清天兵,与明军相比,不敢说每次都能以一当十,但以一当五,或是以一当三的话,却是绝对不成问题。谭泰现有满蒙汉三类兵马共4500多人,复有明军降兵2000多人,他若只是凭城固守的话,如何会守不住?”

    扬古利这番话,让阿林保一时糊涂了,他不知道扬古利这位大军统帅兼沙场老将,现在的心思,到底是派,还是不派援兵。

    这时,塔瞻却从一旁插话道:“阿玛,话虽这般说,但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孩儿之见,还是需派出援兵方好。毕竟叔父身染重病,未可指挥部下,万一明军攻城之时,我军因为指挥疏漏之故,丢失了这京西重地镇边城所,这罪责可就大了,估计连征明统帅阿济格大人都会派人严加问责。阿玛介时,却该如何为谭泰叔父推脱呢?”

    听了儿子的这番话,扬古利脸上顿时满是复杂神情,他冲着塔瞻点点头说道;“塔瞻你说得不错,凡事谨慎些,总是好事。”

    阿林保见扬古利已被塔瞻说动,也赶紧从一旁插话过来:“二公子说得对,眼前还是先救这镇边城所要紧,毕竟那良乡与涿州两地县城,又不会儿长腿跑掉,且待我军收拾了入侵镇边城所的明军,再回头攻打这两处县城,亦不为迟。”

    扬古利轻叹一声,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塔瞻道:“既如此,那我安排塔瞻你率我正黄旗二千步兵及一千骑兵,紧急入援镇边城所,应该足以击溃明军守住城池了。”

    塔瞻闻言,急忙打扦下跪:“孩儿谨遵阿玛之命,这就去点齐军兵,立刻出援镇边城所。”

    扬古利虚扶起他,又叮嘱道:“若谭泰因生病无法指挥其部下军兵,那我就授权于你,让你接管其部下兵马,总之务必击退入侵明军为要!”

    塔瞻眼睛一亮,连忙拱手道:“请阿玛放心,孩儿此去,定会彻底打败这批明军,保住镇边城所,请阿玛侯我捷音便是!”

    。。。。。。

    第二天清晨时分,正在镇边城所东门守卫的一众李啸军兵,忽见到远处尘烟滚滚,却似来了大批人马。

    待这拔人马行得近了,守城的军兵看到,共来了近三千兵马,皆是黄盔黄甲,却是满洲正黄旗军兵无疑。

    军士迅速入城向李啸禀报,李啸此时,正与一众将领议事,听得军士禀报,房中各将领,脸上皆露出快意而兴奋的笑容。

    “哼,没想到扬古利派来的入援军兵,来得倒是挺快,看来这送上门的大礼,李某倒是不得不收了。”

    听了李啸的话语,房中一众将领齐声大笑。

    “各位听令,便如昨天安排,好好招待一下这批远来的客人。”李啸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期待的神情。

    “得令!”

    经过了近一夜的奔行跋涉,塔瞻领着正黄旗的三千兵马,终于来到了镇边城所外。

    一夜疾行的塔瞻,抹了把满脸的汗水与污垢,策马来到东门外,对着城头大喊道:“快去通报谭泰大人,告诉他,我等奉统帅扬古利大人之令,紧急前来这镇边城所入援,请他速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城头一名军兵应诺了一声,转向急入城去禀报。

    不多时,吊桥放下,城门打开,喀喇木带着两名随从,一脸笑容地从城中快步走出来,边走边向塔瞻不停拱手致歉:“哎呀呀,没想到竟是二公子亲率援兵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还望二公子多多恕罪。”

    塔瞻下得马来,见喀喇木一脸谄笑巴结状,心中对他不觉甚是轻视,他立刻冷冷问道:“喀喇木,听闻我叔父谭泰大人,身染重病多日,却不知现在好点没有?”

    喀喇木脸上笑容顿是僵住,他装模作样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便说道:“唉,难得二公子你这般关切,你叔叔他,自攻下镇边城所后,便身患重疾,连日高烧不退,今天才刚刚烧退,清醒了些呢。”

    塔瞻一脸惊讶与关切,忙对喀喇木道:“那你速带我去见我叔父,趁着叔父尚是清醒,我还有诸多要事要与他相商呢。”

    喀喇木眼中一道寒芒闪过,他忙道:“好,既如此,那我现在就带二公子去见谭泰主子,贵部军兵,奴才令人带他们入城,先去入营休息吧。”

    塔瞻点点头,便只带着六名护卫,随着喀喇木快步入城而去。

    见塔瞻这般不加防备,喀喇木心下暗乐,脸上却还是一副恭敬神色,并小心作陪。

    这时,由额弼纶与查塔二人假扮的喀喇木随从,两人眼神一对,便皆露出会心的笑容,然后分别指挥那入援的二千步兵,与一千骑兵,分别入城而去。

    塔瞻一行人一路上,随着喀喇木穿街过巷,最后来到城中央一处府邸。

    塔瞻这一路走过来,看到各类军兵在城中来回穿行,令他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见过不少穿正黄旗盔甲的军兵,却是一个熟人都没遇上。

    这便怪了,莫非这些家伙都出城掳掠去了不成?

    不过,眼下一心记挂谭泰病势的塔瞻,心下虽有疑问,却也没想那么多,一路随着喀喇木入府而去。

    在院子中,一众荷刀持枪的正黄旗军兵,拦住了塔瞻的护卫,只放塔瞻一人,随着喀喇木进入内室。

    进得门来,塔瞻一眼看见到,一个身穿谭泰那身熟悉的典色鎏金盔甲,高大雄健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已,默然看着窗外的风景。

    塔瞻以为此人便是谭泰,急忙扦下跪:“小侄塔瞻,见过叔父大人。”

    那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塔瞻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看到,身着谭泰盔甲的,竟是一个面目英俊身体雄壮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正一脸得意笑容地望着自已。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穿着我叔父的盔甲!”

    塔瞻怒从心起,他大声喝道,立欲从地上站起,这时,旁边的几名正黄旗军兵,却立刻刷地抽刀,好几把冰冷的钢刀,齐齐横搁在塔瞻脖子上。

    “老实点,不然就剁了你!”

    其中一名面目凶狠,脸上满是粗硬的络腮胡子的军兵,用满语冲着塔瞻高声大吼道。

    这个冲着塔瞻大吼的假冒清军,便是李啸军赤凤营的玄虎重骑哨长鲍昭,在他的逼人气势下,塔瞻乖乖地跪在地上,再不敢动弹。

    随即,那几名假冒清军冲上来,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院外的六名护卫,听到房内塔瞻主子那愤怒的话语,心知已生变故,顿时人人脸色大变,急欲拔刀冲出房中,却被早已准备多时的一众李啸军兵,一拥而上,刀剑齐出,立刻将这六人全部斩杀。

    听到户外侍卫们的惨叫,内室中的塔瞻,一脸窘迫愤怒之色,牙齿咬得格格响。

    他转而望向一旁正一脸微笑状的喀喇木,愤恨的目光几欲喷火。他极想把这个诱骗自已到此的无耻奴才,彻底撕成碎片。

    这时,喀喇木却不看他,而是急急地向李啸禀报了塔瞻的情况。

    李啸脸上的笑容,顿是愈发灿烂。

    “塔瞻,原来你是扬古利的二公子呀,欢迎欢迎,欢迎公子来到我镇边城所。“李啸笑吟吟地说道:”现在看来,你这厮,算是我军目前捕获的最大的一条大鱼了。“

    “哼,你是谁?竟施得这般诡计来赚我?!”塔瞻瞪着李啸的面孔,咬牙切齿地大声喝问。

    “本官乃是山东赤凤总兵李啸,你应该听说过吧。”李啸淡淡地说道。

    塔瞻脸上肌肉一颤:“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去年在锦州城外,打败正白旗部二千精锐兵马的李啸?”

    “正是李某,看来李某的虚名,在你们清国,还是有颇多人知晓嘛。”李啸微笑道。

    塔瞻的脸上,瞬间笼上一层灰色,他喃喃地问了一句:“那我叔父谭泰,现在可是已遭了尔等毒手?”

    “塔瞻,本官可以告诉你,那谭泰,本官给过他投降的机会,只不过,这家伙死硬到底,本官也就只好全其清名了。”李啸脸上泛起怪异的笑容。

    “哼,先挖心,再砍头,然后尸首由一众投降清军分食,最后只剩一副无头骨架,那狗贼谭泰的这种死法,塔瞻你要不要也尝尝?”旁边的鲍昭大笑着插了一句。

    听了鲍昭的话,塔瞻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颤抖,同时,似乎自已的胃也在一阵阵地翻涌,他忍住恶心的感觉,向李啸望去,眼神中竟满是恐惧。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面目英俊,笑容和蔼的明军指挥官,竟会是个手段这般残忍变态的地狱恶魔。

    房间中,一时出奇的安静。

    “李啸,你施此谲计,诱骗我军上当,实是胜之不武!”塔瞻憋了许久,终于恨恨地说出这名话。

    李啸闻言,却是仰头大笑:“自古兵不厌诈,李某这点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你怎么不怪你自已头脑太笨,才这般轻易中了我军的算计呢?”

    李啸说完,房间中一众李啸军兵,皆大笑起来。

    李啸脸上笑容敛起,对塔瞻肃然说道:“塔瞻,本官也给你个投降的机会。只要你愿意效忠我军,将来的前程官位,自会随本官一道水涨船高。如若不然。。。。。。”

    “呸!”

    塔瞻恶狠狠地打断李啸的话语,他朝地上愤恨地啐了一口,对李啸大骂道:“你这无耻明狗,还想诱降老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纵死,也不做这屈膝苟活之事!“

    塔瞻说到这里,直起身板挺着胸膛,又对着李啸大骂道:“李啸,你这条可恶的明狗,你以为,我大清中,就没有为国效死的忠臣义士么?我叔父谭泰既已为国尽忠,现在我塔瞻理当效其忠烈之举,为大清殉国!不就是一死么,有甚难事。快拿刀来,把老子的心挖出来吧,看看老子的心肝是红是黑!老子可不比某些奴才,为了前程性命,黑了良心卖主求荣!”

    听了塔瞻的话语,喀喇木霎时脸红到耳朵根。他脸上强作镇静,讪讪地将头扭向窗外。

    “你这死鞑子,死到临头还嘴强牙硬!好,老子成全你,现在就将你挖心砍头,尸首拿去喂狗!”一旁的鲍昭暴怒起来,刷地一声,腰刀抽出,便欲朝塔瞻头上砍去。

    “且慢!不可伤他性命!”

    李啸一声断喝,鲍昭手中的顺刀,生生止在了半空中。

    被李啸强行阻击的鲍昭,气恨至极,狠狠一腿踢出,踹在他的脸上,塔瞻一声惨叫,在地上连滚了几下,噗地一声,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

    “狗贼,要杀便杀,何苦折辱于我!要老子投降你们,却是休想!”塔瞻嘴中吐血,却犹然大骂。

    李啸微笑着向前几步,他俯下身,以一用极柔和的语气对塔瞻说道:“塔瞻,你放心,本官不杀你。只是你可知,本官为何要留你性命?”

    塔瞻恶狠狠地直视着他,却一声不吭。

    “因为,在本官看来,你这条鱼儿,还不算太大,本官之所以留你性命,却是希望,再以你这条鱼儿为诱饵,去钓扬古利这条真正的大鱼!”李啸轻轻拍了拍塔瞻的脸蛋,微笑着对他说道。

    “李啸,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塔瞻一脸扭曲的惊怒表情,牙齿咬得格格响,他向着李啸愤怒而绝望地大喊道。

    塔瞻咬着牙,想从地上站起身来,却又被鲍昭狠狠一脚踢倒于地,再难动弹。

    此时,查塔、额弼纶二人,却喜气洋洋地从门外进来,大声地向李啸禀报,顺利收降那三千正黄旗援兵的经过。

    原来,那些入援的正黄旗满洲军兵,由于群龙无首,被李啸军分别带至城中不同地方,然后用安排宴席的方式,诱骗他们放下武器。

    这些奔行一日,方至镇边城所的正黄旗满洲军兵,人人已是饥肠辘辘交通疲惫不堪。见到李啸军这般盛情,顿是人人欢喜,一齐围桌而坐,以为马上就可以大快朵颐,一饱肚腹饥饿了。却没想到,他们凳子还没坐热,便被疾冲过来的李啸军兵包围,喝令他们就地投降。

    这些失了头领,没有组织,又饥又累,还弃了武器的正黄旗军兵们,遇此突变,人人大惊失色,纷纷跪地乞命。除了有几十名敢于反抗却立刻被李啸军所杀的胆大之徒外,余者皆乖乖投降,再无半点反抗之心。

    至此,这三千正黄旗精锐满洲军兵,以一种最窝囊的方式,被李啸军俘虏收降关押。

    听了查塔额弼纶喜孜孜地描述,李啸及房间一众将领,皆放声大笑。

    “操!李大人的瓮中捉鳖之计,实在是高!咱们这般轻易地赚了扬古利三千精锐,这老贼要知道消息,怕要被活活气死了吧。”鲍昭大笑着挠着头,脸上喜不自胜。

    “扑通!”

    一声轻响,李啸扭头望去,却是那听到了手下军兵消息的塔瞻,双眼一翻白,竟立时昏了过去,死鱼一般地躺在了地上。

    (多谢痞子a项兄弟的打赏与月票,多谢白色宇宙风17,夕阳下的笑脸,QUQU,火星居民,曦翱鼲见各位兄弟的月票,在此作者想对各位读者说的是,各位的每一票推荐,每一份打赏,每一次订阅,都是给作者的莫大动力,再次多谢各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夺城突变

    经过数日的郑重考虑,李啸想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作战计划。

    这个作战计划就是,李啸军放弃镇边城所,假冒清军前去偷袭夺占房山县城,以攻杀清军三路统帅之一的扬古利。

    本来,在历史上,扬古利会死于明年清军攻伐朝鲜的战役,只不过,李啸不打算让这个双手沾了汉族百姓血泪的刽子手,还能有多活一年的时间。

    李啸这个计划,十分大胆而冒险。只不过,李啸却绝非一时心血来潮而莽撞行事,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方做出的郑重决定。

    因为,现在那在房山县的扬古利部,在给自已派出了三千精锐后,其城中,仅剩下二千余正黄旗满洲军兵,以及一千余名蒙古兵和一千来名汉军,总兵力不过四千多人。而自已现在,有有近七千兵力,若能假扮清军偷偷入城,再突然发起攻击,那驻守房山县城的扬古利,断难抵挡得住。

    当然,李啸知道,这个冒险计划的关键在于,如何骗取房山县守城清军的信任,让自已的军队顺利混入城中。

    李啸之所以对这个计划充满自信,是因为,他现在手中有一把打开房山县城的钥匙。

    这把钥匙,便是扬古利的二儿子塔瞻。

    按李啸的计划,便是胁迫塔瞻,诱开城门,然后全军入城后,立刻发难,攻打城中清军,那些清军猝不及防,在自已的凌厉一击下,定会一败涂地。那清军统帅扬古利,也极可能会在乱军中被自已所杀。

    当然,这个计划,也是多有风险。毕竟,李啸长途偷袭,若万一被清军认破,不得入城的话,那前行受阻,后路断绝的李啸军,极可能会成为守城清军与来援清军内外夹攻的对象,从而最终溃灭。

    只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收益远大于风险的情况下,李啸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要坚决实施这个计划。

    毕竟,自古名将用兵,皆是奇正相结,绝无一味只打堂堂正仗之理。如今有这般难得之机会摆在李啸面前,李啸怎么着也要奋力搏一把。

    计划既定,接下来,李啸决定,先把镇边城所中粮草金银之类物资,提前押返金汤城。

    李啸安排了700名枪兵以及300名辅兵,总共1000人的押送队伍,除了押回金银与粮草外,另外也把俘获的4千多名正黄旗满洲兵,1千多名蒙古兵,1千多名汉军,1千5百多名投降明军,以及那40架投石机,和大批震天雷弹药,统统带回金汤城去。

    之所以将投石机和震天雷带回金汤城,因为李啸知道,在假扮清军偷袭房山县的战斗中,若带上这批李啸军独有武器,只怕还没靠近房山县城,便会早早被清军识破,自已的偷袭计划,就会成为泡影了。

    李啸指定的押送军兵负责人,是当日流寇首领蝎子块的儿子,拓行忠。

    拓行忠与其父蝎子块拓养坤,一起在河南南阳投降李啸后,被李啸派往金汤城的金狼营,任一名枪兵队长。因为此人在这次进攻镇边城所的战斗中,身先士卒,颇为卖力,斩杀清军多人,给李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在战后,被李啸从一名枪兵队长,破格提拔为枪兵哨长,这押送金银粮草俘虏的重任,李啸也特意交给他。

    拓行忠见自已这般受李啸看重,心里十分激动,他拍着胸脯向李啸保证,一定会将粮草金银与俘虏,全部如数运回金汤城,请李啸放心便是。

    在李啸率军出征房山县城的前一天,拓行忠先行带队北返金汤城。

    望着那些剃了发辫,捆成长长一大串,被李啸军兵喝骂着,垂头丧气地往北行去的一众清军俘虏,李啸心里十分快意。

    按李啸的安排,这些人到了金汤城后,金汤城外的煤矿场与硫磺矿场,便是他们的最终去处,他们将在这里成为苦役,劳改度日,终日在不见天日的矿洞中拼力干活,为他们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赎罪。

    尽管前途悲惨,但李啸这样对待他们,已是颇为仁慈了。

    如果李啸心狠,早就斩了他们上报首级了,焉能让他们活到现在。或是干脆直接送入京城,让他们在菜市口被京营的明军活剐,再做成京观让京城官员与百姓参观,这些俘虏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李啸之所以愿意留他们性命,一是为了给自已的厂矿增加免费劳力,二是李啸还是颇为看重这些身经百战的家伙那强悍的战斗力,若只是轻易处死,未免有些可惜。

    李啸打算,让他们在这样繁重的劳改生涯中,消去桀骜不服气的心绪,最终在一段时间后,能老老实实为自已效力,那么,这些百战余生的清军精锐,将来却可成为李啸南征北战的一个强大助力。

    。。。。。。

    崇祯九年八月初二,凉爽的早秋天气里,一支人数近六千的军队,从镇边城所出发,一路向房山县进发。

    这支军队,便是李啸军假冒的清军队伍,队伍前面的四千军兵,皆着从正黄旗满州俘虏与尸首上扒下来的黄盔黄甲,后面的二千军兵,皆着蒙古兵与汉军盔甲衣服,全军打着清军的各类旗帜,浩浩荡荡地径往房山县行去。

    此时的镇边城所,仅剩空城一座,回望这座自已生活了十多天的堡城,身着谭泰鎏金盔甲的李啸,心下十分感慨。

    其实,李啸也曾想过,再在镇边城所中,继续假扮清军,以零敲碎打的方式,诱杀大股小股的清军。只是,现在抓了扬古利二儿子塔瞻后,李啸便知道,自已恐再难假装下去了。

    因为,塔瞻被俘后,若迟迟未给房山县的扬古利发去消息的话,扬古利必定其心大疑,若其前来,自已的镇边城所,在处事谨慎的沙场老将扬古利观察下,极可能会立刻暴露破绽。

    若扬古利发现自已是假冒后,再纠集数万清军,一齐来攻打这镇边城所,这座原本已损毁严重,防御能力极低的城池,怕是再难守住。

    李啸当然不允许这样坐以待毙的事情在自已身上发生。

    所以,趁着现在扬古利尚不知情,李啸这般先发制人,抢占主动之战机,当为最佳之选择。

    全军一路前行,与那些笑容满面的李啸军兵不一样,李啸军中的一个人,心情沮丧愤怒到了极点。

    这就是,被一众假冒的李啸军兵,紧紧围护在中央的塔瞻。

    身着原来盔甲的他,双手被背捆,嘴巴用棉布绑住发不出声,而且脸上还拉下了面甲,以摭住嘴巴上绑缚的棉布。

    被关押这几天,被牢牢捆绑的塔瞻,曾经打算绝食而死,不料,每天都有几名明军士兵过来,强行掰开他的嘴巴,象喂不肯吃食的生病牛马一样,用一根长长的竹筒从他嘴中插入喉咙,灌入米汤,一天灌个两次,才让塔瞻屈辱地存活到现在。

    塔瞻有如一具木偶一样,呆坐在自已的坐骑上,任凭前面的一名李啸军骑兵暗中牵着马缰前行,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悲哀。

    怎么办?

    自已难道只能这样,有如一具木偶一般,被这些假冒清军的明狗子,乖乖牵着去叩开房山县的城门,最终父子一同送命吗?

    不,老子决不心甘!

    纵是死了自已,父亲大人也一定要活下去。只要父亲大人活下去,舒穆禄家族的荣耀与官爵才能得延续。

    如有可能,就让自已的爱子,爱星阿,将来再为自已报仇吧。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让自已不这般窝囊前去当个开城的钥匙!

    塔瞻在心中拼命地鼓励自已。

    塔瞻拼命地张着嘴巴,想要大声喊叫,只不过,嘴中被塞了布团,外面又用棉布绑住了嘴唇的他,一丝一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不过,在这样看似徒劳的挣扎中,塔瞻终于发现了一点李啸军的漏洞。

    尽管这点漏洞,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对于塔瞻来说,却无异于在无边的浓重黑暗中,发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亮光。

    那就是,他在不停地用力张嘴后,凭下巴的力量,以极小的幅度,慢慢地将捆绑包裹在他嘴上的棉布顶松。他口中的舌头,也在反复发力,一小点一小点地将都着嘴中的臭布团,一点点地从嘴中顶出!

    由于戴着面甲的原因,塔瞻在做这些动作时,一旁的李啸军军兵毫无觉察。

    塔瞻计算过时间,以李啸军现在的行军速度,应要四个时辰方可到达房山县,也就是说,凌晨出发的李啸军,将会在下午未时末,才可到达房山县城。

    所以,塔瞻认为,自已将会有足够的时间,在路上将绑在自已嘴巴上的棉布慢慢顶松,将嘴中的堵塞物一点点地顶出。

    塔瞻用怨毒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在前面领路而行的李啸,心下暗暗发狠道,狗入的李啸,你且莫要得意,到了房山县后,老子定要让你和你这一众该死的明狗,全部命丧城外,不得好死!

    一路向东南方向行进的李啸军,路途十分顺利,结果,竟还真按塔瞻预计的那般,在下午未时中刻多一点,就到达了房山县城外。

    见到前面不远处,城头大批清军驻守,军旗猎猎飘扬的房山县时,李啸感觉心跳至少加快了一倍。

    攻打房山县城,成败在此一举了!

    按李啸的意思,鲍昭,额弼纶,查塔三名懂满语者,带着一众盔甲整齐的军兵,簇拥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塔瞻,前去诱开城门。

    “城上的军兵听着,塔瞻主子已顺利已击败入侵镇边城所的明军,正与谭泰大人一起,率军凯旋而返,请速开城门,放我军入城!”

    查塔对着城上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已的一众守城军兵,用满语大声喝喊。

    城上的守城清军看得仔细,那被一众军兵紧密簇拥着的中间的,正是顶盔贯甲的塔瞻。于是,他便急急应诺了一声,快步入城去禀报。

    “哦,谭泰与塔瞻已击败了入侵的明军,并率部回返房山县城了?”军帐中的扬古利,一脸喜悦从官椅上弹地站起。

    “禀主子,正是如此。谭泰大人与二公子他们,现在正率领大批军兵,在房山县城西门外等侯,可要开门放他们入城?”

    “好,很好。”扬古利一脸喜色,向一旁的亲信阿林保大声说道:“阿林保,就由你先去打开城门,本帅随后亦来西门,亲自为我凯旋大军,接风洗尘!“

    “奴才谨遵主子之令!“阿林保满脸笑容地拱手离去。

    在阿林保领着几名护卫,大步向房山县城西门走去时,马上呆坐的塔瞻,却是正在拼力用下巴与舌头,顶开越来越松的裹绑棉布与越来越从嘴中出来的布团。

    一路上,用下巴与舌头反复顶张的塔瞻,嘴巴与舌头皆已肿胀麻木,下巴更是被棉布磨得伤痕累累,只不过,他却丝毫不敢放松顶张的力度,因为塔瞻知道,如果自已不然在城门打开的一刻,让嘴巴恢复自由说放的功能的话,这房山县城,怕是定会落入李啸之手。

    父亲大人,我可以死,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这样的话,我塔瞻的死,才会有意义。

    现在,裹绑自已嘴巴的棉布已松,嘴中的布团也只差一点点了就可吐出。

    塔瞻眼中闪出寒光,愈发用力地猛张嘴巴,同时狂顶嘴中的布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西门吊桥放下,城门缓缓张开之际,塔瞻终于吐出了嘴中的布团!

    这时,他看到,阿林保正带着护卫,笑吟吟地从城门中走出,大步向自已的方向走来。

    “阿林何,不可上当!他们是明军假扮的!”

    塔瞻用尽全力,向走近的阿林保等人嘶声大吼。

    “操你娘!”

    一旁的鲍昭暴怒大骂,刷地一声,抽出顺刀,一刀砍飞了塔瞻的脑袋!

    见到塔瞻的脑袋带着一股笔直的鲜血腾空而起,阿林保脸色大变,几乎吓呆的他,反应倒还快,只是稍愣了一下,立刻转身,与几名护卫急急抽身,朝西门入口狂逃。

    与此同时,守城的清军,开始紧急关闭城门,并提拉放下的吊桥。

    “全军速速冲过桥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夺取西门!“

    在中军观战的李啸,见到情势骤然变得这般危急,急得厉声大吼!

    李啸言语方毕,玄虎重骑哨长鲍昭,已是一马当先,挥刀拍马,率先冲过吊桥而去。

    一旁的额弼纶与查塔,亦紧急跟上,纵马冲过了吊桥。

    在他们的后面,数十名李啸军玄虎重骑与横行哨假扮的清军,也趁着吊桥还未拉起之机,呼啸着冲过吊桥而去。

    在他们冲过吊桥后,吊桥被猛地拉起,生生将后面只差一两步便赶来的李啸军,阻断在护地壕外!

    “速速关闭城门,绝不能让明军入城!“

    几乎将肺跑炸的阿林保,在顺利跑入城中后,喘着粗气大声对守城的清军下令。

    一众关门的清军,更加发了猛力,城门隆隆地愈来愈合上,眼看着李啸军的奇袭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说是迟,那是快,鲍昭终于抢先一步,跃马冲到了两扇巨大的城门之中。在这一刹那,连人带马,死死地挡在了死命夹合过来的城门之间!

    “卟!“

    一声可怕的爆裂声传来,鲍昭坐骑的肚腹,在两扇大门那巨大的挤压力,竟被活活压爆,散发着草腥气的暗青色马匹胃肠,有如一个暗青的色的圆球一般,从这匹坐骑的下腹部,喷涌而出,滚落于地!

    随着坐骑一声凄厉的悲鸣,马上的鲍昭也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嘴中鲜血狂喷。

    原来,此时的鲍昭,他的两腿,亦随着迅速瘪下去的马腹,被活活挤成肉泥!

    只是他的双手,却有如铁铸的一般,犹然拼力猛推,那两扇犹欲紧力合上的城门!

    “鲍昭!“

    “鲍哨长!“

    冲过吊桥的额弼纶、查塔及一众李啸军兵,见到这凄惨至极的一幕,齐齐发出一声痛彻心靡的狂吼,皆有如发疯了一般,朝西门狂冲而去。

    鲍昭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一丝反败为胜的宝贵机会,就看已然陷入绝境的李啸军,能不能奋力抓住了。

    (多谢royu222的月票,以及各位的推荐票,感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特来取尔狗命

    没有任何攻城利器的李啸军,夺取房山县城西门的微弱希望,全部寄托在闯过吊桥的一众玄虎重骑与横行队员身上了。

    “操他娘!给老子下死力推门!”

    横行哨队长查塔,怒吼着冲到城门边缘,半躬着身,用尽全力想推开城门。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的横行队员,都拼尽全力分推两扇城门,那些玄虎重骑们,也纷纷跳下马来,咬牙死力推门。

    在李啸军最精锐的步兵横行哨的死力推动下,城门竟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被推开。

    “嗖嗖嗖嗖!。。。。。。”

    此时,城头的清军,开始发狂般地往下射箭。

    清军的硬弓重矢,极具杀伤力,一些正死力推门的李啸军兵,因躲避不及,纷纷中箭,或死或伤,惨叫倒地。

    “砰砰砰砰!。。。。。。”

    在清军开始放箭之时,护城壕外,李啸军的鲁密铳手们,也开始不停地朝西门城头之上打放火铳,希望能以此方式,压制城头疯狂射箭的清军,为攻城的李啸军减轻一点压力。

    疯狂打放的鲁密铳手们,竟有两人因为慌张,连续塞入了两次定装火药,结果火铳炸膛,当场身亡。

    只不过,虽然同伴就在身边死去,剩余的鲁密铳手们依然不敢有任何稍怠。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紧急危难之刻,一丝一毫的懈怠,都可能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而在一旁,英格玛带领着五百名土默特部的蒙古骑兵,正在连续不停地抛射,密集的箭矢,汹涌不断地向房山县西门城头射去。

    这样土默特部最精锐的骑射手们,箭射得又远又狠,虽然为了尽管射远而采取抛射,却尽然对城头的清军起到了极大的压制作用。不时有躲避不及的清军中箭,惨叫着摔下城来。

    而在后面坐镇的李啸,脸色狰狞双眼血红,他手中的夺魄弓,不停地搭箭拉射,一支又一支三棱重箭,朝西门城头的清军怒射而去,中者不死即伤。

    只不过,在李啸此刻的心中,却是怒气填胸,极其难过。

    失算啊!

    李啸考虑了许多的情况,唯独没想到,塔瞻这厮,竟能在入城的一刻,顶开嘴里的布团与绑裹在嘴上的棉布,让自已在就要夺城的一刻,功亏一篑!

    眼下之计,只能尽力死中求活了。

    此时,正在奋力推门的数十名李啸军兵,从缓缓推开的城门门缝中看见,城中的街巷上,大队大队的清军,正向西门方向疯狂涌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而在此时,死力推门的李啸军兵体力几乎耗尽之际,城门终于被推开一个身位的窄缝,横行哨长查塔瞅准机会,有如一条泥鳅一般,迅速地钻了进去。

    陷入狂暴状态的查塔,有如一只机甲猛兽,手中的虎刀,迅速向两边正拼死关门的清军,发疯般地猛砍。

    正用力关门的清军,猝不及防,转瞬之间,便有三四人惨叫着,被查塔砍翻在地。

    此消彼涨,推门清军纷纷抽刀自卫之时,城门立即被越来越快的推开,城门缝隙也越来越大,大批的李啸军兵,从城门疯狂挤入。

    “轰!“地一声,西门城门终于大开,外面的李啸军兵,纷纷呐喊着冲入城中,与周围的清军大厮砍杀,战成一团。

    “查塔,你带着横行哨,给我守着下面,老子带玄虎骑兵,冲上城去放下吊桥!”杀得一身血污的额弼纶,冲着杀得有如一个血人般的查塔大吼。

    “知道了!你们他娘的快上去!”战至酣处的查塔,根本不回头,同样大吼着回答。

    至此,涌入房山县城中的李啸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查塔带队,在下面拼死抵挡住从周围不停涌过来的清军,而另一路,则由额弼纶带队,攻上城头去放下吊桥,为顿兵护城河外的李啸军,打开入城的通道。

    额弼纶率领的军兵,虽多为骑兵,但这些骑兵在步战之时,表现却也相当勇悍,他们呐喊着冲过马道,直上城墙,一时间,竟无人能挡。

    直到攻杀到西门城楼望厅的位置,从其他各面城墙赶来的清军,越聚越多,方与额弼纶率领的攻城队,堪堪战成平手。

    “不可恋战,迅速斩断捆绑铁链的缆绳,放下吊桥!“

    额弼纶一边奋力砍杀周围的清军,一边向军兵们怒吼下令。

    因为,他已偷眼瞥见,城下苦战的查塔及手下一众横行队军兵,虽然人人奋勇,拼死厮杀,但从街巷上不停涌来的清军,人数实在太多,查塔等人已然不支,被逼得不停向城门口退去。

    额弼纶牙关紧咬,有如猛狮一般怒吼狂冲,率先向着那一堆拼死守护缆绳的清军,拼死冲杀而去。

    刀剑相砍声中,呐喊与惨叫混在一起,鲜血与碎肉一同狂飙,整个西门处,城上城下,皆有如一个血腥残酷的人类屠宰场。

    力透重围的额弼纶等人,在付出了近半伤亡的代价后,终于冲到了捆绑铁链的缆绳处。

    额弼纶大喝一声,正欲挥刀下砍,一根粗重的箭矢呼啸袭来,狠狠地透过他盔甲间隙,钻入他的右肩肌肉深处。

    从肩头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额弼纶几乎晕厥,他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他斜眼瞥去,却见西门正下方的街巷入口处,一名身着琉黄色精钢盔甲,肩系鲜红披风,须发花白的老鞑子,手中的一把黑色硬弓上,已又是一根闪亮的箭矢搭上,复朝自已激射而来。

    操!竟是扬古利这个老混蛋亲自来了!

    这个久经沙场的家伙,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只有阻止自已成功放下吊桥,才是守城清军最终顺利击败入侵明军的关键。

    而此时,二十多名最精锐的白摆牙喇兵,正嚎叫着冲上墙来,意图与城头的清军一起,一举消灭攻上城头的李啸军。

    而此时,城头的李啸军兵,已有多人被清军杀死砍伤,迅速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最危险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额弼纶心下暗骂不止,手中的虎刀却不敢稍停,他大吼一声,又一刀狠狠地朝剩余的缆绳砍去。

    又一根粗大的缆绳应声而断。

    只剩下最后一根强索,还在吊着那已然缓缓松开的铁链。

    “嗖嗖!”

    在额弼纶作势再砍之际,又是两根凌厉的箭矢激射而来,一根射偏,另一根则深深射入额弼纶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

    此时,白摆牙喇兵已迅速地攻上城头,在城头的李啸军兵,不停惨叫着死于城头清军与上攻的白摆牙喇兵合力夹击。

    “操,扬古利这厮,真他娘的够狠毒!”

    额弼纶咬着牙,忍着了肩膀与小腿传来的剧烈痛疼,在自已几乎体力不支之时,他手中的顺刀猛力砍出,终于将绑缚铁链的缆绳全部砍断!

    “哗啦!”

    一声铁链自由滑动的轻响,厚重的吊桥轰地一声砸下,通往西门的通道,终于被彻底打开。

    李啸军终于在绝境中,通过不懈的努力与牺牲,觅到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全军突进,攻入城中与清军死战到底!”

    李啸一脸兴奋到发狂的表情,拔出龙吟宝剑,指向西门大声喝道。

    大股的明军将士,有如一股滚滚的洪流,汹涌地冲过吊桥,呐喊向房山县西门狂冲而去。

    很快,这批生力援军,便冲到到西门口,迅速地与清军绞杀在一起。

    几乎已被清军挤出城外的查塔等人,见到大部队终于赶了过来,顿时气势大增,杀得浑身是血的横行哨军兵,又怒吼着向对面不停涌来的清军疯狂地砍杀过去。

    李啸军冲势力极猛,很快,清军从西门城口后退,两翼开始露出空档,立刻一股李啸军兵,趁机冲上城墙马道,支援城头上行将覆灭的额弼纶部。

    一名面目如画,英俊勇武的小将,率着数百枪兵一路冲杀,很快便攻上城墙,向着正被围绕清军阵中的额弼纶部,拼力冲杀过去。

    这名小将,便是李啸收降的,流寇张献忠义子之三的刘文秀,当日,他被派到这金狼营中当副哨长,现在仅有十八岁的他,却已凭自已的武艺与战功,晋升到金狼营甲总副总长,成为了李啸颇为看重的人物。

    在李啸军中,年龄与资历都不是晋升的必要条件,在这里,李啸只看重一点,那就是实打实战功。

    只有战功出众者,才能得到提拔与重用,这是李啸军晋升的最关键原则,也最让一众军兵为之服气。

    刘文秀率着枪兵们一路上攻,愈战愈勇,手中一杆精钢长枪,舞得有如梨花点点,却又水沷不进。刘文秀武艺极高,短短瞬间,已有三名白摆牙喇兵,被其刺死城头。

    刘文秀的好身手,被额弼纶偷眼瞥见,心下亦是赞叹不已。

    而在城下,在李啸军凌厉的攻击下,随着清军的不断后撤,城门口开始露出大片的空地,经验丰富的李啸军,立即趁机摆出枪盾战阵,开始更高效地攻杀不停涌来的清军。

    一面面有两排尖刺的大盾,齐齐并立,呈半弧状展开,奋力挡住了大批清军的肆意冲击。而一面面大盾上方,一杆杆4米精钢长枪,有如潜伏已久的毒龙,从大盾上方迅猛扎出,向猛冲过来的清军的头部、颈部、胸部三处要害狠狠刺去。一名名不及防备的鞑子军兵惨叫着,被刺杀于长枪之下。

    李啸军的枪盾战阵,有如一架冷酷而精密的杀人机器,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嚎叫着冲过来的清军性命。

    李啸军在枪盾战阵展开后,让原本就攻击无序的清军,陷入了更加狼狈的境地。

    大批冲过来的清军,既要小心地避开盾牌上的尖刺,又要及时用手中盾牌磕开那如毒蛇般刺来的长枪,方进在难得的间隙中,机挥舞刀剑进行反击。因此,迅速地落了下风。

    残酷的近身厮杀中,兵器相砍声,奋力呐喊声,受伤嘶吼声,刀剑刺入人体的沉闷噗噗声,交叠一处,有如一首死亡的歌谣。

    整个西门城门附近,有如一座鲜血与人肉的磨坊,呐喊与唾骂声此起彼伏,汹涌的鲜血流满了城墙马道,并依然向四下不停流淌。明军与清军,拼死决杀,彼此饱含无尽仇恨,只恨不能生吃了对方,只是最终双方的尸体交错在一处,鲜血流淌在一起。

    只有死神在这里高声欢笑,肆意地收割着年轻的生命与灵魂。

    远处的扬古利,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地抖动着,牙齿咬得格格响。

    他愤怒地看到,城上城下,明军竟开始愈来愈占了上风。自已手下的清军,与敌军的交换比,初步估计,接近四比一。

    也就是说,每杀死一个明军,竟要付出四名清军的可怕代价!

    这简直是对战无不胜的清军的巨大嘲讽!

    亦是对自已以往光辉战绩的彻底抹黑!

    更让扬古利愤怒的是,这还是对面的明军的枪盾战阵尚未完全准备的情况下,清军才能与这股明军战成这般死亡交换比率,如果这股估计有近六千人明军,真的顺利攻入城中,再突然发难的话,自已手下的清军,估计已然溃灭了!

    眼见得阵前的清军不断地惨叫着死去,扬古利感觉脊背之上,一股寒意从尾骨处,一直侵袭到脑袋。

    这还是以往那一触即溃战力几乎不值一提的明军么?

    这股明军,到底是什么来头?

    扬古利头脑顿时一片混乱。

    “主子,我们赶紧撤吧!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见得清军被明军攻打得步步后退,死伤惨重,一旁的亲随阿林保,脸色苍白地向扬古利提醒道。

    撤?

    真的要撤么?

    被这股明军偷袭夺城,自已这样的沙场老将竟只能狼狈而撤,扬古利以后还如何在清军众将中抬头!

    更何况,这是爱子塔瞻用性命为自已换来的守住城池的机会,如何可以轻易放弃!

    “给我打,拼死也要守住房山县城!”扬古利怒吼着下令。

    怒气攻心的扬古利,额头上青筋条条绽出,他吼叫纵马冲到离清军阵前更近的位置,希望能更加鼓舞下士气。

    在他还没喊出鼓励的口号之时,一根粗重的三棱精钢重箭,已是呼啸而至,夺地一声,透增厚重的铠甲间隙,钻入他右肩下部。

    扬古利大叫一声,险下掉下马来。

    他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才使自已没有痛晕过去。

    这时,他看对面一个身着谭泰那身盔甲的年轻明军将领,正瞄准了他,重新搭弓上箭。

    “尔是何人,安敢假扮我大清军,夺我房山县城?”扬古利捂着不停渗血的伤口,吃力地大声喝问道。

    “哼,我乃山东赤凤总兵李啸是也。”对面的明军将领冷冷说道:“我不单要夺这房山县城,更要来取尔狗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克房山,撤京师

    扬古利眼皮惊跳了下,他喃喃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李啸。。。。。。”

    他话还未说完,脸色狰狞的李啸,右手一松,虎筋弓弦一放,又一支闪着寒光箭矢,呼啸着向他射来。

    扬古利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即伏身弓背,堪堪躲过了李啸这夺命一射。

    不过,他后面的护卫就没那幸运了,李啸射出的那根粗重箭矢,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狂飙,护卫惨叫着摔下马来。

    “撤!快带扬古利主子后撤!”

    见得李啸又在迅速地搭弓上箭,一旁的阿林保着急大叫,也不顾扬古利是否反对,强令一众护卫,带着已受重伤的扬古利向后撤去。

    李啸又狠狠地追射了两箭,只不过,仅仅射杀了扬古利身后的两名护卫,扬古利一众人还是顺利地逃远了。

    望着狂逃而去的扬古利一众人的背影,李啸狠狠地啐了一口,一脸遗憾地放下夺魄弓。

    此时,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苦战,城上城下,守城清军已死伤近一千四五百人,如果不是统军大帅扬古利在后面亲自押阵,拼死作战的清军,已然崩溃了。

    在街巷争夺作战中,李啸军的骑兵兵力施展不开,无法实施背冲侧袭等战术,只能由步兵搏杀对耗,虽然已方有兵力优势,死伤交换比有利自已,但伤亡情况亦不容乐观。

    尤其是最早的夺门的玄虎重骑与横行哨军兵,牺牲极大,基本死伤殆尽。

    在又战了二十分钟后,李啸远远地看到,远处的扬古利一行人,率领约二百多名亲随骑兵以及一众距离最近的步兵,忽地掉头朝南门冲去。

    操!狗入的扬古利要逃了!

    李啸心急如焚,只不过拼死而战的清军,堵塞了街巷,李啸无法令骑兵追击。

    只不过,苦战至此的清军,看到自家老帅已然夺门而逃之后,心中最后的支柱轰然垮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清军,开始跪地乞降。

    哼,这时候才想到投降,晚了!

    杀了红眼的李啸军,根本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刀砍枪刺,一路砍杀过去,投降的清军哀嚎着被杀,一些吓昏了头的清军,开始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还是李啸及时地下达了止杀的命令,才有最后的八百余名清军,得以苟活了下来。

    只不过,扬古利一行人,已然从南门逃远,早也无法追上了。

    李啸对此亦甚是惋惜。

    他知道,中了自已这势大力沉的一箭,扬古利伤势沉重,且又年岁已大,恐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只不过,未得砍下此人头颅,李啸颇不心甘。

    战场之上,果然还是事事难以尽料啊。

    “万胜!”

    “万胜!”

    “杀鞑子,上天庭!”

    “杀鞑子,得功名!”

    。。。。。。

    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潋滟如血,经过了一场残酷厮杀的房山县城中,如雷般的吼声与欢呼声,在李啸军兵中如滚雷般响起。在这场艰险至极的战斗中,每一个苦战得胜的明军军兵,都用尽情的嘶吼,来抒发内心的无限喜悦。

    很快,由监抚司官员统计的战场打扫报告出来了。

    此战,李啸军共斩杀清军正黄旗满洲兵1283人,蒙古兵630人,汉军686人,俘虏正黄旗满洲兵428人,蒙古兵249人,汉军203人,另有500多名清军,最终随扬古利逃出城去。

    而李啸军此次战斗,盾兵战死75人,伤152人,枪兵战死96人,伤188人,横行哨战死62人,伤85人,玄虎重骑战死38人,伤45人,飞鹞子死6人,伤13人,鲁密铳手4人炸膛而死,土默特部骑兵15人被杀,28人受伤,其余辅兵没有伤亡。

    听监抚司的报告,李啸心下一阵长长的叹息。

    这次战斗,自已军队伤亡情况之所以比以往要大得多,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

    1、因为为了奇袭攻城,李啸军没有带任何大型火器与攻城器具,基本全凭冷兵器对抗作战,使得自已的优势无法发挥。而在纯冷兵器作战的情况下,同样久经战阵的清军,战力还是非常强悍的。

    2、由于塔瞻泄密,整个计划突遭变故,命悬一线的李啸军,为了抢夺西门,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大批的横行哨精锐重甲兵与玄虎重骑兵,皆在是惨烈的城门抢夺战中战死的。

    3、尽管自已有兵力优势,但房山县西门处这块狭小的环境中,没有足够的空间给自已骑兵部队施展手脚,只能依靠步兵对耗,且完整的枪盾战阵无法展开,这才能自已的手下军兵伤亡情况大增。

    好在部队总算顺利地拿下了房山县城,完成了作战任务。李啸军没有陷入在城外,被清军内外夹击的窘境,实为侥幸。

    李啸正沉吟间,缴获报告也汇报了上来。

    这次攻占房山县城,李啸军共缴获黄金四千六百二十两,银子二十二万三千四百两,粮草42万石,丝绸锦缎之类7千2百多匹,军械刀剑盔甲无算。

    李啸脸上,终于露出快意的笑容。

    他知道,之所以会在房山县城中,能得到这么一大笔丰厚的缴获,那是因为扬古利在攻击房山县城后,把这里作为自已的一个临时基地,除了把掳获的人畜都送去了阿济格处外,其余的金银粮草财货,基本都放在了这里。

    没想到,扬古利自入关以来,费了好一番幸苦的劫掠,最终只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白白便宜了李啸。

    不过,现在的李啸,却依然十分冷醒,完全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因为,他知道,脱逃离去的扬古利,绝对不会甘心失败。极可能就此径直往南去霸州等地,向另一路清军统帅阿巴泰,紧急求援。

    也许,过不了多久,得到消息的阿巴泰,便会统率原本准备攻打霸州的数万兵马,北上重夺房山县城。

    如果李啸不能赶紧作出决断的话,仅剩下不到四千人数可战之兵,又没有投石机震天雷之类守城器具的李啸军,将会在这房山县城中,被清军包了饺子。

    是故,李啸紧急下令,在打扫战场及紧急火化阵亡将士后,立刻将全部缴获装运上车,然后全军连夜撤离房山县城,绕过良乡县,径直往北,进入京城。

    只有顺利进入京城后,疲惫不堪李啸军才能有机会,重新休整再战。

    而这样的话,李啸军也算是完成了朝廷要求入援京城的军令,尽管到了现在,与原先朝廷所定的入援期限相比,已拖了近二十天时间。

    但李啸确信自已不会受到责备,反而他认为,自已会在京城受到隆重的欢迎来慰问。

    因为,现在的他,手**有数千名鞑子头颅在手,另外还有八百多名清军俘虏。这些东西,无疑是献给皇上及朝廷的最好礼物。

    而这样沉甸甸的军功,在一片惨败气氛中的明军中,可谓是耀如天日般的亮点。

    当数名抹着眼泪军兵,用一面简陋的门板,扛着一具只剩半截尸身的将领,从李啸身旁经过时,李啸叫停了他们。

    他看到,这个浑身血污,双腿断离的人,便是舍身夺门,用鲜血与生命,为陷入绝境的李啸军,换来一丝生机的手下大将,玄虎重骑哨长鲍昭。

    这个自广宁中屯所哨骑队时,便跟随着自已的亲信,跟着自已打流寇,打鞑子,南征北战,几乎参加了李啸军的每一次战斗,是李啸可以倚赖的坚实臂助。

    只是没想到,在这房山县城西门,武勇非凡的鲍昭,终于为国尽忠了。

    但是,他用鲜血与忠诚,为自已,为大明官军,也为这个在血火中挣扎的国家,画上了一个重重的感叹号!

    李啸伸出手,轻轻地整理了一下鲍昭乱蓬蓬的胡子,眼中的却有泪光闪烁。

    “李大人,鲍哨长死前,曾对小的说了一段话。”旁边扛门板的军兵,小声地对李啸说道。

    “哦,鲍哨长说了什么?”

    “他说,他这辈子杀了这么多流寇与鞑子,早就赚够了。他是个孤儿,也无所谓葬不葬在家乡,只希望死后,将来有一天我军打到沈阳时,能把他安葬在沈阳城外的奉集堡,他想和自已入军以来,那批最早的夜不收兄弟们葬在一起。”

    军兵说到这里,眼中忍不住滴下泪来。

    “传我军令,将鲍昭骨灰火化装盒后,先带回赤凤卫,与抚恤一起给其家人,待我军将来攻克沈阳后,再将其迁葬沈阳奉集堡。”

    李啸说完命令,他强忍着,没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他抚摸着鲍昭冰冷的面颊,心下发誓道,兄弟,相信我,我一定会完成的你的遗愿的。

    近一个时辰过去后,月亮当空高挂之际,吃过干粮收拾完毕后的李啸军,押着金银粮草俘虏,从房山县城北门撤走,一路向京城方向进发。

    房山县,自此成为了一座仅剩下一堆清军无头尸体的鬼城。

    率部离去的李啸,仰头望向暗蓝色的夜空,凝视着皎洁得有如一张温柔笑脸般的月亮,久久无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在将近凌晨之际,在李啸军已快行过良乡县境时,一路狂奔的扬古利等人,才终于赶到霸州城的阿巴泰大营中。

    而且,为了赶速度,现在到达这里的,仅有骑兵队伍,那些跟随出城逃走的的步兵,还全部落在半路上。

    身受重伤,又连夜奔行的扬古利,跑到这里时,已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一口气了。

    “你们哪部分的,怎么深夜赶至此处?”

    率队巡逻的清军小头目,对这批盔甲不整,人人满面张惶之色的扬古利部骑兵,十分的怀疑,连忙拦住他们查问。

    “啪!”

    阿林保狠狠地打了小头目一个耳光:“混帐奴才!没看到是扬古利大人来此处吗,还不快去通报阿巴泰大人!”

    听闻竟是三路清军统帅之一的扬古利亲来,小头目吓呆了,他嗻了一声,便有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跃着向阿巴泰的中军大帐奔去。

    “主子,扬古利大人深夜赶来,说有紧急要事,要与主子相商!“

    一顶豪华火炎银顶的牛皮军帐外,有亲随军兵迅速在帐外通报。

    正搂着两名抢来的妇人,犹睡梦中的阿巴泰,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扬古利不是在房山县吗,怎么跑到霸州来了?

    阿巴泰不及多想,急急穿衣着甲,立即出帐而去。

    当他看到,半躺于地,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已然陷入昏迷状态的扬古利时,阿巴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怎么回事,扬古利怎么会这般重伤?!”

    阿巴泰向一旁犹自低头垂泪的阿林保,大声喝问。

    阿林保眼中噙泪,快速而简略地讲了一番房山县城丢失的经过。

    听到扬古利是被那个李啸,以假扮清军的方式,夺取了房山县城,并把扬古利彻底打败,只剩下这么一点兵马时,阿巴泰有如五雷轰顶,头脑霎时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阿巴泰心里,只有这段话反复闪过。

    “该死的李啸,老子迟早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阿巴泰回过神来,狠狠地跺脚咒骂。

    他牙关紧咬,长吸了一口气,然迅速下令,让随军医官过来,先将扬古利抬下去救治。

    “不,不必了。”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的扬古利,颤抖着摆了摆手,拒绝了阿巴泰的救治建议。

    “老夫夜奔至此,失血太多,已知大限将至,命在须臾,就不必再费心救治了。”扬古利微弱地说道,却立刻猛咳了数下,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花白的胡须。

    “扬古利。。。。。。“

    “阿巴泰,老夫败军失城,实是愧对皇上,罪该万死。只是,只是我之所以率残部夜奔至此,却是希望你能立刻率军北返,攻打刚刚夺了房山县地的李啸。那,那李啸刚夺了城池,定无甚防备,我军却可趁其立足未稳之际,重夺城池,彻底消灭围歼这可恶的李啸,为我正黄旗部死去的将士们,报此血海深仇!”扬古利费力地说完这段话,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阿巴泰看着扬古利濒死却充满希望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到阿巴泰答应了下来,扬古利嘴中发出呵呵两声怪响,然后,原本微扬着的头颅,猛地一坠。

    他死了。

    “主子啊!”阿林保放声痛哭。

    旁边的一众正黄旗骑兵,亦纷纷哭泣起来。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为扬古利报仇吧!“阿巴脸色冰寒如铁。

    阿林保止住哭泣,喉头却犹在不住地哽咽。

    “扬古利送来的这个情报很重要,我军不可错失良机,本官命令,立刻拔寨起营,北攻房山县!”阿巴泰冷冷下令完,又对阿林保说道:“阿林保,我命你部为先锋,开路而行!”

    “嗻,奴才遵命!”

    在五个时辰后,在炎热天气下,拼力北赶的阿巴泰3万大军,来到了空荡荡的房山县城中。

    迎接他们的,只是满满一城,已然开始散发浓重尸臭的清军无头尸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545/ 第一时间欣赏明末之虎最新章节! 作者:遥远之矢所写的《明末之虎》为转载作品,明末之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明末之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明末之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明末之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明末之虎介绍:
崇祯六年夏,后金吞并明朝辽南金州后,现代大学生李啸,魂穿成金州一名普通乡下猎户。 一文不名,不带系统,不带空间,没有任何特殊金手指的草民李啸,该怎样在这明末乱世,走出自已的生存与发展之路。 战辽西,征宣府,据山东,筑高城,拓海疆。。。。。。 在这明末的黑暗时刻,且看穿越而来的李啸,如何为神州社稷,为华夏百姓,立下这昭昭功业,打拼出朗朗乾坤! 男儿只手将天补,刀马所至皆汉土!明末之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