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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全文阅读

作者:一包黄果树     五代枭雄txt下载     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七章 毒计

    这一次大唐群臣议事,在光庆殿,事先由于得到了消息,群臣在等待天子的过程中,不免私下议论纷纷。的确,天地有异象,代表着国家不稳,想来一定是有妖人作怪,才会有这么多的异象。

    不少人都知道最近京师流传的歌谣,更是知道所谓的“杨花”便是杨琏,可是众人心中知道,敢说出来的却不多,毕竟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啊。

    杨琏和萧俨虽然被禁足,但事先得到了允许,今日的朝会都得参加,因此两人也赫然在列,杨琏左顾右盼,今日来了很多大臣,甚至部分只是挂名却没有实权的臣子也来了,比如说周弘祚之兄周邺,周邺看起来身体好了许多,脸上的气色颇为不错,眼睛炯炯有神,看来身体恢复了大半。

    杨琏正在左右看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的目光,循着感觉瞧去,原来是萧俨在不远处,当看见杨琏转过头,忙不迭的移开了目光,等到杨琏扫过了他,就有一脸阴毒地看着杨琏。

    萧俨那日被打,消息像长了尾巴一样,迅速传播开来,几乎是一日之间,金陵城中,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他大理寺卿萧俨,带着三十多人捉拿人犯不成,反而被打。他发现许多官员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怜悯,萧俨十分愤怒,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群臣各自想着事情的时候,天子李璟驾到,依旧是施礼,唱喏,群臣平身之后,李璟开口了。

    最新发生的事情太多,李璟先是说了各地的异象,征求各位臣子的意见。群臣有知道的,暂时保持着沉默,不知道的,惊讶万分,这是国乱的征兆啊,古往今来,莫不是如此,难道说大唐要有灾难了?可是这话,谁也不敢说。

    燕王李弘冀站在最前面,默然不语,因为他知道肯定有人会跳出来,果不其然,谁也不敢出头的时候,大理寺卿萧俨首先出来说话了。

    “陛下,天有异象,必定有妖孽,微臣以为,此等妖孽祸害大唐,必须要除掉,才能保证大唐的千秋基业。”萧俨说道,声音还算正常。

    李璟点点头,他就是如此想的,可是妖孽何在?

    萧俨见天子点头,知道是在肯定他的说法,便继续道:“近日来,金陵流传一首歌谣,歌词有这么两句:‘李花落,杨花开,三月扬州分外明’,陛下,微臣以为,这是一首反歌,有人想要颠覆大唐,取而代之。”

    李璟面露不悦,大唐在他手上蒸蒸日上,怎么可能灭国?他怎么能做亡国之君?李璟强忍着心头愤怒,问道:“萧爱卿,你以为此人是谁?”

    “陛下,前朝大乱之际,便有类似之语,这杨花,指的便是杨姓之人,微臣以为,必须要对朝廷上下杨姓之人严加审查,甚至不惜杀一儆百,以绝后患。”萧俨说着,其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不少臣子开始窃窃私语,萧俨如此,很有可能是公报私仇,不过话又说回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与杨琏关系不佳的,自然毫不在意。倒是齐王有些紧张,他站出来,道:“萧寺卿此言差矣,大唐境内,姓杨者数不胜数,岂能一一杀尽?再说,只凭这一句歌谣,便要杀尽姓杨的人,恐怕也太暴戾了一些。”

    萧俨轻轻冷哼了一声,几不可闻。他冲着李景遂施礼,道:“那么以齐王之间,这代表着什么呢?”

    “只是几句歌谣而已,不足为信,如今大唐国势正隆,又刚刚拿下福州,击败数万吴越援军,哪里能有什么危机?”李景遂说道。

    “齐王当真是如此认为吗?”萧俨冷笑了一声,全然不给齐王颜面,顿了一顿,道:“恐怕有人功高震主,意图恢复杨吴朝廷吧!”

    李景遂脸色一变,坐在龙椅上的李璟也同样如此,萧俨时常口无遮拦,这是众人都知道的,可是他故意在朝会上提起杨吴朝廷,是想表达什么?是想要告诉群臣,这大唐的江山,是从杨吴朝廷手中夺得?还是想要告诉群臣,有人想要危害社稷?

    李璟自然知道是后者,但萧俨如此说话,令他很是不悦。

    李景遂定定地看着萧俨,道:“哦?这么说来,萧寺卿认识意图颠覆朝廷之人?”

    “想要颠覆朝廷之人就站在这大殿内,齐王何必明知故问?”萧俨反问。

    这话一出,群臣更加议论纷纷,就站在大殿中?要知道,在大唐朝廷,姓杨者虽多,但此时在大殿里的,不过两人而已,一个是杨守忠,此人是前朝旧臣,当年取代杨吴,立功不小,说他是想要颠覆大唐,恢复杨吴之人,几不可信。

    另一个人便是杨琏,在不少人看来,杨琏本来就身份可疑,后来官运亨通,短短数年,就做到节度使的位置,比起在场大多数的人升迁都要快,而且更是得到齐王爱女的芳心,天子摆明了要赐婚,已经不是秘密,所以,不少人对杨琏很是嫉妒。

    大殿里,仿佛涌进了许多蜜蜂,嗡嗡地叫着,李璟皱了皱眉头,高泽在一旁,大声喝道:“安静,安静。”

    群臣逐渐安静了下来,但内心却有如波涛汹涌一般,久久不绝。

    杨琏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萧俨露出了尾巴,李弘冀呢?在杨琏看来,萧俨就算投靠了李弘冀,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真正的杀招应该在李弘冀那边。

    李景遂沉声问道:“萧寺卿,你可知这话说出来,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不然,便是诽谤朝廷重臣。”

    萧俨道:“齐王,你一心为那人辩护,莫非也是同党,想要颠覆李氏江山?”

    李景遂被气的直哆嗦,他是大唐的皇太弟,日后江山是他的,何来颠覆一说?这个萧俨,说话已经胡乱到了这个地步?李景遂铁青着脸,一甩衣袍,在一旁不说话了。

    萧俨得意地看了眼李景遂,朝着天子施礼,道:“陛下,为了大唐江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人啊。”

    李璟抿着嘴,为了江山社稷他自然肯做一切,可是萧俨的这个主意,太过于骇人,要杀光杨姓之人,那可是数以万计啊,难免会引起民间的恐慌。

    见天子默然不语,孙晟朝着萧俨点点头,走了出来,朗声道:“陛下,萧寺卿之言虽然有理,但想要杀光杨姓之人,根本不可能。”

    李璟点头称是,这根本不现实哪。

    李弘冀这时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道:“父皇,儿臣这几日思前想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所在。”

    群臣不免侧目看着燕王,他与齐王之争,在朝廷不是什么秘密,大部分的臣子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齐王,一派支持燕王,只有少部分的臣子,两不靠。

    成功地吸引了群臣的注意力之后,李弘冀继续说道:“樱洲永兴公主的盗洞,儿臣以为是有人故意所为,掩人耳目。实际上,大有玄机。”

    李璟自然知道盗洞的事情不靠谱,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闻言不由点点头,道:“燕王,你想通了哪一点?”

    “父皇,盗洞里的东西,会让人想到有人栽赃嫁祸,可是反过来想,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而为,那个盗洞,从永兴公主的陵墓直到对岸,连绵有数十丈,虽说断了一截,但儿臣以为,是有人欲盖弥彰,掩饰其他,很有可能,那个人的坟墓里,已经没有了尸体,那个人,根本没有死!”

    李弘冀的话几乎是一掷千钧,落在大殿上,撞击在每个人的心中,杨琏也忍不住微微心惊,原来李弘冀的目的在于此,他突然想到,那个坟墓里,自然是有所谓杨琏的尸体,如今已经变成了白骨。可是李弘冀如此说着,莫非他有良策在胸?

    李璟张大了嘴巴,呼吸急促起来,前朝旧太子这几个字燕王虽然没有说,但依旧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燕王,你说什么?他,没有死?”

    “儿臣只是推断,死没有死,打开棺木,一看便知。”李弘冀说道。

    杨琏在身后,抿抿嘴,他忽然意识到,李弘冀这次的准备很是充分,这大半年来,他的成长速度太惊人了。

    李璟和李景遂相视了一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出了三个字:“不可能。”是啊,这怎么可能?当初那个人的尸体,两人都是亲眼看见,虽说脸部被大火烧过,有些模糊,但永兴公主哭的死去活来,她不可能认不出自己丈夫的尸体。

    随后,尸体被送进棺木,牢牢的钉住,就算不死,也不可能逃出来。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已经化成了枯骨,怎么可能没有死?

    李弘冀脸色淡淡,他微微躬身,道:“父皇,究竟是也不是,只要前去挖开棺木,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这时,站在李弘冀不远处的周邺也站出来,道:“陛下,齐王,微臣以为燕王说得有理,事情究竟是怎样,只要亲自过去检验,便可一目了然,根本无需在这里猜测。”

    李景遂很是迟疑,他自然不信那个人还活着,更不相信杨琏便是那个人,但是,看见燕王一党如此嚣张,他有些不满,却又不好拒绝。

    李璟抿着嘴,想了半响,这才点头,道:“来人,传令下去,摆驾樱洲!”(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开棺寻骨

    正是春日,这一日的天气颇好,响午时分,大唐群臣随着天子摆驾樱洲,禁卫军士兵在前开道,一群人足有三千,浩浩荡荡朝着樱洲而去。金陵城中的几道门都被严密封锁了起来,严禁百姓以及身份可疑之人出入。

    禁卫军严密封锁了去樱洲的必经之路后,大唐天子李璟这才带着群臣出行,他坐在高大的龙辇上,尽显奢华本色,群臣则大多骑马,武将好一些,一些文臣习惯了坐轿子,顿时觉得苦不堪言,可是在天子面前,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出了金陵城,樱洲还远在二十多里外,这一段距离当真是熬人了。杨琏骑着战马,跟随着大部队前行,走了约莫两里路,一名士兵来到杨琏跟前,抱拳施礼,道:“杨节度,齐王有请。”

    杨琏知道齐王要找自己,肯定是心中担忧,但这个时候,人员杂乱,杨琏想了想,拒绝了,士兵略微迟疑,还是离开。杨琏继续前行,走了五十多步,周邺慢慢靠近过来。

    “嘿嘿,怎么,紧张了吗?晚了!”周邺面带讥讽。

    杨琏目光一扫,正要说话,周邺又低声道:“不要四处乱看,那樱洲已经被动了手脚,你要小心。”说着,周邺哈哈大笑了两声,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杨琏握紧了拳头,冲着周邺的背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才收回了目光,樱洲被动了手脚?看来周邺知道一些,却不完全明了,虽然说的不清楚,杨琏却有了一定准备。

    二十多里的路程,一行人足足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抵达樱洲,樱洲已经被戒严,数百名甲士雄赳赳气昂昂地守在道路两旁,李璟下了龙辇,环顾了一眼四周,不由点点头。

    这时樱洲的樱花已经有部分盛开,远远看去,景致颇为美丽,当年永兴公主正是看中这一块地势,要把那前朝旧太子葬在此地,烈祖虽然从了她的心愿,但那人的坟墓十分简陋,倒是后来永兴公主坐化而死,陵墓的规模颇大。

    贾崇带着禁卫军士兵,在前面为李璟开路,到了永兴公主的陵墓前,李璟让萧俨带他去看了盗洞,盗洞很深,一眼望不到底,里面乌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璟志不在此,稍微看了盗洞一眼,便踱步朝着前朝旧太子的坟墓走去,这座坟墓从规模上根本无法与永兴公主的相比,低矮的坟茔上,杂草丛生,间或有几只老鼠胆子颇大,在草丛里胡乱奔跑,李璟吓了一跳。

    贾崇忙带人上前,驱赶着,老鼠受惊,越过草丛奔上前方,留下晃动不已的杂草。

    李璟默默注视着低矮的坟墓,心中忽然有一丝凄凉之意,他是文人,比较多愁善感一些,看见这幅景致,突然有吟诗的冲动,但他突然又想到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心中情绪。

    李弘冀走了上来,道:“父皇,这里就是那人的坟墓。”

    李璟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低矮的坟墓是那个人的,他迟疑着的时候,礼部侍郎潘承佑走了过来,道:“陛下,当真要挖开这个坟墓吗?”

    李弘冀道:“来都来了,自然是要挖开,不弄清楚怎行?”

    潘承佑道:“陛下,此人坟墓过于特殊,若是挖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弘冀哈哈一笑,斥责道:“能有什么麻烦?这天下,乃是父皇的天下,什么事情做不得?更何况是挖开那人的坟墓。潘寺卿想要阻止,莫非与那人有所勾结?”李弘冀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瞟了杨琏一眼,意有所指。

    潘承佑抿着嘴,他被李弘冀扣下这么大的帽子,等于是反贼,他出身于闽国,自然不如唐人一般深受重用,闻言只得退下。

    李弘冀得胜,心中愈发得意,瞟了群臣一眼,又道:“父皇,既然如此,儿臣动手了。”

    李璟微微点头,并不说话,让他开口让挖掘前朝旧太子的坟墓,的确有些难为他了。

    李弘冀见父皇点头,不由大喜,一挥手,十几名手持锄头的士兵涌上,围着低矮的坟墓挖掘起来,泥土飞扬,坟墓很快被挖平,露出棺材,一名大胆的士兵抹掉了棺材上的泥土,忽然,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棺材,不由后退了两步。

    “陛下,棺木有异。”那名士兵说道。

    李璟不由问道:“有什么异常?”

    那名士兵回答,道:“陛下,棺材盖有被人搬动的痕迹。”

    李璟脸色微微一变,一摇头,身边的贾崇越过众人走了上去,跳下坟墓,站在棺材边上仔细观察着,棺材的确有人搬动的痕迹,而且从迹象来看,似乎很久了。

    “把盖子揭开!”贾崇下令。

    几名士兵上前,奋力抬起棺材盖,搬到一边放下,贾崇走了上去,朝着棺材里看了一眼,顿时愕然变色,后退两步,道:“陛下,棺材里面没有尸骨。”

    “什么?”听闻此言,不仅是李璟,不少臣子都大吃一惊,棺材里没有那个人的尸骨?难道说他真的没有死,反而逃走了?

    李璟快步走上前去,到了棺材边上,朝着里面一看,果然,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李景遂闻言也走上前,朝着棺材里看了一眼,不由皱起眉头,心中十分不解。

    “皇兄,当年那人入棺,我等都是亲眼看见,更有人亲眼看见埋在此地,如今怎么可能没有了?”李景遂说道。

    李璟深以为然,点点头也是不解,人死自然是不能复生的,更何况当年那人死状极惨,怎么可能活下来?

    “父皇,棺材里并没有那人,也就是说,当年那人必定是诈死无疑。”李弘冀说道。

    “诈死,诈死?”李璟低声念叨着,他有些不信也不肯相信,可是,眼前的棺材里,的确没有尸骨,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父皇,如今证据确凿,朝廷最近的异象,足以证明有人在兴风作浪,而这个人,正是杨琏。”李弘冀说道,故意把杨琏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李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琏,杨琏正在与旁人说着话,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李璟并没有怀疑这个杨琏就是前朝的杨琏,毕竟两个人差别太大,尤其是脸上的刀疤。除了相貌不同,个性也不同,杨琏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功劳,哪里是前朝的那个旧太子能比的?

    李璟摇摇头,心中想着不可能。

    一边,李景遂道:“皇兄,此事颇为蹊跷,一定要严查。”

    “这个是自然!”李璟回答,围着坟墓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当然除了棺材里原本该有此刻却没有的尸骨。

    李弘冀见他说的如此明显,父皇却依旧没有怀疑到杨琏的身上,心中不由有些失望,由此可见,杨琏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不低。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可能放弃,正要进言,这时,一向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周邺慢慢踱步走了过来。

    周邺先是施礼,然后道:“陛下,微臣有一个想法。”

    李璟点头,道:“周爱卿,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李弘冀目光闪烁,周邺是前朝的武将,其父因为杨吴朝廷覆灭而郁郁死去,周邺也曾经大病一场,他如今前来觐见,是要做什么?

    周邺道:“陛下,微臣当年在草莽之时,曾经听说有些江湖人士,有易容之术,当然这只是传闻,难不成那前朝旧太子已经偷偷逃出,易容为他人,或在乡间隐居?”

    李璟不由一愣,道:“还有这等异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周邺笑道。

    李弘冀有些诧异地看着周邺,不管怎样,周邺这话是在帮他,忙点头,道:“父皇,儿臣也以为此言有理。”

    李璟一时觉得有些心烦,沉吟了半响,这才道:“那易容之术可是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模样?”

    周邺道:“陛下,只是用人皮之类,略作改变,伸手一拭,便可知端倪。”

    李弘冀道:“父皇,儿臣以为,杨琏与那人同名同姓,身材也差不多,当是那人无疑。”这个时候,李弘冀已经没有必要再掖着藏着了,终于露出了他的爪牙,目标直指杨琏。

    李景遂听见,忙道:“燕王,你这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你的好女婿杨琏,便是那前朝旧太子,只不过他易容了。”李弘冀笑道。

    “胡说八道,什么易容之术。”李景遂很是不满,瞪了周邺一眼。

    周邺却没有看见他一般,转过头去,道:“陛下,微臣以为有的事情,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李弘冀十分赞同,道:“父皇,儿臣以为有必要请杨琏出来对质,他若不是便问心无愧。”说着一甩衣袍,刮起一阵劲风,吹在李景遂脸上。

    李景遂冷哼了一声,道:“皇兄……”

    李璟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拿捏不准。

    李弘冀又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识别此人的真实身份,若是与这个办法配合,就几乎可以确定了。”

    “什么办法?”李璟问道。

    李弘冀低声说了起来,不仅李景遂有些变色,周邺在一旁,脸色也变了。

    大唐朝廷君臣,浩浩荡荡去了樱洲,返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斜斜挂在天边,留下一抹血色。

    李璟坐在龙辇里,回想着燕王的进言,颇为有些犹豫,大唐以仁义立国,国内儒学、佛学昌盛,李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把杨氏一门关押在海陵,可是,李弘冀的提议却是要让杨琏亲手杀掉海陵杨氏,以证明他的清白。

    该不该如此?李璟心中没有底,直到回到了宫城,李璟还没有拿定注意,他先是让群臣散去,自己在御书房里苦思,就连齐王和燕王求见,他也拒绝了。只是让他们在外等待,杨琏也被留下了。

    高泽日夜陪在天子身边,对他的性格非常了解,见天子犹豫不决,先是泡了一壶热茶放在案几上,束手而立在一旁。

    李璟也觉得有些口渴了,端起茶水慢慢喝着,一杯喝完,见高泽在一旁,忍不住问道:“高泽,你说朕该不该试一试杨琏?”

    李弘冀的建言高泽也听见了,想了想,高泽道:“陛下,奴才愚笨,不敢多言。”

    “但说无妨。”李璟摆摆手。

    高泽迟疑了片刻,这才道:“陛下,那杨琏在大唐效力多时,从他的表现来看,并没有颠覆朝廷的想法,反而立下了不少功劳,说他是前朝旧太子,老奴是不信的。不过,既然坟墓里没有那人的尸骨,而燕王确之凿凿,说杨琏便是那个人,应该是掌握了证据,不妨让他们互相对质。如果是,那就清除了隐患,如果不是,也让燕王安心。”

    李璟想了想,忽然意识今天燕王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早有准备的,难道说,这一次的行动是他策划的?如果是这样,看来朝廷内外,有不少臣子都依附着他,对于李璟来说,这绝对是不允许的。如今的大唐朝廷随着韩熙载、常梦锡等人的被贬,宋齐丘主动隐退,朝廷安静了许多,往日你争我斗的情形大为好转。

    可是燕王如果能轻易笼络一大堆臣子的话,这就十分危险了,尤其是隐居了很久的周邺,居然会为燕王说话,这让李璟不得不深思。不过,燕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为江山社稷考虑也是对的,至少李璟觉得,燕王虽然还有党争的心思,有争储君的意思,却不敢有造反的想法。

    而最近的异象却是有人想要颠覆大唐朝廷,孰轻孰重,不难分辨。李璟仔细想了想,觉得高泽的话有理,如果杨琏真的是那个人,那么便是社稷的万幸,如果不是,届时好言安慰一番也就试了。

    至于海陵的杨氏,死上一两个,又有什么稀奇?为了江山社稷,李璟觉得也只能如此,他叫过了高泽,道:“高泽,你带他们都过来。”

    “喏!”高泽回答着,匆匆走出去。

    李璟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这时觉得非常渴,便端起茶水,一连喝了三杯,之后,这才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众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书房对质

    李璟只留下齐王李景遂、燕王李弘冀,以及杨琏、萧俨等人是有目的的,今日的事情闹到现在,涉及在其中的人,与李璟关系都非同寻常。李璟突然改变决定,只让小部分的朝臣知道此事。

    众人进来之后,偌大的书房顿时变得有些拥挤,李弘冀瞟了一眼杨琏,脸上带着得意之色。萧俨则在一旁,握紧了拳头,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李景遂脸上全是汗水,他知道今日的情况极为不妙,因为樱洲前朝旧太子的坟墓出现的情况无法解释。杨琏在一旁,目光有些飘忽,仿佛毒这间事情漠不关心的样子。

    李璟见众人到齐了之后,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众人,这才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是出乎朕的意料,朕思前想后,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

    李弘冀附和着,道:“父皇英明,此事的确要彻查,决不能让那些个意图颠覆社稷之人逍遥法外。”

    李璟看向了齐王,这件事情指向杨琏,或者说是燕王指向了杨琏,作为他的准岳丈,李璟总要顾及一下齐王的感受。李景遂拱拱手,道:“皇兄,江山社稷大于一切,正如弘冀所言,是要彻查,但是也绝对不能冤枉任何一人,当然了,若是有人栽赃嫁祸,一定饶不了他。”

    李弘冀的表情很冷,他知道齐王所说的话,只有最后半句才是他的心里话,见父皇点头,李弘冀道:“父皇,儿臣此时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李璟问道。

    李弘冀猛地抬起了手,指着杨琏,喝道:“父皇,前朝旧太子尸骨不见,足以证明他未死,如今这个人,已经改头换面,就在这屋子里,便是他,想要颠覆大唐朝廷。”

    李景遂喝道:“燕王,你有什么证据?”

    “嘿嘿,证据?自然是有的。”李弘冀笑了笑,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杨琏上前一步,道:“陛下,燕王说的极是,若有人想要颠覆大唐朝廷,自然要严惩,微臣不才,愿意擒拿此僚,力保大唐社稷。”

    李弘冀斜睨了一眼杨琏,心想你倒是会装,明明就是你想要颠覆大唐朝廷。

    李璟显然也是一愣,从各种渠道他知道臣子们弹劾的是杨琏,难道杨琏他压根不知情吗?

    萧俨在一旁,喝道:“杨琏,你倒是装糊涂,那意图颠覆大唐朝廷的,便是你。”

    杨琏一愣,求证似的看了李璟一眼,见他沉默不语,又看了齐王,见他同样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由长叹了一声,道:“为何?难道就因为微臣与那前朝旧太子名字一样?”

    李璟不说话,静观其变。

    萧俨喝道:“不是你还能是别人吗?”

    杨琏呵呵一笑,道:“萧寺卿与我同样被禁足在家,可是你知道的消息,不少呀。”

    萧俨一愣,冷哼了一声,道:“杨琏,你装着不知想要隐瞒陛下,可是天下人都在看着,你的阴谋诡计必定不能得逞。”

    杨琏抿抿嘴,道:“你是说陛下受人蒙骗,而你看得清楚,难道陛下没有你英明吗?”

    萧俨脸色通红,顿时明白自己失言,被杨琏抓住了把柄,李弘冀瞪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了。

    “杨琏,虽说你与前朝旧太子相貌有些差异,可是个头却差不多。听闻民间有易容之术,或许你通晓。”李弘冀眯起眼睛打量着杨琏,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

    杨琏苦笑了一声,道:“陛下也是如此认为吗?”

    李璟沉默了半响,这才慢慢开口,道:“杨爱卿,朕并不相信,可是民间传言恐怕有几分蹊跷,总要弄清楚才好。杨爱卿,你若是坦荡荡,自然是不惧。”

    杨琏问道:“既然如此,要微臣如何证明?”杨琏早就说过,他是关中移民而来,路途千万里,熟悉之人恐怕已经不见,又如何能证明他的身份呢?

    李弘冀道:“很简单,一是验明你的脸上,究竟有没有易容。”

    “那么二呢?”杨琏问道。

    李弘冀并不回答,而是道:“先把第一关闯过了再说。”

    杨琏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还请陛下派人来验明。”

    李璟指着一旁的高泽,道:“高泽,你去看一看。”

    高泽领命,上前到了杨琏身边,伸出手去,摘掉了杨琏头上的簪子,乌黑的长发落下,高泽仔细检验,发现头皮和肌肤贴的很紧,不像是沾上去的,而且头发一根根,看得很是清晰。

    李弘冀在一旁,说道:“若是易容,必然与肤色有所差异,高泽,你要仔细看了。”

    “喏。”高泽回答,又仔细看了半响,这才摇摇头,道:“陛下,老奴观察半响,并没有看出可疑之处。”

    李璟还没有说话,李弘冀却道:“怎么可能?”说着,冲着李璟施礼,道:“父皇,儿臣想要亲自上去检验。”

    “这……”李璟迟疑着。

    杨琏哈哈一笑,道:“陛下放心,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燕王,你要检查,尽管过来好了。”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杨琏的脸庞,果然如同高泽所说,看不出什么端倪,李弘冀想了想,伸出手去,扯了扯杨琏的头发。

    杨琏伸出手去,挡住了他,道:“燕王,你这是何意?”

    “检验,总要亲手试一试。”李弘冀说道。

    杨琏后退一步,冷笑了一声,道:“燕王请自重,你这一双手,为何带着一股臭味?莫非今日入恭没有洗手?”

    李弘冀脸色通红,杨琏这话实在是可恶。见杨琏还要说话的样子,他急忙后退,生恐杨琏又说什么不太好的话。

    “燕王,可查出来了什么?”李璟问道。

    李弘冀摇摇头,道:“暂时没有。”

    李璟和李景遂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两人的心思都有不同罢了。

    李璟想的是,如果不是杨琏,这大唐朝廷就多了一个能臣,至于那个要颠覆社稷的人,花些时间找出来也就是了。李景遂却是在想,不是杨琏,那就够了。

    李弘冀见齐王松了一口气,也笑了笑,道:“父皇,微臣的那个建议,陛下以为如何?”

    李璟点头,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妨把事情全部做完。

    杨琏摆摆手,道:“齐王,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试出来吧。”

    李璟道:“只是海陵离这里还有数百里,最快也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把人找过来。”

    “父皇不用担心,儿臣已经早有准备。”李弘冀说完,又冲着高泽说道:“高泽,孤王的府中有一个人,你把他带过来。”

    高泽没有吱声,直到天子下令,他这才应着,带着人出了宫城,直奔燕王府。

    趁着这个间隙,李弘冀道:“你若不是那杨琏,今日就让你杀一个人,此人是海陵杨氏的后人,你若敢杀,就不是前朝旧太子。”

    杨琏抿抿嘴,他知道李弘冀一肚子坏水,但想不到他居然用这种方法试探,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杀,还是不杀?

    这段时间很慢,但又很快,御书房里众人各自有着心思,李景遂皱眉不展,在屋子里踱步思考着,杨琏却依旧一副轻松的模样。小半个时辰后,高泽回来了。

    高泽手中捧着一个婴儿,看样子不过两三个月,头上的头发很是稀疏,而且带着微微的黄色,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李弘冀走上前去,从高泽怀中接过孩子,道:“这个孩子,就是海陵杨氏刚生出来不久的,杨琏,你若是与杨吴没有关系,你就杀了他。”

    杨琏摇头,道:“我拒绝!”

    李弘冀哈哈大笑,道:“你若不杀,便是那海陵杨氏。”

    杨琏冲着天子施礼,道:“陛下,这个孩子不过数日,他有何罪,以至于要杀死他?微臣是大唐的将士,手中的兵刃杀的是敌人,杀的是叛国之徒,面对大唐子民,尤其是婴儿妇孺,微臣下不了手。”

    李璟原本以为李弘冀带来的是杨氏族人,至少是成年人,想不到居然是一个小孩子,而且刚刚生出来没多久,心中有了一丝不满,这个燕王,居然拿小孩子去试探,已经超出了李璟的底线。

    李景遂这时冷哼了一声,道:“弘冀,这个孩子如此之小,你当真下得去手吗?”

    杨琏又道:“陛下,微臣不杀这个小孩,是为陛下考虑。”

    “哦?你说说看。”李璟问道。

    “微臣今日杀了小孩,固然是举手之劳,也会有人指着微臣的鼻子大骂,可是,微臣毕竟是在陛下面前动的手,是得到陛下的允许,若是真的杀了小孩,必然会有人说,陛下残暴,那些个史官若是知道了,说的是陛下暴戾,连在襁褓中的孩子都要杀。微臣为了陛下考虑,就算一死,也不能杀了这个小孩。”杨琏说道,表情很是真挚。

    李璟有些感动,虽说杨琏这番话说出来有讨好的嫌疑,但也是事情,那些个史官才不管你是不是明君,发生的事情统统记下,千百年后,自然有人评说。李璟想要做大唐的中兴之君,所以才会南征北伐,自然不希望在赫赫武功上,有这么不光彩的一笔。

    更重要的是,李璟深受儒家学说影响,又深受佛教感染,自然不愿杀生。如果燕王带来的是一个成年人,李璟或许还会逼迫杨琏杀人,可是如今是小孩,李璟便有些犹豫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反戈一击

    李璟沉默不语,李弘冀觉得有些不妙,他急忙道:“父皇,海陵杨氏,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杀了又能如何?父皇莫要听杨琏狡辩,他不敢杀,必然是心中有鬼。”

    杨琏忽然冷笑了一声,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一直忍耐,就是想要看李弘冀目的何在,如今他已经露出了爪牙,杨琏觉得,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燕王,你说我要颠覆大唐朝廷,只凭是否杀一个小孩,便能看出端倪,杨琏实在不敢苟同。想那越王勾践,为了活命不惜尝夫差粪便,如此说来,那勾践是忠于夫差的了?”杨琏淡淡的说道。

    李弘冀知道这是春秋战国吴越争霸的事情,杨琏举例,正是说明即使他杀了小孩,也未必是忠于大唐。李弘冀正要反驳,杨琏又开口了。

    “是否忠于大唐,全在看是否为国效力,为君分忧。杨琏不才,出使汉国,得到战马数十匹,金银钱帛无算,汉国皇帝甚至奉天子为父;海楚两州,杨琏稳定民心,清除了南下的群盗,保证了海楚两州的经济发展;南下福州,以数百人擒获李弘义,更是擒拿了吴越国节度使,如今吴越国为此纷争不已。燕王,你倒是说说看,有这等人,明明是为国效力,却被诬陷为谋国之臣的吗?”杨琏问道。

    李弘冀道:“杨琏,你非要狡辩,你就是那前朝旧太子,意图颠覆大唐朝廷。”

    “证据呢?”杨琏问道。

    李弘冀正要说话,杨琏抢先道:“只凭我不杀小孩,便如此认定?燕王如此,太过于儿戏了吧。再者,燕王一意谋害国之良臣,难道是吴越国的内应?”

    “杨琏,你血口喷人!”李弘冀大怒。

    “燕王,你如此大怒,莫非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杨琏淡淡一笑。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冲着李璟施礼,道:“父皇,杨琏这是在中伤儿臣,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

    李璟摆摆手,道:“好了,你二人也不用争执了,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罢。”李璟一阵头疼,如今看来,根本没有查出什么结果嘛,法尔弄得一团糟。

    李弘冀非常不甘心,他正要说话,杨琏又抢先说话了。

    “陛下,微臣并不是想要争辩,而是微臣有证据,燕王通敌叛国!”杨琏掷地有声。

    李弘冀变了脸色,道:“杨琏,你可知道诬陷亲王是何等罪责?”

    “哈哈!”杨琏哈哈笑了两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绕过李弘冀,递给李璟,道:“陛下,当年微臣出使汉国,功成回国之际,将近徐州,却被人伏击,虽说那些人是吴越人,可是却有人暗中通报吴越人。”

    李璟脸色凝重,伸手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燕王的字迹,他自然是认的的,虽说有可能被人假冒,但李璟发现在最底下,盖着李弘冀的印章。仔细看了一番,李璟觉得印章是真的,等到他看清楚了书信的内容,更是吃惊万分。

    在书信里,燕王告诉吴越人,杨琏去汉国商量结盟一事,如果大唐与汉国结盟,杨琏立功,显然对李弘冀不利。而大唐与汉国结盟,同样对吴越国不利。李弘冀在信里建议,吴越人破坏这次的结盟,只要把杨琏杀死在汉国境内,两国必然关系恶化,结盟不成,反而会有动兵戈的趋势,如果是这样,显然局势对吴越人是有利的。

    李璟看完了书信,脸色铁青,他把书信扔在李弘冀的脸上,喝道:“燕王,你作何解释?”

    李弘冀有些诧异地捡起书信,展开一看,脸色也变了,他写给吴越中吴节度使钱文奉的书信怎么会在杨琏手上?虽然证据确凿,但他怎么可能承认?李弘冀道:“父皇,这绝对是有人假冒儿臣的字迹,私刻了儿臣的印章,目的就是想要暗害儿臣。”

    “李弘冀,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承认。你肯定不明白,钱文奉为什么会把这封信送到我的手上吧,没错,吴越人也希望大唐内乱,所以他宁愿把这封书信送给我,想要让大唐内讧。这封书信在我手上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一直没有拿出来,目的就是想要大唐稳定,而不至于内讧。”杨琏义正言辞,呵斥着李弘冀。

    事发突然,李弘冀根本没有想到杨琏居然会有这封信,变得十分紧张。

    李璟见他不说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燕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儿臣,儿臣……”李弘冀擦着头上的汗水。

    “陛下,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微臣还有事禀告。”杨琏又道。

    李璟愕然,道:“杨、杨爱卿,你还有何事?”说话间,声音微微颤抖起来,燕王做出这等事情,让他十分愤怒,可是这还没完,难道杨琏还有什么证据吗?

    杨琏点点头,道:“陛下,最近金陵城中流言四起,其实微臣也有耳闻,并让人去查询,恰好抓住了一个人,陛下可以见见。”

    李璟道:“好,宣他觐见。”

    杨琏快步走到高泽身边,道:“如此,有劳高公公了。”说着,冲着他眨眼。

    高泽点头,杨琏告诉他,那个人就被关押在府上,去找他的亲兵朱琦即可。高泽匆匆出了御书房,又开始忙碌起来。这时,御书房里的气氛已经大为变样,杨琏依旧闲庭信步,李景遂松了一口气,李弘冀额头上大汗淋漓,担心到了极点,而且杨琏有什么后招他根本不知道,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

    萧俨脸色铁青,杨琏没有扳倒,燕王看样子反而不成了,这事情的变化太快,让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李璟情绪复杂,闷闷地坐在了椅子上,一连喝了几大口茶水,心中仍然郁郁。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了一些,高泽回来的时候,带来的不是小孩,而是一个年约四旬的汉子。汉子身上的衣裳有些破烂,一看就是普通的百姓,知道眼前的是大唐天子,进来之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道:“陛下,饶命呀,小人也只是受人指使,才会散播谣言呀。”

    李璟虽然早有准备,但听见这人说话,脸色更加阴沉,道:“你抬起头来,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汉子抬起头,忽然看见李弘冀,脸色一变,连连磕头,道:“燕王,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

    李弘冀余光瞟了一眼李璟,忽然一脚抬起,踢在汉子胸口,喝道:“你胡说什么?”

    汉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这一脚并不致命,但他依旧咳嗽连连。

    李璟冷哼了一声,道:“在这大唐,朕才是主宰,朕不杀你,你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汉子得到许诺,脸上惊恐略退,他呼吸了半响,胸口的疼痛退了之后,终于能说话了,他伏在地上,慢慢说了起来,原来,此人便是歌谣的传播者,正是他教会了街头的小儿,以至于短短数日内,金陵街头都流传着“李花落,杨花开,三月扬州分外明。”

    这首歌谣的特殊含义,使得李璟很是在意,等到汉子说歌谣是燕王府内一个亲戚教会他,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他钱帛的时候,李璟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拍着身前的案几,震得茶具哗啦啦落下,茶水流了一地,但李璟也顾不得了。

    对于李璟来说,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做的,而且,他还把这个罪过推到杨琏身上去,也就是说,这一次暗害杨琏的计划,全是他一手操控。歌谣是他传出来的,樱洲盗洞也是他上奏的,如此想来,前朝旧太子的尸体不见,也是燕王做的!

    “燕王,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李璟大喝,震的屋子里嗡嗡直响。

    杨琏嘴角翘起,若不是曾忆龄请了米诗薇出山,顺利找到此人,杨琏根本没有翻盘一击必杀的机会。

    李弘冀握着拳头,他想不到这个人还活着,为什么会这样?但这时无疑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要反击,却发现根本无法反击,父亲这句大喝,震荡在他的心中,他忍不住跪了下来,拱手,道:“父皇,儿臣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做出这种事情,还望父皇恕罪。”

    “恕罪?你让朕怎么饶你?通敌卖国,谋害功臣,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李璟大怒,连连跳脚,恨铁不成钢。

    李弘冀连连磕头,道:“父皇息怒,儿臣知罪,知罪!”说话间,额头已经见了血。

    “来人,把燕王给朕拉下去,关在天牢!”李璟大喝。

    门外的侍卫闻言走了进来,看着暴怒的天子,拉起燕王李弘冀就走。

    “陛下,请息怒。”杨琏拱拱手,说道。

    这时,萧俨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燕王策划的?他忍不住擦了擦汗水,忽然,他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虽然他不是燕王同谋,但做的事情却有同谋的嫌疑,萧俨忙跪在地上,道:“陛下,微臣一时不查,受人蒙蔽,还望陛下降罪。”

    李璟冷冷地看着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了下来,看着跪下地上的萧俨,哼了一声,道:“萧寺卿,你最近办事,可真是让朕欣慰呀。”

    萧俨闻言,身子伏的更低了,他的脸几乎要贴在了地上,道:“陛下,微臣不查,以至于差点让忠臣蒙冤,罪该万死。”

    “杨爱卿,你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李璟问正抿着嘴思考的杨琏。(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以退为进

    李暻问着的时候,杨琏正在思考着,其实天子李暻做出这般举动,就是对他有了怀疑,既然有了怀疑,这个节度使不做也罢。

    杨琏忽然拱手施礼,朗声道:“陛下,微臣今日受辱,并不在于萧寺卿,微臣并不怪他。”

    萧俨松了一口气,杨琏不追究,那就万事大吉了。他知道杨琏秉性,因此颇为放心,闻言冲着杨琏施礼,道:“多谢杨节度。”

    杨琏淡淡一笑,道:“陛下,微臣已经做出了决定,决意告老还乡,从此不问政事。”

    李景遂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杨琏,你这是为何?”

    李暻也道:“杨爱卿,米年纪轻轻,说什么告老还乡?朕不许!”

    杨琏摇摇头,道:“陛下,杨琏自然知道大唐需要人手,不过放眼大唐,人才济济,并不缺微臣一人,或者微臣退出,这朝廷才会安稳。”

    李暻摆摆手,道:“杨爱卿,朕的臣子虽然多,但实际上能帮朕做事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朕知道你这一次受了委屈,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杨琏面露难色,道:“陛下,若非微臣机缘凑巧,抓住此人,恐怕身上的冤屈难以洗净,若是如此,早就身首异处,不久变成森森白骨。微臣并不怕死,可是再死之前,仍然挂着一个反叛的罪名,那才是微臣的耻辱。”

    李暻闻言,闭口不言,而是在房里踱起步来,杨琏这话有些道理,在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前朝旧太子之后,李暻的确是有杀意,凡是危害朝廷,意图颠覆的大唐的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留。

    而此时,杨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这一切都是燕王在捣鬼,李暻又突然想起杨琏的好起来。杨琏有时候的确是过于冲动,曾经与燕王有过冲突,但这些都是小节,与杨琏的能力和忠心来说,不值得一提。

    李暻想了又想,摇摇头,道:“不可,杨爱卿呀,大唐需要你。”

    杨琏冲着李暻和李景遂施礼之后,道:“陛下,齐王,微臣之心已决,从今日起,只愿做一个富家翁而已,再也不涉及政事。微臣告退。”说着,退了出去。

    李景遂张大了嘴巴,这个杨琏又开始犯倔脾气了,他见了两声,杨琏还是走了出去。

    李暻与李景遂互相看了一眼,李暻道:“唉,此事是朕没有处理妥当,以至于生出祸端!”说着,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骂道:“这个燕王,真是让人失望!”

    案几再度振动,上面的折子掉下,落在地上,最下面的被茶水打湿了,高泽急忙上前,把折子捡了起来。

    萧俨这时想要立功,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一个注意。”

    李暻皱眉看着他,道:“你能有什么主意?”

    李景遂说道:“皇兄,不妨听一听,或许可用。”

    萧俨急忙道:“陛下,如今杨节度所顾虑的,乃是怕性命不保,不如陛下亲自下旨,颁发一个能免死的圣物,以安其心。”

    李暻沉吟不语,半响这才道:“有用?”

    李景遂道:“皇兄,但可一试。”

    “嗯!”李暻踱步,思考了片刻,道:“朕让人铸造令牌一个,刻上杨琏名姓,若非造反大罪,无论犯了何事,皆可免罪。”

    “陛下圣明!”萧俨忙不迭拍着马屁。

    李暻又气又笑,哼了一声,道:“行了,既然杨琏不追究,你就退下去吧,以后多长点心眼,仔细调查,莫要要让人骗了。”

    萧俨应了一声,慢慢退出了御书房,看见天空上挂着的月芽,他这才发现天色居然已经黑了,摸摸头,脖子上的东西还在,萧俨觉得无比庆幸。

    御书房内,李暻看了齐王一眼,道:“齐王,杨琏那边,可要好言安慰,勿让他再生退意。”

    李景遂应着,这时,太监禀告,说兵部尚书方进昭求见。

    今日出了这么多事情,凡是有点眼力的臣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兵部尚书前来,必然是有要事。

    齐王李景遂拱拱手,正要退出去,既然是兵部尚书求见皇兄,他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

    李暻却阻止了他,让兵部尚书进来。

    方进昭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施礼之后,递上一份折子,道:“陛下,这是海楚两州的急报。”

    “海楚两州?”李暻一愣,摆摆手,李景遂从方进昭手中接过折子转递给他。

    折子是林仁肇署名所写,李暻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来林仁肇是旧闽国的将领,不过平时似乎没有多大本事,在金陵呆了将近两年,依旧是平凡的将领,后来随着杨琏出使汉国,这才得以升迁。

    折子里,林仁肇说:最近与汉国边境地区,群贼汹汹,已经再汉国境内闹事,不少村庄被焚毁,虽说目前没有南下之势,但也要做好万全准备,以免大唐百姓遭到群贼毒手。

    李暻一边看一边思索,这份折子来的有些蹊跷,好像是说好了似的。他仔细看了看林仁肇的落款,发现时间在大半个月之前,这才放了心,那时候杨琏还没有赶回金陵,看来只是巧合。

    可是这么久的折子,这时候才到他的手上,李暻问了问,才知道是兵部的小吏在整理折子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在角落里。今日兵部几名小吏打扫卫生,按你角落里捡了出来,有人忙递给兵部侍郎,兵部侍郎看了,急忙送给方进昭。

    李暻点点头,去岁杨琏初去海楚两州的时候,就与群盗有一场交锋,事后捉拿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一些小喽啰,真正的匪首躲在山中,没有出来。本来杨琏打算与汉国的几名节度使联手剿匪,他也同意了,汉国方面却拒绝了,以至于此事无疾而终。

    想不到过了半年之后,这群盗匪贼心不死,又出来搅事,想来是囤积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又出来打劫了。

    “朕知道了。”李暻把折子放在案几上。

    方进昭有些迟疑,道:“陛下,是否派兵支援海楚两州?”

    “朕再考虑之后告诉你。”李暻说道。

    方进昭见天子脸色不太好,想起今日之事,忙退了出去。

    “淮北群盗贼心不死,这些人以抢劫为业,不事生产,若是杀到海楚两州,必然破坏性极大。”李景遂说道。

    李暻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海楚两州是杨琏镇守的地方,让他回去御敌是最好的,可是……

    “朕本来答应杨琏在五月迎娶怀柔,如今看来,似乎要推迟了。”李暻有些歉意,不过显然这个歉意对齐王居多。

    李景遂笑道:“皇兄!杨琏一向愿意为国分忧,如今海楚两州可能有战事,他必然会义不容辞。”

    李暻叹息了一声,道:“如此最好,齐王,既然有了新的变化,你暂时不要告诉他,先让他冷静一下,朕赐了免死金牌之后,再做计较。”

    “喏。”李景遂回答。

    天牢。

    李弘冀被关押在里面,不过牢房极好,里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还有一束花插在瓶子里,牢房里有着淡淡的香气。

    李弘冀盘坐在软塌上,心中悔恨不已,他令人散播谣言之后,便让管家杀了那个人,可是,管家显然办事不力,没有杀死那个人,甚至有可能接受那人的贿赂,放了他。

    不管是何种方式,造成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功亏一篑,不仅没有扳倒杨琏,反而栽了一个大跟斗,父皇对他已经很不信任,认为他设计暗害功臣,罪不可赦,不然也不会把他关押在天牢。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父皇或许不会杀他,但恐怕他这辈子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想要夺回储君之位,更是遥不可及。

    怎么会弄成这样?李弘冀苦笑,原本事情不是这样计划的啊!

    就在李弘冀想着的时候,天牢里一片兵荒马乱,狱卒们紧张地忙碌起来,似乎在迎接什么人。

    很快,李弘冀就得到了答案,钟皇后带着几名宫女,慢慢踱步走到了不远处,隔着粗大的铁柱看着他。

    “母后。”李弘冀心中充满了绝望,这个绝望是对仕途的绝望,难道他这辈子就没有帝王命了吗?

    钟皇后眼神十分复杂,有担忧、怜悯,此外还有一丝恨意,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皇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面对儿子的哭诉,钟皇后咬着嘴唇半响没有说话,她很明白儿子想要成为大唐储君,日后登上九五之尊的想法,可是,天子已经在烈祖面前发过誓,兄终弟及,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

    再说了,天子任命李景遂为齐王,含义更是不言而喻。当初天子还是东宫的时候,他就是齐王!可以说,当上了齐王就齐王,就意味着他是大唐的储君,未来一定是大唐的天子!

    李弘冀哭诉了半响,毕竟血浓于水,钟皇后叹息了一声,道:“儿啊,你也莫要紧张,你父皇虽然生气,但总算没有杀意,母妃晚上与他说说,总要保住你的一条命。”

    “多谢母后,多谢母后。以后孩儿一定注意,绝不会再有下次。”李弘冀连连磕头,泪流满面,只有能活命,才有其他希望。

    钟皇后默默注视了半响,叹息了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带着宫女离开。

    ps:俺在动车上,手机码字中,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囤积居奇

    杨琏走出了宫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虽然有些预料,但他根本想不到李弘冀会用这等毒招,就算那个在襁褓中的小孩并非杨氏子孙,他也下不去手,杀这样的孩子,他真是下不了手。

    幸好米诗薇通过明查暗访,找到了传播消息的人,杨琏及时把他抛出来,扭转了局势。

    杨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担忧,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性命仍然时刻被别人捏在手中,随时可能被下狱,甚至是毒杀,就像当年一样。杨琏既然重生,就不会重蹈覆辙,他需要尽快掌握更多的权利,所以他主动提出告老还乡,是以退为进。

    杨琏在等待,天子会给他怎样的补偿,而燕王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回到杨府之后,杨琏只是简单把事情给符金盏和曾忆龄说了,便躲在府里,或阅读兵书,或看中原大地的山川地理,时刻不忘充实自己。

    等了五六日,皇城没有传来消息,倒是鸿胪寺那边传来了消息,吴越国派出了使者,赶赴金陵,打算赎回胡庆。

    说起来大唐以及其前身杨吴,与吴越国之间很少杀俘,大多数的时候是交换战俘,这种特殊情况在五代十国颇为特殊。

    胡庆早晚会被送回吴越,关键是双方能够达成怎样的协议,杨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不去管他,偶尔有来访的袍泽说起此事,杨琏也只是笑笑。

    杨琏表明他不想再入仕,齐王、潘承佑等人颇为紧张,来访时几度询问,杨琏笑而不答。

    又等了几日,皇甫晖也来了,还带着他的儿子皇甫继勋,此外还带来了礼物。对于杨琏,皇甫晖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这不仅仅是当初杨琏在楚州成功捉拿群盗,皇甫晖觉得,杨琏还会有更为光明的前途。

    皇甫晖来访,杨琏也有结交之意,设宴款待,酒菜刚刚端上来,王虎来报,说刘彦贞来了。

    刘彦贞从楚州回来之后,天子让他掌管禁卫军,虽然捞钱没有以前多,但在杨琏的进言下,颇为受到信任。

    刘彦贞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也是考虑好的,如今杨琏看起来赋闲在家,但已经解除了危机,是与杨琏交流感情的时候了。刘彦贞带来了几壶好酒,据说是放了多年的花雕,打开盖子,味道倒是浓郁。

    有了刘彦贞的加入,众人喝酒愈加有了兴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彦贞和皇甫晖这才离去。

    杨琏令人收拾东西,又让人泡了一壶茶解酒,微风晚拂,树叶哗哗直响,杨琏坐在亭子里,看着天上一轮明月,思绪有些飘忽。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想起到了这个世界的经历,恍如梦境。

    杨琏喝了一壶茶之后,醉意稍减,这时,王虎匆匆走了过来,低声道:“老爷,有客人求见。”

    杨琏笑了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过来?”

    王虎低声,道:“是从吴越来的人。”

    杨琏摇摇头,来了兴致,虽说喝了酒,但这年代的酒度数不高,喝了也不醉人,至少杨琏是如此。

    吴越来人,这值得玩味,究竟是胡进思派人过来的还是钱氏派人过来,这其中是有差别的。杨琏想了想,让王虎小心一些,带那人来书房。

    王虎领命而去,杨琏慢慢踱步朝着书房走去。

    在书房里坐下,等待了片刻,王虎带人进来,然后退下,守在门口。

    杨琏仔细打量了一番此人,半响,才问道:“你是何人派来的?”

    “杨节度,我是钱节度的使臣。”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腊丸递给杨琏。

    杨琏接过腊丸,用力捏碎,里面是一封书,写的很是简单,却表达了心意。

    钱文奉派此人来的意思,是想要大唐不要放回胡庆,胡进思年纪已经大了,熬不了多少年,如果他知道儿子性命不保,大唐又不愿意放人,必然心生忧虑,以他的身体,很容易病倒。

    当然了,钱文奉也知道这个要求不符合大唐利益,所以他表示愿意奉上一百万石粮食,珍珠百颗。

    杨琏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能代表中吴节度使做一切决定吗?”

    “可以,临行之前,节度使有授权。”这人回答。

    杨琏眯起眼睛笑了,那么这个人应当不简单,至少是钱文奉的心腹。

    杨琏道:“坦白说,我不过一个节度使而已,还没到足以影响大唐天子做决定的地步,钱节度把希望压在我的身上,很不明智。”

    吴越人忙拱拱手,施礼道:“杨节度在大唐赫赫名声,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更是听说了,杨节度就要迎娶怀柔公主,由此可见,杨节度在大唐天子的心目中,绝非一般人。”

    杨琏哈哈一笑,道:“可是我有一点不明,放了胡庆,似乎更符合大唐利益,我为什么不放走他?”

    “杨节度若是促成此事,我家主人说了,必有重谢。”吴越人说道。

    杨琏摆摆手,道:“一百万石粮食我根本看不上,百颗珍珠又那里比得上我在海楚两州煮盐之利?再说了,为了区区蝇头小利,让我背上卖国的罪名,对我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

    杨琏的拒绝在这人意料之中,在他看来,杨琏又不是李唐皇室中人,再说,就算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不是有人会做出卖国的事情来?吴越人笑了笑,又从贴身的衣襟里取出了一个腊丸,同样打开了,递给杨琏,笑道:“杨节度不要急着拒绝,这是钱节度的条件,还请杨节度一阅。”

    杨琏不说话,接过了书信,展开一看,心中惊讶万分,这个钱文奉,当真是舍得。不过,这在杨琏看来根本没用,钱文奉表示,愿意把位于苏州以东的昆山县划给杨琏,作为他私下的封地。苏州一带,有太湖、运河灌溉,常熟更是鱼米之乡,有了一县之地,不敢说富可敌国,但有了它,传给子孙,衣食无忧。

    这个诱惑虽然很大,但杨琏根本不愿去要,这等于就有把柄在吴越人手上,日后钱文奉只需略施小计,杨琏在大唐就会身败名裂。

    杨琏哈哈大笑了起来,昆山虽然富裕,却满足不了杨琏的雄心壮志,志在问鼎天下的人,岂会被一县的利益吸引?

    吴越人见杨琏哈哈大笑,脸色却不变,等到杨琏笑完,这才叹息了一声,道:“如此看来,杨节度是不满意了。”

    杨琏冷哼了一声,道:“我原本以为钱节度跟随父亲多年,自然有一番见识,但想不到他如今的举措,实在是可笑之极。”

    吴越人笑了笑,不否认也不承认,看着杨琏不屑的表情,道:“杨节度息怒,我家主人说了,如果杨节度还不接受,还有一个方案。”

    “愿闻其详!”杨琏说道,他这时来了兴趣,钱文奉究竟要捣什么鬼?

    吴越人沉吟片刻,低声说了起来,杨琏不由侧目,这一次钱文奉的条件显然更有诚意。

    他决定拿出五百斤的火油(石油)给杨琏作为酬谢,此外,还有五十万石粮食、珍珠百颗,上好的苏绣两百幅等等。

    这样的条件显然比第一次的要优厚,更比第二次的要靠谱,而且,钱文奉提出的要求也出现了变化:他不要求大唐不放走胡庆,而是希望把胡庆留在大唐至少半年。

    杨琏明白,在这半年里,钱文奉就会想办法从胡进思手中夺权,至于他能不能达成这个目标,杨琏就管不着了。

    杨琏想了想,这个条件他还能接受,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只能是旁敲侧击,尽量说服天子,至于成不成,这要看天意。而且,就算是不成,这笔巨大的财富,中吴节度使还是要给的。

    吴越人有些迟疑,杨琏这分明是坐地要价嘛,而且事情不一定完成,如果真的无法说服大唐天子,这笔钱财岂不是白白送给了杨琏?

    吴越人的迟疑杨琏看在眼中,他可没有时间与吴越人说话,摆摆手让王虎带他出去,想好了再来。

    吴越人也不敢做出决定,退走以后,迅速写了一封信,让人送道苏州,向钱文奉请示。

    杨琏与吴越人谈了半响,也觉得有些累了,回屋正要洗漱睡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不到你居然有做奸商的潜质。”米诗薇淡淡的笑道,一脸讥讽。

    “多谢米姑娘夸奖。”杨琏笑了笑,很显然,她听见了刚才杨琏的话,这让杨琏觉得杨府非常不安全呐。

    米诗薇见杨琏毫不要脸的答应,还把这认为是夸奖,不由抿抿红润的嘴唇,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杨琏见她沉思着,问道:“米姑娘,我可是忙了一天,想要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米诗薇一愣,最近杨琏有些不同的变化啊,似乎正经了许多,她顿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忙道:“你可知道,汉国皇帝打算要让郭威领兵了?”

    杨琏一愣,郭威要领兵,肯定是去平定河中李守贞,这也就意味着,河中的战事拖延日久,刘承祐忧心战事,不得不启用郭威,来解决李守贞。

    “据说是郭威的养子郭荣用金钱贿赂了汉国皇帝左右心腹,加上河中战事不利,郭威带兵的确也有几分本事,终于启用了郭威。”米诗薇补充。

    杨琏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想来发生的极为隐秘,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秘密,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就好。”米诗薇说着,手中拿着宝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杨琏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回屋洗洗睡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丹书铁券

    一觉睡起来,天色蒙蒙亮了,杨琏起身,洗漱了,依旧是练功,直到天色彻底亮了,这才结束,收了刀,吃了早餐,在院子里踱步的时候,不由想起北方的形势来。

    米诗薇带来的消息让杨琏有些担忧,郭威领兵,看来李守贞很快就要被平定,一年之后,汉国会如何走向?郭威会不会如历史上一样造反?如果后周建立,有了明主的中原,会更加难以对付。

    杨琏思考了半响,摇摇头,对于杨琏来说,如何在大唐掌握更多的权利,才是最为迫切的事情。如今他以退为进,天子李璟将会如何选择?杨琏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天子就派了高泽来召见杨琏。

    “有劳高公公。”杨琏说着,不动声色把一颗有大拇指大的珍珠塞到高泽手中,这是福州之战的战利品。除了一部分给了天子之外,更多的部分被杨琏藏了起来,给高泽一颗,不过是九牛一毛。

    高泽眯起了眼睛,这颗珍珠如此大,握在手中,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高泽笑的合不拢嘴,道:“天子召见,似乎是海楚两州那边,有事情发生。”

    “海楚两州?”杨琏顿时想起来林仁肇送来的书信,这么说来,是淮北群盗有南下侵犯之意,所以天子需要他立刻北上,处理军政?

    杨琏与高泽匆匆赶往了宫城,御书房里,李璟正负手而立,站在地图前看着,很是专心。杨琏快步走了进去,拱手施礼,道:“微臣杨琏见过陛下。”

    李璟回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杨琏以微臣自居,证明他仍然想要为大唐效力,这对于李璟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杨爱卿,来,你看看这里。”李璟笑着指了指淮北。

    杨琏走过去,看着淮北,李璟已经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杨琏定睛一看,却是徐州、宿州、沂州、密州等地,沿着两淮的河水,一路向东,朝着山东半岛而去。

    “陛下,这是?”杨琏带着一丝疑问。

    李璟咳嗽两声,道:“杨爱卿,如今汉国内乱,李守贞数次派人来联络朕,希望朕能出兵,攻打汉国,吸引汉国兵力,以减轻他的压力,你以为如何?”

    杨琏想了想,道:“陛下,大唐与汉国定有盟约,若是公然举兵,显然有失道义,恐怕被天下人所指。”

    李璟皱眉,道:“杨爱卿,你不赞成?”

    “陛下志在千里,恢复大唐的荣光,这自然是微臣所希望的。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板荡,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是轻易动兵,恐怕会引起他人恐慌。微臣的意见是,开疆拓土是好事,但此事一定要仔细思量。”杨琏解释。

    李璟忙问道:“仔细思量?杨爱卿,你莫非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杨琏沉思了好一会,盯着地图一直看着,李璟有些紧张,杨琏究竟有什么主意?过了好一会,杨琏才道:“陛下,去年微臣曾经上书,说想要与汉国共同剿灭淮北群盗,后来被汉国拒绝了。微臣以为,如今可以从这件事情上作文章。”

    “做文章?”李璟一愣。

    杨琏淡淡一笑,低声说了起来,这是一个计划,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但是,若是达成,获得的收益是无法想象的,李璟盯着地图看了好久,把杨琏的话都消化完毕之后,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可是,这也意味着,作为这一个计划的实施者,要在海楚两州呆上好长一段时间。

    “杨爱卿,若是如此,怀柔公主与你的婚事,恐怕就要延迟了。”李璟觉得内疚,但这种内疚与其说是对不起杨琏,不如说是觉得无法和怀柔公主交代,那个小丫头,若是任性起来,恐怕会闹翻天吧。

    杨琏哪能不明白李璟的担心,他先说怀柔公主,存的便是这个心思。杨琏道:“陛下,先有国才有家,微臣虽然不才,也当以国家大事为先,女儿情长在后。只是……”

    “只是什么?”李璟问道。

    “陛下,微臣名字特殊,总是让人怀疑,但是父母留下的名字,也是唯一的念想,杨琏决不会去修改。”杨琏斩钉截铁地说道。

    “唉!”李璟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你还是这般的倔强。”

    杨琏笑道:“一个人总要有所坚持才是,微臣坚持,也是心念父母,不然则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李璟本来也是忠孝之人,闻言不由连连点头,当年烈祖就是姓李,后来因为被徐温收养,这才姓徐,李璟当初名字便是叫徐景通,后来改姓李,最后才叫李璟。烈祖换姓,也是心怀眷念,如今杨琏这才说来,令他有一丝感动,念旧的人才值得信赖,李璟用人,首先便是要忠心可靠,能耐还在其次。

    “陛下,微臣名字特殊,为了不受人诟病,微臣还是解甲归田,不再问朝廷的事情。”杨琏说道。

    “杨爱卿啊,你还是在担心这事。”李璟叹息了一声。

    杨琏摇摇头,道:“陛下,微臣只是不想……”

    “好了,杨爱卿,不管你如何想,朕对你都是非常信任的,难道你忍心看着朕失望吗?”李璟笑了笑,开起了玩笑,说着,一摆手,身后的一名太监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太监到了杨琏面前站定,李璟笑道:“杨爱卿,你揭开看一看。”

    “这……”杨琏迟疑了片刻,伸手揭开盖子,盒子里装着一块金牌,上面刻着四个字:丹书铁券。

    “杨爱卿,这是朕赐给你的金牌,有了此物,除非是你造反,否则均可不死。”李璟说着,拿起金牌,送到杨琏手上。

    杨琏仔细看着这块被后世民间誉为“免死金牌”的东西,铁券做的很是精美,而且是用纯金打造,金黄一片,上面还刻着杨琏的名字,在名字旁边,刻着一串很小的字体,仔细一看,和刚才天子的话差不多。

    李璟眯着眼睛看着杨琏,希望他能答应,杨琏握着丹书铁券,抱拳施礼,道:“陛下的心意,微臣已经明了,只盼早日能平定天下。”

    “好,好!”李璟心中大喜,再度踱步到了地图边上,道:“杨爱卿,淮北的事情越早越好,朕虽然舍不得你,但国事为重,日后平定了天下,朕一定封你为亲王。”

    异性人不得封王,更何况就算是国姓,也不一定是王爷,李弘冀也是去年才成为的燕王,之前只是公的爵位而已。

    杨琏摇摇头,道:“天下苦乱久矣,只盼天下平定,百姓安康。至于亲王,还请陛下收回。”

    李璟呵呵一笑,见杨琏只是拒绝亲王的爵位,便知道有戏。李璟也不勉强,毕竟亲王之尊只是一个名爵,杨琏若是娶了怀柔公主,便是驸马,地位不下于亲王,当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道:“杨爱卿,怀柔那边……”

    “微臣会向她解释清楚。”杨琏点头。

    李璟呵呵笑了起来,杨琏能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琏道:“陛下,微臣有一件事情要禀明。”

    “好,你说。”李璟说道。

    杨琏走到地图边上,把海州的地理略微说了,表示他想要组建一支水师,若是水师练成,南下可以攻打吴越,北上,可以收取汉国临海地区,甚至可以北上攻打辽东。如今幽云十六州在契丹人手中,大唐想要统一天下,就必须要收复幽云。若是能水陆并进,那就再好不过。尤其杨琏说起北伐的计划,令李璟对这个计划大为惊奇。

    李璟相信杨琏,这种相信不是盲目的,至少杨琏提出的计划都实现了,所以,现在杨琏提出的这个计划令他颇为振奋,平南灭北,扫清胡虏,重建一个新的大唐,仿佛一块巨大的饼,让李璟垂涎三尺,若真能统一天下,驱除契丹人,收复幽云十六州,甚至学那汉武大帝,踏破贺兰山,使契丹妇女无颜色,那么李璟就是千古一帝,受人尊敬、崇拜的千古一帝。

    李璟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认真地看着杨琏,道:“这个计划有多大把握?”

    “至少有七分。”杨琏回答。

    李璟点头,十分的把握几乎不可能,若是杨琏如此回答,他反而会犹豫,但是杨琏的七分却更加真实,“好,杨爱卿,你需要什么,朕一定鼎力支持。”

    杨琏道:“陛下,微臣需要船匠,此外,还想在江南一带招募水兵。”顿了一顿,见李璟露出奇怪的神色,便解释,道:“海楚两州虽然也算南方,但士兵的水性显然不能与江南一带相比。若是士兵熟悉水性,操练起来容易许多。日后在海上航行,也不会呕吐。”

    “嗯!”李璟点点头,润州、金陵,乃至于江州、饶州、洪州等地,或是临海,或是有大湖,在这些地方都有规模不小的造船厂,既然杨琏需要船匠,那么就从这些地方抽调部分船匠,至于水师,同样可以从润州、广陵、静海制置院等地抽调一部分。李璟虽然没有带过兵,但他知道,有这部分的老兵做骨干,一支军队很容易带起来,当然了,从某个方面来说,李璟还是有私心的。

    杨琏也不以为意,天子如此安排,利大于弊,当即拱手谢过,一君一臣说了半响,这件事情总算敲定了。

    ps:第二更会稍晚,俺先要吃饭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凤求凰

    齐王府,姹紫嫣红,一片盎然。

    怀柔公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枝花,花瓣已经零落,散布在地上。怀柔公主很不高兴,不远处,绿裳看着她,低矮着身子,不敢吱声。

    这个杨琏,回到了京城之后,也就来了一两次齐王府,大多数的时间,都躲在杨府里,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怀柔公主自然生气,生气他为什么不来齐王府找自己?如果说以前她还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话,现在的她,心思已经大为不同。

    毕竟是女子,在身份明确的情况下,总会有些羞涩,怎么能主动去找他呢?杨琏来的少,反而是最近周娥皇来的比较勤快,怀柔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周娥皇的影响,怀柔公主性子变了一些,有时候会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这在李景遂看来,显然太不可思议了。

    怀柔公主想着的时候,周娥皇又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琴,这琴还有些奇怪,有的地方被烧焦了,看起来非常怪异,以怀柔公主的水平,自然不知道这个琴有什么来历。

    怀柔公主上前去,看着焦尾琴,问道:“这把琴如此古怪,木头都被烧焦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还能弹奏吗?”

    周娥皇笑了笑,这把琴可是有来历的,可是看怀柔公主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只得耐心解释了一番。

    怀柔公主摸着琴弦,很是好奇地道:“这把琴当真有这么神奇?”

    “公主不信,听一听就知道了。”周娥皇说道,走到院子里,放下焦尾琴,仔细地擦了擦石桌,又用一块布盖在石桌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对这张琴很是爱惜。

    怀柔公主走了过来,在石凳上坐下,好奇地看着焦尾琴,道:“以前似乎没有看见你用过?”

    周娥皇笑了笑,轻轻弹动了琴弦,琴音清澈,悦耳动听。

    怀柔公主来了兴趣,道:“娥皇,你倒是弹一个曲子给我听听。”

    “好!”周娥皇笑着坐了下来,芊芊玉指抚动,琴音响起,传入耳膜,怀柔公主手托着香腮,认真地听着,虽然她对琴音不通,但还是能听出来音调,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更妙的是周娥皇弹得好听,怀柔公主不由沉浸在其中。

    也不知怎么地,听着这首曲子,怀柔公主想起了杨琏,在她面前展开的,是往日情景的一幕幕,等到曲子弹完,她仍然沉浸在其中。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周娥皇,皱起了眉头。

    “娥皇,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怀柔公主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周娥皇说着,心却是一紧,脸色也红了起来。

    “哈哈,脸都红了,还敢说不是?”怀柔公主鼓了鼓掌,很是得意。

    “啊!”周娥皇吃了一惊,忙用手摸着脸颊,脸有些烫,见被怀柔公主看破,不由得低下头去。

    “娥皇,上次你否认,说不是六皇子,那究竟是何人?”怀柔公主很是八卦地问道。

    周娥皇摇头不说,脸色却更加红了,有些慌乱地想要收拾东西,这时,绿裳忽然道:“啊,是他来了。”

    “什么?”怀柔公主闻言,转过头,就看见杨琏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看着两人。怀柔公主脸也刷的红了,忙束手而立,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是我让他们不要通报的。”杨琏走了过来,看见石桌上的焦尾琴,不觉一愣,见周娥皇低着头,便道:“周姑娘的这曲凤求凰当真是弹得好极了。”

    怀柔公主笑道:“原来是凤求凰,娥皇,你还不承认吗?”

    杨琏离得远,刚才两人的话并没有听见,不由问道:“承认什么?”

    周娥皇脸色一变,忙站起身来,有些失神地道:“公主,你不能说。”

    怀柔公主得意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

    周娥皇松了一口气,偷偷瞟了杨琏一眼,道:“公主,多谢你。”

    怀柔公主得意地摇头,转而想起杨琏来,便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回到齐王府来?”

    杨琏笑了笑,道:“今日进宫面圣,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周娥皇忙道:“杨公子,公主,娥皇先告退了。”说着,收拾东西。

    怀柔公主只想与杨琏说话,便点点头,道:“娥皇,我派人去送你。”

    “不用了。”周娥皇飞快地收起了焦尾琴,很快就消失了。

    杨琏看着周娥皇匆匆离开,笑着摇摇头。

    怀柔公主道:“伯父和你说了些什么?”

    杨琏抿抿嘴,道:“今日进宫,陛下与我说了婚事。”

    怀柔公主紧张起来,握紧了拳头,道:“怎样?”说着,又低下头,心想怎么一副恨嫁的模样?

    杨琏略作沉吟,道:“陛下是想要打算近日成婚,但被我拒绝了。”

    “啊?”怀柔公主吃了一惊,追问道:“为什么?”

    “怀柔,近日北疆颇为不宁静,群贼下心大有进犯楚州之势,身为海楚两州的节度使,我自然要前去御敌,不然,群贼若是破了楚州,很有可能沿着运河南下,骚扰东都。”杨琏说道,他口中的东都便是广陵,位于长江以北。

    怀柔公主抿着嘴,很是不高兴,这事情怎么没完没了?,便道:“这是伯父的意思吗?我去问他。”说着,气势汹汹地就要走出石亭。

    杨琏一把抓住她,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如今天下板荡,大唐看起来繁华强盛,实际上危机重重,我也是想要趁着年轻,扫平四方,如今北方情况特殊,可不能再等。我去楚州之后,最多一年半载,平定了群贼,就回金陵。”

    怀柔公主咬着嘴唇不吭声,杨琏劝说了半响,怀柔公主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道:“战场无眼,你可要小心。”

    “你放心,还没有娶人,我怎么肯死?”杨琏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片刻的话,杨琏告辞走了,怀柔公主送他出门,望着杨琏远去,眼神黯淡了下来,难道男人都是以家国为重的吗?

    杨琏骑着战马,慢慢在街道上走着,如今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放弃,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以后用来应对郭威。所以这两年在楚州的发展非常重要,每一天都弥足珍贵。

    杨琏计划就在这两日内动身,至于李璟答应给他的船匠,可以稍后在赶往海州,陈铁带去的船匠可以先顶上一阵子。杨琏正在想着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一阵喧哗,转头看过去,居然是周娥皇。

    周娥皇站在那里,失神落魄,地上,焦尾琴摔成了两半,好好的古琴居然就坏了。这是杨琏从汉国带回来的东西,不说价值,光是这份情谊,就值得周娥皇珍惜,更何况,是那个人送的啊。

    周娥皇性子懦弱,焦尾琴摔坏了,也不敢与那人争辩,望着坏掉的焦尾琴垂泪不已。

    在离周娥皇身前四五步的地方,一个游侠儿模样的汉子正在看着周娥皇,汉子头上插着两支刚摘下的鲜花,嘴唇抹得有些红润,杨琏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个汉子有人妖的潜质啊。

    “小娘子,你的琴撞坏了我,你说该怎么赔偿我?”汉子说道,一双贼眼看着周娥皇,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这个小娘子长的细皮嫩肉,模样儿又娇俏,小爷今天有口福了。

    周娥皇显然对这个无赖没有办法,闻言后退了两步,道:“你,你撞坏了我的琴,还、还……”

    “撞坏了你的情?”汉子嬉皮笑脸,追问道:“什么情?”

    周娥皇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汉子,道:“你,你要做什么?”

    “小娘子,你说我撞坏了你的情,我准备赔你情呀。”汉子继续逼向周娥皇。

    四周的百姓指指点点,可是都不敢上前,这个游侠儿身高体壮,看起来颇为厉害,百姓那会自讨苦吃,去惹游侠儿?游侠儿一步一步向前,两只手伸出,逼向周娥皇。

    周娥皇十分惊恐,在这天子脚下,为何屡屡出现登徒浪子?这京城的治安,也太不行了。周娥皇这时快要退到了墙边,柔嫩的背已经顶住了墙壁,可是游侠儿还是不停上前,离她只有三四步的距离了。

    “小娘子,哪里走?”游侠儿说着,扑了上去。

    周娥皇低呼了一声,闭上眼睛,身子微微颤抖,心中害怕到了极点,然而,随着游侠儿的声音,时间仿佛凝固了,游侠儿没有扑上来,反而听见游侠儿痛苦的呻吟。

    周娥皇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抓着游侠儿的手腕,使劲地按着,游侠儿被制住,脸上很是痛苦。周娥皇差一点欢呼起来,是杨琏救了她。

    游侠儿被制住,看见杨琏高大的身影,勉强喝道:“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变成尸体。”杨琏说着,手腕用力,扳住游侠儿的手掌,他已经能听见骨节清脆的声音。

    “啊!”游侠儿惨叫了一声,手指仿佛被扳断了,令他痛苦万分,他有心想要说几句狠话,但一张嘴,却发现没有了力气,急忙道:“啊,轻一点,轻一点。”

    “好,轻一点!”杨琏说着,一用力,扳断了游侠儿的一根手指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周宗的小心思

    游侠儿又是一声惨叫,额头上大汗淋漓,脸色绯红,他有些怨毒地看了杨琏一眼,却不敢再说话了。

    “要不要我再轻一点?”杨琏问道。

    游侠儿喘息着,不敢妄动,生恐回答错误,又被杨琏折磨。

    “怎么,你瞧不起我,不肯与我说话?”杨琏又笑了,再度扳断了游侠儿的一根手指。

    游侠儿再度惨叫了一声,连声道:“不敢,不敢!”

    周娥皇这时反应过来,看见杨琏心中一喜,旋即脸色有些黯淡了下来,是他又能怎么样?有的事情已经注定,就再也不可能挽回了。周娥皇一时陷入了沉思,只是愣愣地看向了前方,直到杨琏捡起了焦尾琴,站在她面前。

    “啊!”周娥皇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吓傻了?”杨琏笑了笑。

    周娥皇这时才注意到四周的百姓已经散去,游侠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想起刚才那一幕,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若是杨琏来晚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看着杨琏手中被摔坏的焦尾琴,周娥皇显得很是心疼,伸出手去,想要接过焦尾琴,却不小心碰着了杨琏的手背,像触电一般,周娥皇把手缩了回来。

    杨琏仔细看了看琴,先用布包好了,夹在腋下,另一只手牵着战马,道:“周姑娘,我送你回家。”

    周娥皇点点头,跟在身后,看着杨琏高大的背影,觉得很有安全感,有一句话想要问,却缩在喉咙里,半响没有问出来。

    “以后上街,总要带几个人,难道堂堂的司徒府,就找不到几个可靠的人吗?”杨琏笑着说道。

    周娥皇丰满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杨琏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下,是一双有些慌乱的眼睛,杨琏还以为她被吓傻了,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杨琏突然靠的太近,周娥皇习惯性后退了一步,忽然又想起有些不妥,颇为犹豫了,一时进退两难的模样。

    杨琏直起身子,笑道:“果然是吓傻了。”

    周娥皇脸顿时红了,声音几不可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杨琏已经缓缓向前走去。周娥皇紧追上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大约二十来步,周娥皇问道:“杨公子这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我还以为会出事,如今看来,杨公子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杨琏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娥皇抿着嘴,想了想,显得十分犹豫,最终还是说道:“我都听说了,燕王说你是那个人,你,真的是那个人吗?”

    杨琏停下脚步,同样认真地看着她,道:“周姑娘认为我是那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周娥皇道。

    杨琏摸摸鼻子,忍不住笑了,这是传说中的好人卡吗?

    看见杨琏这么一笑,周娥皇有些不安了,问道:“我、我说错了吗?”

    杨琏摇摇头转过身,继续走着,心中却在想着,我是好人吗?或许吧,可是一个好人能杀那么多人吗?想起福州城的无数尸体,杨琏情绪复杂。周娥皇见他陷入沉默,觉得他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杨公子,可是与公主的婚事有了波折?”周娥皇觉得这很有可能,毕竟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般百姓或许不知道,但身为司徒之女,周娥皇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杨琏道:“陛下那边,并没有什么,而是北方有军情,这几****就要北上,处理海楚两州的政务。”

    “啊,又要走了?”周娥皇吃了一惊。

    “是啊,国事为先。”杨琏感叹了一声。

    周娥皇没有说话,移动脚步,接下来一路无话,直到司徒府上,杨琏手握着焦尾琴,递给周娥皇,道:“这把琴虽然可惜,但琴只是辅助,不用太过于介怀。以后我若找到更好的琴,自当送给周姑娘。”

    周娥皇接过焦尾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琴修好。”

    杨琏笑了笑,转身正要告辞,这时,司徒府的大门打开了,司徒周宗走了出来,一眼看见杨琏,顿时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了过来,道:“杨琏,你为何说话不算话?”

    “爹。”周娥皇低声说道。有些歉意地看了杨琏一眼。

    “娥皇,你先回去。”周宗说道。

    周娥皇抿着嘴,有些不愿,她还有些话没有说,可是父命有如君命,她不得不听,只得一边走一边回头,直到进了门。

    杨琏看了周宗一眼,跨上战马,正要离去,周宗叫住了他。

    “杨节度,陛下既然把怀柔公主许配给你,你可要注意一些,莫要再打娥皇的主意,她可是要成为六皇妃的。”周宗说道。

    杨琏皱了皱眉头,这个周宗,是有毛病吧?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准备要走。

    周宗见杨琏不说话,又冷笑了一声,道:“杨节度,以后可要注意身份。”

    杨琏停了下来,十分认真地看着周宗,哈哈一笑,道:“周司徒此言差矣,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何妨?指不定以后我还要尊称周司徒一声岳父。”杨琏说完,拍马走了,再也不看周宗。

    周宗气的一吹胡子,想要再说,杨琏已经走远,只得跺跺脚,咬牙切齿,这时轿夫抬着轿子过来了,周宗阴沉着一张脸上了轿,轿子朝着宫城奔去,宫城里,李璟这时已经放下了心,杨琏的表现令他很是满意,在帝国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而且足够忠诚,这样的人,难寻啊,而他偏偏有这么一个,所以李璟很是开心。

    高泽进来,禀告说周司徒求见。

    一想起周宗,李璟便想起那日的事情来,心中便有些不悦。但周宗必定是重臣,李璟还是决定接见他。周宗进来之后,施礼,李璟赐他坐下。两人寒暄了一阵,说起了最近的天气问题。

    一君一臣很是和谐地聊了半响,说起了大唐的局势,最近马希萼频频派人来大唐联系,最近一次的意思,便是想向大唐请兵,消灭其弟马希广,夺取楚国国君的位置,其实楚国内乱,对大唐有好处,李璟很是在意,不过,由于大唐这几年动兵也很厉害,粮食损耗极大,所以李璟还在犹豫中。

    周宗外放多年,在边境呆过,对楚国有一些了解,马氏一门在楚国其实并不团结,早在去年,马希萼就曾经带兵攻打潭州,结果被马希广击败,但是马希广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派兵继续追击,而是认为马希萼是他的哥哥,因此放过了他。

    然而马希萼贼心不死,还曾派人联络中原,希望汉国能派兵支援,但是汉国新建,百废待兴,根本不可能南下,失望之余,马希萼这才派人来南唐,有借兵的打算。

    周宗给了个建议,可以假装许诺借兵攻打潭州,甚至可以陈兵边境,当然了,为了不引起马希广的注意力,可是说去剿匪,同时,也坚定了马希萼的决心。若是马希萼攻打潭州,楚国必然陷入内乱,等到马氏兄弟筋疲力尽,大唐便可趁机出兵,拿下广阔的楚地,掌握长江上游,为日后攻取南平、南汉做准备。

    李璟深以为然,这个建议符合大唐的利益,而且似乎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李璟很是欢喜,两人又聊了片刻,周宗突然问起了杨琏的婚事来。周宗自然是有深意,但李璟却以为他是在关心,便把杨琏决定先北上处理军政的事情说了。

    周宗听了,捋着胡须,半响才道:“陛下,杨节度与怀柔公主的事情可要尽快呀。”

    李暻有些不明白周宗为什么这么说,毕竟怀柔公主年纪还不算大,再等两年也是可以的,沉吟间,周宗又开口了。

    “陛下,怀柔公主的事情虽说是皇家的事情,但微臣听说,那杨琏似乎还有未过门的妻子?”

    这件事说起来是李暻的心头病,杨琏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而且有的事情他根本不让步,即使是面对皇权也很是坚决,当初决意要娶未过门的曾忆龄,还说什么坚决不当陈世美,陈世美是何许人也,李暻饱读诗书,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陈世美是谁。

    杨琏坚持,偏偏怀柔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心疼侄女的李暻只得答应,但皇家的公主,岂能做妾?再说了曾忆龄不过是烟花女子,怎能压怀柔公主一头?

    不过杨琏至今没有正式娶曾忆龄,这让李暻有了几分安慰,至于符金盏,李暻还以为她不过是个侍女,根本没有上心。

    见天子沉默,脸上却带着郁闷,周宗忍不住心中偷笑,道:“陛下,这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既然杨琏没有迎娶公主,不妨先把那女子嫁给杨琏——当然了,是以小妾的身份。杨琏受此等大恩,日后对怀柔公主必然会倍加珍惜,也不会出去勾三搭四。”

    李暻一竖眉,喝道:“他敢?!”话虽然是如此说,李暻却陷入了沉思,那曾忆龄本来就是杨琏的未婚妻,看杨琏的模样,日后必然是要娶她的,所以,也就意味着,怀柔公主要与那个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

    当然了,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怀柔公主的身份特殊,就注定了杨琏不能多娶女子,如果,答应给杨琏和曾忆龄赐婚,那么既成全了杨琏,又能让他心怀感激,显示出天子的大度,以后必然不会沾花惹草——尽管以李暻对杨琏的了解,他并不是这样的人。那个被他赎身的曾忆龄依旧是处子之身,就足以证明了。

    李暻负手踱步了半响,终于点点头,笑道:“这个主意好!”

    周宗也笑了,道:“陛下英明。”

    “不过这事情不要急,等他回到了楚州,朕再下旨,把曾忆龄赐给他。”李暻说道。他的算盘打的很清楚,就算杨琏在楚州举办酒席,影响力也会差很多,等到娶怀柔公主的时候,李暻再好好操办,这个差别就出来了,也让杨琏明白,谁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妻子。

    周宗目的达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这方面绝了杨琏对周娥皇的非分之想,女儿就能安安心心嫁给六皇子,他周宗也就成了皇亲国戚。

    杨琏回到家中,叫来了王虎、赵鹏等人,让他们准备行李,两日后北上楚州,众人听命,纷纷散去。

    符金盏有些奇怪,陛下已经准备让杨琏迎娶怀柔公主,为何又要北上?

    杨琏解释了一番,符金盏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她觉得,北上与汉国各地节度使平定群盗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如果刘承祐有这个想法,上一次就成了,哪里用得了等到现在?

    但保卫海楚两州,这是大事,符金盏支持杨琏尽快北上,只有牢牢掌握了兵权,在乱世中才有说话权,才能保卫家小。

    杨府很快忙碌起来,杨琏还让李雄心采购了一批茶叶,准备带去楚州销售,这又是一笔财富。

    杨琏准备的差不多,花了点时间进宫,告诉天子北上的时间。

    李暻颇为满意杨琏的速度,夸奖了一番之后,告诉他已经下了文书,让大唐各地的船坞,派出最好的船匠,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金陵。所有船匠聚齐之后,再统一送到海州。

    杨琏谢过天子,两人又聊了片刻,李暻告诉他,今年的盐可要准时交付,不然李暻就要收回楚州的盐场。

    杨琏点头,如今楚州还是盐榷煮盐,耗时太久。他本来想要改进作业方式,但他在楚州的时日太忙,还没有来得及整合盐场,李暻的提醒让他反应过来,如今天气转暖,正是煮盐的大好时机,回到楚州,就要大批量造盐了。

    杨琏离去之后。李暻叫过了高泽,低声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开。

    杨琏在皇城里转了一圈,与潘承佑、刘彦贞等人打了招呼,今日在杨府设宴,与众人喝酒。接到邀请的人都点头答应,表示一定准时赴宴。

    杨琏满意的离开了皇城,今日邀请的人有文有武,他打算把这些人通过各种形势团结到自己的身边,尤其是掌握兵权的武将,有了他们的帮助,杨琏才能走的更远,掌握更多的权利,至于文臣,则会在舆论上给予帮助。

    如今的他,实力还不够,所以先要打好基础,以后才能为杨琏所用。(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荷包、上吊

    两日后,杨琏站在码头,看着忙碌的众人,微微颔首。

    天子已经正式下达了命令,封查文徽为彰武节度使,辖福州、建州、剑州三地,对于查文徽而言,比以前多掌管了福州,实际权利更大了。

    李暻之所以把这三个州归属在彰武节度使下,是想把这三个州的人力物力充分利用起来,福州百废待兴,这就需要建州、剑州的支援,若是还各自为政,就很难充分利用起来。彰武节度使建立,查文徽会把府治设在福州,这样一来,其他两州的资源都会朝着福州倾斜,查文徽擅长政务,福州在他的治理下必然很快恢复过来。

    章氏兄弟也得到重用,烧死鲍修让,以及叛徒潘森的功劳,杨琏全部给了他们,两人都因此功劳升为彰武军的都指挥。考虑到两人年纪尚轻,位列都指挥已经是不小的官员,以后升迁还有大把机会。

    至于来晚了的陈诲,则改任福州刺史,协助查文徽处理福州军政。

    如此一来,剑州刺史的位置空了下来,李暻还在考虑让谁继任,不过李暻的想法,是优先任用章氏子弟,这样福州与剑州密不可分,守住福州的希望便多了几分。

    实际上李暻是多想了,胡庆被擒,胡进思心乱如麻,他顶住压力,打算赎回来幼子,偏偏杨琏进言,不给他回复,先吊着。李暻采纳了杨琏的建议,与吴越国两股势力都保持着联系,但又谁也不答应,令吴越国一干人等很是郁闷。

    杨琏回到金陵之后的几件事情顺利完成,实力看起来没有增强,但与查文徽,以及蒲城的章氏有了一定联系,有了人脉,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而且杨琏还得到了数百名船匠,日后在郁洲修建码头,造船,兴建水师,这都是一大笔财富。

    杨琏等民夫把东西都搬上了船,正要上船,高泽骑着快马来了,连声大叫着杨琏的名字。

    “高公公。”杨琏笑着走了上去。

    高泽一脸笑意,到了杨琏身边,低声道:“杨节度就要返回海楚二州,陛下令老奴来送杨节度,有些话想要给杨节度说。”

    杨琏听了,后退一步正要施礼,高泽阻止了他,笑道:“杨节度如此大礼,老奴可不敢。”

    杨琏直起腰板,正色道:“高公公请说。”

    高泽点头,低声道:“杨节度,这是陛下口谕,只可你一人知道。”见杨琏点头,又道:“陛下的意思,如果有机会,夺取汉国的山东,将来恢复中原,便可两面夹击。”

    杨琏点头,这件事情他曾经给李暻说过,此刻旧事重提,必然有所不同,他在静待下文。

    “陛下还说,杨节度去过汉国,一定认识一些人,若是有机会,把他们策反,日后收复中原,也容易的多。”高泽又道。

    杨琏有些迟疑,道:“陛下说的,就是这事?”

    高泽肯定地点点头,旋即又道:“不过老奴私下有几句话想要提醒杨节度,有的事情可要想开些。”

    杨琏有些不明白,高泽指了指天上飞过的鸟雀,杨琏顿时明白了。

    “多谢高公公提醒,这件事情杨琏心中有数。”杨琏拱手施礼。

    两人又聊了片刻,高泽骑上马走了。杨琏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高泽有些贪财,不过贪财的高泽对于杨琏来说是好事,前些日子他偷偷传递消息,足以证明他对杨琏的好感,虽然这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有了高泽的在内帮助,杨琏能够及时得到很多消息。

    高泽背影消失,杨琏正要收回目光,这时,他发现在码头不远处,有个人影躲躲闪闪,似乎在偷窥着什么。杨琏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上去。

    那人看见杨琏走来,不断向后退去,但脚步却没有杨琏快,杨琏看见了一张有些惊恐的脸庞。

    那张脸先是惊恐,随后就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目光清澈,看着杨琏反而有了一丝笑意。

    “周姑娘,怎么是你?这里不安全。”杨琏说道,码头上多是民夫,人多杂乱,其中不乏游侠儿,很容易出事。

    “我、我听说你要走了,过来送送你。”周娥皇说道。

    杨琏笑了起来,道:“多谢周姑娘。”

    周娥皇抿着嘴,忽然又变得紧张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杨琏见她眼睫毛扑闪着,好像蝴蝶扇动翅膀,大而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一潭秋水。

    周娥皇犹豫了片刻,踮着脚尖,看着地上,道:“我爹的那些话,还请杨公子不要在意。他、他的话,并不是我的想法。”

    “周姑娘放心,我并没有在意,不用介怀。”杨琏笑道。

    周娥皇身子微微一晃,忽然鼓足了勇气,问道:“杨公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周姑娘请说,如果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杨琏说道,很是认真。

    周娥皇摇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我希望有一天需要杨公子帮忙的时候,你能答应我。”

    杨琏笑了笑,指着天上的太阳,道:“不会是去摘太阳吧。”

    周娥皇被杨琏的认真逗笑了,她摇摇头,道:“不是,我说的,一定是杨公子能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我答应了。”杨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递给周娥皇,叮嘱道:“如果你不能亲自来,让人带来这颗珍珠也是可以的。”

    周娥皇接过珍珠,仔细看了看,珍珠上似乎刻着一个字,她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珍珠,突然顺手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杨琏,道:“这个荷包是我亲手做的,希望能给杨公子带来好运。”

    “多谢周姑娘。”杨琏接过荷包,发现荷包做的极为精美,一针一线极为紧密,显然是用心制作的。

    周娥皇见杨琏收下了东西,匆匆走了,磕磕绊绊的差一点摔倒。

    杨琏高声道:“慢一点,小心摔着了。”

    周娥皇跑的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杨琏的视线里。

    杨琏摇摇头,刚一转身,就看见符金盏站在哪里,俏脸上带着笑意。

    “走吧,符姑娘。”杨琏快步走着,同时把荷包放进怀里。

    符金盏却已经看见了,不由笑道:“杨公子,你可不能伤了她的心啊。”

    杨琏回头,朝着符金盏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符金盏抿着嘴微笑着不说话了,随着杨琏先后上了船,船夫见所有人上齐了,拉起了锚,缓缓而行,朝着长江奔去。

    符金盏这时候已经习惯了坐船,已经没有第一次坐船时那般难受,她在船舱里呆了片刻,杨琏处理好了事情,也进来了。

    两人聊了片刻,天色开始黑了,符金盏说起李弘冀的事情,临行之前,李暻虽然把他关在天牢里,但依旧没有做出惩罚。杨琏也不在意,毕竟人家是两父子,要李暻杀死李弘冀也不现实,无论李暻怎么处置,杨琏都不在意,他只需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即可。有了绝对的实力,才能不惧怕任何人。

    就在杨琏北行的时候,李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令他大为震怒,燕王居然做出这等事情,丢尽了皇家颜面,也让李暻对他非常失望。

    可是燕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再有错,李暻也舍不得动手,再加上钟皇后时不时劝慰着他,燕王还年轻,做事难免冲动了一些,只要严加管教,还是能从善的。

    不仅钟皇后劝慰他,宰相孙晟、司徒周宗等国之重臣也几度进言,为燕王李弘冀求情。

    由于孙晟表面上没有参与此事,所以李暻对孙晟的进言颇有几分意动,只是杨琏当时在金陵,李暻不好公然放走李弘冀,所以只能等待,李暻也庆幸,杨琏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纠缠,随着他的离去,李暻决定把燕王放走。

    不过,为了给燕王一些教训,李暻亲自赶去了天牢。

    天牢里,李弘冀虽然精神还好,但长时间的关押令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李弘冀是想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人,怎会甘于平庸?对于他来说,如果不能城内大唐的储君,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也知道,父皇把他关押在天牢里,很明显对自己已经失望了,甚至,他没有来看自己一次过!难道自己将要在天牢里过一生吗?李弘冀抬头看了看偷偷悬挂在门梁上的绳子,这根绳子已经挂了很久了,难道没有机会用了吗?

    忽然,天牢里变得骚动起来,李弘冀竖起了耳朵,隐隐听见有“陛下”的声音传来,李弘冀立刻站起身来,把藏在门梁里的绳子拉了出来,又搬来一个软墩,站在上面,观察了一眼外面,发现父皇离他已经不远了,大约还有二十多步,李弘冀无形冷笑了一声,迅速把头伸进套子里,然后双腿一蹬软墩,做出一副要自杀的架势!

    软墩倒下,发出声响,几名狱卒赶了过来,看见李弘冀挂在门梁上,人人都吃了一惊,已经年约四旬的汉子张大了嘴巴,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燕王上吊自杀了!”

    李暻听见了,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到了狱房,抬头看去,燕王正吊在门梁上,身子正在本能反应地挣扎着。

    李暻扫视了一眼慌乱的狱卒,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狱卒们反应过来,赶紧打开狱门,抢进去,抱着燕王李弘冀的身体,把他抱了下来,放在软塌上。

    李暻也走了进去,一脸阴沉地看着燕王,燕王躺在软塌上,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半响,燕王看见李暻,先是惊讶,随后扑了上去,抱着李暻的脚,痛哭流涕。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改。”李弘冀说的很是真诚。

    李暻看着长子,犹豫了片刻,道:“燕王,你先站起来说话。”

    “是,多谢父皇。”李弘冀说着,站起身来,双手垂下,一副很老实的模样。

    “你当真知错了?”李暻问道。

    李弘冀点点头,道:“儿臣知错。”

    “好,你说说,你错在什么地方?”李暻问道,让一众狱卒退下,身边只留下了高泽。

    李弘冀抿着嘴,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父皇,儿臣嫉贤妒能,因为杨琏夺了福州功劳,因此怀恨在心,设计害他,是不对的。”

    李暻冷哼了一声,问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儿臣不该偷挖了那个人的坟墓,让人盗走了他的尸骨!”李弘冀又道。

    “你呀你,真是让父皇失望!”李暻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又道:“那杨琏刚到金陵之际,朕就派人查过了,这个杨琏是关中人,根本不是那个人!你当真以为父皇是老糊涂,不知道分辨?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

    “你的心本是好的,是为了大唐的基业,可是,你这件事终究是做错了,杨琏这一次立下功劳,朕还没有来得及封赏,你就诬陷他是前朝的那个人,不要说朕不信,恐怕整个朝廷都不会有人信!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数次为大唐江山立下功劳,数次出生入死!你如此行为,会让朝廷的臣子们觉得,凡是有战功的臣子,都有可能被诬陷,随时有可能身首异处!如果是这样,这大唐还会有良臣辅佐吗?”李暻说了一长串的话,以表达他的愤怒。

    李弘冀及时地低下了头,轻声道:“父皇教训的极是,儿臣愿意领罪。”

    “领罪领罪,你要怎么领罪?难道让朕杀了你不成?”李暻气呼呼地道。

    李弘冀急忙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错,以后一定兢兢业业,为大唐效力,以杨节度为榜样,为大唐开疆拓土,完成大唐的千古霸业!”

    “哼!”李暻冷哼了一声,在狱房里踱起步来,足足过了一刻钟,李暻这才停了下来,道:“燕王,从今开始,你就在燕王府里好好呆着,多读诗书。”

    李弘冀微微一愣,很快半跪下,斩钉截铁地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

    燕王李弘冀忙道:“儿臣恭送父皇。”直到李暻消失了,李弘冀这才慢慢站起来,双手握拳,父皇让他在家里读书,意味着润州的兵权拱手让给了别人。这大半年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可能!

    李弘冀想着,离开了天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民夫与队正

    楚州的三月,已经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一大早,杨琏便出了门,带着陈铁、朱琦等人在城内巡视,离开楚州将近半年,需要好好了解楚州一番。

    经过去年的努力,楚州的田地都分了出去,与福州的情形差不多,百姓分到土地都非常兴奋,这不,一大早不少百姓纷纷出城,去田间忙碌。对于一般百姓而言,土地就是一切,是安家立命的地方,所以历朝历代,有钱的人都喜欢大量购置土地,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土地兼并的加剧。

    百姓们有了土地,才有了生存的希望,杨琏巡视了一番之后,见楚州百姓大多脸上带着喜色,心中稍安。

    楚州分田,杨琏为了得到楚州、海州当地乡绅的支持,没有动他们的田地,杨琏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促使海楚两州尽快稳定,所以在田地足够的情况下,乡绅土豪是杨琏可以借助的力量。

    巡视了城内一圈之后,杨琏带着众人出了城,城外,连绵不绝的土地里,种满了小麦,绿油油的让人喜爱。田间,不时有农夫在忙碌着,脸上虽然挂着汗水,但嘴角的笑意足以证明他的心情。

    杨琏巡视着,下了马,走到农田边上。杨琏的打扮并不像一般百姓,很快,几名农夫走了过来。

    “这位官人,你这是需要帮忙吗?”一个年轻的农夫过来问道。

    杨琏笑了笑,道:“这位小兄弟,这田里的小麦长势看起来很不错啊。”

    “嘿嘿。”年轻的农夫笑了,道:“托节度使的福,去岁在节度使的协调下,官府收集了耕牛,及时赶制了农具,又统一犁地,今年的收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很不错。”

    年轻农夫说着的时候,憨厚的笑了笑。

    杨琏点点头,他不是农业出身,只能看下大概,具体并不清楚,但农夫说的,就相对靠谱了。

    “这也多亏了节度使抓紧时间兴修水利,加固了淮河两岸堤坝,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一边,一个年约五旬的汉子说着,满是褶皱的脸同样带着笑意。

    杨琏点点头,去年他以工代赈,抓紧时间把淮河两岸加固,并修建了引水渠,环绕在农田四周,利于灌溉,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还安置了引水的器械,所以整个楚州城四周的农田不缺水。

    这时,一名比较年迈的农夫认出了杨琏,有些惊慌的跪下,道:“老汉不知是杨节度,还请恕罪!”

    其余的人听了,都大吃一惊,也都纷纷跪下,道:“小民见过杨节度,杨节度的大恩,小民没齿难忘!”

    杨琏摆摆手,道:“诸位乡亲不必多礼,都起来,起来再说话!”

    老汉起来,擦着眼泪,道:“杨节度,小老儿本是汉国人,去年大水,汉国不发赈粮,我等只能逃到大唐,若非杨节度收纳,小老儿一家恐怕都要饿死。”

    另一人说道:“杨节度不计较小民不是唐人,同样分田给粮,杨节度一定是万能的菩萨,才能救小民等于水火之中。”

    两人的话引起不少人共鸣,余下的人纷纷赞同,田间一名农夫喊了一声,四周的农夫听见,都纷纷赶来,跪在地上,感谢杨琏。

    杨琏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百姓,心中有些感慨,百姓永远是最单纯的,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

    杨琏示意众人起来,高声道:“诸位乡亲,都起来。如今虽说度过了难关,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今淮北群盗有南下的趋势,随时可能惊扰四方。”

    “杨节度,那些个淮北群盗最是可恶,杨节度一定要灭了他们。”有农夫高声说道。

    余下农夫也七嘴八舌的说道,其实民间也有传闻,不过在没有确切消息前,谁也不敢肯定。如今杨节度说起此事,恐怕是真的。

    杨琏点点头,高声道:“诸位乡亲放心,淮北群盗虽然厉害,但我并不放在心上,他们若是敢来,一定把他们抓住,统统杀头!”

    杨琏说的凶狠,却和这些农夫的心意,当即有人高声附和,甚至有人高声道:“杨节度,我等愿意从军,保家卫国,还望杨节度收纳!”

    一人想要从军,七八人立刻也表示要从军,甚至两个长满了白发的老人也想要从军。

    杨琏笑了起来,其实他一直都有建立新军的想法,一来是刘彦贞在海楚两州的时候,为了贪墨军饷,士兵多有虚报,一队士兵十人,实际只有七八人甚至更少,而且这些士兵战斗力不佳,不少士兵更是年迈,根本不足以保家卫国。

    二来嘛,自然是杨琏的私心,他之所以要出镇海楚两州,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和根基,若是新建新军,这忠诚度自然要高很多,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私军。

    农夫见杨琏沉默,纷纷叫了起来,表示不怕死,一定可以当个好兵。

    杨琏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高声道:“诸位乡亲,当兵的,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

    农夫见杨琏说的有趣,先是都笑了起来,然后道:“杨节度,我等都不怕死。”

    杨琏点头,道:“诸位乡亲的心意我已经知晓,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近几日官府就要征兵,不过,我征兵有几个条件,家中独子不收,兄弟有当兵者不收,其他的就要看身体条件,是否强壮之类了。”

    农夫们听了,有人神色黯淡了下来,有人兴高采烈。

    杨琏又道:“诸位乡亲,当兵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国,有国法,军队也有规矩,若是当兵,就要遵守军队的规矩,不得欺压百姓,不得拿百姓财物,不得当逃兵等等,如果有感兴趣想要当兵的,过几日去县城看告示。”

    农夫们应着,杨琏又与他们说了半响话,这才带着陈铁等人朝着北方走去,沿途依旧是农夫在忙碌着,偶然还有商队经过,不过随着越往北,百姓越来越少,村落也变得更加稀疏,城堡和哨塔越来越多。

    杨琏抬手,一指前方,道:“走,去看看。”说着,一拍战马,马蹄声响,下了官道,奔向荒芜的土地,这一带是边境交界的地方,因此很是荒凉。

    一行人在原野上奔驰,到了一条小河边,杨琏极目看去,远方同样有汉国的堡垒星罗棋布。杨琏没有贸然踏过小河,而是沿着小河边行走。

    走了七八里,一个堡垒出现在众人眼前,杨琏挥手,道:“过去看看。”

    这个城堡是新修建的,相对简陋,这主要是当时杨琏时间不足,只能先修建一些简陋的堡垒,只要能起到预警的作用就可以了。

    众人靠近了堡垒,这时,堡垒里的士兵已经发现了他们,迅速把门关上,并取出了弓箭,聚集在城头,准备对付这群人数不少的不速之客。

    一个队正模样的士卒手中举着弓箭,喝道:“尔等是什么人?来这里是为何?”

    杨琏凝神看去,这是一个年轻的队正,还算警惕,杨琏摇摇头,朱琦快马冲上几步,高声喝道:“大唐顺天节度使巡视到此,尔等还不打开城门?”

    那队正迟疑了片刻,摇头道:“你说是杨节度到此,可有物证?”

    朱琦大怒,正要大喝,杨琏拍马走了上来,笑眯眯的道:“我就是杨琏,你认识我吗?”

    队正仔细凝视着杨琏,忽然扔到了手中的弓箭,抱拳道:“卑职不知杨节度驾到,还望恕罪。”

    杨琏摆摆手,道:“打开城门,我要进去看看。”

    “喏!”队正说着,奔了下去。

    杨琏赶到的时候,木制的厚门已经打开,十几人跪在两旁,道:“卑职见过杨节度。”

    杨琏翻身下马,道:“都起来吧。”

    士兵都起来,杨琏看了一眼众人,不由摇摇头,这些人里,居然有几人衣着寒酸,多处有补丁。

    杨琏又打量了堡垒,堡垒里燃着篝火,上面放着一个瓦罐,里面正冒着热气。

    杨琏笑了笑,走过去一看,摇摇头,道:“平时你们就吃这个?”

    队正点点头,道:“节度使,如今这天气,没有什么好吃的。”

    杨琏环顾了一眼四周,堡垒里还挂着几个萝卜,此外在堆放了几个瓦罐,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节度使口渴了吧,喝点汤。”队正说道。

    很快,杨琏面前放着一碗萝卜汤,里面真的除了萝卜什么都没有,油星子也看不见。

    杨琏叹息了一声,喝了一口,味道算不上好。

    队正低下头,嘴唇蠕动道:“卑职不知道节度使驾到,不然带些鱼干过来了。”

    杨琏摇摇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来,你坐下,我问你,晚上你能看见东西吗?”

    队正摇摇头,道:“如果没有火光看不见,而且七八不外的距离就看不太清楚了。”

    杨琏扫视了其他人,其他人也点头,想来都是看不见的。

    杨琏明白,这是雀儿病,因为吃的肉不足,所以夜间看不清楚东西,治疗的办法便是多吃肉,动物的肝脏也可以,最次也要吃大豆类的食品。可是这年头,能吃饱不饿已经是奢侈,那里还能要求太多?

    队正见杨琏不说话,心中有些恐惧。

    杨琏看出了他的不安,笑了笑,道:“你不要紧张,平素你们不吃猪肉吗?”

    队正摇摇头,道:“那东西可是稀罕物,吃不起。”说着,脸色有些红了。

    李弘冀点点头,道:“儿臣知错。”

    “好,你说说,你错在什么地方?”李暻问道,让一众狱卒退下,身边只留下了高泽。

    李弘冀抿着嘴,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父皇,儿臣嫉贤妒能,因为杨琏夺了福州功劳,因此怀恨在心,设计害他,是不对的。”

    李暻冷哼了一声,问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儿臣不该偷挖了那个人的坟墓,让人盗走了他的尸骨!”李弘冀又道。

    “你呀你,真是让父皇失望!”李暻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又道:“那杨琏刚到金陵之际,朕就派人查过了,这个杨琏是关中人,根本不是那个人!你当真以为父皇是老糊涂,不知道分辨?”

    “你的心本是好的,是为了大唐的基业,可是,你这件事终究是做错了,杨琏这一次立下功劳,朕还没有来得及封赏,你就诬陷他是前朝的那个人,不要说朕不信,恐怕整个朝廷都不会有人信!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数次为大唐江山立下功劳,数次出生入死!你如此行为,会让朝廷的臣子们觉得,凡是有战功的臣子,都有可能被诬陷,随时有可能身首异处!如果是这样,这大唐还会有良臣辅佐吗?”李暻说了一长串的话,以表达他的愤怒。

    李弘冀及时地低下了头,轻声道:“父皇教训的极是,儿臣愿意领罪。”

    “领罪领罪,你要怎么领罪?难道让朕杀了你不成?”李暻气呼呼地道。

    李弘冀急忙跪下,道“父皇,儿臣知错,以后一定兢兢业业,为大唐效力,以杨节度为榜样,为大唐开疆拓土,完成大唐的千古霸业!”

    “哼!”李暻冷哼了一声,在狱房里踱起步来,足足过了一刻钟,李暻这才停了下来,道:“燕王,从今开始,你就在燕王府里好好呆着,多读诗书。”

    李弘冀微微一愣,很快半跪下,斩钉截铁地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

    燕王李弘冀忙道:“儿臣恭送父皇。”直到李暻消失了,李弘冀这才慢慢站起来,双手握拳,父皇让他在家里读书,意味着润州的兵权拱手让给了别人。这大半年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可能!

    李弘冀想着,离开了天牢。

    “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好,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着,李暻一甩衣袍,慢悠悠地走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操练新兵

    郭威奉命出征,意味着他在这一年半载的时间内,就会平定李守贞的叛乱,事情虽然不可以逆转,但生活还要继续,次日一早,杨琏叫来了卢多逊、陈铁等人,与他们商量征兵的事情,海楚两州如今情况趋于稳定,冬小麦去岁已经抢种,春耕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招兵了。

    杨琏把条件给卢多逊说了,让他起草一份告示,把招兵的条件简单地说清楚,鉴于昨日的情况,杨琏有了新的想法,凡事当兵的家庭,进一步降低赋税,而且为了鼓励参军,杨琏还提出了一点,凡事参军的家庭,可以多分三十亩田地,这个田不是永业田,若是不当兵了,田地要收归政府,当然,是采取赎买的方式,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日后无土地分配给百姓,也令百姓对参军有兴趣。

    卢多逊仔细听了,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当事情敲定之后,一上午已经过去,最终在几人的努力下,征兵的事情敲定了下来,卢多逊写了一份告示,让衙门的小吏照着写了几份,贴在城中闹市口以及城门口等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事情办好,杨琏又去找了从福州带来的船匠,当初这批船匠是得到杨琏的许诺,清除他们的奴籍,而且,杨琏还答应他们,只要用心做事,就能按劳取酬,表现良好的,更能就任官职,有俸禄,有土地,这是很大的诱惑。

    这些船匠到了北方之后,先暂住在楚州,杨琏打算下个月再让他们去海州,回到楚州的第一天,杨琏已经写了一封信给林仁肇,让他主持安排,先做好了准备,船匠再去郁洲。

    杨琏好言安抚了一番这群离开家乡的船匠之后,便投入紧张的政务中,杨琏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巡视边防与招募新军这两件事情上。招募新军的告示贴出去之后,百姓有的高兴,有的叹息,高兴的是,杨节度给的士兵的条件相当优厚,当了兵,意味着赋税徭役少了很多,若是有些职位的,条件更为优厚。叹息的是,杨节度做出了种种约束,不是想当兵就能当的。

    一连十几日,招募新兵的报名处挤满了人,经过初步筛选后,家庭条件符合,身体条件符合的大约有五千人,这五千人里,基本就是新军的雏形,不过,杨琏还有打算从中挑选出更为优秀的部分,组成精锐,类似于杨吴的“黑云都”,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大唐缺少战马,骑兵队非常珍贵,当年黑云都之所以成为杨吴朝廷的杀手锏,就是因为他是杨吴少有的骑兵,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士兵都选好了,这时,天气已经转热,已经进入了四月份,各地也有消息传来。

    首先是经过长途跋涉之后,郭威进入了河中,开始围困李守贞,据悉,他没有直接攻打河中城,而是在河中府外修筑土城,打算长期围困李守贞。这一点杨琏并没有意外,如果顺利,李守贞年底必败无疑。

    另一方面,燕王李弘冀的消息传来,天子李璟令他在家里闭门思过,同时解除了他在润州的权利,据消息称,李弘冀果然老老实实在家中,就连燕王府中的人也很少出门。寄希望于李璟杀死李弘冀,这几乎不可能,除非是李弘冀造反。所以,这样的结果杨琏已经颇为满意,李弘冀不能掌权,尤其是兵权,这对于杨琏来说,阻力就小了很多。

    此外的消息,便是吴越国的使者在金陵,试图赎回胡庆,天子按照杨琏的办法,施展一个“拖”字诀,弄得胡进思和钱文奉等人很是郁闷,双方暗中送礼,贿赂大唐权臣,齐王收到了不少礼物,怀柔公主也得到了玛瑙、珍珠之类的东西。

    就短时间而言,吴越国为了胡庆的事情出现了内乱,暂时无法攻打福州,也就给了查文徽恢复经济、加强防御的时间。

    大唐内部最近也有一些问题,因为楚国马希萼希望大唐能出兵支援他拿下马希广,所以群臣争论不休,至今没有定论。

    这些事情里,杨琏最为关心的,还是淮北群盗的事情。不过从目前的消息来看,淮北群盗虽然一直蠢蠢欲动,但一直没有来楚州抢劫,或许他们派出的探子已经在楚州收集了不少的消息。杨琏能做的,只有积极备战。

    杨琏操练的新军,是打算收为私用,当然了,这种心思他绝对不能外泄出来,更不能说出来。新军的秘密,也只有寥寥数人猜到而已,比如说林仁肇,比如说符金盏,都知道杨琏操练新军的目的何在。

    但只要大部分的人不知道就可以了,就足够了。

    当士兵的选拔告一段落,准备要操练新军的时候,杨琏暂时搬出了节度府,并叮嘱符金盏,没有急事不得来找他,符金盏点点头,她毕竟是将门之女,知道这初练新兵很是重要,尤其杨琏还有那种目的,自然是要亲自去练兵。

    练兵伊始,杨琏一大早便起来了,吃过了早餐,匆匆赶往军营,这所军营就在楚州城西北角,是新修建的军营,杨琏也是想要讨个好的彩头。杨琏抵达军营的时候,里面里还一片安静,很显然,这些新兵还没有早起的慨念。

    杨琏叫过了陈铁、朱琦,让他们带着士兵,把新兵叫醒,新兵被叫醒,难免有些怨气,但听说节度使来了,都赶紧洗漱了,到校场集合。

    数千人站在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一眼看过去,全是头。杨琏站在高处,凝视着下方,这些人都是好苗子,但要成为精兵,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要成为杨琏心中的精兵,所花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目前这些士兵还不会列队,若是打起仗来,必然是乱糟糟的,新兵首先是要操练列队,不过,在此之前,杨琏有话要说。

    “本节度使乃是海楚两州的顺天节度使,欢迎诸位参军,在这里,你们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能得到丰厚的奖赏——只要英勇作战,奔节度使自然不会吝啬赏赐。你们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相对应的,你们需要保持对本节度使的忠诚,你们能做到吗?”

    “能做到。”回答的声音很多很杂乱,就像在菜市场一样。

    杨琏静静地听着,这些人还需要锻炼,士兵们说完之后,杨琏再度高声喝道:“接下来的话,诸位可要听清楚了,你们大多是农夫,以前只是在田间耕地,而今却不同了,你们是大唐的将士,是本节度使的麾下兵马,对于本节度使来说,你们除了要保持忠诚,还要对本节度使的命令绝对服从。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你也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这段时间,你们要在这军营里接受训练,训练的日子会很苦,也会很枯燥。本节度使亲自带着你们训练,你们吃什么,本节度使就吃什么,绝对不皱一下眉头。训练虽然很苦,但本节度使不希望出现逃兵,若是有逃兵,本节度使必杀无赦!”

    杨琏说着,说道最后的时候,提高了声音,目光威严地扫视着新兵,新兵们窃窃私语起来。杨琏又等了片刻,道:“现在操练尚未开始,本节度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有人不愿意吃苦,你们尽可退出,我不计较。但如果诸位选择坚持,日后却做了逃兵,我必杀之!”

    底下的新兵听见杨琏说着,又窃窃私语起来,陈铁、朱琦等人在后方大声喊着,把杨琏的意思传递给众人,稍等了片刻之后,约莫有五百多人选择了离开,对于这部分的人,杨琏没有选择挽留,当兵必要要能吃苦,不怕死,这些人一听见有困难就选择了退缩,显然不适合当兵,日后就算上了战场,恐怕也是逃兵。

    这五百多人走了之后,杨琏又等待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底下的新兵再也没有人选择走。杨琏扫视了新兵一番,这才挥挥手让陈铁、朱琦等人带新兵去签字画押,同时分成各营。

    编制还是如同大唐的编制,杨琏不会做出任何改变,这将四千多人,杨琏就先分成了两个指挥营,一个指挥营下辖五都,人数不足的部分就算一都,等到日后在补足。

    四千多人足足花费了一整日的时间才办完了事情,次日开始,便是站队,左转右转,长跑以及站军姿等等,这些新兵大多是农夫,连左右都分不清楚,不少人常闹着笑话,军官喊相左转,有的转对了,有的向右,甚至还有向后转的

    陈铁、朱琦这批杨琏带起来的旧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这群农夫认清左右,等到学会了向左向右,跑步等等,站军姿的时候又出来问题。

    这个年代并没有站军姿一说,但是杨琏引进,杨琏当年在禁卫军训练士兵的时候,那些老兵都不习惯,更不用说这些新兵了,杨琏带着亲兵巡视,有不按规定的,立刻让人用皮鞭抽着,敦促他们。

    杨琏并不觉得残忍,这个时候的宽容才是残忍,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而且杨琏在闲暇之余,还做出表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了杨琏的表率,很多人咬着牙也在坚持。

    训练虽然比较苦,但每一天的伙食都不差,杨琏为了改善士兵的雀儿眼,增加了肉食,楚州城的鱼肉和猪肉等肉类的销量陡然上升,引起物价飞涨了一段时间。后来杨琏考虑了一番,就在军营里开辟出一块占地七八亩的地方,建起了养猪场。

    当然了,这些猪都是被阉割过了的,等到士兵们吃了没有骚味的猪肉,自然会让家人喂养,那时候,养猪的人增多了,吃的人也就多了。而且猪粪还可肥田,提高粮食产量,有了粮食,又可以大规模的养猪。

    四月下旬,新兵的站军姿等训练暂时告一段落,转而是更加辛苦的训练,学习听鼓声旗号,练习基本的武术,其实在战场上没有太大的技巧,多是互相砍杀,谁的皮够厚,谁的力气更大,反应更快,就更容易存活。

    每日负重奔跑必不可少,目的在于锻炼士兵的耐力和体力,没有这些,一个厮杀片刻就体力衰竭的士兵显然是不合格的。杨琏也借着这个机会,背着五十多斤的麻袋,脚上同样绑着十几斤的重物,与士兵们操练着。

    这时候的操练已经是一日数次,早中晚必不可少,管他吹风下雨,准时出操,准时锻炼,可谓风雨无阻。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士兵们的肌肤变得更黑了,体格也更加强壮了,肉食的供应使得新兵们能承受如此大的训练量,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起来。

    如此锻炼了大半个月之后,这一天的清晨,陈铁抓了七八名新兵过来,扔到杨琏面前,道:“杨节度,这些人今日做了逃兵,幸亏我发现的早,把他们捉了回来。”

    几名逃兵看见杨琏如同刀锋一般的眼神,忍不住身子一抖,连连磕头,道:“节度使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咋也不敢了。”

    杨琏冷冷地看着这七八人,一挥手,道:“再也没有下次了。来人呀,他们杀了,首级传递各营,若是想要逃走,他们就是榜样。”杨琏事先已经说过,如今有人当了逃兵,自然不会客气,再说已经签字画押,根本无需手软。若是这一次开了头,以后还会有人逃走,他必须要杀鸡儆猴,让新兵知道,军令不是儿戏,当初说过的话,他一定会兑现。

    “喏!”陈铁说着,带着老兵捉了这几人出去,砍了头,用木匣子盛了,滴血的头颅,惊恐的脸,令人呕吐的血腥味,一一呈现新兵面前,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但在他们心中,更多的震撼,节度使说一就是一,这些人是逃兵,抓回来之后,就一刀杀了。看来节度使的话,根本不是儿戏,不是儿戏呀。

    七八个人的首级悬挂在大营门口,每一次出操都能看见,不断提醒新兵,绝对不能当逃兵,不然被捉住了,悬挂在大营门口的,就是自己的头了。

    在新兵看来,节度使虽然凶狠了一些,但能以身作则,大多数的时间带着亲兵操练,脸也晒黑了,身体更结实了。吃的也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节度使,只要不当逃兵,也是极好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杀人越货

    楚州城北的淮河边上,由于农田开垦,聚集了很多百姓,由此组成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不大,约有五十多户,总计两百多人,村子里的百姓全部都是外来人口,成分十分复杂。

    去年杨琏为了鼓励垦荒,做出了很多措施,村里人都分到了土地,对于百姓来说,杨琏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没有杨琏,他们就无法得到土地,就不能活下来。

    村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姓张,有三十多口人,这在村子里算是大户了,人多,男丁就多,张家人开垦了不少土地,俨然有成为村中土豪的趋势。黄昏时分,张德胜一脸阴沉地站在院子里,泪流满面。

    半个时辰前,他得到消息,去城中当兵的兄弟被杨节度一刀给砍了,据说兄弟当了逃兵,为了严肃军纪,所以逃跑的士兵统统都被杀了。杀了谁张德胜管不着,但他兄弟丧命,这笔账自然要算在杨琏身上。

    张德胜已经让人去请村子里另一个兄弟,这人与他关系莫逆,是生死之交,名叫陈凯。陈凯进来,看见张德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叫了起来。张德胜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自家兄弟被杀的事情说了。

    陈凯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地道:“张大哥,莫非那节度使发现了端倪?”

    “应该不可能。”张德胜说道。

    陈凯不觉十分纳闷,既然杨琏没有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为何会杀了张家兄弟?他百思不得其解。

    张德胜与陈凯前几年迫于生活,在淮北、河南一带做过盗贼,在两人手上死去的百姓不计其数。纵横两地多年,两人日认识了不少盗贼,后来因为黄河大水,不得不南下讨生活,杨琏招募百姓,两人带着家族安定下来。

    当然这种安定只是暂时的,苦哈哈的耕地能有几个钱?两人杀人越货惯了,自然希望能重操旧业,抢劫了金银财宝,过着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张德胜还颇为聪明的派了弟弟去当兵,也是想着以后若是能混出来,他张德胜就能黑白通吃,横霸一方,再不济,也能通些消息。可是,自家兄弟去训练了一个月就被一刀砍了,莫不成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不成?

    两人商议了半响,猜测着,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一点陈凯可以肯定,杨节度应该没有发现他们曾经为贼的事情,不然早就派兵来捉拿了。

    两人正在商量的时候,张德胜的幼弟张德全来了,张德全带来了一个人,张德胜一看见他,不由大吃一惊。这个人,是旧人,如今正在淮北一带活动。

    “张老哥,别来无恙啊。”那人施礼,笑眯眯地。

    张德胜摆摆手,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陈凯咳嗽一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那人惊讶万分,道:“张老哥,当年你纵横淮北,何时受过这等大亏?实不相瞒,我这一次来,是要给张老哥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吴二狗,你把话说清楚。”张德胜说道。

    吴二狗呵呵一笑,毫不客气坐下,端起案几上的水一口喝了,抹了一把嘴,这才道:“张老哥是自己人,我也就直接说了。淮北十三家的兄弟们,最近都揭不开锅了。经过多方打探,知道这楚州城囤积了不少的粮食,打算找楚州借粮。”

    张德胜撇撇嘴,借粮?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打劫。淮北十三家的兄弟们虽然不少,但张德胜不看好,一来各家都有自己的算盘,恐怕真要“借粮”的时候,心不齐。二来楚州城在杨琏的经营下,不说固若金汤,要挡住这群乌合之众是不成问题的。

    吴二狗似乎看出了张德胜的心思,哈哈一笑,道:“张老哥,我知道淮北十三家的兵力虽然不少,但若是想要拿下楚州城,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楚州城四周还有不少当地土豪,建造了不少的坞堡,囤积了不少粮食,我们的目标便是这些人。”

    张德胜挑了挑眉,这还差不多,楚州土豪自建的坞堡虽然坚固,但要拿下,确实比楚州城要容易许多,而且这些世家大族在楚州经营多年,粮食不少,若是多打劫几家,淮北十三家是够分的。

    张德胜想了想,道:“吴二狗,你们淮北十三家的事情,把我牵连进来做什么?”

    吴二狗哈哈一笑,不答反问,道:“张老哥,实不相瞒,边境上巡查的严,淮北十三家很难进来。”

    张德胜很是机敏地捕捉到了吴二狗带来的信息,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

    “张老哥在楚州呆了大半年,对楚州的情况多有了解,更重要的是,你已经在楚州扎根下来,若是要探查消息,比淮北十三家容易许多。张老哥,若是事成,淮北十三家愿意分出一部分的金银财宝给张老哥。”吴二狗说出了想法。

    张德胜没有急着回答,他垂下眼帘,仔细地想着,种地虽然安稳,但想要出人头地,好吃好喝,似乎有点难。而且,兄弟刚刚被杀,让张德胜对杨琏的那份感激荡然无存,至于原先是否有画押,张德胜才不管。

    仔细想了半响,张德胜摇摇头,道:“我不要金银。”

    吴二狗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道:“张老哥莫非嫌少?十三家愿意把金银分成十四份,一家一份,这已经有足够的诚意了。”

    张德胜摆摆手,道:“吴二狗,你多心了,我的意思是,我不要金银财宝,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吴二狗很是干脆。

    张德胜咬牙切齿,说出了要求,吴二狗瞪大了眼睛,仔细想了想,他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想淮北十三家也是愿意的。我自然会说服他们,极力促成此事!”

    “有劳了!”张德胜说道,眼中带着复仇的火焰。

    数日后,淮河以南,一个有千余人的村子在这一天突然变得人多了起来。两支商队,带着不少山里的土特产赶来,据说是去楚州城做买卖的。此外,还有一队卖艺的,都在村子里的客栈住下了。

    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当夜时分,这三伙人聚集在一处,在村里乱杀乱砍,村子里有钱的乡绅不仅被杀,妻女更是惨遭****,家中钱财、米粮都被洗劫一空。贼人得手之后,一把火烧掉了村子。

    当消息传到杨琏耳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响午时分,杨琏迅速带着陈铁等人,赶到了被烧毁的村庄,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杨琏握紧了拳头。

    很显然,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强盗,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杨琏先是吩咐士兵们,把尸体收集起来,一一埋葬。在村子里踱步思考的时候,杨琏意识到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淮北群盗。只是杨琏已经被边境以及重要地段设置了关卡,凡事携带武器的可疑人,都不得进入,这些人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能在短时间内把整个村子屠杀,必然人数不少,如此大规模的贼人进入楚州地界,不可能得不到一点消息。贼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杨琏沉思的时候,陈铁带着十几名幸存的百姓过来了,这些百姓在变乱陡生的时候,躲了起来,贼人忙着抢钱,根本来不及一一搜寻,因此躲过一劫。

    “杨节度,可要为小民们做主,抓住贼人,为家人报仇呀。”有人哭喊着,家人丧命,令他们伤心欲绝。

    “杨节度,小民要参军,杀光这些贼人!”一个少年说道。

    百姓们七嘴八舌,无不十分愤怒。杨琏好言安慰了一番,表示一定会抓住贼人,还楚州一个安定。宽慰了百姓一番,杨琏让他们先去洗漱,吃一些东西。百姓离去之后,杨琏继续思考,贼人抢劫了财物,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犯案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杨琏令人立刻去各乡镇下达命令,要求各地方组织乡兵巡夜,以防贼人再度杀人。

    亲兵领命而去之后,杨琏在村子四周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太多可疑的东西,甚至连脚印都不多,这意味着这群贼人很有经验,撤退的时候也不忘清除痕迹,以防被人看出端倪。

    对于杨琏而言,恐怕短期内不能查出贼人葬身在何处。回到楚州城之后,杨琏迅速做出了安排,他把旧军抽调了一部分,安置在楚州各个要道,同时派人去守卫村庄,若是有贼人来袭,就立刻发出讯息,白日以烽火为号,夜晚以火光为号。

    为了能迅速平叛,杨琏趁夜组织召见了马军指挥刘正,让他整顿兵马,随时待命。

    当日深夜,楚州城东北方向三十多里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刘姓,他们彼此沾亲带故,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刘氏的来历,据说是李唐王朝某个达官贵人的后裔,后来在此地繁衍生息,逐步壮大。由于颇有财物,刘氏修建了高大的坞堡,洪水来的时候,损失并不大,所以家中非常有钱。

    刘氏家大业大,有家丁三十多人,又有坞堡的存在,一般的贼人足够抵御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已经黑漆漆的一片,偶尔只听见狗叫的声音,忽然,村子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他们快步来到最大的宅子外,望着高大的城墙,都露出了笑意。

    相比较其他村子而言,这个村子没有什么灯光,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睡着,比较容易下手。

    当然了,这些猪都是被阉割过了的,等到士兵们吃了没有骚味的猪肉,自然会让家人喂养,那时候,养猪的人增多了,吃的人也就多了。而且猪粪还可肥田,提高粮食产量,有了粮食,又可以大规模的养猪。

    四月下旬,新兵的站军姿等训练暂时告一段落,转而是更加辛苦的训练,学习听鼓声旗号,练习基本的武术,其实在战场上没有太大的技巧,多是互相砍杀,谁的皮够厚,谁的力气更大,反应更快,就更容易存活。

    每日负重奔跑必不可少,目的在于锻炼士兵的耐力和体力,没有这些,一个厮杀片刻就体力衰竭的士兵显然是不合格的。杨琏也借着这个机会,背着五十多斤的麻袋,脚上同样绑着十几斤的重物,与士兵们操练着。

    这时候的操练已经是一日数次,早中晚必不可少,管他吹风下雨,准时出操,准时锻炼,可谓风雨无阻。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士兵们的肌肤变得更黑了,体格也更加强壮了,肉食的供应使得新兵们能承受如此大的训练量,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起来。

    如此锻炼了大半个月之后,这一天的清晨,陈铁抓了七八名新兵过来,扔到杨琏面前,道:“杨节度,这些人今日做了逃兵,幸亏我发现的早,把他们捉了回来。”

    几名逃兵看见杨琏如同刀锋一般的眼神,忍不住身子一抖,连连磕头,道:“节度使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咋也不敢了。”

    杨琏冷冷地看着这七八人,一挥手,道:“再也没有下次了。来人呀,他们杀了,首级传递各营,若是想要逃走,他们就是榜样。”杨琏事先已经说过,如今有人当了逃兵,自然不会客气,再说已经签字画押,根本无需手软。若是这一次开了头,以后还会有人逃走,他必须要杀鸡儆猴,让新兵知道,军令不是儿戏,当初说过的话,他一定会兑现。

    “喏!”陈铁说着,带着老兵捉了这几人出去,砍了头,用木匣子盛了,滴血的头颅,惊恐的脸,令人呕吐的血腥味,一一呈现新兵面前,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但在他们心中,更多的震撼,节度使说一就是一,这些人是逃兵,抓回来之后,就一刀杀了。看来节度使的话,根本不是儿戏,不是儿戏呀。

    七八个人的首级悬挂在大营门口,每一次出操都能看见,不断提醒新兵,绝对不能当逃兵,不然被捉住了,悬挂在大营门口的,就是自己的头了。

    在新兵看来,节度使虽然凶狠了一些,但能以身作则,大多数的时间带着亲兵操练,脸也晒黑了,身体更结实了。吃的也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节度使,只要不当逃兵,也是极好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伏击

    一大早,楚州县衙,挤满了各村各寨的里正,里正们都面有忧色,眉头紧紧皱起,额头成了一个“川”字。这几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强盗,先是洗劫了一个村子,然后更是把一个有着几十人护卫的家族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若不是有人在外办事,这刘家恐怕就要被灭门了。

    刘奇捻正是刘家一门的幸存者,昨日他进城办事,因为事情耽搁了,所以留在了城中,想不到短短一日,家中突现噩耗,全家几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钱财也都被抢人夺走,刘氏一门算是完了。

    刘奇捻大哭不已,眼袋很是突出,若不是怀着深仇大恨,他就要寻死了。

    众人在大厅里齐聚一堂,都在等待着顺天节度使杨琏,希望他能为大伙儿主持公道,毕竟若是这么再闹下去,人心惶惶,这日子没法过了呀。等了半响,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杨琏匆匆赶来了,他是接到消息之后,从军营赶来的,赶来的路上,他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强人夜间偷袭了刘家庄,见人就杀,侥幸未死的只有年轻漂亮的女子,但她们的遭遇,不用多想,就知道会何等凄惨。杨琏很愤怒,这些贼人是从哪里来的?居然敢在楚州的地界上闹事,尤其昨日杨琏刚刚下令,各村寨严加防范,就出了这档子事,这股强人顶风作案,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杨琏快步走出大厅,众人见杨琏来了,忙拱手施礼,道:“卑职见过杨节度。”

    “都不必多礼。”杨琏走进大厅,在最前面站定,目光扫过众人,看出了他们的担心。杨琏点点头,道:“诸位,昨夜发生的事情,本节度已经知道,这伙强人胆大包天,实在是可恶,我已经对他们进行围剿。”

    “多谢杨节度。”好几个里正说道。

    刘奇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哭着道:“杨节度,刘氏一门数百口人,死的死,被抓的抓,余下侥幸未死的,也受了伤。还望杨节度为小民做主呀。”

    杨琏伸手扶起刘奇捻,道:“诸位,本节度镇守一方,自然要保一方安宁,如今贼人嚣张,本节度不会姑息,一定要把他们剪除。”

    里正们都点头,自打杨节度来到海楚两州,开仓放粮,收揽流民,发放土地,做的事情都是为民,所以众人都知道,杨节度一定不会任由这股贼人捣乱。

    “不过,这股贼人行踪不明,也不知道来自何处。就目前而言,各村寨先要组织一批人,日夜巡逻,同时加强村庄的防备,提高警惕,若是发现有不明身份之人,立刻来报。”杨琏说道,目前在不确定贼人行踪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先预防为主。

    里正们都点头,表示支持,有人道:“杨节度,这股贼人非常嚣张,依卑职之见,还是要尽快将他们捉拿归案,不然楚州不得宁静呀。”

    杨琏点头,道:“诸位放心,本节度已经派人去查贼人的下落,只要有了他们的消息。一定他们都抓起来。”

    里正们心中石头落下,杨节度有心捉贼,那就最好不过了。杨琏又千叮万嘱了一番,务必要各寨严加防范,提高警惕。里正们都答应着,然后退了了出去,杨琏叫住了刘奇捻。

    杨琏准备去刘家庄看一看,或许有什么蛛丝马迹呢?刘奇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头答应着。

    杨琏带上了三十多人,都是心腹骑兵,加上刘奇捻,一行人直奔刘家庄。

    就在杨琏出发后不久,一匹快马朝着楚州城东北方向狂奔而去,这时,张德胜和吴二狗正带着百余人埋伏在去刘家庄的必经之路上,两人商议了很久,硬攻楚州城显然不符合众人的利益,毕竟楚州城是坚城,所以,两人想了一个办法,打算引杨琏出城,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只要杨琏出了城,设法抓住了他,楚州城就会乱成一锅粥,那时候,楚州城中堆积如山的财宝还不是任由自己取?

    所以,两人带着山贼,一脸打劫了好几个村庄,目的就在在于激怒杨琏,张德胜觉得,杨琏有很大的可能出城,所以,两人在城中安排了眼线,又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等待着杨琏赶来。

    楚州虽说地靠边疆,但实际上除了纵横交错的河流,无险可守。但是楚州城北,有很多密林,张德胜就带着人埋伏在密林中,向外看去,能隐隐看见官道上人来人往,张德胜抿着嘴,有些紧张。

    他并不是害怕,但是担心杨琏不来,杨琏不来,这几日做出的努力都白费了,难不成真要想办法攻下楚州城?虽说淮北十三家很是支持,但这个想法根本不明智,智取才是上策呀。

    吴二狗蹲在张德胜的身边,嘴里咬着一根嫩草,不时朝外看着,道:“张老哥,你说那杨琏会来吗?”

    张德胜握紧了拳头,他相信杨琏已经会来,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然根本无法报仇。“二狗,他一定会来,我在等着他。”张德胜咬牙切齿。

    吴二狗再也不说话,半躺在树脚下,抓紧时间休息。日头越升越高,空气变得热了起来,不少人脱掉了上衣,擦着脸上的汗水。张德胜没有倦意,仇恨让他精神抖擞,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将近响午时分,一匹快马狂奔了过来,此人绕了一圈之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进入了林子里,到了张德胜跟前,把杨琏已经出城,朝着刘家庄赶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好!”张德胜显得很是兴奋,他叫醒了睡在一旁的吴二狗,让他准备着。

    杨琏带着三十多人朝着刘家庄赶去的时候,同样在思考着,如果这些人是淮北群盗,大规模的进入楚州,不可能不会被发现。但各个关卡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证明这些人里,有相当一部分是楚州人,或者说是新投靠楚州的百姓。

    这么多人行动,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只有找到了线索,才能把害群之马抓到,还百姓一个安宁。杨琏想着的时候,忽然,前方的陈铁停下了,指着前方,道:“杨节度,你看。”

    杨琏朝着陈铁指着的方向一看,只见前方靠近官道的林子附近,十几人正在厮杀着,在这群人的身边,有马匹有推车,显然,这是一群赶来楚州通商的商贩,半路上遇见了强盗,双方于是发生了搏杀。

    杨琏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陈铁在一旁,道:“杨节度,救他们吗?”

    杨琏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继续打量着,忽然他笑了起来,点点头,道:“救,怎么不救?”说着,吩咐刘奇捻就在这里等待,不要乱走

    陈铁得到命令,率先杀了过去,马蹄声响,那群贼人听见声音,有些惊慌失措,毕竟这群突然出现的骑兵身上都穿着铠甲,显然都是士兵。

    “撤!”有人大喝,强盗们撒腿就退,朝着密林跑去,试图依靠密林来阻挡这群骑兵。

    “哪里走!”陈铁一声高喝,追了过去。

    跑了十几步,陈铁已经靠近了商贩,一名商贩哭着道:“将军,他们夺走了小人的钱财,还请将军抓住他们,为小人讨回钱财呀。”

    “你放心。”陈铁说着,带着十几人冲了过去,有的骑兵连连发射弓箭,数名强盗被射中,哀叫着倒在了地上。

    杨琏慢慢走了过去,凝视着战况,强盗不战而退让他有些奇怪,而且更让他奇怪的时候,楚州虽然说还没有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但光天化日就有人公然打劫,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自从杨琏入主楚州以来,打劫的情况并不多,可是近日一连出现了好几起,怎能不令人生疑?

    就在这时,杨琏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高声喝道:“陈铁,穷寇莫追!”

    话音刚落,几名商贩扯着杨琏身边人不多的之际,一起奔了上来,手中举着兵刃,连声大喝,为首的一人,正是张德胜。张德胜见过杨琏,如今看见他,双眼冒出火来,悍不畏死的扑上。

    杨琏身后的朱琦看见,来不及拔刀上去,只得大喊一声,道:“杨节度,小心。”

    话音刚落,杨琏已经拔出了长刀,狠狠向前劈了过去,风声乍响,张德胜见杨琏这一刀势大力沉,不由吃了一惊,杨琏的力气太大,超出他的想象,张德胜躲过杨琏这一刀,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叫了起来。

    这时候,杨琏身边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人而已,要杀他,这是最好的机会。本来张德胜是打算靠近了杨琏再动手的,可惜杨琏似乎发现了什么,使得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张德胜连高呼,身后的张氏族人奋力杀了过来,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一往无前,官道上,顿时杀声一片,经过的行人纷纷躲避开来,这年头,就连官兵也不安全啊。

    杨琏骑在战马上,连连挥动长刀,左劈右挡,两名强人被他砍中,顿时鲜血淋漓,狼狈后撤。

    陈铁回头看见,正要回援,忽然,密林里一阵梆子声响,竹箭射了出来,事发突然,陈铁等人虽然反应比较快,还是有人受伤。密集的竹箭虽然无法刺穿战士身上的铠甲,但铠甲不可能包裹士兵的全身,有人中箭倒下,发出一声惨叫。有几人被竹箭擦过脸颊,顿时鲜血淋漓。

    “杀!”密林里,吴二狗见张德胜已经动手了,射出这阵箭羽之后,立刻带着人杀了出来,支援张德胜,务必要一战擒获杨琏。

    陈铁望着从密林里涌出来的强盗,脸色微微一变,这些强人至少有百余人,如此多的强人出现在这里,可真是太突然了。他挥动着兵刃,想要杀过去,但战马没有冲起来,而强盗举着长长的竹枪杀了过来,这些竹枪被削的十分锋利,而且非常坚韧,不容易削断,长刀砍在上面,只是留下一道痕迹,若是运气不好,长刀卡在竹缝里,很难拔出来。

    三十多人缠住了陈铁,余下的人都朝着杨琏蜂拥而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吴二狗还是懂的。乱战中,杨琏长刀舞的呼呼直响,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这几日的打劫,其目的是在于他,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为何要致杨琏与死地?

    朱琦等亲兵也都上前,奋力厮杀着,不远处的刘奇捻吓得两股战战,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德胜红着一双眼睛,围住杨琏拼命厮杀,好几次他差一点被杨琏砍中,杨琏也差一点被他砍中。

    朱琦见强盗越来越多,喝道:“杨节度,你先走,我等为杨节度断后。”

    杨琏奋力劈出一刀,逼退了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刘奇捻,喝道:“撤!”

    张德胜哪里肯让杨琏撤走?杨琏骑马,跑得快,若是让他逃走了,他这两条腿怎么追的上?他也连连高喝,率领张家子弟围住杨琏厮杀,不能让他的战马跑起来。

    双方都在拼命厮杀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官兵胜在装备精良,虽然突然遇伏吃了亏,但很快反应过来,损失了四五名骑兵,余下还有十几名轻伤,不过还能战斗。

    倒是张德胜等人虽然奇袭有了效果,但没有结实的铠甲,多人又没有战马,步战很是吃亏,反而死的人比较多,一百多人已经减员了将近二十人。

    “杀,杀了他,奖励十金,楚州城的漂亮女子任由他领走!”张德胜大声激励着。张氏族人听了,特别卖命的厮杀着,有几人悍不畏死的靠近了杨琏,一人被砍断了手臂,一人脸上中了一刀,惨叫着到了下去,余下几人顿时有些畏惧起来,这个人太厉害了。

    “一群废物,怕什么?”张德胜大声叫骂着,他目光阴冷地看了杨琏一眼,不要命地扑了上去。

    杨琏大喝了一声,手中长刀劈出,两人兵刃相交,兵戈之声响彻在耳边,两人手臂都是微微一颤,杨琏的情形稍微一些,他在战马上占据了优势,手臂只是酸麻,而张德胜却是捂着虎口,刚才这一刀,他吃亏不小,虎口被震裂了。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后退?张德胜大喝一声,再度扑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通缉令

    密林边的厮杀逐渐白热化,地上已经满是鲜血,受伤的人在地上呻吟,很快又被战马踩中,惨叫着活活被踩死。

    杨琏不断挥舞着长刀,又有几人死在他的手上,脸上、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衣甲已经被染红了。张德胜拼了命的扑来,让杨琏有些诧异,这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杨琏的心目中,此人便是反贼,公然袭击官兵,根本就是造反嘛。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陈铁领兵冲破了吴二狗的防守,赶去支援杨琏,骑兵的速度一旦提了上来,步兵很难阻挡,又是数轮箭羽射出,官兵又倒下了两三人,余下几人带着伤,冲了过去。马蹄声声,吴二狗大声喊着,提醒张德胜注意。

    张德胜听见声音,回头一看,陈铁等人已经冲了过来,十几名兄弟想要上前阻挡,却被陈铁快马冲破了防线,同时,陈铁利用战马的冲击力,撞飞了几个人。

    “大哥,要不撤了吧?”有人说道。他们缺少马匹,只能依靠步战,和骑兵作战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时伤亡已经大了。再不走,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里。

    张德胜咬着牙,功亏一篑他实在是不甘心,可是越来越多的骑兵冲了过来,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张德胜长叹了一声,喝道:“风紧,扯呼。”说着,向前虚砍了一刀,旋即返身就逃,朝着密林狂奔而去,官兵有战马,若是走官道,根本跑不过他们。

    杨琏那肯放过,见见张德胜隐隐是众人之首,一拍战马赶了过去。杨琏马快,奔了七八不,就追上了张德胜,他挥刀朝着张德胜砍去。张德胜听见耳后有风声,知道情况不妙,就地一滚,躲过了杨琏这一刀,然后迅速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站在身边的一名强盗,奋力举了起来,朝着杨琏扔了过去。

    杨琏见他力气颇大,不由吃了一惊,等到那人被扔了过来,杨琏举刀向前一劈,那人惨叫了一声,依旧撞到杨琏的战马,战马受惊,扬起前蹄,鸣叫不已。趁着这个功夫,张德胜迅速溜走,这里离密林已经不远,等杨琏安抚了战马,再想要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密林里,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埋伏,如今安全第一,杨琏叫住了想要追击的陈铁,让他收拢士兵。

    强盗来的突然,撤退的也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杨琏清点了一下人数,三十多人损失过半,战死有十二人,重伤且很有可能丧失战斗力的有八人,余下的都受了轻伤,就连杨琏也手臂也被砍中一刀,不过他穿着铠甲,刀尖只是划过铠甲缝隙,割破了皮,伤势倒不严重。

    强盗被杀死的人比较多,接近四十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空气里一股血腥味,杨琏扫视了一眼战场,刘奇捻躲在一旁,身子不停颤抖着,显然很是害怕。

    陈铁看见,拍马上前,一把拎起他,奔到杨琏身边,将他扔在地上,喝道:“刘奇捻,你说说,这些都是什么人?”

    “小人,小人不知道啊。”刘奇捻被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身体上的痛却比不上心中的害怕,他跪在地上,冲着杨琏磕头不已。

    “你若不是与这些人窜通好的,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埋伏?说,他们是什么人,不然杀了你。”陈铁大声呵斥,手中舞着长刀,在半空挥舞了几下。

    刘奇捻被吓得脸色都白了,痛哭流涕地喊着。

    杨琏注视着半响,摇摇头,道:“刘奇捻,你起来吧。”

    陈铁道:“杨节度,这人身份可疑,决不能放过他。”

    杨琏哈哈笑了两声,道:“谅他也不敢。”

    刘奇捻千恩万谢起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杨琏。

    杨琏骑着马,慢慢在四周转着圈,查看着。忽然,地上蹦起了一个人,满身是血,道:“饶命呀,饶命!”

    这人看起来比较小,约在二十岁的模样,脸上还很幼稚。杨琏冷笑了一声,这个人便是关键,便问道:“说,伏击本节度的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节度使,小人若是说了,还请绕我一命。”年轻的汉子说着,想要讨价还价。

    杨琏哈哈笑了两声,道:“这个是自然,你先说吧。”

    汉子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杨琏微微皱眉,想不到练兵还练出这档子事情来,不过他想不到张德胜居然做过盗贼,而且与淮北十三家关系不错,就算没有杀了他兄弟,恐怕日后也会有反心。

    杨琏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问道:“你若是不想死,便告诉本节度,他们藏身在何地?”

    汉子忙道:“节度使,小人领你过去。”

    杨琏点点头,道:“陈铁,你立刻带着他去看一看,贼人藏在什么地方。知道之后,切莫打草惊蛇。朱琦,你立刻回城,把新兵带出来。”

    “喏!”陈铁与朱琦同时回答着,朱琦首先离开,陈铁带着伤势不重的骑兵,押着那人出发。

    杨琏站在原地,仔细地思量着,淮北十三家有进犯楚州的企图,偏巧张家子弟被杀,令张德胜十分愤怒,这才半路偷袭,若是他韬光养晦,这事情还真不好说。如今既然发现了张德胜的企图,杨琏就有了消灭淮北群盗的想法。

    这样一来,张德胜是其中的关键,杨琏又等了片刻,让受伤的士兵带着战死的袍泽先回去,先追陈铁而去。那汉子也只知道张德胜住的村子,杨琏赶到的时候,陈铁正在离村子五百多步的地方观察着,这个村子同样靠近淮河,交通便利。而且这一带没有什么山丘,除了依靠密林藏身,别无他地。

    汉子指着前方,道:“节度使,张德胜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

    “你们究竟有多少人?”杨琏低声问道。

    汉子道:“张家的兄弟人数不多,满打满算,男丁只有十几人,倒是吴二狗带来的人多。”

    杨琏点点头,也只有吴二狗带来的这群不怕死的悍匪才能给他造成麻烦。这个时候,村子里什么情况杨琏并不清楚,所以没有急着进村,杨琏派人监视着村子的几个出口,等待着朱琦带兵赶来。

    等了大半个时辰,朱琦终于带兵赶来了,一千五百名新兵,三个都,杨琏让两个都的士兵守住了门口,余下一个都的五百人全副武装地进了村子。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士兵,村民都被吓坏了,不少百姓把门关上,躲在门口观察着,生恐这些士兵闯进家中。可若官兵真的要抓他,关上门又有什么用呢?

    那汉子带着杨琏、陈铁等人直奔张德胜的家中,到了张德胜的门口,陈铁一声大喝,踢开了门,大门发出一声响,轰然倒下,然而张德胜的家中一个人都没有,甚至家中的东西也被席卷一空,只留下了柜子之类的东西。

    “果然人已经走了。”杨琏心中想着,张德胜既然能做出伏击的事情来,必然不是太蠢,事发之后,不管如何,肯定不会再回村子了。

    陈铁一把抓住汉子,喝道:“说,你们还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汉子摇摇头,道:“没有,平常都在这里。”

    杨琏左右打量着张德胜的家中,张家看起来很平常,仔细看了半响,又让人搜查了,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杨琏让朱琦去打听了一番,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四邻只说这几日张德胜早出晚归,其他没有什么异常。

    杨琏想了想,传令下去,封锁楚州与汉国边境,严加盘查,绝不能让张德胜等人逃到汉国去。同时,依旧是严令各个村寨加强防备。离开了村子,杨琏又带着士兵去刘家庄仔细搜寻了一番,刘家庄那边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也不知道张德胜究竟逃到了哪里。

    回到楚州之后,杨琏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抓到张德胜。通缉是必要的,可是张德胜一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次日,不仅是楚州城内,就连城外各村寨都贴上了张德胜的通缉告示,告示下挂着杨琏的节度使大印,只要捉住了张德胜或者是举报着,杨琏都会对其进行重赏。杨琏也是希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人来举报张德胜。

    等了两日,果然,有人提供了消息,说是在城西北方向,靠近汉国的地方,哪里有很多密林,最近林子里有很多人出没,看他们的模样,不像是林中的猎户,而且说话的口音有些特别,不像是楚州一带的人。

    这时候,杨琏身边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人而已,要杀他,这是最好的机会。本来张德胜是打算靠近了杨琏再动手的,可惜杨琏似乎发现了什么,使得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张德胜连高呼,身后的张氏族人奋力杀了过来,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一往无前,官道上,顿时杀声一片,经过的行人纷纷躲避开来,这年头,就连官兵也不安全啊。

    杨琏骑在战马上,连连挥动长刀,左劈右挡,两名强人被他砍中,顿时鲜血淋漓,狼狈后撤。

    陈铁回头看见,正要回援,忽然,密林里一阵梆子声响,竹箭射了出来,事发突然,陈铁等人虽然反应比较快,还是有人受伤。密集的竹箭虽然无法刺穿战士身上的铠甲,但铠甲不可能包裹士兵的全身,有人中箭倒下,发出一声惨叫。有几人被竹箭擦过脸颊,顿时鲜血淋漓。

    “杀!”密林里,吴二狗见张德胜已经动手了,射出这阵箭羽之后,立刻带着人杀了出来,支援张德胜,务必要一战擒获杨琏。

    陈铁望着从密林里涌出来的强盗,脸色微微一变,这些强人至少有百余人,如此多的强人出现在这里,可真是太突然了。他挥动着兵刃,想要杀过去,但战马没有冲起来,而强盗举着长长的竹枪杀了过来,这些竹枪被削的十分锋利,而且非常坚韧,不容易削断,长刀砍在上面,只是留下一道痕迹,若是运气不好,长刀卡在竹缝里,很难拔出来。

    三十多人缠住了陈铁,余下的人都朝着杨琏蜂拥而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吴二狗还是懂的。乱战中,杨琏长刀舞的呼呼直响,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这几日的打劫,其目的是在于他,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为何要致杨琏与死地?

    朱琦等亲兵也都上前,奋力厮杀着,不远处的刘奇捻吓得两股战战,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德胜红着一双眼睛,围住杨琏拼命厮杀,好几次他差一点被杨琏砍中,杨琏也差一点被他砍中。

    朱琦见强盗越来越多,喝道:“杨节度,你先走,我等为杨节度断后。”

    杨琏奋力劈出一刀,逼退了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刘奇捻,喝道:“撤!”

    张德胜哪里肯让杨琏撤走?杨琏骑马,跑得快,若是让他逃走了,他这两条腿怎么追的上?他也连连高喝,率领张家子弟围住杨琏厮杀,不能让他的战马跑起来。

    双方都在拼命厮杀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官兵胜在装备精良,虽然突然遇伏吃了亏,但很快反应过来,损失了四五名骑兵,余下还有十几名轻伤,不过还能战斗。

    倒是张德胜等人虽然奇袭有了效果,但没有结实的铠甲,多人又没有战马,步战很是吃亏,反而死的人比较多,一百多人已经减员了将近二十人。

    “杀,杀了他,奖励十金,楚州城的漂亮女子任由他领走!”张德胜大声激励着。张氏族人听了,特别卖命的厮杀着,有几人悍不畏死的靠近了杨琏,一人被砍断了手臂,一人脸上中了一刀,惨叫着到了下去,余下几人顿时有些畏惧起来,这个人太厉害了。

    “一群废物,怕什么?”张德胜大声叫骂着,他目光阴冷地看了杨琏一眼,不要命地扑了上去。

    杨琏大喝了一声,手中长刀劈出,两人兵刃相交,兵戈之声响彻在耳边,两人手臂都是微微一颤,杨琏的情形稍微一些,他在战马上占据了优势,手臂只是酸麻,而张德胜却是捂着虎口,刚才这一刀,他吃亏不小,虎口被震裂了。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后退?张德胜大喝一声,再度扑了上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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