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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全文阅读

作者:一包黄果树     五代枭雄txt下载     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二章 欺男霸女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多半是说新任节度使的不好,那名书生吓得脸色一变,道:“你们都不想活了?”

    几名老者反应过来,昨日火烧福州城,无数吴越兵成了冤魂,足见新任节度使手段毒辣,不是一般人。几名老者正要散开,那名书生有接着念了起来。

    “分田地?”一个佃户不信,前任节度使挖空了心思夺取百姓的土地,除了那些个土豪劣绅,大多数的百姓土地被夺,成为土豪劣绅的佃户,受到极重的剥削,可谓食不果腹。

    书生摇头晃脑,依旧念着告示上的内容,等到他念完了,这才摆摆手,道:“这告示我可是都念完了。”说着,就要走。

    一名老者上前一步,在书生面前站定,拦住他,道:“先生读过书,见识也多,敢问先生,这官府是什么意思?”

    书生皱皱眉,道:“这官府行事,历来难以捉摸。不过,或许新任节度使有意治理福州,诸位不妨静观其变。”说着说着,匆匆走了。

    百姓们围在一起,胡乱聊着,对官府的行为难以理解,陈铁听见有人对杨琏出言污秽,就要上前去,给百姓一点教训,杨琏及时拉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杨琏不紧不慢走过去,听见百姓的聊天,默默点头,百姓担心、顾虑,是有道理的。百姓不信,杨琏就要让他们相信。当年商鞅为了取得秦人的信任,拿出百金让人搬动柱子,杨琏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取得百姓的信任?

    就在杨琏思索的时候,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匆匆跑了过来,到了一名老者面前,喊道:“王老爹,大事不好了。”

    王老爹心中一颤,忙迎了上去,问道:“李家嫂子,怎么了?”

    李家嫂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在王老爹面前站定,用手捂着胸口,道:“燕儿、燕儿她被抓走了。”

    “什么?”王老爹急的脸色都变了,急匆匆地走了,有人紧随王老爹而去,有的人则在议论着。王老爹有一个女儿,名叫王月娥,年约二十,年纪已经不小。早些年的时候,已经有了人家,许配给王老爹的发小的幼子,本来去岁就要嫁过去,结果打仗,被李弘义抓了壮丁,女婿运气不佳,战死沙场,留下老父和未过门的妻子。

    发小心疼幼子的死,没多久就去见了妻子,由于发小的长子早些年也是战死沙场,这一脉便算是绝了。

    王月娥便没有嫁人,留在家中照顾老父,也闹不清楚是那一日上街,被福州城内的一个游侠儿刘尚任看中了。游侠儿有个大哥,名叫刘尚宁,在福州城颇为有钱。

    刘尚任看中了王月娥,便想要纳为小妾。王老爹虽然是小门小户,但却不愿女儿受这等侮辱,于是拒绝了,刘尚任贼心不死,对王月娥垂涎三尺,软的不行便决定来硬的,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动手硬抢。

    杨琏从只言片语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便带着陈铁等人跟了上去。

    王老爹赶到家中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瓦缸瓦罐已经被打碎,水流了一地,王老爹喊了几声,不见女儿答应,这才确认女儿的确被抓走了。王老爹年轻时候当过兵,有几分骨气,想了想,抓起菜刀,气势汹汹地朝着刘家奔了过去。

    刘尚宁家在子城北部,靠近节度使府上,占地面积极广,家中有奴婢三百多人,在福州城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户。李弘义在的时候,就对刘尚宁大加笼络。刘家在福州四围有良田千顷,佃户无数,刘尚宁抽佣极狠,百姓苦不堪言,可惜刘尚宁每年给李弘义不少粮食,有了官府的支持,百姓对他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杨琏听过刘尚宁的名字,在节度使府上,他发现不少记载了刘尚宁名字的借据之类的物件,从一方面了解过此人,知道他和李弘义关系不错。杨琏本来没有心思动他,毕竟初掌福州,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福州不缺土地分给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群人呼啦啦地到了刘府,只见刘府涂着朱漆的大门又高又宽,门口两个狮子十分威武,可惜只是一般商人,刘尚宁不然会弄刀枪剑戟放在门口,以壮刘氏的声威。

    王老爹到了刘府门口,拎着菜刀上前拍门。听见敲门声,几个家丁打开门,奔了出来,喝道:“什么人,敢来刘府捣乱?”

    “还我女儿来!”王老爹举起了菜刀。

    “哟,这不是王老爹嘛?”一个家奴嬉笑着,挤眉弄眼地看着王老爹,道:“王老爹,你这是来找女婿来了?”

    王老爹举起菜刀,喝道:“我跟你们拼了。”说着,举刀砍了过去。

    王老爹年纪已大,当兵时又受过伤,腿脚不便,家丁们嬉笑着躲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绕到王老爹身后,一拳将他搁到在地。菜刀滚出老远,围观的百姓退出好几步,有人尖叫了一声,也不知是被菜刀砍伤还是被人弄伤。

    王老爹被撂倒之后,几名家丁围着他拳打脚踢,王老爹身体卷成一团,用手护住头部,不停地哼着。

    有与王老爹交好的百姓看见,气不过,想要上前帮忙,这时,刘府内哗啦啦地跑来了十几名家丁,手中都拿着短刀,一个个凶神恶煞,其中一人举着刀,喝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还不速速滚开!”

    这股恶势力很嚣张啊,杨琏心中想着,不觉皱起了眉头,刘尚宁兄弟在福州城当真有这么大的势力?

    杨琏皱眉思考的时候,百姓受到威胁,纷纷后退,杨琏站着不动,一时显得非常特别,有鹤立鸡群之感。

    “咦?还当真有人不怕死?”那家丁眯起眼睛打量着杨琏。杨琏身着便服,看不出真实身份,不过杨琏脸上的刀疤为他增添了几分杀伐之气,让家丁有些畏惧。

    这家丁有几分眼力,但不见得所有家丁都有眼力,当即有几人站出来,提着刀冲着杨琏甩了甩,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杨琏回过神来,抓住就要上前的陈铁,慢慢踱步走上前去,眯起眼睛打量着家丁,笑道:“怎么,你是在和我说话?”

    “就是你这个卑贱的东西。”家丁说着,又挥舞着短刀,喝道:“快滚,再不滚剥了你的皮!”

    杨琏也不多话,忽然一个箭步从上前去,伸出手去,抓住家丁的胳膊,另一只手重重打在他的手腕,顺手夺走了短刀。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等到那家丁反应过来,脸上多了一个红印。

    清脆的声音之后,家丁后退几步,摸着疼痛万分的脸,喝道:“狗贼,我要杀了你!”说着,从另一名家丁手中抢过一柄短刀,如同疯狗一眼扑了上来。

    这家丁身手一般,平时仗着刘家的地位作威作福,以为身手了得,不料与杨琏打斗在一起,丝毫不占便宜,斗了两三个回合,杨琏挑掉了家丁手中的刀,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家丁摔倒在地,扑了一个狗吃屎。家丁翻身坐起,吐了一口唾沫,喝道:“兄弟们,上!”

    几名家丁舍弃了王老爹,朝着杨琏扑了上来。

    陈铁见势不妙,正要上前,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道:“住手!”

    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出现了,由于人胖皮肤白,看不出真实年龄,想来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几名家丁见了,忙奔了上去,道:“老爷,你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被唤作老爷的正是刘尚宁,他看自家大门口围这一群人,脸色十分难看,什么人敢欺负到刘府门口来了。

    杨琏注意到刘尚宁身后有两顶轿子,还有一人从他身后慢慢踱步走了过来,杨琏摇摇头,手掌轻轻向下一压。

    刘尚宁这时看见了杨琏,不觉皱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府上捣乱?”

    这时,王老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刘尚宁,跌跌撞撞跑了过来,道:“刘老爷,还我女儿来。”

    刘尚宁脸色一变,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高声喝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王老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道:“刘老爷,二老爷抢走了我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请刘老爷高抬贵手,放过月娥吧。二老爷这么多妻妾,何苦为难月娥?”

    刘尚宁脸色一变,摆摆手,示意家丁,道:“来人,还不把他拖走?”

    “慢着。”杨琏伸出手,拦住了家丁,一副淡然模样。

    刘尚宁被气得够呛,他不想找杨琏麻烦,一是因为看见杨琏身手不错,二是有贵人在,他不想生事。可是眼前这人偏偏不晓得好歹。刘尚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他清楚现在比较特殊,不能惊扰了贵人。

    “你究竟要如何?”刘尚宁说着,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看了身边的管家一眼,道:“拿两锭银子给他。”在他看来,两锭银子已经不少,让他拿了东西赶紧走人,要算账,也要等机会。

    管家有些肉疼的掏出两锭银子,走到杨琏跟前,塞到他的手中。

    杨琏接过,转手给了王老爹,朗声道:“刚才刘府的家丁殴打了王老爹,这两锭银子,就算是医药费。不过,这件事情虽然了了,还有一件事,要刘老爷给一个交代。”杨琏说着的时候,眼中带着讪笑,让刘尚宁很是愤怒。(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

    刘尚宁冷哼了一声,对眼前的刀疤脸满不在乎。刘尚宁是一个商人,自然懂得投机倒把,杨琏成功守住福州之后,刘尚宁知道该他表现的时候到了。一大早,他就亲赴节度使府上,带去了他的问候。

    可惜偏偏杨节度不在府上,只有建州查留侯在,刘尚宁与查文徽聊了片刻,得知日后留守福州的是查留侯,立刻大献殷勤,表示愿意拿出五千石粮食,黄金百两,作为军资。

    福州初定,查文徽也希望有当地豪强来帮助自己,听见刘尚宁愿意资助,当即大喜,两人聊了片刻,刘尚宁邀请查文徽去府上一叙,同时宴请查文徽以及杨琏。

    查文徽吩咐士兵,等杨节度回来告知此事,两人便坐着轿子回到刘府。刘尚宁攀上高枝,心中自然格外喜悦,可是他料不到自己兄弟为了一个女子,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天下漂亮女子多得是,何必单恋王月娥?再说,那王月娥克夫,召她进府岂不是坏了刘府的风水?

    事情已经做了,无可挽回,刘尚宁心中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好强,极为护短,自家兄弟即使是错了,在外人面前也不能承认,更何况眼前这个刀疤脸居然咄咄逼人,让刘尚宁觉得很丢面子。

    原本以为两锭银子掏出去,刀疤脸会罢手,但刀疤脸却要横加出头,为王老爹讨个公道。这乱世里,什么是公道?公道就是权利,就是金钱,有了这两个东西,没有什么搞不定的。

    听见杨琏如此说着,刘尚宁心中越加不耐烦了,若不是考虑有贵人在,他早就让家丁乱棍打死这些人,查留侯拿了钱财,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乱世里,几条人命算不得什么。

    刘尚宁回过头,看了查文徽一眼,道:“查留侯,请先进府,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查文徽瞄了一眼杨琏,略作犹豫,道:“德先,你有事情,不妨先处理,我就在这里等。”

    刘尚宁踌躇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查留侯呆在这里,对他是有利的。看了一眼气愤不平的王老爹,道:“老王头,收了钱财,你还不走?”

    王老爹把两锭银子扔在地上,梗着脖子,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女儿。”

    杨琏双手抱在胸前,静观其变。

    刘尚宁被王老爹的举动气的直哆嗦,他冷笑了一声,再也忍受不住了,喝道:“来人呀,把老王头给我轰走。”

    “是,老爷。”几名家丁应着,上前就要去撵王老爹。

    “这年头,抢了人家闺女,还要打人,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杨琏淡淡的道。

    “王法?一些刁民能有什么王法?官府就是王法。”刘尚宁说着,后退两步,道:“这位便是建州留侯,日后掌管福州的封疆大吏,这一次击退吴越狗贼,正是查留侯的功劳,尔等小民,胆敢冲撞查留侯?”

    一边,查文徽听见刘尚宁之言,忍不住有些面红耳赤,这个刘尚宁,事情不妥善处理,偏偏把他扯进来,目的其实很明显,是想要仗着官府的势力,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查文徽皱皱眉头,正如和杨琏商量的一样,如今是收拾民心的时候,世家虽然要依靠,但两人指的世家是像蒲城章家那样的有底蕴的世家,用利益将彼此紧紧地困在一起,同舟共济,应付难关。

    实际上有底蕴的世家很注重名声,除了一些旁支和顽劣之徒才会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来,很显然,刘家虽然很有钱,但却不是有底蕴的世家,刘尚宁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欠妥当。

    查文徽想着的时候,刘尚宁已经得意洋洋地把他给卖了,这件事情他要妥善处理好了才行。查文徽一抬头,便看见杨琏戏讪的眼神。

    杨琏自从看见查文徽之后一直显得十分沉默,他知道查文徽会怎么做。

    刘尚宁搬出了查文徽之后,见众人不吭声,许多百姓更有惧色,忍不住更加得意起来。王老爹后退一步,绕到一边,奔上几步,跪在查文徽面前,痛哭流涕,道:“查留侯,还请为小老儿做主呀。”

    “大胆!”刘尚宁见王老爹竟然如此,顿时恼羞成怒,一挥手,几名家丁上前,抓住王老爹手臂向一旁拖去。

    王老爹拼命挣扎,不肯罢休,要救出女儿,与家丁在地上殴打,整个场面顿时乱了起来,百姓纷纷后退,生恐惹祸上身。

    杨琏走上几步,抓住一个家丁的手臂,向后一甩,那家丁措不及防,跌倒在地,爬起来看见是杨琏,顿时怒喝一声,扑了上去,这名家丁那里是杨琏对手,几下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忙招呼了几名家丁来帮他。

    陈铁等人见刘府家丁越来越多,生恐杨琏吃亏,纷纷拔出兵刃,去救杨琏,陈铁脾气暴躁,更是亲手杀了一人,血花绽开,喷洒在地上,百姓见杀了人,乱成一团。

    刘府家丁也吃惊不小,纷纷叫唤着,至少二十名家丁手拿兵刃,扑了出来,把杨琏、陈铁等人围在中央。

    王老爹慢慢站起来,见有人围住了杨琏,哭道:“这位小哥,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是先走吧。”说着,就要往人群里闯。

    杨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淡淡笑道:“老人家,你莫要担心,今天我就要看看,谁敢无礼。”

    听见杨琏如此说,王老爹不解,不过这时他也看出来了,杨琏似乎不是一般人,他身边的人,一个个身高马大,手中的兵刃好像是军队的制式?

    刘尚宁哈哈一笑,道:“无礼?查留侯在此,尔等妄动刀兵,才是真正的无礼!”

    说话间,查文徽身后的几名护卫走了上来,手按在刀柄上,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刘尚宁鼓掌笑道:“看你还往哪里逃?”话音刚落,刘尚宁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柄锋利的宝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刘尚宁慢慢回头,却发现是查文徽带来的人。

    “查、查留侯,你、你这是何意?”不知不觉,刘尚宁说话已经带着几分颤抖。

    查文徽没有回答,而是一挥手,身后的扑上去,把刘府家丁都缴了械。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法刘尚宁会突然被擒,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查文徽微微一笑,冲着杨琏施礼,深深鞠躬,道:“查某见过杨节度。”查文徽给足了杨琏面子,也是替杨琏扬威。

    随着查文徽如此,不仅百姓傻了眼,刘尚宁也吃惊不小,他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杨琏,这个就是击败吴越军的大唐节度使杨琏杨节度?就是今日要去找的那个人?

    杨琏还礼,道:“查留侯如此,杨某可承受不住。”

    查文徽微微一笑,慢慢踱步走了上去,看着刘尚宁,道:“刘尚宁,这位就是目前福州的最高官员杨节度,你还要杀他吗?”

    刘尚宁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道:“杨节度,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杨节度,还望杨节度恕罪!”

    杨琏没有说话,慢慢走了过来,家丁们被官兵隔开,看见杨琏,有几人双股战战,尿了出来。福州一战,都知道新任节度使心狠手辣,如今得罪了他,恐怕小命不保。

    百姓们听见这是新任节度使,不由议论纷纷,有人知道杨琏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不由脸色微变,那些话都被杨琏听见了,这下该如何是好?不少百姓也都跪下了,生恐节度使一怒,杀人无数。

    王老爹见帮自己出头的人是节度使,当即跪在地上,道:“杨节度,请为老汉做主呀,老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节度使的恩情。”

    杨琏伸出手扶起他,道:“老人家请起,这件事你就放心。”说着,让陈铁带着十几人去刘府搜人,务必要找出王老爹的女儿。

    陈铁领命而去,杨琏咳嗽了一声,看着刘尚宁,道:“刘尚宁,你平素的所作所为,本节度略有所闻。本来也不打算动你,可是你太嚣张。”杨琏决定杀鸡给猴看,震慑福州城的宵小之辈,同时,这也是收揽民心的机会。

    刘尚宁不知道杨琏何以知道他的事情,觉得杨琏有可能是欺骗他,当即壮着胆子,道:“杨节度,在福州城我一向奉公守法,根本不曾做出有害百姓的事情。这一次我还决定捐出数千石粮食,百金,以满足军需。”刘尚宁说着,看了一眼查文徽,忙道:“查留侯,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帮我说一说啊。”

    查文徽笑而不语,点着头看着杨琏,表示后半句是真的。

    杨琏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既然要杀鸡给猴看,这刘家自然是要倒霉了,收了刘府的家财,难道还不值百金?杨琏心意已决,回头看了一眼百姓,道:“诸位乡亲,刘尚宁平素鱼肉乡里,本节度略有耳闻,如今给大伙儿一个机会,举报刘尚宁的罪过,若是有侵占诸位乡亲的家财、田产,一旦属实,将原物奉还,若是没有的,也会折成等价的钱粮。”

    百姓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顿时对杨琏有了好感,当即有几人直起腰,纷纷道:“杨节度,小民要告刘尚宁侵我田产。”

    又有人道:“小人家中有祖传花瓶一対,却被刘尚宁抢走,杨节度,可要为小人做主呀。”

    声音此起彼伏,杨琏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道:“诸位乡亲,现在就与本节度去县衙,审刘尚宁的罪!”

    此言一出,百姓欢天喜地,刘尚宁却是大汗淋漓,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戴罪立功

    刘氏兄弟原先仗着势力在福州城作威作福,如今倒霉,百姓纷纷拿出证据,杨琏把此事交给查文徽去办。查文徽办事效率很快,到了下午,证据、人证都有,刘尚宁、刘尚任锒铛入狱,成了阶下囚。

    百姓拍手称快,杨琏让百姓安心回去,明日发放米粮,时值春耕,杨琏让章氏兄弟回去,购买耕牛、种子以及农具,同时劝说部分族人来到福州开发。

    这一日忙碌中过去,晚上,杨琏与查文徽商议了半响,决定了福州的具体步骤,杨琏打算再过四五日,福州稳定之后,便押送李弘义、胡庆等人回转金陵,突袭福州一事已经完美解决,达到了预定的战略,该回去了。

    次日早早起来,带着士兵搭建棚子,准备发放米粮,查文徽也来帮忙,巡视了一番之后,把主要精力放在处理政事上。杨琏观察了一番,见百姓在士兵的维持下,倒也有秩序,观看了一个多时辰,匆匆里去。

    这时候,子城外的垃圾大多尚未处理,胡庆劝降书送出去之后,只有一小部分人投降,大部分吴越兵逃走,福州城暂时没有了威胁,是该清理福州城的时候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吴越兵的俘虏去做,一排排的唐军士兵全副武装,在一旁巡视。

    城内被大火烧的几乎为之一空,清理垃圾要花费不少的时日,别的也就罢了,不少尸体被烧焦,看起来颇为吓人,不少吴越兵在搬运袍泽尸体的时候,忍不住呕吐起来,想来午饭都是吃不下的了。

    杨琏忙着的时候,福州城外数十里的地方,十几艘战船正在沿着闽江南下,剑州刺史陈诲站在船头。陈诲也是闽人,当年闽地内乱,他历经波折,后来查文徽平定建州,大唐天子接受建议,在建州南部,划了三个县延平、富沙、建蒲为剑州,目的在于加强对新地区的掌控,陈诲因为受到查文徽的赏识,得以就任剑州刺史。

    后来查文徽回京就任枢密使,之后又调回建州就任留侯,实际上管辖剑州、建州等地,主持攻打福州大计。这一次查文徽中计,陈诲也在其中,不过他比较幸运,侥幸逃过一劫,回到剑州之后整顿兵马,防止李弘义反扑。

    杨琏来到剑州,表明了态度,让他整兵待发,一旦杨琏夺下福州,他就率兵赶来支援,接管福州防御。可是,由于新近败了一仗,士气低迷,陈诲也徒唤奈何。此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陈诲认为杨琏只带了这么数百人,根本不可能攻下福州,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比较懈怠。等到杨琏拿下福州,捉到了李弘义,派人来通知他的时候,陈诲这才悔之晚矣。

    他立刻点齐兵马,准备南下。但由于没有提前做出准备,粮食缺乏,船只也不足,等到他收集了船只,南下已经迟了两三日。这两三日看起来不长,可是,陈诲毕竟带过兵,知道这两三日能决定的事情太多了。吴越军就在福州城外一百多里的地方,福安县那边,也驻扎有吴越大军,数量约在两万,一旦得知福州有变,日月兼程而来,杨琏只有数百人,根本无法守住福州。

    陈诲有些忧心,如果这一战因为他的缘故,导致福州战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更严重一些,杨琏战死又或者是被擒,陈诲的仕途恐怕就到头了。

    船只借着水势东南而下,偏偏南方这时候已经开始吹东南风,极大地延缓了船只的速度,令陈诲心中越加焦急。响午,瞭望手已经能看见福州城了,可是如此远的距离,他根本看不清福州城究竟是什么情况,城头上插着的旗帜是那个国家的旗帜。

    又走了半个时辰,瞭望手看见福州城外圈黑黑的一片,显然,福州城出了大事。陈诲得知消息,更加焦急,在岸边停下,他带着亲兵数十骑,先去探查局势,如果福州真的失守,陈诲已经有了一丝反意。

    骑上战马一路狂奔,抵达福州城外的时候,接近黄昏,日头已经西斜,远远地,陈诲看见吴越军的大营竖立着,他不敢靠近,而是从西边靠近了福州城,到了福州城下,陈诲惊呆了。

    他虽然带兵多年,也打过不少硬仗,但他想不到,福州城外的尸体如同小山一般堆积,而且这些尸体都被烧焦了,残躯胡乱堆积在一起,散发出的臭味让人一阵反胃,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

    福州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如此惨烈?陈诲想不明白,他回头看了一眼吴越军的大营,很显然,他不认为杨琏能挡住吴越大军,吴越军的大营从规模上来看,至少有两万人,杨琏怎么可能挡得住?

    那么这些尸体毫无疑问就是唐兵的,只是,怎么会被烧成这样?难道是杨琏知道事不可为,城破之前***陈诲阴晴不定,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一群约五十人的骑兵。

    陈诲有了提防之意,吩咐士兵准备作战,这时,前方骑士有一人冲了过来,手臂挥舞着,好像还在大声喊叫。陈诲定睛一看,居然是陈铁。

    两人虽然都姓陈,也曾同为闽国效力,但实际上不是亲戚,不过两人认识,关系尚可。陈诲见陈铁还活着,当即也策马奔起来过去,身后骑兵紧紧跟上。

    “陈刺史,你来了。”念及是故人,陈铁说话还算客气。

    陈诲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铁,见他精神尚可,忙问道:“你,没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陈铁哈哈一笑,旋即又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过这事情也挺多,城内尸体堆积如山,恶臭味让人生不如死。”

    陈诲心中大奇,便问了起来,陈铁也不介意,叫上一行人一边朝着子城奔去,一边说着事情。沿途打量城内,陈诲不由叹息。福州本来是闽国都城,人口众多,可是随着闽地内乱,王氏族人纷纷称帝,并有人引来唐人之后,福州便开始了持续数年的战乱。如今的福州城,恐怕没有数十年的光景,不能恢复到昔日的气象。

    等到进入子城,陈诲便明白这福州城一战,的确是十分凶险,让他更为惊讶的是,杨琏居然能想到这种狠招,利用了潘森、鲍修让等人的贪心,从容把他们引进城中,放火焚烧。

    如此的手段,证明杨琏除了心计之外,更是手段毒辣之人,陈诲身子忍不住一抖,他有延误军机之罪,杨琏会如何待他?

    节度使府上,杨琏与查文徽在庭院里对坐,一壶茶摆在两人中间。

    “粮食发放,民心可以争取,有了民心,便有了根本,要守住福州,也就容易了许多。”杨琏说道。

    查文徽深以为然,他略有迟疑,道:“杨节度,那刘尚宁要杀?”

    “若是罪证确凿,当诛。即使不够诛,也要杀他,一是能争取民心,二是杀鸡儆猴。”杨琏说道。

    查文徽擅长于政事,今日之事,他已经办得妥当,刘氏一门族人,连带家丁侍女,有四百多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案子已经审明白,刘府上下,有不少侍女都是被抢来或者强买而来,这部分人,他不打算追究,但是刘氏族人,罪过大小不一,有人该死,有人该流放,有人该杖责等等。

    刘尚任主要是欺男霸女,干了不少坏事。刘尚宁主要是与李弘义勾结,从中牟利,夺取了百姓不少土地。查文徽的决策是,除了把这部分土地还给百姓之外,对刘尚宁进行处罚。

    查文徽有一个主张,那就是如今福州城需要安抚,他不想杀人。在这点上,他与杨琏有些分歧。但他知道杨琏这话说的没错,福州初定,既要施恩,又要震慑不法之徒,这两日子城内有唐兵日夜巡逻,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作乱。杨琏在街上微服私访,目的也就是如此。

    两人说话间,陈铁领着陈诲进来,陈诲一眼看见查文徽,心情复杂。

    “剑州刺史陈诲见过杨节度,查留侯。”陈诲施礼。

    查文徽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你来了。”

    杨琏却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陈诲。陈诲被杨琏看得心中发毛,有些紧张,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不管怎样,陈诲来迟,这就是延误军机的大罪。杨琏能替查文徽挡,甚至答应提议他掌管福州,但不见得会对陈诲施恩。

    就在陈诲心中不安的时候,杨琏收回了目光,问道:“陈刺史,你终于来了。”

    “卑职来晚,还望杨节度恕罪。”陈诲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琏虽然不是他的直接上司,但这一次奉陛下之令而来,主管攻略福州一事,便等于钦差大臣,握有生杀大权。

    杨琏顿了一顿,道:“按照计划,早在两日之前,你就要抵达福州,可是,你迟迟不来,福州城差一点就被攻破。延误军机的大罪,你可知晓?”

    “卑职知道,甘愿领罪。”陈诲说道。

    杨琏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递给他,道:“这是我亲笔写的折子,你看一看,如果没有意见,就这样了。”

    陈诲心情低落,接手接过折子,打开匆匆一阅,失声道:“杨节度,这……”

    “你毕竟在福州多年,对此地情况多有了解,你在福州虽然只是兵马使,但福州日后必定是进攻吴越的桥头堡之一,好好干,戴罪立功,只要有了攻来,区区一个刺史不算什么。”杨琏说道。

    陈诲心中情绪复杂,杨琏举荐他为福州兵马使,职位固然是降了,但正如杨琏所言,福州的机遇比剑州大很多,而且吴越人见福州落入大唐之手,前来侵犯的机率很大,若是如此,他就有升迁的机会。想到此,陈诲拱手,道:“多谢杨节度。”(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天子的忧虑

    二月的金陵,天气回暖,万物复苏,绿芽长出,鸟雀飞舞,格外美丽。

    自从定下攻打苏州之策后,李弘冀一直非常忙碌,好不容易有了带兵的机会,他自然格外珍惜,希望能一战奏功,夺下苏州这个重镇。

    粮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一批粮食有五十万石已经运送到常州,放在防备森严的仓库里,兵甲、器械都准备妥当,李弘冀还趁着这段时间,制造了五百多架的投石机,打算在苏州战场上使用,而且更多的投石器还在制作中,预计三月底出兵的时候,能达到六百多架。有了充足的攻城器械,李弘冀就有了底气,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孙晟这段时日也很忙碌,作为燕王一党,他自然是鼎力支持,大唐的行政部门在过了短暂的春节之后,变得十分忙碌,就连李璟也不得安生,每日批阅的折子都陡然变多起来。

    兵马的调动,甲胄的申请,粮草的批准,都需要李璟看过之后批阅,这对于李璟来说,有些吃不消。随着天气的变暖,李璟最近觉得心情颇为烦躁。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李璟本身不喜欢政务,更喜欢吟诗作对,更喜欢画画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杨琏,杨琏这一次兵行险着,只带着百余人赶去福州,实在是太过于凶险。李璟知道杨琏这是为国效力,忠心可嘉,可是,他又不愿意杨琏有什么意外,毕竟这一次的事情,太过于艰辛了。

    杨琏离开金陵将近两个月,排除路上的行程,早就到了福州,可是过去了这么久,杨琏还没有消息,令李璟忧心忡忡,死百余人不算什么,李璟也不会在乎百余人的性命,可是杨琏若是出了事情,齐王会责怪自己,怀柔公主也会伤心欲绝吧。

    李璟看了半响折子,心绪无法安静下来,叹息一声,便放下了折子,在书房里踱步。高泽在李璟身后,有些不明所以,陛下这几日心情看起来不错,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萎靡?

    高泽手中拿着浮尘,一身不吭。李璟又踱步半响,道:“高泽,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是说?”高泽有些不明所以,陛下这话没头没脑,做错了?做错了什么事?

    李璟忽然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当初答应杨琏,这件事情要保密,所以整个朝廷上下,只有两个人知道此事,一个是天子,一个是杨琏。就连杨琏带去的士兵,都不知道杨琏实际上是要去攻打福州。

    “这件事情,不说也罢。”李璟觉得还是不说为妙,毕竟答应别人的事情,怎能反悔?他可是堂堂的天子,岂能说话不算话?

    高泽心有疑虑,却没有再问,天子毕竟是天子,他一个奴婢,该知道的可以知道,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过问,这样活的会长久一些。

    李璟说了这句话之后,依旧踱步不止,足足过了半响,李璟这才停了下来,端起案几上的茶杯,闷闷地喝了一杯,茶水有些凉了,味道不佳,李璟喝了之后,放下茶水,叹息了一声。

    这时,门外响起了齐王李景遂的声音,道:“皇兄,臣弟求见。”

    “进来吧。”李璟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对于李景遂,他有些不敢见他,若是杨琏战死,他怎么跟齐王说?可是,这事情若是成为现实,早晚都瞒不住。

    李景遂进来,朝着李璟施礼,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常常半夜做噩梦醒来,醒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汗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景遂知道他这是在担心,燕王一向与他不和,若是有一天真的掌握了大权,恐怕他这条命就难保了。

    李璟示意齐王坐下,李景遂坐下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想,道:“皇兄,金陵积极备战,如今各方面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出兵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出兵,出兵!”李璟轻轻敲打着案几,出兵苏州本来就是虚晃一枪,如今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想来吴越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杨琏那边,到底有没有成事?

    李景遂还以为皇兄是要出兵,不由沉默了下来。高泽端来了茶水,放在他的面前,也没有心情喝了。

    “齐王,你说如果真的要打起来,能拿下苏州吗?”李璟问道,如果杨琏那边真的没有消息,恐怕出兵苏州就会成为现实。

    李景遂皱起眉头,沉默片刻,道:“恐怕很难。”

    李璟心中也是这般认为,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听见齐王如此回答,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心中却在想,如果杨琏能够拿下福州,对吴越国形成三面包夹之势,情况就好很多了。

    李景遂沉默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便道:“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璟觉得失言,正要掩盖,这时,门外有小太监说道:“陛下,有急报。”

    “进来。”李璟突然意识到这个急报很有可能是福州方面的。

    小太监推门进来,引了一人进来,此人身着便装,脸上全是汗水,进来之后,跪在地上磕头,道:“微臣见过陛下。”

    “起来吧,你有什么急报?”李璟问道,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抖,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多谢陛下。”来人站起来,手中拿出一块令牌,道:“陛下,微臣奉节度使之而来,只为禀告军情。”

    李璟的眼睛亮了起来,失声道:“可是杨琏有了消息?”

    “杨琏?”来人一愣,摇摇头,道:“启禀陛下,微臣是鄂州节度使部下。”

    这时候鄂州节度使是刘仁瞻,李璟听了不觉一愣,刘仁瞻派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来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高泽。高泽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送到李璟手上。李璟慢慢拆开了书信,看了之后,放在案几上,挥挥手示意来人出去,先下去用餐。

    “皇兄,何事?”李景遂忍不住好奇,问道。

    李璟没有多话,而是把书信递给了他,李景遂打开仔细看了,惊讶地道:“原来楚国将有大事情发生,如此看来,是进兵楚国的最佳良机。”

    “嗯!”李璟轻轻点头,不过心中却觉得不可能,楚国虽说有内乱的可能,但毕竟没有发生,只能是观望。而且如果大唐要与吴越国开战的话,就不能对楚国动兵,大唐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四处用兵。

    李景遂收好了书信,放在案几上,道:“只是可惜,与吴越国开战在即,大唐无法四处征伐。”

    李璟忍不住道:“齐王,如果与吴越国不打仗,是否可以进兵楚国?”

    “皇兄,为何又不打吴越国了?”李景遂奇怪地问道。

    “本来就不打吴越国。”李璟本来就有些忧心,闻言不由脱口而出。

    一旁高泽和李景遂都吃了一惊,不打吴越国?若是不打吴越国,为什么如此大张旗鼓,引兵调粮,弄得天下皆知?

    李璟突然意识到失言了,忙道:“这件事情,你们都要保密,高泽,你出去看着,任何人不能进来。”

    高泽道了一声:“喏。”便走了出去。

    李景遂看着皇兄,十分不解,道:“皇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璟略略犹豫,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不管杨琏成与不成,必然早就到了福州,这时候说出来,应该没有事情吧?仔细想了想,便把此事说了出来。

    李景遂越听越是吃惊,杨琏居然想出这等计谋,明攻苏州,实际上却是偷袭福州,只是他仅仅带了一百多人,就算到了剑州,在查文徽刚刚兵败的去情况下,那边能给杨琏的支持必然也不大。

    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而且几乎不可能完成,之所以带个几乎,李景遂是不希望看见杨琏落个兵败身死的下场。要是杨琏死了,怀柔公主怎么办?虽说有皇室的血脉,公主根本不愁嫁,但对怀柔公主来说,这个打击未免太大了。

    杨琏是在年前就突然离开的,如今两个来月了,士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有抓住李弘义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能活着回来。李景遂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一种被人抓住了脖子的感觉。

    “皇兄,是否派人去看一看福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情况不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臣弟都要救出杨琏。”李景遂已经决定了,就算李弘义狮子大开口,要很多金钱和粮食,他都要想办法筹划。

    李璟见齐王焦急,摆摆手,道:“齐王,你也不要紧张,如果杨琏出了事,金陵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如今风平浪静,证明杨琏至少没有出事,稍安勿躁。”

    李景遂站起身来,道:“皇兄,这让臣弟怎么能放心。若是杨琏出了事,怀柔必定伤心。”

    李璟默然不语,怀柔公主是他最心疼的侄女,自然不希望看见她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也无法挽回。李璟沉默片刻,道:“齐王,这间事情关系重大,你要保密,更不能给怀柔公主说,免得她担心。”

    李景遂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不然以怀柔公主的脾气,不知道会闹腾出什么事情来。

    就在这时,门外守卫着的高泽开口,说道:“陛下,燕王求见。”(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被欺骗的

    听见燕王求见,齐王李景遂抿抿嘴,站起身来,准备要告辞。

    李璟摆摆手,道:“齐王,你留下来,听听燕王有什么事。”如今齐王是皇太弟,李璟虽然知道这两叔侄关系不好,但还是想缓和他们的关系,日后齐王登基为帝,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对燕王有什么太大的想法。

    齐王见皇兄如此说着,也就点点头,片刻之后,燕王李弘冀进来,看见齐王也在,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最近齐王心情不佳,多半是因为他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失利,只要能拿下苏州,那么燕王在大唐的名声,必然是名声鹊起。

    李弘冀进来,先冲着父皇施礼,然后微微躬身,道:“齐王。”在父皇面前,这只是礼节上的问候,所以他不称呼齐王为叔父。

    齐王李景遂默默点头,两人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的十分严重,李景遂不想看见他,可是又不得不见他。

    李璟笑了笑,道:“燕王,过来坐。”

    李弘冀在一旁坐下,书房里有些尴尬,李璟咳嗽一声,道:“燕王,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见父亲问起此事,李弘冀顿时来了兴趣,笑道:“父皇,粮草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儿臣准备下个月就出兵。”如今正是春耕的时候,李弘冀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就能打乱苏州种田的计划,就算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苏州方面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缺粮。

    李璟脸色有些犹豫,这件事情告不告诉燕王?如果等到他什么都办妥了,突然说不去,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李璟迟疑片刻的功夫,李弘冀笑了笑。

    “父皇,拿下苏州儿臣志在必得,父皇不用担心。”李弘冀还以为李璟是担心他战事不利。

    李景遂抿抿嘴,杨琏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可是燕王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他很不开心,当即站起身来,朝着李璟施礼,道:“皇兄,臣弟身体有恙,先告退了。”

    李璟心中叹息一声,让他先离开。

    李景遂走出去,望着天边的云彩,神色复杂,这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处理政事的心情,便出了皇城,朝着齐王府赶去。坐在轿子里,李景遂长吁短叹,为前途担心,又不明白杨琏为何突然支持燕王,令他没有了心情。

    亲兵开路,轿子缓缓而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突然轿子停住了,李景遂就听见有人喊道:“让开,让开,急报!”

    齐王府的亲兵正要大声呵斥,却发现那人手中拿着加急令牌。李景遂探出头去,看了看,伸手叫过亲兵,道:“那人如此匆忙,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他过来。”

    “喏!”亲兵匆匆走了,与那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过来了。

    “卑职见过齐王殿下。”那人倒是颇有礼数,在战马上施了一礼。

    李景遂呵呵一笑,见这人满头大汗,想来的确是有很焦急的事情,莫非是楚国那边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李景遂便问道:“你如此匆匆,是什么事情?”

    那人迟疑了片刻,道:“齐王,卑职临行之前,杨节度千叮万嘱,这份折子一定要亲手交到天子手上。”

    “杨节度?可是杨琏?”齐王敏锐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若是杨琏,他的急报究竟会说些什么?

    那人点点头,道:“正是。”

    齐王脸色微微一变,杨琏的急报?难不成是拿下了福州?又或者求援的书信?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那人迟疑着,一边亲兵大怒,喝道:“齐王殿下何等身份,你敢不给?”

    李景遂摆摆手,道:“孤是大唐皇太弟,总揽大唐军政,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孤知道?再说,孤的女儿已经许配给杨节度,一家人的事情,难道孤不能知道吗?”

    这话虽然说得轻柔,分量却不轻,那人脸色变了变,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书信,书信用羊皮包着,外面有汗水,里面却是干的。李景遂揭开羊皮的同时,心想这份折子关系重大,手掌忍不住颤抖起来,居然拆了两次都没有挑开火漆。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李景遂稳住了颤抖的手掌,终于拆开了书信,打开之后,他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着,匆匆看了一遍,李景遂有些不敢置信,他揉了揉眼睛,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发现没有看错。

    看完了书信,李景遂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杨琏居然夺下了福州,并且挫败了吴越兵的进攻,根据战报,除了李弘义被擒之外,吴越国节度使胡庆,也就是吴越国兵部尚书的幼子也被擒获。另外,吴越国戍边守将鲍修让战死,斩首数千,俘虏也有几千人。这样的战绩相当不错,要知道杨琏带去的兵马并不多。

    然而,书信上只是略微提到,并没有详细说这一战的情况,李景遂并不清楚这一战究竟是怎么打的。

    不过,胜利就够了,李景遂立刻吩咐亲兵,道:“转头,去皇城。”又对着那人说,“你且随我来。”

    那人也知道这事情,想了想,跟在李景遂身后。这一次李景遂回去的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赶到了皇城,李景遂下了轿子,在两名亲兵的护卫下,带着那人匆匆赶去御书房。

    御书房里,李璟和李弘冀还在说着话。李璟心中对长子确实有些不喜,认为他像一个武夫,半点不像自己,反而是六皇子李从嘉与自己很像。不过,李璟是个慈父,面对李弘冀滔滔不绝的想法,只是喝着茶,认真地听着。

    关于苏州这一战,李弘冀考虑了很久,与心腹推演了很多次战局,李弘冀的打算是水陆并进,陆军攻打苏州,水师从太湖出发,夹击苏州,同时,润州的水师出长江口,进入到舟山群岛一带,吸引吴越国的注意力。

    李璟对战略推演并不懂,听了半响,昏昏欲睡,李弘冀却浑然未觉,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

    这时,高泽在门外说道:“陛下,齐王求见。”

    李弘冀被打断了话,心中很不高兴,但他更惊讶的是,齐王去而复返,难道有什么阴谋?

    这一点李璟也想到了,便点点头,道:“宣。”

    李景遂带着使者进来,先拱拱手施礼,然后道:“皇兄,这位是杨琏派来的报信的使者。”说这话的时候,李景遂的脸上神采奕奕,和刚才截然不同。

    李弘冀皱着眉,杨琏派使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中很是不悦。正想要说话,李璟却猛地站了起来。

    “杨琏有消息了?”李璟都没有注意,他这话有些颤抖,就和刚才的李景遂差不多。李璟太渴望建功立业了,可是,他登基之后打了几仗,效果不佳。

    李景遂似乎料到皇兄会有这般的反应哈哈笑了两声,道:“皇兄,这是杨琏的折子。”

    李璟接过书信,正想要看,却忽然笑道:“你如此高兴,不用多说,杨琏必然是成功了。”

    “是成功了,李弘义已经被生擒,此外,吴越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暗中派出了援兵。”李景遂说话只说半截,这是故意的。

    果然,李璟心中一紧,焦急地踱了两步,道:“不行,既然吴越国派出了援兵,杨琏帐下兵马不多,必须要赶紧派兵支援,不然福州得而复失。”

    李景遂哈哈一笑,道:“皇兄莫要紧张,吴越国的援兵已经被杨琏击败,戍边将领鲍修让战死,节度使胡庆被生擒,此外,杀死和俘虏的吴越兵各有数千人。”

    “啊!?”李璟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齐王,很快又拆开书信,仔细看着。

    李璟在看书信的时候,李弘冀听见两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杨琏和福州,和李弘义有什么关系?而且,居然还把吴越人牵扯进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事先压根没有任何消息?而且,杨琏远在海楚二州,根本与吴越国不接壤啊。

    李弘冀疑惑不解的时候,李璟已经匆匆看完了书信,最下方杨琏盖着的大印提示,这是杨琏的亲笔信。李璟长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咬了咬舌尖,有点疼,不是在做梦。

    “哈哈,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杨琏这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成功吸引了吴越人乃至于李弘义的注意力,从而得以拿下福州,当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大事。”李璟说道。

    “恭喜皇兄,贺喜皇兄。拿下福州,开疆拓土,皇兄赫赫武功,彪炳千秋。”李景遂微微一笑,说道。他瞟了一眼李弘冀,看李弘冀呆如木鸡的模样,顿时觉得心里很爽,

    “哈哈,哈哈!”李璟哈哈一笑,笑了半响,这才道:“杨琏拿下福州,功劳不小,这一次朕要好好奖赏他。”

    李景遂点点头,最好的奖赏,就是让他和怀柔公主结婚。

    这时,李弘冀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来,道:“父皇,你的意思是,杨琏拿下了福州?”

    “正是。”李璟心中大悦,没有注意到燕王的脸色已经变了。

    “父皇,杨琏假装让我大张旗鼓攻打苏州,吸引吴越国和李弘义的注意力,而他偷偷潜入福州,一举拿下了福州,擒获了李弘义?”李弘冀再问。

    “燕王,这一次你也有功劳,哈哈。”李璟笑个不停,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太兴奋了。

    李弘冀心中五味杂陈,算他的功劳,这算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升起,脸色变得涨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喜悦下的暗涌

    了解事情真相的李弘冀内心十分愤怒,但在父皇面前,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道:“父皇,这么说来,苏州是不打了?”在李弘冀的内心,自然是希望父皇说打,可是父皇会答应吗?如果这本来就是计划中一环的话。

    李璟闻言,顿了一顿,对于吴越人他是有些畏惧的,想了想,道:“这一次的计划,表明上明攻苏州,只是为了夺取福州做准备,如今既然拿下了福州,苏州就不用打了。”

    果然如此!李弘冀闻言,心中失望极了,他准备了这么久,难道说要放弃就放弃吗?而且,这一次被杨琏耍了,让他内心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这样罢了,一定要攻打苏州,取得军功。想到此,李弘冀半跪下,道:“父皇,儿臣准备了这么久,攻打苏州势在必行,还望父皇允准。”

    李璟负手踱步,他也知道这事情换做是自己,必然也会十分郁闷,但吴越人,他真的不想打,想了半响,摇摇头,道:“燕王,攻打苏州的事情容朕再考虑考虑,你先退下去吧。”

    李弘冀脑子“嗡”的一声,他知道这事情十之**不成了,如果父皇真的想要攻打苏州,还需要考虑吗?他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御书房,连招呼都忘记打。

    李璟在兴头上,也不去理他,手中拿着书信,又仔细端详了半响,道:“齐王,你说是不是该让杨琏和怀柔成婚了?”杨琏已经是镇守一方的节度使,再往上升有点难了,关键在于杨琏还年轻,日后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杨琏毕竟不姓李,日后不可能封王,所以这个赏赐,就要掂量着来。

    李景遂呵呵一笑,道:“皇兄,这一次杨琏大胜,让他和怀柔公主结婚,是最好的赏赐。只是,他若成了驸马,这楚州节度使恐怕不能担任了。”

    “为什么?还没有娶怀柔公主,你这个岳父就心疼女婿,不想让他操劳了?”李璟开着玩笑。

    李景遂摇摇头,道:“皇兄,臣弟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考虑到杨琏若是成为驸马,就不能再领兵了,外戚。”

    “外什么戚!”李璟假装恼怒地看了齐王一眼,道:“大唐虽然地广千里,但说起良将,就算是冯延巳、查文徽也远远不如。朕好不容易有了得力的大臣,怎会轻易让他解甲归田?”

    “可是。”李景遂还想解释。

    “没有什么可是,杨琏娶了公主,依然是大唐的臣子,依然是海楚两州的节度使。对了,如今汉国内乱,那李守贞等人造反,杨琏镇守海楚两州,可有机会北上?”李璟问道,攻打吴越他心有余悸,但若是趁火打劫夺取汉国的土地,他自然是乐见其成。虽说两国有盟约,但在实际利益面前,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李景遂被弄得哭笑不得,刚刚夺下南边的福州,皇兄就对北边的领土有兴趣了?想了想,李景遂道:“皇兄,汉国虽说内乱,但已经攻入潼关,蜀国的援兵也被击败,汉国正打算围攻河中。这个时候攻打汉国,并不划算。”

    李璟以手加额,笑道:“朕也只是随口说说。”说着,坐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了看李景遂身后的使者,招手让他过来,问道:“杨节度已经到了何处?”

    “启禀陛下,杨节度应该到了江州。”使者回答。杨琏逆闽江而上,到了建州赤岭,便要改走陆路,抵达信州之后,继续坐船,这样的路程最短也最方便。

    “嗯!”李璟眯起眼睛,看了看挂在御书房的地图,喃喃自语着什么,半响,回头吩咐高泽带使者下去休息,赏金五两。使者千恩万谢下去。

    李景遂踱步到了地图边上,指着洪州,道:“皇兄,从洪州走水路,也就两三日的路程就能抵达金陵。”

    “杨琏立下大功,朕要好好欢迎他,以表示朕的谢意。”李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齐王,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朝中的文武,都要去欢迎。”

    “喏!”李景遂答应着。

    两人接着又聊了半响,确定了杨琏与怀柔公主的婚事,齐王嫁女儿嘛,自然不能马虎,该有的礼节,杨琏那边不能少,杨琏是武夫,李璟生恐他不知道婚嫁的流程,打算让吏部尚书去教他。至于嫁妆,齐王不缺钱,李璟也有所表示,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直到华灯初上,李景遂这才步出了御书房,赶回齐王府。齐王府内,怀柔公主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里,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鲤鱼。

    李景遂呵呵笑着走了过去,道:“怀柔,天气寒冷,小心着凉。”虽说已经开春,但晚上还是有几分凉意。

    怀柔公主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嘟着嘴,衣服不开心的模样。

    李景遂笑道:“怀柔,谁惹你生气了?”

    “谁惹我生气,我说了,你能把他喊过来?”怀柔公主气呼呼地道。

    “哦?怀柔你说的是,杨琏?”李景遂试探。

    “不是他还是谁?以前他还回信,这一次我写了好几封信,足足两个月了,他一封信也不回。”怀柔公主把一颗石子投入池子里,鲤鱼被惊走,尾巴一甩,水滴溅了出来,落在一旁的石凳上。

    “呵呵,这一次你错怪他了。他并不在楚州。”李景遂说道。

    “不在楚州?那他在哪里?”怀柔公主奇怪地问道。

    李景遂呵呵一笑,把杨琏设计的事情说了出来,怀柔公主听了,张大了小嘴,又是紧张,又是担心,等到听父王说杨琏已经解决了福州的战事,顺利返回,这才放了心。

    “哼。”怀柔公主还是很生气,这样的大事,他居然一声不吭。

    生气之后,怀柔公主又问道:“父王,这一次他立下功劳,伯父要怎样奖赏他?”

    李景遂不说话,急的怀柔公主拉着父王的手,一个劲追问。

    “唉,女儿长大了,也该嫁人了。皇兄打算这一次选个好日子,把婚事给办了。”李景遂笑道。

    “啊?女儿不嫁。”怀柔公主说着,脸色一红,匆匆走了。

    燕王府,李弘冀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宰相孙晟在一旁,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燕王,这个消息当真?”

    “当然是真的。”李弘冀咬牙切齿,他忙活一两个月,最后事情没办成,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怎能不让他恼怒?如果杨琏就在他面前,他恨不得一口把杨琏给吞了。

    孙晟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样咬牙切齿,道:“这个逆子,当真是可恶。”

    对于这句话,李弘冀深以为然,铁青着脸走了几步,李弘冀道:“这一次他立下功劳,父皇对他刮目相看,齐王一党势力必然更加牢固,可恨,父皇已经决定不攻打苏州,不然,我也能立下功劳。”

    孙晟眯起老眼,这是最关键的地方,如果燕王能夺下苏州,这个功劳比起福州更大,因为苏州的特殊地理,比起福州更具有战略意义,夺取了苏州,金陵的保障就多了一分,而且,随着苏州的陷落,只需越过秀州,就能威逼杭州,让吴越国不得安生。

    可是陛下决意不攻打苏州,这个功劳再大也捞不到,没有什么用。

    “可恨!”李弘冀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案几震动,茶具晃悠着,差一点落下。

    “燕王,不如派刺客杀掉杨琏?”孙晟提议。

    李弘冀摆摆手,如果是去年,他一定会接受这个建议,可是现在的他,有了前次的经验教训,再加上这大半年在润州的锻炼,让他明白一件事,用武力杀人是最低级的杀人,在朝堂上,有很多办法杀人,这些都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却更为可怕。

    孙晟说完之后,也觉得这个建议实在是不妥,杨琏如果在大唐境内出事,很显然是自己人做的。如果收买江盗,却不一定是杨琏的对手,因为杨琏经过各地方,只需要表明身份,各地节度使必然会派兵相送。

    “我得到消息,父皇让齐王召集百官,迎接杨琏入京,如今他声势颇盛,不可直接与他交锋,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孙宰相,你且听听。”李弘冀说道。

    “燕王请说。”孙晟握紧了拳头,历来党争不死不休,孙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彻底打垮杨琏。

    “孙宰相,我的意见是这样……”李弘冀目光闪烁,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晟一边听一边思量,他忽然发现,经过这大半年的锻炼,燕王的心机更深了,当然这是好事。听完后,孙晟沉默了半响,道:“这个计划有可行之处,不过,在发难之前,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能达到奇兵的目的。”

    “这点你放心,以我燕王的身份,这不是难事。”李弘冀眯起眼睛笑道。

    孙晟道:“燕王,以我之见,这件事情要办成,还需要大理寺。”

    “大理寺?”李弘冀问道。

    “没错,大理寺。”孙晟笑了笑,道:“萧俨刚正不阿,面对强权他根本不惧,只有他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

    李弘冀认真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有了萧俨的介入,就算有人想要把事情压下来,也是不可能的。

    “好,就这么办。”李弘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谋定而后动

    杭州,是吴越国的西府,钱氏父子在此经营多年,钱塘江被治理,西湖被拓宽建了堤坝之后,杭州风调雨顺,粮食产量逐步上升,隐隐有超越苏州之势。

    江南一带的丰腴地区,杭州、苏州、秀州、越州、明州等地,都被吴越国所掌控,靠近那边的台州、温州,虽然不如浙东平原,但也在逐步提升,正是依靠发达的江南数州,吴越国才得以与大唐对抗,并牢牢占据了江南的精华地区。

    可是,吴越相对大唐来说,地理位置相对不好,所以吴越国才会与中原王朝交好。历来的中原朝廷了希望有人牵制强大的大唐,所以都乐于与吴越国结盟。可是这一次,愚蠢的汉国君王居然选择了大唐,放弃了吴越,这让吴越国的君臣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幸好,大唐天子李璟不通军事,更不会用人,每次打仗,都是让心腹带兵,那几个心腹,多半是读书人,十分迂腐,更不通军事,所以吴越国这才能以弱胜强。

    这一次大唐声势浩大的动兵,想要拿下苏州,不管是真是假,吴越国君臣不敢怠慢,粮草辎重纷纷送往苏州,准备打一场消耗战。兵部尚书胡进思更是做出了准备,让幼子带兵南下福州。胡进思虽然觉得唐人很有可能进攻福州,但这个可能性比较低,给了幼子两万兵马,足以自保,先去福州锻炼一番,回来就有升迁的可能。

    胡进思年纪已经大了,他的仕途已经到了顶点,再往上是不可能了,乱世里,他希望幼子能成长起来,胡家一门的荣耀,就看幼子的了。

    这几日,钱文奉的次子钱承礼也在杭州处理政务,胡进思与他聊过好几次,觉得此人有乃父之风,日后定能独当一面,这一日,两人又王城里的衙门聊着天,兵部侍郎匆匆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到了胡进思跟前,兵部侍郎从怀中拿出一份急报,递给他,道:“尚书,这是福安县的急报。”

    胡进思有些诧异地接过了急报,心想福安县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匆匆拆开了书信,略略看了几眼,胡进思手一抖,急报落下,原本就有些浑浊的双眼变得雾蒙蒙起来。

    钱承礼有些诧异,他弯腰捡起急报,匆匆一阅,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胡进思让幼子带兵南下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在不少人看来,这个决定有些可笑。毕竟福州是李弘义的势力范围,吴越国几度想要染指都不能。唐人即使南下,也不可能轻易拿下福州。胡庆是什么人,虽然有才学,但能做到节度使这个位置,其中的原因大家都知道,心里明白也就罢了,真指望他能拿下福州根本就不可能。

    而今,不仅不可能,胡庆居然被唐人生擒,数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吴越国的颜面都被丢光了。胡庆被擒不要紧,福州落入大唐之手,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钱承礼看完了急报,胡进思这时幽幽醒了过来,咬着牙齿,恨不成声,他想要进宫面见大王,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此昏倒。左右的人忙成一团,送了胡进思回府上。

    钱承礼回到了住处,迅速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给父亲,这件大事必然会对吴越国的政局产生影响,别看钱承礼在人前对胡进思李金友家,但实际上,他恨不得把这个权臣给拉下马,让钱氏一门重新掌握大权。

    胡进思在府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醒起来,肚子咕咕直叫。侍女见他醒来,忙端来了热乎乎的米粥。胡进思扒拉了几口,又觉得没有了胃口,放下筷子坐在一边直叹气。

    幼子被擒,让他觉得生无可恋。这时,管家匆匆过来,道:“老爷,胡诚回来了。”

    “他,还敢回来?”胡进思眼睛一瞪,管家不明所以。

    胡进思想了想,摆摆手,道:“带他进来。”不管是逃回来还是其他,先听一听,再做计较。

    胡诚片刻之后被带了进来,一进屋,胡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祖父。”

    胡进思心烦气躁,冷哼了一声,道:“起来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诚站起身来,把福州一战事情说了,胡进思听完,有些诧异,道:“该死,唐人果真进兵福州。”慢慢站起身来,仔细想了想,这一战胡庆虽然是输了,但输的不怨,唐人的阴谋诡计,不是那么容易看穿的,恐怕就是他,也要仔细思量一番。

    “这么说来,他是想要与我做一番交易?”胡进思想明白之后,沉声问道。

    胡诚道:“祖父,那唐将的意思是,可以送回小叔,两家言和,不再动刀兵。”

    胡进思有些诧异地看了孙子一眼,半坐在软榻上,忽然笑了起来,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只说这番心意,胡尚书一定明白。”胡诚说道。

    胡进思苦笑了一声,他当然明白,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坑,他也要跳进去。

    船只沿着长江东下,水势很快,只用了一日,就到了池州,杨琏没有停留,继续让船家航行,坐船的好处就在这里,日月兼程,速度很快,而且长江中下游,暗礁不多,航行十分快捷。

    黄昏时分,杨琏负手而立,站在船头甲板上,凝视着远方。这一次拿下福州,意义重大,杨琏更是从福州带走了一百多名经验丰富的船匠,杨琏已经打定主意,在海州城边上的郁洲岛上,修建船坞,制造战船。当然了,这一百多人势必瞒不过天子的眼睛,所以,杨琏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而是准备实话实说。

    陈铁、林仁肇都收精通水战的人,杨琏已经想好,就让林仁肇管理水师,日后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从郁洲岛都很快捷。

    杨琏凝视着天空的时候,胡庆走了过来。对于胡庆,杨琏管理得相当宽松,胡庆也知道逃不掉,所以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在甲板上透透风,和一头猪差不多。

    倒是李弘义,被杨琏严加看守,连吃饭都有人喂他。

    听见胡庆的脚步声,杨琏笑了笑,道:“胡庆,这一路急行,明日就到了金陵,你当真不打算逃走吗?”

    胡庆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杨节度,可惜我不会游泳,若是真的跳了江,恐怕就喂了鱼肚子。”或许是这几日杨琏对他还不错,胡庆对杨琏的那股惧怕,少了几分。

    杨琏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到了金陵,我会想法让你回到杭州。”

    胡庆有些不解,认真地问道:“杨节度,这是为什么?”明明捉到了敌人,为何要放了?

    杨琏却摇摇头,并不解释,而是笑道:“这件事情,等你回到杭州,可以问问胡尚书。”

    胡庆苦笑一声,这一次当真是丢尽了颜面,回到杭州,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弹劾父亲,这一战,被擒以及被杀死的吴越兵,约有万余,真的是一场惨败。

    接着一路无话,船夫加快了速度,次日傍晚,远远地看见了金陵城,杨琏催促船夫快行,到了亥时,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杨琏到了城外。

    陈铁拿出令牌,叫开了水门,船只到了码头停下,杨琏让人看守船只,与陈铁等人押着李弘义、胡庆等人朝着皇城赶去。

    皇城里,李璟正在与皇后说着事情,福州被拿下,李璟龙颜大喜,找来了礼部的大臣,算了算时日,五月二十,就是良辰吉日,可以婚配。李璟决定把结婚的时日定在这一日,所以来找皇后商量。

    钟皇后自然是支持的,怀柔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更是给了公主的爵位,她决定好好教教她,以免出丑。两人正在说着的时候,高泽喜气洋洋来报,道:“陛下,皇后,杨节度回来了。”

    “杨节度,那个杨节度?”李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按照脚程,杨琏至少要明日才能抵达金陵,根本不可能那么快。

    钟皇后却反应过来,问道:“莫不是杨琏杨节度?”

    高泽点头,道:“正是。”

    “呀,这就回来了?”李璟听了,兴奋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道:“带他到御书房来见朕。”

    高泽正要领命而去,李璟又摆摆手,道:“罢了,朕亲自去迎接他。”

    李璟说着,先走了出去。高泽紧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皇城门口走去。

    杨琏正与陈铁说着话,回到金陵,两人就安心多了,李弘义在一旁,被反绑着双手,气鼓鼓地看着杨琏,恨之入骨。胡庆也被困了双手,不过还算轻松,至少他知道不会死。

    李璟带着侍卫赶来,见了杨琏,李璟眯起眼睛打理着他,即使是风尘仆仆,杨琏看起来颇有精神。

    杨琏吃了已经,天子居然出来迎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由于甲胄在身,杨琏只得弯弯腰,道:“微臣杨琏见过陛下,请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行礼。”

    李璟哈哈一笑,并不在意,道:“杨爱卿劳苦功高,一路辛苦了。”

    “为陛下效力,这是臣子的本份。”杨琏笑了笑,指着身后的李弘义,道:“陛下,此人便是李弘义。”

    “嗯!”李璟打量着李弘义,见他目露凶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李弘义,你曾经说不入金陵,想不到阴差阳错,还是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议事

    李弘义哪能不知道这是李璟在奚落他,当即别过脸去,不看李璟,以示反抗。

    杨琏微微摇头,陈铁走上前去,一巴掌打在李弘义脸上,喝道:“如今成了阶下之囚,还敢如此,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巴掌打的又快又狠,李弘义根本反应不过来,顿时口鼻流出血来,显得十分狼狈。李璟在一旁,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十分痛快,这个壮汉做事,倒是很合自己心意。

    “你是何人?”李璟问道。

    “微臣是杨节度帐下指挥使陈铁。”陈铁见天子问起,便回答。

    “好,好!”李璟看陈铁又高又壮,是个猛将,不由叫了几声,又道:“朕赏赐你百金,丝绸百匹。”

    “多谢陛下。”陈铁说道。

    李璟又注意到胡庆,问道:“这又是何人?”

    “陛下,此人是吴越国的节度使胡庆。”杨琏回答。

    “好,这一战朕十分欢喜,凡是有功之士,朕都会有赏赐。来人,将他们关押在天牢,等待处置。”李璟吩咐。

    身后,侍卫上前,押着李弘义和胡庆。

    杨琏道:“陛下,这胡庆是吴越人,还有大用,还请陛下对他稍好一些。”

    李璟虽然奇怪,但还是点头,让侍卫去安排。便带着杨琏去御书房说事,虽然已经看过了杨琏递上来的折子,可是他仍然十分好奇,杨琏这一战是如何打的?

    御书房里,杨琏禀告着事情,把福州一战前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他口才不错,口若悬河,李璟一边听,一边鼓掌,听到杨琏以身诱敌的时候,忍不住擦了一把汗。

    高泽端来了茶水点心,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事情。这时已经是子时时分,虽说明日还有早朝,但李璟听到高兴处,却不觉得困乏,连连催促杨琏说事。

    等到杨琏说完,已经是子时末,快要到丑时了。李璟伸伸懒腰,呵呵一笑,道:“这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任朕怎么想,也想不到杨爱卿以弱胜强,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杨琏拱拱手,道:“这是陛下的洪福。”

    李璟捋着胡须笑的很是开心。

    杨琏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递给李璟,道:“陛下,这是这一次福州之战的功劳簿,还请陛下过目。”

    李璟点着头,打开了在烛光下看着。

    杨琏在一边说道:“陛下,如今福州百废待兴,急需重建,微臣举荐查留侯留守福州,福州可设一军,名曰彰武。”

    “彰武军?”李璟问道。

    “不错,查留侯就任彰武军节度使,另外,原剑州刺史陈诲本身就是闽人,他在福州多年,留他在福州帮助查留侯,吴越人虽然是狼子野心,但必然拿不下福州。”杨琏又道。

    李璟点着头,眯起眼睛看完了折子,这才说道:“这份折子朕准了。”

    “微臣多谢陛下。”杨琏忙说道。

    李璟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只要忠心为国效力,朕绝对不会亏待他。”顿了一顿,李璟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杨爱卿,适才你为何对拿胡庆颇好?”

    杨琏抱拳,道:“陛下明察,那胡庆是吴越国兵部尚书胡进思的幼子。”

    李璟敲打着案几,道:“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来头。”吴越国兵部尚书,李璟自然是知道的,此人是个权臣,又掌握兵权,前任吴越国主就是他废掉的,可以说权倾朝野。

    杨琏道:“那胡进思在吴越国掌握大权,只是他年岁已高,恐怕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呆不了几年了。这才让幼子带兵,就是想要培养他。”

    “哈哈,可是他想不到一战就被杨爱卿擒获。”李璟插嘴说道。

    杨琏淡淡一笑,道:“陛下,胡进思掌握吴越国兵权,实际上钱氏是很不满的。尤其是镇守苏州的钱文奉父子。这一次胡庆兵败,钱氏父子很有可能会对胡进思进行打击,从而夺回钱氏一门的权利。”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李璟听了,很是感兴趣,杨琏这般说来,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说起来,胡进思已经年迈,若是胡庆在大唐身死,恐怕他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对钱氏来说,这是趁机收回兵权最好的机会。胡进思十之**就会放弃。若是军政回归钱氏,这就不好办了。”

    “所以,胡庆不能死,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把他放回去,胡进思有了生的希望,自然会把大权掌握在手中。钱氏必然不忿,势必想要夺回兵权,这样,吴越国就会陷入持续的内斗之中。”

    杨琏的这番话让李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杨琏的意思,胡进思在吴越国经营了数十年,必然有不少政敌,若是没有了权利,一家人性命不保。杨琏说的有道理。

    李璟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胡庆可死不得,这样吧,等到这边事情忙完,有了吴越国的消息,就把他放回去。”

    “陛下英明。”杨琏笑道。

    “至于李弘义,此人反复无常,野心极大,不如杀了他。”李璟又道。

    杨琏点头称是,道:“陛下,李弘义一家老小,还在船上,微臣已经派兵严加看管着。”

    “好,朕立刻让人去带他们回来,一个都不能跑。”李璟呵呵一笑。

    两人接着聊了片刻,多半是说这一次攻占福州之后,带来的影响,大唐夺得了福州,可谓如虎添翼,不过,福州损失极大,没有十几年,根本无法恢复,杨琏把治理福州的思路给李璟说了。

    李璟也同意,福州更重要的意义是进攻吴越国的桥梁,李璟觉得打造成纯军事的堡垒反而容易一些,也更加有效果。

    两人说了半响,李璟忽然不怀好意地看了杨琏一眼,告诉他一件事情。直到回到船上,杨琏还没有反应过来,天子居然为了奖赏他,已经定下了日子,让他迎娶怀柔公主。

    杨琏站在船头,感受着船头的冷风,心情有些复杂。

    听见胡庆的脚步声,杨琏笑了笑,道:“胡庆,这一路急行,明日就到了金陵,你当真不打算逃走吗?”

    胡庆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杨节度,可惜我不会游泳,若是真的跳了江,恐怕就喂了鱼肚子。”或许是这几日杨琏对他还不错,胡庆对杨琏的那股惧怕,少了几分。

    杨琏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到了金陵,我会想法让你回到杭州。”

    胡庆有些不解,认真地问道:“杨节度,这是为什么?”明明捉到了敌人,为何要放了?

    杨琏却摇摇头,并不解释,而是笑道:“这件事情,等你回到杭州,可以问问胡尚书。”

    胡庆苦笑一声,这一次当真是丢尽了颜面,回到杭州,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弹劾父亲,这一战,被擒以及被杀死的吴越兵,约有万余,真的是一场惨败。

    接着一路无话,船夫加快了速度,次日傍晚,远远地看见了金陵城,杨琏催促船夫快行,到了亥时,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杨琏到了城外。

    陈铁拿出令牌,叫开了水门,船只到了码头停下,杨琏让人看守船只,与陈铁等人押着李弘义、胡庆等人朝着皇城赶去。

    皇城里,李璟正在与皇后说着事情,福州被拿下,李璟龙颜大喜,找来了礼部的大臣,算了算时日,五月二十,就是良辰吉日,可以婚配。李璟决定把结婚的时日定在这一日,所以来找皇后商量。

    钟皇后自然是支持的,怀柔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更是给了公主的爵位,她决定好好教教她,以免出丑。两人正在说着的时候,高泽喜气洋洋来报,道:“陛下,皇后,杨节度回来了。”

    “杨节度,那个杨节度?”李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按照脚程,杨琏至少要明日才能抵达金陵,根本不可能那么快。

    钟皇后却反应过来,问问道问道道:“莫不是杨琏杨节度?”

    高泽点头,道:“正是。”

    “呀,这就回来了?”李璟听了,兴奋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道:“带他到御书房来见朕。”

    高泽正要领命而去,李璟又摆摆手,道:“罢了,朕亲自去迎接他。”

    李璟说着,先走了出去。高泽紧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皇城门口走去。

    杨琏正与陈铁说着话,回到金陵,两人就安心多了,李弘义在一旁,被反绑着双手,气鼓鼓地看着杨琏,恨之入骨。胡庆也被困了双手,不过还算轻松,至少他知道不会死,这就足够了。

    李璟带着侍卫赶来,见了杨琏,李璟眯起眼睛打理着他,即使是风尘仆仆,杨琏看起来颇有精神。

    杨琏吃了已经,天子居然出来迎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由于甲胄在身,杨琏只得弯弯腰,道:“微臣杨琏见过陛下,请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行礼。”

    李璟哈哈一笑,并不在意,道:“杨爱卿劳苦功高,一路辛苦了。”

    “为陛下效力,这是臣子本份。”杨琏笑了笑,指着身后的李弘义,道:“陛下,此人便是李弘义。”

    “嗯!”李璟打量着李弘义,见他目露凶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李弘义,你曾经说不入金陵,想不到阴差阳错,还是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坏消息的朝会

    离朝会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大臣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事情,杨琏在角落里,很是低调,不少人没有看见他,不过,大理寺卿萧俨却在人群中发现了杨琏。

    “杨节度回京,可是有要事?”萧俨过来搭讪。

    杨琏看见他,微微一笑,萧俨在大唐公正不阿,这是公认的,杨琏倒有几分结交之意,便笑了笑,道:“陛下相召。”

    “哦?杨节度镇守海楚两州,乃是要地,如今陛下召见,想来是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萧俨笑道。

    杨琏点点头,道:“稍后朝会,你我便知。”顿了一顿,笑道:“萧寺卿近来如何?”

    萧俨干笑了两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两人聊了片刻,大门打开,群臣蜂拥而入,杨琏在最后面,慢慢踱步进去。大殿里已经点亮了蜡烛,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这时,不少人发现了杨琏,都窃窃私语起来。不是说杨节度这几日才会回来,怎么现在就看见了?

    不少人想要打招呼,但在大殿上不得喧哗,只得按下结交的心情。杨琏十分清楚,这很有可能是天子的功劳,这时,齐王李景遂也发现了杨琏,惊讶的同时,也放下了心,杨琏安全回来,比什么都强。

    他远远地朝着杨琏点头,表示看见了他。杨琏还了一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时,在太监的高呼声中,李璟身着龙袍,头戴冲天冠,慢慢踱步过来了。

    李璟很兴奋,杨琏回去之后,他没怎么睡觉,而是站在地图前,看着福州,喜不自胜。开疆拓土是他的愿望,可是他登基的这几年,除了趁着闽国内乱夺取了建州一带之外,再无建树。最让他头疼的时候,在闽地与吴越国的争锋,大唐逐渐落入下风,比如说清源军的留从效,虽然名义上属于大唐,但实际上,他当初是赶走了大唐任命的官员,成为当地的土豪。

    对于这种情况,李璟十分无奈,大唐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四周强敌众多,内部党争不断,严重削弱了实力,所以李璟不敢投入太多的兵力,也只能默认留从效成为泉州、南州的实际统治者。

    可是现在不同了,福州大捷用兵不多,而且很有效果,取得了胜利的同时,让李璟看到了希望。唐末之后,牙将桀骜不训,往往取前任节度使而代之,大唐发迹,类似于此,烈祖在乱世之中,逐步掌握大权,有了足够的实力,便取代了前朝。当然了,这说好听了是禅让,可是李璟十分清楚,若不是掌握了杨吴的大权,根本不可能禅让。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从烈祖开始,对武将有一种防范之心,李璟几次用兵,大多是文臣临时统军,文臣临时统军有一个好处,不容易篡权,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好的后果,文臣不通武事,作战经验不足,往往败多胜少。这一点李璟清楚,但为了防止武将夺权,进而兵变,他实在是没有好的办法。

    如今不同了,杨琏救过怀柔公主,出使过大汉,奇袭过福州,在海楚两州也做得有声有色,而且即将成为齐王的女婿,论忠心度自然是不差的。用他,比较放心。

    李璟眼圈有些黑,但精神尚好,目光炯炯地扫视了群臣一眼,看见杨琏在最后面,不由微微一笑,坐在龙椅上。群臣山呼海啸的施礼,声音震动,大殿隐隐颤抖着。李璟摆摆手,示意群臣平身。

    不等高泽开口,燕王李弘冀首先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抢先一步,不然就会落了下风。

    “儿臣启奏父皇,去岁连日大雨,金陵水起,玄武湖淹没了许多地方,昨日儿臣去祭奠永兴公主,发现一件蹊跷的事情。”李弘冀朗声说道,说话的同时,目光瞟了一眼在后方的杨琏。

    杨琏的确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李弘冀发难,是要针对他的军功,但想不到居然说樱洲的事情,永兴公主是天子的亲妹,更是李弘冀的姑姑,他如此这般,有什么企图?

    大多数的臣子都有些不明白,去岁发的大水,现在才提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是怎么回事?

    李璟也来了兴趣,对于永兴公主,他有些内疚,虽说当年的事情与他无关,而是先帝做的事情,但不管怎样,永兴公主宁愿饿死,也不原谅烈祖,是李璟心中的痛。当时烈祖大怒,只是草草葬了永兴公主,后来还是李璟登基为帝,将她葬在樱洲。

    在他看来,杨吴朝廷已经覆灭,只要严加看管就足够了,整个朝廷忠于杨吴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而且已经被剪灭,养着几个杨吴朝廷皇族的人,又能浪费多少粮食?再说了,那人还是烈祖的女婿,个性懦弱,只会舞文弄墨,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企图。

    李璟这么一思索,顿时有些失神,李弘冀试探着,道:“父皇?”

    李璟回过神来,咳嗽一声,道:“你继续说,到底有什么蹊跷的事情?”

    李弘冀抿抿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平复了一下心情,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惊世骇俗,在大唐朝廷能引起多大的风波,他不敢去想。但只要能扳倒杨琏,扳倒齐王,从而登上太子之位,再乱也是值得的。

    “父皇,儿臣在永兴公主的陵墓附近,发现一条盗洞。”李弘冀说道。

    “什么?”李璟愕然变色,樱洲埋葬着永兴公主,就算是皇皇陵的所在,他也派人看守着,时不时修葺,可是,居然在公主陵墓附近,发现一个盗洞,什么人如此大胆?他猛地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王。

    “燕王,你再说一遍?”李璟的声音有些颤抖,内心格外愤怒。

    这时,群臣也在纷纷议论起来,永兴公主事件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大殿上,有不少臣子是烈祖时期就居高位的,对此事多多少少有些耳闻,这么多年来,聪明的臣子都对此事绝口不提,想不到今日燕王竟然提到了一些,尽管是永兴公主的陵墓有盗洞,与前朝并无关系。

    李弘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眼,群臣感受到燕王的目光,都闭嘴不再说话。李弘冀这才把刚才的话讲了一遍。

    李璟听罢,身子微微一颤,高泽急忙上前,扶住他。李璟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心态平复了些许,他咬牙切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弘冀摇摇头,道:“儿臣也不知,这个盗洞似乎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儿臣看见之后,不敢擅自做主,特来禀明父皇。”

    群臣互相看着,心中惶恐,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如果是前朝旧陵那也就罢了,就连今朝的皇陵都敢去盗,当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李璟默然不语,半响,这才轻声道:“传朕的旨意,所有看守樱洲的奴才,全部处死。方爱卿,你速速调五百甲士,看守樱洲,严禁任何人出入。”

    兵部尚书方进昭出列,朗声道:“遵命。”

    李璟冷笑了一声,道:“虽说樱洲有人看守,但永兴公主陵墓被盗,这不是小事。萧寺卿,朕限你五日之内破案,务必要找到真凶。”

    萧俨的脸色有些难看,燕王说盗洞存在已久,很显然,这个盗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了,五日内破案,根本不现实。可是这个时候,天子正在气头上,萧俨不敢多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出了这档子事,李璟心情很不高兴,紧接着的朝会,多半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个时候,李弘冀也没有提出要继续攻打苏州,他临时把第二步的计划提前,效果虽然差了一些,但总会有效果。

    至于杨琏攻破福州一事,朝廷诸多臣子并不知道,此事听见,倒是一阵喧哗,人人大喜,不过见天子阴沉着脸,气氛有些压抑,这件事情反而压了下来。

    散朝之后,杨琏没有急着离开,他知道李弘冀做这件事情,必然有他的目的,只是,目的何在?

    齐王李景遂倒是非常兴奋,见了杨琏,拉着他说了半响,问起了福州的情况,杨琏说了一半,这时,天子派高泽过来,要杨琏面圣。

    高泽带着杨琏去了御书房,齐王李景遂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跟过去,不过吩咐几名小太监,守在一旁,杨琏若是出来了,让他去东宫找他。

    御书房里,李璟脸色依旧阴沉,还没有缓过劲来,永兴公主的陵墓有盗洞,这不是简单的盗取钱财问题,而是对皇家的藐视,对皇家的挑衅,李璟不能忍。

    杨琏进来,见李璟沉思着,便道:“微臣杨琏见过陛下。”

    李璟抿抿嘴,回过神来,道:“杨爱卿,来,这边坐。”

    杨琏坐在斜对面,没有说话,静待天子。

    李璟半响这才说道:“杨爱卿,今日朝会,本该论功行赏,可是朕也想不到出了这档子事。”

    杨琏点点头,道:“陛下,有人敢冒犯永兴公主,这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必须要严惩不贷,不然,皇家就丢失了颜面,丢失了威信。”

    这话李璟深以为然,道:“萧俨办事可靠,想必能给朕一个结果。”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案几边上,指着上面的宣纸,道:“这是朕刚刚写的,朕觉得用来形容你,最是恰当不过。”(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国之柱石

    杨琏凑近一看,宣纸上写着“国之柱石”四个大字,忙拱拱手,道:“陛下,微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敢当这四个字。”

    “怎么,你还怕了?”李璟斜着眼睛看了杨琏一眼,见宣纸上的墨迹已经干了,取出玉玺,在宣纸上盖了大印,揭起宣纸,递给杨琏,道:“朕将此物赏赐给你,希望你能成为大唐的国之柱石,守卫大唐。”

    “这,陛下,这太过于贵重,微臣怕……”杨琏有些迟疑。

    李璟有些不高兴了,道:“怎么,你难道不愿意为大唐效力?”

    杨琏忙道:“多谢陛下,这乃是陛下真迹,微臣一定让人裱起来,挂在大厅,****夜夜激励微臣,为国效力。”说着,伸手接过了宣纸。

    李璟哈哈一笑,让高泽拿了盒子装起来,准备连同其他封赏一起送到杨琏府上。两人又聊了半响,李璟心情不是很好,多半问的是福州的情况,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情才会变得好一些。

    将近午时,李璟这才觉得饿了,让人送来了两份午膳,杨琏吃过之后,见李璟有了困意,站起身来告辞。走出宫城,小太监迎了上来,告诉杨琏齐王的事情,杨琏随手赏了他一块碎银子,小太监眉开眼笑地谢过,匆匆走了。

    杨琏朝着东宫走去,说起来,齐王虽然被立为皇太弟,但实际上,他在皇城外有齐王府,只是办公的时候,在东宫。由此可见,齐王很是谨慎,或者说,他很懦弱,所以才会如此选择。

    杨琏到了东宫,早有东宫府上的小吏看见,引了杨琏进去。齐王面前摆着一个食盒,筷子放在一旁,里面还有一些菜肴,显然还没有吃完。见杨琏进来,忙让小吏收拾了。

    “杨琏,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李景遂问道。

    杨琏笑了笑,他离开金陵日子不短了,也是怕夜长梦多,因此船只昼夜不息,一路航行,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李景遂最为关注的是杨琏的事情,今日朝会,由于永兴公主的事情,福州战事没有聊得太深入,许多细节他都不清楚,找杨琏来,便是想要知道详细的过程。

    杨琏仔细说了,李景遂一边听一边点头,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杨琏深入险境,事情办妥了还好,若是不成,凶多吉少,他可不希望女儿成为寡妇。

    听罢了福州战事,日头居然已经西斜,李景遂站起身来,道:“杨琏,今日你凯旋归来,我让人办上酒席,为你接风。”

    杨琏想了想,以一路奔波,把日子改在了明日。

    李景遂愣了愣,他实际想要让杨琏去齐王府,但有些话他不太好说出口,想了想,只得默认了。

    杨琏告辞出去,骑上战马,在陈铁等人的陪同下回家。杨府上下,一片热闹,当初杨琏决定去福州,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符金盏和曾忆龄。昨日杨琏回来的时候太晚,今日一大早就让人去报了平安。

    符金盏非常高兴,令人出去采办,买了一大堆好东西,让下人做了丰盛的酒席,曾忆龄这时已经住在了杨府上,虽然她不说,但给许多人的感觉,她已经是杨府的人。

    张绮栎知道真相,颇为埋怨,只是杨琏得胜归来,这股怨气很快就消失了。

    杨琏刚到门口,赵鹏和王虎已经在门口相迎,两人经过几年的锻炼,已经成熟了许多,没有了往日街头游侠儿的痞气。两人带着七八人在门口守着,见杨琏从远处带着人过来,赵鹏立刻令人点着了鞭炮。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杨琏一时不查,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是赵鹏,不由哭笑不得,这个赵鹏,是要作甚?

    到了门口,下了战马,赵鹏指挥着一名小厮牵走战马,笑嘻嘻地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杨琏哈哈一笑,打量了他一番,道:“赵主管一段时日不见,成熟了许多。”

    “多谢老爷夸奖。”赵鹏笑着。

    这时,王虎已经去通知了符金盏、曾忆龄等人,一行人忙出来相迎。整个杨府显得十分热闹,鞭炮声中,邻居四邻都探出头看着,有知道杨琏身份的,不由议论着,想来是杨节度又升官发财了,不然能如此热闹?

    杨琏进了府,发现府内情况略有不同,问起来,才知道他去福州之际,天子李璟在春节赐宴,后来更是赏赐了百金,符金盏和曾忆龄商议了一番,觉得杨琏毕竟是二品官,府邸小一些也就罢了,总不能太过于寒酸,于是略微装修了一番。

    杨琏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会反对,只是,恐怕这座府邸很快就要废弃了。这时,符金盏告诉他,皇宫里来了一名太监,已经等待多时了。

    杨琏有些诧异,毕竟他才从皇城出来不久。太监正在大厅等待着,杨琏走了过去,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形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品着茶水。

    “呀,原来是高公公。”杨琏过去,施礼。

    来人正是高泽,见杨琏进来,站起身来,笑道:“杨节度终于回来,可真是让杂家好等。”

    “有劳高公公了。”杨琏笑了笑,又有些奇怪地问道:“高公公,你等待这么久,可是陛下又有什么事情?”

    “这是好事。”高泽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出来,高声道:“杨琏接旨。”

    杨琏忙施了一礼,身后的符金盏、曾忆龄等人也忙施礼。

    高泽朗声念了起来,杨府上下喜忧参半,老爷立下功劳,天子赏识,决定让杨琏与怀柔公主完婚,时间就定在了五月二十日,能够娶到公主,这是天大的喜事,杨府的势力必然会得到增强。

    赵鹏暗中朝着王虎努努嘴,心想以后在这金陵城便可以横着走了。

    符金盏、曾忆龄心中喜悦的同时,心中有些难过,虽说早就知道怀柔公主若是嫁过来,只是能正室,根本不可能是小妾。符金盏早就心系杨琏,心中自然有微微的醋意,而且她知道,杨琏恐怕不能再娶除了曾忆龄以外的小妾,那么自己该如何自处?

    曾忆龄却是抿抿嘴,当初她也是迫于无奈,如今杨琏娶妻,她又该如何?

    三人之中,倒是张绮栎单纯得多,眉头皱起,很是不悦。

    圣旨念完,杨琏起身接旨,除了勒命完婚之外,李璟赏赐一座宅子,虽说前次就有赏赐,但这个宅子并不大,至少与怀柔公主的地位不般配,所以杨琏有了新居。

    高泽身后的小太监奉上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李璟写的那四个字,杨琏让赵鹏收好,明日拿去裱好,挂在大厅。

    杨琏不动声色,让人端来一个盘子,上面盖着一块布,高泽揭开一看,上面放着几块金灿灿的金饼,顿时喜上眉梢,收好之后,高泽拱拱手,笑道:“恭喜杨节度。”

    “同喜,同喜。”杨琏说着,正要还礼,忽然觉得腰部一阵疼痛,回头一看,原来是曾忆龄在他身后。

    高泽并未发觉,又与杨琏寒暄了片刻,谢绝了杨琏留他在府上吃饭的好意,回宫复命去了。

    这份圣旨给杨府带来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氛,酒宴间,符金盏和曾忆龄都不说话,心有所思,张绮栎站在一旁,根本就是一脸不满。杨琏耸耸肩,内心叹息一声,吃了饭,与众人聊了几句,身困体乏,便去安歇。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杨琏洗过澡,又喝了两口茶,精神略振,便思考着李弘冀究竟要做什么。从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企图,就算是有,杨琏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要看李弘冀耍什么花招。

    杨琏想着事情的时候,曾忆龄首先进来了,看见杨琏正在沉思,嘴角微微翘起,一脸不屑。

    “你很得意?”曾忆龄说话很不客气,与在人前给足他面子大有不同。

    杨琏站起身来,看着曾忆龄那张姣好的面容,摇摇头,道:“这些日子,金陵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曾忆龄很是简短地回答,道:“有。”

    “有什么事情?”杨琏问道。

    曾忆龄笑着道:“那燕王忙个不停,正准备南下夺取苏州,这算不算大事?”

    杨琏一阵无语地看着她,知道因为怀柔公主的事情,她心中有疙瘩,皱皱眉,道:“别闹,我是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曾忆龄争锋相对地回答。

    杨琏摇摇头,慢慢踱步,清理着思路。他想知道这段日子金陵城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从而判断李弘冀的目的何在,偏偏曾忆龄不是太合作。杨琏想了想,道:“今日我去参加朝会,那燕王李弘冀在大殿上说了一件事情。”

    曾忆龄见杨琏一脸正色,不是开玩笑的模样,当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说了什么事情?”

    杨琏简短地将朝会上李弘冀的话重复了一遍,曾忆龄奇怪地道:“说起来,那李弘冀与永兴公主虽然是亲戚,但相交不深,他无缘无故去樱洲看永兴公主的陵墓作甚?”

    杨琏也是如此想法,所以才会心中疑惑,便道:“这就是我把事情告诉你的原因,我总觉得,这事情里有阴谋,弄清楚会好一些,我想请你派人查一查,究竟有没有盗洞?”(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杨府前的争斗

    曾忆龄虽然对杨琏很是不满,但这件事非常重要,与杨琏聊了几句之后,便匆匆走了。曾忆龄前脚刚走,符金盏后脚走了过来。

    符金盏脸色有些不太好,显得很是忧心,坐下之后,便说出了心事。李守贞叛乱,影响极大,汉**队一鼓作气,已经拿下潼关,进逼长安、河中等地,虽说目前河中还没有失守,李守贞兵力也足够,但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他被困在河中,不敢出击。

    符金盏通过目前的种种形势,觉得李守贞早晚必败,因为对于李守贞来说,拿下整个河东、关中,并扼守潼关、壶关等地,才能和汉国分庭抗礼,这还不提李守贞与赵思绾、王景崇等人之间并不齐心。

    李守贞败就败了,其实和符金盏没有丝毫关系,但让符金盏担心的是,顶替自己嫁给李守贞之子李崇茂的符茗,作为战败者的家属,符茗必然受到牵连,恐怕就连父亲也会受到影响。

    杨琏沉吟了片刻,李守贞占据的河中非常富裕,其人也算名将,不过在郭威面前,他就不算什么了,杨琏担心的时候,郭威领兵。杨琏在临走之前,尽力设计,拖延郭威的发迹,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郭威最终会如何,杨琏没有十足的把握。

    好言安慰了符金盏一番,表示如果李守贞战败,他一定会设法救出符茗,毕竟他与汉国小皇帝刘承祐有些关系。符金盏抿抿嘴,她知道杨琏这是在宽慰着她,毕竟刘承祐是汉国皇帝,就算与杨琏有些交情,怎么可能会听杨琏的话呢?

    不过有了杨琏的承诺,符金盏安心了一些,冷静下来的符金盏便问起了与怀柔公主的婚事来,杨琏也头疼,至少目前这个阶段,杨琏不想放弃兵权,而娶了公主之后,很有可能就丧失了兵权。

    符金盏给他出着注意,可是始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两人聊了大半个时辰,符金盏站起身来离去,让杨琏休息。杨琏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这段日子的忙碌,身心还是有些疲惫,尤其是在福州面对强敌,需要打足十万分的精神。

    次日辰时中醒来,杨琏刚刚洗漱起来,就见赵鹏大呼小叫的进来了:“老爷,大事不好了。”

    杨琏皱了皱眉头,原本还以为赵鹏已经变成熟了,想不到还是这般毛毛躁躁:“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鹏道:“老爷,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琏收拾了一下衣裳,这才慢慢走了出去,刚到院子里,符金盏带着张绮栎走了过来,微微施礼,道:“杨公子,门外大理寺卿萧俨带了一群人,说要见你。”

    杨琏皱了皱眉,这个萧俨,不是去处理樱洲的事情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杨琏点点头,道:“不要紧张,想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先去看一看,你们留在府中。”

    符金盏点点头,这个时候她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她相信不是杨琏所说的没有事情,不然大理寺怎么会跑到杨府来?而且还带来了不少人,等到杨琏走了之后,她立刻吩咐张绮栎去找曾忆龄,告诉她这件事情。又让赵鹏去找陈铁,让他通知齐王。

    杨府外,大理寺卿萧俨正在踱步,他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杨琏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而且杨琏刚刚立下功劳,结果刚刚回到金陵,自己就带人来捉他,于公于私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做。

    他没有带兵闯入杨府,已经给杨琏足够的面子的。萧俨等人在杨府门口候着,足足有三十多人,不少经过的人看见了,都觉得十分诧异,杨府的主人昨日回来,又是带兵又是放鞭炮,今日就有大理寺的人来抓他,莫非是犯了什么事情不成?

    唉,看到做官的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却是杀机重重,还不如做一个平头百姓来的安全。

    杨琏走到门外,看见这一群人,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萧俨前次抓他,杨琏念在他是大理寺的人份上,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如今一大早上,他就带了这么多人来,难不成自己又犯了事情?

    萧俨看见杨琏走来,满脸堆笑,拱拱手,道:“杨节度。”

    “不敢,萧寺卿带着这么多人来府上,杨某的面子可真是大啊。”杨琏明着夸奖,实际上却在讥讽。

    萧俨呵呵一笑,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神色,咳嗽了一声,道:“杨节度,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就带三十多人来我府上,生恐别人不知道我杨某犯了事?”杨琏淡淡的说道,眼中迸现出一丝杀意,这个这个萧俨,太不懂事了,就算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告知,带三十多人来,不怕事情闹大吗?

    萧俨脸露难色,拱拱手,一本正经地道:“杨节度,昨日陛下令我查办樱洲永兴公主陵墓一事,不得不来啊。”

    “哦?这么说,萧寺卿的办事效率如此之快,已经有了结果?而且,这件事情,在你看来,与我有关?”杨琏说道。

    萧俨咳嗽两声,道:“杨节度说的极是,此事经过调查,的确与你有关。”

    “萧俨,你这是何意?”杨琏闻言大怒,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责问。

    大理寺的几名衙役见杨琏暴怒,有几人立刻拔出了腰刀,围了上来,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杨琏目光一扫,喝道:“我乃堂堂顺天节度使,你们有胆子动手,那就上来。”

    衙役被杨琏的气势所惧,听见他是节度使,更是犹豫着看了看萧俨。萧俨摸摸鼻子,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退下。”

    “惺惺作态。”杨琏冷笑了一声,如果萧俨有心,根本不会带衙役来。

    衙役被萧俨这么一喝,退了下去,但手中还是握着腰刀,一副随时上前拿人的模样。

    萧俨叹息了一声,道:“杨节度,我也是办事,还请杨节度配合。”

    “萧俨,你说我与永兴公主的事情有关,敢问是什么关系?”杨琏责问。

    萧俨脸露犹豫,道:“此事事关重大,在这里不能说。还是请杨节度与我去了大理寺,我再告诉杨节度。”

    杨琏哈哈大笑了几声,指着萧俨,毫不客气地道:“萧俨,我本来敬你刚正不阿,是个铮铮铁汉,但想不到,你是糊涂蛋!”

    萧俨闻言,也大怒,道:“杨琏,萧某也敬你为国征战,立下不少功劳,不然,早就带人闯进府中,把你拿下。”

    “你敢!”杨琏踏上两步,目光中杀意,冷冷地看着萧俨,喝道:“我等将士在前线厮杀,好不容易才换来边疆的稳定,国家的兴盛,而你,仅仅凭一句话,就要捉拿本节度,意欲何为?”

    萧俨高声喝道:“怎么,你敢杀我?”

    “本将杀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若不服,尽管来试!”杨琏喝道。

    两人这番争执,引来不少百姓,百姓们闻言,都窃窃私语着。

    萧俨气势不如杨琏,顿时弱了几分,但在人前,他那肯示弱,道:“杨琏,你若是仗着武功想要横行,那你错了,来人,把他抓起来。”说着,十几名衙役左右围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前动手的态势。

    “呵呵,你要仗着人多?”杨琏淡淡一笑,忽然抢上两步,先是一脚踹飞了萧俨跟前的一名衙役,紧接着,伸出大手,抓住了萧俨。

    百姓们都吃了一惊,大理寺卿就这么轻易被人抓住了?

    不要说百姓不敢置信,萧俨也不肯相信,他带了这么多人,想不到杨琏居然敢主动出手,令他和跟前的侍卫都措手不及。

    杨琏抓住萧俨,喝道:“萧俨,这一次本将带着区区数百人,夺取福州,连春节也没有在金陵过,而今刚刚回来,你就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抓我,敢问,大理寺就是因私废公的地方吗,是这样对待为国效力的将士的吗?”

    萧俨被抓住脖子,呼吸不畅,断断续续的道:“你,你快放开我,不然……”

    “不然,不然什么?”杨琏冷笑一声,一巴掌打在萧俨脸上。他力气大,又是愤怒一击,萧俨惨叫一声,牙齿蹦出两颗,还带着血,不远处,一名脸上脏兮兮的小孩也惨叫了一声,从嘴里掏出了一颗牙齿,扔在地上,骂道:“真他娘晦气。”

    衙役见萧俨被打,脸色都是大变,一名衙役喝道:“放开他,不然杀了你。”

    “放开他?”杨琏冷笑一声,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萧俨惨叫一声,这一下嘴巴里都是鲜血,晕头转向地看着杨琏。

    萧俨被杨琏死死抓住,衙役们投鼠忌器,一时不敢上来,只敢胡乱叫着,偏偏杨琏不理他们,叫一声就打一巴掌,打的萧俨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冒着血泡,奄奄一息。

    就在相持之际,一群巡逻的事情接到报告,匆匆奔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陈可言,今日他带兵巡逻,想不到遇见这档子事,看见杨琏,心中吃惊,忙问道:“杨节度,这是怎么回事?”

    杨琏呵呵一笑,道:“萧寺卿怀疑本节度和一宗盗墓案有关,因此带人来抓我。”

    “这怎么可能?”陈可言大吃一惊,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萧俨,萧俨不是一个蠢货,怎么会怀疑杨节度与盗墓案有关?杨节度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去盗墓?

    杨琏抿着嘴不说话,警惕地看着四周,那群衙役还在虎视眈眈。

    陈可言道:“杨节度,听说你这一次立下大功,末将还没有来得及恭喜。”

    杨琏点着头,道:“这件事情不急。”萧俨形迹可疑,杨琏先要问清楚再说。

    陈可言有些为难,他官职不大,论品阶都比不过两人,让他无从判断。

    就在这时,忽然街道上一阵喧哗,原来是陈铁带人赶来,这些人都是去福州作战的禁卫军士兵,这一次立下大功,都得到消息,陛下必定重赏,心中都在高兴之际,却听说杨节度被人拿了,顿时人人激愤,在陈铁的带领下朝着杨府奔了过来。一群人山呼海啸,铁甲互相碰撞,发出金戈之声,让人心悸。

    陈铁到了跟前,大喝一声,道:“尔等谁敢乱来,还不放下武器?”陈铁声音又大,满脸的虬髯胡须,看起来格外吓人,那些衙役哪里经历过这些阵仗?顿时有几名衙役手一松,腰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陈铁带来了百余人,很快就把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百姓们纷纷逃离,生恐打起来,殃及池鱼。陈铁很快就带着人把衙役都缴了械,衙役们十分郁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琏看了看手中的萧俨,抿抿嘴,他觉得情况有些微妙了,为什么萧俨查看了永兴公主的陵墓之后,会怀疑到他?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陈可言道:“杨节度,萧寺卿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如今你打了他,恐怕此事不能善了。”

    杨琏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道:“此事我会小心应对,陈将军,你先去忙碌。我要面见圣上。”

    陈可言见他冷静下来,点点头,道:“如此最好。”说着,带着巡逻的事情离开。

    杨琏看了一眼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的萧俨,道:“来人,送他上马,我要面见圣上,禀明冤情。”

    陈铁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不一会,王虎牵着战马过来,杨琏冲着禁卫军的士兵拱拱手,道:“诸位兄弟今日前来帮忙,杨某感激不尽,等此事一了,杨某再请诸位兄弟吃饭。”

    “杨节度,我等送你去皇城。”有都头说道。

    “不然,杨某多谢诸位兄弟好意,只是这么多人难免引起恐慌,还是免了。”杨琏朗声说道,一百多人拿着兵器走在街上,必然民心惶恐,到时候有心人要弹劾,便是极大的罪名,杨琏不能授人口实。

    几名都头商量了一番,大部分的禁卫军士兵都散开了,只留下了四五人,在杨琏跟前,道:“杨节度,就让我等护送你去。”

    “好。”这时候杨琏也不好冷了诸位兄弟的心,便答应着,他让王虎从府里牵来了战马,四五人翻身上马,在衙役绝望的眼光中,众人绝尘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圣裁

    皇城内,李璟正品着茶水,考虑着事情。福州大捷,令李璟原本熄灭的雄心再度燃烧起来,攻打吴越国虽然不敢想,但目光放在其他地方是可以的。

    汉国内乱,李璟本来有心想要攻打,李守贞也派人来联络过他,表示愿意以称臣的条件,请求大唐出兵,事后,李守贞占据河东、关中、河北一带,中原与山东则交给大唐。

    这个条件对李璟来说,并不优厚,但他知道,大唐的国力比李守贞大得多,届时挥师北上,占据的土地就像吃到嘴里的肉一样,怎会轻易地吐出来?只不过,李璟还有些犹豫,他还在等待,那边的战事越胶着,汉国与李守贞投入兵力越多,国力损耗越大,士兵也就越疲惫,等到那时候在出兵或许有很大的胜算。

    与出兵汉国相比,楚国让李璟更有兴趣,原因很简单,楚国目前有内乱的趋势,楚朗州节度使马希萼几次派人来金陵献宝,说是献宝,在李璟看来,马希萼必然是有所图,他想做第二个石敬瑭。只不过,目前马希萼还没有明确表态,李璟也不能主动提起,不然就丧失了主动权。

    但是,必要的备战还是要有的,所以他不打算出兵苏州,节约下来的粮草以备他用。前几日,燕王已经知道此事,昨日朝会也没有提起,必然是同意了,对于这个脾气暴躁的长子,李璟有些头疼。

    这时,高泽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道:“陛下,出事了。”

    有所思,有所想,李璟猛地站起身来,脱口而出,道:“楚国出事了?马希萼造反?”

    高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不是的,陛下,杨节度把大理寺卿萧俨给打了。”

    “打了?为什么?”李璟奇怪万分,这两人除了上次那事儿,根本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杨琏虽然是武人,但还算沉稳,怎么会被萧俨给打了?

    “这个,目前尚不清楚,他们此来,便是想要请陛下圣裁。”高泽笑道。

    “嗯。”李璟皱起眉头,摆摆手,道:“带他们到书房来见朕。”

    高泽领命而去,李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长成的绿叶,皱着眉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璟一边想,一边走,到了御书房仍然没有想明白。等了片刻,就见杨琏与萧俨进来。

    李璟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杨琏还好,根本没有什么伤,倒是萧俨很是狼狈,脸上全是鲜血,头上的簪子也掉落了,头发散乱成一团,哪里还有大理寺卿的威严模样?

    杨琏进去,朗声道:“微臣杨琏参见陛下。”说着,施了一礼。

    萧俨也想施礼,但他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李璟摆摆手,道:“萧寺卿,你先去洗漱一番,再来做计较。”

    萧俨脸色铁青,但是根本看不出青色,他在萧俨的带领下,去打水洗漱。

    李璟轻轻敲打着案几,他想要听杨琏有合理的解释。

    杨琏抱拳,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启奏。”

    “启奏?”李璟冷笑了一声,虽然他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杨琏动手殴打朝廷命官,并且还是掌管京畿一带刑事的大理寺卿,这个罪责可不小。

    “你有什么要启奏?杨琏,朕实在太痛心,你在天子脚下,殴打大理寺卿,难道你就目无王法到这个地步了吗?”李璟说着,猛地站起身来。

    杨琏后退一步,弯腰躬身施礼,道:“陛下,微臣打人固然不对,可是一大清早,大理寺卿萧俨带着数十人去微臣府上,声称微臣是犯人,要捉拿回大理寺。微臣一时气不愤,这才动了手。”

    “这倒是奇了,你刚刚回来,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李璟奇怪万分,这件事情,不合理呀。

    “陛下,据萧俨所说,微臣与永兴公主陵墓被盗一事有关。”杨琏说道。

    李璟一拍案几,道:“如此荒唐!”

    杨琏点点头,道:“陛下,微臣也是如此想,便想要问个明白,再跟萧寺卿走也不迟,可是他不给解释,数十名衙役想要强行带走微臣,微臣一时大怒,这才动了手。”

    李璟挑了挑眉,奇道:“他带了三十多人,你怎会将他打成这样?”

    “或许是衙役不堪一击。”杨琏分析。

    李璟又好气又好笑,虽说衙役不是士兵,但三十多人护不住萧俨,以至于萧俨被打的鼻青脸肿,真是丢尽了大理寺的颜面。李璟在屋子里踱步,这件事情他自然不能光听杨琏的一面之词,他需要调查一番,走到边上,他叫来了一名太监,让他去查一查,当时的情况如何。

    李璟刚回到椅子上,高泽带着萧俨回来了,洗漱了一番之后,头发也用簪子扎了起来,看起来好了很多,不过脸上红红的一片,不知道被杨琏打了多少巴掌,隐隐还能看见嘴角的血迹。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李璟问道。

    萧俨恶狠狠地瞪了杨琏一眼,杨琏下手如此凶狠,让他丢尽了脸面。杨琏发现了他的动作,回头看着他,嘴角挂着笑意,仿佛在讥讽他不堪一击。

    萧俨心中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朝着李璟施礼,道:“陛下,微臣奉命去查樱洲永兴公主的盗洞案件,昨日经过搜寻,发现几件蹊跷的事情。”

    “你说。”李璟道。

    杨琏淡淡地看着萧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萧俨继续说着,原来,昨日他带着衙役赶赴樱洲,在永兴公主的陵墓四周搜寻,果然发现了一个盗洞,从土的颜色来看,已经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日,他派人进入盗洞,却发现这个盗洞非常长也非常深。那几人进入盗洞,仔细搜寻了一番之后,却发现了一把锄头,上面已经锈迹斑斑,而在锄头上,居然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的名字,正是如今在大唐朝廷十分风光的杨琏。不仅如此,萧俨还发现那条盗洞通向对面,在哪里,是前朝旧太子杨琏的陵墓!只是那条盗洞到了杨琏陵墓前,就被土掩盖了。

    不管如何,那把锄头足以让萧俨缉捕杨琏,他知道杨琏是个武将,恐怕不容易说话,因此带了三十多人,想不到却被杨琏突然下手,以至于失手被擒,丢尽了颜面。

    李璟没有插嘴,静静地等待着萧俨说完,这才问道:“那把锄头呢?”

    “陛下,锄头被微臣藏在大理寺。”萧俨说道。

    “派人去取来给朕看。”李璟吩咐。

    萧俨走了出去,杨琏束手而立,脸上带着笑意,原来如此,怪不得李弘冀会在大殿上提出这事情,原来是早有准备,只是萧俨如此行为,是被人当枪使,还是他们本来就有勾结?

    李璟轻轻敲打着案几,他在思索着,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他不相信杨琏去盗墓贼,可是他相信没有用,必须要有证据。对于杨琏来说,那把锄头是对他不利的。

    萧俨回来之后,御书房里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着。

    燕王府。

    李弘冀正在院子里踱步,身边,宰相孙晟负手而立,看着鱼塘里鱼儿正在撒欢的蹦跶。这时,两人已经知道了一个多时辰前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想到萧俨竟然如此无能,带了三十多人还能被杨琏制服。

    不过,既然杨琏动手,殴打朝廷大臣那可是不小的罪名,此事已经闹大,到了天子面前,天子要如何踩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个盗洞不足以打击杨琏,但是可以作为引子,进而成为攻击杨琏的靶子。

    孙晟眯起眼睛,思考了半响,这才道:“燕王,此事陛下已经知晓,两三日内,便可让人递上折子,弹劾杨琏的罪过。”

    李弘冀继续踱步,道:“不急,孤倒是还有另外一个主意。”

    “哦?燕王是什么主意,老臣愿意洗耳恭听,愿闻其详。”孙晟笑道。

    李弘冀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了起来,这是一连套的计划,李弘冀要从官场到民间,都对杨琏进行打击,利用官员的弹劾,百姓的抨击,醉倒限度打击杨琏的名望。如果能将他彻底击败,那固然是好的,就算不能,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杨琏这一次夺取福州带来的影响。

    孙晟听罢,踱步思考了半响,竖起了拇指,笑道:“燕王这招当真是妙极了,一环接着一环,老臣想,杨琏一定疲于应付。”

    他想不到原本冲动的燕王,在短短半年,居然有这般变化。当然了,这是可喜的变化,毕竟燕王将要继承大统,空有武力又能如何?总不能让国君亲自上战场吧。可若是有了心机,就能迅速掌控朝廷,那是他,他孙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人议论了半响,敲定了具体的事情,李弘冀叫来了心腹,仔细叮嘱了一番,心腹领命而去。

    孙晟道:“燕王,这一次事成,必然是对齐王一党的有力打击。等到此事一了,燕王再领兵作战,建立赫赫军功,假以时日,陛下必定会燕王另眼相看。那时,太子之位,非燕王莫属。”

    “但愿如此,若他日继承大统,我必不负宰相。”李弘冀摸着长满了短须的下巴,很是阴险地笑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扑朔迷离

    皇宫内,一名太监手中拿着锄头,递给了李璟。

    李璟接过一看,锄头很是老旧,上面除了有铁锈,还有不少泥土粘附着,不过,在锄头上,还是能辨认出两个字:杨琏。李璟用力擦了擦锄头上的附着物,干干的泥土落下,弄脏了李璟的手指。字迹越发的清晰了,李璟眯起眼睛,仔细看着这两个字,半响,把锄头递给杨琏,道:“杨爱卿,你且看一看。”

    杨琏接手接过,仔细瞧了瞧,笑道:“陛下,这个锄头恐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吧。”

    有天子在,萧俨的胆子大了许多,他拱拱手,道:“不知杨节度以为,是何人陷害于你?”

    “杨某是一个武夫,平素说话大大咧咧,恐怕得罪的人不少,我想,萧寺卿会不会是其中一人?”杨琏淡淡的说道。

    “你,血口喷人!”萧俨大怒,瞪着杨琏,可是当他发现杨琏的目光比他还凶比他还恶的时候,便收回了目光,冷哼了一声,只是嘴巴漏风,听起来有一丝怪异。

    杨琏把锄头放在案几上,道:“陛下明察,第一,锄头上刻有我的名字,却不一定是本人的,有可能是有人假冒;第二,一般私人物品,刻一个姓也就罢了,为何会把名字完完整整刻在上面?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微臣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挖永兴公主的陵墓,再说了,陵墓有人看守,岂是那么容易挖的?”

    李璟点头,他不是笨人,也能看出这点事情上有蹊跷,只不过,让他惊奇的是,有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去害杨琏?李璟想着,一时陷入沉思,御书房内,谁也不敢去惊动他。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璟这才回过神来,他猜到一个可能,但是又不肯相信。沉默了片之后,李璟道:“此事重大,朕要先想一想,理清楚头绪,你二人先回家,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召见,不得出门。”

    杨琏点头,应了一声,道:“喏。”

    萧俨倒是吃了一惊,他是受害者,为何也要禁足?看见杨琏走出去,萧俨有些不甘心地道:“陛下,这个锄头便是证据,微臣以为,杨琏必然与此事有关。”

    李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萧俨一向刚正不阿,而且办事极有条理,不然李璟也不可能任命他为大理寺卿。可是今日为何这般糊涂?李璟淡淡的笑了笑,道:“萧寺卿,难道你不知道你所犯何错?”

    萧俨拱手,道:“还请陛下明示。”

    李璟用手撑住案几,慢慢站起身来,目光变得有些阴冷,道:“萧爱卿,你若是不明白,朕给你三日时间去想。”

    萧俨愕然,只得拱拱手退了出去。

    李璟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情还真是让人头疼啊。他叫过了高泽,低声吩咐了几句。

    杨琏慢慢在宫城里走着,观赏着庭院的美景,曾经,他住在这里,对这里的花花草草都很熟悉,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里还是有了不少改变,变得更加富丽堂皇,更加宽敞了。

    “杨节度。”就在杨琏想着的时候,有人在不远处喊着他。

    杨琏举目一看,原来是鸿胪寺的潘承佑,当即朝着他拱拱手,笑道:“原来是潘寺卿。”

    潘承佑呵呵笑着,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杨节度收复福州归来,当真是可喜可贺。听闻陛下打算把怀柔公主嫁给杨节度,承祐在这里先恭喜杨节度了。”

    “同喜,同喜。”杨琏还了一礼。

    这时,潘承佑突然发现杨琏身上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由愣了愣,道:“杨节度,你的身上?”

    “哦,不过是一些狗血而已。”杨琏看清楚了之后,不在意地说道。

    恰逢萧俨经过,听见杨琏的话,忍不住怒目而视。他非常清楚哪些血迹都是他的,偏偏杨琏说是狗血,岂不是骂他是狗?

    潘承佑略作惊讶,失笑道:“杨节度说笑了,杀狗乃是民间贩夫走卒所为,杨节度何等身份,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君子远庖厨,潘承佑自然不是信的。

    杨琏却是哈哈一笑,道:“潘寺卿,杨某口中的狗,可不是一般的狗,这种狗专门为非作歹,做尽坏事。杨某打的,就是这种狗。”说着,杨琏转过头,冲着萧俨道:“萧寺卿,你说是不是啊?”

    萧俨冷哼了一声,飞一般地走了,这个速度令潘承佑大吃一惊,高声道:“萧寺卿,你行色匆匆,这是为何?难道是觉得杨节度说得不对?”

    潘承佑这么一说,萧俨更是跑的快了,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潘承佑抿抿嘴,道:“好像有股味道。”

    杨琏笑了笑,道:“潘寺卿,萧寺卿可是被你吓跑了。”

    “怎么可能,他或许是有事吧。”潘承佑笑道,又说道:“杨节度拿下福州,开仓放粮,这些事情都是对百姓有益的事情,潘某在这里多谢杨节度。”说着,潘承佑深深鞠躬。

    杨琏忙扶起他,道:“潘寺卿如此,折煞杨某了。唐末之后,天下大乱,人吃人也是常事,天可怜见,杨某志在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能够帮衬一些是一些。”

    潘承佑再度施礼,道:“杨节度仁义,我辈不及。”

    两人说着话,那边齐王李景遂匆匆而来,看见杨琏,劈头就问道:“杨琏,那萧俨为何带兵去你府上捉你?”

    杨琏笑道:“齐王莫要焦急,如今没事了。”

    “怎会没事?那萧俨说起来做事一向严谨,为何如此?”齐王李景遂皱眉。

    通过两人的话,潘承佑这才明白一些,看萧俨那副模样,恐怕是被杨琏打的。此时齐王和杨琏说话,潘承佑不敢打扰,便拱拱手,道:“齐王,杨节度,潘某告辞,若是有用的着的地方,还请屈尊告知,潘某当竭尽全力。”

    齐王点点头,杨琏也回礼,道:“多谢潘寺卿援手,杨某定然永世不忘。”

    潘承佑退下之后,杨琏和齐王走到池边,坐在亭子里,杨琏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并告诉齐王,目前暂时没有事情,天子只是令他禁足,只要查明真相,自然没有事情。

    齐王李景遂皱着眉头,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透露着怪异,联系到盗洞和锄头,很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了这件事情,而且这个人能在樱洲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一条盗洞,足以证明此人有些势力,绝非一般的普通百姓。当然了,普通的百姓为了生活为奔忙,哪里会做出这等事情?

    两人聊了片刻,分析了半响,暂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幕后的主使者是谁,齐王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敌人有备而来,这段日子,杨琏就要提高警惕,他甚至要把齐王府的侍卫送一些过去,以保护杨府上下人的安全。

    杨琏想了想,答应了,两人又聊了片刻,杨琏起身离去,李景遂则去找皇兄李璟。

    御书房里,太监已经打探消息回来,早晨发生的事情不少百姓都看见了,甚至还有听见的,都告诉了太监,李璟听了,心中也有了底,这件事情,萧俨一开始就做的不对,不提杨琏即将成为皇亲,就说他堂堂二品节度使,萧俨怎么能轻易拿人?再不济,这件事情调查了之后,先要回禀与他,再做计较。

    可萧俨偏偏亟不可待地想要捉拿杨琏回大理寺,这让李璟觉得萧俨似乎有什么目的。可是,他有什么目的?萧俨在朝中最大的优点是刚正不阿,不参与党争,所以李璟才会把大理寺交给他。李璟想破了头,也猜不出萧俨有什么目的,意欲何为。

    当然了,杨琏也有不对的地方,他居然叫来了一群禁卫军的旧部下,把大理寺的衙役都给震住了。不过杨琏事后及时把他们遣散,还算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如今两人都各打五十大板,被勒命回家面壁思过,李璟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查一查。

    正在想着的时候,高泽通禀,说齐王来了,李景遂知道,齐王肯定是为了自家女婿来的,想了想,还是见了他。

    齐王进来施礼之后,两人寒暄了一番,直奔主题。李璟本来就有疑惑,他告诉齐王不用担心,对于杨琏,他还是信任的。齐王听了,心中稍定,两人闲聊了片刻之后,齐王起身告辞。

    李璟坐着,闭目想了想,他知道齐王是爱护女婿心切,但这件事情,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有很多破绽,其幕后主使者想要做什么,他必须要弄清楚,不然,很有可能危及社稷。

    “高泽,去把贾崇叫过来。”李璟吩咐,贾崇是侍卫都虞侯,负责宫城的防卫,跟随先帝三十多年,忠心可靠,如今虽然六十有余,仍然身体硬朗。

    高泽领命而去,片刻之后,贾崇进来,李璟让高泽在门外守候,严禁任何人进入,让贾崇去调查这件事情。为了及时准确了解真相,李璟甚至允许贾崇调动两百人,并赐给他金牌一块,便宜行事。

    贾崇磕头谢恩,领命而去。

    这时,李璟觉得十分困乏,便躺在一旁睡着了,高泽进来,见天子睡着,拿了一块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仔细想了想刚才天子与贾崇的对话,高泽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李花落、杨花开

    杨琏回到府中,好言安慰了一番符金盏等人,便安下心来,在府中养生,如今杨琏开了茶楼、酒楼,此外还有赌坊,收入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尤其是赌坊,来往人蛇混杂,非常利于散播消息,杨琏正打算就这事情,发动一波反击。

    萧俨在樱洲的探查必然是真,而安排这一切的,很有可能是李弘冀,但问题在于,李弘冀想利用他做什么文章?因为这件事情,破绽太大了,只要稍微明事理的人,很容易看出其中的端倪。

    如今自己被禁足,换而言之,攻取福州的功劳,很有可能会因为此事被一笔抹杀,当然,李弘冀的目的绝对不止于此,杨琏要反击,可是如今李弘冀的目标不明,杨琏无法对症下药。

    杨琏在思考着的时候,曾忆龄来了,杨琏的事情她已经知道,问询了经过之后,也陷入了沉思。曾忆龄一时也察觉不出李弘冀有什么阴谋,不过,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在数日前,有人听见樱洲有挖掘地道的声音,由于樱洲日夜有人巡视,所以曾忆龄只能查到这一点。

    由此可以判断出,这个地道便是所谓的盗洞,可是,数年前挖掘的地道和现在挖掘的地道有很明显的不同,萧俨为什么看不出来?这不合常理。两人分析着,设想了好几个可能,却又一一否定。难道说,萧俨已经被收买?可是朝廷内外都知道他一向不参与党争,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两人说着的时候,李雄心匆匆来了,如今,随着杨琏势力的扩大,李雄心当初对杨琏的不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想要攀附杨琏,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日后杨琏发达,他李家也就不愁了。

    李雄心经商多年,颇有几分机灵,杨琏让他管理生意,比当初开他的来福客栈强多了,而且儿子李舒也认真读书,完全没有往日的纨绔模样,就这点来说,李雄心不得不感谢杨琏。

    李雄心面带焦急之色,到了杨琏面前,拱拱手,道:“东家,大事不妙了。”

    “出了什么事情?”杨琏问道,他有些奇怪。

    李雄心地看了曾忆龄一眼,略有迟疑,他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与东家有些关系,但这件事情似乎不能让她知道。

    杨琏摆摆手,道:“你说罢。”

    李雄心得到肯定,低声说了起来,说也奇怪,今日李雄心去赌场打点,路过的时候,听见一首歌谣。本来歌谣没有什么奇怪,但这首歌谣却有不同,李花落,杨花开,这几句歌谣,如同隋末之际,流传的那首,只是换了个位置,但意义却大为不同。

    杨琏眯起了眼睛,思考着,这难道就是杀招?虽说只是一首歌谣,但要知道,这个时候极为迷信,比如说篡夺了杨吴江山的烈祖李昪,便极为信道,甚至还吃丹药,以至于早死。换而言之,如今这个时代对民间流传的谶语非常重视,也非常迷信,难保不会有人借机生事。

    曾忆龄也想到了这一点,道:“这首歌谣突然流传,必然有人唆使。”

    “正是如此。“杨琏摆摆手,示意李雄心先走,并谢过他,让他在赌坊和茶楼、酒楼多多关注类似的事情。李雄心告辞而去,杨琏望着天空,忍不住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金陵必然又是血雨腥风。”

    “你打算如何?”曾忆龄问道。

    杨琏想了想,道:“这件事情,先要调查歌谣的来源,不过我十分肯定,必然是李弘冀捣的鬼。”

    “恰逢樱洲出事,他的下一步,必然是上奏天子,借机发难。”曾忆龄道。

    杨琏点点头,道:“如此看来,李弘冀比起以前,进步了许多,至少变得更加阴险了。”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曾忆龄黑黑的眼珠一转,扫了他一眼,道:“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笑?有怎么一个强硬的对手,那才有趣啊。”杨琏十分认真。

    曾忆龄抿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疑了片刻,道:“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情,与我有关?”杨琏奇怪了。

    曾忆龄想了想,道:“其实我在想,如果真的娶了怀柔公主,以后你……”

    杨琏有些奇怪地看了曾忆龄,问道:“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曾忆龄忙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飘忽。

    杨琏笑了笑,道:“这有何难,以后你便知。”

    曾忆龄哼了一声,转身袅袅婷婷地走了。杨琏眯起眼睛打量着曾忆龄的背影,他觉得曾忆龄有些问题,但又想不到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最终,杨琏的注意力还是被谶语所吸引了。正如刚才所想,谶语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民间会流传到什么程度,他不敢肯定,反击是必要的,杨琏踱步思考。

    “李花落,杨花开,三月扬州分外明?”皇城内,李璟也在念着歌谣,扬州便是如今的广陵,曾经是杨吴的朝廷的都城。如果联系到李花落,杨花开,这其中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了。

    难道说,有人要颠覆大唐朝廷,而且这个人,不仅姓杨,更是杨吴皇室后裔?杨吴皇室后裔如今被安置在海陵,严加看管,据说由于不能外出婚配,海陵杨氏已经出现族内婚配的情况,前两年,曾有礼部的上书,说着不符合礼制,是****,建议朝廷放松管制,允许杨氏一门与外人通婚。

    李璟认为,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下,海陵杨家人根本不可能逃出来。那么就是说,曾经有漏网之鱼?当年烈祖代吴,做了很多功夫。唐末大乱,正是杨行密在江淮一带拨乱反正,尤其是从孙儒手下救出了不少百姓,并以军粮赈灾,因此杨吴朝廷的威望很高,杨行密在江淮的名声很好。

    要取代这样的朝廷,烈祖以及徐温花了数十年,并在润州一带练兵,逐步掌控了杨吴朝廷军政大权,并消灭了不少敌对势力,这才夺取了杨吴朝廷的江山。

    当年杨吴皇室应该都被杀死了啊,尤其是逃走的临川王杨濛,更是被周弘祚杀死,所以在李璟的印象中,杨氏一门都被关在了海陵。

    李璟挥挥手,示意贾崇先回去,他要用心想一想。想了半响,还是没有结果,这时,高泽来报,说是司徒周宗进宫求见。

    周宗前两年尚为宣州节度使,后来想要告老还乡,李璟不许,把他调回京师,任为司徒。李璟点头,让他进来。

    周宗进来之后,施礼,道:“陛下,老臣求见,是有要事禀告。”

    李璟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再说,又让人送来了茶水。

    周宗道:“陛下,今日老臣出城,听见一首歌谣,似乎意有所指。”

    “可是‘李花落,杨花开,三月扬州分外明’这首?”李璟问道。

    周宗略有些惊讶,道:“啊,原来陛下已经知晓。”

    李璟点点头,道:“适才已经有人禀报于朕,只是朕想不明白,这个所谓的‘杨花’是何人?”

    “必然是杨吴皇室后裔。”周宗说道。

    “朕也如此认为,不过,杨吴皇室后裔都被关押在海陵,更没有掌握兵权之人,如何能颠覆朕的大唐社稷?”李璟摇摇头,表示不解。

    周宗皱起眉头,道:“老臣也思虑万千,想了又想,只觉得有一个可能。”

    “周爱卿,什么可能?”李璟急忙问道,事关社稷,他也变得极为敏感。

    周宗道:“如今朝廷上下,虽说也有杨姓之人当官,但目前而言,风头最盛的,当属顺天节度使杨琏,老臣总是觉得,此人与前朝旧太子同名同姓,颇为蹊跷,此事不能不防哪。”

    李璟一挑眉,道:“周爱卿,你这话的意思是,杨花指的便是杨琏?”

    周宗摇摇头,道:“陛下,微臣并非这个意思,但这首歌谣十分可疑。”周宗没有把话说满,毕竟他知道,如果直指杨琏,必然会引起齐王的不满。

    李璟抿抿嘴,对于周宗的这种态度有些不满,他刚才的话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但此刻又故意说不是如此,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周宗说完事情之后,站起身来告辞。

    李璟因为周宗的话陷入了沉思,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是杨琏?说起来,杨琏是从江湖人士起来,短短数年,就成为节度使,当然了,这些都是凭他本事挣来的,而且他也曾经与齐王李景遂、鄂王李景达等人试探过,证明这个杨琏并不是前朝的旧太子,而且杨琏说话,带着一口的秦腔,与江南一带的口音截然不同。

    再说,杨琏无论身形还是相貌,都与前朝旧太子不同,尤其他脸上有一道刀疤,根本不可能是前朝旧太子嘛!

    李璟踱步,思考了很久,内心否定了这个想法,可是,司徒周宗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事?而且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令李璟心生疑惑。这一切太凑巧了,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不成?

    想到这里,李璟又想起了两个字:党争。这些年,那些个烈祖旧臣,仗着立下功劳,分成了几派,为了各自的利益内斗不已,李璟前两年开始,痛下决心整顿,冯延巳冯延鲁乃至于陈觉等人,或被贬职或被流放,而在去年末,阁老宋齐丘告老还乡,与韩熙载、徐铉等人的争斗,总算告一段落了。可是,周宗来访,显然有人指使,难道是韩熙载徐铉?

    李璟想着,眉头皱了起来。

    歌谣流传的很快,短短数日内,金陵城内就有无数的小孩,一边唱着一边跳着,不少路过的大人居然也学会了。有些文化的,知道这首歌谣非比寻常,严令家人不得传唱。可是更多的百姓根本不懂,只觉得这首歌谣朗朗上口,利于传唱。

    杨府,陈铁、朱琦、陈可言、潘承佑以及部分禁卫军的都头指挥使,在杨琏府上喝着酒,这几人中,虽然有武夫是大老粗,什么都不懂,但有陈可言这等出身于世家的子弟,有饱读诗书的潘承佑,自然不难看出歌谣是有心人所为。

    “真是欺人太甚。”一个叫做王建封的都虞侯很是气愤,闷闷地喝了一口酒,表情郁闷,难以言表。

    杨琏淡淡一笑,道:“王都虞侯,好好喝酒,为何这般暴怒?”

    王建封叹息了一声,道:“这个朝廷,有功不赏,当真是令人伤心。”

    杨琏笑了笑,知道王建封与其说是为自己不满,不如说为他自己不满,当年大唐取建州,王建封第一个登城,后来陈觉等人攻打福州,又是他率兵五千,夺下福州东武门,但事后王建封与诸将争功,率先带兵撤退,以至于被李弘义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唐兵兵败,源于王建封的私自后撤。

    事后,李璟害怕王建封造反,因此调他回京,领禁卫军,做了一名都虞候。王建封本来是信州刺史,虽说与都虞候都是从五品的官职,但在天子脚下,却少了许多收入,这让王建封十分不忿。

    这一次杨琏拿下福州,他也有功劳,这时见杨琏被禁足,又有人对杨琏设计,很有可能到手的功劳烟消云散,怎能不让王建封破口大骂呢?

    “王都虞候,来,我敬你一杯。”陈铁笑道,脸上却带着几分苦涩,他也想立功,但目前的情况而言,似乎有被剥夺的趋势。

    王建封与陈铁喝着酒,潘承佑靠近了杨琏,低声道:“杨节度,这事情看起来不妙。”

    杨琏点点头,同样低声道:“这几日,金陵城中,风起云涌,想来歌谣陛下已经知晓,但他没有让我进宫,甚至派兵来抓我,证明他至少对我还是信任的。”

    潘承佑目光炯炯,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众人,抿着嘴想了想,道:“杨节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杨琏举起酒杯,道:“多谢潘寺卿。”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喝酒,感情又近了几分,潘承佑又是闽人,与陈铁、林仁肇等人关系莫逆,潘承佑自然有亲近的意思。这时,杨琏想起来,林仁肇在海州留守,这数个月以来,可是苦了他了。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好几人都喝醉了酒,杨琏派人把他们送回去。在屋子里洗了一把脸之后,醉意稍退,杨琏便在院子里踱步,今日宴请众人,没有它意,而是夺下福州,众人都有功劳,喝一顿酒,增加感情罢了。

    不过,从这场酒里,杨琏看到了很多问题,不少人对天子还没有决定对有功之臣进行赏赐很是不满,没有赏赐,谁又会替天子替大唐卖命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暴风雨前夕

    燕王府,李弘义、孙晟、陈栋慎等人席地而坐,低矮的案几上,放着几个小菜,一壶烈酒。几名侍女在一旁伺候着,天气还有点凉,但几名侍女穿着极少,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陈栋慎忍不住瞧了几眼,燕王府侍女的品质就是好,让他垂涎欲滴,真想把这几名女子一口吞下。

    李弘冀见怪不怪,知道这位新投靠自己的家伙嫉妒好色,当然了,男人嘛,这也是正常的。李弘冀心情高兴,也就没有计较太多。这几日来,谣言如同雨后春笋,迅速冒了出来,想来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

    任何计划都会有漏洞,这个也不例外,不过,李弘冀是故意制造的漏洞,因为他本意不在此,而是另有目的。

    孙晟喝了一杯酒,抿抿嘴,道:“燕王,再过几日,陛下一定忍受不住,必然会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李弘冀脸上带着喜色,笑了笑,道:“连日来,那杨琏老老实实待在杨府,偶尔有几名袍泽去看他,多半是喝酒,想来他暂时没有应对之策。”

    陈栋慎这时吸了一口冷气,鼓掌道:“燕王,杨琏小儿失势,务必要穷追猛打,将其逼入深渊。”

    “这个是自然。”李弘冀点着头。

    几乎是与此同时,皇城内,李璟放下一本折子,皱了皱眉头,表情显然一点都不轻松。除了最近金陵事多,大唐境内,也有不好的消息传来,首先是转任宣州节度推官的韩熙载上书,说宣州境内一只母猪生仔,居然有一只两个头的小猪,而且数日后,这只有两个头的小猪初生便能奔跑,竟然试图游过芜湖水,最终被淹死。

    饶州团练副使常梦锡也递上折子,说在彭蠡湖中,有渔人捉住一条大鱼,大鱼口吐人言,令人惊异,不久,大鱼死去,数日不腐,渔人异之,这才禀告了官府。

    此外,静海、江州等地也有当地的官员奉上折子,说的多半是当地的奇事,一时之间,李璟误以为自己在看山海经。古往今来,天地有异象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有大事情要发生,而对于大唐来说,最大的事情无过于社稷被颠覆。

    难道有这种可能吗?难道大唐要在朕的手上灭亡吗?

    福州大捷令李璟大喜,可是这股喜悦还没有几日,他就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父辈传下来的江山,绝对不能在他手中丢掉。可是,这些异象究竟代表着什么?

    从御书房到后宫,李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钟皇后见他忧心忡忡,不免问起事情来。李璟想了想,便把事情告诉了她。

    钟皇后听罢,道:“既然近日异象连连,不妨召集群臣,商议对策,也有个注意可以拿。”

    李璟深以为然,传令下去,后日召开朝会,商议大事。

    天子赐婚,怀柔公主早就知晓,因此,这段日子都在府上,不曾外出,偏偏杨琏也不来齐王府,怀柔公主很是生气。父王又忙,也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幸好这段时日,司徒周宗的大女儿周娥皇时常来陪着她,总算有人说话。

    周娥皇身边,还带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虽然很小,却像玉雕一般,可爱的要紧,周娥皇对这个小女孩十分疼爱。

    怀柔公主在逗着小女孩,见她牙牙学语的模样,不由欢喜的要紧。

    周娥皇看见怀柔公主逗着小女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公主,据说陛下已经决定了婚娶的日子,可是偏偏为何还不下圣旨?”如今已经是二月中旬,虽说看起来还有不少时间,但实际上,娶亲程序复杂,不是短短两三个月就能办好的,更何况是两人身份特殊,自然要好好筹办。

    怀柔公主摇摇头,她也不清楚这是为何,这事情又不好去问。

    周娥皇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抱起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伸出手去,拍打着周娥皇的脸,呜呜的叫着。

    怀柔公主笑了笑,问道:“娥皇,你和六皇子……”

    话还没有手腕,周娥皇摇摇头,道:“公主你误会了,我和六皇子并没有什么。”

    怀柔公主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周娥皇好几次女扮男装,与六皇子出去玩耍,饱览河山,按理说来,两人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可是她居然否认了,这是为何?

    周娥皇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几个身影出来,跟在六皇子身边的宫女流珠,还有那个高大的身影,她一时有些心乱如麻。这时,小女孩大哭了起来,周娥皇哄着她,还是哭个不停。周娥皇只得抱着女孩子,告罪走了。

    怀柔公主看着这两姐妹离去,不由叹息了一声,她也有些弄不明白伯父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怀柔公主想着的时候,齐王李景遂在门口下轿,见周娥皇匆匆离去,与她说了几句话,这才进入府中。

    齐王也显得有些忧虑,街头小巷流传的歌谣他已经知道,他甚至还与杨琏商量过,两人都认为这首歌谣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在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敢肯定。

    皇兄决定在后日朝会,商议大事,虽然没有明说,但齐王知道,商议的事情,十之**便是此事,歌谣的矛头直指杨琏,要如何应对?他已经派人暗中通知杨琏,要他做些准备,不至于后日朝会上被动。

    杨府,杨琏手中捏着一份密报,正在思考着。密报是林仁肇所写,在密报里,林仁肇告诉他,过年之后,淮北情况非常不稳定,由于是与汉国交界的群山之中,盗匪蠢蠢欲动,似乎有南下的趋势。

    杨琏估摸着,淮北群盗的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天气回暖,便又有四处抢劫粮食的企图。杨琏写了一封书信,让林仁肇提高警惕,在边境上广布斥候,堡垒也要时常巡查,就算淮北群盗真的南下,也不至于半点消息得不到。

    林仁肇有大将之才,杨琏相信,林仁肇必然能守住海楚两州,不过,他也不想要尽快赶回去,毕竟对于杨琏来说,海楚两州是他未来的地盘,绝对不能出事,而且,他已经带回来大批的船匠,目的就是要在海州打造一支水师。

    杨琏想了想,叫来了陈铁,让他带着船匠提前北上,至于杨琏,就留在金陵。陈铁起初不愿意,说要保护杨琏安全,杨琏告诉他,在金陵没有人敢轻易动武,陈铁这才放了心,准备暗中带着船匠北上。

    杨琏千叮万嘱,这些船匠一定要优待,安全也要保障,海州能不能打造出一支优良水师,就看这些船匠的了。

    解决了此事,杨琏才开始用心想朝廷上的事情,齐王已经把消息传给了他,而在天子身边的高泽,也暗中把周宗的话告诉了他,杨琏有些疑惑,他与周宗并没有仇怨,反而当初在玄武湖附近,杨琏还救过周宗,杀掉一条蛇,可是周宗为何如此?

    周宗在天子知道歌谣不久,就进宫禀告,这绝对不是凑巧,而是有意所为,难道周宗也是燕王一党的人?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共同对付齐王,又或者说是对付自己?

    天色渐渐黑了,黄昏时分,曾忆龄回到杨府,她带来了几个消息,一是随着歌谣的传唱,民间变得恐慌起来,大唐相对于北方来说,承平多年,好不容易过上稳定的生活,谁也不想重新陷入战乱中,继续颠沛流离。据说,这两日金陵的米粮已经开始涨价,不少百姓排着队购买粮食,依然是供不应求。

    其次,是朝野有大量的声音传来,有人意图要颠覆大唐朝廷,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人,但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曾忆龄目前已经暗中调配人手,加紧查询金陵周边情况,不管有什么异动,都会立刻传回来。杨琏心中稍安,曾忆龄帐下有一群三教九流的人,打听消息比较方便。目前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找到散播消息的人,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还没有找到此人的下落。

    如果找到这个人,就能挖出他身后的主使者,有了证据,杨琏就能从容面对,甚至可以反戈一击,可是缺乏证据,无论他的推测多么合理,都无济于事。偏偏这事情急不得,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一夜过去,次日陈铁已经准备妥当,临行之前,来见杨琏,杨琏千叮万嘱,又把一封信交给他,让他带给林仁肇,海楚两州的事情,暂时就委托给他,至于金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轻举妄动。

    陈铁点头,表示一定完成任务,这才告辞而去。那些船匠本来就安置在金陵城外杨琏的庄园里,陈铁出了城,带了百余名家丁,领着船匠,北上而去。

    杨琏依旧禁足,在杨府内看看书,钓钓鱼,一日的光景就这样过去,直到深夜时分,好久不见的米诗薇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人被绑着双手,看见杨琏,身子一抖,跪了下来,道:“杨节度饶命呀,小人什么都招,什么都招,只要杨节度饶小人一命。”

    杨琏笑了笑,冲着米诗薇施礼,道:“多谢米姑娘。”

    米诗薇倒是有些不熟悉杨琏如此,愣了愣,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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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719/ 第一时间欣赏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作者:一包黄果树所写的《五代枭雄》为转载作品,五代枭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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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介绍: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也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里有流芳千古的英杰,也有遗臭万年的汉奸。 李煜说:只爱美女,不爱江山。 柴荣说:这天下,本该是朕的。 赵匡胤说:朕来接手! 赵光义呵呵 一笑,说:美女,江山,都是朕的! 杨琏说:滚犊子,都给老子跪下! 灭南唐,复旧国;伐后周,击契丹,一统天下。 周娥皇说:陛下诗词高绝,臣妾不如。 符金盏说:陛下英雄,乃当世英豪。 花蕊夫人说:陛下为臣妾复仇,妾身无以回报,唯有…… 杨琏说:朕的女人,谁敢无礼?当斩之!五代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