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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全文阅读

作者:一包黄果树     五代枭雄txt下载     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章 计将安出

    “这首歌谣又流传起来了。”皇城内,刘知远正在李皇后的扶持下,缓缓地走着。尽管他走的很慢,但只是走了百余步,他就觉得气喘吁吁,这身体,当真是不行了。

    李皇后比刘知远约小二十岁,正是中年,扶着丈夫走了一会,见他身体不行,便将他扶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刘知远微微喘息了几声,道:“皇后,你可曾听说过市井的歌谣?”

    “歌谣?什么歌谣?”李皇后问道。

    刘知远苦笑了两声,轻声将歌谣唱了出来。李皇后听了,不觉皱起了眉头,这歌谣简单,汉水竭,雀高飞,意思便已经很明显了,难道说那郭威要造反?可是李皇后又想不出,郭威为什么要造反?

    李皇后心中有着疑惑,在听刘知远简单将事情理由说了之后,便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道:“夫君,这首歌谣突然出现,没头没尾,莫不是什么人的阴谋不成?”

    刘知远轻轻咳嗽,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派人查了,却没有查到源头。如今这首歌谣又起,事情不简单呐!”

    李皇后轻轻为刘知远锤着后背,道:“夫君,这首歌谣出现,直指郭威,那郭威在群臣之中,名声极好,是个忠臣一个,断不会有贰心,臣妾怀疑,这首歌谣是想要离间陛下与郭威的关系,引得君臣不和。”

    刘知远眼睛一亮,李皇后的想法,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他想不到是什么人主使罢了。如果汉国君臣不和,会有谁受益?大唐、蜀国、契丹人,乃至于汉国大大小小心怀不轨的节度使,都有这种想法,他们蠢蠢欲动,伺机夺取中原,又或者是取代汉国。

    李皇后微微一笑,道:“夫君,军国大事,妇道人家本来不该胡言乱语,但臣妾觉得,既然有人意图对郭威不利,证明他对郭威非常忌惮,越是如此,应当越重用郭威。”

    刘知远闻言眯起了眼睛,重用郭威?自从大殿事件之后,郭威回到了邺都,不过,他的家人、包括妻子儿女,都留在了开封,就连一向倚重的养子郭荣,也都留在了开封。郭威去邺都,是本职,留亲人在开封,是要告诉他刘知远,他郭威还是忠于大汉的。

    想到此,刘知远点点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安排。

    自从见到了傅姑娘之后,郭荣一直念念不忘。虽说曾经去鸿胪寺与傅姑娘谈了几次,但一直没有太大进展,而且与傅姑娘说话的时候,郭荣能够看得出来,这傅姑娘对杨琏有着好感,甚至很有可能有喜欢之意,哪怕她是他的表妹。

    郭荣一直在想办法,怎样才能娶到这个女子。有的话他无法与郭威明说,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除夕之夜后,郭威就趁夜回到了邺都,郭荣更没有时间说此事了。

    郭荣本来在邺都养父的帐下做事,在京中没有职务,如今留在开封,便没有了事情做,每日除了在府上练武,与柴夫人聊天之外,便是在城内闲逛,偶尔郭荣也会去那烟花之所,消遣消遣。

    曾忆龄所在的妓馆在开封城内名气不小,郭荣也去过几次。这一****闲来无事,便去消遣。郭荣叫了几名女子,正在妓馆里胡吃海喝。这时,赵匡义进来了。

    赵匡义最近也是闲来无事,前来妓馆消遣,想不到郭荣也在,两人本是旧识,便一拍即合,凑在一起胡吃海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匡义有些醉了,胡乱说着话。

    赵匡义自从在金陵吃亏以后,一直对周娥皇念念不忘,喝醉了,不免胡乱骂着,提到了杨琏的姓名。郭荣不由就是一愣,赵匡义认识杨琏?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这杨琏在金陵似乎还有红颜知己。既然杨琏在金陵还有红颜知己,那么傅姑娘又算什么?

    郭荣决定找个机会,去找傅姑娘说一说,像杨琏这种朝三暮四之徒,哪里值得托付终身?郭荣在打着注意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杨琏恰好也在妓馆里,与曾忆龄说着事情。

    从各个消息来看,刘知远已经支撑不住了,但他一直没有迟迟立下太子。杨琏来到开封已经将近半年,在这半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而杨琏离开金陵太久,也不知道金陵发生了多少事情?他需要尽快解决开封的事情,回转金陵。毕竟杨琏想要发展,必须要以金陵为根本,长时间脱离金陵,变多了许多不可控的事情。

    曾忆龄倒是掌控着消息,不过从金陵传来的消息,哪怕是快马传递,也要有十余日之久。莫说十余日,许多事情只是短短三四日,便能有巨大的改变,若是真有事情发生,杨琏根本是鞭长莫及。

    杨琏将这种担心告诉了曾忆龄,曾忆龄也表示理解。如今需要逼迫刘知远做出选择,但是自从毒鸠事件发生之后,刘知远象征性地处罚了几名宫女,又将污水泼到那两个节度使的身上。由于米诗薇的逃出,引起了刘知远的警觉,如今皇宫内,想要潜入进去,非常困难。

    两人商量了半响,始终没有找到好的主意。曾忆龄倒是提供了另一个消息,最近郭威频频进入皇城,也不知道与刘知远说些什么事情。听曾忆龄如此说,杨琏心中咯噔一声,他隐隐觉得,这一次是好心办了坏事,恐怕刘知远对郭威更加信任。

    如今看来,杨琏似乎只有等,大汉朝廷立储的事情,杨琏看来是插不上手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与刘承祐搞好关系。想到此,杨琏匆匆站起来,与曾忆龄告辞。

    曾忆龄却是微微一笑,言语间充满了揶揄,道:“怎么,杨公子这么快要走,是赶着去娇妻温柔?”

    杨琏一愣,旋即明白她指的是符金盏的事情,此事杨琏极为保密,想不到曾忆龄还是知道了。杨琏虽然没有明确什么时候迎娶符金盏,但此事几乎是定了,虽说这其中有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杨琏对符金盏还是有好感的。

    听见曾忆龄的话,杨琏反应过来之后,笑道:“怎么,曾姑娘吃醋了?”

    曾忆龄脸色一变,啐了一口,道:“说什么胡话,我只是觉得某人不值罢了。”

    杨琏甩甩头,他知道曾忆龄说的是什么人,不由得苦笑一声,道:“当年之事,杨琏非常感激,可是逝者已矣,杨琏不可能不娶,更不可能无后。”

    曾忆龄冷哼了一声,背向着杨琏,再也不说话。

    杨琏耸耸肩,站起身来离去,这女人有的事情不必计较,而且怎么看曾忆龄都好像打破了醋坛子的模样。杨琏走出了曾忆龄的闺房,慢慢走着,忽然,他耳朵一动,听见了几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杨琏放缓了脚步,靠近了一间屋子,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醉酒声。他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周无人,便偷偷在窗纸上捅了一个小洞,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果然是郭荣与赵匡义两人,正搂着几名美貌的女子,说着话,不时还传来自己的名字。

    杨琏扬眉,仔细听了半响,不由将拳头握紧了。这个郭荣,居然打的是符金盏的主意,自从在大相国寺相遇之后,郭荣一直对符金盏念念不忘。杨琏知道,与其说郭荣是对符金盏的美貌念念不忘,不如说他对老和尚的话上了心。

    这样的一个人,不说杨琏如今与符金盏有什么关系,光凭他急功近利这一点,杨琏就很是不喜。尽管杨琏也看中了符金盏的背后的势力,但经过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杨琏似乎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只是他身在局中,没有发现罢了。

    至于赵匡义,杨琏更是不喜,他在言语间,充满了对杨琏的轻蔑,对周娥皇的侮辱,似乎这天上地下,只有他赵匡义最为尊贵。杨琏冷冷地听着,心中越加不喜,他握紧了拳头,很想揍两人一顿,但还是控制住了。若是在妓馆将两人打了,恐怕会暴露曾忆龄的身份,得不偿失。

    杨琏虽然没有亲自出手,但还是迅速出去买了一些巴豆,又趁着送酒的女子不注意,将巴豆粉洒进了酒里,这才扬长而去。

    这一夜,喝了不少酒的郭荣与赵匡义跑了无数次茅厕,腿都软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郭荣还好,柴夫人对他宠爱有加,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让安排了侍女好好照顾他,生恐出了事情。

    那赵匡义就没有这般好运,赵弘殷得到消息,知道这不成器的三儿子必定又是出去喝了花酒,喝坏了肚子,真的是活该。赵弘殷一阵大骂之后,让赵匡义好好反省,倒是妻子杜氏心疼儿子,半夜起来照顾儿子。

    郭荣与赵匡义两人折腾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两人困乏之极,这才沉沉睡去。

    这个时候,杨琏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的他在院子里锻炼了一番之后,用过了早餐,与符金盏说了一会话之后,便走出了鸿胪寺,他还有事情要做。

    杨琏骑上战马,直奔二皇子刘承祐的府邸,他想要再给刘承祐洗脑。如今刘承祐很有可能当上大汉的皇帝,杨琏要给他灌输几件事情,而这几件事情,很有可能影响汉国日后的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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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再度设计

    二皇子刘承祐正在府邸里找乐子玩,听说杨琏来了,忙不迭迎了出来,一脸笑意。杨琏哈哈一笑,与他打着招呼,心中却在暗想,这厮果然无情无义,刘知远病重,他还有心情嘻嘻哈哈,果然心脏承受能力异于常人。

    刘承祐将杨琏带进府邸,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到了后院,就见刘承祐正在玩着马球,杨琏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刘承祐眼睛一亮,道:“你带来了什么好玩的?”

    杨琏从怀中掏出一物,在刘承祐眼前晃了一晃,道:“这个东西,保管二公子喜欢。”

    刘承祐闻言,也不玩马球了,跟随着杨琏走到案几边上,杨琏将包裹打开,摆出来一张纸画的棋盘,然后将几个木雕的棋子推给刘承祐。

    “老虎,象,还有狮子?“刘承祐看了看,放下棋子,疑惑地看着杨琏。

    “这棋子共有十六颗,一边八颗,分别是象、狮、虎、豹、狼、犬、猫、鼠,象吃狮子,狮子吃老虎,老虎吃豹,以此类推。”杨琏解释。

    “若是同类,又当如何?”刘承祐问道。

    “当然是两败俱伤!”杨琏说着,将自己的棋子摆好。

    “这么说来,象岂不是无敌,没有对手?”刘承祐笑道,将象放在位置上。

    “不,象也是有克星的,而这个克星,便是看起来最为弱小的鼠。”杨琏说道,目光却注视着刘承祐。

    刘承祐听了,手忍不住抖了一抖,老鼠看起来最为弱小,但却可以吃大象,看似不合理的后面,却有他的理由。

    杨琏敏感地看出了刘承祐的心中波动,不由笑道:“二皇子,这里面的八颗棋子,你会是哪一个呢?”

    “是哪一个?”刘承祐喃喃自语,老虎号称百兽之王,可是在这棋子的规则里,却不敌狮子;而狮子看起来厉害,却又被象克制;象是多么庞大的动物,可是一个小小的老鼠却可以吃它。也就是是说,至少在这棋盘的规则里,没有绝对厉害的动物。

    刘承祐一时间无法做出选择,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杨琏淡淡一笑,道:“怎么,二皇子无法选择?”

    刘承祐为难地点点头,苦笑了一声,道:“的确没法选择。”

    “如果是我,一定会选择大象。”杨琏说道,一副笃定的表情。

    “啊?”刘承祐张大了嘴巴,在棋子里找到了老鼠,道:“可是,老鼠不是能吃它吗?”

    “没错,老鼠虽然能吃它,但在规则里,老鼠还是相对弱小的,如果能让猫吃掉了老鼠,那么大象就是最厉害的。”杨琏说着,意有所指。

    刘承祐虽然平素好玩,却不傻,听见杨琏如此说着,不免点点头。认为杨琏说得有理。

    杨琏忽然正色道:“二皇子,我虽然是唐人,但自从来到开封之后,受到二皇子多方照顾,杨琏在此谢过了。”

    刘承祐失声道:“杨使者,你难道要走了吗?”

    “来到开封已经将近半年,我已经是唐人,不可能长久待在开封。若是谈判一成,我就立刻赶回金陵。”杨琏说道。

    “啊!”刘承祐猛地站了起来,道:“杨使者,你若是走了,我和谁玩去?”

    杨琏眯起眼睛,招呼着他坐下,笑道:“二皇子稍安勿躁,我虽然离开开封,但日后总有相见之日。只是我有些担心哪。”

    “担心,担心什么?”刘承祐奇怪地问道。

    “担心二皇子的前程。”杨琏说着,叹息了一声,一副担心模样。

    刘承祐心中奇怪,不由问道:“担心我的前程?我能有什么前程?”

    “二皇子,如今太子已经去世,汉国没有储君,而天子据说身体不适,这汉国天下,必然是要二皇子来继承。若是二皇子继承了皇帝之位,难道二皇子不担心吗?”杨琏问道。

    “且不说各地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就是拿杨邠、王章等人,可是极力劝阻陛下立你为太子的,若你真的登基为帝,与这几人要如何相处?”杨琏问道。

    刘承祐愣了一愣,他几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杨琏此时冷静地话语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他还有些疑惑,便问道:“可我若不是天子呢?”

    “那就更糟糕了。据我所知,史弘肇、苏逢吉等人建议天子立二皇子为储君,但是以杨邠、王章等人为首的人却极力反对,若是二皇子不能登基成为九五之尊,那么日后新皇登基,杨邠、王章等人便有拥戴之功,那时候,二皇子将要何去何从?”杨琏直接问道。

    刘承祐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杨琏问的直接,让他无言以对,只得问道:“这么说来,我只有登上帝位,才能活命?”

    “登基为帝,除掉杨邠、王章这等异心之徒,另外,休养生息,积蓄实力。”杨琏简单地说着。

    刘承祐并不是傻瓜,听罢杨琏这一番话,虽然有了争雄之心,但心中还是疑惑,不由问道:“杨使者乃是唐人,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我虽然唐人,但我主只想占据江南丰腴之地,并没有北上的雄心,不然,我也不会出使大汉。只要二皇子为汉主,大唐必定是二皇子的坚强后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坚定地站在二皇子这边。”杨琏说道。

    刘承祐眯起了眼睛,杨琏表示愿意给他支持,让他充满了信心。当然这股信心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刘承祐当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做?”

    杨琏微微一笑,低声说了起来,刘承祐连连点头。很快,他叫来了府中的管家,让他上街采购了不少礼物,紧接着,刘承祐带着十几名侍卫,两名车夫赶着马车,带着礼物直奔杨邠的尚书府。

    刘承祐出发之际,杨琏乔装打扮了一番,装成二皇子的侍卫,跟在他的身边。

    尚书府内,杨邠正在踱步,由于与二皇子刘承祐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杨邠在立储的事情上,坚决不支持刘承祐,其实杨邠倾向于立刘知远的三子刘承勋为太子,因为三皇子比较年轻,相对而言也就容易控制。杨邠是个权利**极为强烈之人,蔡王刘信,河东节度使刘崇年纪都比较大,不容易控制。

    这几日,天子始终没有拿定注意,令杨邠心急如焚的同时,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史弘肇、苏逢吉一直坚决要求立刘承祐为太子,如果刘承祐真的登基为帝,那么杨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杨邠正在府中思考着,这时,管家匆匆而来,禀告着:“老爷,二皇子求见。”

    “二、二皇子?”杨邠像被火把烫了一样,蹦了起来,等他落下,不可思议地看着管家,道:“你,你说什么?”

    管家有些吃惊地看了杨邠一眼,道:“老爷,二皇子带着十几名侍卫,还有两辆马车,说是给老爷赔礼来了。”

    “赔礼?”杨邠脑海一转,忽然明白了,这些日子朝廷的争辩二皇子必然是有所耳闻,看来二皇子是想要做太子,所以忙不迭地赶来尚书府了。

    管家见老爷沉思,便问道:“老子,让他进来吗?”

    杨邠皱着眉头,想了想,既然刘承祐前来赔罪,他倒要看看,这刘承祐倒是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到此,杨邠整理了一下仪容,道:“随我来!”

    尚书府外,刘承祐皱着眉头,已经过了好一会了,这尚书府还不开门,若不是此事是杨琏让他做的,他压根不会来这尚书府找杨邠。

    “你说,杨邠会不会见我?”刘承祐低声问道。

    杨琏摸了摸下巴,心中很是笃定地道:“二皇子放心,这杨邠诡计多端,他肯定会见你。”

    “可是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刘承祐有些坐立不安。

    “稍安勿躁!”杨琏说着,心想这二皇子的心性还是有些浮躁了,可惜没有更好的人选,不然杨琏也不会选择他。

    刘承祐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在他焦急的目光中,尚书府的大门果然开了,杨邠身着官服,一副正经模样,开了门,见着了刘承祐,杨邠按捺住心头的愤怒,朝着刘承祐施礼,道:“见过二皇子。”

    刘承祐瞧了一眼杨琏,心想杨琏的猜测果然没错,当即对杨琏的信心更多了一分。刘承祐呵呵一笑,跳下战马,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扶起杨邠,道:“杨尚书客气了。”

    “二皇子,请!”大门口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管杨玢心中怎样不爽,还是决定先将二皇子迎进府中再说,有什么事,在府里解决。杨邠不相信,这刘承祐难道还敢再打自己不成?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杨邠还是有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门外的侍卫,二皇子的侍卫都是千挑万选,一个个身材高大,都穿着铠甲,显得十分威武。

    刘承祐呵呵一笑,道:“你们都在门外等我。”又让人搬了礼物进府。

    杨邠老脸宠辱不惊的模样,笑道:“二皇子客气了,还带这么多礼物。”

    “这是应该的。”刘承祐呵呵一笑,只带着化妆后的杨琏进入了尚书府,余下的侍卫都在门口等待。杨福令尚书府的家丁将二皇子带来的礼物搬进了府中。(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事情大定

    刘承祐在客厅里坐下,杨琏身着铠甲,腰间挎着腰刀,不时打量着尚书府客厅。

    杨邠坐在主位,神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还没有确定二皇子究竟有什么目的,至于说的赔罪,那些都是猜测,不靠谱。

    两名侍女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走了上来,放下茶壶、茶杯,替刘承祐斟满了。

    “二皇子,请喝茶。”杨邠说道。

    “好。”刘承祐回答的很简单,端起茶水,就闻到一阵馨香,吹了吹,试着喝了一口,不由赞道:“果然是好茶。”

    杨邠呵呵一笑,道:“这是从南方购买的茶叶,据说叫什么‘吓煞人香’,名字虽然不妥,但味道却是极佳的。二皇子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不妨带些回去。”

    “好说,好说。”刘承祐呵呵一笑。

    两人说话,仿佛是多年的朋友一般,说不出的和谐。刘承祐呵呵笑了之后,便不再说话,而且端着茶水一个劲猛喝,仿佛许久没有喝水一样,杨邠看得一阵无语,但他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耐心等待。

    刘承祐像一只水牛一样,足足喝了两壶茶,这才满意地放下了茶杯。抬眼看去,杨邠的一张脸都有些阴沉了。

    杨琏在刘承祐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是时候了。

    刘承祐呵呵一笑,朝着杨玢拱拱手,道:“杨尚书,今日我来,第一件事,是为了前些日子的无礼而道歉。”说着,刘承祐居然很是认真地站了起来,朝着杨玢鞠躬施礼,以他的身份,已经很有诚意了。

    杨玢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刘承祐居然真的转性了?忙站起身来,同样朝着刘承祐施礼,道:“二皇子多礼了,这岂不是折煞老夫。”虽说内心将刘承祐恨的死死的,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而且,让杨玢奇怪的是,刘承祐说第一件事是道歉,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

    刘承祐这时大大咧咧地坐回了座位上,又开始喝茶,喝了两口之后,刘承祐这才开口,道:“杨尚书,今日我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二皇子不妨说说看。”杨玢回答,心中愈加好奇。

    刘承祐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听闻杨尚书有一名爱女,长的国色天香,那日承祐一见,惊为天人。承祐在此孟浪,想要娶杨尚书的爱女为妻,还望杨尚书允许。”

    “啪!”杨玢闻言,手中的茶杯落下,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四处溅落。

    “不知杨尚书意下如何?”刘承祐又紧紧追问。

    杨玢这才反应过来,忙道:“二皇子厚爱,老夫感激涕零,只是小女已经许配他人。”

    “胡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杨尚书何故骗人?难道本皇子的身份,还不能迎娶令女?”刘承祐问道,语气已经逐渐变得强硬起来。

    “二皇子,小女确实已经许配了他人。”杨邠急的直跺脚,他怎么都想不到,二皇子说的第二件事居然是这事情,让他手足无措。

    “杨尚书,你说令女许配他人,那么究竟是谁?让他来见我。”刘承祐不依不饶。

    杨邠忙道:“二皇子,我与王章是同乡,小女早与和王章之子定了亲。二皇子若是不信,可去问王章。”

    刘承祐冷哼了一声,道:“王章那儿子,今年不过十岁,我听说走路还走不稳,这样的一个弱智儿童,如何能迎娶令女?还是早早休了他,免得做一个寡妇。”

    杨邠闻言大怒,这不是在诅咒他女儿吗?最近杨邠心力交瘁,又对刘承祐没有什么好感,情绪不稳,当即破口大骂起来:“刘承祐,你这混小子,来老夫府上捣乱,来人呀,将他给我轰出去。”

    在客厅外,杨邠早就安排了几名家丁,家丁闻言冲了进来,个个都是人高马大之人。

    杨琏冷哼一声,忙挺身而出,站在刘承祐身边,拔出了兵刃,喝道:“尔等胆敢无礼?!”

    几名家丁面面相窥,也有人拔出了兵刃,与杨琏、刘承祐对峙。

    刘承祐仗着是二皇子身份,猛地冲了上去,冲着一名家丁拳打脚踢,那名家丁措不及防,被打的满脸是血,在地上滚翻。一名家丁见刘承祐如此凶恶,顿时大喝一声,举起大刀朝着刘承祐砍了过去。

    杨琏眼疾手快,挡住那人,与他厮杀起来,有人动手之后,情况便大大不同,余下的几名家丁也都开始动手,与两人厮杀在一起。几人在客厅斗了半响,杨琏、刘承祐毕竟人少,逐渐落了下风。

    “啊!”突然刘承祐一声惨叫,背上被砍中一刀,鲜血直流。

    那名家丁第一次见血,顿时举着兵刃呆呆立在一旁。

    “杨邠,你竟然敢杀二皇子,你是要造反吗?”杨琏这时才开口提醒。

    杨邠闻言,身子一个激灵,刚才他一时糊涂,令人动手,却忘记了刘承祐的身份。

    杨琏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当即大喝一声,手中大刀连连劈出,一名试图阻挡的家丁被一刀劈中肩膀,顿时手臂落下,痛的他一声惊呼。杨琏趁此机会,带着刘承祐杀出一条血路。

    杨邠惊醒过来,顿时觉得事情十分棘手,二皇子已经受伤,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是让二皇子安然离去,还是将他斩杀在这尚书府内?杨邠一时手足无措,然而杨琏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带着刘承祐狂奔来了门口,打开了大门,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杨邠才反应过来,想要将刘承祐击杀在尚书府,然后逃离开封,可惜这时候已经晚了,只得急忙去找王章。

    杨琏杀出重围,与众侍卫回合,侍卫见刘承祐受了伤,都大吃一惊。

    刘承祐强忍着疼痛,喝道:“走,去皇城!”

    杨琏简单为他包扎了,一行人朝着皇城奔了过去。

    此时,皇城内,刘知远正在院子里慢慢走路,积极恢复身体,李皇后扶着他,几名宫女在身后慢慢走着。

    刘知远走了一会,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便坐下休息,李皇后取出帕子,替刘知远擦着汗水。

    “皇后,这几日来,朕思前想后,始终没有确立太子的人选。史弘肇、苏逢吉等人都劝朕立次子为储君,但是杨邠、王章又说次子无状,不是良君,说要改立三子刘承勋,皇后,你意下如何?”刘知远慢慢说着话,有些艰难的模样。

    李皇后微微躬身,依旧为刘知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夫君,立储乃是国家大事,臣妾只不过是一个妇孺,哪里敢妄谈?”

    “都是你的孩子,朕只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刘知远说道。

    李皇后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夫君,按道理,立长是最好的选择。可惜……”李皇后说着,不由想起了刘承训,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但她不得不承认,刘承训礼贤下士,有明君之风,可惜早早离去,这是大汉的损失啊。

    “如今,承祐是夫君最大的孩子,按道理是他立他为储君,不过这孩子的确心性不稳,需要有人管着他,不然会做出糊涂事情来。至于承勋,年纪太小,容易被人控制。”李皇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刘知远点着头,刘承勋不过十来岁,是太小了一些。刘知远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少日子,在这乱世里,一个十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做主,恐怕会成为傀儡。这样看来,二十岁的刘承祐才是最好的人选,虽说他心性未定,但自己当初也是这般,只要辅以良臣,让他磨练几年,就能成器。退一步说,立刘承祐为储君,至少不用担心大权旁落。

    想到此,刘知远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正要说话,这时太监匆匆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慌之色,到了两人面前,道:“陛下,皇后,大事不妙了。”

    刘知远一皱眉,发生了什么事情?契丹人南下?还是说哪里的节度使造反?

    李皇后稍稍冷静一些,忙问道:“不要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监跑的太急,一时喘息不上,忙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陛下,二皇子被人砍伤了。”

    “什么?”几乎是在同时,刘知远和李皇后失声喊出声来,二皇子怎么会受伤?就算这个儿子纨绔,那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忙道:“事实的确如此,微臣只知道二皇子受了伤,正赶来觐见陛下。”

    李皇后反应稍快一些,既然二皇子还能赶来,那证明伤势应该不严重,不然此时就躺在软榻上了。松了一口气的李皇后忙道:“二皇子在何处,带他过来。”她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刘知远一双手抖个不停,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花花江山,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四处征伐,甚至还受了伤。好不容易可以歇一口气,太子又去世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痛不欲生。

    此时他已经决定立二皇子为储,偏偏二皇子又受了伤!刘知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想不管是谁伤了二皇子,他一定要将此人满门抄斩!自己还是大汉的皇帝,还在帝位上坐着,就有人敢对皇室中人动手,这个胆子也太大了一些,若是有一天自己驾崩了,二皇子岂不是更受他人欺辱?!

    趁着还有一口气,刘知远已经决定,为二皇子除掉那些奸臣贼子。(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血流成河

    刘知远等了片刻,刘承祐在太监的带领下匆匆而来。此时的刘承祐经过了一番乔装,额头被包扎了起来,鲜血从绷带里渗出来,真是触目惊心。

    李皇后只是看了一眼,一颗心顿时抖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着,道:“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

    刘承祐奔上两步,扑倒在李皇后的怀里,泣不成声:“娘!”

    李皇后心中怜惜儿子,仔细看着儿子的伤势,她的手刚刚摸了上去,痛得刘承祐倒吸了一口冷气,李皇后阴沉着一张脸,看了刘知远一眼,道:“陛下,承祐就算有什么错,但他毕竟是皇子,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然将他打成这样?”

    刘知远将拳头握紧,骨节咔咔直响,他很生气。太子已死,他刚刚想立次子在储君,接管大汉江山。可是二皇子就出事了,这难道是巧合吗?不,这不是巧合,恐怕是有人刻意而为,要断了大汉的江山。

    刘知远冷哼了一声,道:“承祐,是什么人,肝胆如此?”

    “父皇,母后!”刘承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将事情说了,当然他将杨琏献计一事隐瞒不谈,只说因为前些日子与枢密使杨邠有些矛盾,今日感到不妥,因此买了礼物前去赔罪,不料杨邠大怒,带人将他痛打了一顿。身上的伤便是明证。

    刘承祐恰到好处的表情以及身上的伤势让刘知远和李皇后十分愤怒,刘知远不由冷哼了一声,这个杨邠,仗着是枢密使,掌握军权,便将二皇子不放在眼中,这还了得?

    联想到最近杨邠的表现,刘知远顿时明白杨邠为何不选择立刘承祐为储君了,这样看来,杨邠早有异心,或者说,他与某位亲王有勾结,所以他才会抵制立刘承祐为储君。

    这个人一定要除掉,而且不仅仅是他,与杨邠交好的人,比如说王章也要除掉,总之,留给二皇子的,都必须是支持他的臣子,那些对二皇子有成见的人,都必须要除掉!

    想到此,刘知远叫过了太监,道:“让高行周来见朕。”

    太监应着,匆匆退了下去。

    刘承祐擦了擦泪水,道:“父皇,杨邠太过于无礼,他甚至还说,这汉家天下,是他一手促成,没有他,就没有大汉。”

    “他当真是如此说?”刘知远强忍着怒气。

    刘承祐认真地点点头。

    刘知远一甩衣袖,这个杨邠太大胆了,必须要除掉。

    刘知远等了半响,高行周在太监的带领下,匆匆赶来。“微臣见过陛下。”高行周施礼。

    “爱卿免礼!”刘知远强打着精神,一双眸子充满了杀意。

    “多谢陛下。”高行周说着,看了刘知远一眼,心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知远目光闪烁,迅速下达了命令,高行周虽然诧异,但陛下之命,他有岂敢不从?当即遵旨而行,带着禁卫军出了皇城,直奔尚书府。一路上,如此多的骑兵呼啸而过,百姓们不由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琏在这时也得到了消息,立刻着手进行下一步。

    高行周带着儿子高怀德等百余名禁军士兵,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赶到杨邠的尚书府,此时尚书府大门紧闭,高行周点点头,高怀德立刻上前去敲门。

    “邦邦邦!”高怀德抓起门环,使劲地扣着大门,然而,叩门声响了十几声音,尚书府内依旧没有反应。尚书府内不是没人,至少杨福及杨邠的家眷都在,不过,杨福遵从老爷的吩咐,不管是什么人来,都不会开门。

    这个时候的杨邠正在王章的府上与他商量着事情,得罪了二皇子,这个罪名可不小,最近史弘肇、苏逢吉等人力挺刘承祐为储君,偏偏杨邠、王章与他们唱反调,坚决不同意这个人选。可以说,双方在这一刻,由于利益的关系,已经变成了政敌。如今杨邠误伤了二皇子,消息一旦传出去,史弘肇、苏逢吉知道此事,必然会趁机发难,攻击杨邠乃至于王章。

    王章也知道此事颇为棘手,但他急切之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这时候,忧心忡忡的两人根本不知道杨邠的府邸,发生了更为惊人的一幕。高怀德拍门半响,不见有人开门,正要回禀之际,突然,从尚书府内侧的高墙上,出现了七八名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汉子,他们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朝着高行周、高怀德等人齐齐一声呐喊,抛射了一轮箭羽。

    虽说禁卫军身着铠甲,训练有素,但面对突然出现的弓箭手,禁卫军措不及防,尤其是处在人群最前端的高行周,等他看见黑衣人的时候,至少五六支箭羽朝着他射了过来。

    高行周虽然是极高胆大,但一时反应不过来,两支箭羽射中他的胸膛,幸亏他身上的铠甲十分精良,这才侥幸无事,但一支箭羽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身后一名禁卫军被射中咽喉,当场毙命。

    那群黑衣人射出一轮箭羽之后,立刻再度射出一轮,七八支箭羽都是朝着高行周射了过来。这时高行周已经反应过来,伸手迅速拔出了兵刃,左劈右砍,将箭羽击落,那群黑衣人见高行周如此骁勇,又是一轮箭羽射了过来。

    高行周这时有了防备,长剑左劈右挡,安然无恙。他正要说话,突然,后背一疼,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的高楼上,又有十几名弓箭手不断射击。禁卫军一开始被尚书府内的弓箭手吸引,根本没有想到身后还有弓箭手,人数虽然多,却无济于事,一时陷入了混乱。

    其实禁卫军本来不该如此不堪一击,但无论是高行周还是高怀德,乃至于一百多名的禁卫军士兵,都没有想到在这开封城内,有人胆子居然如此之大,公然袭击禁卫军士兵,这难道不是在造反吗?

    高行周中了一箭,身形顿时慢了下来,这一箭恰好从铠甲的缝隙钻入,至少有两寸刺入肉中,痛的高行周额头上大汗淋漓。高怀德见状,急忙上前扶着父亲。

    禁卫军士兵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也发现了敌人,开始取出弓箭还击,埋伏的刺客毕竟人少,一人中箭之后,立刻叫了一声,率先撤退。尚书府内的黑衣人也纷纷跳下城头,不见了踪影。

    “杀!”高怀德冷哼了一声,安置了父亲之后,令人保护父亲,他提着长枪,后退了几步之后,朝着城墙奔了过去,“蹬蹬蹬”,高怀德借着冲力,用手撑着枪杆,一跃而上。

    一名黑衣人看见高怀德突然在城墙出现,迅速拔出箭羽,嗖的就是一箭。

    高怀德将箭羽击落,跳下城墙。那群黑衣人见势不妙,迅速逃走。高怀德也不想去追他们,迅速打开了大门,禁卫军士兵喝喊着杀了进去,刚才不少人还受了伤,憋着一口气,进了尚书府,不等高怀德吩咐,见人就杀,哪里管他是男女老幼?

    不过半个时辰,尚书府内,已经是血海一片,到处可见滚滚人头。杨邠一家老小,包括侍女侍卫,总共两百多号人,都倒在了血泊中,这些兽性大发的禁卫军,甚至还侮辱将府内的年轻美貌的女子侮辱了再杀。

    高怀德曾经想要阻止,但这群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顾不得了,高怀德只得长叹了一声,将尚书府全部封锁之后,将事情禀告给父亲高行周。

    高行周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他伤势不轻,再加上年纪毕竟大了,曾经一度昏迷过去,因此对尚书府内的情况一度失去控制,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高行周闭目,这个时候,他已经觉得事情大为不妙。

    杨邠不仅是吏部尚书,更是枢密使,就算打了二皇子,也绝对不会造反,而且根据高怀德所说,杀遍了尚书府,也没有看见那些黑衣人,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可是,设计的是什么人?杨邠一家遭难,什么人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从最近朝廷争辩的情况来看,史弘肇、苏逢吉似乎是最大的获益者,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人应该不知情才对啊。

    高行周知道,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样,尚书府一家老小,数百口人命,都丧命在他高行周的手上。可以说,高、杨两家根本不可能和解,他们只可能是仇人!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是,尚书府内死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有杨邠的身影,由于高行周事先在尚书府的后门安排了禁卫军的士兵,所以高行周认为,杨邠根本不可能逃出去,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杨邠不在尚书府。既然杨邠不在尚书府,那么这群黑衣人不是杨邠安排的就有了更大的可能。

    高行周心中叹息了一声,心想自己一辈子打猎,想不到临到头来,却被雀儿戳了眼睛,居然被人暗算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高行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反客为主,将杨邠乃至于王章都打入逆党,只有给他们按上造反的罪名,他高行周才有继续生存的可能,为了高家,高行周只得拼了。

    只是那杨邠究竟到了那里去了?高行周想着,目标锁定了王章,这两人是同郡人,关系莫逆,很有可能杨邠在打了二皇子之后,去找王章了。

    高行周当即果断下令,留几人看守尚书府,余下的人去王章的府邸,捉拿杨邠。(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再起波澜

    不得不说,高行周的运气非常好,刚想睡觉,就有人递过来枕头。

    高行周刚刚让儿子高怀德去王章府上拿人,杨邠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坐在轿子里的杨玢已经和王章商定了,在这个时候,需要放低姿态。王章建议,要杨邠立刻进宫,去找天子禀明此事,争取宽大处理。

    因此,杨邠打算先回府邸,换上官服,再去皇城找陛下请罪。轿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算算时间,就要到了府上了,杨邠急不可待地让轿夫较快速度,他要尽快回府。

    又走了大约百余步,轿子突然停下了,杨邠有些纳闷,,问道:“怎么停下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名轿夫没有回答,杨邠只得揭开了窗帘,朝着看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天子的禁卫军将领高怀德,只见高怀德身上全是鲜血,杨邠不由有些纳闷,开封城内难道出现了逆贼了吗,不然高将军怎会是满身是血?

    杨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高怀德冷哼了一声,挥挥手,几名禁卫军如狼似虎走上前去,将轿夫拉开。轿子轰然落地,杨邠前后摇晃,摔得头昏眼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高怀德一把抓了出去。

    “杨尚书,这是刚从哪里回来?”高怀德脸上带着凶狠之色。

    “王、王章。”这一瞬间,杨邠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机械地回答着。

    “果然,你与王章勾结!”高怀德冷冷一笑。

    “啊,勾结?什么勾结?”杨邠没有反应过来。

    高怀德已经不等他回答,手起刀落,一刀将杨邠的头颅砍下,鲜血喷了出来,浇的四周的人满身都是,高怀德沐浴在血雨之中,一挥手,道:“走,去王章府上。”既然已经杀了枢密使杨邠,那么他的好友王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就算陛下要怪罪,那也是一样的罪名。

    一行人朝着王章府上赶去,王章此时根本毫不知情,措不及防之下,府邸被高怀德迅速攻破,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王章府上的两百多号人同样身首异处。高怀德令人将王章府上的金银珠宝都搜刮一空,禁卫军士兵得到了金钱,也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鸿胪寺内,杨琏已经得到了消息,当他知道高怀德将杨邠、王章两家总共五百来号人都被杀了的时候,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高怀德,当真是心狠手辣之人。当初杨琏设计,也只是想要除掉杨邠、王章这两个政敌,为二皇子刘承祐顺利成为储君铺路而已。

    虽说那些黑衣人是他安排,但毕竟杨邠是大汉朝廷一等一的重臣,高家父子虽说得到皇帝宠信,也有皇帝的圣旨,但刘知远只是让高行周将杨邠擒拿回皇宫,至少杨邠还有说话的机会。就算杨邠极力分辨,以他打伤二皇子的罪过,至少仕途到了尽头。

    少了杨邠的支持,王章独木难支,二皇子刘承祐立储的一事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可是,这群杀气腾腾的禁卫军士兵,在高氏父子的带领下,不仅将杨邠一家屠了,甚至还将王章一家屠了。就算杨琏心里承受能力不差,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林仁肇皱着眉头,他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杨琏想了想,道:“事情已经这样,不管是好是坏,总要承受。如今杨邠、王章身死,刘承祐立为储君的事情,可以说已经定了。”

    林仁肇低声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静待二皇子登基,谈判之后收拾行李,回家!”杨琏回答的很是简短,开封城动荡不安,杨邠、王章死后,朝廷内必定是风起云涌,而那刘知远已经撑不了几天了,这大汉皇帝,就要换人。其实让杨琏最为担忧的是郭威父子,可是郭威老奸巨猾,已经溜回了邺城,手中握有重兵。

    刘知远若是身体健康,也投鼠忌器,如今身体不适,更不敢动郭威。如今摆在杨琏面前的,是要如何收拾郭威,杨琏想了想,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不过杨琏也知道,这个办法成功率很低,毕竟郭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将头伸过来让人砍?

    至于刘知远那边,杨琏已经不指望了,刘知远迟迟没有做出动作,摆明了杨琏的反间计已经失败。

    消息不久传了回来,高行周带着箭伤回到皇城,将事情详细禀告了一番,当然,在他口中,自然要添油加醋一番,反正杨邠、王章府上的人都死光了,根本没有人可以和他对峙。各种污水朝着杨玢、王章泼了过去,杨琏听见高行周的理由,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杨邠、王章居然组织了一批足有两百多人的死士,准备夺取皇权,幸亏高行周及时应变,这才将这场随时可能爆发的叛乱扼杀在摇篮中。刘知远听了不仅没有怀疑,反而重重奖赏了高行周、高怀德父子,又见高行周受伤,还让御医为他疗伤。

    杨琏能掌握的情况也就这样,他并不知道,在高行周退下之后,刘知远和李皇后还有一番对话。

    刘知远其实也知道此事不对劲,杨邠虽然挂着枢密使一职,虽说掌管着兵权,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文人,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造反的机率很低。再说就算杨邠要造反,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在尚书府造反,并且提前暴露出身份,这不是傻吗?

    虽然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但刘知远清楚,事情已经酿成,而且高行周是奉命而行,所以这个结果刘知远只能往嘴里咽。这时候他需要安抚高氏父子,不然那些禁卫军士兵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刘知远与李皇后商量了一番之后,立刻找来了苏逢吉,宣布立二皇子刘承祐为太子,即日起开始学习处理军政大小事情。

    这个消息杨琏是在次日得到的,得到消息之后,杨琏先去拜访了二皇子刘承祐,他带去不少贺礼。刘承祐很是开心,这一次顺利成为储君,杨琏立功不小,因此很是客气地招待着杨琏。

    杨琏千般叮嘱,要刘承祐将此事闭口不说,此事一定要烂在肚里,不然日后对刘承祐的帝位会有威胁。刘承祐虽然顽皮,但也知道此事的重要,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杨琏在刘承祐府上吃了午饭之后,便在街上转悠,确定没有人盯梢之后,这才去找曾忆龄。

    “杨邠、王章两家人五百多人,居然一日之间,全被杀了,这开封城内,当真是血流成河,怨气冲天啊。”曾忆龄知道是杨琏设计,虽说她知道这符合杨琏的利益,但心中难免有些怨言。

    杨琏知道曾忆龄心头有些堵,毕竟是一个女子,心比较软一些。杨琏也不是解释,心中却在想着,如果真有怨气,恐怕那坐在金陵城中金銮殿上的人,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曾忆龄见杨琏不说话,免不了冷哼了一声,坐在凳子上,一脸郁郁。

    杨琏有些不明白曾忆龄到底在想些啥,心中微微一笑,也就揭过了,低声说起事情来。这一次,杨琏要做的,是另一笔大买卖,听得曾忆龄是花容失色,不由得对杨琏又有了新的认识。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曾忆龄问道。

    “无毒不丈夫。”杨琏淡淡一笑,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最浅显不过。想那历史上,后来赫赫有名的李后主,江山没了不说,还被人戴了绿帽子,就算有人骂赵匡义又能怎样,也不能改变李后主失败的事实。

    曾忆龄咬着嘴唇,有些犹豫。她选择与杨琏合作,无非是为了报仇,可是她恨的是李昪,然后迁怒于他的后人,李璟、李弘冀等人都是她想要杀死的对象,可是对于别人,她反而没有杀意。

    杨琏见她不说话,便问道:“怎么,这件事实施有难度?”

    曾忆龄摇摇头,道:“此事要实施,有七八成把握,只是这汉国已经够乱了,还要如此,恐怕汉国命不久矣。”

    “那也不至于,只要小心一些,汉国至少还有两三年的活头,而这两三年,足够我们实施下一步的目标了。这一次在汉国立下如此功劳,我想回到金陵之后,李璟必然会重重赏赐,就算不成一方节度使,至少也能掌握禁军的兵权,再有齐王相助,在这两三年之内,我一定帮助你报仇雪恨。”杨琏说到。

    曾忆龄哼了一声,道:“你别忘记了,你也要报仇。”

    杨琏淡淡一笑,道:“你错了,李昪父子虽然够讨厌,但在我的心中,却不是最后的目标。”

    曾忆龄白了杨琏一眼,淡淡的道:“我只想报仇,你要争霸天下,可与我无关。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么这一次,我听你的话。你要什么时候动手。”

    杨琏掐指算了算,道:“就在这五六日内,汉国那些不知缘由的臣子必定会纷纷上书,要求严查杨邠、王章被满门抄斩一事,这段日子,刘知远肯定是火烧眉毛,心急如焚。这个时候,就是最佳的时机,也不容易引起人们怀疑。”

    曾忆龄点点头,站起身来,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道:“那么七日后,等我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国殇

    七天的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这几日,杨琏多半在鸿胪寺内闭门不出,偶尔出去,也是在街上闲逛一番之后,然后去找曾忆龄商谈事情。在鸿胪寺的时候,便在练着书法,一副修生养性的模样。

    这个时候,符金盏便在一边为杨琏磨墨,在杨琏书写的时候,不时说上几句,指点一番。符金盏毕竟出身于名门,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书法写的也不错,她甚至还能模仿杨琏的笔迹,若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破绽。

    期间,杨琏不断去找鸿胪寺的官员,问他两国谈判一事,什么时候开始进行?鸿胪寺的官员唯唯诺诺,只说会回报天子,但一直没有消息。

    这一日傍晚,杨琏化装了一番,又去寻曾忆龄,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曾忆龄表示,她已经派出死士,成功混进了皇宫,下一步就看能不能实施计划了。

    杨琏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毕竟最近开封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刘知远严加防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要做到万无一失,慢一些是正常的,若是没有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刘知远的警惕,以后想要再下手那就更困难了。

    杨琏最近倒是没有去找刘承祐,这厮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有大半时间在皇城内处理政务,一向玩惯了的他叫苦不迭,心想这储君可不好做。此时刘知远虽然打算立刘承祐为太子,但由于身体不佳的关系,尚未正式宣布。

    杨琏从曾忆龄处出来,反正闲着无事,便立刻去寻刘承祐。刘承祐还住在汴河边上的府邸并没有搬到东宫,杨琏到了地方,刚刚敲门,就见门子露出半张脸,看见是杨琏,忙满脸堆笑,道:“杨使者,你来了。”

    “来了,二皇子在府上吗?”杨琏问道,同时不露声色地掏出半吊钱,递给门子。

    门子嘿嘿笑着接过半吊钱,道:“殿下才回府。”连称呼都变了,看来这门子消息颇为灵通。

    杨琏点点头,道:“我要见二皇子,有些事情。”

    门子一拍脑袋,呵呵一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说着,忙打开了门。

    杨琏朝着他微微一笑,走了进去,门子殷勤地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好听的话,杨琏便听着他说话,走了几百步的距离,就看见院子里,刘承祐正在苦着一张脸,负手踱步。

    杨琏看见刘承祐,便挥挥手示意门子下去,门子退下,杨琏看着刘承祐,见他陷入沉思,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来到,便放缓了脚步,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沉思中的刘承祐被杨琏的脚步声惊醒,猛地抬起头,看见杨琏,顿时一喜,忙奔上几步,道:“杨大哥,你来了。”

    这称呼都变了,杨琏微微一笑,道:“二皇子,我看你面有苦色,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为难?”

    “唉!”刘承祐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又道:“这几日,可真是生不如死,你不知道,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折子要看,还有数不清人,在你耳边嗡嗡嗡地叫着,就像苍蝇一样,当真是让人烦透了。”

    “看些折子,自然是需要的。“杨琏笑了笑,他也知道这小子顽皮惯了,一下子让他安静地看折子,像模像样的处理政务,还真是为难了他。

    “早知道如此,真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太子。”刘承祐道。

    杨琏笑道:“当了太子,便能当皇帝,万万人之上,一呼百应,掌握人的生死,你难道不想吗?”杨琏哈哈一笑。

    刘承祐点点头,道:“我想,可是又不想处理太多的事情。”

    “不急,等你培植了心腹,有了可靠的人,让他们帮你处理政务就可以了。你之所以忙,是因为从来没有处理过,等到积攒了足够的经验,便可以放手了。”杨琏说道。

    刘承祐摆摆手,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杨大哥,你能留下来帮我吗?”

    杨琏一愣,说起来汉国实力不差,但话又说回来了,如今的汉国可谓病入膏肓,各地有桀骜的节度使,朝内也有各种派系,天子真正掌控的地盘,其实不过河东、中原一带,其他各地大多握有重兵,一旦逼急了他们,随时会造反的。

    “我毕竟是唐人。”杨琏摇头,其实若能在汉国有所发展,也是极好的,可惜杨琏分身乏术,而且大唐那边,还有许多敌人要对付,他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同时应付这么多的敌人。

    “唉!”刘承祐眼中充满了失望,他也知道要杨琏留下来是不可能的,他如此说,只是想试一试罢了。

    “我虽然不能留在汉国,但我在开封一日,便可以尽力帮助你。”杨琏微微一笑。

    在刘承祐看来,杨琏此时的笑容就像冬日的阳光,让他心里温暖多了。刘承祐哈哈一笑,道:“多谢杨大哥!”

    杨琏摆摆手,道:“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刘承祐见杨琏正色,说的一本正经,便举起手,道:“杨大哥,只要我登上皇帝之位,我的东西便是你的。”

    杨琏在这一霎那有些心动了,如果能在汉国掌握极大的权利,他根本不用去金陵一步一步搏命。但他很快就告诫自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各地的节度使就不说了,苏逢吉、史弘肇等人,在汉廷内都是老臣,也有极大的权利,光是这几人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掌权,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杨琏身上挂着的“唐使”身份,永远都不可能甩掉。

    既然杨琏是唐使,那么他凭什么在大汉朝廷内掌权?刘承祐就算登上帝位,多半也是傀儡,权利大部分掌握在刘知远的托孤重臣的身上,杨琏几乎捞不到便宜。

    想通了此节,杨琏选择了放弃,还是老老实实在金陵经营自己的势力,当然了,如果能在汉国朝廷插上一两个眼线,那倒是值得的。

    两人说话间,一名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尚未见到刘承祐,便高声叫道:“二皇子,皇后召见。”

    刘承祐与杨琏相视一眼,刘承祐皱了皱眉头,问道:“母妃召见,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微臣不知,皇后只说是大事,还望二皇子速速进宫!”太监说话的同时,擦着脸上的汗水,看来他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杨琏点点头,道:“这位公公可立刻回宫,告诉皇后,二皇子即刻就来。”

    太监看了一眼杨琏,心想此人是谁?

    刘承祐不等太监询问,挥挥手,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太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不说话迅速返身,跑了回去。

    刘承祐道:“母妃召见,如此匆忙,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杨琏心中一动,心想莫非是刘知远出事了不成?可是,按照原定计划,应该是从明日开始。难道说事情发生了变化,刺客找到了特别好的机会,所以提前下手了?

    杨琏脸上阴晴不定,听了刘承祐的询问,想了想,道:“皇后召见,应该是出了大事。二皇子,立刻召集府中死士,随时待命。”

    刘承祐想不到杨琏会如此下令,但他因为杨琏的献计,成功扳倒了杨邠,因此对杨琏的决定深信不疑,忙吩咐了下去。

    杨琏想了想,又道:“如今事情紧急,就让我陪你进宫。”一方面,杨琏想要保护刘承祐,这个时候刘承祐决不能出事,不然就前功尽弃,另一方面,杨琏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李皇后如此紧张?

    刘承祐当即让人送来一身衣裳,让杨琏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带着热四五个侍卫,匆匆出了府邸,朝着皇城赶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到了皇城,刘承祐没有下马,取出金牌晃了晃,高声喝道:“开门!”

    守门的士兵哪能不认识二皇子?见他来的匆忙,忙打开城门,一行人朝着宫廷奔去。

    此时,李皇后满脸垂泪,正抱着刘知远的尸体哭泣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夫君吃过午饭之后,说是困了,便躺在软榻上休息,可是这一休息,竟然睡了很久。

    李皇后觉得有些奇怪,伸手一摸,这才发现刘知远的身子已经冰凉,早就气绝多时了。毕竟是夫妻情深,李皇后又怎能不伤心呢?这时,有太监提醒她,天子突然驾崩,国家社稷非常危险,要立刻召见二皇子,让他拿主意。不然,趁着国丧之时,若有心人造反,那大汉就危险了。

    这太监倒有几分主意,李皇后听了,忙让人去请二皇子。二皇子到的时候,李皇后正在擦着泪水。

    “母妃!”二皇子刘承祐喊道,他有些不明白,母妃在哭什么?

    李皇后看了一眼儿子,站起身来,道:“承祐,你终于来了。”伤心之下,她没有注意杨琏也来了。

    “母妃,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刘承祐喘息着。

    “儿啊,你爹他,他已经驾崩了!”李皇后说着,声音不由颤抖起来。

    就算杨琏有了准备,听见这个消息,也不由张大了嘴巴,刘知远驾崩了?他不由自主朝着软榻上的刘知远看了过去。

    刘承祐愣了一愣,忽然一声悲呼,朝着软榻扑了过去,道:“爹!”(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都是演员

    刘知远躺在软榻上,一动也不动,刘承祐触手之处,一片冰冷,显然父皇已经死去多时了。刘知远的突然驾崩,不仅让李皇后手足无措,就连刘承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刘承祐除了哭还是哭,直到片刻之后李皇后叫住了他。李皇后毕竟跟在刘知远身边多年,年纪也要大一些,比较有经验。当即叫过刘承祐,道:“陛下已驾崩,如今摆在眼前,是要稳住开封城的情况,顺利掌权。”

    刘承祐反应过来,擦了擦泪水,道:“不错。”

    “那你该怎么做?”李皇后问道。

    刘承祐毕竟经验不足,当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皇后道:“如今陛下驾崩的消息,许多人还不知道,娘已经将知道消息的宫女和太监都关了起来。”毕竟是个女子,心还不够狠。

    “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等人,都是陛下重用的心腹,当没有贰心。如今,要速速召见他们入宫,让他们知道此事,扶持你登基。”李皇后又道。

    刘承祐机械地点点头,父皇的死令他方寸大乱,心乱如麻的他根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李皇后叫过几名太监,让他们立刻去请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等朝廷重臣,太监们匆匆而去,留下两母子相对叹息。

    杨琏沉默了片刻,见李皇后似乎没有了想法,忍不住上前道:“皇后、二皇子,我有一个建议。”

    李皇后看了一眼杨琏,见他一副侍卫打扮,不觉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

    刘承祐还没有回答,杨琏朝着李皇后施礼,道:“皇后,我乃是大唐使者杨琏。”他知道,他的身份不可能一直隐瞒,因此不如索性直接说出来,反而有益。

    李皇后张大了朱唇,大唐的使者怎么来了?她反应极快,道:“来人……”

    刘承祐忙道:“母妃,是孩儿将他带进来的。”

    杨琏拱拱手,道:“皇后莫急,杨琏虽然是唐人,但此来并没有恶意。汉国内乱,对于大唐来说,并没有好处。”这话说出来,有些言不由衷,但杨琏也知道,一个表面上保持稳定,内部暗涌不停的大汉才是最理想的大汉——当然这是对于大唐而言。

    李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明白杨琏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企图。

    杨琏点点头,道:“皇后,我与二皇子相交莫逆,大唐与大汉又有极为深厚的友谊,相信我,这一次来是帮助大汉的。”

    刘承祐也道:“是啊,母妃,杨琏是个好人。”

    李皇后冷哼了一声,她自然不相信杨琏怎么会是好人?在这乱世之中,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又有几个是好人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被吞的渣滓都不剩了。

    “皇后,恕我直言,天子驾崩,汉国局势危如累卵,且不说各地的节度使,就是这开封城,也难免有异心之徒。前几日杨邠、王章造反,便说明了此事。”杨琏说道。

    这话让李皇后连连点头,她虽然不管政事,但杨邠、王章一案何其大也,她有怎会不知道?这个案子至今还没有结,刑部一直在忙碌着收集罪证。李皇后也相信,有一个杨邠,便有第二个杨邠。杨琏的话让她有了警惕之心。

    “除夕之夜,朝廷更是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毒鸠事件,这证明在这皇城之中,隐藏着不轨之徒。恐怕此时天子驾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此时,绝不能让那些个心怀不轨之人成事。我有几个意见,一是将皇城的禁卫军调动,东门的去守西门,西门的去守东门,北门的去守南门,南门的守北门。如果有可能,可以考虑更换带兵的将领。”杨琏说道,这是要确保皇城的安全。

    “开封城内的各门守将也是如此,另外,让高怀德领兵在城中四处巡逻,如有行踪诡异者、集会者、带兵刃者,可将其就地斩杀,将一切隐患扼杀!”杨琏说的斩钉截铁,杀意森森,听得李皇后身子一个哆嗦,心想这杨琏居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刘承祐闻言,点点头,既然父皇驾崩,他就是大汉的继承者,又怎么甘心有人夺走他的花花江山?杨琏如此布局,正合他的心意。

    杨琏献计之后就不再说话,李皇后和刘承祐细细思量了一番之后,立刻按照杨琏的计划行事。开封城内、皇城内的守军立刻动了起来,严格按照刘承祐制定的行军路线行走,直到黄昏时分,各门的守军这才换好了驻防。

    与此同时,朝廷重臣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等人也都来了,进入皇城之后,三人听说太子突然驾崩,无不震惊万分,尤其是苏逢吉,扑到在刘知远的身上,泪流满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比起李皇后、刘承祐还要伤心。

    在掌控了局势之后,刘承祐派人通知汉国群臣,群臣得到消息,纷纷赶到皇城祭奠天子,一时之间,皇城内哭声四起,听的人一颗心瘆得慌。

    杨琏混迹在人群中,看着哭泣的群臣,有些不安,因为他觉得,这事情太顺利了一些,虽说刘知远大权在握,但他不相信汉国群臣里,没有异心之徒。在人群里,他看见了郭威的养子郭荣,只见他一脸沉思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说起郭荣,杨琏觉得郁闷,郭威溜回了邺都,等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要在他身上下手,就难了。而他聪明地留下郭荣在京中,又等于表明他是忠于大汉的,让杨琏找不到机会。

    杨琏同样思考的时候,与郭荣目光相撞在一起,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短短的一瞬间,两人又都将目光移开。杨琏还在人群里看见了赵弘殷、赵匡胤父子,两人同样在哭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整个朝廷一片悲恸,所有人都在哭泣——当然有少部分的人内心却在狂欢,只是暂时无法察觉出来罢了。

    李皇后见群臣哭了半响,站起身来,道:“诸位卿家,陛下已经驾崩,哭泣无益。国不可一日无君,偏偏陛下生前没有正式立储,陛下只是给哀家说过,打算立二皇子为储君,不知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李皇后话音刚落,苏逢吉对着刘知远的尸体拜了三拜,道:“皇后,陛下生前也曾与老臣说过此事,老臣也认为当立二皇子为储君!”

    随着苏逢吉的声音,史弘肇、苏禹等人也高声喊了起来,都道:“不错,国不可一日无君,自当立二皇子为帝。”

    群臣中,除了这几人高声喊着,余下的人都面面相窥,其实谁都清楚,这几人是主张立刘承祐为储君的,至于杨邠、王章则是反对的臣子,可是,杨邠与王章的后果大家都看见了,他们都被灭族了。因此,群臣之中虽然有人不满,但大多数的人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反对,是不想活了吗?尤其是史弘肇掌握着开封的军权,谁敢与他争锋?

    苏逢吉、史弘肇等人呼喊了半响,李皇后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道:“诸位卿家的意思哀家已经明了,既然如此,就立二皇子为帝。处理完了天子的丧事,便正式登基。”

    李皇后话音刚落,就见张彦威高声叫道:“皇后,二皇子一向纨绔,恐怕不能担当重任吧!”

    张彦威是刘知远身边的老臣,跟随刘知远多年。实际上,张彦威在这个时候说话,并不是反对刘承祐继任为帝。他十分清楚,苏逢吉、史弘肇等人拥戴刘承祐为帝,一旦刘承祐登基,他们就成了拥戴之臣,权势必然大的惊人。

    那时候,恐怕整个汉国朝廷的军政,都要被这几人牢牢掌控。这对于张彦威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发难,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出言反对,也不会有人对他怎么样。

    随着张彦威的声音,果然有几人高声反对,这几人多半是与苏逢吉不对付的臣子,他们也不愿看着苏逢吉等人掌控汉国的大权,因此临时团结了起来,一致反对起来。

    本来沉默下来的群臣,突然再度变得人声鼎沸起来,有人支持刘承祐,有人反对,这就热闹了。

    杨琏冷冷地看着张彦威,忽然觉得十分好笑,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发难,真是选错了时间选错了地点,可以说刘承祐登基为帝,已经是十拿九稳了的,而且,高行周、高怀德父子已经带着禁卫军的士兵掌控了整个皇城,又有谁能翻起大浪?充其量这几人只是大海里的一粒沙,不足为虑,很快就会湮灭。

    张彦威的反对顿时激起了苏逢吉等人的强烈反对,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史弘肇是个武人,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破口大骂,语气极为难听,弄得文人张彦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有心与他对骂,又觉得丢了脸面。

    看群臣的样子,是拥戴刘承祐的居多,张彦威等人想要反对,却被淹没在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等人的口水里。

    大殿里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轻轻的一声咳嗽!声音虽然轻,却犹如惊雷,将众人都给震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诈死

    就在群臣议论纷纷,为立储一事争论的时候,那一声轻响,让在场大多数的臣子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软榻上慢慢坐起来的刘知远,陛下不是已经驾崩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皇后默默地走上前去扶起刘知远,刘知远在她的帮助下,慢慢地站了起来。杨琏一眼就看出刘知远的身子非常虚弱,他需要李皇后的帮助才能站稳,不过,毕竟是一代枭雄,目光依旧十分锐利,就那么朝着群臣一扫,群臣都战战兢兢,心中恐慌不已。

    谁又能想到,明明是已经驾崩的陛下,突然就这么活了过来,换做谁必定都会震惊万分,就连不知情的刘承祐同样也是如此,他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道:“父、父皇?”

    刘知远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二儿子看了一眼,这个孩子虽然纨绔,但毕竟还是有孝心的,这一点让刘知远很是欣慰,如此想着,便觉得做太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刘承祐走上几步,扶着父亲。刘知远缓缓走着,每一步都十分艰难,的确是已经病入膏肓,但群臣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尤其是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张彦威,在皇威之下,用双手撑着身子,可是纵然是如此,身子依旧颤抖不已,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染湿了脸庞,在他跪拜的地方,已经积满了水渍。

    刘知远慢慢踱步,在他身边停下,语气淡淡地:“怎么,你反对承祐继承皇位?”

    “微、微臣不敢。”张彦威说着,身子依旧抖个不停。

    “不敢?可是你刚才的声音,比谁都大啊。”刘知远慢慢说道,虚弱的声音只有几个人才能听清楚。

    张彦威连连磕头,道:“陛下,罪臣刚才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恕罪?哼,晚了!来人,将张彦威一党拖出去砍了!”刘知远吩咐。

    “喏!”在一旁的高怀德听见,带着几名禁卫军士兵走了过来。

    “陛下饶命,饶命呀!”张彦威哭喊着,他的同党同样连连磕头,希望陛下能够饶命。

    刘知远咳嗽了两声,慢慢踱步走了回去,不再看他们。高怀德冷哼了一声,伸出大手,将张彦威横拖竖拽带了出去,禁卫军士兵将余下的人同样带走,几人拼命挣扎,但那里是牛高马大的禁卫军士兵的对手,很快,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叫,高怀德拎着几颗人头匆匆回来。

    “扔出去喂狗,张彦威一家,株连九族!”刘知远下令,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他懂。

    “喏!”高怀德再度回答,带着几十名禁卫军士兵走了。

    群臣在这一刻大气都不敢喘,天子之怒,这就是天子之怒,谈笑间,张彦威及其同党不仅身死,还牵连了家人。看陛下的模样,恐怕是不行了,这个时候是要立储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头,张彦威的下场就是榜样。

    刘知远再度扫视了群臣一眼,忽然笑道:“好了,你等也不用害怕,都站起来吧。”

    苏逢吉看了左右一眼,最先站起来,余下群臣如史弘肇、苏禹等人也都站了起来。

    “诸位爱卿都是跟随朕多时的,如今朕仙去不远,这大汉的江山,还要诸位爱卿帮朕扶持。”刘知远说道,人已经在软榻上坐下,此时的他,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苏逢吉忙拱拱手,道:“陛下,微臣等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逢吉、史弘肇、苏禹、郭威……郭荣,你等上来,其他臣子先退下吧!”刘知远说道。

    这便是要托孤了,杨琏此时也不便多留,便随着群臣退了下去。让杨琏十分遗憾的是,郭荣或者说郭威也成了刘知远的托孤重臣之一,这是杨琏远远没有想到的,当初处心积虑地想要扳倒郭威,想不到最后还是不成。

    杨琏虽然心中遗憾,但这一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刘知远托孤就意味着他离死不远了。一旦刘承祐登基,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杨琏也不会放弃,他觉得在刘知远未死之前还有一个机会。

    刘知远让二皇子站在几人面前,缓缓地道:“诸位爱卿,太子年幼,还不懂事,这大汉的社稷就要靠诸位来支撑了。两位苏卿家跟随朕多年,这大汉的社稷就要拜托两位了。”

    苏逢吉与苏禹相视一眼,纷纷拱拱手,道:“陛下请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保卫大汉江山。”

    “史爱卿,这开封城的防务就交给你处理,四方节度使凡是有不轨之徒,就交给你全权处置。”刘知远又冲着史弘肇说话。

    史弘肇眼中带着泪水,道:“陛下放心,这大汉的江山,微臣必定用生命去守卫。”

    “有你们在,朕放心。”刘知远说着,又看了一眼郭荣。

    “郭荣,朕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刘知远说道。

    郭荣忙躬身,道:“陛下请说。”

    “其实你父无需躲去邺都,自始至终,朕一直对郭卿很是相信,至于街头的那些个歌谣,根本不足为信。你可告诉郭卿,过些日子回来,朕的江山,还需要他。”刘知远说话的时候,已经气喘的非常厉害了。

    郭荣忙点点头,道:“陛下放心,微臣这就去修书一封,告知父亲。”

    “好罢,你们暂且退下。立储之事,便在明日。”刘知远又说道。

    苏逢吉、史弘肇、苏禹、郭荣点头退下,直到这几人消失在视线里,刘知远又开始咳嗽起来。

    刘知远叫过了儿子,又低声叮嘱了半响,这才困乏之极睡下了。

    刘承祐走出了皇城,这个时候,他觉得很多人都不可信,因此在第一时间,去鸿胪寺找了杨琏。他希望这个陪他玩了好几个月的唐人,能给他一些建议。

    杨琏此时正在与林仁肇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刘知远诈死,将朝廷里那些反对二皇子继位的臣子给炸了出来,张彦威一死,至少在短时间内,没有人敢对二皇子有异心。刘知远能诈死一次,就能两次,谁又敢去冒险呢?

    说话间,陈铁匆匆而来,道:“杨指挥,刘承祐来了。”

    杨琏点点头,道:“你们先出去。”话刚说完,刘承祐就匆匆走了进来,杨琏忙迎了上去,道:“太子。”

    刘承祐微微一愣,摇摇头,道:“你还是叫我承祐吧。”说着,看见案几上有一杯茶水,也不管那么多,端起来就喝,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又惊又喜,嘴里已经渴了。

    “不要急,慢慢来!”杨琏为他斟满了茶水,等他说话。

    刘承祐喝了好几口,这才喘过气来,道:“今日的事情真是峰回路转,吓了我一跳。”

    杨琏淡淡笑道:“陛下仍在,这是大汉的福气。”

    刘承祐放下茶杯,皱着眉头,幽幽叹息了一声,道:“可惜,父皇的身体依旧不好。唉!”

    “今日群臣之中,有异心之徒已经被除掉,你何必还如此郁郁?”杨琏说道。

    “杨大哥,这些人都是害怕父亲的威风,我真担心,若是父皇驾崩,他们都联合起来反对我怎么办?”刘承祐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琏目光闪烁,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不过说起来,汉国的根基一点都不稳,尤其是刘知远称帝之后,不过半年就要病逝,压根没有给继任者打下良好的基础,各地的节度使仍然是尾大不掉。后来郭威造反,几乎是一帆风顺,就兵临开封城下,夺了大汉的花花江山。

    “可惜,你是一个唐人。”刘承祐又是摇头又是苦笑。

    杨琏忽然捕捉到一个机会,便笑道:“承祐,我虽然是唐人,可是你要知道,我是大唐的使者,是负责与汉国谈判的。”

    刘承祐眼睛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若是两国联盟,有谁敢小看我!”

    杨琏微微一笑,道:“承祐,我相见天子,你能帮我引荐吗?”

    刘承祐皱起眉头,道:“杨大哥,你要见父皇作甚?”

    “有些事,与天子谈才能谈出结果。”杨琏笑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刘承祐舔了舔嘴唇,道:“父皇说困了,不让人打扰,我得去问一问。”

    “立刻去问,此事很急。”杨琏说道。

    刘承祐立刻站起身来,匆匆走出去了鸿胪寺,朝着皇城狂奔而去。

    杨琏在屋子里负手踱步起来,其实此事等到刘知远驾崩,刘承祐登基之后再谈,刘承祐答应的机率很大,可是,就算刘承祐答应了,如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等人,肯定是刘知远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他们必然不会答应刘承祐的选择。

    而刘知远则不同,只要他同意此事,以他的威望,必然能震住群臣,就算不久后刘知远病逝,只要双方达成了协议,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他子所以要急着见刘知远,是知道他身体非常不好,随时可能毙命,杨琏要尽快搞定此事。

    就在杨琏踱步思考的时候,刘承祐赶回了皇城,李皇后正在一旁服侍这刘知远。刘知远刚刚躺下,还没有睡着,见儿子匆匆而来,不觉有些奇怪。等刘承祐说杨琏想要见他,不由便是一愣。

    这个唐使,刘知远很有印象,与高怀德打了一架,此外,在毒鸠事件中,意外地没有中毒,使得刘知远的计划失败。就内心而言,刘知远对杨琏有些恨意,只是这个时候,他就算有再多的恨意,也只能隐藏在内心,国内动荡不安,完全没有必要再和大唐交恶。

    只是,唐使急着要见他,究竟有什么急事?(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谈判

    皇城里,红烛闪动,将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昼。

    刘知远躺在书房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经过两个多时辰的休养,他觉得精神略微好了一些。不过,他仍然感觉到了体力正在快速的流失。生命也许在明日就会到了尽头,甚至,有可能是现在,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四周一片安静,李皇后也不在此地,宫女、太监远远地站着,生恐惊扰了天子。

    杨琏在刘承祐的带领下,越过一间间的房子,穿过复杂的建筑,最后在一间书房前停下。

    “父皇就在里面。”刘承祐说道,脚步轻轻,走到门口,轻轻一推大门,闪了进去。

    杨琏跟着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刘知远躺在软榻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不,此时的刘知远就是病重,应该说一副随时要死的模样。杨琏目光扫过刘知远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出使汉国,能取得怎样的成果,就看这一遭了。

    “父皇,唐使来了。”刘承祐轻声。

    刘知远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儿子,嘴唇蠕动,道:“你先退下去吧。”

    “父皇,我……”刘承祐想要留在这里,听一听父皇和杨大哥会说什么?

    刘知远皱起了眉头,但态度还是十分和蔼,道:“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说,等事情办妥了,再叫你过来。”

    刘承祐咬着嘴唇,求救似的看了杨琏一眼,见杨琏点着头,示意他先出去,只得闷闷不乐走了出去。

    “陛下安好。”杨琏微微躬身施礼。

    “呵呵,我记得你,你叫杨琏。”刘知远说道。

    “陛下果然是好记性。”杨琏稍微恭维了他一声。

    刘知远哼了一声,想要坐起来,但力不从心。杨琏见状上前几步,慢慢扶着他坐好。

    刘知远坐好之后,先喘息了半响,这才道:“承祐说你找朕,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别说,让朕猜一猜。”

    杨琏微笑着不说话,心想这刘知远有些意思。

    刘知远道:“你找我,莫不是想要落井下石,要我大汉臣服于大唐?”

    杨琏闻言,哈哈一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哦?”刘知远侧目,有些不解地看着杨琏。

    “我是唐使,自然想要为大唐争取更多的利益。如今天下的局势你我都清楚。自从唐末之后,天下板荡数十年,当真是乱到了极点,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今日就成了断头鬼。这一点,相信陛下深有感触。”杨琏说道。

    刘知远微微点头,眼睛眨了眨,示意杨琏继续说。

    “陛下,最近汉国发生的事情,我都有所耳闻,甚至,还还亲身经历过。我想问一句,陛下行此险招,难道不怕天下英雄?”杨琏单刀直入,说的很是明显。

    刘知远的身子微微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琏,失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我只想说,若非我命大,那日在大殿上,死的人恐怕不止杜重威一个。”杨琏又道。

    刘知远一双浑浊的眸子忽然焕发了光彩,死死地看着杨琏,此时,杨琏的话表情了他的态度,也就是说,他知道那一次的阴谋,但刘知远很是纳闷,他的行动非常隐秘,汉国群臣没有一个知道的,为何一个唐使得知?难道说,在这深宫之中,有人暗通唐使?不,不对,那一次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就是那些个宫女,也不知道她们的酒中有没有毒。太子被毒鸠而亡,自然是不可能的了,难道是蔡王私通唐人?刘知远脸上阴晴不定地想着。

    杨琏见他眸子明亮,一脸思索的表情,顿时笑道:“陛下也不用猜了,只能说那一次我的运气非常好。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虽然差点儿被陛下毒鸠,但我对陛下没有恨意。”

    “为什么?”刘知远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因为我们是敌人,而对待敌人,自然是要狠一点,最好将他杀死!”杨琏淡淡一笑,言语间杀气弥漫,却说得无比轻松。

    刘知远点点头,道:“不错,大汉与大唐,的确是敌人。”

    “可惜,这个敌人却认错了。”杨琏摇头。

    “认错了?”刘知远重复。

    杨琏在刘知远身边坐下,离他不足一尺的距离,轻声笑道:“不错。我主仁慈,一向很少动兵戈,这一点想必陛下也十分清楚。窃以为,大汉与大唐都是中原政权,何必斗个你死我活?其实大汉与大唐完全可以和平共处,一南一北,划江而治。”

    刘知远看着杨琏,不由讥笑道:“划江而治?仿效南北朝时期?可惜,终究被大隋一统天下。”

    “南北朝时期,南北方各自有朝代更迭,这个我就不细说了。后来大隋统一天下,那已经是数年后之后的事情了。而陛下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此刻大汉的长治久安罢了,至于日后,大汉能够存在多久,大唐能够存在多久,这都是不能预料的。”杨琏笑道,说话的同时,倒了两杯茶。

    刘知远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下什么毒,杨琏将一杯递给刘知远,留下一杯自顾喝着,给刘知远思考的时间。

    刘知远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道:“不错,周朝八百年,两汉四百年,大唐也差不多三百年,这都是极为长久的朝代。其他朝代,有的不过数年,短暂的如同昙花。”

    “陛下希望大汉朝廷如同昙花吗?”杨琏淡淡一笑。见刘知远摇摇头,便又开口,继续说道:“陛下也清楚,如今摆在大汉朝廷面前的困局是什么,内有各地桀骜不驯的节度使,外有契丹、蜀、乃至于大唐等国的威胁。可以说,大汉自从诞生之日起,就面临许多困境。”

    刘知远不由点头,杨琏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大汉的确十分困难,他有时候苦恼,若能多活几年,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可惜,贼老天不给他时间。

    “其实无论对于大汉还是大唐来说,目前都有困难,我也不瞒陛下,大唐南部的吴越同样是个劲敌,当真是如鲠在喉。我知道,吴越国与汉国交好,达成了同盟。这种形势对大唐极为不利。”

    “如果大汉动用吴越国的势力,想要夹击大唐,那么必然会引起大唐的敌视。大唐完全可以联络契丹、蜀乃至于西北的党项人,与他们联盟,甚至,与汉国那些个心怀不轨的节度使合作,我想汉国会十分难受。当然了,这对于大唐和大汉来说,除了空耗国力,几乎没有一点好处。”

    杨琏的话让刘知远点头,不过刘知远不想承认一点,他勉强露出笑容,道:“谁说大汉内部有桀骜不驯的节度使?自从杜重威投降之后,各地节度使纷纷投降,奉开封为正朔。”

    杨琏哈哈一笑,道:“陛下何必自我安慰?若不是陛下觉得无法控制,怎会设宴毒鸠大臣?更何况,那杜重威一死,令各地节度使更加畏惧的同时,同样觉得性命不保,那李守贞事发当夜,就匆匆逃了出去,难道不是心中有鬼?此人占据河中,若是与关中各地节度使联合起来,至少能占据潼关以西的关中。随时可以入主中原。”

    刘知远不说话,杨琏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他知道,在汉国李守贞的威胁比较大,其次就是符彦卿,他本来想要除掉两人以及其他节度使,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如此一来,引得他们怀疑甚至心怀不轨,是非常正常的。

    “那么你,有什么意见?”刘知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艰难地说道。

    “很简单,大汉与大唐结成盟友,在必要的时候,大唐可以帮助大汉,比如说提供粮食、金钱等物,帮助大汉平定国内叛乱。与之相反,大汉在大唐统一南方的过程中,不得干预,在必要的时候,提供战马、铁器。这个建议,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杨琏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建议,还需要再商谈。

    刘知远沉默着,南方各国林立,势力盘根错节,大唐想要统一南方,恐怕比起汉国的任务来说,还要更加艰难。至于粮食、战马,早在朱温时期,梁国便与杨行密的吴国互通有无,这算不了什么。不过,刘知远觉得,杨琏的要求显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除此之外,为了两国的友好,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杨琏笑的很是开心,他凑近了刘知远,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刘知远听了,脸色不由一阵通红,道:“不,这绝不可能。”

    “陛下可要考虑清楚了,如此这般,实际上对大汉的更有益处,只要陛下愿意,我可以保证,在开封受到威胁的时候,大唐必定会派出精兵,支援大汉!一个面子,又能值几个钱呢?想一想前朝,已经有人做出了榜样。”杨琏利诱。

    刘知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道:“不,这绝不可能,朕不会答应。”

    “陛下不要急着回答,可以先想一想。提醒一下陛下,其实若是陛下仍在,又或者是前太子仍在,这大汉的江山自然是固如磐石,但二皇子不定性,为人乖张,陛下又安排了好几个辅政大臣,我只怕到时候冲突一起,这大汉朝廷,又岌岌可危啊!”杨琏笑着,站起身来,打算走出去。

    刘知远目光闪烁,恨恨地看了杨琏一眼,道:“你果然卑鄙,我低估了你。”

    “多谢陛下夸奖!”杨琏朝着他微微躬身,移动脚步,转身就要走。

    “慢!你再容朕思量片刻!”刘知远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杨琏,兹事体大,他需要仔细思量。(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威逼利诱

    杨琏返身,慢慢坐下,依旧倒了茶水喝着,一副悠闲的态度。这个时候,刘知远病重,可以说思考能力已经大大减弱,是最有机会的时候,刚才杨琏说要走,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此时刘知远叫住他,自然也就顺着杆儿爬,留了下来。

    刘知远闭着眼睛,若不是手指头轻轻敲打着软榻,就像睡着了一样。刘知远自然有他的顾虑,因为杨琏的要求,太过分了。大汉是大国,自从朱温取代唐朝之后,无论中原朝廷换谁做主,都自称为正朔,吴越、南平、楚等国都奉中原朝廷为主,这些国家大多是称藩的,比如说吴越国一只只是称国王,而不是皇帝,南平也是如此。

    正是由于中原朝廷的强势,无论是梁、唐、晋,还是如今的大汉,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是天下正统。所以,杨琏提出的条件,刘知远真的很是难受,一旦答应了这个条件,中原王朝的脸都被丢尽了。

    刘知远想着,思绪万千,杨琏不紧不慢,在一旁喝着茶水,静待刘知远思索。足足喝了一壶茶水,刘知远还没有做出决定。杨琏站起身来,将水壶递给一名太监,让他再上一壶茶水。

    “陛下,这么久了,总该做出决定了吧?”杨琏淡淡地问道,语气也不焦急。

    刘知远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嘴角抽动了一下,道:“杨琏,你急什么?”

    “我不急,只是天色已晚,我要去休息了。我已经决定,这两日就会转金陵。”杨琏说着的时候,太监匆匆而来,将一壶茶水放在案几上。

    “怎么,你要回金陵了?”刘知远问道。

    “去年的金秋十月,我就北上开封,如今将近半年,开封虽好,却比不上金陵。”杨琏笑道。

    刘知远点点头,道:“你这是思乡了。”

    “陛下能够理解,这最好不过了。”杨琏又倒了茶水喝着。

    刘知远闷哼了一声,略略停了一会,很是突兀的转移了话题,道:“杨使者如此年轻,就被大唐皇帝委以重任,想必在大唐,深受李璟信任吧。”

    “深受信任倒也谈不上,不过杨琏与齐王交好,也算有点门路。陛下或许不知道,大唐天子想要立齐王为皇太弟,齐王若是登基,我便是元从之臣,不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少也能呼风唤雨。”杨琏眯起眼睛打量着刘知远。

    大唐的诸多事情,刘知远自然早就问过出使金陵的蔡王刘信,从刘信的口中,他知道很多消息,比如说齐王李景遂与皇长子东平公李弘冀的暗斗;比如说大唐朝廷内的党争;这些事情都严重削弱了大唐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就像大汉一样,只是大汉更为严重一些罢了。

    当然了,刘知远也就知道杨琏的确与齐王有些关系,当初杨琏靠着怀柔郡主算是一飞冲天,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子变成了从五品的官员,而且还深得李璟信任,成为出使大汉的使者,除了运气,杨琏也算有几分本事。

    刘知远之所以如此问,不过想要从杨琏的嘴中套话,不过杨琏倒是很诚实地说了他的一些情况,让刘知远觉得杨琏倒有几分可信。联想到刚才杨琏的话,刘知远觉得,只要在十余年间,大汉和大唐保持这种关系,还算可以接受。

    而且,大唐受制于吴越国,想要一统江南,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大汉不帮助吴越国,楚、南汉、南平等国,也不会坐视南方的大唐做大,在缺乏中原政权帮助的情况下,十之**会联合起来,给大唐制造麻烦。

    相比较而言,大汉比起大唐虽然困难重重,但也有优势,那就是地大物博,而且军队的战斗力要强很多,一旦缓过气来,根本不用担心契丹与大唐。杨琏的话有一句说的不错,他刘知远能保大汉一时,不能保住大汉一世。这天下,没有永久存在的国家,只是长短罢了。

    刘知远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为儿子,为大唐的继任者铺平一条路,让他顺利继位,掌握政权。如果,大唐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大汉帮助,那就最好不过了。但刘知远的心中仍然有疑惑,他想不明白。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助大汉?”刘知远忍不住问道,如果北方战乱,对于大唐来说,不是更好吗?

    杨琏摆摆手,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笑道:“理由很简单,第一,中原若是内乱,契丹人必定南下。杨琏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希望契丹人南下,屠杀中原百姓;第二,我觉得二皇子非常顺眼,所以想要帮助他。”

    刘知远一怔,这就是杨琏的理由?

    “其实坦白说来,陛下是沙陀人,杨琏也不喜,但大汉多存在一天,就能挡住契丹人一日。如今契丹人实行南北面官制,北方以契丹人治理契丹人,南方,主要是幽云十六州,以汉人治理汉人,这其中的含义,我想陛下比我更清楚吧。”杨琏又道。

    刘知远陷入了沉思,契丹人南下,几乎是摧枯拉朽就灭了晋朝,大晋皇帝也被捉回了契丹。不过,契丹人在中原的倒行逆施引起了中原军队和百姓的反抗,每一天契丹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死亡,再加上当时天气回暖,一向习惯了北方寒冷的契丹人受不了中原的炎热,因此才引兵北还。

    刘知远便是借着阻击契丹人,想要救出石重贵之名从太原发兵,不过他行军到了半路,突然南下,夺取了中原,并大肆收买人心,在众人的支持下,这才建立了大汉帝国。

    前车之鉴就在去年,可谓历历在目,刘知远又怎么不担心契丹人南下,灭掉大汉呢?而且,耶律德光是死在撤退的途中,契丹人必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刘知远的身上,一旦汉国发生大事,契丹十之**会南下。

    这时,刘知远已经得到消息,契丹在耶律屋质的周旋下,最终和平过渡,耶律李胡同意耶律阮为帝,至少从表面上来说,契丹一片祥和。契丹人强大的国力,尤其是骑兵的战斗力,让刘知远心有余悸。

    刘知远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天,一旦驾崩的消息传到契丹,耶律阮很有可能南下,那个时候,大汉既然面临契丹人的进攻,又要面对各地的节度使,甚至,有可能面对南方意图不轨的势力北侵。

    一想到面临这种局面,刘知远就觉得两眼一抹黑,他自信就算是他,也无法应对这种局面,更何况是不成器的二皇子呢?契丹人实行南北面官制,摆明了便是有南下的企图,让刘知远不得不防。

    刘知远沉思的时候,杨琏仔细地打量着刘知远,只见他满脸皱纹,闭着的双目偶尔张开,却显得十分浑浊,这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就在杨琏想着的时候,刘知远幽幽叹息了一声,双目张开,看着杨琏,道:“朕是说如果,一旦契丹人南下,你有几成把握说服大唐天子援助大汉?”

    “坦白说,只有五成,不过,我更有把握说服天子不屯兵边境,不给大汉压力。”杨琏笑着说道。

    刘知远笑了笑,其实他也没有打算让大唐出兵,对于他来说,大唐不趁机落井下石,那就非常不错了。

    杨琏又低声说道:“不过,若是陛下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想大唐出兵援助的机会,至少有八成,而且,大汉若不同意,大唐绝不会出兵。”杨琏摊开双手,耸耸肩,有些无奈地道:“既然与大汉签订了和约,大唐自然会遵守,大唐若真的出兵,又没有土地可得,空耗钱粮,还要死不少士兵,几乎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压根不值得。”

    刘知远自然不会相信杨琏不会趁机落井下石,但杨琏的话他认为有理,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我也想看到大唐的诚意。”

    “陛下想要什么诚意?”杨琏问道。

    刘知远想了想,道:“除了上次与蔡王的协议,朕还想要几样东西,两淮的茶叶、江南的海盐,这些东西,都要便宜市场上三成的价格便宜卖给大汉。”

    “便宜三成?”杨琏摇摇头,道:“实不相瞒,两淮的茶农实际上受到剥削极深,三成太高了,我只能让价两成!陛下放心,这些东西,我都会想办法运送到开封,绝不会走徐州。”

    徐州是大运河转向之地,这一次杨琏从广陵北上,便是从徐州走,然后运河向西拐了一个弯,朝着开封、洛阳一带行进。刘知远自然清楚杨琏说着话的目的,大唐与中原朝廷贸易之际,走运河必定要走徐州,而走徐州,难免受到管辖徐州的武宁节度使的盘削,因此,好不容易运送到开封的茶叶、盐的售价都非常好。

    茶叶也就罢了,这是贵族的饮品,战乱之际,一般百姓哪里喝得起?但盐却不一样,人不吃盐,就没有力气。大唐以来,产盐地主要集中在几个地方,巴蜀、江南,河中的两池也是极为重要的产盐地,关中便是依靠河中的两池供给。

    其他各地虽然也有产盐地,但产盐量都不及上述几个地方,而今,巴蜀、江南都不在大汉的控制下,剩下的一个河中也被李守贞控制,而且此人有异心,非常不靠谱。

    从江南、巴蜀大量购买食盐也不是不可以,但价格高昂,官府贩卖的价格也就贵的离谱,不符合大汉的利益,若是食盐价格降低两成,那也是可以的。

    刘知远想了又想,点头答应,道:“好,既然如此,朕就信你一回。”(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合约

    杨琏回到鸿胪寺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四周一阵沉寂,就连鸟儿都睡着了。

    几名禁卫军侍卫将杨琏送到鸿胪寺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杨琏看着几名禁卫军侍卫离开的背影,心想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不管刘知远如何想的,终究是答应了杨琏的要求,这个条约签了,对于大唐来说,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十分划算。

    来到开封将近半年,事情终究是办成了,让杨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想要尽快赶回金陵,他还有许多事情要抓紧去做。

    杨琏走到住所,推门而入,就见里面亮着烛光,符金盏用手撑着脸,在案几上睡着了,案几上摆着好几个菜,看样子似乎已经冷了。杨琏的推门声惊醒了符金盏,她擦了擦脸,看见是杨琏,不由露出了笑容。

    “你回来了?”符金盏说道,就像后世的小媳妇,看见丈夫回家,格外高兴。

    杨琏笑着走了上去,替她将脸上的一根头发揭了下来,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好像是戌时就在这里了吧,林将军他们说你进宫去找大汉天子了。”符金盏说着,忽然想起来,说道:“你饿了吧,我这就是热热饭菜。”

    符金盏这么一说,杨琏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着,不由摸了摸肚子,苦笑道:“是有些饿了。”与刘知远谈判,可是斗智斗勇的事情。刘知远虽然将要入土,但毕竟是一国君王,是一代枭雄,岂是好相与的。

    符金盏听见杨琏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忍不住抿嘴一笑,走到案几边上,将饭菜收进食盒里,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不等杨琏说话,人已经走了出去。

    杨琏见她走的匆忙,不由一笑,她本是个大家闺秀,此时居然会做这等事情,当真是上了心。与刘知远谈判甚久,身上也有了一身臭汗,此时还没有完全干掉,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好不难受。杨琏便打算先去洗个澡。

    此时不过二月的天气,天气虽然回暖,但还有冷意,不过杨琏洗冷水澡习惯了,便取了桶去井边打水,就在沐浴房里洗澡。冷水冲头上浇下,滑过皮肤,一股冷意让杨琏的长了不少鸡皮疙瘩。杨琏拿起帕子使劲的搓着,很快皮肤就变得红润起来。

    简单了洗了洗,杨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去。回到屋子,符金盏已经摆好了饭菜,见杨琏头发还是湿的,忙站起身来,找了一条干净的丝巾,递给他,道:“夜色深了,小心着凉,还是擦一擦。”

    杨琏接过丝巾,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既然是符金盏的好意,也不好拒绝,便笑着将发丝的水渍擦干净了。

    “来,趁热吃饭。”符金盏说着,替杨琏盛了一碗饭,又找来了一壶酒,替杨琏满上一杯,让他喝酒驱寒。

    “你也吃一些。”杨琏说道。

    这么一说,符金盏也觉得有些饿了,便点点头,坐下吃饭。符金盏吃饭吃的极慢,似乎有心事一般。

    杨琏瞧在眼中,放下筷子,道:“金盏,我看你闷闷不乐,有什么心事不妨直说。”

    “没有。”符金盏摇摇头,但明显的口不应心。

    杨琏忽然笑了笑,道:“可是想符节度了?”

    符金盏美目带着惊讶之色看了杨琏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符节度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杨琏说道。

    符金盏摇摇头,道:“妾身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若不是对你有一定了解,妾身怎会舍得去金陵?”

    杨琏一副明了的表情,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在担心符节度的安危,其实早在几日之前,符节度已经离开了开封,想必此时已经离徐州不远了。”

    “当真?”符金盏水汪汪的眼睛睁大了,父亲什么时候走的,这个杨琏也不说一声。

    杨琏敲打了一下额头,自责道:“这几日事情较多,我居然忘记了告诉你。”

    符金盏见杨琏说的真诚,不像作假,当即点着头,胃口也好了几分,开始吃着饭菜。

    杨琏笑道:“我已经和刘知远谈好了,两国的和约就在这几日签订,想必二月中旬就能返程,反正回去要走徐州,便在徐州多呆几日。”

    符金盏闻言不由一愣,紧接着美目隐隐有泪水滚动,她点点头,道:“多谢杨公子!”

    杨琏与刘知远的谈判在那夜便定下了基调,随后的事情变得格外简单,刘知远令心腹起草了一份和约,令人送到鸿胪寺给杨琏看,杨琏自然不敢马虎,亲自将合约逐字逐句看了,确认刘知远没有在字里行间耍什么阴谋,这才放下心来。

    与林仁肇、陈铁将合约看了,两人都点头同意,认为这一份合约,大唐是占便宜了,陛下若是得到消息,必定是龙颜大悦,想必这一次出使大汉的几人,回到金陵之后,都能加官进爵,掌握更多权利。

    杨琏还将合约拿给符金盏看了,毕竟两人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而且杨琏知道符金盏不是一般的人,她对政局也有一定了解,也是想听她的意见,毕竟这份和约还是草稿,还没有完全定型,可以修改。

    符金盏倒是对和约的内容十分满意,这份和约除了双方开通商榷,互通有无之外,还签订了军事同盟,一北一南,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大唐的势力范围极广,从西边的秦岭开始划线,沿着长江到江陵,再到南唐的北方国土,所有南方的区域都是大唐的势力范围,包括吴越、南汉、楚、闽地乃至于南平、蜀国等地。大唐若是对这些国家动兵,大汉不得出兵干涉,如果有必要大汉需要配合大唐的行动。当然了,这么多的国家,大唐根本不可能一口吞下,若是发动统一南方的战斗,面临怎样的困难,大汉就管不着了。

    而大汉的势力范围相对简单,除了目前大汉管辖的国土之外,西北陇西乃至于西域,幽云十六州都是大汉的势力范围,当然大汉能不能收回这些地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符金盏将盟约看了,认为可行,不过她也提出自己的关键,似乎从历史的进程来看,尚未有从南方统一北方的事例,究其原因,北方民风彪悍,战斗力很是强悍,而南方一向相对柔弱,战斗力要差一些。

    符金盏的疑惑杨琏自然清楚,五代之前,除了刘裕曾经打到关中和中原一带,似乎没有人取得比他更好的成就。不过对此,杨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地理位置决定了杨琏的策略只能如此,杨琏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说提升军队战斗力,改善武器,甚至在适当的时候,与契丹人结盟,毕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杨琏最终能收复幽云十六州,赶走东北的契丹人,赶走西北的党项人,就很成功了。

    和约一旦拟定,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了许多,刘知远在合约上盖上了玉玺大印,并签上了他的名字。杨琏也取出了李璟给他的大印,同样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这事情就算基本成了。至于刘知远什么时候宣布,杨琏可管不着。

    和约签了,杨琏便让众人收拾行李,准备返回金陵。这段时间里,杨琏先去找了曾忆龄,让她多多准备,一段时间没有待在金陵,恐怕又有了新的情况,各方面的事情都要打探清楚,尤其是针对李弘冀、韩熙载一党,他们的一举一动更要掌握。

    曾忆龄倒是对杨琏有些不满,杨琏来开封谈判,回去的时候居然带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能不让她生气?而且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让自己做这做那,难道他忘记了彼此只是盟友的身份,而非上下属的关系?

    杨琏对曾忆龄的不满只是微微一笑,他也没有想到,来开封一趟,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想想那老和尚对符金盏的一番评价,杨琏的内心不痒痒才怪,当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杨琏对符金盏也有了好感,不然他绝对不会答应。

    曾忆龄的事情不提,杨琏抽时间再度去找了刘承祐,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好,自己即将返回金陵,刘承祐心中不舍,但也毫无办法。

    杨琏对刘承祐是千叮嘱万嘱咐,告诉他,如今作为储君,自然不能凭喜好办事,凡事要考虑后果,而在大汉朝廷,能让刘承祐信赖的人不多,苏逢吉虽然算重臣,但为人贪诈无行,喜为杀戮,又与郭威关系不佳。可以利用他们的关系,互相钳制,寻找平衡点,等到大权在握,再慢慢梳理。

    至于史弘肇,此人也算忠臣,不过性格暴躁,又爱与武人结党,前些日子,为了立储一事,与苏逢吉关系有了缓和,虽然杨琏不明白史弘肇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告诫他,在没有掌握大权之前,史弘肇可以忍,毕竟此人也算良将,打仗十分勇猛,可以一用。

    至于郭威,杨琏告诉他,此人也可以用,不过要将他的妻儿安置在开封,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证郭威妻儿的生命安全。杨琏隐隐地记得,历史上似乎是刘承祐连杀了一批人,比如杨邠、史弘肇、王章等人,使得郭威惶恐不安,这时,刘承祐又将郭威的家人杀了,这才坚定了郭威的造反之心。

    只要郭威没有反意,大汉能多撑几日是几日。这便是杨琏的想法,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承祐能听多少,杨琏只能听天由命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卖身葬父

    签订了和约,杨琏返程之事便提上了日程,临行之前,杨琏自然是要采购一番。钱财自然是不缺的,为了拉拢杨琏,刘知远令人赠送了杨琏不少金银,足够杨琏挥霍。

    杨琏想了想,便带着符金盏与几名侍卫出了鸿胪寺,去街上采购物品,一方面,是要买些中原特色的物品,回到金陵之后,齐王、皇后乃至于大唐天子都可以赠送;另一方面,他也想给符彦卿一个交代,即将带走他的女儿,总要有些表示。

    天色回暖,经历了风雨的开封,街道上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看起来有了几分生气,不过开封的百姓不少面有饥色,毕竟去年的大乱,中原受创极深,尤其是农耕受到极大影响,一年的收成毁于一旦,如今刚刚开春,冬小麦尚未成熟,百姓缺衣少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杨琏觉得,大汉想要恢复过来,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百姓吃饭、打仗都需要粮食,中原百废待兴,可不是短期内能恢复过来的。

    杨琏与符金盏、林仁肇等人在街上四处寻找着目标,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在一条街道旁,看见一群人围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杨琏正打算带着人绕过去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高声说着话。

    “各位大爷大婶,在下郑恩初到贵地谋生,不料父亲因病而亡,因无钱葬父,只要有人出钱替我葬父,郑恩愿意卖身为奴!”一个汉子说着,语气虽然有些虚弱,但能听出有股正气。

    “大胡子,你会做些什么?”人群中,有人问道。

    郑恩拍了拍胸脯,道:“我会些功夫,可以看家护院,我还会打猎!”

    “看家护院?”一个看起来管家模样的人似乎有些动了心。

    杨琏听着,略略思考,便走了过去,人群很是密集,杨琏与林仁肇费了好的劲才挤进人群,就见一个汉子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卷席子,裹着一具尸体。春风之下,还是有些寒意,不过这具尸体穿着极少,显然是贫苦人家。

    杨琏眯起眼睛打量着郑恩,这个满脸虬髯的汉子正哭的稀里哗啦,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是个苦命人。

    这时郑恩听见那人要看家护院之人,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稻草,忙道:“这位老爷,我只求有葬父的银子,这条命便是老爷的了。平时不要工钱,饭管饱就好!”

    这倒是个实诚人啊,杨琏心中想着,这时,那人已经意动,但他不敢做主,忙道:“你且在这里等待片刻,我去回禀老爷。”说着,扒开人群,匆匆走了出去。

    “你要多少钱?”这时,杨琏问道,郑恩的模样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不管怎样,老人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郑恩闻言抬起头,看着杨琏说道:“这位老爷,我想五两银子足够了。”主要是买棺材的钱,这大半年来,死的人不少,棺材价格一涨再涨,价格非常高。

    杨琏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饼,大约有五两重,换成银子至少值五十两以上。杨琏将金饼掏出来的一瞬间,围观的百姓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的钱,放在平时,足够一家人过上五六年了,就算是战事,物价上涨,节约着用,也能支撑一两年。

    杨琏将金饼递给郑恩,道:“出门在外,难免有困难,这块金饼,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将伯父好生安葬,立一块碑,剩下的钱,换一身衣裳,做些小本生意吧。”

    郑恩看见黄灿灿的金饼,连连摇头,道:“太多了,太多了。我只要葬父的钱就够了。”说着,用手去推杨琏。

    杨琏顺势将金饼塞在他的手中,道:“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我想你也希望能将伯父葬在一块好地方。这块金饼你不用推辞,好生收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卖身为奴。”杨琏说着,使劲握了握郑恩的手。

    郑恩愣住了,他看着杨琏,更是泪流满面,哽咽着道:“这,这怎能如此?”

    “不必客气,收下就好。”杨琏说着,站起身来,冲着百姓们挥挥手,道:“已经没事了,大伙都散了吧。”

    百姓见事情有了结果,三三两两散开,同时觉得杨琏如此豪气,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公子哥儿?

    郑恩冲着杨琏磕头,道:“恩公,请受郑恩一拜!”说着,一口气磕了三个响头。

    杨琏扶起他,道:“天气尚有寒意,还是早早回去,将伯父安葬,再喝几碗姜汤。”

    郑恩点头,拱拱手,道:“郑恩多谢恩公,不知恩公名讳?”

    杨琏尚未回答,这时,那名管家匆匆来了,到了郑恩跟前,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郑恩,笑道:“郑恩,我家老爷已经同意,这二两银子就给你葬父吧!”

    郑恩还没有说话,杨琏淡淡一笑,道:“郑恩已经有了钱财,无须卖身,你还是回去吧。”

    管家听见杨琏如此说,顿时一吹胡子,瞪了杨琏一眼,道:“你是何人,凭什么与老爷说话!”

    杨琏瞧着管家趾高气扬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哦?说来听听,你究竟是何等身份?”

    “我家老爷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赵老爷,官拜指挥使!”管家说道。

    “指挥使?”杨琏不由一笑,还说是什么人,原来是赵弘殷,当即问道:“你说的,可是赵弘殷?”

    “大胆,我家老爷名讳,岂容你直呼?”管家大怒,一挥手,身后几名汉子围了上来,一个个身高马大,腰粗膀圆,十分凶神恶煞。

    杨琏眯起眼睛看着管家,笑道:“莫说是他的名字,就算他在我的跟前,我也会如此。”

    管家心中有些嘀咕,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开封城中,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京中大小官员,尤其是那些个达官贵人及其子嗣,管家大多认识,可是眼前这个人,他压根没有见过。此时听了老爷的名字,直呼不说,居然如此笃定,让管家心中纳闷。

    但杨琏如此说话,令管家很是生气,想了想,既然没有见过杨琏,此人十之**不是那家的贵人,虽说衣着不简单,但恐怕最多是个富家子弟罢了。当即脸色一寒,冷笑一声,道:“逆贼,如此大胆,来人呀,给我狠狠地揍!”

    “恩公,你快走!”郑恩见杨琏要吃亏,忙挡在他的身前,伸开双臂,尽量增加防守范围,同时催促杨琏快走。

    杨琏摇摇头,他怎会走?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但管家和这几人,杨琏还看不上。更何况,区区的一个赵弘殷就制住了他,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杨琏呵呵一笑,道:“你确定要揍我?”

    “哼,还敢嘴犟!”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说话间,管家正要后退,杨琏突然动了,他行动非常快,上前一步,抬脚踢出,一气呵成,快的有些让人看不清。

    管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杨琏一脚踢在肚子上,飞出好几步,然后倒在地上。这一脚太狠,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躺在了地上,大吐苦水。他身边的家丁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发出一声呐喊,冲了上去。

    郑恩大喝一声,道:“休伤恩公!”说着,提起拳头就砸。郑恩虽然有两日没有吃饭,走路也有些轻飘飘的,但与家丁打起来,出手又快又硬,一名家丁顿时被打倒在地,捂着脸直哼哼。

    “不用怕他!”另一名家丁喊着,扑了上去。左右几人也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朝着郑恩杀奔而去。

    杨琏本来想要动手,突然后退一步,看着郑恩与这几人搏斗,他甚至还拦住了想要上前助战的林仁肇、陈铁,道:“不要急,先看看再说。”

    这时,郑恩已经和那几人打在一起,郑恩果然力大无比,虽然两日没有吃饭,力气大为衰减,但拼命之下,那几名家丁靠不得郑恩的身。几名家丁围着郑恩,不停地转圈,寻找着郑恩的破绽。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郑恩虽然厉害,但几名家丁围着他转圈,伺机而动,又都是人高马大之人,一个被打倒,另一个扑上,郑恩还是十分吃亏。

    这时管家吐了一口白沫,站了起来,开始大骂,道:“给我抓住他,有什么事老爷负责!”

    杨琏听见,不由冷笑了一声,这个管家当真是不怕把事情闹大啊。

    几名家丁听了,顿时底气更足,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朝着郑恩扑了上去。郑恩拳打脚踢,三人倒下,但一个人却借势扑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郑恩的腰身。

    郑恩举起拳头,朝着他狠揍了几拳,那人死命咬牙承受,另有两人扑了出来,抓住郑恩手臂死死不放。

    “打,给我狠狠打!”管家见家丁得手,郑恩就要被擒,当即脸上一喜,气焰又嚣张起来,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狼狈。

    郑恩腰身被抱住,双臂也被抱住,有些施展不开,他抬起脚将一人踢倒的同时,胸口也中了一拳,这一圈力气很大,又打中了郑恩的要害,郑恩当即闷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有些承受不住。

    家丁们一招得手,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脸上大喜,一左一右扑了上去,要给郑恩一个教训。反正就算打死了人,一个贫民而已,老爷随便出面,就能将此事摆平。(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又见故人

    管家见状大喜,高声道:“哼,敢于老爷作对,这就是下场!”说着,扫了杨琏一眼,在他看来,杨琏没有动手,已经被吓傻了,只要除掉了郑恩这个不长眼的小子,余下这几人还不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然而,他刚刚笑出声来,就听风声乍起,来不及回头,就听见有人骂道:“去你妈的,畜生!”话音未落,管家就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难受极了。

    打他的自然是杨琏,杨琏虽然觉得自己并非好人,但也从未如此欺负过一个贫民,此时他看过了郑恩的身手,心中有了底,于是果断出手。怒骂一声之后,管家飞了出去。杨琏不等他爬起,飞快地冲了上去,一把拎起管家的衣襟,伸出手去,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打的一双手隐隐生疼。

    管家更惨,十几个耳光过后,嘴角渗出了鲜血,他想要说什么,却有说不出来,嘴里冒着血泡。

    杨琏出手之后,林仁肇、陈铁等人也都出手了,围住郑恩的那几名汉子瞬间就被打倒在地,纷纷地地上哀嚎。

    郑恩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刚才为了恩公,一时忘形,此时见管家等十余人都被打倒在地,不由有些害怕了。这个管家身后站着的,是什么指挥使,想来是极大的官,他一个贫民怎么惹得起?

    郑恩忙走到杨琏身边,道:“恩公,出大事了,你快走!”

    杨琏放下管家的衣襟,呵呵一笑,道:“无妨。”用脚踢了踢管家,道:“你记住了,我叫杨琏,那赵弘殷若是不服,你尽可叫他来找我!不过,你让他抓紧时间,若是晚了,我可没有功夫等他。”

    管家躺在地上哼哼着,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郑恩这才知道杨琏性命,忙道:“恩公,我去葬了父亲,便来投奔恩公,只是不知道恩公住在何处?”

    杨琏没有急着回答,他负手踱步,思考了片刻,这才道:“郑恩,我看你身手不错,其实从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郑恩面露犹豫之色,道:“从军?可惜我没有门路呀。”

    “如今是乱世,各地都拥兵自重,当兵其实不错。只是可惜,我是唐使,不能带你回去。不过,我有一个建议,你可以考虑。”杨琏说道。

    郑恩摇头,道:“既然恩公是唐使,那么我愿意与恩公去大唐,还望恩公不要抛弃我!”说着,郑恩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半跪在地上。

    杨琏上前两步,扶起郑恩,道:“郑恩,你不必如此多礼。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话叮嘱与你。”

    郑恩不知道杨琏要说什么,跟在身后,十分不舍。

    林仁肇和陈铁踢了踢家丁,喝道:“还不快滚!”

    家丁们互相扶持着站起身来,又将管家扶起来,如丧家之犬匆匆溜走。

    “郑恩,我知你是忠义之人,只是你是中原人,若与我去那大唐,难免背井离乡。”杨琏劝慰。

    郑恩摇摇头,道:“如今这时代,当真是人吃人,就算背井离乡,只要能活下去,也是极好的。”

    杨琏心中叹息一声,乱世便是如此,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取得更多的功绩,不惜来到开封,经历九死一生。将这些思绪抛开,杨琏笑了笑,道:“郑恩,你想要投奔我,本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托你去办,不知道你敢吗?”

    “恩公但说无妨,郑恩纵然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郑恩正色。

    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杨琏已经看出郑恩是个十分讲义气之人,只是他性格有些直爽,似乎又不太合适。但如果能瞒住那人,效果又是极佳的,当即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道:“郑恩,郭威你可认识?”

    郑恩点点头,道:“听说过此人,据说此人是个大英雄,大豪杰。”

    杨琏心中一动,问道:“郭威我也见过,此人的确是不凡,不过,若是有一天,我与此人沙场对决,你会帮助谁?”

    郑恩瞪大了眼睛,看着杨琏,道:“恩公于郑恩有恩,那郭威虽然是大英雄,但我怎会帮他?我自然是会帮助恩公,只是,我没有那个本事。”说着,连连摇头。

    杨琏笑了笑,道:“不用着急,那郭威现在为邺都留守,你可前去邺城,寻机投奔他。”

    这话一出,纵然是郑恩个性耿直,也明白了杨琏的意思,不由道:“恩公,你、你的意思是?”

    “不错,正是你想的这般。不过,平时你无需与我联系,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只要你肯用心做事,以你的武功,必然受到郭威倚重,至少能成为都头,掌握一定兵权。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领兵北上,以郭威决战中原,我需要你的帮助。”杨琏说道,这是他心中的想法,此事若是成了,自然有很大的好处,若是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郑恩显然吃了一惊,张大着嘴巴,没有反应过来,足足过了半响,郑恩这才回过神来,道:“想不到恩公有如此大志,想要逐鹿中原。”

    “天下苦乱久矣,若不能统一天下,似你今日这般的事情,还会发生许多。郑恩,你愿意帮助我也好,不愿意帮助也好,此事我并不勉强,你也无需因为我有恩,就听命于我。”杨琏又道。

    郑恩听罢,猛地跪在地上,道:“恩公仁德,他日平定中原,自然为仁慈之主。郑恩愿意为恩公效力!”

    杨琏大喜,扶起郑恩,笑道:“既然如此,你一切小心。我没有入主中原一日的行动,你便不可妄动。一切等我联络你。”

    “遵命!”郑恩说道。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杨琏心中一颗石头落下,早些就在考虑如此对付郭威,如今有了一个选择,虽然这个选择看起来是最差的。

    郑恩点头答应,冲着杨琏施礼之后,抱着父亲的草席匆匆离开。

    “想不到今日又有收获。”符金盏这时靠近了杨琏,微微一笑。

    “金盏,你知道我与他说了些什么?”杨琏微微诧异,这个女人,当真是聪明到了这个地步?

    “能猜到一些。”符金盏点头。

    “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杨琏淡淡一笑,慢慢踱步走上前去。

    “杨公子在短短时间,已经思妥一句,那才是聪明的紧。”符金盏不露声色地说着。

    杨琏与她相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杨琏道:“似你这般聪明,到了金陵,我可算有了一个帮手。”

    符金盏苦着一张脸,道:“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可苦了妾身了。”

    两人说话间,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行人来到杨琏跟前,为首一人喝道:“刚才可是你们打了赵府的人?”

    杨琏听着这话有些熟悉,抬起头来打量,不由笑道:“原来是赵三公子!”

    来人正是赵匡义,他在府中无聊,正要出府,却看见管家被打的满脸是血,不由大怒。赵家在开封虽然不算什么大官,但赵家久居开封,也算根深蒂固,不管中原朝廷如何变幻,赵家始终屹立不倒,比起那些个不时被满门抄斩的贵族,的确好了不少。

    赵匡义看见管家被打,众位家丁也都受伤,闲的无聊的他顿时火冒三丈,什么人敢欺负到赵家头上来了?这口气,他不可能咽下,当即召集了赵府的家丁,兴师动众地赶来报仇。

    可是赵匡义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的正是杨琏。自从在金陵吃了赵匡义的亏之后,赵匡义对杨琏是又恨又怕,不过回到开封,这里可是大汉的地盘,哪里容得杨琏嚣张?

    此时赵匡义觉得,杨琏身边的人不多,而他足足带了三十多人,就算是吐一口唾沫,都能将对方淹死了。在金陵的仇恨,这个时候不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来人,将他们围起来!”赵匡义发了狠,心中终于找到了机会。

    杨琏冷冷地看着赵匡义,笑道:“怎么,上次被打得还不够?”

    赵匡义脸色一红,道:“狗贼,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赵匡义你心里最是清楚。怎么,你仗着人多,就想留我在这里不成?你也不考虑考虑,我何等身份,若是在这里出了事,你赵家都要满门抄斩!”杨琏淡淡地回敬。

    赵匡义闻言,果然有些动摇了。他自然知道杨琏是使者的身份,本来他以为蔡王刘信会给杨琏一点教训,但似乎刘信没有这个想法。而赵匡义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赵匡义不想放弃。但也又知道,大汉天子刚和杨琏签订了和约,据说大汉很是吃亏,若是真的动了杨琏,恐怕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的赵匡义没有个主意,因此拿捏不定。

    杨琏见他犹豫,上前一步,双手背负在身后,笑道:“赵匡义,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有胆子,便将我杀死在这里。但你若是不敢,就立刻给我滚!”

    “你!”赵匡义大怒,想要发火,却觉得有些无力,他虽然纨绔但也知道若是真的将杨琏杀了,一家人必定受到牵连。

    “早晚有一天,我会报仇,将你碎尸万段!”赵匡义狠狠地看了杨琏一眼,跺跺脚,带着家丁走了。

    “杨琏随时恭候大驾!”杨琏微微一笑,大声回答,说罢转身就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壮志雄心

    忙碌了一下午,买了不少东西,后来回到鸿胪寺的时候,是用马车将东西运回去的,采购的东西多半是中原的特产,此外还有来自于番邦的一些特色首饰。

    大唐胸襟广阔,包容四海,将近三百年的国祚,与突厥、契丹、栗特、吐蕃、回鹘等民族有着很深的联系,甚至当年安史之乱和黄巢之乱时,还向异族借兵,也都顺利平叛,恢复了大唐江山。

    大唐说起来胡化极深,胡凳胡椅便是从胡人那边传过来的,买些特色的物品,也不算突兀。一行人将东西捆好,易碎的东西还垫了柔软的褥子等物,以防损坏。直到月上梢头,才将东西弄好。

    吃过了饭,杨琏与林仁肇说着事情,这一次回去,也不知道金陵发生了那些事情,杨琏已经让曾忆龄提前出发,若有消息,及时回报,一边杨琏及时作出应对。曾忆龄虽然无奈,但还是答应了,已经在两日前出发,她在暗处,方便做很多事情。

    两人商量着回去的路线,依旧是走大运河,而且由于符金盏的关系,杨琏还要去徐州一趟,和符彦卿套套关系,对于日后,会有莫大的帮助。路线敲定不难,很快就决定了,还是和来时一样的路线。

    商定之后,林仁肇说起了郑恩的事情,他有些不明白杨琏为何要这么做。杨琏其实也有些疑惑,前世年轻时,倒是听过评书,也看过一些电视,对郑恩这个人有一定了解,知道此人曾经和柴荣(郭荣)和赵匡胤结义。此人非常讲义气,或许杨琏有机会利用他。

    林仁肇倒是觉得这个机会不大,但杨琏也没有太多要求,如果郑恩能记住这个恩情,日后能有所帮助,那也是不错的,如果记不得,杨琏也只是损失一块金饼罢了,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

    两人说话间,鸿胪寺的官员匆匆而来,禀告着:“杨使者,高将军来访。”

    “高将军?那个高将军?”杨琏不由问道。

    “是高怀德高将军。”官员说道。

    杨琏点点头,道:“请高将军进来。”说着,杨琏站起身来。高怀德是名将之后,本身武艺超群,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官员匆匆退了下去,不一会带着高怀德进来了。高怀德目光炯炯,看着杨琏的目光有些不善,杨琏目光如炬与他对视,丝毫没有示弱,两人凝视了半响,谁也没有退缩。

    林仁肇在一旁看着不对劲,出来打着招呼,笑道:“高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事情?”

    高怀德这才冷哼了一声,冲着杨琏施礼,道:“杨使者,我奉陛下之命赶来,是想问问杨使者何日出发回转金陵?”

    “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后日一早,就出发。”杨琏回答。

    高怀德点点头,道:“杨使者是大汉的贵客,陛下令我带兵保护,只是不知杨使者走那条路回去?”

    “此时暂时保密,高将军只要跟随我走便可。”杨琏笑道。

    高怀德面露不悦之色,道:“杨使者远来是客,我带兵护送也是为了杨使者的安全。若是规划好了路线,也可以让沿途的驿站准备干净的房间,供杨使者安歇。若是无法确定路线,恐怕我难以做出安排,陛下那边也难以交代。”

    杨琏呵呵一笑,摆摆手,道:“高将军无需烦恼,这一行,我总觉得要出事情,还是小心些为妙。”

    高怀德眉头一皱,粗声粗气地道:“杨使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高怀德行得正坐得直,陛下既然令我护送杨使者,自然会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怠慢!我就算与你有仇,也会堂堂正正与你厮杀一场。”

    这话一说出来,杨琏顿时觉得高怀德也算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便真诚地拱拱手,道:“高将军误会了。实不相瞒,这几日在这鸿胪寺四周,有来历不明之人出现,有时候是乞丐,有时候是小贩,总之是变化多端,让人猜不到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高怀德脸色一变,道:“杨使者,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有人看见大唐与大汉签订了盟约,心中着急,便蓄意破坏,一旦大唐与大汉关系破裂,甚至反目成仇,将会有人受益。”杨琏解释。

    高怀德不由动容,大汉建立不过半年光景,可谓多灾多难,好不容易与大唐结成同盟,稳定了南方的形势,让大汉可以安心恢复中原生产,积蓄实力。如果真的有人心怀不轨,那么大汉就危险了。

    “不知杨使者查出来没有?这些人究竟是那些人?”高怀德问道。

    “事情也就是在这两日发生,暂时还没有眉目,我打算在回大唐的途中再看看。”杨琏说道。

    高怀德点点头,道:“原来是如此,杨使者放心,此事我禀明陛下,加派人手严查,绝不能让歹人行凶。”

    “如此,就劳烦高将军了。”杨琏拱拱手,朝着他施礼。

    高怀德还了一礼,匆匆走了出去,林仁肇看着杨琏,道:“杨指挥,近日并没有人在四周出现啊,为何这般说?”

    杨琏哈哈一笑,道:“仁肇,这是一种感觉,你告诉陈铁他们,回去路上可要小心谨慎,绝不能贪小便宜,因小失大。若是有人令两国结盟一事受损,我决不轻饶。”

    “遵命!”林仁肇知道杨琏说一不二,当即点头答应。

    高怀德回到皇城,向刘知远禀告此事,刘知远也觉得此事杨琏没有欺瞒的必要,毕竟唐末之后,几个势力最大的国家,当数中原朝廷和大唐,吴越、南汉、蜀国等国家都要稍逊,至于南平、楚国,则属于第三等国家,需要仰人鼻息才能生存。

    大汉与大唐结盟,的确会引起各方面震动,而杨琏来到开封,将近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其他国家应该得到了消息,派人来破坏也是情理之中。刘知远当即让高怀德多帅兵马,小心戒备。

    同时,刘知远强撑身子,写了一份圣旨,令各地节度使四处狩猎,围剿各地的强盗、海贼,减少杨琏遇袭的可能性。

    第三日清晨,杨琏早早起来,用过了早餐,令人将礼物搬上了马车,都捆绑好了。捆绑之时,高怀德先是带着一千骑兵赶来,气势汹汹的模样惊得百姓纷纷躲避,心想莫非又是那个官员遭了灾?

    高怀德与杨琏见了面,说了几句话,刘承祐也来了。

    刘承祐还带来了不少礼物,多是金银,他知道杨琏要回去,带金银细软自然是最方便,也是最为值钱的。两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黄金白银,居然有千两之多,看的高怀德是心惊不已,心想这太子与杨琏居然有这份交情,临走之时送了这么多的财富?

    杨琏也不与他客气,有人送钱,为何不要?当即拱手谢过,令人绑在车上。准备了半响,杨琏这才出发,朝着运河的码头走去,刘承祐带着禁卫军士兵相送,此时他已经贵为太子,身边有不少侍卫保护着他的安全。

    众人开拔,一路朝着码头行进,杨琏、林仁肇、刘承祐、高怀德等人骑着战马,符金盏坐在马车里,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琏与刘承祐走在最前面,低声说着话。

    杨琏自然是又在叮嘱着他,凡事要长一个心眼,若是情况不对,可以来金陵找他,刘承祐觉得杨琏有些多虑了,他是大汉的太子,手中大权在握,谁敢对他无礼?又怎么可能会去金陵?刘承祐内心如此想着,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道:“杨大哥,我记得了。”

    杨琏见他目光闪烁,一副不信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知道这些话都是白说了,只是刘承祐也只是一颗棋子,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杨琏并不能严格控制,他不听也就罢了。本来杨琏是想,一旦郭威真的造反,刘承祐形势不利便可以逃到金陵,这样日后杨琏若是北上,便可以打着光复汉室的称号,利用一下河东节度使刘崇等人,夹击中原。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聊了半响,不知不觉便到了码头,杨琏选择走水路,自然是方便快速,节约力气,几艘大船已经准备好了,正停泊在岸边,一行人又忙着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搬上大船。高怀德也让禁卫军的士兵帮忙,人多力量大,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东西便都搬上了船只。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宴席,太子殿下,请回吧。”杨琏说道,心中也有些不舍。

    刘承祐点着头,道:“杨大哥,他日有空,你再来开封,我们一起去打马球,一起下棋。”

    杨琏哈哈一笑,心想他日我来开封,必定是入主中原之时,只是这话却不能说,他拍了拍刘承祐的肩膀,道:“汉国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切不可辜负了你父皇,你要知道,如今你不仅是大汉的储君,更是未来的大汉帝王,责任重大。凡事三思,不可鲁莽行事,更要远离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

    刘承祐点头称是,道:“杨大哥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

    杨琏转身离开,这时他发现一个人很是面熟,好像此人曾经侍奉过前太子刘承训,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管他叫什么,已经和杨琏无关,杨琏上了船,船夫拉起船锚,升起了风帆,朝着东边行进。

    刘承祐挥挥手,直到杨琏的船只消失不见,这才走了回去。

    “太子,此人甚为无礼。”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说道,正是杨琏觉得有些面熟的那人。此人叫做李业,是李皇后的弟弟。

    “杨大哥和我一样,都是个性耿直之人。也是为我好。”刘承祐笑了笑,对于突然来投靠自己的李业,倒是很有好感,毕竟是自己的舅舅。

    李业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稍微点一点也就好了,再也不说话。一行人骑着战马回到了开封。

    杨琏站在甲板上,劲风吹在脸上,有些冰冷,高怀德站在杨琏身边,同样负手而立。而在岸边,一队队的骑兵正在狂奔。

    船只离开开封之后,两岸逐渐变得荒芜,两岸不仅住房极少,就连农田也大多荒废,中原历经多年的战乱,损失极大,与大唐的繁荣比起来,查了不是一点半点,也正是因为如此,北人在恶劣环境下变得性格坚强,格外彪悍;而南人过惯了安逸的生活,逐渐丧失了斗志。

    杨琏如此想着的时候,高怀德却是另一番想法,他觉得两岸无比荒凉,他实在不想在看来这样的惨况,如果天下能一统,至少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吧。

    “杨使者,你认为这天下,终究会落入谁的手中?”高怀德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问道。

    杨琏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按照他的印象,这天下自然最后落入了赵匡胤的手中。说起来,好像汉国撑不了两三年,郭威就成功夺得大汉江山,经过郭威、郭荣的励精图治,短短几年,后周的国力大涨,无论是北击契丹还是南下大唐,都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可惜郭荣早死,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最后便宜了赵匡胤,最后又便宜了赵匡义这个纨绔子弟。

    而最为悲剧的时候,大唐不仅从皇帝自降为国主,那后主李煜更是被灭国,妻子小周后更是受到赵匡义的****,成为不堪回首的一幕。

    杨琏虽然对大唐没有好的印象,但他此时的命运同样是捆绑在大唐的身上,大唐越强大,杨琏获利也就越多,当然了,这期间是要以杨琏掌握大权为基准,不然杨琏怎能实现他的目标?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天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杨琏又怎会放弃?郭威、郭荣、赵匡胤乃至于赵匡义,无不是天下英雄,杨琏要夺得天下,便要将这些人踩在脚下。

    “高将军,若我说这天下,最后是我的天下,你相信吗?”杨琏淡淡的问道。

    高怀德不可思议地看了杨琏一眼,道:“你?我没有听错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高将军难道没有听过吗?”杨琏再问。

    高怀德哈哈一笑,对杨连的话并不相信,便道:“杨使者,他日你若是有逐鼎天下的壮志雄心,我高怀德必定祝你一臂之力,绝不食言。”

    “如此,一言为定!”杨琏淡淡一笑,目光中充满了自信,他伸出手。

    高怀德显然将此事看成一个笑话,他同样伸出手去,与杨琏拍掌,道:“好,一言为定!”

    两人说话间,符金盏走到了杨琏身后,微微躬身施礼,道:“杨公子,响午时分,该用餐了。”

    “好,高将军,请!”杨琏说道。

    高怀德点头,转过身之际,却觉得符金盏的似乎有些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来是谁。犹豫间,杨琏和符金盏已经一前一后,缓步走了。高怀德忙摇摇头,苦笑一声,快步走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符彦卿的使者

    沿着运河东行,速度但也快捷,基本上便是白天行船,夜晚抛锚休息。

    运河经过的地方,对于大汉来说,还算繁华,靠着运河水灌溉,又或者是运输之类,总能养活自己。

    一路上居然颇为平静,随着离徐州越来越近,林仁肇、高怀德等人都放了心,徐州是符彦卿治下,与大唐接壤,只要将杨琏护送到边境,高怀德的目标就完成了,他便可以放心返回。

    杨琏却格外警惕,事情往往到了最后的时刻,看起来就要成功,人是最松懈的时候,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他让众人提高警惕,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高怀德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杨琏太过于小心,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足以证明杨琏是多虑了,如今即将到徐州,显然更不可能有什么敌人。

    林仁肇、陈铁倒是对杨琏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杨琏一直以来都是三人的主心骨,又是正使,自然是格外小心。

    与众人态度不同,符金盏却是有些惆怅,回到徐州,让她又喜又忧,喜的是又能再看见父亲,忧的是害了妹妹,让她很是内疚。她是一个善良而有个性的女子,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那当年发展,等到符茗顶替她嫁给李崇训,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无可挽回,她若表明身份,符家便是欺君之罪,要被满门抄斩的。

    杨琏倒是劝慰过几次,这或许就是命运,让人难以捉摸,符金盏需要时间,才能抚平心中的伤痕。

    这一日,过了宋州,恰逢天公作美,吹了顺风,船一路走得很快,两日后在离徐州有三十多里的地方停下,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虽然离徐州已经不远,但到了徐州,天色必定黑了,若是要进城,反而可能会发生事情。杨琏很是决断地停止了前进,让高怀德很是郁闷。

    船只上的厨子忙碌起来,杨琏与林仁肇站在甲板上说着话,徐州就要到了,回到大唐也就快了,两人居然都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杨琏知道,回到金陵之后,还有更为艰巨的任务等着他,时间不等人,如何利用这一次成功与大汉结盟的功劳博得更大的利益,是杨琏需要考虑的。

    李璟那边自然是不必说,齐王肯定是要支持的,关键的变数还是李弘冀那边,毕竟李弘冀是李璟的皇长子,表面上看起来还没有封王,但他能掌握兵权,甚至还有一支人数不少的私人武装,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如今的杨琏还十分弱小,一切需要谨慎行事,最好能有一块地盘,这样才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

    林仁肇却是另一番的想法,虽说他对杨琏的身份有些怀疑,但杨琏从没有明说,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去问。不过这一次事情的成功,让林仁肇坚定了以后跟着杨琏做事的想法。闽国已经灭了,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博一个封妻荫子,而跟着杨琏,很有机会实现这个目标。

    两人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运河的东南方向,出现了一串黑点,杨琏借着夕阳极目望去,只能看见那串黑点在快速移动着,似乎是骑兵。在这个地方出现的骑兵,十之**是徐州方面派来的。

    高怀德同样看见了,他不敢怠慢,忙亲自上马,带着人去查看,半柱香后,两支骑兵相遇了。

    高怀德目光炯炯,十分警惕地看着对方,道:“你们是什么人?”虽然他已经看见这群骑兵打着的是武宁节度使的旗帜,但仍然要问一问。

    “我乃是武宁节度使帐下崔不然,奉武宁节度使之命,前来迎接大唐的使者!”此人报出了身份。

    高怀德点点头,道:“我乃是高怀德,同样是奉陛下之命,送大唐使者返回。”

    崔不然这时从怀里掏出一卷丝绸,上前几步递给高怀德,道:“高将军,这是武宁节度使的文书,请过目!”

    高怀德将丝绸打开,心想这武宁节度使果然有钱,连传递消息都是用丝绸。匆匆一阅,原来是武宁节度使符彦卿知道杨琏赶来,因此派人来迎接,目的也是要保证杨琏的安全,确保大汉与大唐的结盟。

    高怀德并不认识符彦卿的字,不过下面盖着的武宁节度使的大章倒是真的。高怀德点点头,将丝绸还给崔不然,道:“杨使者就在前方。崔将军,请!”

    崔不然点点头,他带着的人不多,只有十来个骑兵,个个铠甲精良,目光锐利,一看都是百战精兵。当下高怀德在前,崔不然在后,两支骑兵总计有五十多人,朝着船只停泊处狂奔而去。

    回到船只上,高怀德为杨琏介绍,道:“杨使者,这位是武宁节度使的部将,前来迎接杨使者进城。”

    崔不然忙上前拱拱手,施礼道:“崔不然见过大唐使者!这是我家节度使的书信,还请一阅!”说着,又将丝绸取了出来,递给杨琏。

    杨琏点点头,却没有上前。陈铁会意,上前几步接过丝绸,然后转交给杨琏。杨琏抖开丝绸一看,点点了头,他也知道武宁节度使符彦卿一定会要找他,毕竟两人之间,还有许多秘密,派人来也是正常的,不过杨琏仍然十分警惕。

    杨琏将丝绸收好,咳嗽一声,道:“诸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去找符金盏。

    符金盏倚着窗子看着窗外景致,看见杨琏进来,笑道:“你来了。”

    “有一件事,要你确认一下。”杨琏说道,从怀中掏出了丝绸,递给符金盏。

    符金盏打开一看,喜悦地道:“这是父亲的信。”

    “这笔迹,这印鉴,没有错吗?”杨琏问道。

    符金盏闻言,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摇头,道:“没有错,的确是父亲是笔迹,这印鉴也没有错。”

    杨琏伸出手抓过丝绸,眉头却依旧皱着。

    符金盏有些疑惑,问道:“是父亲派人来接我们,你为何愁眉不展?”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曾经在徐州逗留数日,令尊部下有哪些出名的将领,又或者说心腹,我都是知道的,也曾见过面,喝过酒。可是今日来的这个人,叫做崔不然,我却一点都没有见过。”杨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处。符彦卿要办这种事情,自然是派出心腹才妥当,可是这个崔不然,似乎不是心腹。

    “崔不然?”符金盏笑了笑,道:“没错,这个人是父亲的心腹,你没有见过他,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外出找我,因此你没有见过。”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杨琏点头,忽然又道:“听你口气,自然是见过这人,可惜若真的是,他若认出了你,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番周折。”

    符金盏摇摇头,道:“既然父亲派他来迎接,应该知道我在这里。”

    杨琏道:“你与我出去,一切自然有所分晓。”

    符金盏想了想,道:“也好,若是此人是冒名,父亲可脱不了干系。”虽说这字迹和印鉴都是真的,但符金盏同样是小心谨慎的人,事情到了这步,便要更加小心。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杨琏远远地便看见崔不然和高怀德、林仁肇等人正在说话,杨琏低声道:“我观此人,匪气较重,因此有些疑心。”

    符金盏在远处看了看,道:“正是崔不然。”说着,笑道:“既然是此人,当没有事情,我先退下了。”

    杨琏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高怀德看见杨琏过来,忙道:“杨使者,崔将军的意思是,今夜就赶往徐州,毕竟在徐州城中,要安全许多。”

    杨琏摇摇头,道:“天色已晚,还是在此安歇,明日再出发去徐州。”

    高怀德呵呵一笑,看了崔不然一眼,道:“崔将军,我说的没有错吧。”说着,脸上有着讥讽之色。

    崔不然咳嗽了两声,对高怀德的话听而不见,道:“杨使者,符节度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若是杨使者不去,恐怕卑职没法交差啊。”

    “你可回去禀告此事,若是怕符节度告罪,我可以修书一封,让符节度知晓此事。”杨琏再道。

    崔不然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杨琏,想了想,道:“杨使者,这实在是叫卑职为难。”

    杨琏摆摆手,道:“我心中已经决定,无需多言。”

    崔不然叹息了一声,道:“若这样回去,符节度一定会责骂卑职,这样,我令人回去报告,今夜就在此地安歇。”说着,看了高怀德一眼,笑道:“高将军,我可要讨一些酒食了。”

    高怀德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别的没有,吃的管饱。”

    当即崔不然令人赶回徐州,自己带着八名士兵留了下来。高怀德令人送了几个帐篷给他,同样在岸边扎下,就地安歇。

    夕阳落下之后,一片黑暗,高怀德令人点上了火把,将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昼,借着火把,禁卫军的士兵吃吃喝喝,所有人都知道任务即将完成,心头的石头就要落地,到了徐州之后,很快就可以返回开封,与家人团聚了。

    杨琏、林仁肇等人依旧在船上用餐,很少下船只,显得很是特殊,对于这一点,禁卫军的士兵没有怨言,这段时间来,都已经习惯了。倒是崔不然觉得十分奇怪,不由问了起来。

    高怀德为他解释,崔不然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此人怎会如此小心?”

    高怀德对杨琏本来就有意见,虽说前些日子定下了约定,但在内心里,对杨琏的态度依旧是不变的,见崔不然对他的态度很是不好,当即哈哈一笑,道:“南人都是胆小如鼠之人,这一路上,他十分小心,总说有人要害他,可是这一路行来,压根没有事情,足见此人非常多心。”

    崔不然哈哈一笑,道:“此人出使大汉,论理来说,应当有几分本事,但想不到居然如此胆小。看来南朝无人矣!”

    “那是。”高怀德嘿嘿一笑,其实他对杨琏的印象,多半是起冲突那日,不过,高怀德觉得杨琏多半是仗着使者的身份,这才有恃无恐。除了此事,杨琏在开封,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鸿胪寺内呆着,根本看不出有几分本事。

    崔不然又冷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也都呆在船上?”

    “不错!”高怀德回答的很是简单。

    “我敢打赌,南人都像他这般懦弱,一旦大汉挥师南下,南朝必定不战而降!”崔不然说道。

    高怀德举起酒樽,哈哈一笑,觉得崔不然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便道:“来,崔将军,喝一杯。”

    崔不然举起酒樽,与他喝了一杯,擦了擦嘴角的酒水,道:“高将军是大汉名将,他日大汉南下,高将军必定是先锋大将,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直捣金陵,活捉大唐天子,让他为高将军斟酒。”

    高怀德闻言却叹息了一声,重重放下了酒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高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崔不然见高怀德突然心情低落,心中不由奇怪,便好奇地问道。

    “可是,你可知道,这一次杨琏出使大汉,与天子谈判,足足谈判了半年,最终,居然是大唐得益!也不知道陛下究竟被杨琏使了什么巫术,这一次签订合约,大汉的颜面都丢尽了。”高怀德说道,摇摇头,为自己斟满了酒,一口喝尽。

    “高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崔不然不解,问道。

    “唉,此事不说也罢,总之是丢脸之事,我不想说,心里难受!此事,日后你便知道,丢人,当真是丢人哪。”高怀德摇摇头,语言间充满了落魄。

    崔不然见他不说,心中略略揣摩了一番,根本猜不透大汉天子会对大唐做出什么承诺,只得瑶摇头,劝慰道:“好,高将军,今日我与你不醉不休!”

    “好,痛快!”高怀德喜欢个性耿直之人,见崔不然很爱喝酒,刚才又与自己很是投缘,当即哈哈一笑,为崔不然斟满了酒,两人就在大帐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两人足足喝了一个半时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高怀德就在大帐里,像个死猪一样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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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介绍: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也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里有流芳千古的英杰,也有遗臭万年的汉奸。 李煜说:只爱美女,不爱江山。 柴荣说:这天下,本该是朕的。 赵匡胤说:朕来接手! 赵光义呵呵 一笑,说:美女,江山,都是朕的! 杨琏说:滚犊子,都给老子跪下! 灭南唐,复旧国;伐后周,击契丹,一统天下。 周娥皇说:陛下诗词高绝,臣妾不如。 符金盏说:陛下英雄,乃当世英豪。 花蕊夫人说:陛下为臣妾复仇,妾身无以回报,唯有…… 杨琏说:朕的女人,谁敢无礼?当斩之!五代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