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五代枭雄TXT下载五代枭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五代枭雄全文阅读

作者:一包黄果树     五代枭雄txt下载     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诧异的杨琏

    响午时分,杨琏带着三十多名禁卫军士兵,此外刘正带着五百精壮士兵,朝着西门赶去。一路上,二十多辆马车连绵不绝,吸引了很多百姓的注意,他们议论纷纷,这是发生了什么士兵?

    小道消息无疑是传播的最快的,很快,不少百姓都知道了,这是刚来的顺天节度使,拿着赈粮去接济城外的百姓。对此,有人颇有微言,城中照样饥民遍地,节度使为何不先赈济城内的灾民?再说了,据说城外的灾民,多半是汉国人来的。楚州作为前线,与中原朝廷瓜葛太多,彼此都有仇恨,很多百姓因此不满。

    不过,也有知道西门外发生的事情的百姓,当即便反驳了。城外的灾民虽然是汉国人,但毕竟也是人。再说,他们气势汹汹,说要围攻楚州。若是让他们打破城池,那楚州城的百姓,可就惨了。

    这人话一出,顿时有人又反驳,那些灾民,多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又饿得没有了力气,怎么可能攻打楚州城?刘刺史虽说治政不成,但楚州身为前线,也是有不少精兵,若是连这群灾民都挡不住,何以保家卫国?

    百姓们各自说着,谁也不能说服谁,这个时候,一名手中拎着锣鼓的士兵一边走,一边敲打着锣鼓,大声喊道:“诸位乡亲,以坊为单位,通知各户领取赈粮,若有不明,可去官府看告示。”

    士兵大声说着,重复了几遍之后,很快就消失了,去下一个坊宣传去了。

    百姓们先是愕然,旋即大喜,官府终于放粮了,有了粮食,全家老小勒裤腰带,就算不能吃好吃饱,至少也不会饿死人了。在乱世中,百姓的要求倒也不高。生存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满足了这一点,百姓们也就满意了。

    不过,还是有人反对,刘彦贞是什么货色,大伙儿都知道。如今虽说来了个什么节度使,恐怕也是一丘之貉,贴出告示,无非是想要安定民心,理由嘛,很简单,城外的灾民就要攻城了,若不能稳定内部,这楚州城恐怕就要落入灾民之手。那时候,这些个达官贵人,什么节度使,什么刺史,都会成为阶下之囚。

    不过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人见过那节度使,还赏赐了一大麻袋,至少有百斤重的粮食给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有的人羡慕,足足一百斤的粮食,分到每个人的手上也有二十多斤的样子,足够一家老小吃上几天了。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不信,毕竟他们没有看见。

    众说纷纭中,杨琏一行已经到了西城门,登上城头一看,百姓果然离城有五百多步的样子,城下只有十几名壮汉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杨琏一眼就看见戴礼在其中。戴礼看见杨琏,忙奔了上来,在城头下招手。

    杨琏点点头,这个戴礼还算讲信用。

    “戴礼,人都安排好了吗?”杨琏高声问道。

    “都安排好了。”戴礼回答。

    杨琏挥挥手,士兵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先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出去,紧接着士兵将粮食运输了出去,一溜烟在城外摆开。杨琏又调集了三百多名弓弩手站在城墙上,一旦情况有变,城下的士兵便立刻抛弃粮食,进入城内。

    不过,杨琏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在戴礼的协助下,城外的灾民有条不紊地领取灾粮,只用了一个半个时辰,所有灾粮全部发完,灾民们感恩戴德,几名为首之人在城下连连鞠躬,向杨琏等人表示感谢。灾民退下之后,杨琏依旧站在城头,凝视着远方的灾民。

    林仁肇慢慢踱步,走了过来,道:“杨节度,今日的事情,还算顺利。”

    “就是太顺利了,反而让人觉得有问题。”杨琏伸出手,指着城外,“什么时候,百姓有了这么强的组织能力?恐怕就算是一般的军队,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林仁肇点头,表示赞同,军队,尤其是溃败的军队根本没有纪律可言,而这些灾民,情况并不比溃兵好,可是偏偏他们做到了,在领取粮食的时候,没有人贪心,更没有人见了粮食心生歹意。要知道,当年神武军在冯延巳的带领下,赶往苏州骚扰钱文奉,当时神武军受袭,军心涣散,败兵同样做出抢劫百姓,甚至杀害百姓的事情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如此,这些百姓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执行能力?

    “毫无疑问,百姓之中,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定要想办法找出幕后主使者,不然随时可能会闹出事情来。”杨琏说道,而且他更担心的是,幕后主使者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林仁肇道:“杨节度,不如派人潜入灾民之中。”

    “恐怕不成,这些灾民多半是以寨子为单位,彼此都很水,想要打入他们的内部,并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查出来,反而会打草惊蛇。”杨琏摇头,他虽然知道有人使坏,但杨琏并不想表现出来。

    林仁肇想了想,道:“如此一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也不然,那个戴礼是个关键人物,先暗中打探他的消息,再做计较。”杨琏吩咐。

    林仁肇点头,如今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灾民领取了粮食之后,纷纷埋锅造饭,领取的粮食虽然不多,每个寨子先是领取,然后发放到每家每户,人均不过二两米,勉强温饱而已。不过有了粮食,就没有饿死的危险,百姓们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淘了米,就着野菜开始煮饭。很快,城外就飘荡着米饭的香味。有节约的,煮起了米粥,这样能够多吃几顿,人也不会太饿。米粥里加了些树叶、野菜,看起来分量更足。

    杨琏远远地,甚至能闻到米饭的香味,在城墙上凝视了半响,杨琏这才离开了。回到船上,张绮栎已经做好了饭菜,杨琏叫了符金盏、张绮栎、林仁肇一起吃饭。林仁肇有些不愿,在他内心,已经奉杨琏为主,而符金盏,便是主母,同桌吃饭,让他有些踌躇。

    张绮栎倒是满心欢喜,她出身并不高贵,因此没有这么多讲究,倒是符金盏略略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几人颇有些沉闷地吃了午饭,张绮栎起身,将碗筷收拾了。符金盏带着的侍女忙上前抢过碗筷,不让她做这等粗活。

    杨琏吃了饭,站在甲板上,看着空荡荡的码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楚州乃是南北交通枢纽,想不到一场水灾,竟然这般落魄,凄凉到如此地步,重建楚州迫在眉睫,而关键,就在百姓身上。

    杨琏正想着的时候,符金盏缓步走了过来,问道:“杨公子,今日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杨琏简单一说,符金盏不由皱了皱眉,她也觉得情况不对,当即便道:“依妾身想来,幕后主使者,应当是纵横在淮北一带的群盗。这恶人平素以抢劫为生,不事生产,如今水灾泛滥,四周百姓遭殃,客商也变少了,他们没有了粮食,南下的可能性最大。”

    杨琏道:“难道就没有徐州的可能?”

    “在徐州是有可能,不过父亲一向强势,而且徐州战乱多年,相比较而言,大唐比较富裕,这些盗贼南下,机率最大。”符金盏说道。她毕竟在徐州多年,比较了解情况。

    杨琏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些人是淮北群盗的机率最大了。傅姑娘,若是如此,你有什么主意?”

    符金盏拢了拢被风吹动的秀发,摇摇头,道:“这妾身一时也想不到。”

    杨琏笑了笑,这的确是个难题,想要在数万百姓里找出群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符金盏忽然躬身施礼,道:“杨公子,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琏问道:“傅姑娘,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办。”

    符金盏叹息了一声,道:“这些年来,徐州的情况并不好,粮食储备并不多,以妾身猜想,徐州的粮食,恐怕到了秋末,就会告竭,妾身希望杨公子能施以援手。”

    杨琏眉毛一挑,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忙问道:“这是符节度的意思?”

    符金盏摇摇头,道:“不是,这只是妾身的猜想罢了,具体的,还需要与父亲联系。”说话间,符金盏倒是有些担心,杨琏会不会答应?以她的了解,杨琏不是狠心之人,可是,毕竟父亲是汉国的臣子,要赈灾,也是汉国皇帝,和大唐杨琏,根本毫无关系。再说,水灾过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杨琏要面对的是海楚两州的百姓,如此巨大的压力,根本不是杨琏一个人能解决的。如果还要顺带解决徐州的粮食问题,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杨琏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徐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除了地理位置重要,徐州兵历来很是强悍,如果能将手伸到徐州,对于杨琏来说,是一件好事。杨琏心中还有其他猜想,如果能办成,对杨琏来说,帮助很大。

    杨琏沉吟间,符金盏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杨琏拒绝,心中不免叹息一声,微微躬身,道:“杨公子也不必为难,毕竟这事情,对于杨公子来说,不太公平。”

    杨琏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若是秋后,或许我能腾出一些粮食,多的不说,十几万石应该有。虽然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的强。”

    符金盏闻言大喜,忙躬身,道:“妾身替父亲多谢杨公子。”

    杨琏笑了笑,摆摆手,道:“你也不要着急,天下没有度不过的难关,事在人为。另外,粮食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无偿提供,我需要徐州方面,给予我一定帮助。”

    符金盏点点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她虽然没有听过,但道理是相通的。两人又说了一会,符金盏告辞而去。

    杨琏叫来了林仁肇,与他说着事情,楚州城内的放粮,更加马虎不得,对于杨琏来说,这是最好的收揽民心的机会,楚州城能否迅速被杨琏掌控,民心很关键。而要争取民心,放赈一事就绝对不能马虎。

    杨琏有些担心,这刘彦贞会不会捣乱?林仁肇觉得,刘彦贞应该不会捣乱,毕竟他即将卸任,楚州的事情与他无关,何必再节外生枝?这明显不符合刘彦贞的利益,再说,刘彦贞是一只老狐狸,断然不会做这等损坏自己利益的事情来。

    两人说话间,一行骑兵匆匆而来,杨琏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彦贞带着刘正等人来了,上了船,刘彦贞快步走了过来,朝着杨琏拱拱手,道:“杨节度,今日赈灾之事,十分顺利。当真是可喜可贺。”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琏微微一笑,还了一礼,笑道:“目前看来,应该没有问题。”

    刘彦贞呵呵一笑,走上两步,靠近了杨琏,道:“杨节度,有几句话,我想与你说一说,还望借一步说话。”

    杨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刘刺史,这边请。”

    两人进入了一间密室,林仁肇、刘正在外巡视,防止有人靠近。

    刘彦贞朝着杨琏拱拱手,道:“杨节度,老夫有一事相托,还望杨节度能允准。”

    杨琏心中猜测着,道:“刘刺史这是哪里话,若有杨某能做到的,自当竭尽全力。”

    刘彦贞哈哈一脚,道:“有杨节度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说着,咳嗽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老夫决定告老还乡,可是侄儿刘正正当年少,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老夫有一个请求,想让刘正跟在杨节度的身边,若能立下功劳,光宗耀祖,那也是极好的。”

    杨琏闻言不由一愣,刘彦贞的这个请求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刘彦贞对侄儿刘正是何等态度,杨琏很清楚。他居然将视为儿子的侄儿刘正相托给自己,怎能不让杨琏诧异呢?

    杨琏忙拱拱手,道:“刘刺史这话严重了,杨某何德何能?刘刺史将希望寄托在杨某身上,恐怕会令刘刺史失望啊。”

    刘彦贞摇摇头,忽然后退一步,行了一个大礼,道:“杨节度,这个要求的确很是突兀,但老夫希望杨节度能够答应。”说着,刘彦贞一捞袍子,居然就要下跪!(未完待续。)

第八章 交锋

    杨琏一愣,见刘彦贞这番做派,心中倒不慌了。如此看来,这刘彦贞是真心?

    刘彦贞虽然想要下跪,但也有些迟疑,毕竟杨琏官职虽大,却是晚生后辈,刘彦贞自持身份,自然有所顾忌,见杨琏一副欲扶又不扶的样子,刘彦贞一咬牙,双膝一弯,要下跪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

    杨琏可以痛叱刘彦贞身为楚州父母官的不作为,但有一点,却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让刘彦贞占据主动,当即伸出手去,扶住刘彦贞,笑道:“刘刺史如此,当真是折煞我了。”

    刘彦贞见有戏,忙道:“杨节度,这个要求还请答应,只要能跟在杨节度身边,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杨琏摆摆手,道:“赴汤蹈火就免了,不过眼下,本将倒是有一点事情,要和刘刺史商量。”

    “杨节度请说,若是能办到,我一定不会推辞。”刘彦贞说道,心中却在想着,若是杨琏真的要拿他回京问罪,翻脸必然是免不了的了。性命攸关,刘彦贞宁愿去落草,也不会去送死。

    “这就好办了,本将想刘刺史一定能完成。”杨琏笑道,缓缓踱步到了窗子边上,将窗子打开,河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刘彦贞走到一边,站在杨琏身后半步,做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杨琏望着江面,半响没有说话。刘彦贞一时拿不准杨琏究竟要做什么,不免心中忐忑,心想杨琏究竟有什么要求?

    “刘刺史,说起来,你我相交,也有数月了,当初本将还是一个指挥使,就奉命北上,在这楚州停留,也承了你的恩德,说起来,本将还有几分感激之心。”

    杨琏这话慢慢说来,刘彦贞眼睛一亮。以他对杨琏的了解,杨琏还算念得恩情,是一个怀旧之人,当下心中笃定了许多,觉得杨琏十之**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不过,杨琏却淡淡一笑,话锋转了下来,道:“可是,刘刺史,身为臣子,你半点没有臣子的觉悟。楚州乃是北方重镇,你却横征暴敛,抢夺百姓良田,导致民不聊生,百姓多有逃亡。这些事情,你是承不承认?”

    刘彦贞心中一突,有些吃不定杨琏究竟要做什么。但此时杨琏已经说开,而且说得这般肯定,刘彦贞心中有鬼,觉得杨琏十之**,肯定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当下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杨琏知道刘彦贞心中在想什么,便摇摇头,道:“其实为官,若真的一点不贪,这样的清官,几乎没有。可是,刘刺史,你不仅贪了,还弄得民不聊生,这一点本将非常不喜。陛下知道,更是不高兴。”

    杨琏话语的后半截,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刘彦贞不由眯起眼睛,杀意蹦出,他慢慢的抬起手,若是情况不对,就要杀了杨琏。

    然而杨琏却没有看见一般,依旧负手而立,继续说道:“坦白说,这一次我奉命而来,除了赈灾,还要收集你的罪证,捉拿你回京。”

    刘彦贞猛地抬起了双手,杨琏这话已经将他视为敌人。就在他的手将要伸出去的时候,杨琏却极为敏捷地躲开了,然后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杀意凌然,一点都不惧刘彦贞。

    刘彦贞舔了舔嘴唇,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杨琏冷笑了一声,道:“刘刺史,你以为你能杀了我?而且,就算你杀了我,也下不了这艘船!”

    刘彦贞正要反驳,这时,就听见旁边的屋子,传来金戈之声,他不免变色,失声道:“你早有准备?”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杨琏淡淡的笑了笑。

    金戈之声响起之后,很快就又消失了,仿佛不曾有过。刘彦贞有些摸不透杨琏的意思,便小心翼翼试探道:“杨节度,你这是要做什么?”

    杨琏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刘刺史,你不用那么紧张。”

    这话说出来,刘彦贞顿时放松了,杨琏还称呼他为刘刺史,也就是说,尽管他对自己很是不满,但敌意不深。刘彦贞不由点点头,先听听杨琏说什么也不迟。

    “其实本将想要的,是一个双赢的结果。本将能顺利赈灾,掌管海楚二州。而你,可以颐养天年,这不是皆大欢喜?”杨琏说道,眯起眼睛看着刘彦贞,这样的条件,刘彦贞没有理由不接受。

    果然,刘彦贞咽了咽口水,问道:“杨、杨节度,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不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杨琏说道。

    “什么要求?”刘彦贞已经沿着杨琏的引导开始思索。

    “刘刺史,你在海楚两州捞了不少的土地,这些土地都要给我,而且是无偿!”杨琏说道。

    刘彦贞闻言,后退两步,十分坚决地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他在海楚两州的土地,数以万计,而且都是上等田,全都给了杨琏,这让他十分肉疼。

    杨琏冷笑了一声,道:“不可能?这些土地都是百姓的土地,你巧取豪夺,这几年已经赚了不少,如今本将掌管海楚二州,难道这些土地,还会让你捏在掌心?”

    刘彦贞咬着牙,道:“这些土地,都是我积攒多年而得,全都免费给了你,我吃什么?”

    “这个好办,这些土地,本将会拿出大半,分给百姓,余下的,便是我的。每年粮食的收成,我给你两成,足够你一年开销。”杨琏说道。

    刘彦贞脸上阴晴不定,事实上他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他从海楚两州退出,新任海楚两州的官员必然会中饱私囊。这算是一个定例,只是刘彦贞一时接受不了罢了。而且,若是其他官员上任,或许刘彦贞还能留下不少土地,可是杨琏全部都要,而且一文钱都不给他,这让他更难以接受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你若是答应了,本将举荐你,去神武军做事。”杨琏说道。如今神武军虽然是边镐掌权,但边镐一向南征北战,恐怕在神武军呆不了多久,以刘彦贞的资格,自然不可能久居人下,一旦边镐离任,刘彦贞就很有可能被提拔上来。

    刘彦贞有些犹豫,神武军固然好,可是在天子脚下,做事也就没有那么方便,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被弹劾。

    杨琏见他不语,又道:“本将给你的这个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若不能把握,可不能怪本将。”

    刘彦贞想了想,咬着牙,决定搏一把,大声喝道:“杨琏,你这是欺人太甚!”

    “本将就是欺人太甚,你要如何?杀了本将?本将不妨告诉你,你若是答应了,自然对你大有好处。若是不答应,本将现在就将你押送回京。”杨琏同样大声喝道。

    两人的声音传到门外,刘正眼睛一瞪,就要闯进去,林仁肇伸出一双大手,拦住他,道:“刘正,你要做什么?”

    “里面闹成这样,我要去看看!”刘正大喝,伸出手去推林仁肇,却发现林仁肇的一双手如同磐石一般,丝毫不动。

    “没有杨节度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去。”林仁肇同样厉声回答,同时一只手拔出利刃,挡在身前,喝道:“你若要硬闯,休怪我手中利刃认不得人!”

    刘正便服而来,没有带兵刃,知道自己打不过林仁肇,一时十分踌躇。

    刘彦贞打开门,喝道:“刘正,你不要闹事。”说着,又将门关上。

    杨琏看着刘彦贞,知道此刻的他,十分愤怒,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控制情绪,说明刘彦贞默许了一些东西。

    “刘刺史,这样的条件,对你也有好处,至于刘正,只要留在本将的身边,好好做事,忠于本将。那么本将可以保证在十年内,他必定能封侯拜相,位极人臣!”杨琏有抛出了诱饵。

    “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刘彦贞念着,内心深处的火焰被点燃了。他本身是有野心之人,渴望着能建功立业,可是他镇守海楚两州多年,不过是一个刺史而已,连节度使都不是。反观杨琏,虽然也有立下功劳,可是崛起的时间太短,让人诧异,这只能还是他的那句话,简在帝心。所以投靠杨琏也不时为一个选择。

    刘彦贞脸上阴晴不定,杨琏哈哈一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本将的话?若是不相信,那就罢了,今日你我就拼个你死我活,反正本将白丁出身,也没有太多牵挂,难道还怕你不成?”

    刘彦贞知道杨琏也有牵挂,但同样的刘彦贞也有牵挂。而且似乎越老越怕死,刘彦贞不想死,他还想好好活着。刘彦贞想了半响,这才开口,道:“杨节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才本将就说过了,双赢。你放心,你的土地给了本将,本将虽然拿不出钱,但日后也不会亏待你。不瞒你说,本将已经取得海楚两州的制盐的权利,本将可以每年给你三十担盐,你也知道盐是何等暴利。其他的,不用本将多说了吧。”杨琏正色说道,这是他的底线。

    这时,刘彦贞已经觉得杨琏倒是十分有诚意了,想了想,决定搏一搏,便道:“既然如此,就依杨节度所言。日后,老夫需要杨节度照顾了。”

    “这个好说。”杨琏淡淡的道。

    两人聊了半响,终于达成了一致,刘彦贞将海楚两州的土地全部交给杨琏,部分店铺也交给杨琏打理。而杨琏作为回报,给他粮食收成的二成。这可以折算成钱,至于盐,数量同样定在了三十担,同样为了结算方便,直接收取钱帛。

    两人出来之后,都是笑意盈盈,杨琏得到了他想要的,这就是最大的收获,至于给的那种东西,羊毛出在羊身上,杨琏并不在意。刘彦贞虽然也觉得亏了一些,但总比与杨琏翻脸,逃到深山里落草为寇要好很多。

    林仁肇与刘正看见杨琏笑着出来,都觉得奇怪,刚才还在屋子里大声吵闹,甚至差一点要以命相搏的两人,现在居然好的像一个人似的,这让两人诧异。林仁肇稍微好一些,因为杨琏与他聊过,自然猜到一些,只有刘正蒙在鼓里,丝毫不知。

    谈妥了事情,刘彦贞匆匆走了,事后反悔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更因为不符合利益。

    杨琏看着刘彦贞离去,摇摇头,笑了笑,道:“刚才他居然想要杀我。”

    林仁肇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刘彦贞不过是吓唬杨琏,想不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人总是有弱点的。刘彦贞的弱点,便是越老越怕死,安逸的生活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斗志消退了许多,只是一个纸老虎罢了。”杨琏笑了笑。

    林仁肇点头,道:“刚才刘正同样很是激动,差一点就要动手了。”

    “我听见了,不过刘彦贞立刻制止了他,这让我更明白刘彦贞还有一个弱点,他非常疼爱他的侄儿。我已经答应将刘正留在身边。”杨琏说道。

    林仁肇诧异地看了杨琏一眼,十分担心,道:“刘正桀骜不驯,要想管他,可要费些力气。不过他功夫不错,若是用好了,能帮大忙。”

    杨琏哈哈一笑,道:“这个简单,先让他跟着陈铁,磨磨他的锐气。这好日子啊,可要到头了。我总觉得,在这半年之内,会有刀兵。”

    林仁肇道:“杨节度,你的意思是,汉国人要出尔反尔,进攻楚州?”

    “汉国没有这个精力,西北那边,恐怕李守贞就要耐不住寂寞,自立为王了。若是关中落入李守贞之手,汉国西边屏障失掉,自顾还来不及,根本不可能攻打楚州。我担心的,是那些百姓受人控制,如今我用粮食吊着他们,暂时没有大碍,但若是不轨之徒缓过气来,恐怕会做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杨琏说话间,有些担心。

    这些百姓或许还不知道被人利用,一旦那些盗贼找到机会,必然会生事。而在短时间内,杨琏又无法查出究竟是那些人。只能一点一点,剥茧抽丝,找出图谋不轨之徒。

    林仁肇也陷入了沉思,究竟该要怎么做,才能查出那些人是淮北群盗?(未完待续。)

第九章 借机生事

    然而,不等杨琏想出办法,事情发生了。

    第二日的清晨,西门外,百姓群情激奋,围在城外,声称要捉拿凶手。

    什么凶手?杨琏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事情很简单可是也很恶劣,让杨琏一时有措不及防之感。昨日百姓领了米粮回去,淘米下锅,美美地吃了一顿,可是事情也就来了,有不少百姓吃了饭之后,肚子十分疼痛,甚至有两人死于非命。

    这些人是吃了杨琏发放的米粮死的,因此,他们将这股怨气发到了杨琏身上,认为有人在米里下毒,想要谋害百姓。一两个百姓如此说着,便会影响第三个、第四个,很快,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到了一起,为首的几人抬着死尸,想要找杨琏讨一个说法。

    杨琏站在城头上,眉头拧成一团。林仁肇站在他身边,禀报着所知道的事情。百姓死了两人,此外还有十几人腹痛不止,很显然,他们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腹痛不止,所以,只能是那些人做的不干净,所以才会生病。

    尽管杨琏猜到了几分,可是城下,百姓十分愤怒,根本听不进去杨琏的分辨,如果事情一旦恶化到百姓攻城的地步,那么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这些百姓早晚会被人利用。”杨琏说道。

    林仁肇点头,道:“可是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平息民愤。”

    “当真是愚昧,如果本将想要害人,不理他们就好,何苦拿出粮食来赈灾。不知道百姓中有没有人看透这一点?”杨琏说道。

    林仁肇摇摇头,道:“恐怕很难。”

    两人说话间,刘彦贞也赶来了,尽管对杨琏的强势有些不满,但不管怎样,两人已经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所以杨琏的事情,也就是刘彦贞的事情。

    刘彦贞已经从刘正哪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对此,他有另一番看法,走到杨琏跟前,道:“杨节度,这些刁民受了恩惠,反而想要造反,也不想想,如今粮食如此宝贵,怎会在粮食里下毒来害他们。如今百姓如此,不如带兵冲杀一阵,将带头之人捉来杀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杨琏摇摇头,他本来就想要收服这些百姓,岂会做出这等让百姓更加愤怒的事情来,杀人容易,但对杨琏的名声则有巨大的影响,日后想要博取好名声,就难了。

    刘彦贞有些焦急,道:“杨节度,百姓若是被煽动,都来攻城,那么楚州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杨琏点点头表示知道,所以他更不能让情况恶化。这时,城外的百姓愈加鼓噪起来,更有一些不怕闹事的百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锣鼓,卖力地敲打起来。百姓的情绪逐渐被点燃了,他们高呼着,要捉拿凶手,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胆子大的百姓,抬着尸体,逐渐靠近了城墙,同时大声的呼喊着。刘正性子急躁,又急于表现,便道:“杨节度,不如让末将杀出去,把带头的人抓起来。”

    “不可。”杨琏摇摇头。抓人只会让他们更加愤怒。

    杨琏慢慢踱步走了过去,手扶着女墙,目光冷冷地看着四周,忽然高声喝道:“尔等,都先冷静下来,本将是顺天节度使,有话要说。”

    百姓们依旧一片鼓噪,有几人听见声音,大声呼喊着,百姓们逐渐安静了下来,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冲着城头上磕头,道:“大人,要为我等做主啊。”

    这些百姓哭的凄凄切切,一看的确是百姓,而且由于地位的低下,使得他们对上位者有一股惧怕之意,从他们的说话,就能看出了。

    不过,这几名百姓惧怕当官的,并不代表其他百姓也害怕,当即有一名壮汉,大声喝道:“兄弟们,死去的兄弟是被这狗官毒死的!这个狗官还想毒死我们,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杨琏虎目冷冷地看了此人一眼,见此人五大三粗,个子挺高,满脸络腮胡,一脸横肉,眉毛又黑又浓,一看就不是好人。当然了,杨琏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这个人的话里,明显带着挑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杨琏低声说了一句,目光中已经带着寒意,这个壮汉,毫无疑问是来捣乱的,很有可能便是淮北群盗之一,不过,杨琏此时拿不准此人真实身份。

    那人见城头上无人说话,顿时更加嚣张,大声喝道:“怎么,不敢说话了?是心虚了吗?”

    杨琏冷笑了一声,朝着上天拱拱手,道:“你是何人?敢如此说话?”

    壮汉眯起眼睛,打量着杨琏,他知道,杨琏是这行人的主心骨,只要对付了他,事情就好办多了。便笑道:“我只不过一个贱民,哪里能入节度使的法眼。只是节度使做事太过于卑鄙。令人心寒哪!”

    杨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拱拱手,道:“诸位乡亲,本将来到楚州赈灾,不想饿死一个人。今日发生的事情,本将很是心疼,可是,这绝非本将下的毒。昨日发放的米粮,数以万计,不少百姓因此而受惠。可是,偏偏有极少人的人生病乃至于死亡,难道诸位不觉得蹊跷吗?”

    百姓之中,也有冷静之人,当即一人说道:“是啊,若说节度使下毒,岂会有一两个人死亡,其他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壮汉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瓮声瓮气地道:“这怎么说的清楚,或许是节度使使得诡计。若非如此,实在想不到有其他可能。”

    杨琏冷笑了一声,道:“如你这般说来,本将有什么诡计?”

    “这全天下,当官的能有几个好人?别的不说,就说这楚州城,若真有诚意,为何不放我等入城?再说了,前些日子,楚州城那米价一日数涨,听说是有人想要发国难财。节度使如此,恐怕是为了节约粮食,故意设这等计谋,令我等知难而退,用来赈灾的粮食,便可中饱私囊。”壮汉说道,言语十分犀利,根本不像一个莽夫,与他的身形大为不同。

    杨琏眯起了眼睛,这个壮汉是有备而来啊,看他这般说辞,十之**是事先想好的。如今看来,这个人便是淮北群盗之一,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杨琏抓不到他,这个人也不会坐以待毙,让杨琏去抓他。

    “胡说,若是杨节度想要中饱私囊,根本无需如此。“百姓里,依然还是那个汉子维护着杨琏。

    杨琏仔细地打量了此人一番,并不认识,这让杨琏有些诧异,此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难道百姓内部,有不同的势力在争斗?沉吟间,林仁肇快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递给杨琏,道:“杨节度,这是南门有人送来的书信。”

    杨琏伸手接过,匆匆拆开一看,书信的字迹十分潦草,看来是急切之间写成,不过还能清晰分辨,书信里,此人告诉杨琏,他的名字叫做皇甫晖。杨琏一听这个名字,身子不由一震。

    皇甫晖从一名小兵发家,后晋时期做到密州刺史一职,掌控一地生死,地位并不亚于如今的刘彦贞。不过,契丹人南下,皇甫晖深恐受到牵连,打算率兵南下,投奔大唐,半路粮食不足,加上契丹人来袭,士兵纷纷逃走。皇甫晖一时无奈,只得落草为寇。后来汉国建立,皇甫晖进退两难,徐州又被符彦卿掌控,只得继续待在山中。

    皇甫晖人马不少,但多半都是妇孺,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随着黄河泛滥,皇甫晖也遭了秧,不得不率领众人南下,抵达楚州之后,由于缺粮,不得不在楚州停下。

    杨琏放粮,给了皇甫晖一线生机。只是楚州城不开城门,让他无计可施。昨日发生的事情,皇甫晖十分清楚,这是淮北群盗中不轨之徒的诡计,他们的目的,是想要攻下楚州,夺取更多的粮食。

    皇甫晖为何要告诉杨琏这么多事情,是因为他有投奔大唐之心。他希望借着这一次的事件,为大唐效力。

    杨琏匆匆看完了书信,问道:“送信的人可在?”

    “已经将他带来了,就在城下。”林仁肇说道。

    杨琏示意带此人上来,不一刻,一个精瘦汉子匆匆走了上来,看见杨琏正打量着自己,不觉有些踌躇。

    林仁肇道:“这位便是顺天节度使。”

    “皇甫继勋见过节度使!”来人表明了身份。

    “哦?皇甫刺史是你什么人?”杨琏表明了态度,即使皇甫晖的密州刺史这一官职,是后晋所封,与大唐没有丝毫关系。

    皇甫继勋忙道:“正是家父。”

    杨琏点点头,一展书信,道:“皇甫刺史的书信,本将已经看了。那些个淮北群盗,究竟有多少人?”

    皇甫继勋道:“有五百多人,他们控制了不少百姓。”

    “五百多人,数量也不少了。”杨琏说道。这五百人想要夺取偌大的楚州城,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们才会煽动百姓,打算劫一票就走。

    皇甫继勋拱拱手,道:“正是人数不少,父亲虽然也有人,但人数却没有他们多,而且这些人对父亲很是警惕,并不容易靠近。”

    杨琏负手踱步,想了想,道:“这些人临时组件起来,应该也有不少矛盾。本将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多少个寨子临时拼凑起来的?”

    皇甫继勋显然比较了解,几乎没有犹豫,道:“有八个寨子。”

    “八个寨子,也就意味着,他们至少有八个管事的人。”杨琏心中沉吟着,想了想,道:“那个戴礼究竟是什么人?”

    “此人也是一个寨子的头,据说此人读过几年书,颇有几分智谋,淮北群盗中,他的实力虽然比较弱,但依靠头脑,依然能在淮北生存下来。”皇甫继勋说道。

    杨琏暗暗点头,这个戴礼看来不光读过书,胆识也是不凡。这样人的,倒让杨琏动了几分收为己用的心思。想了想,问道:“想来皇甫刺史都知道,这些人住在什么地方。”

    皇甫继勋点点头,道:“清楚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们都十分警惕,想要捉他们并不容易。”

    杨琏有些诧异地看了皇甫继勋一眼,他只是这么问了一句,皇甫继勋就猜了个**不离十,看来他倒是有几分聪明。擒贼先擒王,杨琏认为,还是先要将领头的人抓起来,揭穿他们的身份,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原本杨琏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人是心怀不轨之徒,如今有了皇甫晖的帮助,胜算就多了几分。

    杨琏之所以相信皇甫晖,是因为他曾经上书,表示愿意投靠大唐,并派人送来了礼物。当时杨琏还与齐王李景遂商谈过此事。虽然都觉得皇甫晖投靠是好事,可是,皇甫晖的所在,离楚州有五十多里。杨琏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为了皇甫晖而与大汉交恶,这显然不符合大唐的利益。所以,当时齐王李景遂采取的是拖,一方面派人联络皇甫晖,表示愿意收纳他,但另一方面,大唐方面始终没有动静,皇甫晖派人来了,便说事情正在筹备,就这样到了今日。

    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所以杨琏选择相信皇甫晖。

    皇甫继勋见杨琏陷入了沉默,也就没有说话。足足过了半刻钟,杨琏这才回过神来,他决定搏一搏,而这个关键,就在皇甫晖的身上。

    杨琏立刻告诉皇甫继勋,今夜就是偷袭淮北群盗的最佳时机,皇甫继勋见杨琏心意已决,只得点头答应,杨琏好言说了一番,又定了时间,皇甫继勋这才匆匆而去。

    杨琏随着走到女墙边上,大声告诉百姓,明日午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说完,立刻走下城墙,不再去理百姓。同时吩咐刘正,百姓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刘正点头称是,等他忙完,回头一看,城外的百姓居然就散开了,让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节度,既然今夜要偷袭,就让我代你出战。”林仁肇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今夜我亲自率领兄弟们,务必要一战将所有的淮北群盗抓获。”杨琏说道,拳头也握紧了,胜败在此一举。

    林仁肇劝慰道:“杨节度,正是此事重大,还请杨节度坐镇指挥,我来处理,一定将所有人都抓获。”

    杨琏哈哈一笑,道:“你我都是兄弟,就不必这般客套。淮北群盗驻地必然是分散的,你我可分兵而行,迅速将他们抓获。不然,若是有人逃走,恐怕后果会很糟糕。”

    林仁肇点点头,他也知道此事的重要。

    杨琏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传令下去,今夜兄弟们饱餐一顿,三更时分,准时出发!”(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夜袭

    夜色隐晦不明,商船上,杨琏带着百余名士兵正在紧张地准备着,铠甲都检查了,兵刃也擦得雪亮。这一战是奇袭,所以所有人都穿上了黑衣,额头上系着一块白布,以作标示。

    杨琏的夜袭行动,并没有告诉刘彦贞,毕竟在这种局势下,若是刘彦贞突然来害杨琏,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杨琏若是死在城外的百姓手中,刘彦贞便可以改变他的计划,继续掌控海楚二州,而不用吃杨琏的暗亏。

    二更时分,士兵们都准备妥当,吃了夜宵之后,杨琏、林仁肇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偷偷潜出了南门。费砚和十几名士兵,留下来照顾符金盏、张绮栎等人。

    就在杨琏行动的时候,刺史府上,刘彦贞的书房里,灯火通明。刘彦贞手中拿着一本书籍,一副看书的模样,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刘彦贞的确是心绪不宁,白天发生的事情,刘彦贞十分清楚,杨琏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非常有难度。刘正告诉他,白天的时候,有人从城外潜入,据说是皇甫家的人。由于杨琏非常保密,所以刘正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老谋深算的刘彦贞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讯息,因此,他让刘正派人,严密监视杨琏。刘彦贞隐隐约约觉得,杨琏必然会采取行动,但刘彦贞认为,杨琏的成功率非常低,不,应该说几乎没有胜算。

    刘彦贞其实很清楚这些逃难而来的百姓中有的人身份不平凡,所以他才会乐意让杨琏处理此事。淮北群盗,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想要一举歼灭,谈何容易?

    刘彦贞思考间,刘正匆匆走了进来,道:“叔父,杨琏率人出城了。”

    “果然是如此。”刘彦贞以拳击手,为自己猜中而喝彩。

    刘正拱拱手,兴奋地道:“叔父,我们也动手吧!”

    “动手?你是说……”刘彦贞略略迟疑,问道。

    刘正冷笑了一声,道:“叔父,杨琏欺人太甚,如今他带着百余人夜袭,想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想要擒贼先擒王。若是我等暗中将消息散布出去,城外的淮北群盗得到消息,事先做出准备,那杨琏必死无疑。”

    刘彦贞捋着胡须,哈哈笑了两声,道:“正儿,那杨琏夜袭,你认为有几成胜算?”

    “不足三成。”刘正想了想,道。

    刘彦贞嘿嘿一笑,道:“他带来的禁卫军虽然精锐,但淮北群盗也不差。而且,淮北群盗有备而来,杨琏夜袭,成功率实则不足一成。当然了,暗中报信之人若是可信,又当多了两成的机会。不过,以我看来,恐怕这是淮北群盗的引蛇出洞之计。”

    刘正一愣,道:“引蛇出洞?”

    “淮北群盗本是一体,如今缺粮南下,自当抱成一团,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因此,我认为,这是淮北群盗的计谋。此事若是成了,杨琏被擒,便可以直接要挟与我,不仅可以得到粮食,更可以得到金银。”刘彦贞说道。

    刘正点点头,道:“叔父英明。”

    “既然杨琏的成功率如此之低,我有何必去报信?那些个淮北群盗毫无信义,若是倒打一耙,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刘彦贞哈哈一笑,很是放心。

    刘正竖起了拇指,道:“叔父,若是那杨琏被杀,叔父便可调集大军,剿灭城外的反贼。届时,杨琏被除,叔父剿灭反贼,正是一箭双雕之计。”

    刘彦贞颇为满意地看了侄儿一眼,道:“正儿,你能如此想,叔父很是欣慰。你要切记,战场上杀人,杀不了几个人,可是动动脑子,杀的人更多,而且更加隐蔽。”

    “侄儿受教了。”刘正微微躬身。

    “正儿,今夜你带兵,注意观察城外情况,同时派人暗中保护那几个女人的安全。若是杨琏被擒,那十几艘的粮食都改了姓。若是杨琏侥幸胜出,便可推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刘彦贞说道。

    “遵命!”刘正说着,与刘彦贞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最后那句话,实在是多余,杨琏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也就是说,船上的粮食都是刘家的了。

    南门,杨琏带兵匆匆赶到。守门的士兵见是杨琏,只是略微一问,便将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漆黑的夜里,杨琏、林仁肇带着人匆匆走出了城。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城门再度被关上了。

    林仁肇回头看了一眼,道:“杨节度,这城门打开,也太顺利了一些。”

    “我等出城,根本瞒不过刘彦贞的耳目,他必然实现通知了守门的士兵,我等才能这么顺利出城。”杨琏说道。

    陈铁在一旁,道:“杨节度,若是如此,恐怕要防着刘彦贞。”

    “不用担心,刘彦贞不会动手。在事情未定之前,老奸巨猾的刘彦贞只会等待消息,而且,恐怕在刘彦贞心中,我等根本无法回城。”杨琏冷哼了一声。

    林仁肇见陈铁十分担心,也道:“只要今夜我等奇袭成功,掌控了大局,刘彦贞就算胆子大,也不敢做太离谱的事情来。”

    陈铁握了握拳头,道:“这么说来,只要今夜办成事情,就无大碍。”

    “正是如此。”杨琏说着,又让陈铁禁声,一行人走了大约二里,杨琏先派人去接洽。这个任务落在林仁肇身上。林仁肇带着三人在夜色下潜行,走了一里多路,绕过树林后,渐渐能看见远处灾民营地的篝火正在燃烧。

    林仁肇捡起嗓子,学了几声鸟叫,很快,一个精瘦汉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同样是几声鸟叫,等林仁肇回应了,精瘦汉子这才快步走了过来,正是皇甫晖的儿子,皇甫继勋。

    “林将军,你们终于来了。”皇甫继勋低声说道。

    林仁肇点头,道:“皇甫刺史在何处?”

    皇甫继勋道:“正在大帐里等待,杨节度怎么没有来?”皇甫继勋看了看,眼前就几人,没有看见杨琏,便问道。

    林仁肇道:“杨节度率领大军正在后方。”说着,让人去通知杨琏。而他与皇甫继勋朝着大营赶去。

    皇甫晖的人手不足,准确的是男丁不足,因此,皇甫晖占据的地方,地势较低,而且不容易取食用水。这时,皇甫晖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正看得津津有味。

    皇甫继勋带着林仁肇进去,林仁肇打量了一番皇甫晖,见他身材高大,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不过精神抖擞,自有一股风度。见儿子带人进来,皇甫晖还以为来人是杨琏,便放下了书籍,笑道:“杨节度,你终于来了。”说着,站起身来,朝着杨琏微微躬身,施礼。

    林仁肇忙还礼,道:“皇甫刺史多礼了,我并不是杨节度,而是他的部下,林仁肇。”

    皇甫晖抬起头,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番杨琏,笑道:“是老夫眼拙了。不过林将军双目有神,额头饱满,日后必定有所成就。”

    “多谢皇甫刺史抬爱。”林仁肇说道。

    皇甫晖道:“林将军,杨节度为何没来?”

    “皇甫刺史,末将只是先行探路,杨节度率兵在后,想必很快就能赶到。”林仁肇说道。

    皇甫晖点点头,道:“今夜是最好的机会,只是不知道杨节度带了多少人?”

    “一百人。”林仁肇回答。

    皇甫晖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兵不在多,在于调遣。今夜夜色隐晦不明,正是良机。”

    说话间,杨琏带着陈铁等七八人匆匆赶到,余下的士兵都藏在暗处,等待着命令。

    这一次皇甫晖再也没有认错,看见杨琏赶来,道:“老夫皇甫晖见过杨节度。”等到看清楚杨琏的模样,不觉微微一愣。

    杨琏显然已经习惯,点点头,道:“杨琏见过皇甫刺史,老将军的大名,杨琏早就如雷贯耳了。”

    皇甫晖微微一笑,知道杨琏在说客气话,便道:“杨节度,这边请。”

    杨琏快步走了过去,案几上,摆着一副简陋的地图。上面画着的,正是楚州城外四周的地理,此外还有百姓安营驻扎的地点。

    皇甫晖指着简陋地图,为杨琏说着情况,这里是谁的地盘,哪里的是谁的地盘。

    杨琏等他说完,问道:“皇甫刺史,前来谈判的戴礼,为何没有他?”

    皇甫晖捋着胡须,道:“这个戴礼,其实只是一个二当家,他是尹宇的手下,此人读过书,曾经还参加过科考,但没有中选。此人虽然是书生,但颇有胆识,淮北群盗中,尹宇的势力最大,戴礼功不可没。”

    杨琏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尹宇的人最多。”

    “他这一次来,带了五十多名部下,目的就是想要搅浑局势,他部下总计有两千多人,想必近期就会赶来。”皇甫晖说道。

    杨琏略略沉吟,用手敲打着案几,道:“好,就选他了。”

    “杨节度可要小心。”皇甫晖叮嘱。

    杨琏点点头,站起身来,皇甫晖让儿子为杨琏带路。

    一行人在皇甫继勋的带领下,偷偷出发。夜色虽然隐晦,但杨琏有他的优势,他有信心一击必中。

    皇甫晖与尹宇的驻地相隔约有五里的距离,中间还隔着几个驻地,所以要非常小心,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才走到了尹宇的驻地外,这时,正是四更时分,天色愈加昏暗,也正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

    杨琏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尹宇驻地的情况,让杨琏有些诧异的是,这个尹宇显然不是一般人,此人应该带过兵,所以驻地里,布局很是完整,居然还有哨楼,只不过比较矮小罢了。

    驻地里,燃烧着篝火,几名巡逻的士兵不时朝着篝火里添加柴薪,以保持火势。篝火自然不是用来御寒,而是用来看清四周,以防有人突然来袭。

    看到这一幕,杨琏与林仁肇是在同一时间确定,这个尹宇必然带过兵。两人相视一眼,立刻做出了决定。

    杨琏示意众人在这里等待,他与林仁肇在离营地有百余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发现营地有两座门,一东一西,门附近都有小型哨塔,上面安排了人看守,不过,看守的人已经睡着。

    两人商议了一番,觉得尹宇帐下的人也不少,必须要智取。想了想,事情议定,两人分散行事。

    营地内,哨兵虽然睡着,但还有几人在巡夜,不过与其说巡夜,倒不如说在加餐。这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了几只鸟儿,拔了毛,开膛破肚,洗净了,用干净的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着。

    几人非常兴奋,在如今食不果腹的时候,能够吃上肉,真是世间美味。这几只鸟,若是在白天,早就被送到尹宇、戴礼的案几前,哪里还有他们的份?

    鸟儿被逐渐烤黄,油滋滋冒着,肉香四溢,几人舔着嘴唇,恨不得立刻将这几只鸟一口吞下,让肚里的馋虫安静一会。

    “好了,好了!”一人亟不可待的低声说道。

    “嘘,不要吵醒其他人!”另一人说道。

    那人闻言,连连点头,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这几只鸟就要从嘴边溜走了。

    一人亟不可待地取下了树枝,看着冒着热气的鸟儿,直舔舌头。

    这时,轻微的声音传来,其中一人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听,道:“安静,你们听听,是不是有鸡叫声?”

    “你是饿晕了吧?”一人讥笑。

    另一人低声笑了笑,道:“现在已经是四更,怎么可能有鸡在这里叫?莫要多说,先吃了东西,抓紧时间睡觉。”

    那人想想也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鸡?他奋力撕下一条鸟腿,放在嘴里吃着。鸟腿还很烫,烫的他直咧嘴,鸟腿虽然多半是骨头,但由于烤酥了,总算有点滋味。

    好不容易将鸟腿吞下,这时,清晰的声音再度传来,“咯咯咯,咯咯咯!”

    这一次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是一喜,同时低声说了一句:“鸡?”

    “没有错,就是鸡!”一个人兴奋了起来,这只鸡,想来是那个寨子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逃了出来。

    其中一人将鸟扔下,喝道:“走,抓鸡去,还吃什么鸟?!”

    另一人也将半只鸟扔下,道:“全是骨头,不吃了,抓鸡去!”

    这两人如此说着,余下两人相视一眼,几乎是在同时,扔下了手中的瘦鸟,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擒贼先擒王

    营外,一名士兵捏着嗓子,学着鸡叫。当杨琏看见营寨内的人在烤着瘦鸟的时候,杨琏便判断出,这几人定然了饿极了。不然不会连这种没有几两肉的瘦鸟都要吃。

    杨琏、林仁肇等人,手中握着长刀,等待着机会。鸡叫声响起了七八生之后,营寨大门被打开了,两个人探头探脑地出来,紧接着,又有人举着火把,走了出来,四处寻找着鸡。

    杨琏等人伏在暗处,等到那几人靠近了,杨琏首先从暗处跳了出来,手中长刀劈出,正中那人胸膛。那人突然遭受袭击,闷哼一声,脸色大变的同时,正要厉声大喝,杨琏眼疾手快,长刀再度举起,一刀将此人头颅砍了下来。

    头颅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两圈,响声引起了余下几人的注意,一人举起火把,低声喝道:“张老三,是你吗?”

    这人刚刚说完话,林仁肇从一旁扑上,一刀抹了出来,这人头一斜,顿时咽了气。

    余下两人听见声音,举着火把愕然回头,陈铁上前,杀掉其中一人。杨琏杀死一人之后,动作很快,捂住余下那人的嘴巴,喝道:“禁声,不然杀了你。”

    那人呜呜了两声,点着头,身子不停颤抖着。

    杨琏手掌向下一滑,扣住了他的咽喉,低声问道:“尹宇住在哪里?”

    “饶、饶命啊!”这人语无伦次的说着。

    杨琏冷哼了一声,手指加大了力量,喝道:“别废话,带我去找尹宇,饶你一命。”

    “好,好,我带你去!”这人脸色苍白地说着。

    杨琏点点头,将他交给陈铁,陈铁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他。两人围了上来,将这人挟持着,走进了营寨。这所营寨有两道门,所以杨琏立刻让林仁肇带着五十人,去封锁东门,又让十几名士兵守住西门。准备好了一切,杨琏、陈铁带着士兵,挟持着这人匆匆而行。

    陈铁吓唬他,道:“你若敢透露风声,我就把你捆起来,一刀一刀割了你的肉喂狗。”

    这人连连点头,道:“大哥,我一定听命,不敢有任何违抗。”

    “走,去尹宇的住所。”杨琏低声。

    这人一阵点头,带着杨琏、陈铁朝着尹宇的住所走去。

    此时,在营寨内最中央的地方,有一间最大的帐篷,尹宇正躺在里面酣睡,他光着身子,怀中搂着一名同样赤身**的女子,女子皱着眉头,已经睡着,下半身盖着半卷布,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痕。

    帐篷里,有一股酒味,很是浓烈,几乎让人窒息。当杨琏揭开门帘的时候,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那人伸出手,朝着里面指着,示意尹宇就在里面。杨琏大步走了进去,帐篷里十分昏暗,不过脚步声将尹宇吵醒,他愕然坐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周。黑暗中,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尹宇觉得大事不妙,他身子一滑,从褥子旁抽出一把长刀,朝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劈了过去。

    借着一丝光线,杨琏极好的视力起了作用,他看见白光一闪,顿时知道情况不妙,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尹宇的袭击,借着尹宇带来的声响,判断出尹宇的所在,毫不客气地就是一刀。

    尹宇一击不中,便觉得不对劲,不等他做出反应,杨琏一刀劈了过来,正中尹宇的肩头。尹宇惨叫一声,手中长刀铛的一声落地。

    这时,一名士兵点亮了帐篷里的油灯,尹宇脸色大变,捂着伤口,正要逃走,杨琏长刀一伸,拦住了去路。陈铁也及时赶了过来,堵住了尹宇的退路。

    软榻上,赤身**睡着的女人被惊醒,瞪圆了眼睛看着四周,见杨琏等人身着软甲,一个个都拿着兵刃,顿时脸色一变,抓起被子,盖住了身子,眼中流出出惧意。

    尹宇定了定神,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杨琏淡淡一笑,道:“怎么,你不认识本将?本将便是顺天节度使杨琏。”

    “啊,是你?”尹宇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想必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杨琏冷哼了一声,一拳打出,正中尹宇的小腹,痛得他弯下腰,连声哀叫不已。

    “捆起来!”杨琏吩咐,擒贼先擒王,尹宇被擒,事情就好办了。

    “喏!”两名士兵应着,立刻上前,将尹宇捆绑的结结实实。

    “松一些,松一些!”绳索紧紧地勒紧肉里,疼的尹宇脸色发白,连声哀求。

    杨琏冷哼了一声,道:“一头野狼,可要捆绑的紧一些。”说着,让陈铁带人,继续去捉其他的人。

    由于是深夜时分,许多人都睡着了,杨琏的突然袭击,尹宇、戴礼等人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防御,林仁肇有将门口给封锁了,尹宇以及部下,都被杨琏生擒,人人都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在俘虏里,杨琏还看见了戴礼。踱步走到他的身边,杨琏蹲下身子,笑道:“戴礼,咱们又见面了。”

    戴礼被同样捆绑的结结实实,双手被缚在身后,可谓动弹不得。见杨琏如此问着,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怎么也想不到杨琏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会找到他们的驻地,并且袭击成功,将所有人都捉了。环顾四周,人人垂头丧气,士气低迷,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尹宇看了一眼戴礼,神情落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杨琏已经让那名女子穿上衣服,女子刚刚穿上衣服,似乎感觉到杨琏是杀尹宇而来,立刻跪下,哭着道:“这位大人,还请为民女做主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琏问道。

    女子一边哭着,一边述说,杨琏、陈铁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原来,她与父亲本来是亳州人,逃难至此,因为有几分姿色,又被尹宇看见,便被强抢了过来,父亲也被活活打死。

    杨琏听了她的述说,便明白了。好言劝慰了女子一番,让人带她到别的帐篷休息。

    “尹宇,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居然敢在本将的地盘上闹事。”杨琏冷笑了一声,拔出了长刀,在尹宇面前划着。

    尹宇倒也有几分硬气,头一昂,道:“看了头,不过碗大一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杨琏哈哈笑了两声,道:“怎么,你想死?偏偏本将不会让你这般轻易死去。本将有十八种办法,可以好好折磨你。”

    “尹宇,你是想在你身上割上几刀,然后撒上糖,蚂蚁就会在你的伤口上爬着,这种滋味,你试过么?”杨琏问道。

    尹宇头一歪,不去看杨琏。

    “怎么,觉得这个办法不好?那么本将令人捉十几只蜈蚣,然后放在你的嘴边,慢慢让蜈蚣爬进去。蜈蚣将会顺着你的喉咙,爬到你的肠胃里,吃你的心,喝你的血。”杨琏又道。

    一边,戴礼虽然个性坚强,但毕竟是个文人,闻言觉得无比恶心,忍不住吐了起来,顿时大帐里,一股臭味传开。

    杨琏皱了皱眉头,喝道:“没出息的东西。来人,将他拖出去,等他吐完了,再继续说一说,怎么折磨他。”

    戴礼脸色变了变,忙将到了喉咙的呕吐物一口咽下,含糊不清地道:“杨节度,饶命,饶命啊!”

    “想要活命,其实很简单,只要尔等配合,本将自然会考虑。”杨琏淡淡的说道。

    尹宇皱了皱眉头,对杨琏的话熟视无睹。陈铁冷哼了一声,踢脚踹在他的肩头,喝道:“狗一般的东西,还不求饶?”

    “哼!”尹宇冷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不再去看陈铁。

    陈铁大怒,踢脚就要再踹尹宇。

    杨琏冷冷地看着,也不阻止。陈铁狠狠踢了尹宇几脚,心中怒气稍减,这才停了下来。

    “铁子,既然尹宇是狗一般的东西,那自然要用对付狗的办法来对付他。陈铁,你去寻几斤狗粪,喂尹宇尝尝。”杨琏淡淡一笑。

    戴礼一听,顿时有哇哇的吐了出来。

    杨琏皱皱眉,道:“把戴礼拖出去,洗干净了再带进来。”

    “喏!”当即有两名士兵将戴礼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到了外面,一人看管,一人端来几盆水,泼在戴礼身上。虽然天气还算热,但几盆水下来,戴礼身上全湿了,一个劲颤抖不已。

    杨琏看了尹宇几眼,摇摇头,既然尹宇像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杨琏也就不去理他,那戴礼是一个突破口,这就足够了。倒是陈铁听了杨琏的话,信以为真,居然真的要去找****来喂尹宇,幸亏几名士兵劝住,陈铁这才打消了念头。

    戴礼看见杨琏,忙扑了过来,道:“杨节度饶命,饶命啊。”

    “想要活命很简单,你想办法,将各寨的寨主请来,就说尹宇有事相商,便可以了。”杨琏说道。

    戴礼愣了愣,很快就明白杨琏这是要做什么,当即面色大变。费力地将口水咽下,戴礼道:“杨节度,你这好大的计谋。”

    “成,还是不成?你若全部都叫来了,本将自然饶你一命。若是差了一个,本将还有十五中办法对付你,你想试一试吗?”杨琏笑了笑,一副和蔼的模样。

    戴礼后退一步,磕着响头,道:“杨节度的大恩,戴礼没齿难忘。”

    “先别谢本将,事情办好了再说。”杨琏站起身来,环顾了一眼四周,这边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影响。

    戴礼继续磕头,道:“杨节度放心,与各寨联络,一向都是我,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很好。”杨琏看了看天,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东边露出一点鱼白。便吩咐道:“巳时,一定要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喏,喏!”戴礼说道。

    杨琏叫来了陈铁,让他与戴礼去处理这事。回到大帐,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不过还有一点异味。尹宇也被泼了一身冷水,不过他身体强健,不像戴礼那般瑟瑟发抖。

    杨琏看了一眼尹宇,也不说话,坐在一旁安歇。不久,林仁肇回来禀告,尹宇部下都被关押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除下,大部分的士兵都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只有少部分没有的,也都躲藏了起来。

    “很好。传令下去,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杨琏吩咐,尽管这一夜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戴礼能不能将所有寨主请来,这还是两说。再说,就算将所有的寨主都请来了,也都擒住了,指不定他们的部下逃命,甚至可以借机生事,滥杀百姓。杨琏必须要做到防范以未然。

    “喏!”林仁肇回答。

    除了少部分的士兵巡逻,大部分的士兵抓紧时间休息。陈铁押着戴礼在写着书信。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十几封书信都写完了,戴礼揉了揉肩膀,接下来,便是要人去送信。

    杨琏自然信不过尹宇的人,便让部下去送。精挑细选了十几名机灵的士兵,杨琏好言激励了一番,让众人依照计划行事。众人领命,天亮之后,朝着各个寨子奔去。

    十几里外,刘正站在高处,手搭凉棚,看着城外,城外一片宁静,让他猜测万分。杨节度这一行,究竟有没有成功,关系着刘氏一门的计划。可是一晚上过去了,杨琏居然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是成了,杨琏必然会回城。若是杨琏被伏击,城外的盗贼必然会挟持杨琏,或者是拿着他的尸体,向楚州城要挟粮食。可偏偏这两种结果,一个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难道说,还有第三种可能?但刘正猜了半响,始终想不到出来。

    刘彦贞也穿着铠甲,慢慢踱步上了城楼,同样看了一眼城外,略作沉吟,道:“这件事情,恐怕杨琏成了。”

    “叔父,为何这般说?”刘正不解地问道。

    刘彦贞呵呵笑了两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那杨琏狡猾万分,想必应该得手了。如今看来,没有与他为敌,是明智的决定。”

    刘正挠挠头,不知道叔父为何这般说。

    不过,刘彦贞也不想解释,而是叹息了一声,道:“今日,你就守在此地,若是杨琏回来,立刻打开城门,迎接杨琏入城,绝对不可怠慢!”

    刘正对于叔父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便点着头,道:“叔父放心,侄儿今日就守在此地,绝对不会有所差池!”(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威逼利诱

    巳时中,尹宇的营地内,飘荡着一股肉香,让人垂涎欲滴。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能保证不饿,已经是极好的了。尹宇营地能有肉吃,算是极大的喜事。不少闻到香味的百姓,在营地外猛吸着鼻子,眼巴巴地看着,尹宇帐下有书籍名恶人,谁都不敢去惹。

    巳时末,各寨的管事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众人都带着两三个护卫,到了门口,便闻见香味,人人都精神大振。亟不可待地进了营地。

    先到的人被安排坐下,有人端上了水,放在案几上。带头人都没有心思喝水,长着脖子去看大鼎,只见里面水不停翻滚,偶尔还有几块肉露出来,不由食指大动。

    各寨的带头人见尹宇没有出现,不免议论纷纷,今日尹宇寻自己来,究竟是什么事情?有人猜想,应该还是那件事情,如今百姓被赈粮害死,这可是大事情。尹宇一向主持大局,昨日弄得楚州城的官员灰头土脸,想必今日应该有什么大的动作。

    知道尹宇底细的,觉得尹宇下一步很有可能便是要夺取楚州城,抢劫财富。或许这事情对于尹宇来说,好处多多,但有人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真的要夺城,出工不出力就好,不然便宜还是让尹宇拿了去。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各个寨子的管事人才聚齐,林仁肇将大门关上,带着十几人守卫大门,若是真的打了起来,绝不能让他们逃走。

    “尹老大人呢?他叫我等过来,为何还不见人?”有人问道。

    杨琏慢慢踱步走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手腕里藏着一把匕首,陈铁跟在杨琏身边,虎目盯着众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杨琏笑道。

    一个络腮胡汉子满脸横肉,闻言冷笑了一声,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尹老大呢,我等要见他。”

    杨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当真要见尹宇?”

    杨琏直呼尹宇的姓名,有人顿时觉得不妙,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尹宇的部下。不过有人也发现了,这些人很是眼生,当即心生警惕。

    有人看出情况不对劲,也有人没有发现异常,那络腮胡汉子听见杨琏这话,一昂头,道:“我等前来,是受到尹老大的邀请,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杨琏笑意盈盈地慢慢踱步走了过去,笑道:“尹宇很快就会出来,不过在他出来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络腮胡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警惕地问道。

    络腮胡汉子反应不慢,但显然比杨琏更慢。杨琏一步踏上,越过案几,顺手抓起案几上的酒碗,朝着络腮胡汉子砸了过去。

    “直娘贼!”络腮胡汉子大喝一声,来不及躲避,只得双手挡在身前,以免被砸中。

    杨琏一击之后,手腕一抖,匕首在手,等络腮胡反应过来,脖子一凉,下巴多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络腮胡汉子声音有些颤抖,面临死亡,谁又不害怕呢?

    “我要做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杨琏笑了笑,一把拎着络腮胡汉子的衣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络腮胡汉子被杨琏所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放开他?”

    “反了,反了,你是何人,还不速速叫尹宇出来,我等倒要看看,尹宇想要做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四周顿时无比喧闹。

    杨琏轻轻摇头,陈铁拔出长刀,猛地朝着中央的大鼎一刀砍去。“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人人都看着陈铁,一时被他的威严所惧。

    陈铁大声喝道:“尔等安静,若是再有吵闹,他的头可没有这大鼎要硬!”

    众人眼尖的,发现大鼎上,有着一道凹痕,如此看来,这个莽汉的力气很大啊,有人内心忍不住猜测,若是与他厮杀,是不是他的对手。心思活络的,觉得陈铁不简单,心中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杨琏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络腮胡汉子,道:“给算你运气好,我不想杀人。”

    络腮胡汉子很是硬气,哈哈一笑,道:“怎么,你不敢杀人?懦夫!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你这是自找的!”杨琏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手臂抬起,猛地向下一扎,刺进了络腮胡汉子的胸膛。鲜血涌出,染红了杨琏的手。

    络腮胡汉子带来的人见状,相视了一眼,猛地扑了上来,喝道:“还我大哥命来!”

    杨琏迅速站起身来,身子灵活地躲过了其中一人的扑杀,手臂一挥,扎进此人后背。这人惨叫了一声,扑到在地上,陈铁赶了上来,一刀劈下,这人反应也极快,想要躲开,不过陈铁的动作很快,将他一只胳膊砍了下来。

    “啊!”这人又是一声惨叫,脸色苍白,身子抖个不停,断臂处,血肉模糊。

    杨琏摇摇头,道:“这个络腮胡汉子,一心求死,我只不过是满足他的需要罢了。你二人也想死,我同样可以满足你们。”

    断臂汉子后退两步,道:“我,我……”

    “我知道,你也想死!”杨琏说着,三步并作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断臂者跟前,手臂一挥,割断了此人的咽喉。

    余下那人见同伴身死,内心恐惧无比,见杨琏、陈铁两人身上都是鲜血,觉得以杨琏的手段,必然会杀了自己。他后退了两步,忽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哥饶命,饶命呀!”

    杨琏慢慢踱步走了过去,不紧不慢。这人更害怕了,连连磕头,口中求着饶。杨琏在他身边停下,足足有半响没有说话。直到杨琏发现地上已经有了鲜血,这才淡淡地道:“起来吧,就饶你一命。”

    那人听了,又磕了几个响头,接着想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杨琏扫视了一眼众人,刚才杀人的时候,很多人保持着沉默,当然了,也是杨琏带了足够的兵,这才震慑住了他们,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然络腮胡汉子就是他们的榜样。而且,杨琏出手太过于狠辣,说杀就杀,一时没有人敢主动出来,主动去挑衅杨琏。

    杨琏鼓鼓掌,呵呵一笑,道:“诸位刚才相见尹宇,那么我就满足各位的要求。”说着,鼓鼓掌,几名士兵押着尹宇走了出来。

    看见尹宇这副模样,吃惊的人更多了,尹宇这副模样,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狠人,绝对不是尹宇的部下。

    “尹宇,你做的那些个事情,还不老实交代?”杨琏淡淡的道。

    “我呸,我尹宇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你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尹宇骂道。

    杨琏哼了一声,道:“尹宇,你贪图美色,杀人父母,夺人贞洁,按律当诛。来人呀,将他拖下去,砍了!”

    “喏!”两名士兵整齐划一地说道,走了上来,将五花大绑的尹宇拖了下去。尹宇大骂不止,不过很快就“啊”的一声,停止了辱骂。片刻后,士兵将尹宇的人头送了上来。

    “收拾一下,将尹宇的人头挂起来,贴一个告示,说明尹宇的罪过。”杨琏说道。

    陈铁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碎布,把尹宇的人头裹了起来。

    “你,你是大唐新任节度使?”众人中,一个年纪颇大的汉子说着,看他的模样,约有五十岁左右,下巴几缕胡须随风飘扬,倒有几分儒雅。

    杨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错,本将正是顺天节度使,赶来海楚两州赈灾。”

    一个精瘦汉子壮着汉子,道:“杨节度,朝廷令你赶来赈灾,可不是让你随便杀人的。”

    “随便杀人?”杨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杀意迸现,他冷冷地看着精瘦汉子,森然道:“本将赈灾,是为了赈济良民,可不是什么人都给他粮食吃。尔等做的那些事情,莫非以为本将不知道吗?”

    “杨节度知道什么事情?”精瘦汉子问道。

    杨琏哼了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的要本将揭穿?”说着,杨琏目光犹如刀锋,死死地看着精瘦汉子。

    精瘦汉子一开始还与杨琏对视,没有丝毫畏惧,但很快,就受不了杨琏杀人一般的眼神,忙低下了头。

    “诸位,如今天下大乱,诸位的难处,本将也有所耳闻,可是本将既然来了,就不会饿死一个人,只要诸位配合,接受本将安置,不再闹事,本将自然会想法设法,弄来粮食。可是,若有人暗中捣乱,欺男霸女,就怪不得本将心狠手辣了。”杨琏说着,环顾四周。他身上带着血,说话铿锵有力,而且开出来的条件也足够诱人,让人心动。

    依旧还是那位年纪颇大的汉子,想了想,道:“杨节度高义,只是我等来自亳州,等到水灾过后,自然是要回到亳州。”

    “本将的粮食,养的是大唐子民。不管以前尔等做过什么事情,犯过什么错,本将都不去追究,但若是接受本将的粮食,就要遵从本将的规矩,不得犯法。海楚两州有足够的土地,可以分给灾民。又为何偏偏要去亳州?”杨琏看了一眼那人,又道:“若要离开楚州,也不是不可以。本将可以立刻发给两斤粮食,尔等立刻离开楚州,去别处讨要饭食。若是言而无信,本将必杀之!”

    这话让众人嘀咕,杨琏给的条件的确是足够让人心动,给吃给土地,只要勤劳一些,就饿不死。只是这些人都想着落叶归根,杨琏这样的要求,让他们又有些犹豫。日后家乡安定,偏偏回不去,不少人又觉得可惜。

    杨琏摆摆手,道:“诸位,本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商量,如何决定,就看你们的了。”说着,踱步回去,到了主位上。

    忙碌了大半夜,这时又接近响午,杨琏早就饿了,便拿起筷子,从大鼎里捞肉来吃,全然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

    各寨寨子面面相窥,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众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事情。

    陈铁靠近了杨琏,低声道:“杨节度,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大部分是汉国人,不同意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想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杨琏低声回答,在死亡面前,杨琏的要求根本算不了什么。

    众人商议了半响,时间将到之际,几人走了过来,朝着杨琏深深弯腰施礼,一人道:“杨节度,我等愿意留在楚州。”

    杨琏放下筷子,满意地看了众人一眼,道:“本将很高兴诸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本将还是那句话,只要诸位奉公守法,按照本将的规则办事,本将绝对不会亏待诸位。”

    说话间,杨琏站起身来,道:“诸位既然如此答应,那么事情就定了下来。本将稍后回城,就会派人来清点人数,编造成册,等到大水彻底退了,就划分土地。如今虽然错过了春耕,还还是可以种一些瓜果蔬菜。熬过了今年,事情就好办了。”

    “我等愿意听从杨节度吩咐。”众人齐齐说着。

    杨琏眯起了眼睛,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诸位先随本将入城。”

    众人都是一愣,有人虽然不愿,但一想起适才络腮胡汉子的死状,还有尹宇人头落地,身子不由一抖,好死不如赖活着,谁又肯去死?当即都拱拱手,道:“但凭杨节度吩咐。”

    杨琏哈哈一笑,道:“走,进程本将请诸位吃饭。”说着,迈步走了。

    林仁肇、陈铁等人押送着尹宇部下数十人,朝着楚州城敢去,这时,太阳高升,将杨琏的影子拉的长长。杨琏还算满意,虽然见了红,杀了人,但总算没有见血太多,大部分的人还是识时务的。

    众人跟在杨琏身后,四周有士兵虎视眈眈,谁也没有逃跑的心思,一行人浩浩荡荡,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百姓看见有人持着刀,身上更是鲜血淋漓,谁也不敢上前,生恐也被一刀杀了。

    众人花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赶到了楚州城下。(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赈灾

    城外,皇甫晖的营地,皇甫继勋正在禀告着事情。

    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的皇甫晖仔细地听着,末了,问道:“这么说来,杨琏成功将各寨的管事人抓了起来,正在赶往楚州城?”

    皇甫继勋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孩儿看着他们离开,这才匆匆前来禀告。”

    “嘿嘿!”皇甫晖站起身来,在帐篷里踱步,虽说消息是他提供,也对杨琏有一定信心,但皇甫晖没有想到杨琏竟然如此顺利就将各寨寨主抓了起来。而且,从情报上来看,杨琏一行根本没有伤亡,这就更大大出乎皇甫晖的预料。

    兵不血刃解决此事,让皇甫晖对杨琏的评价更上一层楼,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此刻皇甫晖便有了几分投靠大唐,投靠杨琏或者说齐王的心思。

    皇甫晖年纪已经大了,本身也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他如今最希望的,便是家人安宁,尤其是儿子皇甫继勋的生活能安稳。可是北朝动荡不安,晋国立国不过数年,就被契丹人拿下,新建的大汉同样局势动荡,这让皇甫晖有了背叛之心,不想继续留在北朝。大唐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势力,这几年来,也没有太大的战事,所以皇甫晖决定投靠大唐。

    不过,在决定投靠大唐之前,皇甫晖觉得有必要试探一番,因此,他才会让儿子皇甫继勋暗中通知杨琏,提供情报。如果杨琏能够顺利解决此事,那么证明大唐是值得投靠的。若是杨琏无法解决,皇甫晖就要再思考一番,决定皇甫一族的前途。

    皇甫继勋见父亲沉默不语,道:“父亲,真的要投靠大唐?”

    “就这么决定了。”皇甫晖掷地有声,想了想,道:“这几日先不忙,等杨琏处理好了事情,爹亲自去拜见杨琏。”

    楚州城,刘正看见一大群人逐渐靠近,顿时提高了警惕。他内心觉得有些不妙,毕竟杨琏夜袭,本来成功率就低,而且城头的守军禀告,昨夜城外根本没有听见厮杀声,也没有看见火起,由此可以判断,杨琏的行动失败了。

    这么说来,杨琏不值得投靠,刘正的心中有一丝庆幸,这样的话,刘氏一门在楚州的产业就能保存。同时,以节度使被乱民杀死的借口,叔父就能堂而皇之的出兵为杨节度报仇,立下这样的大功,叔父必然会获得赏赐。自己也有可能升职。

    一想到升官,刘正心中一片欢悦。

    不过,刘正的梦想很快就被击溃了。城下,杨琏靠近了,大声喝道:“城头的守军快开门,本将乃是顺天节度使!”

    这一声就像锤子一般,击碎了刘正的幻想,他定睛看了看,果然是杨琏,而且林仁肇、陈铁等一行人也在。他们押着一群人,身后百余步,更是跟着一群人,人数至少在三百人以上。很显然,杨琏擒住了城外乱民的首领,后面跟着的,是他们的部下。

    “居然成功了?!”刘正心中涌起这个念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城下,陈铁见刘正没有反应,又大声喝了几句。刘正身子一抖,回过神来,立刻让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杨琏等人鱼贯而入,一百多人进了城,城门被关上,跟着的三百多人无奈地看着城墙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首领被擒,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异动。

    杨琏进了城,这才松了一口气,进了城,事情这才算成了。

    刘正匆匆跑下城墙,道:“杨节度,事情办成了?”

    “自然是办成了。这些人,暂且关押在军营里,本将还有事要做。”杨琏吩咐。

    “喏!”此时的刘正对杨琏多了几分佩服,因为他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由他来办,肯定是办不成的。

    进入了城中的军营,杨琏派人牢牢看着俘虏,又让士兵去休息,恢复力气。而他带着林仁肇直奔刺史府,至于陈铁,则去通知符金盏、张绮栎等人,事情办成了。

    刺史府,杨琏尚未入府,刘彦贞便得到了消息,一百多人,毫发无伤,成功捕获反贼首领,这让刘彦贞十分惊讶。尤其当刘彦贞知道城外的接头人并没有派人支援杨琏,只是通报了一些信息之后,刘彦贞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能与杨琏为敌,不说简在帝心,光是他的能力,或者说运气已经好了极点,刘彦贞便不能与杨琏为敌,与他为敌的结果十之**只有一个,那就是像死。

    坚定了这种信念不久,刘彦贞得到消息,说是杨琏赶来刺史府。刘彦贞立刻站起身来,叫过去亲兵吩咐了几句,又到大门口相迎。等了一炷香时间,杨琏骑着战马,匆匆赶来了。

    “杨节度,刘某等待多时了。”刘彦贞笑道。

    杨琏翻身下马,冲着刘彦贞拱拱手,道:“刘刺史知道本将要来?”

    刘彦贞呵呵一笑,道:“杨节度成功擒获城外反贼首领的事情,刘某已经知道。既然反贼首领被擒,如今摆在面前的,是如何安抚反贼。刘某想,杨节度是来借人的吧?”

    杨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内心有了提防之意,不是说刘彦贞说的不对,而是他说的太准了。一个能猜透自己心思的人,自然是可怕的,如果这个人是敌人,那就更可怕了。

    杨琏尚未开口,刘彦贞冲着他深深一个躬身,道:“杨节度,以后刘某的侄儿,就有劳杨节度照顾了。”

    这是在示好,杨琏哪能不明白其中之意,便点点头,道:“刘刺史放心,本将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

    刘彦贞微微一笑,道:“杨节度,请。”

    杨琏摇摇头,道:“罢了,本将还有事情要做,此时来,是有事相求。”

    “杨节度言重了,如今杨节度身为顺天节度使,掌管海楚两州,若有差遣,刘某纵然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刘彦贞说道。

    杨琏明白,昨夜的事情刘彦贞肯定知道,也正是知道了自己的手段,刘彦贞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不再与杨琏为敌。笑着正要开口,刘彦贞又说话了。

    “杨节度,刘某已经通知楚州的小吏、衙役,前来刺史府待命,以供杨节度差遣。”刘彦贞笑道。

    杨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刘彦贞虽然是在表示善意,但同时提醒了杨琏,这个人不容小视。

    杨琏谢过之后,很快,楚州的小吏、衙役得到消息纷纷赶来,足有百人之多。

    “这点人还不够。”杨琏摇头。

    刘彦贞道:“可从军中征用士兵。”

    “这个主意非常好,另外,本将想让刘正协助本将处理事情,刘刺史你看如何?”杨琏同样也在表达善意。

    “多谢杨将军!”刘彦贞大喜,忙拱拱手感谢。

    有了这一百多人小吏、衙役的帮忙,再加上杨琏从军中挑选了一部分士兵,事情就变得好办了许多。城外灾民群龙无首,只得接受杨琏的安排,皇甫晖那边,又非常配合地做出了表率,有粮食吃,灾民们都欢天喜地,对杨琏感恩戴德。这个时候,杨琏自然不会将功劳往李璟身上套,而是笑纳了。这些灾民,将是杨琏的中坚力量。

    杨琏以工代赈,白日里,男人都组织去干活,清理淮河的淤泥,疏通水道,以免黄河在此泛滥。不过,从汉国传来的消息,汉国皇帝刘承祐也在积极组织百姓疏通水道,想来楚州这边,应该不会再有事情。

    不过疏通水道也是必然的,只有水退了,才能恢复楚州的生产,杨琏需要尽快将楚州的事情处理了,才能赶往海州,继续赈济灾民。

    疏通水道的同时,杨琏派人修建木屋,让百姓住进屋子,这样一来,百姓原本的构架就被打散,而不是以原本的村庄为单位。虽说一开始受到一些人的抵制,但面对强硬的杨琏,此时百姓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生存,反抗无果之后,百姓也就接受了现实。

    楚州重建的事情在有条不紊进行的同时,杨琏派林仁肇带着粮食,赶去海州赈灾。由于有了楚州的经验,海州的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

    杨琏在忙碌中,与皇甫晖见了一面,两人商谈许久,杨琏修书一封,让皇甫晖拿去见齐王。皇甫晖便搭着费砚的船只,南下金陵。刘彦贞也正是卸任,去金陵述职。刘正则留在楚州,担任校尉一职。杨琏许诺,若是立下战功,自然会大力提拔。

    时间迅速过去,转眼过去了一个半月,天气渐凉,幸好屋子都修建完毕,百姓不用在帐篷里受冻。

    楚州的建设如火如荼,海州那边也是如此,事情虽然进展的颇为顺利,但粮食的消耗极大,杨琏从金陵带来的五十万石粮食已经所剩无几。楚州虽说有官仓,但不到万不得已,杨琏不会动用,不然会受到政敌的攻击,例如李弘冀、孙晟等人,都在寻找杨琏的破绽,伺机进攻,打垮杨琏。

    这段时日十分忙碌,杨琏感觉没有休息好,这一日,在院子里睡着,符金盏让小人做了燕窝,提过来给杨琏补身子。见杨琏睡着,符金盏犹豫了片刻,便在一旁等待。

    杨琏足足睡了两个时辰,这才醒来,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不由苦笑着摇头,看来这段时日,的确是太过于辛苦了,不过劳累是值得的,所有百姓没有饿死一个人,土地的划分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说起来,杨琏要感谢刘彦贞,正是他的圈地,使得普通百姓丢失了土地,这样一来,杨琏便有足够的土地分给百姓。虽然楚州的地主掌握着相当多的土地,但杨琏根本没有动他们的心思,毕竟这不明智。

    杨琏醒过来,看见符金盏在一旁,便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醒我。”

    “也没有什么事情,见你睡得熟,也就不忍心了。”符金盏笑了笑,打开食盒,伸手摸了摸,燕窝还是热的,便为杨琏盛了一碗。

    “燕窝?”杨琏看了一眼,笑道。

    符金盏点点头,道:“这段时日你也忙坏了,补补身子。”

    “你也喝一些。”杨琏说着,将碗推到符金盏跟前。自己麻利地盛了一碗。

    符金盏摇摇头,心中有些许甜蜜。

    杨琏喝了一碗,笑道:“味道不错。”见符金盏没有喝,便道:“你怎么不喝?”

    符金盏抿着嘴,叹息了一声,道:“杨公子,这燕窝虽然好喝,我却有些喝不下。”

    “为何?”杨琏说出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道:“傅姑娘,你是说徐州那边?”

    “徐州那边缺粮已经十分严重,汉国天子又没有粮食可以拨付,徐州的情况当真是十分艰难。”符金盏说道。

    杨琏点点头,这一次的水灾十分严重,而汉国刚建立不久,国家百废待兴,根本没有大唐这般的经济实力,遭灾区的百姓纷纷逃走,不少百姓得知大唐海楚两州愿意接纳灾民,便纷纷赶来。

    杨琏从林仁肇的书信里,也能看出端倪,也正是如此,五十万石的粮食短短一个多月,便消耗殆尽。想到粮食,杨琏放下碗筷,微微叹息了一声。

    符金盏摇摇头,道:“徐州那边虽说缺粮,但父亲还能勉强支撑,只是死的人一日多过一日。但妾身更担心的,是妹妹。”

    杨琏眉毛一拧,当初符茗顶替符金盏嫁给李守贞之子李崇训,对杨琏来说,也算有恩。杨琏见符金盏如此说着,忽然想起一事,脱口而出,问道:“傅姑娘,那李守贞莫非造反了吗?”

    这话一出,符金盏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你怎么知道?”

    杨琏听了,心中更加肯定,不由摇摇头,道:“想不到李守贞果然造反了。”

    符金盏诧异地看了杨琏一眼,不知道他为何这般肯定?但有不好问,只得摇摇头,道:“说起来,李守贞造反,居然与符茗有些关系。”

    “哦?有什么关系?”杨琏问道。

    符金盏左右看了一眼,道:“这是父亲密报,说是李守贞造反之前,有一个和尚到了河中,无意中看见符茗,说她有帝后之姿,李守贞知道了此事,这才动了造反的心思。他造反之前,曾经派人暗中通知父亲,想来父亲是这样的知道的。”

    杨琏摸着下巴,顿时觉得有的东西,还是躲不掉的。(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目的都不简单

    杨琏听符金盏把她掌握的事情说了,不由点点头。杨琏知道李守贞必然会造反,只是不知道何时。既然他派人联系了符彦卿,想必这时间,就在近期内。

    李守贞与符彦卿的交往,就在这一两个月内,考虑到时间的滞后性,李守贞很有可能已经造反。李守贞占据河中,关中有赵思绾、王景崇等人,其中赵思绾为永兴节度使,掌控潼关,若是能坚守潼关,这一战必然是耗时日久。

    北方战乱,有利有弊,杨琏担心的是,那郭威恐怕会掌握兵权。在杨琏的影响下,汉帝刘承祐对郭威有些微不满,如今在大汉朝廷内,掌握权力的,是苏逢吉、史弘肇等人,苏逢吉主要是政务,而史弘肇掌握兵权。

    郭威依旧在邺都,乃是一地节度使,只要刘承祐不重用郭威,不激怒郭威,郭威应当不会造反。杨琏与符金盏聊了几句,便匆匆回到书房,修书一封,再度告诫刘承祐,郭威此人不可重用,不可激怒。

    河中的叛乱虽然是在预料之中,但杨琏不想汉国顺利平定叛乱,想了想,叫过陈铁,叮嘱了一番,让他派两个兄弟,去河中打探消息。

    随着天气的变凉,楚州的粮食也捉襟见肘,令杨琏有些担忧,费砚一个月前已经离开,赶往巴蜀筹集粮食,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到了巴蜀,也不知道费云山那边,粮食准备的怎样了。

    戴礼,不,应该是卢多逊,已经选择了投靠杨琏。卢多逊本来是河内人,徐州探亲之时,被强盗所掳走,山寨之主见卢多逊是个书生,便留下他的性命,让他管理人事。通过卢多逊的介绍,杨琏这才明白,那尹宇并不是真正的山寨之主。尹宇奉命南下,是为了试探楚州,想要夺取粮食,以满足山寨的需要。

    不过卢多逊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山寨表面上是尹宇在处理事情,真正的大当家他没有见过,只是通过尹宇的只言片语,猜到一些。杨琏见卢多逊的确知道不多,也就没有详查。

    见卢多逊饱读诗书,便邀请他留下。卢多逊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留在楚州,杨琏让他帮忙处理政务,倒也井井有条,让杨琏省了许多麻烦。

    杨琏这些日子,常常外出巡视,有时候还亲自做事,与百姓打成一片。在楚州定居下来的百姓,没有不认识杨琏的。感于杨琏恩德,据说不少百姓家中,请人雕刻了杨琏的木像,时常拜祭。杨琏知道此事,只是摇摇头,并不发表意见。倒是陈铁觉得这样不妥,想要制止,被杨琏挡住了。

    百姓毕竟没有恶意,就像拜佛一样的心思,如果制止了,反而有些不妥。符金盏倒是觉得,如此一来,百姓倒是念着杨琏的恩德,恐怕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杨琏,而没有其他人了。

    倒是杨琏担心粮食的事情,几乎每日都要询问卢多逊,有没有费砚的消息。天子李璟给的五十万石粮食已经吃光,余下的,靠的是杨琏从江南购买的粮食,但随着杨琏的大肆购买,运粮北上,江南的粮价上涨,而且有极为敏感的商人,捕捉到发财的机会,纷纷运粮北上。只是他们开出的价格,让杨琏无法接受。

    价格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杨琏的钱财已经几乎耗尽。楚州虽然也有金库,但杨琏拿了刘彦贞的土地,总不能做的太过分,以免引起刘彦贞的强烈不满,届时真的鱼死网破,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杨琏允许刘彦贞拿走了一部分的金钱作为交换。

    十月初,杨琏得到消息,那李守贞果然造反,赵思绾、王景崇等人也起兵响应,而且据说占据了巴蜀的大蜀国,也蠢蠢欲动,有出兵的想法。关中打的如火如荼,这是符合杨琏利益的。不过符金盏颇为担心,这事情恐怕会牵连父亲。

    不过很显然,武宁节度使符彦卿虽然只是武人,但能长期屹立不倒也不是平凡之辈,他依旧在徐州,想来是关中战乱,刘承祐也不敢四处树敌,逼反符彦卿。

    就在粮食即将告诫之际,费砚率领着一支十五艘商船组成的商队,抵达了楚州,这批粮食对于楚州来说,真的是救命的粮食,杨琏立刻组织人发放粮食,同时又让陈铁准备一批粮食,送往海州,林仁肇那边肯定也缺粮了,而且缺粮的情况比起楚州来说,应该要严重一些。

    看着一袋袋的粮食从商船上运下,杨琏松了一口气,朝着费砚拱拱手,道:“这一次楚州百姓得救,都是费公子的功劳。”

    费砚笑了笑,道:“杨节度言重了,小人临行前,主人千叮万嘱,这批粮食一定要送到杨节度的手上,如今幸不辱命,小人也就放了心。”

    “代本将多谢费公子!”杨琏笑了笑。

    费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朝着杨琏拱拱手,道:“杨节度,借一步说话。”

    杨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搞得如此神秘?但承了费云山的人情,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点点头,两人就在码头边上的僻静之处,说起事情来。

    费砚拱拱手,道:“杨节度,实不相瞒,我家公子并不是寻常人。”

    “嗯!”杨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费砚一见,便知道这事儿多了几分把握,便仔细将事情缘由一一说了。

    杨琏听了,不由眉毛一拧,虽说早就觉得费云山不同一般商人,但杨琏想不到,这个费云山居然还是皇亲国戚。费云山的姐姐,便是大蜀国天子孟昶最为宠爱的妃子,花蕊夫人。

    费云山表面上是来金陵做生意,实际上是来探查消息。早在半年前,李守贞就有了反心,他派人进入蜀国,与蜀国天子孟昶联络,请求蜀国出兵,若是灭了汉国,那李守贞愿意学石敬瑭,做儿皇帝,同时将关中一带,割给大蜀国。

    孟昶一听,顿时动了心,可是中原朝廷历来是天下正朔,实力强劲。孟昶之父孟知祥便是后唐的臣子,从心里上,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处于对中原朝廷的畏惧,孟昶虽然动心,却有些害怕。

    孟昶的这种心思被大臣知道,便有人进言,说汉国国土广阔,不是大蜀国一国能灭的,如果能联合大唐,再有李守贞等人的相助,一东一西,必然能让大汉腹背受敌,如果大蜀能占据关中,那么统一天下的进程,就更迈进一步。

    与大唐联络的重任便到了费云山的头上,而杨琏与大唐皇太弟李景遂关系颇好,所以费云山将宝全部压在了杨琏身上。这些粮食,费砚表示可以不要分文,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杨琏出兵,攻打汉国的徐州、宿州等地,以牵制汉国的兵力。这样一来,汉国投入到关中的兵力必然会大大减少,也就增加了蜀国与李守贞等人取胜的可能性。

    费砚的要求一提出来,杨琏陷入了沉思。与汉国的关系杨琏不可能破坏,不然不符合杨琏的利益,如今的他,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时间,让他安置流民,恢复生产,积蓄实力。可是,已经陷入了粮荒的他,又很需要这批粮食。

    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如何选择,都有利有弊。杨琏找了一个借口,说要思考一番,便离开了。

    费砚倒也不急,放佛吃定了杨琏一般。不过他告诉杨琏,想要取得更多的粮食,就要看这一次杨琏如何选择了。就算这批粮食杨琏不给钱帛,费砚也认了。

    杨琏将事情简单一说,陈铁倒是很激动,既然费砚都这么说了,这批粮食抢了又能如何?陈铁坚决主张抢了这批粮食。

    卢多逊坚决反对,与大蜀保持良好关系,这是有必要的。即使费砚送来的这批粮食足够海楚两州的百姓过冬,可是过了年呢?过了年,冬小麦也不可能成熟,而海楚两州嗷嗷待哺的数十万百姓若是被饿死,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杨琏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必须要坚持拿下这批粮食。几人商议了半响,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黄昏时分,卢多逊、陈铁两人散去。杨琏回到后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符金盏见他如此,便关心地问道:“杨公子,听说费砚已经送来了粮食,为何还皱眉不展。”

    杨琏知道符金盏一向有些主意,便将事情说了,符金盏也摇摇头,这事情,有些棘手。

    “杨公子,不如这样,妾身修书一封,让父亲送些金银过来。”

    “符节度那边也很紧张,不可如此。”杨琏摇头,徐州受灾情况比楚州更严重,也更缺粮。

    符金盏笑了笑,道:“杨公子,徐州也缺粮,就让徐州出一笔钱,从费砚这边购买粮食,一部分满足徐州需要,一部分留在楚州。这样既满足了双方需要粮食的需求,又解决了费砚的问题。”符金盏也知道,杨琏不可能破坏与汉国的盟约,至少就目前而言,是绝对不能撕毁盟约的。

    杨琏听了符金盏的话,低声沉思着,摇摇头,道:“费砚的粮食,我要定了。而且,我决定不花费一文钱。”

    符金盏瞪圆了眼睛,道:“不可,巴蜀历来是天府之国,若是能与大蜀建立良好关系,便可从大蜀购买粮食,以备日后所需。不然,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才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食。”

    杨琏明白符金盏的意思,毕竟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海楚两州是自己的根基,自然需要时间。在最短的时间里,聚拢民心,积蓄足够的粮食,是杨琏最重要的任务。可是,海楚两州粮食产量相对较低,而且来年也存不下粮食,因此,与大蜀国的关系便是最重要的一环。若是大量从蜀国购买粮食,便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

    杨琏心中感动,却笑了笑,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主意。虽然不需要符节度出钱,但却需要符节度出力。事情若成,我送符节度四成粮食,你看如何?”

    符金盏一愣,道:“怎么,你真有了主意?”

    “真有了,你放心,我不是强占费砚的粮食。”杨琏说道。

    符金盏这下放了心,杀鸡取卵的事情,她不希望杨琏去做。

    两人说话间,卢多逊匆匆走了进来,恰好看见杨琏抓起符金盏的手,顿时觉得十分尴尬,不由咳嗽了两声。

    杨琏听见声音,松开手,道:“卢主薄,你有什么事情吗?”

    符金盏站起身来,微微躬身,走了。

    卢多逊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杨节度,大事不妙了。刚才发现,费砚带来的粮食,大部分都是石沙。”

    “什么?!”杨琏大吃一惊,立刻站起身来,朝着码头赶去。

    码头,无数麻袋堆积在一起,地上,洒满了米粒和泥沙。杨琏顺手从陈铁手中夺过长刀,朝着麻袋狠狠一捅。

    “哗!”白花花的粮食流了出来。

    杨琏皱皱眉,快步走到另一边,长刀再度朝着麻袋一捅,进去约有两三寸的模样,杨琏使劲搅了搅,再拔出来的时候,看见不是白花花的米粒,而是石沙。

    杨琏一言不发,又捅了两三个麻袋,里面装满的,依然是石沙。

    陈铁上来禀告,道:“杨节度,目前从船上搬下来的麻袋,约有五百袋,只有极少部分装了粮食,其他的,都是石沙。”

    杨琏皱着眉头,问道:“费砚在何处?”

    陈铁一指最大的商船,道:“正在船上喝茶。”

    “哼,他还有心思喝茶?本将倒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杨琏冷哼了一声,扔下长刀,气势汹汹地上了船,朝着费砚奔去。

    一路上,船夫看见杨琏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都低垂下头,纷纷躲开,生恐触了霉头,若是被杨琏一刀看了,他一个船夫,能拿堂堂的节度使怎么办?

    杨琏快步走到费砚的船舱,见大门紧闭,冷哼了一声,抬起脚来朝着门踹去。一声巨响后,杨琏一脚之威,将门踢坏了。扫了一眼屋内,只见费砚正在悠悠地喝着茶水,身边还有两名侍女正在服侍着。

    杨琏大步迈了进去,喝道:“费砚,你这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交换利益

    费砚不紧不慢地看了杨琏一眼,脸上波澜不惊。

    杨琏怎能不知道费砚在想什么,冷笑一声,目光中带着杀意,到了费砚身边,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要逼我答应,也不用如此!海楚两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是你能开的吗?”

    费砚慢慢放下茶杯,对于杨琏的愤怒,他丝毫不觉得惊讶。他也知道杨琏为何愤怒,不过很显然,费砚是有备而来。

    见杨琏如此,费砚故作惊讶,道:“杨节度,你这是何意?”

    “费砚,你这是在挑战本将的底线吗?”杨琏看着他,握紧了拳头。

    费砚呵呵一笑,道:“杨节度,其实彼此都是各取所需,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所有的粮食全部奉上,分文不取。”

    “所有的粮食?本将只发现石沙,没有看见粮食。”杨琏说道,他猜测,费砚把粮食藏起来了,只是杨琏不知道他把粮食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嘛,粮食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费砚说道,暗想杨琏如此愤怒,但又在控制着情绪,这个度可要把握好了,不然恐怕会弄巧成拙。

    杨琏道:“你这个要求,根本是无礼。如今楚州本身就缺粮,你还打算让本将出兵,粮食何来,军饷何来?难道士兵打仗不需要吃饭?”

    费砚哈哈一笑,道:“杨节度,只要你答应出兵牵制汉国在东线的汉兵,我家主人说了,这一批粮食全部送给杨节度,至于军饷,也可以担负一半。”

    杨琏眯起了眼睛,这费云山好大的口气,如此豪气,当真是富可敌国。杨琏故意踱步,仔细地想了想,道:“不成,坦白说,为了应付这场危机,我已经身无分文。楚州的府库你也知道,这几年都被刘彦贞掏空了,根本剩不了几个钱,我若出兵,军饷不足,士兵必然会哗变,恐怕不能吸引汉国兵力。”

    费砚见杨琏语气已经松了,便拱拱手,道:“其实这事情也简单,淮北一带多强盗,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粮食,但为盗多年,想来囤积了不少金银,若是能顺利剿灭他们,以战养战,军饷根本不愁。”

    “话说的好听,第一批的军饷本将根本掏不出来。”杨琏摇头,他也不介意让人说没钱,这个时候,正是要争取利益的时候,杨琏怎肯放弃?

    果然,费砚陷入了沉默,临行前,费云山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利用唐军牵制汉兵,为蜀兵创造更多的时间,达到与李守贞、赵思绾、王景崇等人会师的目的。有了蜀兵的接应,想来李守贞的行动,就多了几分胜算,若能占据关中,蜀国的实力必然得到巨大提升。从而仿效大秦,以关中、巴蜀等地,席卷六国,统一天下。

    费砚知道杨琏脾气,此时见他愤怒非常,费砚也在思索。

    这时,杨琏见他半响不说话,忽然冷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喝道:“费砚,粮食藏在何处?你若不告诉本将,信不信本将一刀杀了你?!”

    费砚哪里是杨琏对手,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勉强挣扎了几下,喝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费砚带来的下人听见声音,纷纷赶来见到这一幕,纷纷拔出了利刃,朝着杨琏围了上来。

    “嘿嘿,可敢试一试我手中长刀是否锋利?”杨琏大声说道。

    费砚知道,事情不能闹得太僵,不然会弄巧成拙,忙道:“你、你们,都给我退下去。”

    “费总管……”一个下人闻言,有些不敢置信费砚会么会做出这等选择。

    “没有听见吗?都给我退下,退下!”费砚大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了。他的性命是小,完不成费云山的事情,那罪过就大了。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同样响起,陈铁带着一群人纷纷赶到。陈铁见有人要杀杨节度,这还了得?当即大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统统抓起来,敢违抗者,一刀杀了。”

    杨琏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一场打斗,不是一瞬间就能打起来的。

    费砚脸色变了变,额头也冒出了汗水,道:“没有听见吗?都退下去,退下去!”

    下人们握紧了兵刃,互相看着,谁也没有移动,心中却在想着,这费总管昨夜是不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以至于弄得神志不清了。

    下人不动,陈铁却动了起来,他迅速带着人,把船舱包围了起来,这一下,费砚的脸色更青了,他看了一眼杨琏,忙道:“杨节度,这事情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望杨节度冷静、冷静!”

    杨琏笑了,这个费砚看起来并不是不怕死,只是在利益面前,显得胆子稍微大了一些。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杨琏淡淡的说道,忽然袖口一抖,一支匕首落入掌心。

    费砚脸色通红,被杨琏死死抓住,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不得不张大了嘴巴,用力呼吸。

    杨琏看着他,心中计算着,他十分清楚,与费砚的这一场博弈,应该说是心理战,因为他并不想与费家人把关系闹僵,就在不久前,他还与符金盏说,打算利用费云山,积极屯粮。

    “陈铁,你先退下去吧。”杨琏忽然开口,同时放开了费砚。

    费砚后退两步,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陈铁有些犹豫,道:“杨节度,你的安全……”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以费砚的身手,岂能奈我何?”杨琏摆摆手。

    陈铁略作犹豫,带着人退了下去,不过仍在门外守候,费砚带来的下人左右看了一眼,也都退了下去。

    杨琏等费砚缓过了气,冷哼了一声,坐在软榻上,道:“怎么,还要本将请你?”

    这下费砚不敢怠慢,忙走了过来,道:“杨节度,小人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的确会让杨节度生气,但我也不得已而为之。”

    “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你坐下来,与我说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杨琏指着软榻的另一边,同时拿过一个干净的茶杯,为自己斟茶。

    费砚坐下,不过只坐了半个屁股。杨琏刚才凶神恶煞,让他有一种自危感,这个杨琏,办事出人意料,若是再得罪他,恐怕小命不保。想起在金陵的时候,杨节度热情助人,与如今的反差太大,令费砚有一种惶然之感。心中想着,毕竟杨节度是一个武人,脾气暴躁也是情理之中。

    费砚想了想,道:“杨节度,这批粮食可以免费供给杨节度,下个月也会运送一批粮食来楚州。但那件事情,还请杨节度考虑考虑。”

    杨琏略略沉吟,道:“其实你等让本将出兵,无非是想要牵制汉国东线兵力,使之无法支援西线的战事罢了。这样吧,本将自然会设计,令汉国徐州、亳州、宿州等地的兵力无法西调。你看如何?”

    事情的处理方案不同,但效果却是相同的。但杨琏不出兵,如何能牵制汉国的兵力?费砚偷偷瞄了一眼杨琏,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杨节度将会如何设计?”

    “前些日子水灾泛滥,如今水虽然退了,但盘踞在各地山中的土匪强盗也跑了出来,四处抢夺粮食,本将修书一封,约汉国徐州、宿州节度使、刺史,共同剿匪,你看如何?”杨琏问道。

    费砚垂下头,仔细想了想,这个计划不错,虽然不能让汉、唐反目成仇,但同样能牵制汉国兵力,也是可以的。只是他的心中仍然担心,道:“杨节度,那徐州、宿州的守将,会同意剿匪吗?”

    “这个简单,只要本将略施小计,这些都不是难事。”杨琏淡淡的说道。

    费砚咬着嘴唇,认真地思考着,这个计划答不答应?想了半响,杨琏已经喝了两杯茶,看起来精神颇好。费砚看杨琏的同时,杨琏也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他,一双眸子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自己似的。

    费砚隐隐觉得落入了杨琏的圈套,但杨琏提出的这个条件,他还能接受。沉吟片刻,费砚道:“那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提供两百万石的粮食。你放心,这两百万石的粮食不是小数目,可以分批运来,另外本将并不是白要,本将打算以金银和精盐与你进行交换,你看如何?”杨琏说道。

    费砚有点心动,巴蜀虽说有井盐,但品质稍差。杨琏说的精盐若是能造出,而且是同等价格交换,这就可以接受了。

    “当然了,所需的金银、精盐,本将要等到来年秋收交付。在此之前,本将只能付两成的定金。”杨琏补充。

    费砚道:“这个倒是无妨。”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如此!”杨琏说道。

    费砚机械地点点头,道:“那就如此。”

    杨琏站起身来,伸出手,拍了拍费砚的肩头,道:“只要费氏与本将好好合作,日后本将少不了费氏的好处。另外,本将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

    费砚被杨琏吓了一跳,本来想要躲开,却发现根本躲不开,但见杨琏态度和蔼了几分,也就放了心,忙道:“杨节度有何吩咐。”

    杨琏微微一笑,道:“后几批粮食从巴蜀运来,必然要经过金陵、润州等地,虽说你有官府的路引,但我想让你在润州停留一两日。”

    费砚十分不解,这是为何,想要再问,杨琏已经大步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让他立刻将粮食运来。费砚来到楚州前,将粮食藏在了离楚州二十多里的地方,当即乘船南下,搬运粮食。次日下午,再度将粮食送来,这一次的粮食没有掺假,杨琏亲自打开几袋,里面装着的,都是白花花的米粒。

    有了这批粮食,杨琏心情大悦。令人设宴款待费砚,酒宴上,费砚坐立不安,巴不得早早结束了酒宴。杨琏让陈铁、卢多逊等人作陪,轮番进酒,费砚喝的酩酊大醉,杨琏派人送他回去。

    十几艘商船的粮食,在一百多名民工的努力下,花费了七八日的功夫,才将这些粮食都搬进了粮仓。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杨琏放了心,渡过冬日,是没有困难的了。

    杨琏令人发放粮食,依然是分文不取,这让楚州的百姓很是感恩戴德。杨琏又故意派人散播消息,百姓知道杨琏是拿自己的钱购买的粮食,更是对杨琏充满了感激。

    此时,费砚已经乘船南下,自然不知道杨琏又在收揽民心。

    “有时候,我觉得我也很卑鄙。”站在节度使府的亭子里,杨琏看着慢慢落下的秋叶,笑道。

    符金盏在他的身边,摇摇头,道:“这虽然是一种欺骗,但对于百姓来说,也是恩德。”

    杨琏哈哈一笑,刚才只是调侃之言,收揽民心,这是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只有让海楚两州的百姓只知道杨琏,而不知道天子,杨琏才算成功,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百姓只会认杨琏一人。

    “杨公子,给父亲的书信妾身已经送走,想必这两日内,就会得到消息。”符金盏又道。

    杨琏眯起了眼睛,道:“我打算拿出五万石的粮食,先送到徐州,你看如何?”

    符金盏又惊又喜,五万石的粮食虽然不多,但也能应付一阵子了,有了这批粮食,父亲脸上的皱纹想必能舒展一些了吧。想到此,符金盏微微躬身,道:“妾身多谢杨公子。

    杨琏笑道:“你不用如此。在年前,我会再送五万石粮食过去。想来十万石的粮食,徐州也能应付一阵了。”

    符金盏点点头,道:“只要能保命就好。”

    杨琏没有说话,盯着北方,心中若有所思,心头一个计划升起。这个计划一定要成功,这样说服符彦卿出兵剿匪的可能就多了几分。以符彦卿的身份,必然能说动宿州、亳州等地的节度使、刺史,若是大唐与大汉能联合剿匪,自然有很大的好处。

    一来可以清除盘踞在各州的强盗,还百姓一个安宁。清除了盗匪,百姓便可以安心恢复生产,增加实力。杨琏也能借机练兵,从一场场的战斗中,锻炼出一支铁血部队。

    二来,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能完成了给费云山的承诺,得到更多的粮食。(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送粮

    杨琏要完成承诺,除了修书一封,给符彦卿讲明此事之外,还叫来了卢多逊,卢多逊曾经**为贼,对贼人有一定了解。卢多逊自然不敢怠慢,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杨琏。

    以芒砀山为中心,四周大小的山头数以万计,不少山贼就盘踞在山中,他们依仗熟悉地理,非常的难缠。官府派兵来围剿,他们便躲进茂密的山林中,借助地形、茂密的树林与官兵周旋,官兵由于不熟悉地形,大多败在山贼手中。汉国剿匪数次,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杨琏仔细地听着,这的确是个难题,芒砀山地形复杂,要想找到一个熟悉山中形势的人,并不容易。卢多逊虽然在尹宇手下做事,呆了大半年,但芒砀山的情况,依然不清楚。

    想要剿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这也给了杨琏机会,可以长期牵制汉国的兵力,满足费砚的要求。

    杨琏仔细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表示愿意给徐州提供粮食,还望徐州那边,准时派人接应。书信送回去不过三日,就得到符彦卿快马送回来的书信。符彦卿不缺钱,缺粮食。汉国地区的精华所在,是河北以及中原地区。偏偏这场大水,给中原造成的巨大的祸患。开封存粮不足,自保不暇,根本无力拨付粮草给徐州等地。

    缺粮的符彦卿曾经派人去其他地方购买粮食,可是天下大乱,尤其是汉国战乱多年,生产受到极大的破坏,哪里有余粮可以买?江南虽然有余粮,但杨琏提醒了齐王李景遂,粮食受到严格管控,吴越国那边被大唐购买了大量的粮食之后,也反应过来,严禁粮食出境,使得符彦卿非常缺粮,只得派人上山采摘野草树叶,与粮食合着一起蒸煮,勉强度日。

    如今杨琏得到肯给他五万石粮食,而且还是免费,这让符彦卿很是感激,当即修书一封,约定了时间,去边境取粮。

    杨琏得到回复,立刻让陈铁准备粮食,五百多名民夫推着小车,沿着残破不堪的官道朝着北方赶去,杨琏让卢多逊看守楚州,自己则与陈铁带着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着粮食,一路上倒也平安,楚州赈济灾民的工作做得非常好,而且杨琏约法,严禁抢劫,若有犯案者,杀无赦。

    乱世用重典,杨琏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才能约束暴民。在杨琏的大力治理下,楚州的治安得到好转。因此这一行也颇为顺利。路上遇见的一些百姓,尽管眼馋堆积如山的粮食,但看见三百名全副武装的事情,终于还是心生惧意。

    五日后,杨琏看着辛苦推着小车的民夫,高声道:“诸位兄弟,离边境已经不远,加一把力,响午时分赶到,将东西交付了,便可以回去了。”

    民夫齐齐呐喊了一声,表示听明白了,鼓着劲,加快了速度。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响午时分,赶到了边镇,这里虽然说是镇子,但随着这一场大水,已经荒废了。镇子里,武宁节度使符彦卿正翘首以盼,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样。五万石粮食虽然不多,但对于符彦卿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

    约定了时间后,符彦卿当即带着亲兵,赶往边镇,他带着人轻骑赶来,民夫也只带了口粮,自然速度快一些。抵达边镇,杨琏还没有到,自然让符彦卿十分焦急。

    响午时分,前去探哨的士兵回报,南方来了一群推着小车的民夫,此外还有数百士兵。符彦卿一听便知是杨琏赶来,内心不由十分激动。终于,杨琏终于到了,这希望也就有了。

    陈铁身为先锋,速度最快,在离符彦卿五十多步的地方,便一眼看见了他。当即放缓了速度,赶到符彦卿身边。符彦卿身边的侍卫见陈铁全副武装从了过来,不免有些紧张。

    其中一人上前,喝道:“来人放下兵刃。

    陈铁略略迟疑,符彦卿摆摆手,道:“让他过来。”

    “符节度……”一名亲兵有些担心。

    符彦卿哈哈一笑,道:“无妨,”不管怎样,杨琏是他的半个儿子,既然肯送粮食来,就不会害他。符彦卿自问这点眼里是有的。再说,杨琏曾经救过他。

    亲兵散开,陈铁冲了过来,在七八步外停下,拱拱手,道:“末将陈铁见过符节度。”

    “呵呵,一路辛苦了。”符彦卿说道,挥挥手,让人送上水囊。

    陈铁也是口渴了,接过水囊,打开塞子,大口大口喝着水。末了,擦了擦嘴,道:“符节度,杨节度也来了,很快就到。”

    符彦卿向前仔细看着,杨琏很快出现在视线里,不过片刻,就赶了过来。

    杨琏朝着符彦卿施礼,笑道:“符节度,杨琏有理了。”

    符彦卿忙虚扶着他,道:“杨节度无需如此大礼,说起来,这一次还要多谢杨节度。”

    杨琏跳下战马,道:“符节度,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符彦卿捋着胡须,摇摇头,道:“既然是一家人,你为何还要称呼老夫为‘符节度’?”

    杨琏哈哈一笑,低声道:“从今日起,外人在时,我便称呼为‘符节度’,无人时,便喊一声‘父亲’,这样如何?”

    符彦卿知道如今的关系,不能公开,便笑着点头,这时,陆续有民夫将粮食运输过来,杨琏随意搬过一麻袋,将长刀插入麻袋,用力一搅,顿时白花花的大米都流了出来。

    符彦卿脸色一变,忙用手去捂住缺口,道:“浪费了,浪费了。”

    杨琏道:“这些都是从巴蜀买来的大米,徐州不产水稻,或许吃不惯,但总是救命的食物。”

    符彦卿道:“有了能活下去的希望,岂会挑剔。”说着,吩咐汉国的民夫搬运粮食。两边的民夫互相配合着,努力搬运麻袋。

    趁着这个功夫,符彦卿把杨琏叫道一旁,说出了担心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杨琏将粮食送给符彦卿,如此大的阵仗,外人肯定知道,杨琏身在大唐朝廷,虽说这几年简在帝心,但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被政敌抓住把柄,趁机攻击,就算皇帝喜爱杨琏,不至于身死,但也会对仕途造成影响。

    当初在信上不好说,这时两人见面,符彦卿便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杨琏只是一笑,当初决定送给符彦卿粮食,杨琏就想到了,而且,粮食从大蜀运来,要经过润州,李弘冀肯定知道,必然会趁机弹劾杨琏。反正都是弹劾,杨琏也就不介意送给符彦卿一些粮食了。

    好言宽慰了符彦卿一番,两人又说了一些事情,多半是说道符金盏的近况。知道女儿过得好,符彦卿也就放了心。不过,符彦卿对杨琏的处境颇为担忧。

    说起来,杨琏虽然连续升官,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符彦卿隐隐也猜到杨琏的真实身份,不免隐晦地提到一些,做事总要低调,不能轻易得罪人云云。杨琏心中有一杆秤,对于李弘冀、孙晟等人,杨琏自然是坚决打击,至于其他朝廷臣子,尤其是旧闽国的臣子,杨琏早就有结交之意,夜取得了一定成果。

    两人许久没有见面,聊起来没完没了,符彦卿给了杨琏不少建议,杨琏仔细听着,不知不觉,已经是申时,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在数百民夫和士兵的努力下,汉国民夫已经全面接手推车,并且趁着这段时间,吃过了午饭。

    杨琏站起身来,与符彦卿道别。进入了汉国境内,他只能短暂停留,不然对两国邦交不利。符彦卿本来想邀请杨琏去徐州一行,但考虑到楚州的事情也很多,也就放弃了。

    杨琏叮嘱了一番,让符彦卿小心一些,这才率兵返回。回去的路上,倒是轻松了许多。当夜,杨琏等人在离边镇三十多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大多数的士兵都去休息,只有少部分的士兵巡逻着,以防有突然事件。

    杨琏的大帐里,灯火通明,这一路行来,杨琏让士兵将四周地理绘制了出来,并且杨琏按照后世的记忆,在上面标明了山丘的高度,河流的宽度、水深等等数据。其实这样还不够直观,杨琏考虑着,什么时候做一个模拟的沙盘出来。

    陈铁眨眼,道:“杨节度,楚州往北,果然是地形越来越复杂。”

    杨琏叹息了一声,道:“芒砀山纵横在亳州、宿州、徐州、楚州之间,地势绵延千里,想要剿匪,的确不是易事,要说动符节度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一次,就看鱼儿能不能上钩了。”

    陈铁咧开嘴笑了笑,道:“那些土匪强人,多半是无脑之人,这一次肯定会上当。”

    杨琏道:“如此最好。明日开始南行,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先让民夫回城,你我先去附近村子看看情况,我总是担心,这楚州的生产,不能及时。”

    陈铁应了一声,两人又聊了片刻,吹灯睡觉。

    次日一早,杨琏早早起来,用过了早餐,带着十几名骑兵四处巡视,余下的士兵与民夫,先行赶回楚州。

    杨琏沿着运河巡视,年前年尾他曾经通过运河往返在大唐与汉国之间,那时候运河畅通,可以走水路。可是随着这场大水,运河堵塞,不少地方的河面只有数寸,船只根本无法行走。这也是杨琏为何弃船的原因。

    “这条运河,当年白骨累累,可是毫无疑问,在这条运河两岸,诞生了无数的城市。”杨琏淡淡的说道。

    陈铁在后,静静的听着,他的文化不如林仁肇,历史了解也不多,因此便不说话。

    杨琏走到运河边上,看着浑浊的河水,慢慢蹲了下来,道:“如今已经是秋日,当务之急,是先要解决耕地的问题,其次,才是运河的问题。”耕地的问题说简单也简单,从刘彦贞手上收回来大量的土地,这一两个月正在紧张地统计,划分。

    在徐州驻扎的百姓太多,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安置下来的,杨琏以楚州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如今楚州城方圆三十里的土地划分了,但三十里外的区域,土地问题还没有划分。这其中一个问题,也牵扯到百姓,很多百姓不愿离楚州城太远,毕竟这是在战乱年代,离城池越远,也就意味着越不安全。

    陈铁听杨琏与卢多逊讨论过很多次,知道杨琏说的问题,便道:“杨节度,疏通运河也要以工代赈?”

    “这是肯定的。”杨琏点头,杨琏不想饿死百姓是真,但也不希望百姓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在家中拿着粮食。以工代赈是最好的办法,百姓有了粮食吃,杨琏又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在运河边上停留了片刻,杨琏再度前行,走了一千多步,前方露出一个堡垒,堡垒四周布满了残垣断壁,破烂的木头,破碎的瓦罐散布在草丛中,一副落败景象。

    很显然,这曾经是大唐的烽火台,是预警敌人入侵的第一线。可是随着大水,这座堡垒受到袭击,留守的士兵不知去向,或许是逃了,或许是死了。只留下这座残破的堡垒,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人。

    杨琏仔细打量了一番,再度前行,走了三里,又见一座堡垒,同样的残破,同样的凄凉,几只乌鸦凄厉的叫着,让人抓心。这样的堡垒在官道两边不多,所以杨琏不能体验其中的感觉。这时看了,心中觉得有些凄凉。

    堡垒一定要重建,汉国李守贞等人已经造反,虽说早晚会被平定,但杨琏担心的是,在自己彻底掌握大权之前,郭威会建立后周。未雨绸缪,杨琏不能等待郭威建立了后周,再修建防御工事。

    想到此,杨琏微微叹息一声,在开封的时候,没有彻底扳倒郭威,真的是失策。不过考虑到自己只是大唐使臣的关系,如今郭威不被汉帝刘承祐宠信,也算大功一件了。

    杨琏带着人,继续前行,走了十几里,又看了七八个堡垒,对刘彦贞的治理也有了一定了解。不管怎样,刘彦贞在军事方面,也算有所建树,边境上的堡垒、烽火台一个不少,起到了预警的作用。

    只是如今,这些东西,都需要杨琏花费力气重新建立,这起码要花费杨琏一到两年的时间,而且,还要浪费不少的财力物力。对杨琏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异变

    沿着运河,杨琏一行缓缓南下,回去的路上轻松了许多,一边走一边看,两日的时间,杨琏获得了很多的信息,楚州乃至于海州的重建,迫在眉睫。杨琏并不缺人力,南下数以万计的百姓,其中不乏壮汉,是重建的主力,杨琏缺乏的是财力,此外便是大批的粮食。

    费砚虽然说提供粮食,但命脉掌握在别人手上,杨琏岂会甘心?而且前几日的事情证明了,费砚并不可靠,他们是有目的而来,当杨琏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费砚就会投奔他人,这个他人,包含杨琏的政敌。

    即使知道有这个弊端,杨琏此时也不得不依靠费家人来解决粮食危机。当然这是暂时的,杨琏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海楚两州的生产,尤其是粮食的生产,决不能放弃。

    第三日,离楚州已经近了,只有百余里的距离,随着离楚州越来越近,村庄也越来越密集,人口增多,附近的田地也都逐渐被开发,不少田地种上了蔬菜。这时,离种植冬小麦还有一段时间。

    杨琏考虑了片刻,带着人走进了村子,村子里,十分忙碌。这是一个新建的村庄,不少身强力壮的汉子正在搬运这木头,建造屋子,楚州的冬天还是非常冷的,若不把屋子造好,这个冬天很难熬。

    杨琏目光所及,村民们大多很瘦,官府虽然提供粮食,但杨琏也是尽力了,百姓吃不饱饿不死,目前就是这样的状态。

    看见几个陌生人进来,村民有些警惕,陈铁下了马,走上前,朝着一个老汉施礼,道:“老人家,我等从远处而来,饿了,想要讨一些水喝。”

    老汉眯起眼睛打量着陈铁,这是一个壮汉,浓眉大眼,看起来颇有几分武力,再看了看杨琏,见杨琏脸上虽然有一道刀疤,但整个人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这边请!”老汉说着,引陈铁等人朝着家中走去。

    老汉家不远,只走了五十多步的模样,便到了一处,这是一间刚建好不久的屋子,一进一出的院落,并不大,屋子里还摆着一些木料以及尚未清除的泥土和一些杂物。

    “呵呵,贵客远来,本该拿出最好的东西,可是我等都是灾民,还望贵客见谅。”老汉说着话,倒是很有条理。

    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女子走过来,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了好几个海碗,里面全是清澈的井水。女子放下木盘,陈铁立刻端了一碗水,快步走过去,递给杨琏。

    杨琏点点头,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屋子。

    老汉觉得杨琏似乎是这群人的头,但又不敢问。

    这井水十分甘甜,杨琏喝了几口,便放下海碗,笑着问老汉事情:“老人家,这个村子有多少人?”

    老汉对村子颇为熟悉,很快就回答,道:“有六十七户人家,总计两百三十三人。”

    这这样的村子规模只能算一般,不过在乱世里,尤其是在水灾过后,这样的村子人数已经不少,杨琏本着考察的心思,继续问道:“老人家可有余粮?”

    老汉眼神黯淡了下来,摇摇头,道:“这一次大水,家中粮食几乎被冲走。小老儿一家逃到楚州,总算活得一命。蒙楚州城的官老爷开仓放粮,总算没有饿死。”

    杨琏问道:“如今粮食紧缺,每一粒都不能浪费。”

    “是呀,官人说的极是。小老儿听说楚州城的节度使前来赈灾,带来了五十万石的粮食。其实就楚州百姓而言,五十万石粮食差的不多了。可是来的灾民太多,根本不够。听说节度使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粮食,发给灾民。虽说杯水车薪,但上山摘些也过,田间弄些野菜,总算能活下去。”老汉说道。

    杨琏眯起眼睛笑了笑,道:“这么说来,那节度使还是好人?”

    老汉竖起了拇指,道:“自然是好人。官人可不知道,节度使大人来之前,那楚州刺史坏极了,他高价出售粮食,而且不让灾民入城。若不是节度使及时赶来,恐怕饿死的百姓会更多。”

    这时陈铁又端来一海碗的井水,杨琏一边喝,一边听老汉叨唠。这老汉极善言辞,言语诙谐,杨琏听了,不由哑然失笑。杨琏找出了灾民中的土匪,在老汉口中,居然成了一个神人,而且还三头六臂。陈铁听了,脸色大变,杨琏却摆摆手,及时阻止了陈铁。

    杨琏并不介意百姓如何,再说这种说法,固然是无稽之谈,却证明杨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杨琏自掏腰包,赈济灾民,百姓自然是感恩,民心可用,这是杨琏的想法。

    听老汉吹嘘了半响,纵然杨琏脸皮颇厚,也有些挂不住了,老汉说杨琏是天上玉帝派下来的武曲星,是为了拯救百姓的,还说这天下,早晚都是杨琏的。这让杨琏有些警惕,在翅膀没有硬起来之前,杨琏不希望看到这种流言。

    善谈的老汉说了半响,也觉得有些口渴了,便端起海碗一阵猛喝,杨琏这才找到机会,问起田地的事情来。老汉一听,立刻摇摇头。水灾之后,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而且楚州的良田不像苏杭一带多,粮食产量不足。

    就老汉家中分到的田地,他已经去看过了,很多土地因为水患的缘故,土质大为下降,这就会影响粮食的产量,以老汉的经验,这样的土地,练市产量非常低。

    杨琏立刻让老汉带他去看地,老汉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收拾了一番,带着杨琏等人去看土地。老汉家中的土地已经被犁过,但田地里的土地依旧是大块大块的。这样的没有经过精犁的土地显然粮食产量会更低。

    老汉也是没有办法,人力有限,只靠人犁地,显然不现实。杨琏举目四顾,所有的百姓都是依靠人力犁地。逃难而来的他们,缺少牛,而且,用来犁地的工具多半是耒耜,不要说曲辕犁,直辕犁都没有。很显然,这样的翻土效率是很差的。

    必须要尽快制造一批工具以满足需要,此外,还需要大量的耕牛,才能种植更多的土地。

    杨琏想着的时候,老汉又在说着,这段时间,正是种植冬小麦的季节,再晚了,淮南一带下了雪,土地坚硬,难以耕种。而且瑞雪兆丰年,抓紧时间种植,大雪还能杀掉地里的害虫,小麦有更好的收成。

    听了老汉的话,杨琏不觉皱起了眉头,他是后世而来,没有经历过种植,卢多逊虽然多才,但也不精通农事,以至于杨琏犯下这等大错。杨琏如今最缺的是什么?粮食!积极恢复生产,提高粮食产量,在把灾民安置之后,是最重要的事。

    杨琏皱起了眉头,前些日子的事情太多,以至于疏忽了这方面的事情,如今既然知道了,便要积极采取措施,恢复生产。首先是要尽快制造一批工具,其次,便是要购买耕牛。海楚两州耕牛不足,需要从广陵一带购买,甚至要到金陵购买。

    杨琏想了又想,觉得时间紧迫,与老汉说了半响,带着人陈铁等人匆匆离去。老汉定定地看着杨琏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同,但一时有想不到究竟有哪些不同。

    几个邻里来问着,毕竟杨琏等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衣裳固然不算华丽,但看起来显然不是一般百姓。老汉哪里知道、应付了几句之后,慢悠悠地朝着家里走去。

    杨琏派一名士兵先赶回楚州,令卢多逊召集楚州城的铁匠和木匠待命,又吩咐下去,清点海楚两州的耕牛数量,同时让卢多逊准备钱帛,南下购买耕牛。

    卢多逊得到消息,立刻着手办理事情,楚州城内贴满了告示,要城中的木匠、铁匠两日后赶到衙门。杨琏趁着这段时间,考察了好几个村庄,越靠近楚州城,村庄的人越多,情况也好很多。甚至村子里还有木匠,已经制作出简易的直辕犁,村民们互相帮忙,已经耕了不少土地。

    连日来的考察,杨琏了解了不少情况,这才返回楚州城。此时的楚州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百姓三三两两走在街上,脸上也有了笑意。守门的士兵看见是杨琏,忙退到一旁施礼。

    杨琏点头,匆匆而行,朝着府衙赶去。卢多逊正在忙碌着,听见杨琏回来,忙出门相迎。

    “卢主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杨琏问道。

    卢多逊忙回答着,告示已经贴了下去,明日楚州城内乃至于城外的木匠、铁匠,都会赶来。同时,楚州城的耕牛数量,已经清点了,有两百二十三头,其中有接近三成的耕牛是老牛。

    这样的结果杨琏并不意外,大水过后,几乎寸草不生,楚州城缺乏耕牛,两百多头耕牛看起来不少,可实际上要负担起楚州城四周的万顷农田,根本远远不足。

    杨琏点头,对卢多逊的表现很是满意,好生鼓励了一番之后,卢多逊继续去处理事情,杨琏先回府上。刚刚回到府上,杨琏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整个府上的人情绪很是低落,当看见杨琏回来,一名亲兵奔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

    “杨节度,终于回来了。”亲兵说道,杨琏记得他的名字,叫做朱琦,是海陵人氏,属于杨琏当初从禁军中挑选的士兵之一。

    杨琏从朱琦的话语里捕捉到不好的信息,顿时眉毛一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琦道:“从昨日开始,主母心情便不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在问杨节度什么时候回来。”

    主母指的便是符金盏,杨琏立刻快步朝着后院走去。后院,符金盏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脸上带着忧郁。听见杨琏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见是杨琏,便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杨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符金盏脸上的忧郁依旧没有消退,秀眉微蹙。

    杨琏正要说话,张绮栎从不远处走过来,看见杨琏,脸上带着喜色,狂奔了几步,拉起杨琏的手,左看右看,见杨琏没有异状,同样松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拍着已经隆起的胸口,道:“杨大哥,你让傅姐姐和我,担心极了。”

    杨琏看着符金盏,见她清澈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符金盏咬着嘴唇,慢慢踱步,杨琏知道她有话要说,便跟在她的身边,两人渐渐离开了众人,符金盏这才道:“昨日妾身接到消息,父亲在运粮回去的路上,遭受芒砀山群贼的伏击,父亲虽然没有受伤,但所带的粮食全部被山贼劫走。”

    杨琏眼睛一瞪,道:“什么山贼,敢如此大胆,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符金盏叹息了一声,道:“幸好父亲安然无恙。”回头看了一眼张绮栎,见她没有跟来,这才放了心。她如今的身份依旧是傅姑娘,与符彦卿的关系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包括张绮栎。

    杨琏皱着眉头,道:“符节度带来的士兵,足有百人,再加上民夫,起码超过五百人,要想击败符节度,夺得粮食,这些山贼的人数,至少要持平。”符彦卿带兵多年,前来运粮,带来的士兵必然是精锐,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五应当不成问题,换而言之,山贼的人数,至少要有五百人左右,不然面对符彦卿的骑兵,山贼根本不是对手。

    符金盏摇摇头,道:“实际上人数不足两百人。”

    杨琏诧异,道:“不足两百人的山贼,居然能击败符节度的百人骑兵?这不可能!”杨琏说着,连连摇头。

    符金盏苦笑了一声,道:“可是事实偏偏是如此,父亲在信里,详细说了这一次的情况。”

    杨琏抓住符金盏的手,道:“什么情况,你具体说来。”

    符金盏点点头,慢慢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符彦卿有百人骑兵押送粮食,一开始倒也没有问题,沿途十分顺畅,不过,在抵达祁家湾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吃过午饭之后,居然有三分之一的民夫突然叛变,夺取粮草。事发突然,符彦卿以及亲卫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等到反应过来之后,符彦卿发生情况更不对了。不少亲卫纷纷倒下了战马,口吐白沫,看来是中了毒。

    随着亲卫一个个的倒下,不少民夫被吓破了胆,纷纷逃走,叛变的那部分民夫挥舞着大刀在人群之中砍杀,同时,从祁家湾的大街小巷里,涌出了无数的山贼,他们杀死百姓,夺取粮草。

    符彦卿见势不妙,只得带着残余的亲兵逃走,到了徐州,清点人数,活着的亲兵不足二十人,这是一场惨败,对于符彦卿这等老将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ps:恢复更新,前几天在家里被三司会审,差点挂掉。。。。泪奔。。。(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出兵?

    符彦卿的信里,把事情说的颇为详细,符金盏口齿伶俐,说的又是绘声绘色,很是吸引人。

    杨琏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不由皱起了眉头,道:“这件事情不对劲,我与符节度的书信,都是秘密,按道理旁人绝不可能知道。运送粮草的事情,根本是绝密。粮食在大唐境内,没有问题。在大汉境内遭到抢劫,有极大的可能是符节度那边,泄露了消息。”

    杨琏的分析自然是有道理的,符金盏事先也想过这个问题,便道:“从种种迹象来看,父亲身边的亲卫没有嫌疑,而是那群民夫有问题。”

    “这些民夫,多半是临时拼凑,难免良莠不齐,有了他们的配合,那些山贼才能顺利夺得粮食,因此,民夫很大可能是山贼派出去的。不过,那些山贼是如何得到消息,进而派出内应,混入民夫之中?”杨琏问道,充满了疑惑。

    符金盏摇摇头,这其中的缘故,她也不知道,就连来送信符家子弟,都不了解此事,符金盏又怎么会知道呢?沉默了片刻,符金盏道:“粮食被劫,徐州的情况依旧恶劣,还望、望杨公子援手。”

    杨琏道:“符节度对我有恩,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那些山贼一日不除,这粮食很难运输到符节度的手中。要先运粮,必须要先剿匪。”

    符金盏点点头,表示同意,忽然又想起来杨琏的话有些不对,似乎父亲对他,并没有什么恩德,便疑惑地看了杨琏一眼,道:“父亲对你有恩?妾身怎么不知道?”

    杨琏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柔荑,道:“符节度把这么好的女儿许配给我,这不是恩德是什么?”

    纵然是符金盏十分沉稳,脸色也变得绯红,忙甩开杨琏的手,走上几步,却又缓了下来。

    杨琏跟了上来,道:“粮食自然是要送的,这一次不能出任何差错,但这样只能是一次两次。要想一劳永逸,清除山中贼人,需要楚、徐、宿三州共同努力,清除了山贼,才能打开商榷,互通有无。不仅对楚州,对徐州、宿州也是好事。”

    符金盏点点头,她虽然是一名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很多道理还是懂的。只是想要彻底清除山中贼人,何其难也。符金盏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如今是乱世,芒砀山一带又是两国边境,国土犬齿交错,正是这样的缘故,贼人能在两国流窜,汉国去剿匪,他们就逃到大唐,这让汉国徒唤奈何。反之,大唐去剿匪,贼人同样会逃到汉国,为了不引起两国纠纷,大唐士兵同样不敢北上。

    杨琏的建议是好,但两国围剿,非同小可,必须要得到两国皇帝的同意,不然纵然是节度使,妄自调动兵马,也会被朝中的御史弹劾。

    这个道理杨琏自然知道,而且杨琏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杨琏对说服齐王,或者说是说服李璟有很大的把握,关键是汉国那边。杨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符金盏也表示担忧。

    不管如何担忧,事情还要去做,符金盏修书一封,让心腹赶往徐州,向父亲禀明此事。杨琏同时写了两份折子,声称楚州位于大唐与汉国边境,芒砀山纵横其中,山中多有盗匪,他决定带兵剿匪,肃清四野,希望朝廷能够允许。杨琏特意让亲兵不走润州,以免引起李弘冀的注意。

    金陵,齐王府内,怀柔公主无聊地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手中拿着一支已经萎了的花朵,愣愣地看着河里优哉游哉游着的鱼儿,心中充满了羡慕。忍不住说道:“鱼儿啊鱼儿,若本公主能像你们一样,无拘无束那该有多好?”

    绿裳在身后听见,知道怀柔公主是在想什么,忙道:“公主,可是想念驸马了?”

    怀柔公主一瞪眼,喝道:“这个负心的男人,谁想他了?”

    绿裳知道自家公主多半是嘴硬心软,便道:“公主也不用担心,楚州刚刚泛了水灾,想来事情很多,驸马必定忙的不可开交,一时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

    怀柔公主伸出手去,迅速抓住了绿裳的耳朵,揪着,道:“你倒是了解的清楚,这么快就心疼他了?”

    绿裳哎哟一声,连声哀求,道:“公主,饶命,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怀柔公主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幽幽叹息了一声,这才发现手中的花朵已经枯萎,愤愤地把花朵一掷,花朵落入水中,随着流水飘走。

    就在怀柔公主心中有些伤感的时候,皇城内,齐王李景遂正在翻阅着各地送来的折子。皇太弟这个称谓虽然足以让世人仰望,但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知道。皇兄李璟做了一个甩手掌柜,将大唐的朝廷的事情都甩给了他,时不时问些事情。如此多的事情,把李景遂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景遂看了半天折子,眼睛有些酸了,便放下折子,用手揉着睛明穴,缓解眼酸。这时,一名小吏走了过来,低声道:“齐王,顺天节度使的急报。”

    “啊?”李景遂吃了一惊,他知道杨琏送来急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以李景遂的猜测,十之**是楚州赈灾的事情。不过,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收到了杨琏的奏报,说是海楚两州的赈灾已经接近尾声,想来没有大碍了才对。就算是赈灾顺利结束,应该不会用急报呀。

    李景遂有些担心,忙吩咐小吏将急报呈上来。

    小吏却摇头,禀告之后退下,很快带来一人。这人一副商人打扮,正是杨琏派出去那位名唤朱琦的亲卫。朱琦见了齐王,拱手施礼。

    李景遂心急如焚,哪里肯等?忙道:“不必施礼,呈上信来。”

    “喏!”朱琦收回了手,迅速取出了两封信。信件已经湿了,带着一股汗臭,可以判定朱琦是疾奔而来,根本没有停歇。

    李景遂让小吏送了两杯茶水过来,朱琦一饮而尽。李景遂仔细地看着书信,眉头不由皱起。杨琏在信中,自然不会说出真实情况,而且说游荡在芒砀山的山贼近日受到汉国围剿,不少山贼纷纷逃到大唐境内,他们占山为王,无恶不作,打劫村民,抢夺粮食,甚至袭击军队。杨琏提出,他要用兵剿匪,因此上书,请求朝廷同意。

    李景遂有些担心,山贼凶恶,杨琏受伤,而在信中,杨琏又没有说。不过见他字迹苍劲有力,不像受伤的人,李景遂便放了心,不过为了稳妥,还是问了朱琦一些情况。朱琦临行前,杨琏是千叮万嘱,自然知道如何应对,滴水不漏地回答了,李景遂知道杨琏只是受了轻伤,也就放了心。心中却对这群盗匪无比憎恨。

    拆开了另一份书信,这一份是写给齐王李景遂的了,书信里,杨琏提出了几点要求,希望齐王能够帮忙。剿匪一事李景遂虽然能做决定,但李景遂还是想要找皇兄商量一番。便让朱琦去休息,又让小吏准备了食物,供朱琦充饥。

    这时,李璟正在后宫钟皇后的寝宫内,两人正在说着事情,无非是一些闲聊,先是说燕王李弘冀近来表现很好,治理润州,有几分欣欣向荣的气象,这让李璟有几分安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能不希望他上进呢?

    钟皇后说着长子的好话,两人聊着,就又说起怀柔公主的婚事来。钟皇后很疼怀柔公主,希望怀柔公主尽快嫁给杨琏。如今海楚两州的事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当初的诺言也算完成了,总要抽个时间,把婚事给办了。

    李璟也同意,怀柔公主个性刁蛮,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嫁了人,也能定性一些。两人说着的时候,太监高泽在外面禀告着,齐王求见。

    对于齐王,李璟有几分愧疚之意,他把大唐的军政事情,都甩手给了齐王,偶尔才会来看一看,问一问,这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听见齐王求见,知道齐王必然是有事情。

    钟皇后也是明事理之人,便躬身,道:“陛下,军国大事要紧,还是先去处理,臣妾告退。”

    李璟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去,李景遂正在门外焦急踱步,秋日的天气,额头上有着汗水。齐王居然急到这个地步,李璟微微诧异,忙问着,道:“齐王,你为何如此焦急?”

    齐王李景遂叹息了一声,道:“皇兄,大事不好了,楚州那边,突然出现了大批山贼,他们袭击百姓,抢夺粮食,杨琏为此受了轻伤。”

    李璟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齐王,有些吃惊,道:“你说什么?杨琏受伤?”

    齐王李景遂点点头,道:“正是。”说着,把正式的折子取了出来,递给皇兄。

    李璟打开折子,边走边看,越看越觉得心惊,大唐煌煌天威,曾经威加四海,如今几个山贼居然敢袭击官员,真是让李璟十分愤怒,他匆匆看完折子,冷哼了一声,道:“这群山贼,当真是可恶,必须要除掉他们,还边境一个安宁。”

    对此,齐王李景遂深以为然,便问道:“皇兄,杨琏在折子里所言的事情?”

    李璟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虽说要与汉国徐州、宿州等地的节度使合作,但他相信杨琏不是卖国之人,仔细想了想,李璟道了一声,“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琐事

    李璟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是因为杨琏在海楚两州的确办了一些实事,此外,便是简在帝心,杨琏遇袭,让李璟十分愤怒。北方边境的安定,关系着大唐的赋税,所以李璟才会答应杨琏的要求。

    李璟回到书房,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交代了一番杨琏,把密旨封好之后,递给李景遂,让他尽快送到楚州去。李景遂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召见朱琦,让他速速赶回楚州。

    朱琦领命,收了书信,换上李景遂为他准备的新马,朝着楚州奔去。

    润州,李弘冀完全掌控了这里,毕竟燕王的身份值得很多人投效。这段日子,李弘冀整改了军队,补足了缺额,****操练,打造出一支强兵,只是可惜,日前大唐没有战事,不能让李弘冀一展身手。

    李弘冀这一日闲来无事,便在江边游玩,这时,十几艘船只从广陵那边绕了过来,看船只的模样,应该是商船。李弘冀抬起马鞭,指着前方,吩咐亲兵去看一看,这些商船,是从哪里来的?

    亲兵去了之后,很快带来了一个人,此人一副商人打扮,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

    “还不见过燕王?”亲兵一瞪眼。

    那人忙拱拱手,道:“草民费砚见过燕王。”

    “费砚?听你口音,不是江南人氏。”李弘冀问道。

    费砚忙陪着笑,道:“启禀燕王,草民是巴蜀人氏,来江南是经商的。”

    “哦?你都贩卖些什么?”李弘冀问道。

    费砚道:“主要是粮食。”

    李弘冀眼睛一亮,江南是鱼米之乡,自然不缺粮,虽然说今年遭受了水灾,但损失还能接受。反而北方的海楚两州,损失极大,这些船只是从广陵方向而来,莫非是去海楚两州贩卖粮食的?

    李弘冀怀着深意,问道:“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从海楚两州而来?”

    费砚一愣,道:“燕王何以得知?”

    李弘冀笑了笑,仔细盘问起来,很快就了解费砚这一行的目的,杨琏在海楚两州,大肆收购粮食。如果是前几个月,李弘冀还找不到理由,毕竟那时候海楚两州灾情十分严重,而如今,海楚两州的百姓已经安定下来,这让李弘冀认为,杨琏有囤积粮草的企图。囤积粮草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答案太容易了,那就是造反。

    当李弘冀知道费砚回去之后,还要运输粮食到楚州,李弘冀更加确定,杨琏有不轨企图,杨琏十之**,肯定是要造反。不过,李弘冀没有打草惊蛇,他让费砚继续运输粮食,只不过,当他再度经过润州的时候,必须要留下粮食的数目。

    费砚不知道李弘冀究竟要做什么,也就点着头答应了。看着费砚匆匆离去,李弘冀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要扳倒杨琏,不能只靠这一件事情,他要收集更多的信息,一举击败杨琏。

    朱琦一路紧赶慢赶,用了将近八天的时间,才赶到楚州,两条大腿已经磨得血肉模糊,行动不便。接到圣旨的杨琏自然是大喜过望,让朱琦下去休息之后,立刻召见了陈铁。让他挑选精兵一千,随时待命。

    大唐天子已经同意,接下来就要看符彦卿那边,能够说服刘承祐了。为了一举成功,杨琏写了一封信给刘承祐,算算时间,刘承祐应该收到了。

    汉国的事情,杨琏只能是尽力,在等待消息的日子里,杨琏吩咐下去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在各位木匠、铁匠的努力下,已经制作了曲辕犁五百多架,虽然还是不足,但总比没有的强。

    而且杨琏以村子为单位,组织百姓进行耕种,不再是一家一户独自耕种。农夫们集中耕种,提高了效率,耕牛也得到最好的利用,大批的田地被开发,杨琏走在田间,泥土已经被翻新,不再是大块大块的泥土。

    说起来,这样的办法一开始有百姓抵制,毕竟自家的田地都忙不过来,谁会有闲心去帮忙耕种别人家的田?杨琏找了一个都是灾民组成的村子,流民感谢杨琏的恩德,很是配合。原本只是抱着报恩的心思,想不到集中耕种之后,效率得到提升。

    有了一个村子做出榜样,其他村子十分羡慕,纷纷派人来取经,当听说是采用了官府的办法之后,主动到府衙请求官府组织。杨琏在卢多逊的帮助下,迅速组织起了灾民。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其他村子的耕种顺利了许多。

    十一月,天气已经凉了,田间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这是楚州百姓的救命粮。田间的事情告一段落,杨琏开始组织百姓修补边境上的城堡、烽火台,刘彦贞在的时候,楚州一带的烽火台布局十分合理,大水虽然冲垮不少,但根基还在,总比重建要强。

    人力固然充足,但石头需要开采,又是一个浩大工程,恐怕在大雪降临之前,都无法完工,杨琏与卢多逊、陈铁商议了半响,最后决定先修葺关键处的城堡、烽火台,达到预警的目的。

    杨琏一边忙着楚州政务,同时也在关心着汉国的情况,首先是李守贞那边,刘承祐派兵围剿,攻打潼关不下,将领换了好几个,始终拿潼关毫无办法。

    蜀国那边,也忙着出兵接应,三万大军已经出发,想来杨琏接到消息的时候,蜀国的军队已经赶到了汉中。蜀国之所以出兵那么慢,是因为国内同样存在党争,有人反对,有人支撑,沸沸扬扬闹了这么久,蜀国皇帝孟昶这才决定出兵,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机会。

    据说,正是因为对李守贞等人的战事不利,刘承祐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同意符彦卿的剿匪要求。他似乎在考虑,抽调东线的兵力西进。时间就这样过去,天气越来越冷,天寒地冻,海楚两州的建设也都停工,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想要施工,太困难了。

    刘承祐迟迟没有做出决定,让杨琏只得先进行楚州的建设,倒也是好事一件。杨琏除了待在楚州,便是在海州查看情况。海州靠近大海,海州城就在大海旁,海州城东面十几里外,便是郁洲,又称田横岛,此时并没有与大陆相连。

    杨琏去了海州城,在林仁肇的陪同下,特意去郁洲视察了一番,随着泥沙的堆积,如今的郁洲足有百里,上面已经有百姓居住,郁洲东面,还有零星几个小岛,最大的有十几里模样,百姓成为东西连岛。

    杨琏在郁洲呆了一日,对郁洲有了一定了解,郁洲四面环海,离海州又不远,彼此形成一个凹槽,是优良的港口。杨琏决定在这里建造码头,修建船坞,把这个想法与林仁肇说了,林仁肇面露难色。

    人力自然是不缺,可是缺乏资金,而且缺乏造船的技术人员,造一艘船需要大量的时间,木质选用,反复试水,最快也要大半年,并不是一日之功。而且,林仁肇觉得,在海州建造船坞码头,似乎得不偿失。在大唐南方,无论是广陵还是润州,乃至于海陵制置院,造船的成本都要比海州要低。

    杨琏却有自己的想法,广陵润州是有码头不假,金陵也有水师,但这并不妨碍杨琏兴建水师的想法。相比较而言,海州离辽国比较近,若是能从海路通商,杨琏就能从辽国得到大批的战马,从而弥补大唐不产战马的劣势。

    把这种想法与林仁肇说了,林仁肇想了想,便答应了,只是如今天冷,只能先筹划,修建码头、船坞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杨琏让林仁肇先进行计划,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报上来再说。

    在海州停留了五六日,与林仁肇说了事情,了解了海州的情况之后,杨琏这才返回楚州。刚刚到了楚州,大雪便下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楚州城银装素裹。

    杨琏却有些担心,这场大雪若是大了,恐怕会压坏房屋,若是太冷,又会冻死人。杨琏带着陈铁等人出外巡视了一番,进村庄与百姓交谈,这才放了心。百姓的房屋建造的十分牢固,柴薪也早早准备好了,渡过冬日,并不困难。

    大雪下了两日,这才停了下来,但天气越加冷了起来,穿着厚厚的衣裳,仍然让人觉得很冷。符金盏久居徐州,徐州与楚州离得不远,并无大碍,倒是张绮栎是南方人,受不得寒冷,虽然年轻,终究是受了寒,病了。

    杨琏请了大夫,开了药,吃了好几剂,始终不见好,让杨琏担心起来。

    符金盏与杨琏商议了半响,既然已经是冬日,回京述职的时间也到了,不如就带张绮栎回京,休养一段日子。杨琏想想也是,让卢多逊准备了述职所需的资料,准备南下金陵述职。

    临行前,杨琏好生交代了一番,海州依旧是林仁肇处理政务,楚州这边,卢多逊掌管政务,刘正掌管军务,也算各司其职。杨琏还暗中给林仁肇写了一封信,让他关注楚州情况,若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先进行处理,尤其是针对山中的盗匪,更是不能手软。

    十一月下旬,杨琏交代好了一切,带着符金盏、张绮栎等人南下,随行的,还有陈铁以及三十名亲兵。(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朝堂暗涌

    船从楚州沿着运河南下,一路上颇为顺利,到了广陵,杨琏依旧贴着长江北岸行走,这时,从长江一眼望去,长江南方的润州一片绿油油的,显然是冬小麦已经长成。

    这让杨琏有些警惕,李弘冀一向没有多大的智慧,想不到如今居然注重民生,想来是有高人在后指点,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或许日后,会成杨琏的大敌。

    船只绕过润州,并没有停留,天色刚黑,船只进入秦淮河,终于在戌时末到了城外,金陵水门已经关闭,陈铁在城外大声喊着,半响,一名火长模样的士兵出现在城头。

    “什么人?”火长大声喝道。

    陈铁高声喝道:“顺天节度使赶回京城述职,还望行个方便。”陈铁说话还算客气,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是宵禁时分,城门不轻易打开。

    火长闻言有些迟疑,顺天节度使是何人,他自然是清楚的。以顺天节度使的身份,不要说与齐王还有些关系,他区区一个火长根本不敢得罪。可是宵禁之后,是严禁打开城门的,他又不敢做主。正在迟疑间,有人走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问道,带着浓浓的常州口音。

    “将军,是顺天节度使回京述职。”火长回答。

    “他回来了?”来人一愣,很快下令,道:“打开水门,放他们进来!”

    火长有些迟疑,道:“陈将军,这么晚了,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哼,他是陛下的宠臣,若是惹怒了他,你有几个脑袋?”来人冷哼了一声。

    火长身子忍不住一抖,陈将军说的没错,他区区一个火长,若是顺天节度使在陛下面前提上那么一两句,这小命恐怕不保了。忙带着士兵,扭动缰绳,打开了水门。

    这时候,陈将军走下城墙,到了水门边上的码头。船只缓缓而行,进了城门,陈将军高声喝道:“杨节度,陈可言求见。”

    陈铁认识陈可言,知道两人关系不错,当即回去禀告。这是杨琏正与符金盏说着事情,接到消息,便走了出来。船只停下,不等杨琏下船,陈可言已经让人搭好了舢板,快步走了上来。

    陈可言远远看见杨琏,便施礼,道:“陈可言见过杨节度。”

    杨琏看见陈可言,哈哈大笑着,走了上去,拍拍他的肩头,道:“陈将军,想不到你我又见面了。”

    陈可言左右看了一眼,道:“杨节度,实不相瞒,我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就是为了等杨节度。”

    杨琏一愣,与陈可言相处一段时日,杨琏自然是知道陈可言的品性,此人做事沉稳,又出身于世家,虽然年轻,但办事老练,如今在这里等待,必然是有事。而且时候非常大的事情。

    想到此,杨琏一摆手,示意陈可言跟着他走,到了船舱杨琏的临时书房里,陈铁守在门口。陈可言便与杨琏说起事情来。

    陈可言显得有些忧心,事情其实很简单,但却关系着朝廷权利的变更,尤其是兵权的变更,对齐王的影响更大。

    就在杨琏治理海楚二州的时候,南方发生了巨变。查文徽经营建州,治政修兵,颇有几分气象。此时,福州之主李仁达已经改名为李弘义,他派人诈降,假装投奔查文徽,言李弘义已经身死,正是夺取福州的最佳时机。查文徽立功心切,不辨真假,率兵攻打,中李弘义之计被擒。

    消息传来,大唐朝廷震惊,李弘义乃是墙头草,一会依附大唐,一会依附吴越,无非是想要在福州等地,做他的土霸王。可是查文徽的被擒,对于大唐来说,令丢尽了脸面。

    消息传到金陵,以齐王为首的一党,表示要赎回查文徽;而以宰相孙晟为首的,主张出兵攻打福州,威慑李弘义,大唐赫赫天威,岂能让区区一个李弘义灭了威风?

    两人都是朝廷重臣,跺跺脚,金陵都要抖一抖,天子李璟自然不敢轻易做出决断。而且两人身后还有不少臣子支持,更令李璟犹豫不决。随着年关将近,各地臣子纷纷赶回京师述职,身在润州的李弘冀也回到了金陵。

    李弘冀与宰相孙晟是一党,自然会互相支持。齐王虽说深受天子信任,但也有些支撑不住。面对燕王李弘冀、宰相孙晟的进攻,齐王一党有些喘息不过来。天子是极好面子之人,查文徽被擒,令他丢尽了颜面,心中有些生气,因此倾向于出兵。

    孙晟在朝廷上举荐燕王李弘冀带兵,趁着李弘义刚刚得胜,得意忘形之际,攻打福州,挽回大唐颜面。李弘冀也上书,表示愿意领兵,为国效力。

    查文徽与冯延巳、冯延鲁等人关系莫逆,换而言之是燕王李弘冀的敌人。如果让燕王领兵,那么查文徽必定性命不保。所以,齐王等人十分反对。

    连日来,朝廷为了这些事情,争论不休,甚至从朝廷上蔓延到百姓中,大街小巷的贩夫走卒都在议论,大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南方战事又再度兴起,真是苦了百姓。

    陈可言说完,杨琏大致明白了朝廷的局势,陈可言在这里截住他,是想要让杨琏第一时间知道此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明日便是朝会之期。按照惯例,这等大事,明日必然会拿到朝会上来说。

    这件事情闹了足够半个月之久,想来也该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杨琏身为二品的节度使,有殿前议事的资格,若是杨琏不知道此事,明日齐王便少了一份支持。齐王若是落败,燕王一党得势,若是让李弘冀领兵,便能掌握兵权,若是李弘冀取得了胜利,燕王一党那就更加嚣张,不可一世了。

    这其中的利弊,杨琏很快想通了,沉吟片刻,让陈铁护送符金盏、张绮栎等人回府,他要先去见齐王。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杨琏府上,曾忆龄也在踱步。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迫于压力,住在了杨琏府上。虽说有些不符合礼数,但却是唯一的办法,不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事实上,曾忆龄不止一次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但她非常警惕,跟踪的人根本找不到她的蛛丝马迹。

    随着年关将近,曾忆龄知道杨琏会回来,可是朝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各方的利益牵扯太多,令她觉得不妙。杨琏与她互为依靠,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行,杨琏绝对不能出事。

    曾忆龄有些犹豫,或许有的事情不该隐瞒,这样会让杨琏的判断出错。可是曾忆龄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把事情告诉杨琏,这事儿就拖了下来。曾忆龄正在犹豫的时候,杨琏已经赶到了齐王府。

    这个时候,李景遂正忧心忡忡地在书房里踱步,宰相孙晟、燕王李弘冀借着查文徽兵败,大加弹劾,说什么查文徽擅自动兵,引起大唐与闽地的不合,而且更加可恶的吴越人牵扯了进来。

    吴越人是什么人?他们数次打败大唐兵马,是大唐的劲敌,想要从吴越人手中占到丁点儿便宜,几乎是不可能的。查文徽这样的行动,显然对大唐不利。孙晟反对查文徽动兵,却不意味着他不动兵,他支持燕王带兵,攻打苏州,拔掉大唐进兵杭州的钉子。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天子已经心动,李景遂非常清楚皇兄的为人,他虽然是一个文人,却好大喜功,他最希望的,便是恢复大唐的天下,当年大唐赫赫声威,天可汗之名,名扬大漠,四夷咸服,真是令人向往啊。

    所以,皇兄继位以来,改变了先帝烈祖的策略,积极进取,灭闽便是第一步,只是可惜,闽国虽然被灭,但福州等地,仍然不为大唐所有。而且大唐的动兵,引起了吴越人的注意,他们联络南汉、楚、南平等国,想要对大唐实施战略包围。

    李景遂不想皇兄出兵,可是毕竟皇兄才是真正的大唐之主,若是皇兄要出兵,他根本毫无办法。

    正在苦思的时候,有人来禀告,道:“齐王殿下,顺天节度使求见。”

    “他来了?”李景遂先是一愣,旋即站了起来,道:“请,快请!”话刚说完,不等那人回答,李景遂快步向外走去,亲自去迎接杨琏。

    杨琏正在府外踱步,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齐王已经走了出来。杨琏赶紧走上几步,闪进了屋子,道:“杨琏见过齐王。”

    齐王点点头,低声道:“什么时候到的?”

    杨琏关上门,道:“刚到,接到陈可言的消息,便赶来了。如今知道我回来的,不过区区数人。”

    齐王也不声张,带着杨琏回到了书房,知道杨琏尚未用餐,便让人端来茶水,糕点。杨琏也有些饿了,抓起糕点就吃。齐王捋着胡须淡淡笑着,杨琏来了,他便安心了。至少他知道,有杨琏在的时候,杨琏几乎没有出过错,就算是打了燕王,最终也不过是被关了几天而已。

    等杨琏吃完,齐王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出来。齐王说的比陈可言更加详细,毕竟齐王身在朝堂,是亲自参与了的。陈可言只是听人说,难免有所疏漏,或者是在传话的过程中,各人理解不同,就会产生分歧。

    齐王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杨琏顿时发现,陈可言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如今的情况,显然更加恶劣,明日朝会,就会决定此事的处理方法,是和是战,再过五六个时辰,就要揭晓了。

    ps:万分抱歉,最近四处奔波,明天又要坐车。我会尽快稳定下来,恢复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刺客

    杨琏将前后的事情理顺了,这才明白其中的关键。其实齐王只是担心,若是让燕王领兵,兵权难免旁落,如果燕王取胜,那燕王一党,必然会借机发难,夺取兵权。

    孙晟高居相位,权利极大,偏偏在他上面,还有君权,而君权的最大代表是天子李璟,往下是齐王李景遂。孙晟不敢对天子有任何企图,但拉齐王下马,进而让燕王上位,还是有很大机会。

    正是朝廷上,天子李璟倾向于出兵,所以燕王、孙晟极力促成此事,这让齐王十分为难。

    杨琏听罢,更加确切了解了齐王的担心,杨琏想了想,在李景遂耳边低语了一阵,李景遂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杨琏,道:“这,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杨琏说道。

    李景遂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既然是真的,你当初为何不上告此事?”

    杨琏哈哈一笑,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道:“那个时候,在那种情况下,谁又会相信?”

    杨琏与齐王李景遂密谈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杨琏走出了齐王府。李景遂一颗心安静下来,杨琏的及时回来,给了他信心,李景遂思考着踱步回到了卧室,怀柔公主却气喘吁吁地来了。

    “父王,他来了?”怀柔公主显得有些紧张,小嘴微微张开,喘着气问道。

    “来了,刚走。”李景遂回答。

    “什么,他走了?”怀柔公主的眼中充满了失望。

    李景遂看在眼中,心疼女儿的伤心,道:“明日朝会有大事发生,再说他奔波一日,早早安歇,也是好的。”

    怀柔公主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心头有些难过罢了。点点头,垫着脚尖,慢慢走了出去。

    杨琏骑着战马,慢慢在街上走着,尽管他已经有了反击的计划,但实际上,杨琏的意见与齐王相左,吴越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杨琏更希望的是,让燕王领兵,苏州从钱元璙开始,道如今的钱文奉,钱氏父子经营苏州已经有数十年,李弘冀想要从钱文奉手中讨到便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两者曾经有所勾结,钱文奉也不可能退让,将苏州的利益拱手相让。

    李弘冀要想拿下苏州很难,所以他只会是空耗粮草,损失士兵,而得不到实际利益。杨琏心中想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黑透了,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再也没有他人。

    杨琏在思考着问题,没有注意到街道上的巡逻的士兵越来越少,四周逐渐变得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杨琏走了三百多步,猛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风声乍起,月色下,一抹亮色朝着杨琏飞来。

    杨琏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掌已经按在了刀鞘上,下一刻,拔刀出鞘,蓄势待发。那抹亮色****而来,正是一支箭羽。杨琏抽刀,迎着箭羽劈下,只听一声脆响,箭羽落地。

    然而,更多的箭羽射来,杨琏这时来不及收刀,只得双脚一蹬,脱离了马镫,跳下了战马。箭羽射来,战马来不及躲避,身中数箭悲鸣一声倒下,身子抽搐不已。

    杨琏落在地,立刻朝着暗处躲去,伏击之人见杀不死杨琏,立刻翻身下墙,朝着杨琏扑来,这几人动作很快,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到了杨琏不远处,寻找着杨琏的踪迹。这几人大呼小叫,生恐杨琏听不见似的。

    杨琏握紧了刀柄,趁着其中一人不注意,快步走上前去,一刀狠狠地劈在这人的头上。

    “啊!”这人一声惨叫,捂着头仓皇退下。

    杨琏一招得手,那肯放弃?手中长刀连连劈出,这人躲避不及,连声惨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这边的惨叫声吸引了刺客的注意,很快,四五名刺客朝着杨琏赶来。

    杨琏抽刀而上,与众人厮杀在一起。这几人身手不弱,杨琏虽然厉害,但也渐渐落了下风,厮杀了片刻,一名刺客不敌倒下,杨琏的肩上也受了伤。这边厮杀半响,引起了巡逻士兵的注意,有人吹起了哨子,立刻有大批的士兵赶来。

    嘈杂的脚步声引起了刺客的注意,见杀不死杨琏,为首一人向前劈出一刀,逼退杨琏,大喝了一声:“走!”

    说话间,这人撒腿就走,丝毫也不停留,紧接着,余下几人也都纷纷逃走。杨琏追了两步,发现这几人速度好快,根本追不上,也就放弃了想法。

    这时,巡逻的士兵纷纷赶来,手中举着火把,将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一个火长模样的士兵看着杨琏,冷笑了一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杀人。”

    杨琏长刀归鞘,看着火长,道:“本将乃是顺天节度使杨琏,回京述职而来,想不到半途遇伏,多亏这位兄弟及时带兵赶来。”

    杨琏这话既表示了谢意,又表明了身份,火长不由就是一愣,打量了一番杨琏,道:“你,你是顺天节度使?”

    “正是。”杨琏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大印。

    火长有些迟疑地走了上去,当他看清楚大印上的字,不由脸色一变,忙后退一步,道:“卑职见过杨节度。”

    “不必多礼,说起来,是你及时赶来,才赶走了刺客。杨某在此谢过了。”杨琏笑道。

    火长见杨琏身上鲜血淋漓,忙吩咐一边的士兵,喝道:“来人,送杨节度回府。”话音刚落,又摇摇头,道:“杨节度,请让卑职送你回府。”

    “有劳。”杨琏略作沉吟,也就答应了,今日遇伏,让杨琏觉得十分蹊跷,他刚刚回到金陵,说起来不过一两个时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人不仅知道杨琏回来,更是知道杨琏去了何处,甚至安排了刺客,很显然,杨琏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李弘冀,因为杨琏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对他不利。有了一次埋伏,指不定会有两次,既然这群巡逻的士兵愿意护送,杨琏也就不推辞。

    火长带着七八人,一路护送杨琏回到府中,杨琏想要留火长喝茶,却被火长拒绝了,毕竟他还有巡逻的重任,杨琏只得记下了他的名姓,表示过两日,会请火长吃饭。火长喜滋滋的走了,能够攀上高枝,前途似乎光明起来。

    火长一走,杨府顿时忙碌起来,符金盏见杨琏受伤,忙让管家去请大夫。张绮栎先替杨琏简单包扎了,止住了血。杨琏看起来满身是血,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手臂上破了皮,却没有伤及筋骨。简单清洗,包扎之后,看起来没有大碍了。

    曾忆龄得到消息,也赶来了,见杨琏受伤,不由皱起了眉头,道:“是李弘冀动的手?”

    “还不确定,不过是他的可能性很高。”杨琏回答。这时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倦意。

    符金盏让人端来了米粥,杨琏慢慢喝着,陆陆续续的,陈铁、陈可言等人得到消息,也都赶来了。如今陈可言身为齐王一党,杨琏的一举一动都吸引了他的注意。杨琏去齐王府商量事情,他一直在等待消息,见杨琏受伤,也是大吃一惊。

    杨琏让符金盏、曾忆龄、张绮栎等人先去休息,与陈铁、陈可言商量起事情来。这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商量了半响,只能猜测这一切应该是李弘冀所为,杨琏虽然杀死了两人,但从死人身上找出更多的消息,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陈可言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匆匆离开,去寻那名火长。杨琏让陈铁不可声张此事,至少今夜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陈铁答应着,两人又说了片刻之后,陈铁站起身来离开,去安排杨府的防卫,身在金陵这个漩涡,杨琏的安全必须要保证。

    杨琏半躺在软榻上休息,思绪万千,尽管他知道李弘冀有杀他之心,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弘冀居然如此大胆,在金陵动手,而且是在他抵达金陵不久后,就安排了一场差一点成功的刺杀。

    杨琏仔细想了想,明日的朝会看来要有所改变,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能在这场争权夺利的斗争中取得胜利。要怎样才能给李弘冀致命一击,这是个困难的问题,毕竟李弘冀是李璟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李弘冀犯了错,李璟可以罚他,可以贬他,甚至有可能囚禁,但应该不会杀他。

    要怎么办呢?杨琏想着的时候,陈可言匆匆而来,他去找那位火长,见到了刺客的尸体,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在尸体的身上,绣有虎爪。杨琏不由就是一愣,虎爪他见过多次,可始终找不到幕后的主使。

    前次杨琏被关押在大理寺,当时也有绣着虎爪的刺客来杀杨琏,不过那一次,杨琏觉得应该不是李弘冀所为,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李弘冀派出杀手杀杨琏,是下策,作用并不大。

    可是,这一次的经历,又让杨琏觉得,李弘冀就是虎爪组织的幕后掌舵人,不然,杨琏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

    陈可言见杨琏沉默不语,拱拱手退下,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杨琏思索起来,反而没有了睡意,便披着外衣,在屋子里踱步,火盆在墙角燃烧着,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应着杨琏的脚步声,随着思考,杨琏原本紧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已经有了主意。

    ps:抱歉,这半个月来四处奔波,这两天就要稳定下来了,开始恢复更新,本书绝不太监,还请朋友们支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719/ 第一时间欣赏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作者:一包黄果树所写的《五代枭雄》为转载作品,五代枭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五代枭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五代枭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五代枭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五代枭雄介绍: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也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里有流芳千古的英杰,也有遗臭万年的汉奸。 李煜说:只爱美女,不爱江山。 柴荣说:这天下,本该是朕的。 赵匡胤说:朕来接手! 赵光义呵呵 一笑,说:美女,江山,都是朕的! 杨琏说:滚犊子,都给老子跪下! 灭南唐,复旧国;伐后周,击契丹,一统天下。 周娥皇说:陛下诗词高绝,臣妾不如。 符金盏说:陛下英雄,乃当世英豪。 花蕊夫人说:陛下为臣妾复仇,妾身无以回报,唯有…… 杨琏说:朕的女人,谁敢无礼?当斩之!五代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