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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远之矢     明末之虎txt下载     明末之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六十三章 海城陷落,直攻辽阳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来!你既自寻死路,那本镇就成全你!你到时下了十八层地狱,却莫要后悔!”

    见这硕托如此冥顽不化,安和尚冷冷一笑,脸上便闪过狰狞之色,他再不多言,立即与一众护卫拔马回阵。与此同时,那硕托亦一声冷哼,匆匆从城头离去,准备安排城中兵马,以及从城中紧急征发的一众青壮一齐前来守城。

    很快,随着火炮布置到位,唐军的攻城行动,正式开始。

    城头的守军惊恐地看到,在震耳的号角,与隆隆的战鼓声里,三百六十门闪着银灰亮光的钢制重型龙击炮,被唐军炮手,缓缓地推到了海城北面城门外约一千多米处,才就地停下。

    接下来,唐军炮手开始固定炮架,调整射角,装填火药与炮弹,很快就做了战斗准备。

    这集中了四镇全部的三百六十门重型龙击炮,沿着海城城北面城墙一字排开,威风凛凛气势雄壮,有一股横扫天下无敌的气概。那黑洞洞的炮口,更有如无数根昂然直指的粗大阳物,直朝对面那高峻的海城城墙。

    这些火炮的凛凛气势,哪怕只是远远看去,便让守城的清军,吓得腿脚发软。

    每个人都近乎凭直觉能感受到,这些庞然大物一般的火炮,模样已是这般吓人,可以想象得出,一旦打放起来,它们的攻击力与破坏力将会何等惊人。

    海城主将硕托,饶是久经战阵之将,见到唐军竟能推出如此之多前所未见的巨大火炮前来攻城,脸上顿是冷汗涔涔,脸色也瞬间苍白。

    唐军的火炮,与他往日惯见的明清两方所铸的什么红夷大炮,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神威炮,虎蹲炮之类普通火炮,完全不一样,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皆是近乎天壤之别。

    那么,在这样威力十足的重炮密集轰城的情况下,自已真的能如方才那般,信誓旦旦地说能坚守住这海城么……

    想到这里,海城主将硕托,只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而就在这时,全体惶惶不安的守军,都远远地看到,唐军阵中一名队长模样的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红旗。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三百六十门打放三十二斤炮弹的重型龙击炮,每门火炮的炮口,都立刻喷出腥红的余焰和刺目的金色火光,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升腾而起,漫布天空,三百六十枚乌黑滚圆的巨大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向海城城北门城墙右侧,狠狠撞来。

    震破耳膜的巨大撞击声连绵响起,这三百六十枚乌黑的32斤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海城的北面城墙。

    整个城池的北面城墙,瞬间出现数百个排列得整齐均匀的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一片尘雾弥漫,整面城墙都在剧烈的颤抖。

    而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数门城头的小铜炮或小铁炮,被震得从城墙上颠扑而下,咯嚓数声巨响,化成废铁。

    与此同进,竟有多达二百余名站脚不稳的守军士兵,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守在北面城墙的清军军兵,顿时大大混乱起来。

    此时的北面城墙上,根本就不需要人组织,立即就有上百名吓掉了魂的守军士兵,有如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向下逃跑。

    “不许跑!你们这些丢人现脸之辈,快给本王回来!”

    被炮火轰击溅起一身尘土,发须散乱有如土人的硕托,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艰难扶着城墙堞垛站起,立刻大声向冲那些逃跑的军兵大声吼叫。

    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微乎其微,溃兵们夺路而逃,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硕托身旁,一名逃命士兵哀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似乎完全没听到这位最高长官的警告。

    硕托又气又怒,刷地抽出锋利的腰刀,狠狠一剑刺去,噗哧一声,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对穿。

    这个逃跑的清兵摇晃了一下,便有一个失去支撑的面袋一般,倒地而亡。

    “看到没有,敢擅离职守,自行逃岗,皆如此人下场!”脸上被溅满血珠的硕托,一把抽出鲜血淋漓的宝剑,冲着溃逃的士兵厉声大吼。

    见到硕托这位守城主将,都在怒不可遏地杀人,他手下的的护卫队自是不敢稍怠,同样个个急急出动,对这些撤自逃跑的军兵大肆砍杀,城墙上一片哀嚎之声。

    好不容易,硕托才重新稳定局面,让整个北面城墙恢复平静。

    此时此刻,他心头怒火万丈,却又更觉莫名悲凉。

    可恨哪,可恨现在的自已,除了被动挨打,还能有什么反制手段?!

    唐军的钢制重型龙击炮,能有如长眼睛了一般,顺利而准确打到一千多米的距离,而自已城头的二十余门大小火炮,不过最终只能打出500多米的准确射程,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小孩要与大人打架,根本就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他娘的,这打的是什么窝囊鸟仗!

    海城总兵硕托在心下,将对面的让唐军,用最肮脏的话语骂了一万遍。

    不过很快,在他还在暗自唾骂之际,唐军已又做好了下一次齐射击发的准备。

    见到唐军又开始调整炮口,准备重新开始射击之时,硕托的内心,有如刀割一般地难受。

    唉,唐军的火炮如此猛烈,攻势如此凌厉,这城墙上的这些可怜的守军,简直就只有坐等屠杀的份,焉有半点翻盘取胜的机会,这样地强自支撑下去,这样白白地令手下军兵无辜受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海城城北面城墙上,一众守军好不容易重新稳定之际,唐军的下一轮炮击又开始了。

    “砰!”

    “砰!”

    “砰!”

    “砰!”

    ……

    又是三百六十枚乌黑的32斤铁弹,有如一枚枚死神挥出的重拳,张开黑色的翅膀,以极其恐怖的姿态,呼啸而至。

    又是连绵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整个北面城墙上,碎砖如雨纷飞,里面的夯土大块崩裂,黄色的尘雾漫天飞起。整个北面城墙上的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愈发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

    在这样强悍无比的暴力和完全彻底的死亡面前,人类的挣扎与抵抗,完全近乎是一个笑话。

    剩余的守军士兵,已然魂胆俱裂,再不需要有人动员,不知是谁发了一喊,这帮家伙立刻弃了岗位,嚎叫着抱头鼠窜而去。他们的逃跑是如此的坚决,如此地不可阻挡,有如一大群发疯的野兽,仿佛能把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任何东西,都撞翻在地。

    此番爆炸的气浪,把主将硕托震得腾空而起,身子重重地摔在堞垛上,又反弹回城墙之下,痛得他大声惨叫。

    “将军,唐军火炮太猛,我军已是守不住了,就请将军也撤下城去,再重组守卫吧!”被一块飞溅的砖头砸得鼻子鲜血直流的一名护卫,向硕托近乎哀求地大声喊道。

    硕托震得头脑发蒙,他想努力爬起来,腰间却是莫名剧痛,自腰部以下,竟全部失去了知觉。

    操,估计是这一摔得太狠,把腰椎与肋骨都给摔断了。

    他一下吃痛,用力地想用手支撑起身体,却无法办倒,反而又是颓然倒地。

    主将受伤,守在城墙那一边的副将,立即急急跑来。

    “将军,我扶你起来。”副将急急将双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想要扶起他。

    硕托艰难地扭头望去,正见到副将那发红的泪眼与颤抖的嘴唇。

    硕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来碰自已。

    “将军……”副将喉头涌动,声音哽咽。

    硕托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他没有去拉着副将的手起身,反而只是用手撑着,让自已的身体尽量靠近雉堞,呈现一个半躺的姿态。

    “我不行了。”他喃喃道,眼睛半垂着,怔望面前这名跟随自已多年的副将:“只不过,我硕托乃是大清宗室,若就此投降,却是万万办不到!你记住,我死之后,城中兵马,皆受你指挥,你就带着他们去投降唐军吧,不必再让他们跟我一块受死。”

    “将军,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副将大放悲声,涕泣连连。

    “莫哭了,本将战到现在,亦已为国尽忠,亦毫无遗憾了。想来我战死此地,多尔衮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的家人。现在唐军火炮如此凛厉,本王不能让不能再让城中的兄弟们白白送死了。你记住本将的话,只要本将一死,你立刻打出白旗,令城中兄弟,全部向唐军投降!”硕托喘着粗气,对这副将厉声喝道。

    副将泪眼模糊,他直视着喘息连连的硕托,本还想多说什么,那硕托已是将掉落于地的佩剑拾起,用力一挥,便朝脖子上猛地抹去。

    鲜血喷泉一般,从硕托脖颈裂口处喷出,他手下宝剑叮当掉地,整个人顺着堞垛,缓缓地向下倒去。

    “将军啊!”一旁的副将猛地将他抱紧,大放悲声。

    只不过,他听到远远传来的炮击声,便立即清醒过来,迅速放下那硕托尸首,急急跑下城墙马道躲避。

    这时,唐军的第三轮炮击,又开始了。

    “砰!”

    “砰!”

    “砰!”

    “砰!”

    ……

    刺目的火光闪过,呛鼻的浓烟飘起,又是三百六十枚三十二斤铁弹呼啸而去,巨大的铁弹撞击声与沉闷的城墙垮塌声,连绵成一片,闻之令人心悸。

    整个海城县城北面城墙,在这次轰击后,垮掉的城墙缺口,大大小小有近四五处之多,许多被连续轰击的地方,已是彻底垮塌。

    硕托所在城墙位置,骤然崩塌,象一枚从空中掉落的飘飘落叶,从空中摔落后,瞬间就被埋入一片砖渣与黄土的废墟之中。

    成亲王硕托,就这样死于此地,真正的身与名俱灭了。

    这时,待漫天的黄色尘雾渐渐消散之际,城外的唐军,都可从崩塌的城墙空隙处,清楚地看到,城中的街巷处,已四处飘扬起了巨大的白旗……

    率领城中全部守军,向唐军投降后的那名副将,有如发疯一般,从垮塌的城墙废墟中,拼命地挖出了已成一团模糊血肉,几乎不成人形的硕托。

    他紧紧地搂住这团肮脏干涸的血肉,大放悲声,情难自抑,倒是让旁观的唐军主将安和尚等人大为动容。

    安和尚立即下令,这硕托执意不降,固然可恶,但其在自刎后,却能令副将率部投降,保全了海城城池与全城百姓,亦算是大功一件。故依旧准其部下,将其厚葬于海城城外的一处山林之中。

    海城落入唐军之手,满清的辽中重镇一失,唐军接下来,当可继续北上,攻打最后一座辽中重镇辽阳。

    而辽阳若下,那唐军的兵锋,当可直抵盛京城下了。

    很快,得到了海城陷落,成亲王硕托战死于城中的可怕消息后,多尔衮简直惊惶万状。

    他奶奶的,没有想到唐军火炮这般厉害,三百多门火炮,数番齐射便可轰塌城墙,这样可怕的火器优势,对大清军兵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当然,辽阳城作为满清经营多年的重镇,其坚固程度远比海城要强得多,但却又有另一个令多尔衮心下十分忧惧的缺点。

    那就是辽阳城中,兵马总数加起来也不到五万,只怕亦难挡唐军的强大攻势。

    怎么办?在朝中无法派发援兵的情况下,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多尔衮思虑良久,最终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阿济格的大军尚未回返,眼下之计,若要保得辽阳不失,只能丢车保帅了。

    “传本王旨令,着三顺王放弃辽南驻地,统领全部兵马,全速回返辽阳,协助辽将守将济尔哈朗守城,万万不得有失。”

    “,奴才遵令!”

第八百六十四章 尚可喜归降

    多尔衮的急令,立即被亲信的巴喀什兵,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了辽南的三顺王之处。

    自上次李啸派出豪格部众,在辽南大肆袭扰却最终败退回国后,整个辽南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三顺王在辽南的生活尚是平静,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处于较为平稳的休养生息状态。

    这三位在皇太极时代倍受重视的三顺王,依旧亦如先前一般,依照清廷划分的区域,分驻于辽南各处。其中战斗力最强,兵力最为雄厚的恭顺王孔有德部,派驻在离复州最近的庄河一带。战斗力与兵力次于孔有德的智顺王尚可喜,则派驻在盖州卫一带。这战斗力和兵力最为差劲的怀顺王耿仲明则派驻在离复州最远的岫岩一带。

    在收到多尔衮的紧急来令后,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皆是大吃一惊,对时局的变化震惊不已。不过,三人接下来的应对,却是各不相同。

    诸如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因为豪格部兵马曾杀其亲人,灭其城池,可谓与唐军有不共戴天之仇,故接了多尔衮之令后,孔有德与耿仲明皆未犹豫,立即传令全军,拔营起程,全军从辽南离开,急急前往辽阳驻守。

    而只于处于盖州的尚可喜,在接了多尔衮之令后,却是动了另一番心思。

    昏暗的客厅中,尚可喜将儿子尚之信唤来,父子二人,开始在摇曳的烛光下,秘密商谈家族的命运与未来。

    “父亲,多尔衮派人传令,要我部兵马一兵一卒也不留,全部尽速撤返辽阳呢。据悉,孔有德部与耿仲明部,皆已是拔寨起营,纷纷往辽阳开拔。以父亲之意,我军接下来却该如何行事,方为妥当?”良久的沉默后,尚之信终于开口发问。

    他声音低沉,目光急切,一副着急不已的模样。

    尚可喜木然呆立,神情阴冷,却没有回话。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虽然再无甚大的战事发生,倒这位智顺王尚可喜,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头发花白了许多,脸容也愈发地憔悴。

    这位饱经沧桑,先投明后投清的智顺王,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在来密关注南方的局势。

    当他了解到,现在的唐军已然其本扫灭了弘光伪朝的势力,又南征缅甸取得全胜之后,他近乎凭直觉感受到,接下来,唐军必定要发兵北上,去攻打大顺国与满清了。

    只不过,他原先以为唐军接下来的重点,当是首先消灭李自成的大顺国,然后才会继续北上攻打满清。

    却没想到,唐军竟会如此强大,敢于对大顺与满清出时发动全面进攻,竟派出了数十万大军乘着海船上北渡营口,直攻满清的心脏地带,这样事态突变,倒是完全出乎了尚可喜的预想。

    而这数十万唐军自营口登陆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横扫了辽中一带,克耀州,下海城,近乎将辽中各处州镇全部占据。现在全军又大举北上,意图拿下满清重镇辽阳,这般骇人的局势变化,令得到消息的尚可喜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近乎下意识地在想,唐军如此厉害,辽中地带已是一片糜烂,这辽阳,乃至满清的都城盛京,还真能守得住么?

    只不过,由于唐军主要在辽中一带活动,位于辽南的尚可喜,尚可以近乎麻木地混日子,过一日算一日,以近乎无为的态势,静观局势演变。但现在,多尔衮这一纸调令传来,由不得他再继续坐山观虎斗了。

    怎么办?

    自已真的要听从多尔衮之令,放弃这经营数年的盖州,然后调集全部兵马,去协助守卫辽阳吗?

    尚可喜心下,其实并不愿意。

    有道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自已在盖州任意发展,无人管束,倒如做了个土皇帝一般。若是撤兵前往辽阳,那势必全军兵马,皆会尽受那辽阳主将郑亲王济尔哈朗控制,自已再想如今朝一般痛快行事,怕是不行了。

    而且,自已就算是把兵马全部调回辽阳,这辽阳城又真能守得住吗?

    尚可喜并不认为现在的满清有如此能力,否则的话,也不会被唐军接连攻城掠地,从营口一直顺利打到辽阳了。

    若是自已与孔有德及耿仲明一样,急急地将兵马调回辽阳,最终却依旧尽丧于唐军之手,成为满清的陪葬品,那才是最为可惜的损失呢。

    不行,现在这般关键时节,自已决不能任由别人摆布自已的命运。

    想到这里,尚可喜原本麻木的表情,瞬间泛过一丝阴狠。

    既然清廷已不可靠,既然这满清已显衰败之相,那自已又何必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如今之计,不若叛清归唐,反倒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当然这样做,首先名声上不太好听,毕竟自已先叛明归清,现在又叛清归唐,大有三姓家奴之嫌,但相比现实利益与生死决断,这点破名声,实在算不了什么。

    反正,自已已当过一回婊子了,再当一次,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作为婊子,给哪个男人弄不是弄,这年头,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最有意义之事。

    相比实利,一把虚名,根本算得了什么。

    尚可喜长叹一声,便把自已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向儿子尚之信全部说出。

    令尚可喜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番投算率部投降唐军的话语,一说出口,尚之信竟是一脸喜色,立即加以赞同。

    “父侯所言甚是!以我观之,现在清廷气数已尽,焉是那生机蓬勃的唐军之对手。我等若不趁此机会,赶紧改换门庭,反而在其一棵树上吊死,那才是极不明智之举呢。”尚之信一脸笑容回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为清廷效力多年,替他们东征西战,也足够对得起他们了。以孩儿看来,现在我们非但可以趁机改换门庭为唐军效力,还另有一番功劳,可向唐军邀赏请功呢。”

    “哦,是何好处?你且详细说来。”尚可喜明显来了兴趣。

    尚之信得意一笑,便对父亲道:“我军地处盖州,离唐军所占之营口,却是甚近,那向其通报消息,也必会十分迅速。父亲,以孩儿之见,我军除了可向唐军表明归顺之意外,另可将孔有德与耿仲明二部的撤返路线,向唐军尽数说明。这样一来,我军当可与唐军一道,邀击那跟着清廷一条路走到黑的孔有德与耿仲明,岂不是给唐军献了一份大礼,同时也大大地抬高了我等投靠的身价么?”

    尚之信这话,甚对尚可喜的心意。

    他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道阴狠之色:“吾儿说得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既是各为其主,那便休怪尚某下手无情了。待我亲笔修书一封,向唐军表明归降之意。若其同意我军归降之后,你再将孔有德与耿仲明两贼最可能的撤退路线,向唐军作一番详细说明,相信必会大受唐军统帅重视。”

    “孩儿但遵父命。”尚之信拱手道。

    尚可喜点点头,又顿了一下,复道:“那为父速速亲笔修书,再派你立即出城,亲去送达,以表我方诚意,如何?”

    尚之信起身拱手:“孩儿但凭父侯安排,此番前去,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父子二人商议既定,尚可喜随即手书一封,交于尚之信,令其连夜出发,去向唐军投诚报信。

    尚之信到达营口之时,唐军统帅安和尚正押着海城的一众降兵,以及全城百姓,刚刚返回营口,准备让停泊在港口的水师船只,将他们全部装运去山东。

    这时,他忽听闻手下亲兵禀报,说尚可喜派出儿子尚之信前来军中有紧要之事禀报,安和尚稍为一愣,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哼,尚可喜这个狗贼,见风使舵改换门庭的功夫倒是不错呢。知道在这般紧要之时,要给自已重新找个新主子了。”安和尚心下冷笑,表面却是一片平静,他略一思忖,便回道:“好吧,传俺之令,准其入见。”

    “是。”

    随即,尚之信有如一条温驯的小狗一般,被一众亲兵来入安和尚房中。

    见到在虎头椅上大马金刀坐着的安和尚,尚之信没由来的心头一。却依旧硬着头皮走上去,脸上堆满谄笑地说道:“安镇长,在下专程前来贵地,实是有要事要向贵军禀报。这里有家父亲笔书信在此,请安镇长拔冗一观。”

    尚之信说毕,便毕恭毕敬地将信件从怀里掏出,低头呈献给安和尚。

    安和尚拆开信,快速阅毕,见这信果不出其所料,是尚可喜亲笔书写之投降信,不由得捋须大笑。

    哼,这对汉奸父子,其行事果不出自已所料,在现在这紧要关头,决定再度叛清,前来投靠唐军了。

    可叹这对宵小,行事如此苟且,但其对局势审度的眼光,倒是不错呢。

    其实,对于这般局势,唐王李啸曾在信中对其已说过,迫于唐兵攻清的压力,这三顺王极可能会有一部分再度叛变,以求存身自保,却没想到,这率部先来归降者,竟是尚可喜这厮。

    只不过,自已虽然极度鄙视这毫无立场与忠诚的家伙,眼下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按李啸当日的指示,做出同意收降他们的决定。

    毕竟,哪怕尚可喜这厮会对自已三心二意,但他们能率部归降,无疑大大削弱满清的实力,同时也给了清廷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安和尚朗声道:“很好,你父子二人,此番能审时度势,为我唐军效力,实是不错。那本镇准了,你们可以速带兵马从盖州撤回,径来营口,与我军合编整顿。”

    听到安和尚这句话,之信顿时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他拱手禀道:“贵军愿意收留我军,在下与家父皆是十分欢喜,愿意从今之后,为唐王,为唐军鞍前马后尽忠效力,在所不惜!”

    安和尚用厌恶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卖力表态的尚之信,正欲挥手让他先下去,那尚之信却又一脸谄笑地凑了上来,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安镇长,我军此番来投,诚蒙收留,不胜感激。却还有份重要情报,要报告给贵军知晓,聊表我军诚意。”

    “哦?是何情报?但说无妨。”安和尚明显来了兴趣。

    尚之信见他感兴趣,遂压低声音,将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的最新动向,向安和尚作了一番简要汇报。

    听着尚之信的禀报,安和尚虽不动声色,心下亦在为多尔衮的果决而暗暗吃惊。

    自已本以为在拿下海城后,可以立刻继续北进辽阳,却没想到,多尔衮竟作出决断,放弃辽南,全力退保辽阳,这下一来,这原本就城防坚固的辽阳城,若是再集聚了众多兵力,可就短时间内难以拿下了。

    尚之信说得兴起,完全未注意到安和尚的神情变化。

    他复走到墙边,指着墙上所挂的辽东地图,对安和尚沉声道:“安镇长请看,现在孔有德与耿仲明二贼若从辽南撤退,因两地驻地不同,则必须会一先一后撤走,处于岫岩的耿仲明先撤,处于庄河的孔有德后撤。而他们若想尽快撤返辽阳,一定会全力北上,以求快速退回辽阳。这样一来,他们一定要经过汤河东岸安平山,这处必经之地。”

    尚之信在地图上重重敲击了一下,复道:“只要贵军与我部埋伏于此处,坐等孔有德与耿仲明两部兵马经过此地,必可打其一措手不及,甚至对其加以全部歼灭亦有可能。若是能将这二贼全部消灭,那接下来,贵军强攻辽阳,必可大获全胜呢。”

    尚之信的话,让安和尚心下大喜。

    是啊,如果真能顺利在此处邀击耿仲明与孔有德二部,那凭着唐军的庞大兵力,必可将其一网打尽,不留孑遗。

    而耿孔二部若灭,对多尔衮乃至整个清廷的打击必会极其强烈,到时候,辽阳城得不到足够的驻守兵力,虽然城池坚固,亦可为唐军最终攻破。

    安和尚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很好,就依此计,在安平山围歼孔耿二部!”

第八百六十五章 围歼耿仲明

    安和尚决心既定,遂立即嘱咐尚之信如此如此,便又亲笔修书一封,打发他回去交给尚可喜。

    尚之信得了安和尚许诺与亲笔回信,心下得意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亦不稍留,快马加鞭地赶回盖州,便向父亲尚可喜一五一十地全部禀报。

    尚可喜得到这般信报,又仔细看过安和尚的亲笔书信,不由得心下大喜。遂立即下令,让尚之信带本家精锐兵马两万,前往营口,去向唐军投诚,而他自已则率另外的数千兵马,继续驻守盖州城,以保全尚家基业。

    尚之信领诺而去,一路疾行猛赶,终于在两天之后,就赶到营口,将手下兵马,交于安和尚,任其发落。

    安和尚见尚之信如约而来,心下亦是甚喜,遂令其为本部兵马总管,又令其部为开路先锋,一路疾进前往安平山。

    然后,安和尚亲率自已直管的第二镇、以及高杰的第十四镇这两镇兵马总共近十万人,与尚之信的两万兵马一道,紧急赶赴汤河东岸的安平山。

    在唐军与归降的尚之信部紧急行动的这段时间里,孔有德部与耿仲明部兵马,一直按多尔衮的指示,从辽南撤退,一路赶往辽阳。

    而令尚可喜等人没想到的是,孔有德部撤退的速度极快,他们从庄河出发,匆匆赶到耿仲明部所在岫岩,这时的耿仲明部才刚刚收拾完毕,

    于是,这两部兵马合兵一处,一道齐撤而走。

    由于唐军在辽中地区横行扫荡,导至整个辽中地区生灵涂炭,万物凋敝,孔耿大军行进到各处,皆是一无所获,百姓近乎绝迹,田野中只剩下割了个干净的整整齐齐的高梁杆荏,一路北行过去,有如行走在无人区,只能偶尔远远看到几个零零散散的唐军哨骑,只不过,等到他们的骑兵想去追击时,唐军哨骑早就一溜烟跑就不见人影了。

    见唐军哨骑对自已望之即走,似乎十分畏怯,象个胆小的兔子一般躲起来不敢见人,原本还小心翼翼的孔耿二部,顿时渐渐放松懈怠。

    于是乎,他们警惕性也开始迅速下降,松散本性开始显露,不断有军兵开始脱离主阵擅自行动,两支军队的兵力,皆开始逐渐分散,互相脱节,纪律性与组织性日渐松弛。

    每个人都开心地想着,原本以为穿越唐军控制的辽中地区,极可能会会有一场极其艰苦牺牲重大的战斗,却没想到,现在的向辽阳进军,倒是比旅游还要轻松。

    因此,孔有德与耿仲明两支队伍,在日渐散漫之际,对唐军亦是愈发轻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得意洋洋无所顾忌地一前一后向北进军,兵力越来越分散之时,唐军已然开始悄悄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三天后,耿仲明的前部兵马,在一路大咧咧地行军后,终于来到汤河外的安平山外。

    这里靠近山脉,地势开始起伏,不象先前所经之地一样平临无垠,按理说,在这样丘附起伏的地界行军,应该小心行军,派出哨骑哨探前行,方为妥当。只不过,自从岫岩发兵以来,耿仲明的兵马连日里半个唐军都寻不见,顶多远远见过几个唐军哨骑,他们的警惕性早已大大下降,骄狂与轻敌的心态,倒是四处蔓延。

    因此,这部由一名副将所统领的三千人部众,根本就未事先派出哨骑探查,而是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地全军开进,径直朝安平山谷进军。

    前军一路行进无事,后军自然亦是快步跟上,此时端坐马上的中军主将耿仲明,望着前面那座并不宽大的安平山,又从千里镜中看到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汤河就在眼前,他的顿是稍觉安慰。

    他娘的,这炎炎夏日,自已与一众部下,为了解辽阳之围,自奉了多尔衮之令后,倒是有如丧家之犬一般,一路急急北撤至此,这几日里不眠不休地急行奔走,这人与马皆是疲惫不堪。

    好在全军士气几近谷底之际,自已手下的两万多人的兵马,总算顺利到达了这离辽阳极近的安平山了。

    “各位兄弟,休辞劳苦,全军再把劲,速速前进,先过安平山,再渡过汤河,便可入辽阳地界了。过河后,就在当地休整半日,便径去辽阳城中。”

    耿仲明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与泥渍,冲着旗帜散乱萎靡不振的军伍大声喝喊,给疲惫不堪的他们来了一番最切实际的鼓舞。

    整个军伍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算是给这位主将的一点敷衍回应。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前面一处无名山谷里,唐军第二镇、第十一镇、以及尚之信部兵马,已悄然布置好了一处口袋阵,正等着他们象一群无知无畏的蠢猪一样,自已拱了进来。

    人数多达五千余人的耿仲明前部,就这样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排成一字长蛇阵,毫无察觉地走进了唐军的口袋阵中。

    等到这五千余人,全部走了山谷之后,一直躲在草丛中的唐军统帅安和尚,冷冷一笑,下达了全面攻击的命令。

    山谷的两头,迅速地被大批唐军枪兵牢牢封堵,扎紧了口袋,两边山腰上,八千杆火铳几乎同时打放,爆豆般的声音立即密集响起。

    火光刺目,余焰飘飞,大团大团的白烟涌起,七千多颗细小米尼弹,有如死亡的小鸟,欢叫着向敌人飞去。首轮齐射,就干翻了八百余名耿部军兵。

    连绵的惨叫从山谷中响起,剩余的耿军瞬间被打了,而在他们因为受惊,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之际,唐军的第二轮齐射又开始了。

    又是六百余名流寇被瞬间放倒,剩余的流寇,迅速地崩溃了。

    这样突出其来的伏击战斗,更似一场屠杀。

    心惊胆裂的流寇,哀嚎着分别向山谷两头跑去,这时,第三轮齐射开始,将躲避不及的流寇中,复有数百人被干翻。

    紧接着,又是第四轮与第五轮齐射。

    剩余的耿军,至此,再无半点战斗意志,侥幸从密集的弹雨中逃得性命的他们,发狂般地冲到山谷的两边入口,冀望逃出这地狱般的场景。只不过,迎接他们的,是无数杆凶狠捅来锋利无情的4米精钢长枪。

    这些长枪,有如长了眼睛一般,迅速地扎穿了他们的头部、颈部与胸部,让他们迅速走向死亡。

    在这样残酷的屠杀与绝对的死亡面前,被包围于山谷的耿军彻底崩溃了,纷纷跪地乞降,哀求饶命。

    一直冷静地看着战局进展的安和尚,到了这时,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立刻下令,接受那剩余的三千多名耿军的投降,然后全军快速打扫完战场,便安排一批辅兵先押着俘虏撤离。

    而他自已,则是带到全部兵马,离开伏击之地,就在安平山下列阵,向前邀击耿仲明的后部兵马。

    从山谷中传来的那些连绵震耳的枪声,立即吸引了正向安平山开进的后部耿军的注意,他们惊慌失措地向上禀报,同时纷纷紧急集合,就地结阵以自保。

    在后面押阵前行的耿仲明,听到手下禀报,几乎难以置信。

    不是吧,这一路行来,唐军皆是不见,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偷偷地在这安平山谷中设了埋伏。

    这般家伙,端的狡诈无比!

    耿仲明一咬牙,狠狠地将头盔掼在地下,脸上痛悔的表情,几乎难于言表。

    他娘的!难怪这些天来,自已老是有不祥的预感,今天总算应验了。

    要知道,唐军乃是悍勇久战的精锐之师,如何真会这般畏怯地遁逃龟缩,岂非笑谈。因此,他们一定会潜伏在某处,然后突然跳出来给自已凶狠一击。

    今天这场战败,说起来,倒还完全是自已这个主将的责任呢。

    这些天来,自已对手下军兵过于放任自流,以致让他们懈怠松弛,全无军纪,最终在进安平山之时,全无戒备,最终遭遇了全军覆没的结果。

    于今想来,悔之何及!

    只不过,现在前部既灭,唐军又在安平山处背山列阵,正向自已一路开来,接下来的战斗,已是无可避免了。

    耿仲明清楚看到,从安平山方向那遥远的地平线处,仿佛有一条黑线一跃而出,开始极细极淡,渐渐地越变越粗,最终这条黑线有如变魔术一般,变幻出无数的兵马与旗帜,刀枪耀目,战马嘶鸣,呼啸呐喊着,向自已的方向汹涌冲来。

    此时已近正午,天气开始变得十分炎热,在滚滚热浪中,这些冲来的兵马,呈现出扭曲而怪异的形状,看上去十分不真实,仿佛梦幻般的存在。

    耿仲明手中的千里镜,叮当掉地,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惨白。

    看这架势,对面的唐军各部兵马加起来,足有十多万之众呢,这十多万唐军倒是要前后合击,将自已这仅剩一万五千人的兵马,全部消灭于安平山前这块空旷之地呢。

    豆大的汗珠,从耿仲明的脸上滚滚而落。

    当初自已想当然的错误,终成了现在无可挽可的恶劣局势。

    怎么办?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不过,就在他心急如焚一片迷茫之时,远处滚滚而来的唐军军阵,已然越行越近,充满了一种无可言说的压迫感。

    眼见得后面的唐军军阵,越行越近,冷汗直落的耿仲明知道,自已再不作决断已是不行了。

    他忽然电光火石般地一闪念,顿时明白现在的自已,想要脱身已是不能了。唯一可行之计,便是令后面尚在行进的孔有德部加快速度与自已汇合,然后两军合一,一道共抗唐军,方可复有胜机。

    “传我军令,全军速速就地结阵,迎敌,以抗敌军!”

    “得令!”

    “派出使者,速速返程通知后面的孔有德王爷,令他率其部四万兵马,立即赶赴安平山,与我军一道抗击唐军的进攻!”

    “得令!”

    望着传信的使者拍马远去,耿仲明双目之中满是忧色。

    敌军已近在眼前,这使者就算再快马加鞭,而孔有德部就算再拼力赶来,又能及时赶得上这场双方实力悬殊的战斗吗?

    或许,更可以说,他们能否赶上这场战斗还在其次,自已能不能在兵力悬殊士气低迷的情况下,坚持到孔有德赶到,才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耿仲明忍不住一声长叹。

    眼下,也只能寄望于上天保佑,自已这一万五千部下,能坚持到孔有德部到来了吧。

    毕竟,自已手下有一万五千士卒,并没有到只能举手投降的地步,唐军刚刚消灭自已的前部兵马,力气多有消耗,只怕一时间也吃不下自已,也许,他们也会畏于进攻,而与自已形成长相对峙之态,这对自已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热烈炙人的艳阳下,这平旷的辽中原野上,一万五千名耿军军兵排成一个长长的矩形战阵,两边各有一千余名骑兵护住两翼,迎着对面的唐军,作好了战斗准备。

    而随着唐军的行进,耿仲明亦迅速地看清了唐军的阵形。

    唐军排成的阵型,是一个宽度几乎是自已三倍的一字长蛇阵,一万余名盾兵一字排开,那镶着两排锐利尖利的大盾,有如一道临时筑立的钢铁之墙。

    而在盾兵之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枪兵,他们在这盾兵筑成的钢铁墙上,在每面盾牌的上方,都搁有一根寒光闪烁的4米精钢长枪,有如蓄势待发的毒龙,阴狠地等到着对面越走越近的猎物。

    唐军枪兵足有三层,可以确保有足够的兵力填补损失,整个阵形十分严整,充满了凛凛杀气。

    而在枪兵后面,是手持震天雷的唐军辅兵,这些未着盔甲的辅兵,其实是唐军杀手锏般的存在。他们每人腰间挂着十多颗单手震天雷,看似无甚攻击力的他们,其实却是唐军最大的秘密武器。

    在整个唐军枪盾战阵后面,则是分列着两部骑兵,以及两部重甲横行队员,以这两股部队,来保护侧翼安全。

    一场规模宏大的正面交锋,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激战二顺王

    唐军统帅安和尚目光灼然,紧紧盯着对面耿军的动态。在全军继续前行到离自已阵前不过二百来步时,他将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

    于是,有如变魔术一般,在每面蒙铁大盾上方,在每个作好攻击态势的枪兵旁边,又出现了一名手持燧发鲁密铳的火铳手。

    他们迅速地做好准备,每个人手中那黑洞的枪兵,都立刻瞄准了对面刚列成阵形的耿军。

    安和尚手中的令旗,猛地挥下。“预备,开火!”

    随着火铳总长一声怒喝,六千杆火铳齐齐开火,共有六千五百余杆打响。

    “砰砰砰砰!……”

    连排的鲜红余焰一齐飘飞,有如一条长长的鲜红绸带,宛如地狱之火一般美丽,有种死亡仪式般的独特美感。大团大团呛鼻的白色硝烟涌起,五千五百多颗颗细小的三钱重米尼弹,有如一齐扑飞而去的死亡蜂群,发出轻微而欢快的鸣叫,向对面的耿军猛扑而去。

    唐军使用的燧发鲁密铳,最大准确射程为一百五十步,相比现在两百步的距离,准确性当然无从谈起,但在耿军如此密集冲锋的情况下,只要在最大射程范围内,哪怕没有准确性的密集射击,依然可以造厉可怕的杀伤效果。

    呼啸而来的死亡蜂群,啾啾地狞笑着,迅速钻入对面的耿军身体之中。

    三钱重的细小铅弹,钻入人体,打断骨骼,撕碎肌肉,翻涌的弹头将内脏搅成一团浆糊,形成可怕的空腔效应,再加了这个年代几乎无药可医的铅中毒,中者立毙。

    最前排的耿军,立刻有许多人身上象变戏法一样,绽放出了朵朵血花,被击中的人,就象突被重锤猛击了一样,仰面倒栽而下。

    这铅弹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大,那些手持盾牌碰巧挡住铅弹的耿军,亦难抵这巨大的冲击力,纷纷向后踉跄栽倒。只是他们刚一倒下,就立刻被后面那些狂热无比,依然径自冲来的耿军军兵,给活活踩死踩死伤,场面一片狼藉。

    第一轮射击,虽然完全无法瞄准,却也至少造成了八百多名耿军当场死伤,让耿军阵形,骤然出现一片混乱。

    在耿军阵型散乱,速度稍显迟滞之时,第二轮火铳齐射,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余焰飘飞,又是五千五百余杆火铳打响,这呼啸而出的五千五百余颗铅弹,因为耿军阵型开始散乱,众多敌军躲避不及,又造成了八百多名耿军军兵的死伤。

    清军阵形顿时愈发混乱,很多人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噩运何时会降临在自已身上。

    而在阵后监视的耿仲明,见到自家军兵在唐军两轮密集攒射中,就开始出现混乱与动摇,冲击的速度与力量亦大为降低,不由得怒火中烧。

    该死的,两轮齐射,就把自已的阵型给打乱了,这帮怕死鬼,真真无用。

    “冲!都给老子冲!若有不冲者,皆斩!”

    耿仲明气急败坏地大喝道:“狗入的!唐军两轮齐射,就把你们给打乱了,老子养你们这般废物何用!越怕死越死得快,与其全部在此坐以待毙,不如皆给老子冲上去上!去啊,冲上与唐军肉搏交战,就是胜利!”

    耿仲明厉声骂完,又下令手下一众护卫上前督阵,整顿阵型,强令这些被驱无异猪和羊的耿军军兵,全部前冲直攻,去攻到唐军立盾之处,与唐军肉搏作战。

    后退无路,前行挨枪,这帮可怜的家伙,此时勇气与意志都已消沮,却还被强令前冲,情况颇为凄惨。只不过,他们已然没有选择,知道现在的自已,唯一的生路,便是尽快地冲到唐军阵前,与唐军肉搏交战,让他们再无法打放火铳,方是唯一保命之道。

    于是,耿军们依然瞪着血红的双眼,呐喊前冲,而唐军的火铳,则亦是冷酷无情地一轮轮地打响,在这段不过一百来步的距离中,耿军军兵不停地哀嚎着倒下。

    耿军凭着人数尚多,无惧死亡,他们拼死前进,终于到了离大盾长阵约数十步外,这时,唐军阵中,那些一直按捺不动的两千余名唐军辅兵,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手中滋滋燃烧的单兵震天雷,朝滚滚而来的耿军军阵,用力掷去。

    砰砰砰砰!……”

    数十步外,震耳欲聋的连绵爆炸声响成一片,几乎可以震爆人的耳膜,那刺目的金黄火光,在大团涌起的哨烟中时隐时现,空中碎肢与鲜血四处迸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如同血腥地狱。

    唐军这番出其不意的震天雷轰炸,可谓是对耿军军兵的致命一击。

    这些破片杀伤半径多达十多步的单兵震天雷,给耿军军兵造成的杀伤效果十分可怕。

    这三千枚单兵手掷震天雷密集投出,共有一千六百多枚顺利爆炸,致少让三千多名密集冲锋的耿军,瞬间毙命,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很多人的耳朵,已被震至失聪,他们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一时间,耿军阵型大乱,士气更是降至谷底。

    而这时,唐军辅兵的第二轮单兵震天雷投掷,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数十步外,又是一番连绵的剧烈爆炸,又是人体残肢与鲜血内脏四处横飞,又是多达两千名来不及后退与分散的耿军军兵,瞬间被杀。

    紧接着,又是第三轮投掷开始了。

    而在震天雷大逞淫威之际,那六千杆燧发鲁密铳又齐齐打响,绵密的枪声与震耳的爆炸声,互相错杂,震耳欲聋,未有稍歇。

    在唐军这样强横的火器攻击面前,在这近乎绝对死亡的暴力屠杀面前,以血肉之躯冲阵的耿军,大部分,在离濠沟只有十余步的地方,在这离唐军几乎近在咫尺的地方,终于许多的耿军,彻底崩溃了。

    大批耿军,纷纷扔了武器,嚎哭着转身溃逃,有如一群顾不顾腚的猪,再谈不上任何组织与纪律,每个人都是拼命后撤奔跑,唯恐落在后面,就会成为唐军的刀下鬼与枪下魂。

    只有约两千余名耿军,极其幸运近乎下意识地来冲到唐军大盾前,只不过,他们还未来得及挥起手中的武器,大批甲胄齐全手持锋利精钢长枪的唐军枪兵,早已按捺不住,他们用尽全力,用被蓄势已久的4米精钢长枪,朝这些阵型混乱而低落的耿军,狠狠刺来。

    一杆杆4米长的精钢长枪,那锋利可怕的三棱血槽枪头,便有如长了眼睛一般,狠狠地朝着亡命奔逃的耿军军兵捅刺而去。

    被那刻了深深血槽的三棱精钢枪头刺到,便有如中了毒蛇之吻,可谓触之即死,沾之即亡。在唐军枪兵的凶狠捅刺下,耿军们惨叫连连,不断挣扎倒下而亡。

    “不许逃!有逃跑者格杀勿论!”见到见方已离唐军近在咫尺,却这般阵型大乱,耿仲明怒火中烧,他咬牙狠狠下令:“去,把那些临阵脱逃者,给俺全部宰了!”

    大批护卫骑兵呼啸而去,对那些好不容易才逃到后阵之处的溃兵大砍大杀,杀得这帮可怜的家伙哀嚎不已,惨叫连连。

    只不过,战到此时,唐军已然杀死杀伤了七千余名耿军,效率可谓惊人。耿军损失大半,眼看着便是不支,即将彻底崩溃。

    耿仲明双眼血红,气喘如牛,对于现在的局势,近乎绝望。

    怎么办?

    兵力即将耗尽,士气亦快崩溃,这场仗还能怎么打下去,这岂不是必败无疑了么?

    难道说,自已接下来,要不只能抓紧时间逃走,要不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么?

    就在耿仲明陷入绝望之际,这时,他忽然看到,后面烟尘大动,似有大批兵马正急急赶来。

    听到后面传来的喧哗声,耿仲明却是瞬间双眼闪起亮色,他知道,他苦苦等待的援兵,终于到来了。

    他娘的,在自家军兵即将败退之际,孔有德的四万兵马,终于到来了。

    他再不迟疑,立即与一众护卫向后飞奔而去,很快,便见到了引阵前来的孔有德。

    “智顺王,我军正与唐军胶着厮杀,现在情势万分危急,请速速派兵上前,一定要趁唐军力竭之际,将唐军一举打败,以解你我两军之困啊!”耿仲明大声喊出的话语,激动得都有些变调了。

    一脸风尘又满是阴沉之色的孔有德,冷冷地斜了一眼旁边的耿仲明一眼,便高高举起了手,又用力挥下。

    “全军进攻,与唐军当面厮杀,一定要打败他们!”

    “得令!”

    随着四万孔军的入场,一场更加残酷而血腥的肉搏战,正式开始了。

    四万孔军,有如铺天盖地的蝗虫,吼叫着朝对面正厮杀成一团的唐军阵地冲去,迅速地填补了败退的耿军空缺。

    而唐军那坚如城墙一般的盾墙上方,一杆杆长枪上下翻飞,有如呼啸而出的毒龙,不停扎向耿军的头部、颈部与胸部,锋利坚锐的三棱精钢枪头,有如死神的爪子,不停攫取一名又一名孔耿军兵的性命。

    而耿军与孔军这两部兵马,战到此时,为了保命,也为了战功,每个人都愈发疯狂地向前冲击,每面大盾的尖刺上,都有如烧烤青蛙一般,挂满了不停涌来的耿军尸体。他们无惧死亡,迎着枪尖与尖刺狂冲上前,对后面的唐军枪兵与盾兵疯狂砍杀。

    由于耿孔合军的兵力实在太多,在这面密集而强力的冲击面前,唐军的盾墙亦终于开始松动,出现了越来越大的缝隙,唐军的盾兵与枪兵,亦不断地倒下,只不过刚有人战死或倒下,便立刻有新的军兵补充其位,保证了整个战阵的完整。

    在这样纯粹的冷兵器搏杀中,极其考验军队的胆量、勇气、组织度、纪律性等等关键因素,而在这几样上,唐军远比耿军要强得多。

    更何况,唐军有大盾为坚实防护,耿军要越过大盾去攻击后面的盾兵与枪兵,那是相当困难。因为这个重要因素,加剧了耿孔二军的战损与死亡。

    一番血腥厮杀下来,唐军与耿军的战损交换比,基本维持在一比四左右。对于唐军来说,他们在抵抗住了最初的冲击之后,已然开始从胶着之态里,渐占上风。

    不过,耿孔二军很快就凭着兵力优势,历唐军因为胶着作战无法发挥火器优势,使得整个战阵幅度继续向两边不断延展开来。孔耿两军军兵不停试图从两边包夹唐军的枪盾战阵,实现三面共同攻击的效果。

    他们的这番意图,迅速被唐军第二镇镇长安和尚识破。

    他手中令旗翻飞,迅速下达军令,让一直呆在两翼的横行总队员,让这些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出阵攻击,护住两翼。

    军令下达后,那些从头到脚覆盖着厚重铠甲,人人武装到牙齿的横行队员,有如猛虎出山,蛟龙下海一般,大声吼叫着,挥着诸如虎刀、虎枪、长柄挑刀、厚北军镰等重型武器,跃入耿军两翼,大砍大杀。

    这些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他们有如一辆辆微型坦克一般,在猝不及防的耿孔合军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毫不留情地大肆砍杀,刀光枪影所过之处,血肉飞溅,惨叫连连。

    耿孔合军军的包夹势头瞬间被扼制,相反地,在唐军横行队员的凌厉攻击,前头的敌军不断惨叫着倒下,整个阵势阵型,亦开始不断后退。

    见到自已的军兵,兵力犹是唐军两倍,却在这样冷兵器作战中,竟然亦占不到上风,反而开始渐显颓势阵脚纷乱,后面观战的耿仲明与孔有德,顿时皆是怒火攻心又焦虑不安。

    特别是兵力尚是雄厚的孔有德,脸色更是难看之极,他来不及更多思考,立即厉声大吼道:“全体骑兵出动,分别冲击唐军两翼,把这些该死的唐军重甲步兵全部给俺冲垮!”

    “得令!”

第八百六十七章 全军围歼

    孔有德这声令下,四千多名作为后备力量的孔军骑兵,立即从本阵呼啸出动。他们迅速分成两部,向着两边的侧翼迂进,准备凭着骑兵强悍的冲击力,把正全力鏖战的唐军的横行总全部冲垮击杀。

    孔军骑兵出动,耿仲明亦急急下令,让自家的一千余名骑兵前随其后,一道冲击唐军两翼。

    耿军骑兵一动,那边的唐军统帅安和尚看得真切,立刻手中令旗一招,同样在两边待命的六千余名唐军骑兵,立即呼啸着对冲上去。

    马蹄隆隆,枪指刀横,两方的精锐骑兵,迅速地绞杀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厮杀无情,一柄柄骑刀与骑枪,互相挥舞攻杀,一匹又一匹坐骑悲鸣倒下来,一名又一名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

    相比装备清一色的孔耿两军骑兵,冲在最前头的是唐军的重甲骑兵玄虎重骑,这些人马俱着重甲的精锐唐军骑兵,虽然因为距离太短没能成功集团冲锋,但在这样的短兵相接战斗中,其作战能力与防御能力皆是比敌军强出许多。故在这样残酷而直接的战斗中,唐军骑兵人数虽少,却也开始渐占上风。

    而就在这时,唐军本阵中,队形迅速变化,原本在枪盾战阵后面,作为预备队等待的三千余名枪兵,亦快速分成两队,他们快步奔行出阵,准备兜到耿孔两军骑兵后面,去将他们彻底包围消灭。

    随着唐军预备枪兵的出动,耿孔两军的数千名骑兵,迅速地陷入了将被前后包夹的极其危险境地。

    而在这时,随着唐军中的令旗又高高挥起,以及一种怪异的天鹅号声遥遥响起。

    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皆是惊讶地看到,从远处地平线处,竟如变魔术一般,又有一只约有三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疾速地兜转奔行,他们有如一股卷地而起的狂飙,正向着自已的方向,呐喊着冲杀而来。

    “不好了!唐军骑兵杀过来了!”

    就在这时,孔有德旁边的护卫,一脸惊恐地惊叫起来。

    孔有德脸色煞白,他半张着嘴,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脑袋在此时竟是一片空白。

    万万没想到啊,唐军竟然还藏了一招……

    在战局这般困难的情况下,唐军竟然还这般沉得住气,一直悄悄藏着这个杀招,直到自已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出后,才施手放出。

    毫无疑问,这三千唐军骑兵,一定是唐军最为精锐,装备最为精良,战斗意志最为强悍的预备部队。他们现在趁自已已将骑兵全部派出,后阵兵力薄弱之机,趁虚发动进攻,实是可恶之极!

    可恨啊,老子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去在这里,被老鹰啄瞎了眼。

    “恭顺王,敌兵势众,我们该怎么办?”与此同时,旁边的耿仲明亦颤声惊问,将陷入迷茫的孔有德,瞬间唤醒。

    孔有德现在,面临着最痛苦的抉择。

    从现实意义上说,在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的情况下,自已已然寡不敌众,那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迅速脱逃离去,如此当可保性命无虞。

    但是,如果他作为主帅现在这战局关键时节掉头逃跑,那可以想见,孔耿联军的战阵,因为主将逃跑,必定会士气大沮,甚至就此全阵崩溃。

    而这三千唐军骑兵,纵然追不上他,却可立即背冲正陷入苦战的孔耿联军军阵。若是正在与唐军胶着苦战的手下军兵,被这三千名骑兵凌厉一冲,那接下来的战局,只怕会朝唐军一边倒的倾斜,自已这一方可谓败局已定了。

    而且,自已身为统军大将,就算能从战场逃得性命,若兵马尽失,纵得逃回,又焉可善终!

    要知道,原先在一年半前,自已有过一次大溃败,被那贼厮豪格偷袭,损失兵马近一万,甚至连立足之本的庄河城,都被唐军纵火焚城,弄得几无存身之地。现在若又要在这里,因为自已判断决策失误,而被唐军消灭掉这手下四万兵马的话,那可以想见,摄政王多尔衮一定不会再给自已活路,一定会坚决地拿自已开刀,斩首菜市口,以为杀鸡吓猴之效。

    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多尔衮暂留自已性命,但兵马已失,自已就算得以退回庄河城,也终究难逃覆灭之结局了。

    只不过,若是不跑,这三千骑兵一来,自已与耿仲明身边,加起来仅有三百余名护卫骑兵,兵力仅为敌军的十分之一,又如何抵挡得住唐军的冲击,这样的坚持抵抗,又岂非与送死无异。

    几乎可以料定的是,若就两军就此交战,那连同自已在内的这三百余名护卫骑兵,定会被这三千唐军骑兵牢牢围住,全部消灭,再无孑遗。

    这一刻,孔有德悔之无及,又恼躁无比。而旁边的耿仲明亦是脸色惨白,一脸惶然。

    要不是,自已急于为那三千孔耿联军报仇,要不是,自已贪功冒进,未能明确判断局势,未能分析暗藏的陷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娘的,难道老子现在横竖是个死么?!

    孔有德彷徨无计,左右为难,那三千唐军骑兵,已然快速兜过了正在激烈交战的主阵,越孔有德等人越来越近了。

    在这般紧急时刻,孔有德脑海中,却是电光火石般地闪出一个想法。

    不,还有第三种方案可选。

    那就是,立即鸣金令全军后撤,从而全军退回本阵以自保。这样的话,虽然极可能会牺牲与损失极大,但是至少,在自已军兵犹占了近两倍的优势情况下,唐军纵然再强悍能战,却也还真无法彻底打败自已。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再奢望此战获胜,但是,至少还可勉强自保,缓缓撤去。

    这种方案,可以说是现在最无奈,却也最为合适的选择了。

    孔有德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立刻显出凛然之色,也不征询旁边耿仲明的意见,便开始沉声下令。

    “传本王军令,立即鸣金,召回正与唐军鏖战的儿郎们,令他们无惧损失,全力撤回。然后全军就地结阵,一起迎战这些该死的唐军,只要诸位与本将一道拼死一战,定能杀败敌军,夺取最终之胜利。”孔有德刷地拔出腰刀,大声地给部下鼓劲。

    旗帜翻飞,怪异急促的的鸣金声,立即尖锐连绵响起。

    听到后阵传来鸣金之声,所有正聚精会神全力交战的孔耿联军,顿时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在这战况这般胶着之际,主将孔有德,竟然下令全军后撤,莫不是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清晰尖锐的鸣金声不到断来,有如一柄柄重锤,不停地敲打在剩余的近四万名孔耿联军军兵心中,让每个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有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消沮了。

    他娘的!打个甚个鸟仗!

    这样胶着之态胜负未分之际,便要仓皇后撤,简直就是把胜利拱手让人,简直就是自杀之举!

    况且,现在两军这般胶着缠斗,自已这一方,就算是想立刻后撤,又如何能轻易办到。

    只是,军令无情,自已又如何可以违背。

    一时间,孔耿联军后队变前队,纷纷掉头后撤,阵型为之大变,秩序一片混乱。

    而离得最近的孔耿联军骑兵,首先开始逃窜。

    他们有如一群顾头不顾腚的野猪,全无战心,疯狂逃窜,不顾唐军骑兵的凶狠追击,与后面唐军枪兵的不断捅刺,大批的孔耿联军骑兵惨叫着不停掉下马来,被追杀得十分狼狈。

    而在付出了惨重的死伤代价之后,总算有一千五百余名骑兵得以脱出重围,狼狈地向本阵回撤而去。

    孔耿联军骑兵溃走,那些与他们交战的唐军的骑兵,立即分成两部,一部皆是飞鹞子轻骑,一路尾追溃逃的孔耿联军骑兵而去。

    另一部皆是玄虎重骑,这些人马俱着重甲,重达500多公斤的钢铁怪物,掉转头来,向正接连后撤溃逃的孔耿联军步兵,横冲而来。

    这样的事态瞬变,其实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见到局势瞬变,孔耿联军仓皇后撤,唐军主帅安和尚当机立断,立达下达了全军进击的命令。

    此刻的他,心下却是得意至极。

    哼,擒贼先擒王,果然不出自已所料,再将这三千精锐骑兵作为杀手锏抛出,直袭敌军王营,令敌军方寸大乱。

    现在敌军溃回本阵,想保全其主营,简直是给了自已破阵的最佳良机。

    这般良机,岂可错过!

    随着安和尚一声令下,原本刻意保持的枪盾战阵瞬间散开,大批的唐军枪兵,有如出山猛虎,向着后撤而去的孔耿联军拼力追击。

    一杆杆锋利长枪,向着正亡命撤走的孔耿联军狠狠捅刺而去,一名又一名撤逃的孔耿联军,哀嚎着倒地毙命。

    唐军枪兵杀得性起之际,那一千余名玄虎重骑,有如钢铁坦克一般,从两边无情地夹击冲入,那正在掉头纷乱撤退的孔耿联军阵中。

    人马俱着重甲,合重多达半吨的玄虎重骑,有如可怕的钢铁巨兽,以凌厉高速的态度,冲入毫无防备正在溃逃的孔耿联军之中,其冲击力达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无数孔耿联军军兵,被铁马冲击得有如纸片一般漫天飞舞,在空中划过或长或短的弧线后,再啪啪地掉下地来,不死即残。

    而更多的孔耿联军,则径直被这铁甲重骑撞翻于地,然后被那纷沓而来的粗大铁蹄,活活踩爆了头颅或肚子,地面上响起了一片可怕的爆裂声。

    强悍无匹的唐军玄虎重骑,在孔耿联军的惨叫连连中,从溃逃的孔耿联军阵中,用暴力与死亡,犁出一条血肉模糊,布满碎肢残骸的血路。

    剩余的三万余人的孔耿联军,登时全部崩溃了。

    原本还勉强算是有点秩序的后撤,瞬间变成了毫无目标四下溃散的逃亡。他们纷纷弃了武器,哀嚎着大声逃亡,更有甚者,边跑边脱去盔甲,以求能在这场逃生大赛中,尽可能地死道友不死贫道,让自已得以逃出生天。

    而唐军的玄虎重骑,与那数千唐军枪兵,则有如不停追逐猎物的野兽,对他们继续毫不留情的撕咬猎杀。

    见到自家三万余兵员,果然还是在撤退中,走向了彻底的溃败,孔有德心痛如刀绞,却已然回天无力。

    自已想侥幸地搏一把,最终还是输了个彻底。

    他再无办法,只能与旁边的耿仲明一道,眼睁睁地望着漫坡遍野的孔耿联军军兵,被唐军如屠猪宰羊一般尽情屠杀。

    这一刻,孔有德忽然有种幻灭之感,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已是具只剩呼吸的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已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战至此时,败局已定,孔有德知道,自已再抵抗下去,亦是无能为力亦无济于事了。

    可叹啊,自已本想赌一把,想重想结阵自保,现在看来,再似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话罢了。

    可怜手下这近五万人的孔耿联军军兵性命,却在今天,以这样一个窝囊的结局,走向命运的终点。

    在孔有德彷徨无措之际,三千名唐军骑兵,终于扬起一路巨大的烟尘,吼叫着冲到了孔有德与耿仲明之处。

    见到这些唐军骑兵一路啸叫着,有如野兽一般直冲过来,怀顺王耿仲明一声大叫,率先拔马而逃,而恭顺王孔有德毫不犹豫地改变初衷,下达了全军立刻撤退的命令。

    三百余名的护卫骑兵如遇大赦,立刻纷纷拔转马头,紧紧地护着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纵马疾速逃走。

    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毕竟还是稍慢了一步。

    有一千多名飞鹞子轻骑,有如疾风一般,呼啸着兜转到了撤逃的孔有德与耿仲明等人前面,然后迅速散开,彻底地堵住了他们逃路之路。

    然后,这些前面堵路的飞鹞子轻骑,与后面尾追的唐军重骑,一道策马狂奔,吼叫着向困在中间的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包夹而来。

第八百六十八章 全歼二王,剥皮孔有德

    孔有德这声令下,四千多名作为后备力量的孔军骑兵,立即从本阵呼啸出动。他们迅速分成两部,向着两边的侧翼迂进,准备凭着骑兵强悍的冲击力,把正全力鏖战的唐军的横行总全部冲垮击杀。

    孔军骑兵出动,耿仲明亦急急下令,让自家的一千余名骑兵前随其后,一道冲击唐军两翼。

    耿军骑兵一动,那边的唐军统帅安和尚看得真切,立刻手中令旗一招,同样在两边待命的六千余名唐军骑兵,立即呼啸着对冲上去。

    马蹄隆隆,枪指刀横,两方的精锐骑兵,迅速地绞杀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厮杀无情,一柄柄骑刀与骑枪,互相挥舞攻杀,一匹又一匹坐骑悲鸣倒下来,一名又一名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

    相比装备清一色的孔耿两军骑兵,冲在最前头的是唐军的重甲骑兵玄虎重骑,这些人马俱着重甲的精锐唐军骑兵,虽然因为距离太短没能成功集团冲锋,但在这样的短兵相接战斗中,其作战能力与防御能力皆是比敌军强出许多。故在这样残酷而直接的战斗中,唐军骑兵人数虽少,却也开始渐占上风。

    而就在这时,唐军本阵中,队形迅速变化,原本在枪盾战阵后面,作为预备队等待的三千余名枪兵,亦快速分成两队,他们快步奔行出阵,准备兜到耿孔两军骑兵后面,去将他们彻底包围消灭。

    随着唐军预备枪兵的出动,耿孔两军的数千名骑兵,迅速地陷入了将被前后包夹的极其危险境地。

    而在这时,随着唐军中的令旗又高高挥起,以及一种怪异的天鹅号声遥遥响起。

    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皆是惊讶地看到,从远处地平线处,竟如变魔术一般,又有一只约有三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疾速地兜转奔行,他们有如一股卷地而起的狂飙,正向着自已的方向,呐喊着冲杀而来。

    “不好了!唐军骑兵杀过来了!”

    就在这时,孔有德旁边的护卫,一脸惊恐地惊叫起来。

    孔有德脸色煞白,他半张着嘴,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脑袋在此时竟是一片空白。

    万万没想到啊,唐军竟然还藏了一招……

    在战局这般困难的情况下,唐军竟然还这般沉得住气,一直悄悄藏着这个杀招,直到自已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出后,才施手放出。

    毫无疑问,这三千唐军骑兵,一定是唐军最为精锐,装备最为精良,战斗意志最为强悍的预备部队。他们现在趁自已已将骑兵全部派出,后阵兵力薄弱之机,趁虚发动进攻,实是可恶之极!

    可恨啊,老子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去在这里,被老鹰啄瞎了眼。

    “恭顺王,敌兵势众,我们该怎么办?”与此同时,旁边的耿仲明亦颤声惊问,将陷入迷茫的孔有德,瞬间唤醒。

    孔有德现在,面临着最痛苦的抉择。

    从现实意义上说,在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的情况下,自已已然寡不敌众,那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迅速脱逃离去,如此当可保性命无虞。

    但是,如果他作为主帅现在这战局关键时节掉头逃跑,那可以想见,孔耿联军的战阵,因为主将逃跑,必定会士气大沮,甚至就此全阵崩溃。

    而这三千唐军骑兵,纵然追不上他,却可立即背冲正陷入苦战的孔耿联军军阵。若是正在与唐军胶着苦战的手下军兵,被这三千名骑兵凌厉一冲,那接下来的战局,只怕会朝唐军一边倒的倾斜,自已这一方可谓败局已定了。

    而且,自已身为统军大将,就算能从战场逃得性命,若兵马尽失,纵得逃回,又焉可善终!

    要知道,原先在一年半前,自已有过一次大溃败,被那贼厮豪格偷袭,损失兵马近一万,甚至连立足之本的庄河城,都被唐军纵火焚城,弄得几无存身之地。现在若又要在这里,因为自已判断决策失误,而被唐军消灭掉这手下四万兵马的话,那可以想见,摄政王多尔衮一定不会再给自已活路,一定会坚决地拿自已开刀,斩首菜市口,以为杀鸡吓猴之效。

    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多尔衮暂留自已性命,但兵马已失,自已就算得以退回庄河城,也终究难逃覆灭之结局了。

    只不过,若是不跑,这三千骑兵一来,自已与耿仲明身边,加起来仅有三百余名护卫骑兵,兵力仅为敌军的十分之一,又如何抵挡得住唐军的冲击,这样的坚持抵抗,又岂非与送死无异。

    几乎可以料定的是,若就两军就此交战,那连同自已在内的这三百余名护卫骑兵,定会被这三千唐军骑兵牢牢围住,全部消灭,再无孑遗。

    这一刻,孔有德悔之无及,又恼躁无比。而旁边的耿仲明亦是脸色惨白,一脸惶然。

    要不是,自已急于为那三千孔耿联军报仇,要不是,自已贪功冒进,未能明确判断局势,未能分析暗藏的陷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娘的,难道老子现在横竖是个死么?!

    孔有德彷徨无计,左右为难,那三千唐军骑兵,已然快速兜过了正在激烈交战的主阵,越孔有德等人越来越近了。

    在这般紧急时刻,孔有德脑海中,却是电光火石般地闪出一个想法。

    不,还有第三种方案可选。

    那就是,立即鸣金令全军后撤,从而全军退回本阵以自保。这样的话,虽然极可能会牺牲与损失极大,但是至少,在自已军兵犹占了近两倍的优势情况下,唐军纵然再强悍能战,却也还真无法彻底打败自已。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再奢望此战获胜,但是,至少还可勉强自保,缓缓撤去。

    这种方案,可以说是现在最无奈,却也最为合适的选择了。

    孔有德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立刻显出凛然之色,也不征询旁边耿仲明的意见,便开始沉声下令。

    “传本王军令,立即鸣金,召回正与唐军鏖战的儿郎们,令他们无惧损失,全力撤回。然后全军就地结阵,一起迎战这些该死的唐军,只要诸位与本将一道拼死一战,定能杀败敌军,夺取最终之胜利。”孔有德刷地拔出腰刀,大声地给部下鼓劲。

    旗帜翻飞,怪异急促的的鸣金声,立即尖锐连绵响起。

    听到后阵传来鸣金之声,所有正聚精会神全力交战的孔耿联军,顿时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在这战况这般胶着之际,主将孔有德,竟然下令全军后撤,莫不是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清晰尖锐的鸣金声不到断来,有如一柄柄重锤,不停地敲打在剩余的近四万名孔耿联军军兵心中,让每个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有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消沮了。

    他娘的!打个甚个鸟仗!

    这样胶着之态胜负未分之际,便要仓皇后撤,简直就是把胜利拱手让人,简直就是自杀之举!

    况且,现在两军这般胶着缠斗,自已这一方,就算是想立刻后撤,又如何能轻易办到。

    只是,军令无情,自已又如何可以违背。

    一时间,孔耿联军后队变前队,纷纷掉头后撤,阵型为之大变,秩序一片混乱。

    而离得最近的孔耿联军骑兵,首先开始逃窜。

    他们有如一群顾头不顾腚的野猪,全无战心,疯狂逃窜,不顾唐军骑兵的凶狠追击,与后面唐军枪兵的不断捅刺,大批的孔耿联军骑兵惨叫着不停掉下马来,被追杀得十分狼狈。

    而在付出了惨重的死伤代价之后,总算有一千五百余名骑兵得以脱出重围,狼狈地向本阵回撤而去。

    孔耿联军骑兵溃走,那些与他们交战的唐军的骑兵,立即分成两部,一部皆是飞鹞子轻骑,一路尾追溃逃的孔耿联军骑兵而去。

    另一部皆是玄虎重骑,这些人马俱着重甲,重达500多公斤的钢铁怪物,掉转头来,向正接连后撤溃逃的孔耿联军步兵,横冲而来。

    这样的事态瞬变,其实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见到局势瞬变,孔耿联军仓皇后撤,唐军主帅安和尚当机立断,立达下达了全军进击的命令。

    此刻的他,心下却是得意至极。

    哼,擒贼先擒王,果然不出自已所料,再将这三千精锐骑兵作为杀手锏抛出,直袭敌军王营,令敌军方寸大乱。

    现在敌军溃回本阵,想保全其主营,简直是给了自已破阵的最佳良机。

    这般良机,岂可错过!

    随着安和尚一声令下,原本刻意保持的枪盾战阵瞬间散开,大批的唐军枪兵,有如出山猛虎,向着后撤而去的孔耿联军拼力追击。

    一杆杆锋利长枪,向着正亡命撤走的孔耿联军狠狠捅刺而去,一名又一名撤逃的孔耿联军,哀嚎着倒地毙命。

    唐军枪兵杀得性起之际,那一千余名玄虎重骑,有如钢铁坦克一般,从两边无情地夹击冲入,那正在掉头纷乱撤退的孔耿联军阵中。

    人马俱着重甲,合重多达半吨的玄虎重骑,有如可怕的钢铁巨兽,以凌厉高速的态度,冲入毫无防备正在溃逃的孔耿联军之中,其冲击力达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无数孔耿联军军兵,被铁马冲击得有如纸片一般漫天飞舞,在空中划过或长或短的弧线后,再啪啪地掉下地来,不死即残。

    而更多的孔耿联军,则径直被这铁甲重骑撞翻于地,然后被那纷沓而来的粗大铁蹄,活活踩爆了头颅或肚子,地面上响起了一片可怕的爆裂声。

    强悍无匹的唐军玄虎重骑,在孔耿联军的惨叫连连中,从溃逃的孔耿联军阵中,用暴力与死亡,犁出一条血肉模糊,布满碎肢残骸的血路。

    剩余的三万余人的孔耿联军,登时全部崩溃了。

    原本还勉强算是有点秩序的后撤,瞬间变成了毫无目标四下溃散的逃亡。他们纷纷弃了武器,哀嚎着大声逃亡,更有甚者,边跑边脱去盔甲,以求能在这场逃生大赛中,尽可能地死道友不死贫道,让自已得以逃出生天。

    而唐军的玄虎重骑,与那数千唐军枪兵,则有如不停追逐猎物的野兽,对他们继续毫不留情的撕咬猎杀。

    见到自家三万余兵员,果然还是在撤退中,走向了彻底的溃败,孔有德心痛如刀绞,却已然回天无力。

    自已想侥幸地搏一把,最终还是输了个彻底。

    他再无办法,只能与旁边的耿仲明一道,眼睁睁地望着漫坡遍野的孔耿联军军兵,被唐军如屠猪宰羊一般尽情屠杀。

    这一刻,孔有德忽然有种幻灭之感,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已是具只剩呼吸的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已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战至此时,败局已定,孔有德知道,自已再抵抗下去,亦是无能为力亦无济于事了。

    可叹啊,自已本想赌一把,想重想结阵自保,现在看来,再似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话罢了。

    可怜手下这近五万人的孔耿联军军兵性命,却在今天,以这样一个窝囊的结局,走向命运的终点。

    在孔有德彷徨无措之际,三千名唐军骑兵,终于扬起一路巨大的烟尘,吼叫着冲到了孔有德与耿仲明之处。

    见到这些唐军骑兵一路啸叫着,有如野兽一般直冲过来,怀顺王耿仲明一声大叫,率先拔马而逃,而恭顺王孔有德毫不犹豫地改变初衷,下达了全军立刻撤退的命令。

    三百余名的护卫骑兵如遇大赦,立刻纷纷拔转马头,紧紧地护着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纵马疾速逃走。

    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毕竟还是稍慢了一步。

    有一千多名飞鹞子轻骑,有如疾风一般,呼啸着兜转到了撤逃的孔有德与耿仲明等人前面,然后迅速散开,彻底地堵住了他们逃路之路。

    然后,这些前面堵路的飞鹞子轻骑,与后面尾追的唐军重骑,一道策马狂奔,吼叫着向困在中间的孔有德与耿仲明二人包夹而来。

    第八百六十八章二王殒命,进逼辽阳

    从前后两处,一路高速冲来的两部唐军骑兵,整体阵形各呈半圆状,有如两只凶猛的拳头,以十分凌厉之势,向包夹在其的孔耿部护卫骑兵,凶狠地合击而来。

    其中,因为后部唐军骑兵离得更近,那人马俱着重甲,重达半吨的玄虎重骑的唐军骑兵,作出唐军突击的箭头,更是迅疾而至。

    他们冲击凌厉,有如一辆辆飞奔的坦克一般,把原本散乱一片,才仓促转身应战的三百敌骑,冲得愈发散乱不堪。

    特别是与唐军骑兵正面相接的大批敌骑,被狂冲而来的唐军骑兵,一击致杀。

    他们或是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胸口被锋利的骑枪捅了个对穿,还有许多被唐军骑枪或骑刀,连人带马捅成对穿,死状十分骇人。

    几乎在转瞬间之间,前部的唐军轻骑亦快速杀到,立即又给了包围于其中的孔耿二部骑兵,近乎同样凶猛的重击。

    刀剑相砍的叮当声,砍断骨头令人牙酸的卟卟声,捅入人体马身的沉闷噗噗声,人濒死的惨叫与马临终的悲鸣,顿时响起一片。

    “打起精神,拼死也要顶住唐军!”

    战到此时,恭顺王孔有德与怀顺王耿仲明二人,亦得亲自下场厮杀,战得一脸血沫的孔有德,对一众已然慌了神的骑兵,厉声大吼着给他们鼓气。

    只不过,在唐军骑兵的强横战力与凌厉突击面前,孔耿二人的率部抵抗,近乎徒劳。

    这场骑兵之间的胶着对战,可以清楚看到,唐军的阵型不断地向前挤压冲击,孔耿二人及其部下则不断地向后退缩,整个阵型越发凌乱不整,他们的军阵竟被前后两部唐军骑阵,呈圆弧状渐渐吞入其中。

    两军交战,刀砍枪刺,喝喊连连,不断地有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坐骑被砍翻在地,发出声声悲鸣。

    这场唐军优势明显的骑兵交战,由于双方兵力对比悬殊,整个战局迅速明朗化。

    战况激烈,厮杀不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围歼战,唐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地占了上风,整个战斗,已然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这三百骑兵将在短时间内被全部消灭,已是不成问题。

    “兄弟们,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见到已方军兵被唐军全面包围,对战的人数亦越来越少,怀顺王耿仲明近乎绝望地叫喊。

    这时,一柄锋利的骑枪,有如一条飞刺而来的毒蛇,一下子就扎穿了他的咽喉,尖锐锋利的枪头,从后颈直透而出。

    耿仲明的呐喊嘎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嘴里嗬嗬连声,下意识地抓握住那冰冷的枪柄,似乎想把它从喉咙抽出。

    而对面那名夺走他性命的唐军骑兵,一声冷笑,右手一抖,迅疾地将骑枪抽出,耿仲明的喉咙处,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窟窿,鲜血狂喷而出。

    这位满清的怀顺王,象一截木桩一样,从马上无声地滚落,砸起大片粘稠的血泥,再无动弹。

    倒在地上的耿仲明,能感觉到生命象流水一般迅速离去,整个身体在迅速变轻,意识亦开始一片模糊。

    在生命与意识即将一同消亡的一刻,孔有德突然有如电光石火般回忆起了,自已从当兵起家,到背叛明朝,到成为满清的怀顺王,以及最终在这安平山前的旷野外,被唐军捅杀的全部过程。

    人生数十年,弹指一挥间,恍若一梦。

    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过得快活潇洒,该享的福都享尽了,虽然名节有污,但人都死了,留个臭名又算什么。现在这般去死,亦是不愧此生了。

    没有人看到,这位濒死的怀顺王,嘴角边,竟牵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

    一根马蹄踏过来,将耿仲明的脑袋象西瓜一样踩爆,粉红色的脑浆遍洒一地。

    见到这位满清的怀顺王,竟在阵前被唐军骑兵一举捅杀还踩爆了脑袋,旁边的敌骑一片悲呼,整个阵形愈发散乱,几乎已是不可收拾。

    面目睹了这悲惨一幕的孔有德,心下的痛苦与悲哀,亦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耿仲明一死,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已了吧。

    那么,自已该不该在这最后关头,去向唐军投降呢。

    不。

    不能向唐军投降。

    当初的自已,因与上司有过结,才背叛明朝改投满清,却没想到,受到了皇太极的隆重接待,并被加封为恭顺王,且在这三顺王中,自已最被看重,其下势力也最为雄厚,清廷对自已这样看重,算是知遇之恩,自已又安可背弃他。

    哼,尚可喜可以毫无廉耻地当三姓家奴,自已这位堂堂恭顺王,却是绝不愿这般下作苟且!

    想到这里,孔有德脸上陡现狰狞,他挥剑猛砍越挤越多的唐军骑兵,看上去,倒是一副想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时,一根沾满鲜血的骑刀,呼啸着从孔有德背后横劈过来,直砍其颈部。

    正与前面的唐军骑兵激战的孔有德,闻得脑后风声,顿时暗叫一声不好,随即缩颈猛躲,却没想到那骑刀来势极快,一下子狠狠地磕击在其头盔上,砰的一声爆响,震得孔有德一声惨叫,从嘴中大团地喷涌出血雾。

    与此同时,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直传入大脑。这剧烈无比的疼痛,让他几乎当然晕厥。他在马上摇晃了一下,扑通一声,掉下马来,随即昏了过去。

    “孔将军!”

    “恭顺王!”

    腹背受敌的孔军骑兵连声悲呼,又极其艰难地抵抗了一阵后,终于彻底崩溃了。

    极少数骑兵开始紧急突围逃走,而更多的孔耿联军骑兵大声地嚎哭着就地扔了武器,高举双手乞求饶命,模样十分可怜。

    只不过,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溃散的敌军极难无法收拾,唐军急于过河作战,也根本就没有能力与时间来收拢俘虏,故那些杀红了眼的唐军骑兵与枪兵,依然有如野兽一般吼叫着,毫不留情地要将剩余的大西军骑兵全部杀光。

    最终,仅有不足二十骑的孔军骑兵,拼却一死杀出重围,极其侥幸地保全性命,逃出生天,消失在战场边缘,不知所踪。

    而其余的三百余名大西骑兵,则全部在这有如修罗屠宰场般的战场上,被如狼似虎的唐军骑兵干脆利落地杀掉。

    随即有唐军骑兵,弯下腰来,将那昏迷过去的孔有德从地上挟起,一路欢呼着奔回本阵,去向统帅安和尚邀功。

    而其余的唐军骑兵,则是两部重新合为一部,他们一齐调转马头,朝那向正仓皇溃逃的孔耿两军奔行而去,对他们相向夹击,猛追赶杀。

    原本就是在惊慌逃命的孔耿两军,在唐军占据绝对优势的联合夹击下,立刻彻底崩溃了。

    至此,整个偌大的旷野,成了唐军尽情屠杀的场地,漫坡遍野溃逃的孔耿两军士卒,则有如疯狂逃命的牛羊猪犬,任命唐军追杀砍死,根本就没有任何保命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在这样的四散溃逃中,即使有零星的孔耿军兵想要投降,也立刻被杀红了眼的唐军士兵,或砍或捅,登时杀毙,断不留情。

    只不过,两条腿的步兵,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最终,约有两万三千余人,被唐军骑兵截断了所有退路,眼前着就要将他们全部包围剿杀。

    这批人当然明白自已的命运,他们纷纷跪地,面对唐军越来越逼近的冰冷刀锋,磕头不止,请求投降。

    最终,还是唐军主帅安和尚下达了止杀的命令,投受了这两万三千孔耿军兵的投降,整场战斗,终告结束。

    至此,总计人数多达六万多人的孔耿两军兵马,加上其余的零星投降兵马,仅有约两万五千余人因此投降而侥幸逃得性命,其余的三万五千余人皆被唐军宰杀,整个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死人死马横七竖八,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更可怖的是,遍地溢流的鲜血,竟已哗哗地汇成一条殷红的血河。这条长长而蜿蜒的血河,蜿蜒长流,殷红刺目,令人见之心悸。

    而在这血腥可怖的战场上,唐军连绵的欢呼声,已是有如滚滚春雷,响彻原野。

    这时,那被唐军击昏然后一路挟回本宫的恭顺王孔有德,亦被带到了安和尚面前。

    此时的孔有德已然清醒过来,一身血污的他,正瞪着一双鼠眼,恶狠狠地凝视着一脸肃然的安和尚。

    一名唐军士兵,在孔有德的膝弯处,狠狠踢了一脚,孔有德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安和尚,本王已是你手下败将,就请你给我个痛快,快点动手杀了我吧!”孔有德咬着牙,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安和尚嘴唇一动,他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他原本还打算,试图劝降一下孔有德,现在看来,倒是没必要了

    “怎么,你想劝降老子么?哼,别打这个主意,老子自投清以来,深受朝廷重用,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孔有德厉声大喝,随及大声惨笑。

    安和尚轻叹了一声,便再不看他,冷冷道:“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镇便成全你,只不过,你想要个痛快,倒是不能,本镇打算,给你一个新颖别致的死法。”

    随及,未等孔有德说法,安和尚凛声下令:“将逆贼孔有德,剥皮处死,并令全军将士,以及投降部众,一同围观。”

    “得令!”

    以赤身体绑在柱子上的孔有德为圆心,一众唐军,以及被俘的清军士兵,组成一个半圆,隔了十来步的距离,无声地围着他。

    一名身形壮硕,已脱了盔甲,露出黑毛叠叠的胸膛的唐军队长,一手端着一碗黄酒,一手执着一柄锋利闪着寒光的牛耳小刀,缓步迎着孔有德走来。

    这名唐军队长,倒是前几年在复州城下,将清将阿达礼剥礼处死的唐军士兵徐三,经过这几年的奋斗征战,徐三已升任队长。却没想到,在今天,他竟又要重操旧业,再来一次活剥活人。

    孔有德脸现惊恐之色,他厉声大喝道:“安和尚!你他娘的!为何不给本王一个痛快,反要这般羞辱折磨……”

    未等他说完,一团腥臭的抹布狠狠塞入他的嘴中,他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中,发出不甘的呜呜声,孔有德奋力挣扎着,却无济于力。

    徐三拍了拍手,走到孔有德面前,才冷冷道:“我徐三,在当唐军前,本是陕西一名杀猪汉,这猪皮也不知道剥了多少了,这人皮么,只剥过阿达礼这厮一次,今天又能拿你这家伙来练一遭剥皮,倒还真令俺有点手痒呢。”

    听了徐三的话,孔有德眼中更显惊恐,嘴中呜呜之声更大。他扭头望向一旁的安和尚,眼神是竟满是乞求之意。

    安和尚面无表情,只是朝着徐三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三会意,便走近几步,嘴中灌了几口黄酒,咕咕几声,噗地一下,全喷着孔有德剃得发青的头皮之上。

    “你这厮既然给脸不要脸,一定要自寻死路,老子一定会使出全身解数,让你死得痛苦无比。等会你这厮若上了黄泉路,莫要再回头了,是下辈子投胎变猪狗,还是去十八层地狱,就看你造化吧。”

    徐三这冷冷的话语说完,只听得卟的一声轻响,一股人体排泄物的恶臭,顿时在整个广场上弥漫开来。

    见到孔有德竟被吓得拉稀,安和尚依然面无表情,心下却在冷笑。

    孔有德,你这贼厮,还在本公面前装英雄,逞能耐,怎么到了这剥皮之际,竟被吓怂了么?

    现在才想让本公放过你,太晚了。

    因为本公现在,已然决意,要拿你来立威了。

    而见孔有德这般变怂,围观的唐军顿是哄堂大笑,而那些降兵却是人人脸上更显凄惶之色。

    徐三对着孔有德的脑顶,又连喷了三口黄酒,才放下酒碗,一手牢牢摁住孔有德的头颅,一手倒执牛耳尖刀,从孔有德的头皮正中插入,直至头骨,再嗯地一声发力,便从后脑勺至前额,深深地划了一道笔直的血口。

第八百六十九章 活剥人皮 进逼辽阳

    汹涌而出的鲜血,立即将整个孔有德的头颅,染成一个血葫芦一般,浑身抽搐的他,高声呜呜地喊叫着,声音令人心悸。

    徐三一咬牙,复将刀尖探入头皮深处搅动,将头皮与头骨彻底分开,随即弃了小刀,双手各握住头皮的一端,又是嘿地一声发力,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孔有德从头顶到颈部,皮肤全部被剥开。

    汹涌弥漫的鲜血中,惨白的骨头,暗红色蠕动着的肌肉,苍白的肌腱,暗青色一跳一跳的血管,在鲜血中时隐时现,而那一双被剥去眼皮,有如鬼物一般的双眼,一鼓一鼓,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围观的唐军与被俘的清军中,已有极多的人不忍观看,而悄悄地将头扭向一边,更有多人,开始恶心呕吐。

    只不过,此时的安和尚,倒仿佛有如观看一件艺术品一般,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徐三继续下剥,直到将一张完整的人皮,从孔有德身上彻底剥了下来。

    在整张人皮彻底剥下之后,一直在剧烈挣扎的孔有德,终于垂下了头,再无动静。

    他死了。

    这名清朝的恭顺王,终于以这种极度恐怖又极具污辱性的死法,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算是给他效忠的清廷先行陪葬。

    安和尚微叹一声,轻轻地搓了搓手,一脸意犹未尽之色。

    “传本镇之令,将这孔有德剥下的人皮,揎入杂草,缝合皮囊,旁边写上,大明叛贼孔有德,生为汉奸,死下地狱。再派人送到辽阳城下,让城中守军好好观看!”

    “得令!”

    三天后,汹涌如潮的数十万唐军,以及尚之信统领的两万余尚家兵马,终于出现在了辽阳城的南边。

    朝阳初升,从地平线冒出的唐军兵马,无边无际,铺天盖地,有如从大地边缘卷起的黑色狂潮,立即朝辽阳城呼啸着狂奔而来。

    此时在辽时城头,守将济尔哈朗与一众守军,见到唐军这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惨白之色。

    唐军前往安平山与二顺王作战的这段时间里,从锦州急急赶回的阿济格十五万兵马,终于在经过了昼夜不停的奔行之后,赶回了盛京。

    随后,多尔衮就立即分拔其中的六万兵马,立即南下辽阳,交予守将济尔哈朗统领,以加强辽阳城的守备实力。而这批兵马,终于在唐军赶到辽阳城下的前一天,到达辽阳城中,从而与城中的三万余兵马汇合,让城中守军,达到了九万余人,再加上临时征发的全城青壮,城中的守军,达到了十五六万人。

    这么多的守军,加上辽阳城坚固的防御措施,让守将济尔哈朗心下大定,终于有了坚定驻守辽阳城的底气与决心。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看到唐军兵马之数如此之多,又摆出一副对辽阳城志在必得全面攻袭的态势,心下却又不停打鼓。

    唐军兵马如此壮盛,又有大批火器助阵,若其真全力攻打辽阳,辽阳城纵能得以拼死保全,只怕也会损失惨重,城池大毁了。

    只不过,现在敌军已打上门来,想不拼死作战,都不可能了。

    “传本王之令,全军作好准备,全力守城,务必不得有半点松懈!如有懈怠者,不分军兵青壮,立斩不饶!”济尔哈朗厉声下令。

    “!”

    唐军快速行进,在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里,便将整个辽阳城给围得严严实实。

    从天上望去,偌大的辽阳城已被唐军团团围紧,有如在海面浮荡的一片枯叶。

    就在辽阳城头的清军,开始紧张地做好防备之时,有数骑唐军骑兵,一齐朝辽阳城头径奔而来。

    “郑亲王,你看,他们手里举了个东西,好象,好象是挂着个人呢。”

    旁边的护卫,遥指奔来的唐军骑兵,声音颤抖,一脸震恐之色。

    济尔哈朗闻言一悚,立即举起千里镜来看,他一眼就看到,最前头的唐军骑兵,手中高举着一根木杆,木杆上高挂着一个随风飘荡的人皮草囊,木杆旁边,还钉了一块大木牌。

    当看清木杆上的内容时,济尔哈朗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天啊,这上面挂的,竟然是恭顺王孔有德尸身!

    这样看来,那些溃逃到辽阳城的孔部残兵所说的话,竟是真的,那三顺王,尚可喜叛清投唐,另外的怀顺王耿仲明战死,孔有德昏厥后被唐军活捉,竟是真的!

    可叹唐军竟如此凶残,将这位大清的恭顺王,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剥皮处死,又以杂草填充皮囊,运到辽阳城下来向自已示威了。

    一时间济尔哈朗颇有免死狐悲之感,站在城头的他,竟一阵昏眩,险些栽下城去,幸得旁边的军兵及时扶住。

    很快,随着唐军骑兵的行近并绕城一圈,那城头的守军,都看清了恭顺王孔有德那可怖的人皮草囊,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震怖之色。更有许多胆小者,站在城头,股难安。

    仿佛看清了城头清军的模样,那兜城而跑的唐军骑兵,又是得意地大喊道:“尔等听好了!你们的恭顺王孔有德,因顽抗到底,不肯投降,已被我军活剥其皮,复填草莱,以充其尸。现特送到辽阳城下,让你们这般不知死活的鞑子好生看看,这,就是与我军强行对抗的下场!”唐军骑兵举着人皮尸囊绕城奔行,不停地大声叫喊,让城头的一众军面如土色,士气大挫。

    没想到啊,唐军竟这般心狠手辣,对孔有德施以剥皮酷刑,现在又来辽阳城下炫耀,这简直是莫大羞辱!

    特别是主将济尔哈朗,更是牙齿咬得格格响,脸上羞躁得一片通红。

    他娘的,真真太侮辱人了!

    只不过,唐军如此势大,又兼士气如虹,自已城中守军仅有唐军兵马人数的一半不到,如何敢出城去与其当面对决啊。

    故而眼下,济尔哈朗心下再难受,也只能咬牙强撑了。

    令济乐哈朗没想到的是,唐军骑兵在绕着辽阳兜了两圈后,便将那挂着孔有德尸的木杆丢在南门之外,随即打了个唿哨,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见唐军骑兵丢了孔有德的尸囊离去,济尔哈朗稍一愣神,立即大声叫道:“快,快派人下去,把孔有德的皮囊取下来!”

    数名白摆牙喇兵闻得此令,立即从城头绾绳而下,急急将人皮草囊绑好,连同旁边的木牌,一道小心地吊上城去。

    济尔哈朗快步走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因连日曝晒,已然干缩且有一股难闻恶臭的人皮草囊,然后,又把那大木牌上的字句,一字一字地瞧了个仔细。

    他嘴唇哆嗦着,尖瘦脸上肌肉直颤,眼中竟渐渐有泪光闪动。

    “唐军这般混蛋,竟下得这般狠手,竟敢对我大清恭顺王剥皮揎草,简直是毫无人性,简直是丧心病狂!”济尔哈朗嘴中喃喃,脸上却是越来越扭曲的愤恨。

    “天杀的唐军!天杀的李啸!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济尔哈朗放下木牌,弃扔于地,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了这句话。

    这时,一阵嚎啕大哭之声,从他背后传来。

    济尔哈朗扭头一看,却见是孔有德的亲女儿孔四娘,从自已身后,踉踉跄跄地行来。

    原来,孔四娘向来被作为人质一般,居住于盛京城中,算是清廷对孔有德的一点私心防范。自听到了孔有德将率全部兵马入返辽阳后,她再也按捺不住思念之情,立即向朝廷提出,要去辽阳城中见过父亲。

    因为辽阳与盛京距离颇近,多尔衮稍加考虑,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孔四娘与入援辽阳的兵马一道南下,来到辽阳城中。

    却没想到,渴望见到父亲的她,竟在这里,见到了父亲的人皮尸囊,这简直是世间最恐怖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孔四娘,几乎昏厥了过去,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但听到了唐军已将孔有德尸皮留下,并被清军吊上城来,故再也忍耐不住,急急地跑上马道,前来观看。

    在离放在地上的孔有德人皮草囊约五步外,孔四娘扑通跪地,随及向着人皮草囊连磕了三个响头。

    “爹!女儿孔四娘晚来一步,不能及时救你,我好恨,我好恨啊!”孔四娘捶胸顿足,嚎啕不已。

    周围的清军见她哭得伤心欲绝,人人心下不忍,脸上亦皆现悲戚之色,士气倒是愈发低迷。

    孔四娘嚎哭了好一阵,才总算止住哭泣,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狰狞之色。

    刷地一声,孔四娘抽出一把解首刀,在自已的额头上,用力一抹,弥漫而出的鲜血,立即将她的额头染成一片血红。

    孔四娘用手抹了一把满额的鲜血,匍匐上前,把满手的鲜血,抹在阿达礼的人皮草囊上。

    “爹,我孔四娘,虽是女子,亦在此向苍天立下血誓,不杀李啸,我誓不为人!我一定会用李哪那厮的狗头,来祭奠你忠勇的英魂!”

    孔四娘咬牙说完,复抢头倒地,再度嚎哭不已。

    一只黑瘦的手,轻轻拍在孔四娘的肩膀上。

    孔四娘抬头一看,正好遇见济尔哈朗关切怜惜的目光。

    ”郑亲王……“孔四娘哽咽着说不出话。

    “孔四娘,想哭就哭吧,恭顺王孔有德在天有灵,知道你存了为他报仇的心思,一定也会很欣慰的。”济尔哈朗轻轻抚摸了一下孔四娘的头皮,柔声安慰道。“四娘,你放心吧,我全城兵马一定会努力杀退唐军的进攻,一定会用他们的尸首与鲜血,来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孔四娘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着济尔哈朗的大腿,大声嚎泣,额上的鲜血,甚至将济尔哈朗的精铁护膝染得一片鲜红。而见他如此悲伤,济尔哈朗与一众护卫亦不觉动容。

    济尔哈朗随后下令,派人将这人皮草囊,盛殓装枢,暂存于城中阴凉之处,准备在唐军退走之后,再由其女儿孔四娘亲自护送,运回盛京,隆重下葬。

    只不过,此时的济尔哈朗,虽在表面强撑着,但他心下,已然意兴索然,恼恨无极。

    因为,自来到辽阳担任守城主将已来,这一路上,他就已看到,原本物产繁华人烟阜阳盛的辽中地区,各处的村舍州镇,皆成一片被烧得乌黑焦八的废墟,百姓皆已被唐军掳走,半个人影也无,就连庄稼田亩,也皆被彻底毁坏。

    一路看来,整个辽中地区,竟是有如一片天地初开的洪荒之地,榛榛莽莽,缥无人迹。让人难以想象,这些地方曾是大清最为繁华之处。

    济尔哈朗已可以想见,这辽中之地如此,那唐军更早占领的营口等地,估计情况只会比复州更惨。

    必须要给李啸这厮一个沉重的教训,不能再让唐军这般猖狂放肆下去了。

    一定要守住辽阳,要在这辽阳城下,给李啸的唐军一个沉重而猛烈的打击!

    如若不然,唐军得寸进尺,继续骑在大清头上拉屎拉尿,若再把这辽阳重镇,也就是大清的东京城给攻下了的话,那大清的颜面,都将要丢尽了!

    而且辽阳若失,那大清的都城盛京将再无屏障可守,亦会陷入唐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这样的情景,莫说亲见,哪怕想想,都是一场噩梦。

    “传本王之令,全军严密防守,以免唐军突然袭城!一定要把唐军的嚣张气焰,彻底打消在辽阳城下!”济尔哈朗又咬着牙,狠狠地下了一道军令。

    “!”

    就在这时,唐军阵中,忽然有如波开浪裂般地分开一条线,一名头戴八瓣缨盔,身着钢制山纹铠甲,足蹬覆铜包靴,身系鲜红披风的唐军将领,在一众同样铠甲鲜明护卫的保护下,正策马向辽阳南门缓缓行来。

    见到来人这般打扮,济尔哈朗心下暗道,此人看来,必是唐军主将无疑了。

    他猜得没错,那名唐军将领,便是唐军统帅第二镇镇长安和尚。现在的他,正在一众护卫簇拥下,很快就来到离南门一箭之外。

    这时,他旁边的一名护卫,便扯着脖子向城头大喊道:“喂!城上的人听好了!我家主将安和尚,想与城中主将一谈,请速去通禀!”

第八百七十章 劝降不成,重炮齐轰

    听到唐军的喊话,城头的守军愈发惶恐不安,他们下意识地将无助又慌张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眉头紧皱的主将济尔哈朗身上。

    济尔哈朗感受到了众人目光的压力,终于长叹一声,来到南门城头。

    看着城下一众唐军人马,城头主将济尔哈朗怒目而视,心下虽忐忑不安,却又不得不鼓起勇气,用生硬的汉话大声喝道:“我乃大清国郑亲王济尔哈朗是也。尔等汉狗尼堪,竟敢无故侵我大清,屠我军兵,占我州城,本王心下实甚恨之,真想尽杀尔等,方解吾恨!”

    见济尔哈朗现在窘迫如此,却还在表面上这般齿强牙硬,安和尚一声冷笑,大声道:“济尔哈朗,你这狗东西听好了,俺乃唐军第二镇镇长安和尚是也。告诉你,我大军数十万,从海路到辽中,所到之处,大部州府县镇尽皆归降,可谓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就连你这狗屁大清,亦是覆灭在即。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领着些残兵剩将,还苦守这辽阳,又有何意义?现在我军攻城在即,你这贼厮还不顺时应势归降我军,难道还真要这般执迷不悟,去为那娃娃皇帝与狗贼多尔衮效死不成?俺也不想与你废话,现在我军压境,尔等已然走投无路,何不尽早归降,更待何时!”

    “哼,你们进犯大清,杀我军兵,占我州城,更是把我大清恭顺王孔有德剥皮揎草,简直是人形禽兽,猪狗不如,还好意思前来劝降!我济尔哈朗乃是大清宗室,又深受大清皇帝厚恩,安可临阵而背之!哼!安和尚,有胆前来攻城便是,又何必说恁多废话!”

    济尔哈朗大声吼毕,安和尚却是摇头一叹,便大声回道:“济尔哈朗,你这厮死到临头,也就别他娘的把话说得这般强硬了。莫说是你这么个吉巴玩意,就连你们的狗屁皇帝与多尔衮这腌泼货,最终都得向我唐军乖乖俯首就擒,你们这些满清鞑子,已然都是是秋后的蚂蚱,还能蹦到几时呢?你且听好了,现在这辽阳城,已被我数十万军团团围住,尔等全部兵马,已是插翅难逃!本来嘛,对于你们这鞑子,老子是存了心要将你们全部杀掉,把你们这些狗杂碎统统消灭,但我家唐王,心怀慈悲,不想这般大开杀戮,故特派本镇前来招降,算是你这厮运气好。告诉你,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则我军可放尔等一条生路。若是不答应,则定当攻下辽阳,全城兵马及百姓,尽皆屠灭,鸡犬不留!”

    安和尚这番陡然严厉的话语喊完,向城中这番大声喝喊,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济尔哈朗脸色十分难堪,他很想痛骂回去,只不过,安和尚的话语,却是份量十足又这般狠厉,让他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自已若是强硬拒绝,会是什么下场。

    安和尚察颜观色,见到自已这番狠话说到了济尔哈朗的痛处,遂赶紧趁热打铁,又大声喊道:“济尔哈朗,实话跟你说,现在休说这辽阳城,整个清国境内,还能有哪座城镇,还能有哪部兵马,能与我数十万大军对抗!你们这清国的覆灭,已是命中注定,岂得长久乎!更何况,尔等军兵稀少,困守孤城,纵是我军不攻城,你等粮秣将尽,又岂得长久乎?而我军火炮之威力强大,你又不是不曾领教,若真到了我军强力攻下辽阳城,大开杀戒,你等后悔可就迟了!尔等明明有活命的机会,却是最终徒死于刀兵之下,既轻于鸿毛,又万世被世人唾弃,又岂非白白做了个冤枉鬼么?”

    济尔哈朗被安和尚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的军兵张望了一眼,却发现左右两边的清军士卒,皆以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自已,他们眼中的内容,自是不问便知。

    见到济尔哈朗与旁边众人这般模样,安和尚不觉暗自得意,遂又大声喊道:“济尔哈朗,你虽是满清宗室,但你若归降,我军必会宽大为怀,放尔一条生路。如何定要不识时务,去会为那娃娃皇帝与狗贼多尔衮白白殉葬呢?本镇还是希望,你这厮能及早认清形势,不要徒作困兽之举,不要拿全城军民百姓之性命,来开如此残酷之玩笑。若尔等愿意幡然悔悟,及时反正归来,本镇可以保证,各位军兵将士定会全部保全性命,一个不杀。甚到因为投降这协而各有升赏。至于主将济尔哈朗你,若愿投我我唐王殿下,更是绝对会加以重用。纵然不愿归降,若能献城而降,我军亦可放你离开。怎么样,这条件够优惠吧?现在这关键时节,何去何从,还望你好自深思啊!”

    济尔哈朗目光呆滞,神情僵硬,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回答安和尚的话语一般。

    安和尚这厮的话虽难听,却亦是极对,现在若要强自对抗下去,其最终结局,必是城破军灭,而自已与这一众手下的牺牲,说起来,也真真毫无价值。

    想到这里,济尔哈朗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那么,现在的自已,要不要同意唐军的劝降,就在这辽阳中,向唐军投降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那城下的安和尚,已然等得颇不耐烦,他向后面招了招手,那些唐军炮手会意,已然开始行动了。

    “郑亲王快看,唐军的火炮出阵了!”

    正在城头沉思的济尔哈朗,听到旁边的小兵这失声的叫喊,才猛地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顺着小兵的臂指方向,济尔哈朗惊恐地看到,在辽阳的每一面,从围得密密麻麻的唐军阵中,都推出了九十门相同大小的重炮,各自排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一齐缓缓前推。这些沉默前行的重炮,在朝阳的映照下,闪耀着隐隐的银光。

    总共三百六十门闪着银灰亮光的钢制重型龙击炮,被唐军炮手,缓缓地推到了各处城门外一千米处。接下来,唐军炮手开始固定炮架,调整射角,装填火药与炮弹,很快就做了战斗准备。

    这三百六十门重型龙击炮,沿着各面城墙四下排开,威风凛凛气势雄壮,那黑洞洞的炮口,其凛凛气势,让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守城敌军,吓得开始腿脚发软。

    主将济尔哈朗,其实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巨炮,他的脸上,亦是冷汗刷刷直流。

    可以想见,如果放任唐军这般攻城,一定会给辽阳城墙造成极其可怕的损毁与打击。就算辽阳城墙再高厚,在唐军的连续进攻下,最终被轰破的结果,怕亦是已然注定。

    那么,自已要就此投降唐军吗?

    这个念头,仅在济尔哈朗脑中一闪念,便被他立即否决。

    不行,绝对不能投降唐军。

    若自已献城归降,纵然唐军愿将自已放回盛京,但先番那献了耀州城后被唐军放回的守将,却最终被多尔衮斩杀,全家发配给披甲人为奴的可怕经历,自已是绝对不愿意经历一遍的。

    更何况,他是大清宗室,是清朝开国皇帝老奴之子,若是自已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就献城归降唐军,那整个爱新觉罗家族的颜面,都会被自已丢尽,自已的子孙与妻妾,哪怕多尔衮愿意放过他们,他们也会在清国之内,永远地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济尔哈朗脸现狰狞之色,他冲着城下的安和尚厉声大吼:“废话休说!我乃大清宗室,守土有责,你若有本事,径直来攻城便是!”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来!你既自寻死路,那本镇就成全你!你到时下了十八层地狱,却莫要后悔!”

    见这济尔哈朗如此冥顽不化,安和尚冷冷一笑,脸上便闪过狰狞之色,他再不多言,立即与一众护卫拔马回阵。与此同时,那济尔哈朗亦一声冷哼,匆匆从城头离去,准备安排城中兵马,以及从城中紧急征发的一众青壮一齐前来守城。

    很快,随着火炮布置到位,唐军的攻城行动,正式开始。

    城头的守军惊恐地看到,在震耳的号角,与隆隆的战鼓声里,三百六十门闪着银灰亮光的钢制重型龙击炮,被唐军炮手,缓缓地推到了辽阳各面城门外约一千多米处,才就地停下。

    接下来,唐军炮手开始固定炮架,调整射角,装填火药与炮弹,很快就做了战斗准备。

    这集中了四镇全部的三百六十门重型龙击炮,沿着辽阳城北面城墙一字排开,威风凛凛气势雄壮,有一股横扫天下无敌的气概。那黑洞洞的炮口,更有如无数根昂然直指的粗大阳物,直朝对面那高峻的辽阳城墙。

    这些火炮的凛凛气势,哪怕只是远远看去,便让守城的清军,吓得腿脚发软。

    每个人都近乎凭直觉能感受到,这些庞然大物一般的火炮,模样已是这般吓人,可以想象得出,一旦打放起来,它们的攻击力与破坏力将会何等惊人。

    辽阳主将济尔哈朗,饶是久经战阵之将,见到唐军竟能推出如此之多前所未见的巨大火炮前来攻城,脸上顿是冷汗涔涔,脸色也瞬间苍白。

    唐军的火炮,与他往日惯见的明清两方所铸的什么红夷大炮,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神威炮,虎蹲炮之类普通火炮,完全不一样,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皆是近乎天壤之别。

    那么,在这样威力十足的重炮密集轰城的情况下,自已真的能如方才那般,信誓旦旦地说能坚守住这辽阳么……

    想到这里,辽阳主将济尔哈朗,只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而就在这时,全体惶惶不安的守军,都远远地看到,唐军阵中一名队长模样的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红旗。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三百六十门打放三十二斤炮弹的重型龙击炮,每门火炮的炮口,都立刻喷出腥红的余焰和刺目的金色火光,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升腾而起,漫布天空,三百六十枚乌黑滚圆的巨大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向辽阳城四面城墙,狠狠撞来。

    震破耳膜的巨大撞击声连绵响起,这三百六十枚乌黑的32斤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辽阳的四面城墙。

    整个辽阳城池的四面城墙,瞬间出现数百个排列得整齐均匀的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一片尘雾弥漫,整面城墙都在剧烈的颤抖。

    而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数门城头的小铜炮或小铁炮,被震得从城墙上颠扑而下,咯嚓数声巨响,化成废铁。

    与此同进,竟有多达二百余名站脚不稳的守军士兵,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血肉模糊的肉饼。

    只不过,安和尚发现,虽然初次齐射就对城墙造成了一定损坏,倒这辽阳坚城毕竟是清朝开国以来,一直在修造加固,故其坚固程度,远比先前的耀州与海城等城池要厉害得多,所以,现在看来倒也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损坏。

    这是因为,这辽阳城,虽也是采用与其他城池一样的构造,即内城夯土,下垫青石的方式,但它的外墙上,为了防备坚固,全部是采用一块块坚硬青色的条石,先内贴一层,外面再行包筑青砖,也就是说,这辽阳城,相当于是包了两层外墙结构,这样的构造,可比旅顺城那样的只包了一层的青砖方式,要更加坚固。

    除此之外,这辽阳城,还特别设计成城墙下粗上细的模式,整个墙面呈略为倾角状,从而让炮击的铁弹,不能很好的正面发力,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减轻了对城墙的损害。另外,诸如突前马面等加固手段,也全部采用。故而整个城池的防御力,比一般的普通城池实在要坚固得多。

    安和尚心下不忿,遂又厉声下令:“全军火炮尽力打放,一定要将全体火炮,全部打到极限使用次数,方可罢手。”

    “得令!”

第八百七十一章 攻破辽阳 援兵突至

    指挥火炮发射的唐军炮队指挥官,他手中的红色令旗,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重炮怒吼,余焰飘飞,浓烟漫天,又一轮重型龙击炮齐射轰击后,巨大的铁弹撞击声与城墙垮塌声,有如死神的咆哮,连绵响成一片。

    整个南面城墙,大块碎石飞溅,城墙中的夯土象下雨一样飞扬而出,有如撕碎的布片一般的雉堞和女墙,飞散到四面八方。

    只听得轰隆隆几声让大地震颤的闷响,整个南面城墙,呈现更加破碎剥落的形状,外墙贴砖大块地剥落,里面内祖衬的青石也条条裂开,一道道有如行为艺术般四处弥漫的粗深裂缝中,中间的黄色夯土,大把地往外掉,把外面的城墙染成一片砂黄。

    “继续攻,不要停,直到把城墙轰垮为止!“

    “得令!“

    很快,7轮打放过去,这辽阳城墙,已是被轰击得十分残破,远远看去,倒有如风中之烛一般,仅剩残喘苟延。不过,这城墙虽是如此残损,却犹是屹立不倒。

    这辽阳城墙的坚实程度,令安和尚不由得心头暗赞了一下。

    这是自清朝初年起,就一直在精心营造的城池要地,想要迅速拿下它,倒还真是不易呢。

    而现在,若要攻下这更加坚固的辽阳城的话,应该可能要轰击到龙击炮的一次性极限,可能才会有成功的机会吧。

    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立即下令,

    安和尚的命令下达后,唐军接连齐射,在7轮齐射后,又继续整整打放了5轮后,终于达到了龙击炮的一次射击极限,12次。

    整个辽阳城的四面城墙,愈发破损,外型狰狞,崩角垮漏之处四处可见,却依然勉强支撑,没有垮塌。

    而在这时,在唐军阵中的龙击炮,则是门门炮身发红,每门龙击炮的炮管,都是红光艳艳,有一种妖异的美感。炮手们用湿布擦拭时,大团的水雾,混合着呛鼻的火药味们,滋滋叫着腾空而起,呛得一众炮手连连咳嗽。

    主帅安和尚,见到已方火炮终于在这12轮打响后,到了快炸膛的边缘,不由得也又是一声轻叹。

    可惜了!

    本以为,自已可以在极限次数的范围内,就可以彻底轰塌这辽阳城墙了,却没想到,现在已到了火炮一次射击极限,这辽阳城墙,还能残存不倒,颇为坚挺,这倒还出乎了自已的预料。

    那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呢?

    龙击炮的恢复使用时间,据先前测试,在这样的热天里,大概要五六个时辰,方何恢复使用,那就是说,可能要直到深夜时节,方可再用。

    这样的话,这个时代不可能用炮夜攻,那就是说,今天的攻城行动,已然告一段落,不可能再打下去了。

    当然,唐军统帅安和尚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令手下军兵强行攻城,与城中敌军争夺城墙,决一死战。

    但安和尚不想这样做。

    因为,很简单,在火器能轰开城墙的情况下,还要这样白白浪费手下军兵性命,实是愚不可及。

    更何况,城中的守军,已是形如困兽,唯有拼死一战,

    而且,安和尚认为,只要轰破了城墙,敌军在城中的守备将会变得徒劳无益,唐军绝对有能力在夜战中,彻底击溃城中守军。

    这般分析下来,多待一段时间,哪怕等到明天天亮,到了火炮恢复使用,当为最佳选择。

    “传我军令,全军留下兵力,继续围城,其余兵马,暂入营中歇息,等待明日火炮恢复,再度攻城,务必将这辽阳城城墙,一举攻破!”

    “得令!”

    而在这时,听到城外的隆隆炮声突然沉寂,原以为唐军破城在即的济尔哈朗,正忧虑接下来到底要如何抵抗唐军入城攻击的他,不由得大喜过望。

    “好么,唐军没炮弹了,奶奶的,真真老天保佑。”济尔哈朗一脸喜色,狠狠地抹了一把满脸的灰尘,大声道:“哼!他们的火炮已成废物,再无进攻能力,那现在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就地修补城墙,以防唐军的下一波攻击!”

    “!”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城中百姓皆被紧急动员起来,被济尔哈朗手下军兵,连打带骂地驱使着,装泥运土,担砖送石,开始紧急给残破不堪的城墙紧急加固修漏补缺。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济尔哈朗决心尽可能利用城中丰富的人力,他下令,复在原有的各面城墙后面,再修建一道土石城墙,以防御唐军的火炮攻击。

    济尔哈朗命令一下,这各面城墙,顿时一片忙碌,城中的军民百姓,畏其淫威,纷纷脚不沾地修补城墙,修建新墙,忙得倒是不亦乐乎。

    济尔哈朗为加快进度,遂又另下令,拆毁城中居民房屋,用其中的木料砖石,作为修补城墙以及兴建新墙材料,以加快修补与兴建的速度。他这个决定,自是让城中百姓暗自痛骂不已,却无人敢于违抗其命令。

    此时此刻,在城外透过残破的城墙的空隙,看到城中这般忙碌景象的唐军统帅安和尚,心下不由得甚是好笑。

    这个济尔哈朗,现在来临时抱佛脚,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唐军的进攻,真真殊为可笑。

    他们完全地低估了唐军火炮的威力,却又对自已这临时修补的城墙与新建的土石城墙,有着近乎迷信的依赖。

    所以安和尚与城外的唐军,皆以十分悠闲的态度,看到城中的守军与百姓急急修补城墙,倒有如观看一群忙碌不休的蚂蚁一般。

    只不过,在他心下,却也亦有忧思。

    就是他不知道,这辽阳坚城,若是明天还攻不下的话,是否会对全军士气造成重大打击,却让城中的敌兵军心渐振,从而愈发坚定了死守的决心。

    不过,现在兵临城下,重兵云集,就算炮攻不下,亦将另寻他途以夺城,岂可示弱于敌乎?

    若真到了被逼急的程度,安和尚也绝不介意就这二十余万兵马,当成筹码全部推上赌桌,用他们的性命,去拿下这座对唐军对清廷都极其重要的辽中坚城。

    为将者,慈不掌兵,该付出时就得付出,该牺牲时亦毫不犹豫。当然,这样的抉择,只会发生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

    次日天亮,第二番攻城作战,正式开始。

    此时,辽阳城的各面城墙刚刚补好,里面内砌的那道土石墙,也大致完成了一个外部轮廓,看上去,倒也有个防御的样子。

    只有唐军主帅安和尚知道,敌军临时加固修筑的内外两道城墙,其实都不过仅是个样子货罢了,在自已接下来的重炮轰击下,其真实效果将会立即原形毕露。

    与昨天四面围攻不同,安和尚在今天,将全部的三百六十门重型龙击炮,一齐集中到辽阳南面右侧,以期集中火力攻破一处,以展开重点进攻。

    安和尚厉声下令:“全体火炮注意,立即开始齐射轰击,一定要彻底打垮这南面城墙!”

    “得令!”

    指挥火炮发射的唐军炮队指挥官,他手中的红色令旗,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重炮怒吼,余焰飘飞,浓烟漫天,又一轮重型龙击炮齐射轰击后,巨大的铁弹撞击声与城墙垮塌声,有如死神的咆哮,连绵响成一片。

    整个南面城墙,大块碎石飞溅,城墙中的夯土象下雨一样飞扬而出,有如撕碎的布片一般的雉堞和女墙,飞散到四面八方。

    只听得轰隆隆几声让大地震颤的闷响,整个南面城墙,呈现更加破碎剥落的形状,外墙贴砖大块地剥落,里面内祖衬的青石也条条裂开,一道道有如行为艺术般四处弥漫的粗深裂缝,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墙体上张牙舞爪,那些临时修补的砖石木料,更是四处飞溅乱七八糟,经过一天一夜的紧张修补,在这一刻原形毕露。

    “哼,本帅就知道,敌兵这番修补,就是他娘的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都给老子继续攻,不要停,一定要把城墙轰垮!“见辽阳城墙损坏严重,安和尚一脸喜色,立即急急下令。

    “得令!“

    终于,又经过了六轮齐射后,这辽阳城南面右侧城墙,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里,彻底垮塌了。漫天尘埃飞溅,把天空染成一片薰黄。原本巍峨严整的城墙,则成了一座破败散乱的小土丘。

    “很好!继续打,再把里面他们建的临时土墙,也给老子轰他个稀巴烂!”安和尚大声鼓劲。

    “得令!”

    接下来的轰击,让安和尚发现,敌军苦心营造的这座临时内墙,比他想象的更为脆弱。

    仅仅只在四轮齐射后,这座强征民百姓,拆迁了百姓居房的苦心营造的临时砖木土墙,在巨大的轰隆声里完全垮塌,几乎无法保持墙面形状。

    此时,犹自带着军兵扼守城中各个街口要道的济尔哈朗,见到这忙了三个时辰的两道城墙,皆这般迅速地土崩瓦解,他心情的懊恼与恐慌,简直难以言表。

    他抬起头,望向漫天低垂的云朵,心情如同这个灰蒙的清晨一般,低沉迷茫。

    城墙已破,自已率领城中守军,真的能守住这辽阳城么?

    唐军统帅安和尚,已开始下达攻入城中的命令。

    “传本帅军令,全体火铳手,与盾兵配合,列成三段击阵型直攻入城,横行哨居后掩护,枪兵列阵在最后,径入城去,消灭敢于抵挡的一片敌军!”

    “得令!”

    安和尚此令方下,南面的唐军军阵中,共有一万余火铳手,人人手中拿着早已装填好米尼弹的乌黑发亮的鲁密铳,排成三排三段击形状,跟着前面的三千余名盾兵,在整齐的鼓点声中,齐步向城中走去。

    唐军这个阵型充分利用了城墙攻破的宽度,确保可以对城中守军发动无死角的全面进攻。

    在火铳手的后面,则有如机甲怪兽一般的横行哨队员紧步跟行。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居两侧,牢牢护住两翼。

    而在最后,是大批的枪兵紧紧跟行,准备在鲁密铳兵撤下之后,就冲上前去,与清军肉搏对战。

    在这段时间里,退下城去的济尔哈朗,已带领全城的清军与青壮,在各个街巷入口处,紧急搭建了防卫工事,作好了与唐军在城中进行巷战的准备。

    见到远处的唐军盾兵与火铳兵,一齐齐步整齐踏来,正指挥着一从清军在各道街口位置布防,并亲自押阵在后的济尔哈朗,不觉面如死灰。

    望着唐军军阵越行越近,看到那一杆杆正径自冲来的乌黑燧发鲁密铳,济尔哈朗心跳如鼓。

    怎么办?

    就这样龟缩着,等他们攻上来么?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从辽阳城西边,传来密集的声响,粗听一下,倒象是闷雷滚过天际。

    济尔哈朗惊愕扭头回望,却听得有西边驻过的军兵,传来了惊喜的叫喊:“郑亲王,西边有大批援兵到来,咱们辽阳城有救啦!”

    听到这里的叫喊,济尔哈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他迅速离开岗位,急急登上西前城墙,果然,在西边,真的有大批的援兵滚滚而至。仿佛有一条黑线,开始极细极淡,渐渐地越变越粗,最终这条黑线有如变魔术一般,变幻出无数的兵马与旗帜,刀枪耀目,战马嘶鸣,呼啸呐喊着,向自已的方向汹涌冲来。

    在滚滚热浪中,这些冲来的兵马,呈现出扭曲而怪异的形状,看上去十分不真实,仿佛梦幻般的存在。

    济尔哈朗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脸上顿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因为,他看清了,前来的援兵,竟是多铎部的兵马。没想到,他们从锦州撤回,没有回到盛京,反而是径自来入援辽阳,这一下,辽阳的守军实力,却是大加增强了。

    济尔哈朗顿时有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他大声喊道:“全军听令!援兵已至,我军当与其里应外合,一举击败攻城的唐军!”

    “!”

第八百七十二章 分兵作战,往击多铎

    一场短兵相接的残酷战斗,终于要开始了。

    昏黄的天幕下,一名清军副将带领着五千名精锐清军,一齐鼓噪呐喊着冲出工事,向正在行进的唐军战阵中最前面的火铳兵,疾速冲去。

    见到清军冲出工事,向自已鼓噪冲来,唐军军阵立即停住了脚步,随即摆开阵型,准备迎敌。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随着领头的唐军火铳队长一声暴喝,三排唐军火铳手,迅速摆成前后三排的三段击式阵型。

    6000杆鲁密铳中,最前排的2000杆,首先打响。

    然后,第一排退下,至第三排后面,第二排的2000杆鲁密铳紧跟着打响。

    接着第二排再退到第一排后,第三排铳兵顶上来,再打放了2000杆鲁密铳。

    至此,一次完整的三段击,打放完毕。

    到了第三排的铳兵打放完毕后,原先最早的一排铳兵,已然又装好火药与子弹,继续顶上最前头,准备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打放,这三段击流程,又重新开始。

    爆豆般的枪声,绵密响起,枪口余焰组成一排暗红色的飘飞火幕,浓重的白烟立刻在排成一排笔直直线的盾牌上,连绵涌起。

    无数颗呼啸的三钱重的细小米尼弹,发出轻微的尖啸,向对面狂冲而来的清军,疾射而去。

    这些炽热滚烫的细小铅弹,呼啸而去,立刻有如热刀扎黄油一般,轻易地穿入那些清军的身体中。

    在唐军这般近乎无休止,仿佛绵密不绝的鲁密铳打击下,那五千名一同前冲而的清军,在第一次三段击齐射时,就瞬间被射杀了八百余人。

    领头冲锋的那名副将,因为身上穿的铠甲鲜明亮丽,相当与众不同,故他本人,简直堪称为子弹磁铁。

    唐军的第一番三段击齐射,整整十五颗铅弹,同时击中了他,让这名副将从头到脚,布满了密密的小血洞。

    这名本来挥舞着战刀,呐喊前冲的清军副将,仿佛被突然挨了一记重锤一般,生生地停住了前冲的脚步。呆怔了不到一秒,便扑地仰面倒地,再无动弹。

    这名领头的副将一亡,遭遇迎头痛击伤亡惨重的清军,顿是阵型大乱。

    剩下的四千来名清军,稍一呆滞,便是人人如得失心疯一般,哀嚎着转身逃跑。更有极多的人顺手丢了武器,只求能跑得快些。

    只不过,后面的三段击间隔时间极短,那绵密不停的鲁密铳,将他们的逃生渴望彻底打消,无数颗铅弹追上了他们,又将他们从背后射杀了五六百人。

    在见到剩余的三千余清军,以极其狼狈的姿势逃回本阵之后,唐军火铳手才收拾武器,在一声喝令后,继续与后面的本阵兵马一起,保持着平稳的阵型,向城中继续推进。

    而看到这一悲惨的一幕,主将济尔哈朗,和全体躲在紧急修建造的工事后面的清军,顿时皆被打了。

    靠!唐军的火器这般凌厉,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唐军的火铳不象往日所见的火铳那般打打停停,反而一直不停地连续打放,无休无止,这,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毕竟,在所有清军的印象中,往常明军的打铳,只要顶过了第一轮齐射,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里,明军因为要重新装填上弹,处于防备最是无力的状态,而自已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进行突击冲杀。

    只不过,现在超过了主将济尔哈朗想象的事情是,这对面的唐军,那密密麻麻的数千杆鲁密铳,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般,竟一口气将出阵外想要近战绞杀的五千清军部当场击溃,杀伤极多,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样绵密而集中,且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射击,完全与以往面对的任何明军都不一样。这种近乎无休止的火力射击,这种把攻击部队全部消灭的屠杀式战斗,对清军的心里打击十分巨大。

    这样近乎必死的结局,让清军再无突击的勇气,剩余的全部兵力,皆是龟缩于城中。

    在这时候,最为焦虑也最为恐慌的,便是城中主将济尔哈朗了。

    怎么办?

    唐军攻势如此凌厉,自已手下这些士气低沮斗志全无的剩余军兵,还有那些更不堪用的临时召集的青壮,真的能顶得住么?

    济尔哈朗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迷茫。

    而在此时,在辽阳城外西边约十里开外,已被清廷恢复豫亲王爵位的多铎,正率领手下五万军兵,一路逶迤向辽阳城快速开进。

    时近正午,天气十分炎热,多铎及其部下,无不是热得满头满脸汗水涔涔,人马俱满是疲惫之态。

    酷热之下,多铎索性掀开头盔,任凭马匹奔行带起的一缕凉风,吹拂剃得发青的头皮与脑后那条细小的发辫,才稍觉舒爽。

    “豫亲王,探哨探来报,前面二十里处,便是宣府北路的门户独石口了。”旁边的一名亲随部将,伸出手指,遥指地平线处的那淡淡城池黑影。

    多铎轻轻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自在锦州得到撤退之令后,自已便立即统兵回返,总算在经过了数天的长途跋涉后,来到了辽阳城外。

    这一刻,多铎内心五味杂陈。

    这段时间以来,多铎亦不时接到来自南方的信报,知道了唐军正如火如荼在南方扩充势力,增大地盘,其下势力与兵马,倒是比一年前又扩大了许多。

    而那唐王李啸,凭时借势,已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他,在现有的几大势力中,已是傲视群雄,无人能及,几乎有权倾天下的态势。

    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极其雄厚的财力,宽阔无垠的地盘,强悍威猛的军兵,实力可怕到几乎天下无人能敌。只怕这天下归属,最终会被此人彻底掌控。

    而到了那时,自已这位大清的豫亲王,这位手握重兵的清朝宗室,一定会成为唐军的死敌。将来李啸若是成功一统国中,必定会挥师北进,扫灭清廷,那么,自已在清廷的荣华富贵与未来前程,只怕皆会成为水月镜花,再不可寻。

    如果到了那一天,休说前程官位,只怕自已性命与脑袋,都难保全,都可能会成为唐军的一件战利品吧。

    只不过,倒没想过,自已在出征锦州之时,就有多达数十万的唐军渡海而来,径攻辽中,打得清廷猝不及防,连战连败,已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而从阿济格手下得到消息的自已,亦将彻底放弃原定的南伐宣府北路计划,不得不全力回返,以求尽可能保全清廷的核心领土。

    而在阿济格率十万兵马顺利回返盛京后,自已在半路上便收到多尔衮的亲笔谕令,要他立即统兵前往辽阳,以阻止唐军攻打这座辽中重镇。

    收到消息的多铎惊惧异常,他万万没想到,唐军行动竟是这般迅速,从营口登陆后,竟是连克辽中耀州、海城等重镇,又彻底吸收消灭了辽南的三顺王,现在兵锋直指辽阳,简直是烈火燎原般的速度。唐军行动如此迅猛强力,这,这何以挡之啊。

    多铎悲哀地想道,唐军兵马如此之多,又已兵薄辽阳城下,自已就算紧急来援,又有多大把握可以击败唐军,解除辽阳之围呢。

    也许,这样的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到底前景如何,只能全看天意了。

    此时此刻,想起这些,酷热难耐的多铎,愈发心烦意乱,忍不住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多铎统领全军,又向前继续行进了一段路程。

    时值正午,天气越发酷热难耐,灼热的西风,卷起斑秃沙地上的滚滚沙尘,有如野兽般凄厉怪嚎,那随着劲风扑面而来的沙粒,吹得全军人人几乎难以睁眼。

    这般天气下,多铎部全军将士士气愈发消沉,愈发疲累缓慢,就连多铎身护卫,都是一副人人萎靡不振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辽阳城已近在眼前,其城池那模糊的轮廓已是隐约可见,多铎心下,顿是稍觉安慰。

    他娘的,这炎炎夏日,自已与一众部下,有如丧家之犬一般,一路急急西逃至此,数日里不眠不休地急行奔走,这人与马皆是疲惫不堪。好在全军士气几近谷底之际,自已与手下的五万余人的兵马,总算顺利到达了这辽阳城外。

    “各位兄弟,休辞劳苦,全军再把劲,速速前进,到了辽阳后,再让各位好好休息。”

    多铎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与泥渍,冲着旗帜散乱萎靡不振的军伍大声喝喊,给疲惫不堪的他们来了一番最切实际的鼓舞。

    整个军伍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算是给这位主将的一点敷衍回应。

    五万余清军兵马,浩浩荡荡,一路向远处的辽阳城行去。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全军埋头前进之际,忽听到前面远远传来微弱的喧哗声。

    所有人都看到,仿佛有一条黑线,开始极细极淡,渐渐地越变越粗,最终这条黑线有如变魔术一般,变幻出无数的兵马与旗帜,刀枪耀目,战马嘶鸣,呼啸呐喊着,向自已的方向汹涌冲来。

    在滚滚热浪中,这些冲来的兵马,呈现出扭曲而怪异的形状,看上去十分不真实,仿佛梦幻般的存在。

    原来,在哨骑探得有清军入援之后,安和尚迅速地了解到了,这部清军是多铎的五万余人兵马,正打算入援辽阳,以解辽阳之围。

    于是,他当机立算,立即令手下莫长荣的第十一镇兵马以及尚之信的两万尚家军,一同齐西去迎敌,辽阳攻城战中,仅留另外三镇继续作战。

    第十一镇兵马人数,加上尚之信的两余人,兵马总数达到了六万余人,比对面的敌军更具兵力优势。安和尚要求他们,一定要击溃援敌,如有可能,便尽量扩大战果,从而更大打击城中守军士气与作战意志。

    现在多铎等人,见到这番突如其来的景象之时,皆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不是吧,唐军在全军围城之际,还有有如此之多的兵力,来对自已发动进攻。

    一时间,多铎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在他发愣犹豫之际,唐军已然开始快速逼近。见此情景,多铎不敢稍怠,立即开始就地布阵。

    他下令,全体五万余名兵马,依对面唐军阵型宽度,一字排开,作好与唐军相接作战的准备。而五千满州铁骑,则兵分两部,分守左右,以保护步兵战阵两翼。

    同时,他下令数名哨骑立即出发,要他们想尽办法,去向辽阳城的主将郑亲王济尔哈朗通风报信,令他们全军出城作战,以期在自已拖住唐军之际,可以凭两面夹击之势,将唐军一举合围,全部消灭。

    应该说,多铎此番应对,中规中矩,既不托大,也不冒进,倒亦是妥当之举,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唐军的战斗能力。

    数里外的距离,唐军竟然可以保持严整阵型,丝毫不给多铎偷袭的空间与破绽。他们一路疾行,快速逼进,几乎在两柱香的时间里,就迅速地抵达了多铎对面,然后就地排开列阵。

    唐军的阵型,倒与多铎差相仿佛,中间是步兵战阵,两边由骑兵与重甲步兵护阵。

    只不过,他们的阵型中,最显眼的,便最前面处,那从两营精选而出,多达近六千名的火铳手,正呈前后两排的队式站列。

    唐军战阵,有如一架精密组合的战争机器,极其有序又丝毫不乱地向对面的多铎军阵压迫而来。

    这股凛厉强烈的威压之势,让多铎全军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前军阵脚,随着唐军的不断迫尽,竟开始下意识后退,让整个阵型一阵混乱。

    “传令全军,不要慌张。”多铎大声鼓劲:“唐军兵力与我等差相仿佛,有何可惧!纵不能在此战胜他们,若能拖到济尔哈朗引兵前来,便可两面夹击,大败唐军,诸位皆当有信心才是!”

    “!”

第八百七十三章 多铎大败

    多铎军令下达,整个战阵才渐渐稳定下来,面对面的唐军战阵,在离多铎一百八十步处站住,前后两排总共近六千名火铳手,则立即前排蹲跪,后排站立,排出两重射击阵型。

    见到唐军纷纷准备射击,多铎部兵马亦不敢稍怠,他们的阵型立即拉开间隙,比先前松散了许多。以此方式,尽可能减少受弹面积,而前排的军兵,几乎人人盔甲密实,又手持大盾,倒是做好了充足的防备。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前,响起了嘹亮的海螺号声。

    多铎内心一凛,下意识地抬头远望,发现唐军前排的近六千名火铳手,已然个个枪铳抵脸,觑眼瞄准,作好了射击准备。

    多铎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几乎在与此同时,从他身后,遥遥传来一声喝令,紧接着,密如爆豆般连绵的火铳打放声,迅速传入了他的耳膜。

    “砰砰砰砰!……”

    六千杆火铳,有五千七百多杆打响,上下两排乌洞洞的枪口,齐齐喷出鲜红余焰。那一齐飘飞的焰口,有如两条长长的鲜红绸带,更宛如地狱之火一般,有种令人心悸的致命美丽。

    大团大团呛鼻的白色硝烟涌起,五千五百多颗细小的三钱重米尼弹,有如一齐扑飞而去的死亡蜂群,发出轻微而欢快的鸣叫,向对面的吴军猛扑而去。

    呼啸而来的死亡蜂群,啾啾地狞笑着,迅速钻入对面的吴军士兵身体之中。

    最前排的军兵,立刻有许多人身上,有如变戏法一样,绽放出了朵朵血花,被击中的人,就象突被重锤猛击了一样,仰面倒栽而下。

    虽然多铎已作防备,手下军兵业已散开阵型,并且多备大盾防护,但唐军这番没有准确性的密集射击,依然造成了相当可怕的杀伤效果。

    毕竟,五千七百杆火铳成功打放,可不是闹着玩的。

    至少有五百余名军兵,被唐军当场杀死杀伤,倒地未死的伤兵,大声惨叫着打滚,模样十分凄惨。

    这铅弹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大,那些手持盾牌碰巧挡住铅弹的清军兵马,亦难抵这巨大的冲击力,纷纷向后踉跄栽倒,场面一片混乱。

    更有一颗铅弹,呼啸着飞来,穿透整个战阵到了后面,啪的一声轻响,将闪避不及的多铎头盔帽缨打掉。吓得他哇的一声怪叫,急急缩颈弓身,样子十分狼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多铎部兵马,立刻开始出现混乱,前排的军兵人头攒动,惶然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如何行动。

    此时此刻,多铎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当机立断,厉声喝道:“全军听令!立即就地防御,不可自乱阵脚。”

    此时,在多铎及手下亲卫的强力弹压下,多铎军阵混乱渐平,而就在多铎全军刚刚平稳之际,唐军的第二轮火铳打响,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余焰飘飞,又是五千五百余杆火铳打响,这呼啸而出的五千五百余颗铅弹,让四百余名清军士兵或死或伤。

    多铎脸色狰狞,牙齿咬得格格响,心下却在紧张地盘算,现在的自已到底该如何行事。

    唐军这般连续打放,虽然相对自已这五万兵马来说,杀伤倒是有限,但是,若任其连续打放下去,前排的军兵不断倒下不停死伤,那对士气的打击,那是可想而知。

    没想到啊!唐军的火铳竟能打得这么远,要知道一般明军的火铳,顶多只能打一百来步,那唐军的火铳,却是至少能打三百步的距离。自已的一时疏忽,没想到唐军的火铳这般精良无匹,才造成了现在这般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这到底该怎么办?

    “豫亲王,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

    一旁的一名副将,一脸焦躁之色:“若再被唐军这样接连不断地打铳下去,纵然唐军杀伤有限,但对我军的士气打击实在太大,只恐我们坚持不到郑亲王兵马的到来!”

    这名副将的话,更让多铎心如刀割。

    不得不说,这厮这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再这样白白死伤下去,且不论会被唐军这样零敲牛皮糖的方式,最终消灭自已多少军兵,单就士气而言,怕是会在这样的轮番打击中,走向彻底崩溃。

    怎么办?

    现在全军,到底是要继续就地坚守,还是要赶紧不顾代价地逃命呢?

    一时间,多铎内心犹豫不决,焦灼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在这时,旁边的那名副将,又立即冲着多铎大声禀道:“平西王,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军兵马人数,与对面唐军差相仿佛,为何竟只能这般在此被动挨打?!以在下之见,需趁士气尚为可用之际,令军兵迅猛前冲,与唐军当面搏杀,使得不得再火铳打放。以我军之长,搏敌兵之短,如此方可有胜利之机啊。”

    此人之话,有如电光石火,瞬间令多铎扫去迷茫。

    是啊,现在的境况,撤退损失太大,坚守又着实难为,还不如趁现在士气尚存,令全军前冲去与唐军近身相搏,方可有一线胜机呢。

    哪怕退一步来说,就算两军胶着,一直不能打败唐军,若能拖到济尔哈朗统兵前来,那亦是大功一件啊。

    想到这里,多铎再不犹豫,他立即昂声下令:“全军听令,即刻前攻,只要与唐军绞杀在一处,便是胜利,本王重重有赏!”

    多铎军令一下,原本仓皇不已的手下军兵,顿时人人有如打了鸡血一般,立刻高声呐喊着,加快奔行的速度,向前冲杀而去。

    而在他们开始前冲之际,唐军的火铳,立刻开始第三轮打放。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余焰飘飞,浓烟弥漫,又是五千五百余杆火铳成功打响,这呼啸而出的五千五百余颗铅弹,立刻让猛冲过来的五百余名清军士兵,或死或伤,清军前冲的阵型,顿时又是一乱。

    “不要停,继续冲!他娘的,谁敢后退,本王定斩不饶。只要与唐军近距交战,就是胜利。”多铎在后面挥剑大喊,一脸灼切之色。

    应该说,多铎对局势的判断,还是十分准确的。

    因为他知道,唐军火力极强,若要尽快破解唐军的火力优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冲击过去,与唐军近距离肉搏作战。

    如此一来,方可如方才副将所说,以已之长,击敌之短,让自家军兵发挥惯于近战的优势,完全抵消唐军远距离射击的长处。

    清军兵马听到鼓励,顿是人人振奋,个个争先,他们有如疯狂的野兽,吼叫着前冲而去,迅速地就来到了,离唐军战阵约数十步外的距离。

    而在清军加速前冲之际,唐军阵型亦是大变,前排的火铳手,迅速合成纵列,急急从后南看牌空隙退去。在火铳手全部退走之后,那些大盾迅速合拢,又组成了一道近乎密不透风的钢铁盾墙。

    清军步兵凭着人多,无惧死亡,他们拼死前进,终于到了离大盾长阵约数十步外,这时,唐军阵中,那些一直按捺不动的两千余名唐军辅兵,纷纷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手中滋滋燃烧的单兵震天雷,朝滚滚而来的清军军阵,用力掷去。

    “砰砰砰砰!……”

    数十步外,震耳欲聋的连绵爆炸声响成一片,几乎可以震爆人的耳膜,那刺目的金黄火光,在大团涌起的哨烟中时隐时现,空中碎肢与鲜血四处迸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如同血腥地狱。

    唐军这番出其不意的震天雷轰炸,可谓是对清军军兵的致命一击。

    这些破片杀伤半径多达十多步的单兵震天雷,给清军军兵造成的杀伤效果十分可怕。

    这两千枚单兵手掷震天雷密集投出,共有一千六百多枚顺利爆炸,致少让两千多名快步冲锋的清军,瞬间毙命,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清军之中,很多人的耳朵,已被震至失聪,他们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一时间,清军阵型大乱,士气更是降至谷底。

    见到唐军竟然还有这一物,多铎脸色煞白,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他猛地想到,唐军有这般强悍的防卫手段,自已下令军兵冲击,岂非让他们白白送死?!

    而在多铎目瞪口呆之际,唐军辅兵的第二轮单兵震天雷投掷,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数十步外,又是一番连绵的剧烈爆炸,又是人体残肢与鲜血内脏四处横飞,纵然清军开始下意识地拼命扯开阵型,以求尽可能的松散,但还是有多达一千名来不及后退与分散的清军军兵,瞬间被杀。

    清军战阵,被这般连番轰炸,顿是一片混乱,后面呐喊冲击的军兵与前面嚎哭撤逃的兵卒挤成一团,几乎已是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而在这时,唐军阵中,忽地鼓声大动,隆隆震耳,从唐军枪盾战阵的两边,各有多达两千余人的轻重骑兵,呼啸着汹涌奔出。

    唐军的阵战配合,几乎天衣无缝。这些骑兵呼啸着奔出后,立即兜转马头,掉头便向清军后翼,冲击而去。

    此时,鸣金声大作,那些进攻受挫的清军士兵,有如仓皇溃逃的丧家之犬,纷纷顾头不顾腚地掉头后撤逃。

    其实,说句公道话,这些远道而来又疲惫不堪的清军,连唐军的火铳与手掷雷与唐军交战到现在才现在败相,已是颇为不易了。

    而大批的唐军骑兵,则有如猛虎撵兔子一般,追在溃逃的清军后面,大肆追杀,一名又一名逃跑的清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望头全军溃退如潮,任凭唐军骑兵追杀,多铎在此刻,忽觉心下一片悲凉。

    这真是一个极其荒诞而残酷的现实。

    完了,自已在这个乱世中,赖以活命的根本,终于彻底不保了。

    他忽然悲凉地想到,战到现在,败局已定,什么豫亲王,什么清廷倚柱,什么富贵荣华,都在此刻,彻底化为了梦幻泡影。

    他娘的,早知这仗如此难打,早知唐军这般强悍,自已何必咬牙硬顶,在这里打这样一场必败之仗啊!

    眼下之计,只有全军尽退,能保全一个是一个了。

    多铎不愧是沙场老将,面对如此不利局面,他紧咬牙关不动声色,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波澜起伏,沉声下达了撤退命令。

    “传本将军令,立即鸣金,令全军后撤,一定要尽快突出唐军包围,尽快退出战场!”

    “得令!”

    鸣金大作,多铎军中的三千骑兵,即刻出阵,紧紧护卫着多铎及田雄等人,一众人等疾疾掠过唐军合围的阵尖,向南直冲而逃。

    与此同时,正在战场上四下溃逃的敌军军兵,个个如闻大赦,每个人的脸上,满是对活下去的渴望,纷纷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撒开脚丫尽力向后奔逃,以期能跟上主帅逃亡的脚步。

    而在他们身后,唐军枪兵与骑兵,依然如影随形,追杀不止。

    这样一边倒地追杀残敌的战斗,简直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放眼望去,整个辽阳城西面之地,已成了唐军演习杀戮的修罗场,无数敌兵或被长枪捅杀,或被马刀砍死,整个战场上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作为唐军突击箭头的两部骑兵,则是一路不停,有如两根精大锋利的黑色箭头,径自直追多铎部那率先撤逃的骑兵队伍。

    当然这一路上,对于两边溃逃的敌军步兵,那些甲胄齐全刀枪锋利的唐军骑兵,当然不会给他们逃命的机会。他们有如死神追命一般,顺路不断砍杀那些哀嚎而逃的溃兵。

    马蹄隆隆,枪指刀横,唐军骑兵一路猛赶直追,很快就冲到了一路南逃,阵型十分散乱的多铎部的三千骑兵之后。

    唐军到来得如此迅速,让这一众敌军骑兵顿时十分被动,他们一边仓皇应战,一边加快了撤逃的速度。

    此时,见到唐军骑兵已追上了自已骑兵,多铎的脸上,顿是冷汗涔涔,心下被巨大的恐惧彻底填满。

    难道,自已征战一生,却真要死于此地,葬身唐军刀枪之下么?

第八百七十四章 多铎败死,雨攻辽阳

    只不过,多铎这般自哀自怜的思考,迅速地被呼啸而来唐军骑兵给打断。

    约有一千余名飞鹞子骑兵,呼啸着兜转到了多铎部骑兵前面,彻底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多铎等人,见到前路被封,顿是下意识的勒住马蹄,不过,就在他们还没有想出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应对之时,前后两部唐军骑兵,已是极其默契地开始一同进攻。

    从前后两处,一路高速冲来的两部唐军骑兵,整体阵形各呈半圆状,有如两只凶猛的拳头,以十分凌厉之势,向包夹在其中的多铎部护卫骑兵,凶狠地合击而来。

    其中,因为后部唐军骑兵离得更近,那人马俱着重甲,重达半吨的玄虎重骑的唐军骑兵,作出唐军突击的箭头,更是迅疾而至。

    他们冲击凌厉,有如一辆辆飞奔的坦克一般,把不得不仓促转身应战的数百敌骑,冲得愈发散乱不堪。

    特别是与唐军骑兵正面相接的大批敌骑,被狂冲而来的唐军骑兵,一击致杀。

    他们或是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胸口被锋利的骑枪捅了个对穿,还有许多被唐军骑枪或骑刀,连人带马捅成对穿,死状十分骇人。

    几乎在转瞬间之间,前部的唐军轻骑亦快速杀到,立即又给了包围于其中的多铎部骑兵,近乎同样凶猛的重击。

    刀剑相砍的叮当声,砍断骨头令人牙酸的卟卟声,捅入人体马身的沉闷噗噗声,人濒死的惨叫与马临终的悲鸣,顿时响起一片。

    “打起精神,拼死也要顶住唐军!”多铎冲着一众护卫骑兵厉声大喊。

    战到此时,身份尊贵的豫亲王多铎,亦得亲自下场厮杀,战得一脸血沫的多铎,一边奋力砍杀周遭的唐军骑兵,一边对一众已然慌了神的骑兵,厉声大吼着给他们鼓气。

    只不过,在唐军骑兵的强横战力与凌厉突击面前,多铎率部的抵抗,近乎徒劳。

    这场骑兵之间的胶着对战,可以清楚看到,唐军的阵型不断地向前挤压冲击,多铎及其部下则不断地向后退缩,整个阵型越发凌乱不整,他们的军阵竟被前后两部唐军骑阵,呈圆弧状渐渐吞入其中。

    两军交战,刀砍枪刺,喝喊连连,不断地有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坐骑被砍翻在地,发出声声悲鸣。

    这场唐军优势明显的骑兵交战,虽然双方兵力相差不大,但由于两军士气的天壤之别,唐军迅速地占了上风。

    这场唐军优势明显的骑兵交战,随着后面的唐军枪兵快步赶来,整个战局瞬间明朗化。

    一名名手持4米精钢长枪的唐军枪兵,一路奔路到此,已是人人气喘吁吁,却犹是精神百倍,士气如虹。他们呐喊着快步冲来,把多铎部骑兵的后路彻底截断,把他们从前到后完全包抄,让这一众敌军骑兵,陷入了被彻底包围的绝境。

    一柄柄锋利的精钢长枪,有如飞翔的毒龙,呼啸着狠狠地捅刺过来,清军骑兵或人或马,纷纷被长枪捅中要害,一名又一名骑兵惨叫着掉下马来,一匹又一匹战马嘶鸣着倒地。

    战况激烈,厮杀不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围歼战,唐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地占了上风,整个战斗,已然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儿朗们,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见到已方军兵被唐军全面包围,对战的人数亦越来越少,豫亲王多铎近乎绝望地叫喊。

    这时,一柄锋利的骑枪,有如一条飞刺而来的毒蛇,一下子就扎穿了多铎坐骑的咽喉,尖锐锋利的枪头,从马匹的后颈直透而出。

    马匹悲鸣不已,高高扬起前蹄,将背上的多铎一把掀翻于地。

    多铎摔落马下,还未来得及移动,那坐骑轰然砸下,咯嚓一声闷响,将多铎压于马身之下,大腿腿骨立即断裂。

    多铎痛得大声嘶吼,这时那名捅杀他坐骑的唐军骑兵,一声冷笑,纵马上前,右手一抖,迅疾地将骑枪从坐骑脖颈抽出,又狠狠地朝地下捅去。

    噗哧一声闷响,多铎的喉咙处,立即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窟窿,鲜血狂喷而出。

    多铎的呐喊声嘎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嘴里嗬嗬连声,下意识地抓握住那冰冷的枪柄,似乎想把它从喉咙抽出。

    只不过,他再也没有力气抓出捅穿脖颈的骑枪,这样的举动,更似无意识的本能行为。这时的多铎,能感觉到生命象流水一般迅速离去,整个身体在迅速变轻,意识亦开始一片模糊。

    在生命与意识即将一同消亡的一刻,豫亲王多铎,突然有如电光石火般回忆起了自已的生平,自已从当初差点被父汗指定为大清帝国的继承人,到一路东征西杀,到最近成为满清的豫亲王,以及最终在这辽阳城外的旷野外,被唐军捅杀的全部过程。

    人生数十年,弹指一挥间,恍若一梦。

    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过得快活潇洒,该享的福都享尽了,现在这里为国尽忠,尽了大清宗室的本份,虽最终死于汉狗之手,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没有人看到,这位濒死的豫亲王,嘴角边,竟牵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

    一根粗壮的马蹄狠狠踏过来,啵的一声爆响,将豫亲王的脑袋象西瓜一样踩爆,粉红色的脑浆遍洒一地。

    见到这位满清的豫亲王,竟在阵前被唐军骑兵一举捅杀还踩爆了脑袋,旁边的敌骑一片悲呼,整个阵形愈发散乱,几乎已是不可收拾。

    腹背受敌的清军骑兵,又极其艰难地抵抗了一阵后,终于彻底崩溃了。

    大批的清军骑兵,开始不惜代价地奋力突围。

    只不过,战到此时,还有心力突围的人,毕竟是少数,更有极多的清军骑兵大声地嚎哭着,就地扔了武器,高举双手乞求饶命,模样十分可怜。

    只不过,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因为遍地的敌军已然近乎无法收拾,唐军根本就没有能力与时间来收拢俘虏,故那些杀红了眼的唐军骑兵与枪兵,依然有如野兽一般吼叫着,毫不留情地要将剩余的清军骑兵全部杀光。

    最终,仅有不足二百骑的清军骑兵,拼却一死杀出重围,极其侥幸地保全性命,逃出生天。

    而其余的两千余名清军骑兵,则全部在这有如修罗屠宰场般的战场上,眼看着就要被唐军干脆利落地杀掉。

    就在这关键时节,唐军统帅莫长荣同意了他们的投降,两边的传令兵高挥大旗打出旗语,那一众杀红了眼的唐军骑兵,才终于停止了这一边倒的杀戮。

    两千余名清军骑兵,终于顺利保得性命,他们纷纷滚鞍下马,哀哭受降。

    当然,清军骑兵的这次拼死作战,倒也并非没有没有半点价值。

    毕竟,在他们与唐军拼死作战之际,为大批的溃兵,争取了十分宝贵的逃命时间。这些溃兵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仓皇逃命奔向远处旷茫原野,总算约有两千余人,得以仓皇逃离战场,逃过了西边的太子河,总算侥幸保全性命。

    敌军骑兵一降,战局已定,那在整个战阵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有如一窝蜂般乱窜的剩余的二万余名清军步兵,到了这时,也明白大势已去,又无可脱逃,唯有投降保命一途了。他们亦纷纷弃了武器盔甲,大声哭喊着跪地求饶。

    他们也同样得到了投降的权利,一个个被大批纷涌而上的唐军辅兵,顺利地好绑好,有如捆蚂蚱一样,给捆成一长串又一长串。

    战至此时,唐军已然大获全胜,为免节外生枝,他们只是追到太子河东岸,便纷纷停下脚步,没再继续追击,而后就此后撤退回,开始打扫战场。

    日头渐西时,全体降兵收押完毕,那如雷般的欢呼声,响彻原野,有如滚滚春雷,漫卷大地。

    多铎败亡的情景,让辽阳城头观战的济尔哈朗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他的内心满心悲凉。

    援兵被灭,自已所守的辽阳城,已成彻头彻尾的孤城,而且,随着唐军的返回,原本暂停的攻势,势必要重新开始。

    这样的话,自已真的还能守住这辽阳城么?

    就在济尔哈朗心下一片迷茫,不知前路何去何从之时,南面城墙轰塌之处的唐军,已是按捺不住,又重新开始进攻。

    “砰砰砰砰!……”

    又是绵密不休,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打铳声,有如爆豆一般密集响起,将任何敢在工事上露头的清军,立刻射杀。

    这样一边倒的彻底屠杀,对唐军来说,堪为极度快意之事,而对清军来说,简直是置身无间地狱。

    随着死伤人数的快速增加,守防在工事后的各处清军,皆开始快速出现混乱。甚至还有不少临时召集来的青壮,哭嚎着扔下武器,掉头向后逃去。

    只不过,他们才起身后逃,那露在工事外的的身体,立刻会被几颗呼啸而来的铅弹给击中,将他们当场射杀。

    整个清军的守卫阵地,顿时成了极其可怕的人类屠宰场。

    “别跑,不许跑,操你娘的不许跑!”

    济尔哈朗双眼血红,冲着那些逃跑的青壮大声喊叫。

    只不过,他喊破喉咙,却是效果不大,那些已被吓掉了魂魄的青壮,甚至还有更多的守军,都开始纷纷离开岗位,趁着越来越深的暮色,向城中深处逃走。

    济尔哈朗怒气冲冲,一脸狰狞,他厉声大吼,抽出腰刀,然后率先向转身逃走的溃兵砍杀而去。

    见主将这般无情砍杀,一众护卫也毫不留情地向逃兵们疯砍而去。

    只不过,在绵密如爆竹般,几乎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鲁密铳声下,他的斩杀威吓之法,显然是毫无效果,而在自家主将的疯狂斩杀,与对面唐军的不停射杀下,原本就慌乱成一团的清军,已到了濒于崩溃的状态,逃跑的人数,已是越来越多。

    操!再逃下去,老子都要成光杆司令了,这城还守个屁啊!

    济尔哈朗心下,满是绝望。

    难道,自已真的要战死在这里么?

    难道,自已也要与硕托一样,战死在城中么?

    不,不要……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自已还未来得及享受够啊。

    那么,自已要向唐军投降么?

    这,这也不行……

    毕竟,自已是大清宗室,是大清的郑亲王,岂可如此毫无气节与廉耻地投降汉人,以图苟且保命么。

    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过羞耻。

    说来也怪,就在济尔哈朗信心动摇又一片迷茫之际,忽然,狂风四起,天色骤变,眼看着一场大雨,便要从天而降了。

    这一刻,济尔哈朗原本沮丧至极的表情,顿是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好么,天色这般变化,唐军火器必会难以打放,那自已就可凭着天气之变,在这城中与唐军继续对战了。

    那等到天色黑透,双方都无法继续作战,唐军也就只能乖乖退去了。

    想到这里,济尔哈朗浑身上下,有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他挥刀大喊道:“天时助我大清!各位切需谨守岗位,与敌军决一死战,力保城池!”

    “嗻!”

    手下数万原本士气低落的清军,见到天气大变,又闻主将这般鼓劲,亦是人人振奋,士气陡地高涨。

    而逢此突变,唐军主将安和尚的脸色,顿是十分难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他原本以为,可以如先前攻城一般,光凭着火铳优势,就足以力克城中敌军,甚至迫使他们投降。但现在一场大暴雨即将从天而降,那即使已方的燧发枪有一定防水功能,也断然无法在这般滂沱大雨之下使用,这样一来,自已这一方最大的优势,即将就此丧失。

    那么,自已要暂时退兵,等待雨停之后,再行进攻么?

    安和尚略一思忖,便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看这天象,这场雨何时停止尚不可知,而自已在城池将破之际,率军撤走,实在太过打击士气。

    而且,自已这一撤,清军必会重新加固城防,到了明天,且不论雨停不停,自已又要重新开始攻城,这耽搁的时间与牺牲的人力,都未免太不值得。

    想到这里,安和尚的脸上,陡的闪过一丝狠色。

第八百七十五章 雨夜血战

    他娘的,这辽阳城中兵马,不过仅有七八万人,不到自已兵力的一半,且无论是斗志还是勇气,皆不足与自已的手下相提并论,怎么可以因为惧怕付出牺牲而不趁机拿下这辽阳重镇呢。

    为将者,慈不掌兵,安可因为爱惜手下性命,而耽误战机乎?

    这些千里迢迢跟随自已到来的士兵,说到底,不过尽是一些赌桌上的筹码,该全部押上就得全部押上,为了取胜,为了尽快打垮敌军,拿他们的性命与鲜血来献祭,实在是太过正常之事。

    两军相争,除了取生,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公理可讲。

    “传俺军令,全军继攻上攻,若天降大雨,着枪盾战阵继续攻城!若有退者,定斩不饶!”

    “得令!”

    “再传俺令,若天色已黑,亦要继续进攻,断不可给城中敌兵喘息之机,一定要不惜代价,彻底消灭他们!”

    “得令!”

    唐军军令既下,进攻愈发急切,密集如爆豆一般的打铳声,一直持续到大雨滂沱而下之时。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整个辽阳城仿佛是被突然浸泡在汹涌汪洋上的一条船,正在惊涛骇浪中剧烈挣扎,上下颠簸。

    而在这漫天大雨之中,唐军有如汹涌的洪水一般,不停地向辽阳城中涌来。

    守在街道与堑壕中的清军,惊恐地看到,顶着大雨迎面而来的唐军,那些铳兵早已撤走,最前面的是一长排精铁大盾,摆成密不透风的一道盾阵,排成一条十分整齐而肃杀的直线。大盾上那两排粗大锋利的尖刺,有如死神的指尖,森然欲搏人焉。

    而在每面大盾后面,都有一名枪兵已做好准备荷枪而立,那4米精钢长枪的三棱血槽枪头,正搁在大盾上方正中,闪着清凛的寒光,有如一条条蓄势待攻的毒龙。而在每名枪兵后面,还在预备枪兵,正肃立其后,一脸跃跃欲试。

    至于两边空隙处,则更有身着厚重钢制盔甲,手持虎枪、虎刀,厚背军镰、长柄挑刀等重型武器,全身上下皆被钢铁包裹,仅仅只露出两只眼睛,有如机甲怪兽一般武装到牙齿的唐军重甲步兵。他们牢牢守住两端,那股久历战阵的凛凛杀气,有如择机噬人的猛虎,仿佛正等着他们出堑壕迎战之际,便他们一把撕成碎片。

    瓢泼大雨中,蜂涌而上的唐军里的枪盾战阵,已迅速地与犹然死据在壕沟中的敌军交上了手。

    漫天大雨下,从堑壕外面攻来的唐军军,还未来得及在湿滑的泥地上站稳,就立即出手攻击,一柄柄寒光闪烁的精钢长枪,呼啸而出,狠狠攻向对面的清军。

    ”噗噗噗……“

    长枪刺入人体的沉闷噗噗声,立即响起一片。

    至少三百多名率先迎战的清军,或是脸部,或是颈部,或是胸口,立被锋利沉重的枪头扎得通透,堑壕中,清军濒死的惨叫声,登时响起一片。

    与此同时,守在枪盾战阵两边的唐军横行队员,也立刻开始出击了。机甲怪兽一般的他们,发出可怕的啸叫声,有如一只只发狂的野兽,迅速冲入清军阵中,毫不留情地大砍大杀。

    刀枪相击的叮当声,长枪入肉的噗噗声,骨头被砍断或砸断的卟卟声,士卒濒死或重伤的惨叫声,立刻响起一片。

    堑壕里的鲜血迅速堆积溢漫,涓涓而流,被雨水冲刷成一条恐怖的血河。这段长度不过二里多的圆弧状堑壕,立即成了血肉搏杀的人间地狱。

    唐清两军拼死搏杀,杀声震天,互相发泄着最原始的仇恨与凶残,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境况,真的是两鼠搏于穴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短兵相接的厮杀战斗,开始往越来越残酷血腥的方向发展。

    刀光枪影,血肉横飞,唐清双方,都不断地有交战士卒,惨叫哀嚎着倒下。令人惊奇的是,相比极有纪律与组织,又是处于攻势的唐军,主守一方的清军死伤人数,差不多是唐军的三倍以上。

    跌倒在血泊中敌我双方尚未死透的伤员,尚在泥泞的雨地上蠕蠕而动,后面的人已是急不可耐地冲将上去,一只又一只穿着军靴的脚,把他们死死踩在脚下,直到踩成一张薄薄的人皮。

    毫无理性凶狠原始的厮杀,极其残酷毫不留情的战斗,整个堑壕之处,就是阿鼻地狱,就是修罗战场。地面上渐渐涌出一条可怖的血河,汇合着漫天雨水,变越来越粗大,触目可悚的殷红,竟然渐渐地没过脚踝,又滑又腻,让人心惊魂断。

    泥泞湿滑的血泊地里,阵状乱哄哄的清军,变得更加难以站稳,不少人打着杀着,就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就栽倒在地上。这时,一柄锋利的长枪,就会有如死神手中的夺命锁链一般,闪着寒光呼啸而至,快速而准确地扎穿他的心脏。

    更可悲的一点,则是如果倒地清军没能立即站起,就会亦与那些伤员一样,被后面疯狂拥至的清军,给野蛮残忍地活活踩踏至死。

    唐清双方士兵,在堑壕中拼死搏杀,任由死神疯狂收割生命,而双方的主帅,却皆是目无表情。冷冷地用千里镜,透过大雨注视着一切。

    慈不掌兵,冷血与凶狠,无情与铁血,是每个合格将领的必备素质。这些搏命厮杀的士兵,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人,他们不过只是一张张换取最终胜利的筹码,该推上赌桌时,就要毫不犹豫地使出去。

    战场上的士兵,乃是世间最卑贱的生物,也是最短命的物种,他们命贱如草,轻如鸿毛,仿佛根本就不值一提。每个忘我搏杀的士兵,在这修罗场中的生存时间,皆仅能以分秒来计算。而他们在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拼死搏杀,不断消耗最宝贵的性命,其唯一价值,只是为了已方能最终获胜。

    虚幻的胜利,永恒的死亡。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然,战到现在,相比唐军的战损,清军的损失远超其上。见到自家军兵,象玩死尸堆叠游戏一般,在唐军那森寒可怖的大盾前,不断地越叠越高,远处督阵观战的郑亲王济尔哈朗,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有如刀绞一般疼痛。

    数万名士兵填了进去,在这狭窄的街道堑壕中的血肉搏杀,近一个时辰过去了,而想象中的获胜,想象中的唐军崩溃逃跑,却依然遥遥无期。

    相反地,唐军的枪盾战阵,加上两边有如机甲怪兽般的唐军重甲横行步兵配合,简直有如一架残酷而精密的杀人机器。这架全力开动的可怕机器,是如此迅速而高效地收割着,那些苍蝇一般冲过来的清军性命。硕托目测得出,两军战损比例,基本都保持四换一,甚至五换一的可怕程度。

    要知道,清军虽然人数尚多,却也是着实难以承受这样近乎无止境的快速消耗,更何况这样的消耗,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而自已纵然再担忧,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自已,只能赌一把了。

    上得牌桌,安可随意抽身而退。现在的济尔哈朗,也只能赌自已的军队,能坚持到唐军崩溃了。为了这个目标,哪怕付出再惨痛再沉重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只是,看现在的胶着战况,自已这一方,真的能坚持到这一刻吗?

    济尔哈朗心下完全没有底。

    撼山易,撼唐军难哪!

    其实,济尔哈朗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在远处观战的唐军统帅安和尚,心情同样压抑而沉重。

    见到这堑壕中,那些正拼死厮杀,却也不停倒下的的枪兵、盾兵、以及横行队员,段时棨虽然表面冷峻无比,但其心下,却是有如刀割。

    这些忠勇的战士,他们跟随着自已,在这炎炎夏日,从南方出发,一路渡海而来,在这清朝腹地奋战近后,还未等凯歌奏响,他们中的许多人,却要在今天,在这大雨滂沱的辽阳城中,在这血水弥漫的堑壕内,走到了自已的人生终点。

    自古士卒阵中死,从来将军马上亡。

    古话虽是这么说,但亲眼看到这么多鲜活勇悍的生命,一条接着一条地消失在自已面前,主帅安和尚的心下的沉重与痛苦,还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述。

    虽然,已方的战损比,现在仅是清军的四分之一左右,但这些忠勇坚韧又久经战阵的唐军士兵,他们本来可以拥有更好更有意义的未来,要是都能好好活下去,该有多好……

    只是,战场没有同情,战场更没有仁义,战场只相信你死我活,战场只相信勇气、鲜血与坚持,只有咬紧牙关战到最后,坚持到底的的一方,才是最终胜利者。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这些士兵的命运,在走上战场的一刻,其实已然注定。而唯一可以告慰这些最终战死的英勇士兵的,就是唐军那丰厚的抚恤与赏赐,以及将来忠烈祠的月祀年祭,可以多多少少消除他们家属的绵绵哀痛吧。

    当然,唐军现在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将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兵不断补充进来,继承他们的遗志,继承他们的精神,继续与所有唐军的敌人英勇战斗。新加入的士兵们,也和幸存的战友一起,为他们复仇,为他们而战,让他们的英灵,在天堂得以真正安息……

    战到此时,唐清双方,均已没有退路,唯一的一点,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野蛮、血腥、杀戮、你死我活,是大雨之中的辽阳城的唯一基调。刀剑相砍的叮当声,刺入人体的沉闷噗噗声,砍断骨头的卟卟声,死伤军兵的惨叫声,混和在一处,有如死神的欢歌,随着充满了血腥味与人体内脏下水气息的空气,传遍四处八方。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唐军阵形亦开始不断变动,有更有许多步兵,开始跃上城头,攻杀城头那些混乱不堪的守军。

    ”我降!唐军兄弟,我们愿意投降!“

    其实现在,随着清军退守城下,城头现在只有那些临时征召的青壮还在驻守,他们被唐军四下夹攻的城头,早已没有半点半志,每个都只想着投降保命。

    他们的声音惊恐万状,冲着四下围来的唐军大声喝喊。

    只不过,在这沉沉天幕下,虽然他们几乎喊破了喉咙,却没有人一名唐军停止了攻杀行动。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投降。

    杀红了眼的唐军,对他们尽情渲泄着心下的愤怒与无尽的仇恨,刀砍枪戳,血肉横飞,被四下包住的城头清军青壮,几乎迅速就被杀尽。

    见唐军有如一架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一般,迅速不停地收割已方军兵生命,城头的守军被吓得魂胆俱裂,纷纷哀嚎着弃了刀剑,跪地乞降。

    饶是如此,唐军却对他们毫无怜悯之情,继续冷血而精确地进行屠杀。一时间,整个辽阳城墙上,迅速地尸枕狼藉,人头滚滚,鲜血溢满了整个墙面与马道。

    天色完全黑透之际,东面、西面、北面三面城墙上的守军,迅速地被消灭,只剩城中的数万清军,犹在大雨中垂死挣扎。

    战至此时,敌我双方,都失去了阵形与控制,几乎完全是在凭本能战斗。

    夜色昏黑,电闪雷鸣,每当惨白的闪电划过之后,便可隐约看到,辽阳城中每条大街小巷,唐军与清军拼死搏杀,刀剑相砍,血肉相拼,发力的怒吼,濒死的惨叫,马匹的悲鸣,顿时响成一处,这个修罗境的深夜里,彼此交战的双方,充分展示了人类对待同类那无比的仇恨与凶残。

    这其中,尤为愤恨的,便是清军统师济尔哈朗。

    此时的他,紧咬着牙,亲自挥刀上阵,一边嘶声厉喊,一边奋力搏杀,一脸扭曲至极的愤恨。

    战到现在,自已已对整个局面完全失去掌控,分散在辽阳城中各处的清军,只能各自为战,听天由命,在这黑暗中与唐军中的枪盾战阵搏杀,可谓顾此失彼,死伤惨重。

    而这样混乱而残酷的战斗中,作为清军统帅的济尔哈朗,其作战命令根本无法被传递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的部下,被唐军分部攻杀。甚至,包括他本人在内,周围只不过仅有数百名精锐白摆牙喇兵护卫,在拼死抵抗着,四面围杀攻来的唐军军兵。

    沉沉黑幕下,滂沱大雨中,没有人知道,这位清军统帅,这位清朝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内心有多么的绝望。

第八百七十六章 末日辽阳

    在这沉沉黑夜,在这飘泼大雨中,战到此时,其实双方阵形皆乱,基本属于一对一的个人厮杀了。而在这毫无章法的冷兵器搏杀对战中,阵形与配合的作用,已大为缩减。敌我双方,开始纯粹比拼个人勇气与斗志,比拼武器与装备。在这些方面,唐军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多有过之。

    只不过,在厮杀了近半个时辰后,由于清军拼死抵抗,唐军损失,亦十分严重。

    对于这些战死世受伤的唐军,脸沉如铁的安和尚,心下虽然沉痛,却依然在大声下令,让全部唐军继续奋力攻杀,不得稍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些唐军士兵,他们每个人的生命,本来就是用来搏取胜利的筹码,在现在这场不成功便成仁的战斗之中,安和尚将这些花了大量精力与金钱培养出的精锐部队,毫不怜惜的一把掷到赌桌上。

    只要能获得这场关键的胜利,哪怕是把手下全部的唐军都牺牲掉,安和尚也绝不会眨下眼。

    大雨滂沱的辽阳城,刀剑相砍,杀声震天,这座清廷的繁华重镇,在这个黑夜里,已彻底成为了人类角斗场。

    而率领着手下两万兵马,同样奋力冲杀的尚之信,亦被身旁的唐军那奋不顾死,拼力搏杀的劲头,所深深震憾。

    一时间,他的心下,甚至多有惭愧。

    想想自已自入军以来,虽然号称勇将,在辽东也打出了威名,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已的这些尚家军,与这些简直有如杀戮机器一般的唐军,无论是从战斗意志还是武艺熟练程度上,都远为不及,甚至堪为天壤之别。

    再想到,在过往的历史上,自已还跟随父亲,叛离明朝,往投清廷,现在又不得不投效唐军,以为保命存身之计,尚之信更觉心中赧然。

    当初,对于那和自已年龄差不大的唐王李啸,在这般年纪轻轻之际,就晋升为为大明亲王与天下兵马大无帅,尚之信虽然甚是嫉羡,心下却也是多有不服气。而到现在,看到李啸手下的唐军,作战这般勇悍,这般奋不顾死,这般前仆后继,尚之信在心下,对李啸的统御之材,已是深深叹服,更满是尊崇。

    这世界上,人与人,真的不能比啊。

    你李啸的部下这般能战,那我尚之信岂可在这个时候,低了自已的名头!

    毕竟自已是新投靠过来,如果不卖力作战,只怕将来在名将倍出又实力雄厚的唐军中会倍受轻视,所以这个滂沱雨夜,自已也要更加努力表现才是。

    “传本世子之令,我军将士休辞劳苦,勿畏牺牲,奋力向前,有敢退步犹豫者,皆斩!”

    羞耻之心被激发的尚之信,厉声下令,然后亲率一众亲兵,奋力前攻而去。

    见得主将都不畏死,尚之信手下兵马,亦是人人鼓噪,继续奋力前攻。

    唐军已疾速掩杀而至,最前头的清军连声惨叫,整个阵形迅速开始出现混乱。

    “撤!快撤!”

    有清军将领支撑不住,他厉声大叫,竟抛下其部,率先纵马向后逃去。

    见得主帅一逃,其部下清军顿是皆再无战心,纷纷嚎叫着向后撤逃而去。

    大批的唐军与尚军兵马,则在后面毫不客气地踊跃追杀。

    不料,这名心中满是惊恐的清军将领,才向后面撤了不远,前头便复有大队清军前来阻拦,把整条街巷堵得严严实实,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堵住。

    这名率众逃路的清军将领,顿是脸色惨白。

    “章京主子,现在怎么办?!”旁边的军兵急急喝问。

    清将怒气填胸,他再不及多想,恨恨地大声道:“入他娘!我军本已力竭,再转回去与唐军作战,无异送死!济尔哈朗这厮,强要邀功,不拿我等之性命当回事,咱们自个可要好生珍惜才是。哼,想拿咱们的性命去当炮灰,却是不能!全军听我之令,纵马直冲,好歹要要从他们中间冲过,保全性命要紧!”

    “得令!”

    ”驾驾驾!……“清将及其一众亲兵,再不犹豫,猛磕马肚,纵马直冲清军阵前。

    见到这股逃兵,在自已的威逼下,竟敢不停马,反而直冲自已本阵而来。前来拦截的一众清军,皆是惊骇不已。

    看来,在这股叛军的心中,那尾随着他们追杀的唐军,乃是比自已更为可怕的存在。所以他们才这般顾头不顾腚地逃跑,竟想着冲开自已逃命而去。

    哼,奴才想要叛变,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主子的鞭子!

    ”传我军令,全军上攻,杀掉这股抗命逃跑的混蛋!“拦截的清军将领眉头紧皱,双目之中几乎喷火,大声下令道。

    ”嗻!“

    大批的清军,呐喊着攻杀上去,与想要逃跑的清军军兵绞杀成一团。

    一场狗咬狗的战争,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见到清军与自家逃兵临阵内斗起来,率军在后面掩杀的唐军统帅安和尚,脸上不觉泛起一丝笑意。

    “很好,现在清军既然已开始狗咬狗,那咱们就先放过这股叛军,全军分成两部,从旁边街巷绕过去,将这股清军全部包围消灭!”

    “得令!”

    大批的唐军立刻分成两部,分别从两侧绕过两条小巷,把这股数千人的清军,团团地包围在这条主街道的中间。

    至此,在这里,战斗以一场混乱而奇异的方式进行着。

    两部清军拼命对战,一部想要逃命,一部则要把这些抗命的叛军截杀,而在他们的后部,唐军突击部队则在攻击郑隆芳部的后阵,李啸的唐军,则给那挤成一团的清军,来了个凌厉无情的背杀。

    最终,清军逃兵部众渐渐不支,本就士气低沉的他们,在清军拦截部队的全力攻杀下,迅速地崩溃了。

    那名率众逃跑的部将,被一柄锋锐的虎枪,已狠狠地捅穿了他的喉咙。

    这名清将无声地从马上倒栽下来,浑身如过电般地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残余的七百多名逃兵,纷纷弃了刀剑,惨叫着四下逃窜,只不过,在这狭窄拥挤的环境中,他们极难脱逃,迅速地被蜂拥而至的清军拦截部队杀尽。

    而在这时,清军后面凶猛攻击的唐军,亦不停地把这股拦截的清军,朝街道中间不断压缩。

    消灭了逃兵的这部清军,人员损失亦是惨重,只不过,他们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在瞬间发现,自已已然陷入了极其危险逃无可逃的可怕境地。

    那就是,这部清军已被唐军从前到后,团团包围这狭窄街巷中,眼看着就要全部聚歼于此了。

    这名清将还未来得及下达下一步要作战的指令,忽听到街道后面,一声如雷大喝,骤然炸响在他耳边。

    “兀那鞑将,你等前后无路,已成瓮中之鳖,再不投降,更待何时!”

    旁边的唐军亦是士气大振,人人嘴中齐声高喊:“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看到唐军这般士气如虹,又看到自已的主将尼,正被一众护卫包夹于中间,显然已是生死难料,清军顿是士气大沮,整个阵形,开始迅速出现混乱。

    听到唐军连绵的高声喝喊,伤口正在不停出血的清将,强忍着痛疼,一把推开了旁边的护卫,厉声大喝道:“儿郎们!本将无事,不要信了唐军的谎言!各位和本将一起,跟这帮该死的汉狗,战斗到底!”

    他这一声大喊,还未说完,噗的一声闷响,一根锐利的长枪深深射入他的右眼眶,直贯入脑,整个枪头几乎尽没其中。

    “主子啊!……”

    在一众护卫的悲呼声中,清将从马上无声倒摔下来,随及被纷乱来不及闪避的马蹄,卟的一声踩爆了腹腔,顿时,死得不能再死了。

    主将既死,清军顿时大乱。

    在又勉强抵抗了不到一刻钟后,群龙无首又被四下围攻的两千余人的清军,终于彻底崩溃。

    无路可逃的他们,纷纷弃了刀剑,跪地乞降。这些哀求饶命的清军,与原先不可一世的模样相比,宛如天壤之别。

    安和尚没有下达止杀的命令,而是冷冷地注视着手下那些杀红了眼的唐军,刀砍枪刺,把这两千余人的清军,全部屠杀殆尽。

    他之所以不肯放这些清军一条生路,一是痛恨他们在辽阳城中作恶多端,有心要屠杀他们来一泄心中怒气。二是现在自家兵力不足,而清军兵力尚占优势,在整个局势未见明朗之际,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俘虏,只会给自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将他们统统杀光省事。

    在把这部清军全部杀光,留下了遍地的鲜血与无数的尸骸后,安和尚带着手下的唐军,继续转战他处。

    而在这时,安和尚带着手下兵马,在与刘国能部汇合后,一路往攻辽阳城东南方而去。

    因为,安和尚已收到消息,在东南方的广场,有大批的清军白摆牙喇兵,仿是那清军主帅济尔哈朗所在之地,现在他们已然陷入了唐军的重围,正在垂死挣扎中。

    听到这个消息,安和尚的双眼,有如发现了重要猎物的猛虎一般,放出熠熠的光芒。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果能顺利拿下这位清军的主将,那么,这满城还在苦苦死战的清军,必然会再无作战意志,不是投降,便是要赶紧突围逃窜而去了。

    在安和尚率众急急赶往东南方的广场时,清军主将济尔哈朗,带着手下仅存的二百余名白摆牙喇精兵,拼死地抵抗着一波又一波冲来的唐军。

    白摆牙喇兵乃是清军精锐中的精锐,这些盔甲厚重武器精良的家伙,将主将济尔哈朗簇拥在中间,外围的白摆牙喇兵,手持虎刀虎枪等重型武器,拼死攻杀不停冲来的唐军步兵。内围的白摆牙喇兵,则用力投掷着诸如铁锤,铁斧,铁蒺藜骨朵等投掷类武器。这些清军精锐的白摆牙喇兵,投扔得极准,基本上一扔过去,便是一名唐军惨叫倒地。一时间,这两百来名白摆牙喇兵,杀得周围的唐军惨叫连连,死伤极多。

    只不过,让济尔哈朗及那两百来名白摆牙喇兵惊骇不已的是,那些唐军,纵然在沿着自已阵地留下了一圈的尸首,却依然还有源源不断的唐军步兵,呐喊着冲了上来,悍不畏死地与清军拼死搏杀。

    见到这些唐军有如疯魔一般,无惧生死地拼命上攻,清军统帅济尔哈朗,脸色苍白,汗流涔涔。

    他不由地心下慨叹,如果这明国之中,所有的明军都能如这唐军一般,悍不畏死地为国奋战,那么,大清莫说还敢入关掳掠,只能是连自保疆界,都是极为不易了。

    忽然,济尔哈朗听到,从西北方向,传来大批军兵的脚步声和身上甲叶摩擦的哗哗声。

    他凭目望去,脸上却更是一片惨白。

    他看到,在沉沉黑夜的余光里,一名身着华贵精钢铠甲的青年将领,正指挥着一眼望去几乎无有穷尽的唐军,以四下包围的方式,向自已的方向迅猛杀来。

    而冲在最前面的,则是那与自已白摆牙喇兵一样,身着三层厚重盔甲,只露出两只眼睛,手持虎刀,虎枪,长柄挑刀,重型军镰等重型武器的唐军最精锐的重甲步兵——横行总。

    这些武装到牙齿,有如一群机甲怪兽般的横行总士兵,数量至少有近千人之众,在那青年总长的带领下,吼着向惊骇不已的一众白摆牙喇兵冲来。

    轰的一声闷响,横行总迅速地与白摆牙喇兵,杀成了一团。

    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横行总,投入战斗后,整个战斗的局面,顷刻改观。

    身着厚重铠甲,手持重型武器的唐军横行总,与对面的清军白摆牙喇兵,有如两只武装到牙齿的机甲怪兽,凌厉无情地互相撕咬,皆欲至对方于死地。

    只不过,此处的唐军横行总士兵,是清军白摆牙喇兵数量的四倍之众,故他们迅速地将那些白摆牙喇兵,呈一个不规则的圈形压迫在中间,让他们再无脱逃的可能。

    除了正面攻杀的横行总士兵外,在交战的缝隙中,还有那些手持4米精钢长枪的唐军长枪兵,亦不断包围过来,他们侍机狠狠地捅刺,让圈中的白摆牙喇兵防不胜防,不断惨叫倒地。

    在唐军凌厉凶狠的进攻下,白摆牙喇兵有如海水退潮一般,不断地向中间缩去,只过了一刻来钟,白摆牙喇兵便已伤亡过半。

    见到周围的白摆牙喇兵不断惨叫着死去,清军主帅济尔哈朗脸色惨白,心惊胆颤。

    完了!

    看来,今天必死于这辽阳城中了!

第八百七十七章 夜克辽阳 活剐亲王

    “济尔哈朗!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在安和尚的授意下,在圈攻的横行总外面,大批名唐军军兵用满语大声喝喊。

    唐军连喊了数声,济尔哈朗沉默以对,没有回应。

    他之所以不回应,并不是济尔哈朗对于大清真有多么的忠诚,而是他心下明白,自已没有投降的权利。

    他全部的妻子儿女,俱在盛京,如果他这个清廷的郑亲王,真的在这里投降唐军的话,他可以想象,那多尔衮得到消息后,该是怎么样地暴跳如雷,自已的一众妻妾子女,定会被这个凶狠寡情的家伙,全部杀尽。

    于今之计,唯有以自已一死,来换回全家人的性命了。

    济尔哈朗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悲凉之色。

    “杀啊!儿郎们,让我们就在这里为大清奋战而死吧!”济尔哈朗厉声高喊,手中一柄虎枪,朝着挤入自已阵中的横行哨队员,奋力砍杀过去。

    就在他负隅顽抗之际,大批唐军横行队员,左砍右杀,状若疯虎,终于冲破了白摆牙喇兵的阻挡,直直的攻到他面前。

    见唐军大批围攻过来,而手下的护卫兵员越来越少,手中招式,顿时凌乱,一名横行队员见他方寸已乱,一声怒吼,厚重的虎刀刀背,狠狠地猛磕在济尔哈朗背上,济尔哈朗猝不及防,一声惨叫,被猛击倒地。

    见他倒地,数名唐军横行队员立刻欺身疾进,猿臂轻舒,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业已昏迷过去的济尔哈朗从地上拎起,随即紧紧挟于臂下。

    清军主将被擒,围攻的唐军顿是欢声如雷。

    随即,他们冲着旁边不足一百名的残余白摆牙喇兵,齐齐高声怒喝道:“尔等主帅已擒,若不早降,定当格杀勿论!”

    听了一众唐军如雷般的巨吼,又见清军主帅济尔哈朗,被唐军紧挟于胁下,一众白摆牙喇兵再无战心,纷纷跪地请降。

    见查塔已然擒获了清军主帅济尔哈朗,且白摆牙喇兵已跪地求降,远处的安和尚,及时下达了止杀的命令。

    “安大人,那济尔哈朗现在业已昏迷,却该如何处理?”

    在一片万胜的欢呼声中,查塔将昏过去的济尔哈朗,拖到安和尚马前。

    安和尚略一沉吟,便大声喝道:“速速将济尔哈朗拖入城墙上,向城中各自为战拼死抵抗的清军传令,告诉他们主将已擒,要他们立刻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遵令!”

    很快,昏死过去的济尔哈朗,被五花大绑地,由一群唐军士兵架上城楼,一边沿着城墙走动,一边大声向城下喝喊。

    “鞑子们!看好了!尔等主帅已为我军俘虏,尔等败局已定,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若不早降,我军必将尔等全部攻杀,一个活口不留!”

    “速速投降,可免一死,错此良机,就到地狱里去后悔吧!”

    架着济尔哈朗在城墙上游走的唐军士兵,不停地用满语与汉语,轮流进行上述喊话。

    见到自家主帅,竟有如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拖着向自已喊话,辽阳城中的清军,登时大乱。

    此时的城中清军,在与唐军的战斗中已是损伤惨重,现在见到主帅被抓,这些本来就是各自为战苦苦支撑的清军,顿时再无作战的勇气与动力,纷纷跪地乞降。

    而见各处清军乞降求饶,安和尚亦派出手下,四处传令,让唐军停止杀戮,就地接收清军的投降。

    到此为止,这场紧张惨烈,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的辽阳夺城战,终于在大雨纷飞中结束了。说来也巧,就在战斗刚结束的时候,这场大雨亦开始渐渐变小,变成淅沥小雨了。

    ”万胜!“

    ”万胜!“

    ”杀鞑子,立功名!“

    ”杀鞑子,上天庭!‘

    唐军士兵那连绵的欢呼声,有如雷声滚滚,响彻在雨势渐渐稀微的辽阳城上空。

    此时,安和尚立即下令,让监抚司组织兵员,打扫战场清理尸首,然后让获得胜利的唐军,立即在城中发布安民告示,统计战果。

    随后,安和尚进入辽阳城官署之中,令手下的人简单地收拾了下,把其余一间较为宽敞的房间,作为一个临时的办公场地。

    此时安和尚已从手下文官口中了解到了此次战斗的敌我两军伤亡情况,城中的清军多达近十万人,现在有五万3千余人成了俘虏,再加上侥幸趁倣逃走的6千余人,也就是说约有三万余名清军,在这场雨夜的战斗中,被自已手下的军兵所击杀。

    “那我军伤亡情况如何?”安和尚又问道。

    听安和尚这般发问,禀报的监抚官脸上笼起一层灰色,他低低道:“禀安镇长,我军此战虽然获胜,但伤亡亦是颇重。全军伤亡人数,达到了四千二百一十五人。而友军尚世子处,其损失则是则有近五千人,近其四分之一。”

    听到这个数字,安和尚心下亦是一声嗟叹。

    为了获得这场辽阳争夺战的胜利,自已的部队,付出了自到辽东以来最多的军兵伤亡,这场雨夜的辽阳攻城战,成了自已伤亡最为惨重的一场战斗,可见这场胜利,实实来之不易。

    就在他不停感叹之际,很快,便有监抚司文件官前来急急禀报:“安镇长,现在拿下这辽阳城,我军缴获倒是颇丰。共获得清军掳获的黄金1万八千两,银子二十八万余两,粮食十五万石,另还有数千匹绸缎财货。而这辽阳城中的钱粮仓库,亦已为我军接收,共有黄金六千三百两,银子十六万两,粮食五十八万石,一万八千二百余绸缎布匹,以及大批的军械盔甲等物……”

    听到文官所报的这个数字,安和尚心下顿是又欢喜得紧。

    他娘的,这辽阳果是清廷重镇,他们在这里藏了恁多好东西,这下倒好,全便宜俺老安了。

    “很好,那城中百姓情况如何?”安和尚随即又问。

    “安镇长,现在据我军清点,现在辽阳城中,据我军粗略统计,共有百姓十八万八千多人。接下来,李大人却是打算如何来安置他们?”

    安和尚暗想道,这将近二十万的百姓,经过这连番血战,现在家园尽毁,辽阳城已绝然无法存身。想要安置他们,看来也得如营口与海城一样,看看先全部运往山东,再另分到其他地方去吧。

    于是,安和尚立刻回道:“传俺之令,这近二十万辽阳百姓,就如先前一样,先在城中暂居一晚,明天便与那些俘虏一道,统一押送到营口,全部运往山东,再让山东当地官员,将他们转运到台湾、虾夷等地去分别安置吧。”

    文官应诺而去,这时,忽有军兵来报,说现在,那昏迷过去的清军统帅济尔哈朗,刚刚苏醒过来了。

    “带上来!”安和尚干脆地下令道。

    一阵铁链摩擦的哗啦声,五花大绑,手脚皆带着重镣的清军郑亲王济尔哈朗,在数名唐军士兵推搡喝骂下,一路带到了房间中。

    安和尚看到,面前的济尔哈朗,盔甲尽去,一身暗褐的内衣上,沾满鲜血与泥垢,他神情木然地站在安和尚面前,眼神空洞无物。

    这时,押送他的一名唐军骂了句粗话,狠狠一脚踢在他膝弯处,济尔哈朗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那名唐军士兵,还欲再踢,被安和尚喝止。

    随后,他令这些押送济尔哈朗的军兵退出房外。整个房间中,只有安和尚、以及数名护卫。

    烛光摇摇,偌大的房间中,忽地一片寂静。

    “济尔哈朗,你这厮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啊。”安和尚冷冷一笑,率先开口。

    垂头跪立的济尔哈朗,缓缓抬起头来,凝视了安和尚许久,却呆滞无言,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和尚见他不说话,便道:“济尔哈朗,现在你已在我唐军俘虏,但唐王有令,若你们这些清廷宗室愿意归降,那我军倒还可留你等一条性命,你需知道……”

    安和尚一语未完,济尔哈朗却是大声惨笑起来。

    “你笑什么?”

    济尔哈朗仰头笑了许久,才直视着安和尚锐利的眼神,低低道:“多谢唐王一片盛情,但请恕济尔哈朗断难从命。”

    “哦?”安和尚脸色凛然:“济尔哈朗,难道,你想自寻死路?”

    “哈哈哈……”济尔哈朗又惨笑了起来:“难道,安镇长认为,本王还有活路不成?”

    未等安和尚说话,济尔哈朗便继续道:“本王明白,唐王之所以不杀我,愿意接纳本王的投降,实是希望本王这样位高权重的大清亲王,能在投降后,成为大清宗室与群臣的投降样板,从而更好地瓦解大清的士气与军心,让宗室与群臣再无为大清效死之心。他这般心思,本王洞若观火,早已看得明明白白矣。”

    济尔哈朗说到这里,脸色顿变峻厉:“不过,本王身为大清之人,死为大清之鬼,纵然一死,又有何惧!更何况,我的家人皆在盛京,若我投降了你,他们只怕皆会死于多尔衮之手了。我这般苦衷,相信你也明白。时至今日,多说无益,就希望安镇长给本王一个痛快吧。”

    安和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便大声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镇就成全了你。只不过,你想痛快,却是不成,毕竟,这般便宜处死你,太对不起我军数千英勇战死之英灵。”

    “来人!”安和尚大喝一声,令房门外的数名军兵重新入内,复冷冷地看到一眼地上的济尔哈朗,便大声道:“济尔哈朗!你等大清宗室,死硬到底,抗拒天兵,又曾大肆屠戮掳掠我大明百姓,实是罪无可恕,万死莫赎!现在你既不肯投降,那本公便依大明律,将你凌迟活剐,来祭奠我大明屈死的百姓与战死的唐军军兵!”

    听了安和尚的命令,济尔哈朗又惨笑道:“好哇,没想到,我济尔哈朗纵横一世,竟要死于这辽阳城中。现得得了这般死法,亦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你可还有何话语,要交待么?”安和尚沉吟了一下,复问道。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便叹道:“我济尔哈朗征战一生,死于我手中之军兵百姓,实在是不知道有多少。还是那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现在这里被人活剐,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也不知道,用我这一条性命,能否赎完我这一生的罪孽。只不过啊……”

    “不过什么?”

    济尔哈朗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安和尚,然后低低地说道:”只不过,本王希望,我死之后,安将军能把我的头颅送还给清廷,让他们以此为凭,不至于迫害我的妻妾家人。“

    安和尚直视着济尔哈朗满是殷切的眼睛,良久,才沉声道:”可以!本镇答应你。你的头颅,我一定会派人送至清廷,当保无虞。“

    济尔哈朗重重地将头磕于地板上,颤声道:”好!那济尔哈朗就拜托安镇长了!“

    安和尚微微点头,又扫了一眼伏地而跪的济尔哈朗,就大声道:“且将济尔哈朗带下去,待天日天亮后,于城中广场上,活剐凌迟,以祭我大明死去的军民百姓。更要令城中全体军民百姓,以及一众俘虏,一齐到广场观看。”

    “得令!”

    一夜过去,晨曦初现,昏黑压抑的夜晚,终于被熹微清爽的黎明所代替。

    满是血垢的的街面上,虽然经过了一夜的的清理,却还是血腥味刺鼻,不时可见未及时清除的人体残肢与内脏。这座刚经过血火刀兵浩劫的辽中重镇,充满了萧瑟与悲苦的气氛。

    此时的辽阳街面上,人口寥寥,空旷无人.原来,现在辽阳城中,全体的军民百姓,正齐聚广场上,看唐军活剐处死清廷的郑亲王济尔哈朗。

    一名**着上身的刽子手,在一块青石上,专注而细心地磨着一柄鬼头钢刀,在经过反复的水洗漂磨之后,他拔了两根头发,横搁在刀面上,噗地一吹,头发应声而断。

    刽子手磨好刀后,那一身血汙,发须蓬乱的济尔哈朗,手脚皆戴着重镣,脖子上系着一条铁链,被一众军兵喝骂着,象牵狗一样,带到了广场中央。

    随即,后面一名军兵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济尔哈朗扑通一声,跪倒于地。

    被解开脖上铁链的济尔哈朗,神情呆滞,在广场的中央,跪得有如一具木偶。

    而全体围观的军民百姓与在押俘虏,则呈一个不规划的圆环状,包围着整个广场,默默地注视着济尔哈朗这个圆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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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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