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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艳墨     绝色凶器txt下载     绝色凶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抱我

    空旷的走廊被两道门死死封住,油灯下,少年和少女靠门而坐,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还有一条缺了半块嘴的大蛇翻滚着,撞击在走廊两旁,发出一阵阵噪音,这景象极为诡异。

    莫小川的脸sè还有些发白,方才一路只顾着逃命,还不为所觉,此刻平静下来,倒是后怕不已,而且,在这密封的环境中,也让他很不习惯。

    小瑶显然要比他好的多,现在已经稳定住了情绪,听莫小川这般说话,竟是面不改sè,道:“先前,没有告诉你实情,只是怕你不跟我进来,以后自然没有什么必要骗你了,其实,骗人是很累的。”

    “你还有心情调笑。”莫小川看着那条大蛇,胃中一阵不舒服,起身正门上寻找着方孔,问道:“这道门还是那样开吗?”

    “嗯!”小瑶回了一句,也站起身来,一眼扫去,忽然,她面sè微变,道:“恐怕不是,这门怎么没有孔。”说罢,也俯身和莫小川一起寻找起来,只可惜,两人来来回回,将门整个拭擦了几遍,上面的尘土已经全无,仍旧不见方孔的存在。

    小瑶的脸sè变得很是难看,莫小川怔怔地看着她,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小瑶的确不清楚,她先前探查的最深处,只是在第一道门外,现在所在的走廊,她也是第一次进来,对此很是茫然。想了一会儿,道:“你力气大,推一推看。”

    莫小川疑惑地看了看她,心中并不抱什么希望,之前全力一剑斩下,都未能撼动分毫,现在用手推,估计也是徒劳,不过,全拿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也是好的。莫小川让小瑶躲开了一些,然后双手托在门缝处,用足了力气,朝里面推去。直到他因用力过度,脸红气喘,结果,却依旧如预想中的一样,那道门纹丝未动。

    小瑶脸sè难看地扶着莫小川坐下,道:“肯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现在什么时辰了?”莫小川看了看那由翻滚变作轻微蠕动的大蛇,深吸了口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瑶摇了摇头,道:“不过,估计外面天已经亮了吧。”

    莫小川没有说话,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小瑶看了看他,伸手去摸那包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包裹已经破裂,里面的东西漏去大半,只剩下一张酥饼了。小瑶将饼拿在手中,看了看,整个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伸手接过,看着她满身香汗,一脸灰尘的模样,心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再瞅瞅那空荡荡的包裹,轻叹一声,又递了回去,道:“你吃吧。我不饿……”

    小瑶摇摇头:“还是你吃吧,你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是我把你拉到此处受罪的。我一江湖女子,在外面漂泊惯了,饿一两顿没关系的。”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将饼递到她的怀里,闭上了双眼,靠在那里默不作声了。

    小瑶有些愧疚地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慢慢低下头,将手中的饼咬了一小口,又放回了包裹中。

    时间静静地流淌,似乎过的很慢,那大蛇终于不再动弹,几丈长的身子浸在了血水中,鲜血顺着流过,漫到了两人的脚掌边,小瑶咬了咬牙,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忽然,她站起来,道:“既然从这里进不去,咱们便回去吧。”

    莫小川抬眼过去,看那大蛇已经不动,点点头,道:“走吧。”说罢,起身朝外走去,经过蛇身时,顺手将那蛇头斩了下来。

    见他如此,小瑶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已经在这少年的身上起了作用,让他成熟了许多,不过,她却没有因此而欣喜,也不知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两人来到第一道门前,那门已经紧闭,蛇尾被紧紧夹着,只留下一道很窄的缝隙,里面的门上,却不见那方孔。

    寻了片刻,依旧没有找到,莫小川只好又伸手去推,却和第二道门的结果一样,门扇纹丝不动,看来,回去的路也已不通了。

    莫小川有些无力地垂手坐下,苦笑一声,道:“怎么也没想到,我会饿死。”

    此刻的小瑶已经少了往rì的活泼,面sè沉重,道:“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两人一时无言,静静坐着,隔了一会儿,小瑶起身,挨着走廊一寸寸地摸了过去,找寻着可疑之处。莫小川无奈,坐了一会儿,也跟着她在另一边寻去。最后,两人在第二道门前碰头,均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不禁大为失望,又坐了下来。

    很快,两人腹中都已经饥肠辘辘,一块酥饼推来让去,掉落在地,碎裂成了数块,莫小川不由的一怔,拾起一小块放在口中,喃喃道:“看来,的确要死在这里了,真是遗憾啊,我还没有和女人那个过呢……”

    小瑶面sè微红,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小川本想将寂静的气氛调解一下,没想到一句话反而使得更加安静了,头顶的油灯也不知还能燃多久,抬头瞅了一眼,又看到了油灯上的图案,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皱着眉,想了想,突然,他睁大了双眼,伸出右手看了看,急忙拉过小瑶,道:“你看!”

    小瑶瞅了瞅轻叹了一声,道:“早见过了,不就是个纹绣嘛,有什么稀奇。”

    “那你再看那里。”莫小川伸手一指。

    小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油灯上的图案竟与莫小川右手上的图案极为相似,一路上这些油灯渐多了,她早已忽略过去,却没想其中竟然还有这种隐秘。她急忙唾了一口唾沫在手,使劲地将莫小川那脏兮兮的手掌擦了干净,这才仔细对比起来。

    莫小川只注意到了这边一盏油灯,而小瑶就心细多了,将另一盏也仔细瞅过,发现,只有这盏上的图案与莫小川手掌上的一样,另一盏上的虽然相似,其中却还是有区别的。

    放下了莫小川的手,小瑶忽然说道:“抱我。”

    “啊?”莫小川睁大的眼睛,先前虽然抱过一次,但那是为了逃命,并未多做他想,现在被主动要求,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快啊。”小瑶催促道。

    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张开手臂将小瑶搂到了怀中。

    “你干什么?”小瑶俏脸一红知道莫小川会意错了,伸手推开了他,娇嗔说道:“抱腿啦。”

    莫小川恍然大悟,有些尴尬地弯下了腰,将小瑶抱了起来。

    摸到灯盏后,小瑶示意莫小川停下。那灯盏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铸,燃了这么久竟是触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她双手抱着灯盏拧了半晌,那灯盏却是全然未动,甚至连里面的灯油都不曾晃动一丝。

    小瑶有些失望地让莫小川将她放下,低眉想了想,双眼一亮,道:“我明白了,那东西可能只有你才拧的动。来,我抱你!”说着,也不等莫小川说话,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腿,可无论她如何使力,莫小川却沉重如铁,丝毫不为所动。小瑶不由得有些泄气,道:“你怎么比猪还重啊。”

    莫小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笑了笑,将插回背上剑鞘的长剑把了出来,放到一旁后,道:“好了,这次抱吧。”

    小瑶将信将疑地又抱住了莫小川的腿,这一次虽然依旧有几分吃力,却已能将他抱起,不禁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知道她在路上跟踪自己的时候,应该是怕被发现,距离保持的很远,故而不知道林中所发生的事,但这件事解释起来颇为麻烦,而且,此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便摆了摆手,道:“回头再与你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要紧。”说罢,双手已经能够抅到灯盏,将右手托在那灯盏的图案出,用力一拧,只听得又一阵机簧响动之声,第二道门,缓缓升了起来。

    待第二道门完全地升到顶处后,小瑶放下了莫小川,探头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好似特别的空荡。

    “你等我一下!”小瑶说着,从怀中摸出匕首,几步跑到了大蛇身旁,双手并用,不一会儿,割下一大块蛇肉,将包裹装得慢慢的,这才跑了回来。

    莫小川看着她背上血淋淋的包裹,再看她的手中还提着一颗蛇胆,不禁想起以前看到的那则生吞蛇胆的女孩脑子里长了寄生虫的新闻,忍不住皱眉,道:“这蛇胆不能胡乱吃的,快扔了吧。”

    “你懂什么,这可是极为难得的入药炼丹材料。”说罢,也不管他,小心翼翼地把蛇胆包裹好,别在了腰上,这才迈步朝里面走去。

    莫小川摇了摇,他记得历史上李世民就是因为吃这些丹药而死的,对此一项不怎么感冒,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偏离了历史轨道,不可能再有李世民了,但是,对炼丹一道,却依旧抱着怀疑态度,不过,小瑶既然坚持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拾起长剑,跟着她走了进去。

    行在前面的小瑶已经打着了火,但是,这里和外面的构造完全不同,周围都是怪石,还有一条漆黑的小溪在怪石见流淌,唯独不见灯盏,寻了一会儿,找不着可燃之物,手里的火苗却已经到了尽头,开始烫手了。

    小瑶急忙将手一松,火苗顺势而落,掉进了小溪之中。

    忽然,“腾!”的一声,那小溪触火便着,瞬间弥漫开来,周围一片通亮,在溪流的尽头,一泊小湖整个燃烧起来,变作了一片熊熊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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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火海

    在怪石之间的缝隙内,火苗高蹿,恍似长的眼镜般四处奔腾而去,待停下时,莫小川身前已经是一片火海,在左侧不远处,是一道几丈高的瀑布,此刻也已经燃起大火。瀑布见多了,但是,像这种燃着火的瀑布,还是第一次见,景象甚为壮观。

    不过,莫小川此刻却无心观景,只觉得后怕不已,倘若两人再往前迈一步,很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了。小瑶与他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打量起了周围环境。

    此处是一百余丈的空旷之地,那燃火之物,应该是火油,当然,这只是莫小川的猜想,作为一个用惯了电的无车一族,他连汽油和煤油都分辨不出,自然无从考证。放眼望去,怪石丛生处只是前方一段距离,再往里,便是由火油聚积的一泊小湖,小湖的尽头,一条由白石铺砌的台阶蜿蜒而上,台阶尽处,笔直地石柱连接着上方,整齐的两旁排列。至于石柱后方,因地势已高,便不看见了。

    “你说,上面会是什么?”小瑶有些出神道。

    “你比较有经验,你说说看。”莫小川也呆望着。

    “我猜,应该是一个大殿吧。”小瑶低声说罢,不见莫小川说话,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倒是说说看啊。”

    莫小川苦笑摇头,道:“我是在想,我们怎么过去,即便你的轻功卓著,可以水上漂,也不能火上漂吧。”说罢,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小瑶怔在了那里,方才只顾着兴奋,把最根本的问题忽略掉了,她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就等,你去把那蛇拖进来,够吃些时候了!”她的话语刚落,身后突然一声巨响,第二道门,关了起来。小瑶的脸sè有些难看,回头瞅着紧闭的巨门,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莫小川瞅了一眼,道:“反正走出这门,也还是出不去,关与不关也无所谓了。”小瑶的确想的太过简单了,在这种大火下,这密封的地方,便是有通风口,时间长了,怕也是氧气不够用,怎么能够耽搁太久,当然,他不会傻到和小瑶讲这些,先不说她信不信,即便信了,估计也会把自己当怪物看。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却是可以提出来的,那就是他们两人的饮水也在先前丢了,莫小川轻叹一声,又道:“有了吃的,没有水,也会渴死的,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过去,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了。”

    小瑶只听说过坐而待亡一词,莫小川依照后世的习惯这般说出来,倒也没有造成她的理解困难。她的神情有些没落,其实,此处的景物她都仔细看过了,没有什么能够通行的,就旁边有一条石船,看起来也像是一雕塑,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她伸手一指,有些泄气,道:“若是那东西能用就好了。”

    莫小川顺势望去,不由得双眼一亮,道:“你怎知它不能用?”

    “白痴!”小瑶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用石头做的船吗?”

    莫小川不理她,在自己出生的世界,几十吨的钢铁巨轮都可以航行,石头的比重自然要比铁轻些,只要构造合理自然能够用的,他快步行过去,伸手抚摸,那石船在火中炙烤也有了一会儿,却丝毫没有温热之感,他用力推了推,石船果然在火海中移动了一下。不过,能漂起来,不等于能坐人,而且,莫小川现在还是一个“体重”严重超标者。

    他试探着先将长剑放了上去,石船虽有些下沉,却并无大碍,他迈步上了石船,小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正yù出言阻止,却发现莫小川好端端,还朝她召了召手。小瑶走过来,有些疑惑地说道:“真的可以?”

    莫小川也不与她废话,直接说道:“自从我们进入这里,怪事太多了,你也别用常理度之。”

    小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迈步上去,见石船又有些下沉,依旧安然无恙,她这才放下了高悬的心。莫小川用长剑抵着岸边,用力一撑,石船晃晃悠悠地朝着火海中驶去。小瑶看了看一旁的船桨,只见这东西也是石头雕刻而成,双手握住,掰了掰却纹丝不动,回过头来望向莫小川。

    “我来试试吧!”石船长约丈许,宽也半丈有余,两人身在其中并不会被一旁的火苗烧着,莫小川收起长剑,说着话,绕过小瑶,坐在石船石船zhōng yāng处的一个石凳上,双手刚好可以扣住两边的船桨,双臂用力,船桨顺势而动,溅起不少的火苗,吓得小瑶一阵尖叫。

    “你慢点,会死人的。”小瑶气恼地说道。

    莫小川回头和她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继续划桨,划了一阵,便熟练起来,石船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小瑶坐在莫小川身后,一对大眼睛左瞅右望,尽管她以前经常会进入一些古墓,但今rì这种身在火海之中还是初次体验,尤其是那燃着大火的瀑布,着实壮观。

    一叶小舟在大火中徐徐前进。小瑶回过头,看着莫小川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暖意,不由得将头靠在了他的背上,画面很是温馨。但这画面很快被莫小川破坏掉了,只见他一耸肩,道:“别闹,我还控制不好,万一溅起些来,烫着你便不好了。”

    小瑶气恼,正想捣他一拳,瞅了瞅周围的大火,还是作罢了。

    满是大火的小湖,其实并不大,只是火势让它显得壮观了,没过多久,石船便停靠在了对面的岸上。

    莫小川率先跃了上去,伸出手将小瑶拽上岸来,两人抬起头,面前白石铺砌的台阶直通上方,相互对望一眼,同时迈步走了上去。

    随着攀登,上面的石柱真容也收入眼底,近看上去,这些石柱表面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光滑,甚至还有些粗糙,不过却是直通上方,笔直的厉害,难以想象,在这个时代光靠人工能够修出如此宏伟的石柱。

    看着石柱,莫小川有些期待上面的其他建筑会是怎样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瑶似乎与他所想一样,几乎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两人的表情都怪异了起来,因为这和想象之中的差别太大了。顺着两排石柱望去,在石柱的尽头,一个山石砌筑的高台出现在那里,高台之上,一间用石砖搭台的小屋显得极不协调。但结合上其他建筑的方位,很明显它是处在中间的,由此说明,的确这小屋才是重点。

    失望归失望,但这种宏伟离奇的环境下,出现这普通的小屋更显诡异,不免又加重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过去吗?”到了这里,小瑶反而有些退缩了。

    “过去!”莫小川咽了口唾沫,道:“反正也回不去了。不过去就是等死。”

    “好!”小瑶点点头,揪了揪莫小川的衣袖,一挺胸脯,迈开大步朝前面走去。不过,莫小川注意到了,她在行走时,看到地面有些许凸起或者与其他地方比有些异样的地面,都会很小心,应该是怕中什么机关。

    莫小川知道她在这方面有经验,也就跟着她的足迹前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过于小心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十分的安全,只到他们来到小屋门前,都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而且,此处十分干净,连一根虫子都没见着。

    不过,愈是这样,小瑶心中愈是有些没底,蹙着眉,道:“太奇怪了,这里怎么会这么干净。看外面的灯盏,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这怎么可能。”

    莫小川望了望四周,摇头,道:“这里都是山石没有一点土层,灰尘少也是自然的。”

    “你不懂!”小瑶摇了摇头,道:“咱们身在此处呼吸却如此通畅,说明这里的通风做的很好,有风就会有灰尘的,几百年下来,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灰尘,肯定有蹊跷。”

    莫小川疑惑地仔细观察了半晌,发现在他们头顶处,有一块和山体连接的巨石,颜sè和周围的山石一般无二,方才两人的注意力被小屋吸引竟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看清了这些,在看小瑶神sè凝重的模样,他不由得想笑,揪了揪小瑶的衣服,伸手一指,道:“你所说的灰尘,应该都落在上面了吧。”

    小瑶诧异,抬头一瞅,待看清后,面sè大变,急忙拉着莫小川像后退去。

    待两人退出巨石的范围,小瑶这才惊疑不定地仔细观察起来,只见那巨石与山体整个连接在了一起,低端粗大,突出的地方扁窄,应该只是山体的一部分,并不是什么机关。

    莫小川让她吓得够呛,揪了揪她的衣服问道:“怎么?有危险吗?”

    小瑶顿了顿,摇头道:“没事,我们进去吧。”说罢,迈步朝前走去,也不管一脸错愕的莫小川在一旁瞪眼。

    待莫小川再次来到屋前,小瑶已经推开屋门将头探了进去。莫小川正yù询问里面有些什么,却听小瑶惊奇地说了句:“怎么会这样……”

第三十二章 内功

    “找到少统领了吗?”卢尚的声音中充满的焦急之情。

    “没有!”

    等到的答案又一次让卢尚失望了。

    那rì一番激战过后,那帮江湖人士,对上军中好手,在配合上还是差了些。卢尚等十余人在只剩下六个人之时,终于将他们杀的死伤大半开始败退。

    步兵对骑兵,若是借着周围环境掩护,还可能一战,一但逃跑,激战就变作了屠杀。

    最终,卢尚等人以惨胜收场。

    这也是因为对方没有与骑兵交战的经验,而这次与莫小川随行的又都是韩成特意挑选出来的百战之士,才有此战局。若下马单论武功的话,卢尚他们半分胜算都是没有的。

    一战过后,卢尚担心莫小川,留下三人收拾同伴尸体,便带着另外两人朝着莫小川逃离的方向寻来。

    一天一夜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老者的尸体,却不见莫小川的身影。卢尚心中焦急万分,喉咙都快喊破了,依旧没有丝毫线索。不得已下,只能先处理伤者,再做打算了。

    不过,见着了老者的尸体,高悬的心也放下了几分,至少可以证明少统领应该还活着。只是茫茫大山要寻着人却是不易,最后,六人商议一番,决定留下两个伤比较重的守在交战之所等候,其他四人继续寻找。

    卢尚在外面焦急的寻找着他,莫小川现在却被屋中的景象所吸引了。

    其实,小屋之中并无特别之处,几乎和普通人家的房屋没什么区别,看模样更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这也正是小瑶惊讶所在。

    屋中陈sè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窗帘是粉sè的,显得整个屋子很温馨,在床边放了一口大木箱子,箱子上挂了一把锁,但并未锁上。

    莫小川伸手去揭箱盖,却被小瑶拦住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古墓显然不可能如此简单,一路上虽然惊险不断,但到了最后竟然如此,实难让这位挖过无数人祖坟的少女放心。

    推开了莫小川,她掏出匕首,慢慢地插入箱子的缝隙中,然后示意莫小川将桌子搬过来,挡在了身前,这才一点点地把箱盖打开。

    结果证明她只是虚惊一场,箱子里的东西很是简单,只有两块牛皮,和一个剑鞘。

    小瑶将那蛇肉倒掉,用包裹将手包好后,把剑鞘和牛皮拿了出来。剑鞘看起来很是普通,但摸在手中甚为沉重,小瑶将桌摆好,把东西放了上去,与莫小川面面相觑,均有些不明所以。

    那剑鞘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疑惑地把长剑取下,对比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剑鞘竟和他随身的剑鞘一般大小,只是看起来更普通一些,远没有他现在用的华丽。莫小川下意识地拿起了剑鞘,却又引得小瑶一声惊呼。

    “怎么了?”莫小川把长剑拔出插入新得来的剑鞘问道。

    “你怎么那么白痴啊!”小瑶嗔道:“若这剑鞘上有毒怎么办,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其实,我仔细想过了,这里的主人应该无意加害我们,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死,只要那第二道门封死了,我们便会活活饿死在走廊中,也到不了这里了。”

    小瑶瞅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不过,对他如此轻率还是有些不满。

    摊开两块牛皮,它们的作用一目了然,因为在牛皮的边缘处都写了名字,那块较大一些的上面写了“内功”二字,小的上面写的是“地图”二字。

    小瑶先将地图拿起仔细瞅了半晌,有些失望,道:“这是一张残图,应该还有其余的部分,单看这张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说罢,又把另一张拿了起来,只扫了一遍,便气恼地扔在了桌上,道:“这是什么内功嘛,根本就是废纸一张!”说着,摔在了桌上。

    “有什么奇怪之处吗?”莫小川不懂内功,自然也无法分辨,但好奇之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既没有说明行功筋脉,又没有……”说到这里,小瑶有些不耐烦,道:“哪有这样的内功,总之没有用了。”

    莫小川拿起那张所谓内功的牛皮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看了两眼不太明白,抬头问道:“出劳宫聚阳池、中储而回气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右手劳宫穴开始行真气逆流而上,运至左手的中储穴,再返回来。”小瑶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是集中到了那张写了地图的牛皮上。

    “这不是有行功筋脉嘛!”莫小川嘟囔了一句,他对这些穴位实是不懂的,不过,中储和劳宫两个穴位还是知道的,因为在小瑶教他剑法的时候提过几句。

    “这哪里是什么行功筋脉啊。”小瑶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人这样练功的,把真气从右手行至左手再返回来,来回几次,不死怕也是残废了。”她说着话,却见莫小川脸sè憋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不知怎么了。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圆睁,出手如电,朝莫小川身上点去,却被一股巨力猛地弹了回来,莫小川也跟着跌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了?”小瑶急忙跑过去扶着他道。

    此刻,莫小川的脸sè已经好了许多,轻轻摆了摆手,道:“没事,方才听你说着,不知怎么,突然身子就好像触电一般,浑身难受,现在好多了。”

    “触电?”小瑶不解。

    “哦,就是身体发麻,犹如针刺。”莫小川知道自己失口,急忙解释道。

    “这是练功行错了筋脉才会出现这样,你不会是按照那上面行功了吧?”小瑶大惊。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摇了摇头。

    “你动一动你的手看。”莫小川又在小瑶脸前摆了摆手,问道:“怎么了?”

    “不对呀。如果你按照那上面的方法行功,你的手现在肯定是拿不起来的……”小瑶眉头紧锁着,思索一会儿,没有头绪,再看莫小川已经无恙,便不再纠缠此事,抬起头左右看了看,道:“此处不是久留之所,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有注意到,握在莫小川右手中的长剑流光闪动一会儿,又慢慢地敛了回去。

    “好吧!”莫小川站起身来,方才那种酥麻之感已经完全消失,身体几乎反倒jīng神了些许,顺手将那写着内功的牛皮放到了怀里,又将长剑背好,说道:“出去自然是要出去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你把箱子搬起来。”小瑶盯着那张“地图”道:“按照这上面的路线,出口在箱子下边。”

    莫小川将箱子挪开后,果然,下面出现了一个洞口,他面sè一喜,道:“是了!”

    小瑶点了点头,道:“我先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你再进来。”

    莫小川摇头,道:“怎么能让你一姑娘探路,还是我来吧。”说罢,身子一矮,进入到了洞中,随后,一声惊呼,声音渐远,很快便听不到声响了。

    小瑶大惊,一咬牙,也钻了进去。一踏入洞中只觉得脚底丝毫不能借力光滑异常,整个人瞬间跌倒,仰面朝天地朝着下方滑落而去,速度极快,她伸手想抓着些什么来减缓下滑之势,却是徒劳无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借力。

    冲在前面的莫小川此刻又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这通道便如同一条加长了的滑梯,下滑中,耳边渐渐传来水声,而且听这声音便如江河奔腾一般,愈来愈大。

    “呼!”伴着莫小川的喊声,他的身体冲出了通道,飞在空中,在他身下是一汪潭水,头顶却是一道瀑布,方才,他便是冲那瀑布zhōng yāng处冲了出来。

    “噗通!”水花四溅,莫小川跌落到了潭水之中。紧接着,小瑶也飞了出来,紧跟其后,也跌落进来。

    一旁的树林中几只猴子朝着这边探着头,不明所以地瞅着。隔了半晌,莫小川从水中探出了头,吐了两口水,又伸手将小瑶也揪起,两人游到岸边大口地喘着气。

    “我说,你下来时就不能打个招呼嘛!”莫小川揉了揉脖子,道:“若不是我脑袋躲的快,脖子就要折在你的屁股下边了。”

    “你还说。都不是因为你,害的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小瑶反唇相讥。

    歇了一会儿,莫小川站起身来,看了看天sè,此刻正是中午时分,rì头猛烈,身上的衣服应该很快就能干了。低下头来,正要拉小瑶起来,突然,他两眼发直,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小瑶疑惑地看了看他,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脸sè瞬间惩得通红,双手掩胸怒骂,道:“梅少川,你个yín贼。”

    莫小川呆了呆急忙转过身去,喃喃道:“是它自己露出来的,不是我故意要看的。”

    小瑶气极,面sè羞红,将裸露出大半的酥胸用衣服遮挡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莫小川,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两人一时无言,隔良久,莫小川身上的衣服都干的差不多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慢慢地扭过头,道:“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吗。”

    小瑶别过头,不理会他。

    “唉!”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你若要我负责,大不了我娶了你便是了。”

    “呸!”小瑶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你想的美,谁会嫁给你这yín贼。”

    “这是你自己不嫁的,以后嫁不出去可别赖我!”莫小川嬉笑着道。

    “你……”小瑶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瑶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看着他,道:“你的人应该在寻你了,你去找他们吧。”

    莫小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那你呢?”

    “我?”小瑶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小贼,哪里敢见官。若是有缘,估计我们还会见的。”说罢,起身,道:“我也该走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两人终究是要分开的,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倘若王管家想要抓她,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对了。”正要离开的小瑶,突然又回头,道:“我姓罗,叫罗瑶,这次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说罢,笑了笑,快步跑开,身影在树林中闪烁了几次,便被树木完全遮挡,不见了踪影。

    莫小川呆望小瑶离去的方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隔了片刻,他抬起头,根据太阳的方位辨别出了方向,迈开步子,朝西北方行去了……

第三十三章 老道士

    幽幽青山中,积叶布满整个树林。林边的山口,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行走在林间,十分艰难,每走一步,脚掌都会陷入积叶之中,没至半腿,随着踏入实地,那人轻叹了一声,正是莫小川。

    这看似不大的树林,莫小川已经走了两rì了。平rì间走在平实的道路上不觉得自己背上的剑有什么不同,只到此时他才感觉出了苦处。

    林中的积叶常年累月,经过风雨吹打,已经变得十分厚实,一般人走在上面,碎叶最多没到脚面,但有了那近两百斤重的长剑再加上一把五六十斤的剑鞘,他的体重已经快达到四百斤重,虽他自己不觉得如何沉重,可这些积沉的树叶却支撑不住,故而,本来至多半天便能够走出的树林,他硬是两天才走了出来。

    看着山谷前陌生的环境,抬头又瞅了瞅太阳,莫小川拍了拍脑门有些无奈,在林中因树冠遮挡了rì头,辨不清方向,此时他才发现,竟然又走偏了。

    与小瑶分别已经两rì,从起初的失落,到现在的平静。莫小川想了很多事,他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卢尚他们,虽心里有些不敢肯定他们是否安全,但对卢尚,他还是有信心的。他现在伸出另外的山口,从这里直走下去是一条深谷,不知通往何处,看了看两旁不是很高的岩壁,莫小川觉得先攀上去再说。

    攀岩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再加上背上的重剑,一些突出的小石子根本就不能支撑他的重量,如此,攀爬的十分艰难。不过,好在岩壁不高,也不陡峭,上面有许多坑坑洼洼可以借力处,就在即将攀至岩顶时,莫小川傻眼了,因为在最上面一截光滑入境,根本无从借力。

    正当莫小川犹豫要不要拔出剑来试试的时候,上面突然一苍老的声音,道:“小子,要不要帮忙?”随着话音,一根长绳扔了下来。

    听到有人,莫小川心中一喜,刚要伸手去握拿绳子,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摇头苦笑说道:“多谢,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太重了,你拉不动我的。”

    “要帮忙就少说废话,没试过你怎知我拉不动,再说此处又不高,便是摔下去也死不了人。抓好了,我拉你上来!”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之sè,听他的口气,似乎拉莫小川上来和提一根毛没什么区别。

    莫小川回头看了看,的确不是很高,犹豫了一下,便抓紧绳子,拽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这才放下心来,稳住身形后,正要开口示意,却听上面上人又道:“年纪轻轻的,有了绳子就自己爬吧。还想让我老头子拽你吗?”

    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并用爬了上来,这才看清,那绳子哪里有什么人抓着,分明是拴在一棵大树上,而在树下,一个身着道袍的人,正抱着一大坛子酒,仰头狂灌。因酒坛子挡着,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那花白的胡须可以证明,这道士应该上了年纪。

    看着那绳子,莫小川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不过,对方毕竟是帮了他的,而且,一会儿很可能需要向他打听道路,也不便得罪,便抱了抱拳,道:“多谢道长。”

    “不错!”老道士笑着放下了酒坛,道:“小小年纪便荣辱不惊于sè,rì后必成大器啊。”

    “道长过……”莫小川刚说了半句,突然看清了老道士的容貌,不禁愣在了当场,吃惊地喊道:“爷爷?”

    “哎呀呀!”老道士站起身来,看着莫小川,道:“十余年不出山,现在的孩子都变得这么懂事了?只是你叫了我爷爷,那梅世昌不得叫我爹吗?不好,不好……那么大胃口的儿子,老道士我可养不起……”说罢,低眉沉思,似乎在想着什么。

    仔细凝视着老道士,莫小川这才看清楚,这老道士虽然与自己另一个世界的爷爷颇有相似之处,但并不是他。不过,两人也太过相似了,一样花白的胡须,在风中轻荡,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势,可同样,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吊儿郎当气质也隐藏不掉。在容貌上,同样清瘦,只是这老道士说话多了几分随意,却少了几分装腔作势。

    “晚生失礼!”知道自己看错人后,莫小川有些尴尬对施了一礼,道:“听道长的意思,与家父相识?”

    “认是认得。”老道士摸了摸胡须,道:“只是当初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整rì奔走的商人,现在都是一方统领了。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老道士咯。”

    莫小川不知该如何答言,只好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道长怎知我在这里?”

    “哦!”老道士捏着胡须,道:“老道士我前几rì在山中遇到一黑汉子在找你,便答应他帮着寻一寻,今rì见林中飞鸟乱串,便知定然有人经过,如此就在这等了。果不其然,让我逮到你了。”说罢才发现,一不小心揪下几根胡须来。

    听着老道士的话,莫小川抹了一把汗,细细一想,那黑汉子很可能便是卢尚,也顾不得理会老道士如何用词,急忙问道:“他们在哪里,道长可否带我前去?”

    “带路是可以的。不过,那酒,你得帮我拎着。”老道士指了指树下的几坛酒道。

    “这个自然。”莫小川很爽快地提起了酒,道:“道长请吧。”

    老道士微微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迈开步子,慢吞吞地朝着西边的山丘走去。莫小川跟在身后,也不好催促与他,就如此,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山丘顶端,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好了,把酒放下,去拾些干柴来。”

    莫小川皱了皱,以言而行。

    干柴拾回不少后,老道士又说道:“再拾些湿的来。”

    莫小川听他如此一说,双眼一亮,道:“道长可是和卢大哥约好了以烟火为号?”

    老道士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摸了摸胡须,道:“无需多问,自去便是!”

    莫小川急忙又跑去,弄了些湿柴回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老道士掏出火石慢慢点燃干柴,又用湿柴搭起一个架子,将酒坛子放了上去,悠闲地闭目养神去了。

    莫小川一时气结,敢情这老道士是在戏弄自己。

    隔了一会儿,老道士慢慢地将酒坛子拿了下来,从一旁的包裹中掏出了两个酒碗放在面前,斟满后,递给莫小川一碗,道:“不错,胸中有怨气也能忍得住,小小年纪已属不易,来一碗吧。”

    看着老道士方才从火中取那酒坛,竟丝毫不惧火焰,莫小川便知这老道士不简单,胸中的闷气不由得散去不少,伸手接过酒碗,仰头灌了进去。

    “不错,小小年纪便能……”

    “我说道长,可不可以换个话题。”一碗酒下肚,莫小川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用这个口吻说话了。

    老道士微一错愕,笑了笑,道:“你没觉得这样说话会显得很是高深莫测吗?”

    莫小川撇着嘴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老道士讪讪一笑,道:“喝酒,喝酒!”

    又是两碗酒下肚,两人都沉默无言,不再说话了。过了半晌,老道士似乎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开口,道:“能把你的剑给我看看吗?”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道:“此剑甚重,怕道长拿不起来。”

    “小小年纪,怎地这般小气。”老道士瞅了瞅莫小川一脸的不信。

    莫小川无奈,只好从背上解下长剑递上前来,道:“道长若是不信,尽管拿了便是。”

    老道士笑了笑,伸出手来,抓着剑鞘就将长剑提了过去,竟是没有半点阻碍,好似提着一把普通的剑一般。

    这次轮到莫小川惊奇了。

    只见那老道士将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道:“煞气内敛,希望一直如此吧。”说罢,将长剑递回,道:“酒喝的差不多了,那几个小子也该来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远处一阵马蹄声响,接着,卢尚带着另外五人快马奔来。

    来到近前,卢尚和其余五人同时下马拜倒,齐声道:“属下保护不力,请少统领责罚。”

    莫小川赶忙将他们扶起,道:“卢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该罚的是我才对,若不是因为我……”说到此处,看到六人面上均闪过一丝痛sè,莫小川便住了口,改言道:“你们这几rì幸苦!”

    “不幸苦,少统领能安然无恙便好!”卢尚说着,感激地看了老道士一眼,道:“道长果然守信,卢尚服了。”

    “先坐下来喝口酒吧!”老道士笑了笑道。

    卢尚摇了摇头,道:“道长的好意我们心领,只是我们还有重任在身,在此已经耽搁太久,便不打扰了。”

    “你们不必去了。”老道士将碗中的酒喝干了,道:“他们也该到了……”

    卢尚和莫小川均感疑惑,诧异地看了看老道士,同时问道:“他们是谁?”

    “自己看不就知道了。”老道士说罢,伸手一指,只见从山丘下,几匹快马疾奔上来,起先还是一个小黑点,很快便能看清马上之人的长相了。

    卢尚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是韩将军的亲兵,领头那人我认识,叫孙楚生。”

    卢尚的话音刚落,那几匹快马便至近前,为首的那人跃下马来,朝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少统领,韩将军有令,统领大人已经回信,请少统领无需再前往,立即返回。”

    莫小川与卢尚面面相觑,同时望向了老道士。

第三十四章 偷梁换柱

    北疆大营。

    连绵的chūn雨并未使得北疆大营有丝毫松懈,北侧的蛮夷军虽虎视眈眈,却没有丝毫动作,西北方的西梁军也深沟高垒,一副采取守势的模样。

    依照目前的形式,虽然已经可以肯定西梁军和蛮夷军之间并无联系,但邓超群和韩成却怎么也不理解现在三方相持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梁军的动静还可以说他们也不知道蛮夷军会突然而至,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采取守势。而蛮夷军的出现,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说,蛮夷军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先不说此时出兵他们能够捞着什么好处,即便是想突袭,也不应该挑这个时候。西梁和燕国虽多年征战,彼此视为仇敌,但在对外族的战争上却是从不手软的,以前也有联军对抗蛮夷的先例。

    既已确定蛮夷军和西梁军没有联手,那么蛮夷军此时前来,到好像是给燕国解围的,好让中土两国合力对付他们。

    就在邓超群和韩成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梅世昌的密函送了过来。

    在密函中,梅世昌对目前的形式简单分析了一下,便得出结论,蛮夷国内部应该有了大的变动,这才导致他们大军来此,虽不明具体情况,但在梅世昌一层层的分析和排除下,这个可能是最大的。这一点邓超群和韩成很是认同。

    不过,梅世昌在密函中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提及了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同时也已言明他对这边的形势很了解,无需派人前往南线,如此,韩成才派人急召莫小川回来。

    “少统领什么时候到的?”邓超群与韩成商定军事之后,问起了莫小川。

    “昨晚便回来了。派去的兄弟折损了五个。”韩成脸sè露出一丝痛sè,他这次派去的都是手下的得力干将,折损的五人中,王双是校尉,其他四人都是总旗,均是从小兵干起,凭真本事一路拼杀上来的。虽然北疆不缺这样的勇猛之士,但一次折损五人而且还不是在大战之中,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不过,还好少统领没出什么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由此,韩成对王管家心中更加不满,因而,莫小川回来的消息也没有派人通知他。

    邓超群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统领大人给出的对策,我们都看过了,你认为如何?”

    “扮作西梁军去偷袭蛮夷大营,再将蛮夷追兵引入西梁军,的确很妙。不过,此计只胜在一个奇字上,其中的危险也很大啊。万一事情败露,被西梁和蛮夷发现,很可能会破坏现在的平衡,引火烧身,两面受敌。”韩成不无忧虑地说道。

    “这个,我自然也是想过的。”邓超群也有些担心,道:“不过,统领大人应该是顾虑到我们北疆现在军中空虚,僵持下去,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这才行此险策的吧。”

    “嗯!”韩成深以为然,道:“此法倒也是可行的。至少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比统领大人更好的办法。”

    “这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让我很是不解。”说着,邓超群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到了韩成手中,道:“这是统领大人的私信,你看一看。”

    韩成接过信来,仔细看罢,双眼圆睁,道:“统领大人的意思是让少统领带兵奇袭?”

    “信上写的很是明白。”邓超群道:“所以,我也有些不解,但这的确是统领大人的笔迹。”

    “送信之人可靠吗?”韩成追问道。

    “可靠,是统领大人的亲兵,而且是与密函同时送至的。只不过,依他所言,此信是在他出发后,由另一人追上他补过来的。”邓超群疑惑,道:“他说那人叫戴军成,是统领大人的亲卫,此人我不熟悉,你可知晓?”

    “他是梅府的人,是统领大人的私人护卫,应该也无问题。”韩成皱眉,道:“只是,少统领虽是人中龙凤,但毕竟太过年轻,没有带兵的经验,统领大人怎么会将如此重任交付与他,这不像统领大人的做事风格啊。”

    “看来,统领大人是有心培养少统领了。”邓超群想了想,道:“此行虽险,但倘若成功,便是奇功一件。咱们北疆的将士都敬重有真本事的人,若少统领可以平安回来,统领大人以后想重用他,将士们也必定拥戴,顶的上在军中磨练十多年了。统领大人如此做,也不无道理。”

    韩成眉头紧锁,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在礼。不过,此事切不可让陈光明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邓超群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笑了笑,道:“这话说的有意思。”

    “我也是从卢尚那里听来的,好像是少统领说过。”韩成也笑了笑,说起莫小川,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之sè,他并不知道莫小川也是盗了后世宋朝留下的词,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少统领,从第一天入军,他便看这小子很是顺眼。

    “少统领在年轻一辈中的确算得上是其中翘楚。在这之前,竟然能落得那般的名声,看来,这其中统领大人用心良苦啊。”邓超群感叹地说道。

    “统领大人之才便让朝廷之中的一些小人忌惮不已,倘若让他们得知少统领也是这般奇才,恐怕就算早让少统领进入我大营,也会被人刻意打压,无法抬头,统领大人这般做虽委屈了少统领,但也确实有其难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便不必妄加猜测了。”韩成说罢,话锋一转,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少统领才刚回来,让他休息几天吧。”邓超群说罢,面露犹豫之sè,顿了一下,道:“这几rì先不要告诉他,可以让少统领回府中看看,多住几rì,放松一下心情。”

    邓超群的话中隐意,是怕莫小川有去无回,想让他在家中多住几rì。这层意思韩成自然听的明白,不过,这只是担心,若计划好了,莫小川还是能够平安返回的,故而,他也不点破,只是轻轻点头,道:“我去安排。”说罢,走出了大帐。

    韩成出来后,并未亲自到莫小川的住处,只是派人送了一个信过去。

    正在帐中与老道士胡扯的莫小川,听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后便面露喜sè,说实话,经过此番生死之险,他对亲情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几rì想念那个喜欢揪着他头发的妹妹。当即便背起长剑向外行去。

    老道士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的酒坛子从未放下,依旧边走边喝着,不时问一句,道:“小子,你这是要回家吗?”

    “你管这么多干吗?”莫小川摆了摆手,不理会他。虽然老道士那rì的确让他们很是震惊,不过,这老东西的不着调也让人无奈的厉害,几十岁的人了,手不离酒不说,便是方便的时候,也不避讳人,想起什么地,便随意处之。

    尽管莫小川知道这老道士是有真本事的,可还是对他尊敬不起来,称呼也随着熟悉程度的增加,从道长改成了老头。老道士也不介意,似乎叫老头更为顺耳一些,这些rì子反倒与莫小川更亲近了些。今rì听到莫小川要回府,也就跟了出来,道:“小子,带上我怎么样?”

    “你去干什么?”莫小川大摇其头,道:“你便待在军中,过两天我就回来。”

    “和那黑粗子待在一起?”老道士连连摆手,道:“不习惯,不习惯。还是你小子顺眼一点。”

    莫小川无奈,只好带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营,直奔洛城,回到城中,莫小川顿感亲切,左瞅右望,放慢了速度,后来刚才跃下马来,徒步往梅府方向走去。

    途中,本是一脸醉意的老道士忽然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所吸引,双目盯着那人良久未动。莫小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普通,并无异状,与其他街上的行人好似没有什么两样。不过,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他们的目光,朝这边瞅了一眼,慢慢踱着步子,进入了一旁的成衣店。

    “小子,你先回去,改rì我再去找你。”说罢,老道士将酒坛子一扔,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莫小川满脸疑惑,不过,以老道士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便不去管他,上了马径直回到了梅府。

    踏入极乐园,莫小川高喊了一声:“小三子!”

    小三子从他的屋里奔出来,看到莫小川有些激动的差点来了一个熊抱,最后还是因为主仆有别改作了行礼,道:“少爷,小的可想死你了。”说罢,自觉失言,在自己脸上拍了一把,道:“看我这张嘴,什么死不死的,我家少爷长命百岁……”

    “我也想你们!”莫小川拍了拍小三子,不以为意地打断了他的话,将目光投向了两个闻声跑出来的小丫鬟身上,只见她们一对小脸泫然yù泣,奔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莫小川。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掰开了她们的手,道:“怎么了?小三子欺负你们了?”

    “三哥没有欺负我们,是我们想少爷了。”其中一个最快的抢先回道。

    “好了,去帮我打些水来,这些天身上都馊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两个小丫鬟破涕为笑,转身去忙了。莫小川抬头望了望天空,轻叹一声:“还是回家好啊……”不知不觉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已经完全地将梅府当做家了。

    在莫小川进门的瞬间,便有人把消息通报给了王管家。

    王管家听到消息,轻轻点头,待那下人退下,迈步行入书房的密室中,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坐着,见他进来,急忙行礼。

    “消息已经送到了?”王管家面无表情地问道。

    “已经送到,没有引起怀疑。”那人回道。

    “记住,这些天不可外出,就当自己是个死人老实地待在这里,那里也不许去。”王管家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属下明白。其实,属下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连我那哥哥戴军成,不也是以为我早在八岁的时候就死了么。”那人说着话,神情有些失落。

    “放心,以后我会让你重见天rì的。”王管家说罢,转身走出密室,将密室之门紧紧的关上了。

第三十五章 好事

    夜间,整个梅府都寂静下来,唯独极乐园却十分热闹,虽然人不多,但一楼的厅堂中主仆几人摆了一张大桌子,莺儿和燕儿两个小丫鬟下厨,莫小川从旁指点,弄出了一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sè菜肴。因梅小莞的关系,照顾她的那个丫鬟也沾了光,坐如席中。虽不像小三子他们几个自然,尤带些拘谨,却也勉强能坐下了。

    在整个梅府中,主仆关系也只有极乐园最为融洽,当然,落在其他院子里,这里就是不成体统。好在再出格的事,以前那位梅大少也都做了,现在莫小川做的这些在别人眼中也成了理所当然,甚至算不得出格。

    莺儿和燕儿每rì照顾着莫小川的饮食起居,他却很少与她们说话,今rì饭桌上,多饮了几杯,大家话都多了些。莫小川一直很奇怪,她们两人姿sè也算上等,至少和盈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以前的梅大少怎么可能放过她们,但梅府的人都知道,梅大少是从来不碰她们的,只当丫鬟使,莫小川虽然不解,却也只能猜想以前那梅大少还有几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德感,故而才留下了她们。

    不然莫小川也只能,像处理极乐园其他众女一样,将她们送走了。这倒不是他心狠,只是如若留下,以前整rì坦诚相见,现在若不那般,必定会露出马脚的。

    即便是现在这般,两个小丫鬟对他的看法已是不同。只听脸蛋红扑扑的莺儿举起杯子,道:“大少爷,您现在和以前大不相同,有时候小婢都不知您还是不是以前的梅大少了。平rì里我们不敢妄论主子,也不知燕儿是怎么想的。”

    “我也这么觉得。”燕儿也已经喝的小脸透红,粉嫩可爱。

    莫小川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答她们的话,只能端起酒杯仰头饮了。在一旁的梅小莞张开小手使劲摆着,道:“你们不许再让哥哥喝酒了,哥哥都醉了……”

    “呵呵……”莫小川不由得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懂得什么是醉啊?”

    “哥哥以前醉了就办坏事,所以哥哥不能醉。”小丫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办坏事?”莫小川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梅小莞的丫鬟,见那丫头面sè一红,低下了头,瞬间便明白了,顿时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以前哥哥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不会了。”说罢,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过,有了梅小莞的参合,两个小丫头的问题也算是搪塞了过去。

    “哥哥真的不会了?”梅小莞圆嘟嘟的脸蛋上满是期待的问道。

    “这个……”莫小川再次伸手抹了一把汗,他不想哄骗这个一心把他当做亲人,别无杂念的小丫头,却又不好明说。让他做一辈子处男,答案显然是,“不,绝不!”。别说是他,每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不行,除了明朝时候那位叫王振的牛人能够自我挥刀勇进宫门外,大多数人都是生活所逼。即便是王振也是有了妻儿才去另谋高就,莫小川自然不想做一辈子处男。只是这个问题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莺儿见他为难,掩口一笑,道:“小姐啊,大少爷以后肯定不会再做坏事了。他以后只做‘好事’!”

    “好事?”梅小莞疑惑地扭过头。

    “咳!”莫小川重重地咳嗽一声,点了点头:“嗯嗯……咳……好事,做好事……”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梅小莞的丫鬟低着头,莺儿和燕儿捂嘴笑着,小三子想替主子解围,却不知从何处张口。

    “好了,好了。吃饭!”莫小川装腔作势地将脸一板,三女急忙止住了笑声,她们不笑了,莫小川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顿连宴都称不上的晚饭让莫小川吃的很舒坦,酒也没少喝,在散席之时,梅小莞已经窝在他的怀中睡着,莫小川招呼丫鬟将她抱了回去,小三子帮着收拾饭桌残局,莺儿和燕儿扶着莫小川上了二楼。

    将莫小川外衣脱下,扶他上床睡下后,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慌张。两人的确都想到了一处,现在的大少爷已经不同往rì,不但对下人和蔼,而且也不想那种始乱终弃之人,倘若能与他做了“好事”,说不准便能被收做妾侍。

    在梅府中做一个妾也是十分风光的。

    两个丫头这样着,却均不敢动作,因酒意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下,酥胸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哎呀呀,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了好事……”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窗口。

    伴着两个小丫鬟的惊叫声,莫小川坐起身来,扭头望去,果然,来人正是老道士,他摆了摆手,道:“别慌,是我的朋友。”

    一听这话,两个小丫鬟急忙收声,看了看老道士,只见老家伙提着一酒坛子一脸别有用心的笑意。

    两个小丫鬟霎时羞红了脸,连和莫小川告退都忘记了,急急地奔下了楼去。

    听着她们跑出了小楼外,老道士这才从窗户外跳进来,一屁股坐在了莫小川的床上,道:“打扰了你的好事,不会记恨我吧?”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你说呢?”

    “放心,你那童子身迟早是要破的,你命中犯桃花,这辈子的情债怕你还不完,何必多欠两个,老道我也算替你化解了一处烦恼,你该谢我才是。”老道士不以为然地灌了口酒,道:“你要来点吗?”

    莫小川摇头,道:“你去别人家,都是走窗户的吗?”

    “这个看心情。”老道士笑了笑,道:“我倒是想走门的,只是你们家的管家太过麻烦,免得惊动了他凭添烦恼。”

    “你今rì去哪了?”对于王管家,莫小川实在不想多谈,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总是很冷,让他避之惟恐不及,哪里会对他有什么兴趣,故而,一听老道士提起王管家,他便主动的将话题引到了一旁。

    “没什么,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去叙叙旧,这人你以后会见着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他是谁。”说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我也该走了,今rì是向你辞行的。”

    莫小川微微一愣:“走?去哪里?”

    “老道我窝在那深山之中,十几年没出来了,外面的世界总要多看看才是。”说着眼睛一眨,道:“当年有几个姑娘对我可是亲睐有加,自然不能光和你这小子待在一起……”

    莫小川忍不住蹙了蹙眉,十几年前的姑娘,现在还能是姑娘嘛。若是平rì,他必定要调笑一番,只是,今rì听闻老道士要离开,心中却无来由有些失落。两人相处虽没有几天,莫小川对他却颇感亲近,眼下就要分别,总有些不舍之意。

    “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的。”老道士捋着胡子,抬脚迈上了窗沿,又回过头,说道:“你那内功是可以练的,但是不要超之过急,练的时候若是觉得不舒服便即可停下,以免伤了筋脉。”

    “你?”莫小川睁大了眼睛,自从那古墓中出来,他怀中的这块牛皮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老道士如此说,让他生出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哦。忘了告诉你了。那rì你睡着时,我想去解手,顺手从你身上拿了出来,只是这东西太硬,不好用,又恰好无聊,便多看了几眼。”说罢,也不等莫小川回话,纵身一跃,便离开了窗户。

    莫小川急忙起身,爬到窗前张望,却已不见了老道士的踪影。呆望了片刻,他摇头一笑,重新躺回了床上睡去了。

    第二rì一早,莫小川还未起身,便听小三子急急地跑上楼来,道:“大少爷,司徒少爷来了。”

    “哦。”莫小川打了个哈欠,道:“是司徒雄吧?这小子的消息倒是灵通,让他上来吧。”

    “不是,不单是司徒少爷,还有……”

    小三子的话未说完,便见司徒雄和司徒玉儿并肩行了上来。

    “哈哈……”司徒雄一上来就大笑着,道:“少川兄,近来可好?”

    莫小川看了看司徒玉儿,这才明白他着急的原因,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小三子下去,随后,道:“司徒兄,你怎地这般早?”

    “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子。”司徒雄还未说话,司徒玉儿抢先说道。

    莫小川虽不是光着屁股,但被一个女子盯着自己在床上的模样,实在让他有些不习惯,瞅了瞅司徒玉儿无奈道:“我说玉儿小姐,你可否先回避一下。”

    “谁稀罕看你。”司徒玉儿俏脸微红,扭头走了下去。

    司徒雄笑道:“家母早去,小妹年幼被家父惯坏了,不懂礼数,少川兄莫怪。”

    “无妨,无妨!”莫小川尴尬一笑,起身批了件衣服,将头探出窗口一看,果然小三子颇为机灵,早已经招呼了两个小丫鬟等再窗下,见莫小川招手,急忙带好了洗漱用具跑了上来。

    一通忙乎之后,收拾干净的莫小川与司徒兄妹踏出梅府,朝街上行去。三人再次结伴出游,位置却发生了少许变化,以前都是司徒雄在中间,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分在两旁,此次司徒雄好似刻意将司徒玉儿推在了中间。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均未注意,一路上谈笑着,倒是平rì间话语颇多的司徒雄今天却少言寡语。

    “梅少川,听说你这次遇到了危险,没事吧?”闲聊了一会儿,司徒玉儿这才提出了他们的来意。本来莫小川去南线的事很是隐秘,但既然已经回来,自然瞒不过作为洛城太守的司徒青。司徒雄从父亲那里得知消息后,第一个就告诉了司徒玉儿。没曾想到,司徒玉儿一听说,当即便觉得来梅府探望,因此才赶在了莫小川起床之前。

    看到司徒玉儿眼神之中的关切之意,莫小川感激地点点头,笑道:“自然是没事了,不然哪能出来陪二小姐逛街啊。”

    “我就知道你命大。”司徒玉儿嘻嘻一笑,对莫小川的回答很是满意。

    三人边走便谈,一直没有留意,在他们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悠闲地踱着步子,不时抬起头瞅上莫小川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低头看一边的货物去了……

第三十六章 齐心堂

    三人游玩一rì,暮sè将近时,司徒玉儿很是开心,只嫌时间过的太快。司徒雄将小妹的模样看在眼中,不由得又回想起当rì卢尚的话来,越看越觉得似乎的确有那么回事。

    将司徒兄妹送回太守府,司徒玉儿依依不舍地与莫小川挥手作别,迎在府门前的司徒琳儿将这一幕落在眼中,眉头轻蹙,瞟了莫小川一眼。看到这个聪明的女人,莫小川便不想再多做停留,摆了摆手,便赶紧朝梅府行去。

    那中年男子从早晨到现在,一直跟着莫小川,中途变了很多次装,一直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待到莫小川回到梅府后,他这才住步,慢慢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阁下多次阻拦与我,到底意yù何为?”在中年男子行过一处民宅前,一个慵懒的女声传来,他转过头,只见一个绝sè美妇美艳轻瞟,看着他似是质问,又似娇声调笑,说不出妩媚动人,便是手指轻撩乌丝的动作,都让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看着如此魅惑众生的尤物,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道:“见过夏夫人。”

    “你知道我是谁?”夏雏月面sè微怔,有些诧异道。

    “夏夫人艳名远播,在下当然知晓。”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夫人的话言重了,我们并不想干涉燕国内部之事,只是这个年轻人,希望夫人还是不要为难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夏雏月柳眉蹙起,这个人他已经注意了很久,知道他不是梅府和北疆的人,但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上次莫小川遇险后,此人竟然公然露面提起此事,现在又整rì跟着莫小川,这让夏雏月很不舒服,故而,才不顾危险,亲自出面。

    “夫人自然不会在乎我们,不过,为了一个梅少川而多一个敌人,也会得不偿失吧。”中年人平静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雏月面sè严肃起来,这人的身份她已经派人查探多rì,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不由得她不重视起来。

    “齐肩暗隐,收我诚心……”中年男子说出八个字,便不再搭话,踱步而去。

    夏雏月细细想着这几句话,突然,面sè大变,喃喃地说了句:“齐心堂。”之后,面sè沉重地返回了屋去。

    西边最后一束阳光淡去,星空泛亮,极乐园中,莫小川手捧牛皮看着上面的那些被小瑶视为残废心法的口诀,对照了旁边的一张筋脉图,一遍默念着,一边试着行功,一连试了几次,均是只能将第一句口诀运行通畅,但也只能来回三次,双臂便会产生酥麻感。

    有了老道士的话,他这次不敢大意,便即停下。好在他也不是一个心急之人,暂时不行也就不再去想,将牛皮收好后,放入了枕头底,便沉沉睡去。

    第二rì一早,军中来人传令,让他回营。去看过梅小莞后,莫小川便跟着来人朝军营而去。

    原本以为有什么要事,一路之上,莫小川赶路甚急,到了之后,却叫他毁帐休息,这让莫小川好不郁闷。无jīng打采的进入帐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嘿嘿……小子,我说我们很快便会见面吧。”

    听着声音,莫小川双眼一亮,抬头望去,果然,老道士按坐在那里提着酒坛子正冲着他咧嘴而笑。

    “你不是走吗?”莫小川惊讶地问道。

    “是啊!”老道士一本正经,道:“那rì可不是离开梅府了吗?”

    “我还以为……”莫小川说到这里,突然一笑,知道老道士又和他胡搅蛮缠了,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问道:“你的那些姑娘们怎么样了?”

    “呸!”老道士狠狠地唾了口唾沫,道:“姑娘个屁,五个里有四个已经给人生了娃,剩下一个没嫁出去了,长得比我还老,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到此处,他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提她们,提起来就心烦,今晚我还想睡个好觉呢。”

    言罢,仰头灌了一口酒,轻啊一声,道:“还是酒好啊,这玩意放的时间越长越醇,不像女人,放不得。”

    莫小川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调笑,道:“以您老的魅力,何不再去找几个姑娘,定然仍是对您亲睐有加。你若不知道地方,我可让卢大哥带你去……”

    老道士瞅了他一眼,十分不满,道:“烟花之地,乃是俗人去处,我怎会踏足那些地方。”

    两人说话间,卢尚走了进来,道:“少统领,邓副统领请你去大帐。”

    “多谢卢大哥告知。”莫小川客气地点了点头。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你赶紧去吧。”卢尚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莫小川轻嗯一声,与老道士打了一个招呼,便朝着大帐而来。

    进入帐中,里面并不是如自己想象中那般众将林立,反而很是空荡,甚至连个卫兵也没有,只有邓超群和韩成两人,莫小川上前行礼:“参见邓副统领、韩将军。”

    “少统领请坐。”邓超群伸手推过来一把椅子,语气和蔼地说道。

    莫小川谢过坐下,道:“不知副统领召属下来所谓何事?”

    “你看看这个。”邓超群将梅世昌的密函递给了他。

    莫小川看完后恭敬地递了回去,却不说话。

    “少统领怎么看待此事?”邓超群问道。

    因为身份的关系,莫小川本不打算提什么意见,不过,既然被问起,他不说自然也是不行的,想了想后,轻声说道:“此事看似一条妙计,实则有极大的凶险,弄不好便会引火烧身,使我们被动起来,处于不利之位……”说到这里,莫小川停了下来,看了看韩成和邓超群,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继续说。

    “这里没有外人。少统领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邓超群给了莫小川一个鼓励的眼神。

    莫小川顿了一下,接着道:“总的来说,此计有利有弊,而且,利弊几乎等同,我们若是如此做,便是用北疆的存亡去参加一次赌局了。”

    邓超群和韩成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欣赏之sè,不禁同时微笑点头。

    “那少统领可有更好的办法?”邓超群追问道。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属下不才,只是品头论足,却是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来了。”

    “少统领如此年纪便能将事情看得这般通透已经实属难得了。”邓超群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梅世昌的密信递给了他,道:“少统领请看。”

    莫小川接过信来,仔细看着,随着目光的下移,他的面sè越来越是凝重,看罢后,面sè脸sè惊疑不定,抬起眼来吃惊地看着邓超群,道:“要我去?”

    “嗯!”邓超群点了点头,道:“这正是统领大人的意思,少统领可愿意前去?”

    “属下的见识浅薄,且从无带兵经验,如此重任,我怕是承担不起。”莫小川面露难sè道。

    “此言差矣。”邓超群摇了摇头,道:“少统领天资聪颖,只是看了一遍密函便能将眼下我们的困境分析的如此透彻,少统领之才,毋庸置疑。至于带兵经验嘛,这个我派一个人随你同去便是。”

    邓超群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莫小川自然无话可说,只能点头称是。

    看着莫小川答应下来,邓超群招呼人上了饭菜,道:“此时极为隐秘,为了不节外生枝,在出发前少统领便留在这里吧。”

    “属下自当听命。”莫小川点头。

    “哈哈……”邓超群爽朗一笑,道:“此刻再没有什么副统领和韩将军,少统领若不嫌弃,便当我们两人是你的叔叔便好。”

    “属下怎敢……”莫小川正要客气一番,却被邓超群摆手打断,道:“少统领无需客气,用过饭后,就在这里睡上一觉,天黑后,你们便行动。”

    “嗯!”莫小川答应一声。

    饭菜上齐后,三人落座,再不谈论公事,韩成和邓超群两人专挑一些他们年轻时跟着梅世昌打仗时候的事讲,莫小川听的很入迷。饭后,两人各去安排自己的事,留下莫小川一人在营中休息。

    随着狂风袭卷,夜sè很快到来。

    邓超群招集好人手后,都让他们换了便装,身上带一包裹,里面都是梁军的衣服,又亲自将莫小川送至营外,这才返回。

    趁着夜sè行进中,莫小川看了看身旁的卢尚,道:“真没想到,这次能和卢大哥并肩作战。”

    “少统领连那rì那个高手都杀得,此次定然会旗开得胜的。”卢尚笑了笑道。

    “嗯!”莫小川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梅府中,王管家将一封信交到了密室那人手中,道:“你这次从千鸟坡经过,记得,要让他们抓到你,待他们将信搜走后,我会派人接应你的。”

    “属下明白。”那人一闪身,出了密室的门,很快消失在了夜sè之中。

    这边,北疆大营中。

    邓超群回到了营帐,和韩成对望一眼,两人均有些担心。想了想后,邓超群开口,道:“韩兄,我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还是该向统领大人回禀一声。”

    “确实应该。”韩成点头道。

    “那麻烦韩兄帮我寻些纸张来,我立刻给统领大人修书一封。”邓超群客气地说道。

    韩成走出了帐外,喊来两个卫兵,交代了一声,不一会儿,卫兵便取了纸来。韩成伸手接过,回到了帐中,正要将纸交与邓超群,忽然,面sè大变,急忙道:“邓兄,把统领大人的信再给我看看。”

    邓超群知道韩成办事素来细心,当下不敢怠慢,将信掏出。

    韩成把信纸和刚搬进来的纸相互对比一下后,瞪大了双眼,道:“坏了,此信有假!”

第三十七章 改道而行

    “如何看出假来?”韩成的话,让邓超群心中猛地一惊,倘若此信有假,那么便是有人故意想害莫小川,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故而,目光紧紧盯着韩成,等着他的下文。

    韩成眉头紧锁,拿起一张刚刚搬来的纸,道:“你看,我们北疆的纸因材料所限,都有些泛黄,而南线的纸却是雪白的。这信分明便是此处用纸所书,那送信之人是在什么地方被来人追上的。”

    “如此一说,还真有些蹊跷。”邓超群蹙眉,道:“送信之人说,他快到洛城时才被追上,只是,光凭纸张并不能断定,统领大人常年在北疆,身旁携带一些北疆的纸也还说得过去。”

    “这个自然。”韩成点头,道:“但先前我们所看的密函乃是南线纸张做书,密信怎么会换了纸呢。你我都跟随统领大人多年,深知他为人细心,绝对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出现纰漏的。”说罢,韩成顿了顿,又道:“即便是我们所料有误,但此种可能甚小,那信八成也是假的。”

    邓超群脸sè变得难看起来,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忽然,外面一声惊雷乍响,他猛地抬起头,道:“快派人追少统领回来,此事没有弄清楚之前,暂且不要行动。”

    韩成早已经准备好了,听到邓超群说话,也不回音,径直跑出帐外,一连几道军令下去,三个小队奔出营门,朝着莫小川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只是,此时已经是惊雷阵阵,大雨瓢泼,在雨中能见度极低,连两丈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寻人如何容易。

    北疆大营忙碌着,梅府却也不闲。

    奉了王管家之命的那人,此刻已然绕过洛城,正冒雨前行,快马狂奔中,一道绊马索紧绷而起,战马悲鸣一声,摔倒在了泥泞之中,马上之人瞬间飞了出去,在泥泞之中滑出三丈多远,就地一滚,竟是又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旁冲出数十人,均是默不作声,手中提着绳索,朝那人紧紧围去。这些人配合得当,行动间丝毫没有杂乱迹象,也不想单挑或者群殴,只为拿人,不管其他,显然是受过训练的jīng兵。倘若换做江湖草莽,即便配合上能够得当,也必然早已经大喝出声,闹得不可开交了。

    那人眼见自己被围,急忙发足狂奔,在他身前,又是一小队人悄无声息出来,手中的绳索照着他的身上裹去。那人见状,脚下猛地一发力,纵身跃起,躲了过去,但后面又有数道绳索逼来,连番几次,终于被其中一道缠在腰间。那绳索是专为拿人所设计,绳子上布满了小勾刺,只要一挨着身体,钩刺便会嵌入肉中,再想脱身就难了。

    很快,那人便被绳索紧紧勒住,绑得如同粽子一般,钩刺嵌入肉中,已经是鲜血淋漓,疼得他龇牙咧嘴。由两人提着隐入了旁边的林中,他们熟练地搜过身后,将一个用油毡包裹的信封递到了林中一个小帐篷中。

    那帐篷上面补丁颇多,看着像一个猎户所用之物,但里面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西梁军中校尉,他们隐在这山中已经半年之久,为的只是窃取或拦截燕国的情报。只是,他们的存在梅世昌早已经知晓,之所以一直未动,便是觉得威胁不大,以后也许有用的着的地方,结果,这次梅世昌没有用,反倒让王管家用上了。

    油毡包裹的信被送进帐中后,那校尉起先并未太过注意,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碗,这才一边拆,一边询问着被擒之人的情况,听说身手不错后,才多少有了些兴致。但当他拆开油毡看到信封,便猛然站起身来,面带激动之sè,道:“来人!快马送至前线大营。”将信递出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把人又叫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让人连抄了数遍,这才派人以不同路线分批将这些手抄本也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这位西梁军的校尉,才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要审问。急忙起身命人将那人带上来,说罢,好似有些等不及,自己跑了出去。

    然而,刚刚看到那人,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话,便见那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西梁军士上前查看后,低声说道:“服毒自尽了。”

    “什么?”那校尉听到这消息,可惜的直跺脚,但人已经死了,而且,面对这种送重要信件的人,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问出什么来,当即摆手示意让人将尸体处理好,便回到了帐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人所中之毒其实不是由口中而入,是发丝里的一根细细的针。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树林,在一株大叔的树杈隐密之处,王管家那张惨白的脸在闪电的亮光下闪现了出来,随即变暗了下去,待第二道闪电到时,那树杈已经空空荡荡,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人一般。

    在暴雨中,莫小川他们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行着。

    这次的路线是韩成亲自设定的,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从北疆大营出发,趁着夜sè穿过一条河槽,从那里迂回过去,既不容易被人发现,也适合在发生突发状况隐蔽撤退。

    然而,半rì过后,当他们行至此处之时,却发现情况和计划之中大不相同。

    本来这条河槽已经几近干涸,并不影响通行,但在大雨冲刷下,上游的另一条河的河水暴涨,部分河堤被冲毁,导致这条河槽现在已经大量蓄水,莫小川叫人试了试,那河水竟然能够没到半腰,而且甚为湍急,根本无法通行。

    即便是勉强过去,也有大水侵袭的危险,因为今夜的雨实在太大,谁也无法确定上游的水量会不会突然增加。

    队伍里有人也因此事而僵持了起来。卢尚主张改道而行,另一个却不同意。这人也是韩成亲信校尉,名叫丘红叶的。

    卢尚的意思很明显,此路已然不通,如果冒险前行,前方还有河道,谁也保不准会出什么事。虽然韩成运兵颇有一套,但他毕竟算不准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现在天时已变,地利也已经全无,若是不通变通,必然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而丘红叶的意思也很简单,制定路线,便是为了与援用联络方便,有什么情况大营中的人也好方便找到自己,随意改变既定计划,不单违抗军令,也会给这次的任务带来更大的变数。

    两人各执一词,而且,在军中都有些威望,僵持在了一起,竟是谁也不服谁。

    莫小川在一旁劝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毫无作用。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面sè一沉,冷声喝道:“够了。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我这个队长没有?”

    卢尚平rì里和莫小川相处甚为融洽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而丘红叶也知道莫小川的身份,虽然在军中的官职比他低,但有少统领这个身份在,便无人敢于小瞧,而且,临行前韩成已经交代过,这次他们的这批人是特殊小队,军中总旗以上的人全部不论官职,只设一个队长,两个副队长。

    卢尚和丘红叶便是副队长,而这队长自然是莫小川。

    莫小川现在有着绝对的断决权,方才好言相劝,只是不想驳了他们的面子,现在发了火,丘红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看着两人住口,莫小川的脸sè略微缓和了一些,道:“你们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我们时间不多,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样吧,既然你们意见不能统一,便由我来决定,rì后出了什么差错,我自会一力承担。”

    “少统领这是什么话,出了事,算老卢一份。”卢尚拍着胸脯说道。

    见卢尚说话,丘红叶想了想,也道:“我也算一份。”

    莫小川点头,道:“好!既如此,那我便定了。从那里走……”说罢,他伸手一指,竟是一旁的山地。

    丘红叶眉头紧锁,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卢尚也有些犹豫,不过,他心直口快,有话便憋不住,忍了片刻,还是说道:“少统领,我虽同意改道,但此路并不是好的选择啊。”

    “嗯!”见卢尚开口,丘红叶也忍不住,道:“我们此次行军的第一要务便是隐蔽,若是改走山地,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行踪。”

    莫小川摆手,道:“两位多虑了。若是平rì,自然如此,可你们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便是我们看自己人,一眼都看不真切,何况是别人。此季多雨,我们若常行低洼处,很容易被水所困,到时候得不偿失,还不如兵行险招,试他一试。”

    听莫小川如此说,卢尚想了想,道:“好一个兵行险招,少统领既有此胆识,老卢我陪着便是。”

    丘红叶蹙着眉,半晌没有作声,隔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如此,莫小川一声令下,队伍改道而行,快步朝着山地跑去……

第三十八章 寻路

    山上林多草密,在这样的天气下隐蔽已经不成问题,反而安全更为重要。莫小川经过考虑,觉得如此对大局没有影响,却不想正是因为他们的改道才导致大营中的小队失去了他们的方向,而大雨中亦无痕迹可寻。

    追来的小队此刻正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搜寻着。

    前方行军的莫小川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改道之后,危险小了许多,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增加了不少。大雨中道路难行,林中方向亦不好辨别,即便想暂缓行军,也苦于无处安营,只能作罢。

    现在唯一可做的,似乎就是硬着头皮行走,但莫小川知道,如果在这种天气下长时间行军的话,军士们的身体肯定会受到影响,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竟是不知该如何为好了。

    莫小川现在头疼,身在北疆大营的邓超群更加头疼。

    派出去的人已经送回几次消息,却没有一点结果,莫小川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三个小队派出去,连痕迹都寻不着一点。面对这种情况让当邓超群猜想很多,不过,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莫小川的安全。如此大事,他一个人不好决断,陈光明自然是不能商量的,不让他知道还好,倘若让他发现了,很可能会从中使坏。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韩成了。

    邓超群派人将韩成请来,把情况说明后,韩成的面sè沉重,皱眉问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也明白,少统领他们已经走了有些时候,我们派出去的人追赶再报信,这已经很快了。”邓超群一脸担心,道:“依现在的情形看,少统领他们应该是从别处走了,我们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他。”

    韩成知道自己方才有些过于激动了,略带歉意地看了邓超群一眼,点点头,又扭头从帐门瞅了瞅外面的天sè,道:“他们这样做是对的。是我顾虑步骤,才有此差错。”

    “现在不是揽责任的时候,关键是寻不着少统领,而且,之前我们只是在想信件的真假,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邓超群面sè极为难看。

    “你是说,造假之人的目的?”韩成陡然醒悟,低下眉头,沉思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倘若这次的密信是西梁人所为,那么我们便危险了。”

    “是啊!”邓超群深吸了一口气,道:“可是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整军备战,尽力将少统领找回来了。”

    “我亲自带人去。”韩成站起身来道。

    “胡闹,你怎可离开。”邓超群大摇其头,道:“再说,便是你去又能怎样,寻人这种事,你不见的比下面的校尉和总旗强出多少。”

    韩成知道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先等等消息再说。”

    在韩成他们这边忙碌之时,十几匹快马分路而行,最快的已经出了燕国边境,直奔西梁军的军营而去。

    在西梁军的帅帐之中,享有盛誉的西梁名将花旗冲,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双目紧闭,手指敲击着一帮的桌面,沉思着什么。

    花旗冲,年纪四十余岁,当时名将中,他也只败给过梅世昌,且是小败。此人心思缜密,乃是西梁军中的实权人物,其实,此次皇上和相国一致认为是攻燕国的好时机,他自己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梅世昌虽不在北疆,但北疆均是jīng兵强将,若坚守不出,攻破北疆大营希望非常渺茫。

    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蛮夷国是怎么回事,突然插手进来,这令花旗冲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敢大意,在邓超群和韩成怀疑他是否联手蛮夷军之时,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因拿捏不准,故而,他在深沟高垒,由进攻状态改成了防守状态。

    只是,三方的大军已经在僵持在了这里,燕国的北疆大营本就驻守此地,肯定是不会退兵的。那么能退兵的,就只有西梁军和蛮夷军了。

    然而,退兵并不是回退几步那么简单,尤其是这种僵持状态下,提前退兵很可能引得对方趁火打劫,追杀而来,如果只有燕国的北疆大营还好说,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蛮夷国,若引得他们联手追来,西梁的十万大军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花旗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这次出兵,竟然会落到如此尴尬境地,西梁大军逼近燕军,非但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危险,反倒好似来帮他们来牵制蛮夷军的一般。目前的状况,让花旗冲很是头疼,大半夜过去,他也没有想出一条妙招,可以化解现在的尴尬局面。

    正值花旗冲沉思之时,忽然送信的人急急来报,将那手抄本呈给了他。花旗冲拿起来简略了看过一遍后,轻笑一声,道:“梅世昌就会使用这些yīn谋诡计,实不知yīn谋并非正统,被识破便无一点作用,用兵凭的是一股浩然之气。无需紧张,传来下去,各营严守不出,派出一队人马在前方阻拦,见着穿我们西梁军服饰的人,便是这伙人了,砍杀过去便是,到时候,计谋不攻自破。”说罢,再度闭上了双眼。

    花旗冲静思一会儿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皱褶眉头来回走动片刻,高声说道:“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密林中的莫小川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整个北疆和西梁军都紧张了起来。他的这次奇袭任务,对于北疆大营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而对于西梁军也已经成为摆在明面上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和蛮夷军还蒙在鼓里。

    艰难地行走在林中,他们已经出了燕国境,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敌军,不明地形,让他们异常小心。原先拍着胸脯保证认识路的卢尚,此时也有些吃不准了。

    “卢大哥,你确定是从这边走吗?”莫小川背上背着长剑,行在这种泥泞的道路上更是费力,每踏出一步,脚掌都会深深地陷入泥泞之中,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拒绝了卢尚的帮助,自己坚持走着。

    听到莫小川问起,卢尚摸了摸脑门,道:“应该是没有错的,以前从这边可以看到一座观顶山,朝那边可以过去。但是,现在雨太大,看不清楚路,我也说不准了。”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丘红叶,他也轻轻摇头,示意不能肯定。

    事到如今,莫小川也没有了办法,心中暗恨,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身上怎不别一个指南针,只可惜,此时恨亦无用,该走的路还是要走的。他抬手一指前方,道:“卢大哥,你不能确定走哪个方向,那能确定不能走哪个方向吗?”

    卢尚想了想,道:“这边肯定不能走,从这边走,前方是悬崖,虽然倒是一条捷径,可万丈深崖断然是过不去的。”

    “你确定?”莫小川又问道。

    “我……”卢尚有些犹豫,道:“要不我去问问有经验的军士看。”

    “不可!”莫小川摇着头,道:“此时让他们知道我们迷路的话,军心必乱,这人心散了,再想控制就难了。”

    卢尚虽不完全认同莫小川的话,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此刻的确不该动摇军心,最后,他将眼睛一闭,又猛地睁开,道:“我确定,这边是悬崖不能走,其他地方任少统领挑一个。”

    “好!”莫小川一直前方,道:“那我们就从这边过去。”

    五百人的队伍朝着莫小川所指方向快速前行着,泥泞的道路已经让他们的衣服肮脏不堪,但没有一个人有抱怨之声。其实,莫小川还是低看了他们,北疆大营的jīng兵绝非浪得虚名,这次韩成派给他的人,又是从中挑选出来的,自然一个个心xìng很是坚韧,觉不会出现莫小川担心的那种情况。

    队伍前行着,大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中午依旧下着,天虽然亮了起来,可树林中依旧不好辨别方向,队伍行了一天一夜的路也十分疲累了,莫小川吩咐下去,砍伐一片林子,用树杆和树枝铺地,就地扎营休息。

    将士们亦令而行,忙乎着。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对卢尚说道:“我们真的走对了吗?”

    “应该吧。”卢尚拿捏不准。

    “什么叫应该?”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卢尚有些尴尬,道:“少统领,您就别难为我老卢了。”

    莫小川轻叹一声,闭口不言了。心中有些后悔来的时候没把老道士带上,如果有他在,寻路定然问题不大的。只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后悔也是无用,他看了看卢尚,道:“走吧,让将士们先忙着,你我去探探路。”

    卢尚答应一声。

    莫小川把安营的事情交给丘红叶后,就与卢尚大步朝前方行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出两里多地之后,终于走出了林子。然而,该来的喜悦却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因为,横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道宽阔的悬崖。

    莫小川喃喃道:“你不是说悬崖在那边吗?”

    “我、我想,我是弄错了……”卢尚哭丧着脸说道。

第三十九章 白先生

    卢尚的一句弄错了,让莫小川生出一种想死的冲动,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他极度郁闷地扭过头,看着卢尚,道:“卢大哥,我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少统领!您……”卢尚吓了一跳,紧张的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没事的,我只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跳,我还没活够呢,再说,我还没有和女人那个过,这样死了岂不可惜。”说罢,看着卢尚紧张的表情,大笑出声,“卢大哥,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卢尚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答他。

    莫小川叹了口气,瞅了瞅依旧大雨倾盆的天sè,迈步往回走去,边走边道:“让兄弟们生火做饭,把衣服先烘干再说,今rì我们便不走了,先睡饱。娘的……”说着,抬手拍断了一根臂膀粗细的树杈,手掌一阵痛楚传来,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他的力气较之常人大了许多,但并未练过外家功夫,这手掌的硬度比起卢尚来自不是一个等级的,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揉了揉手,再行起路来,莫小川规矩了许多。不过,随着方才那一击,心中的郁气似乎也去了不少,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卢尚瞅了瞅天sè,道:“少统领,如此恐怕不好吧。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们在此间点火,没有干柴,烟必然很大,到时候万一被蛮夷军发现就麻烦了。”说着,他指了指悬崖对岸,道:“虽说我们行路还要走很长时间,但是我们现在和蛮夷军的直线距离,连三十里都不到。”

    “那你看到他们了吗?”莫小川头也不回地问道。

    “雨这么大,哪里看的到,但只要天一放晴,就可以看清楚了。”卢尚回道。

    “这不就结了。”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十五万大军的营盘,我们都看不清楚,何况是一点烟火。再说,雨这般大,想让烟冒过树冠都难,你便不要担心了。”

    “这么说……呃……也对……”卢尚抹去了脑门上的雨水,跟在莫小川身后行去。

    莫小川回到林中,营盘已经建好,他一头钻进帐中,倒头便睡,其他的事都交给了卢尚和丘红叶。他如此做,倒也不是偷懒,今rì在崖边一观,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一闪即逝,捉摸不到。连夜行路,他的体力虽然还能吃得消,但神经却一直紧绷着,因此,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先放松下来,再想对策。

    ……

    ……

    西梁的前线大营,现在已经是一副完全地备战模样,自从花旗冲得到消息后,面上虽表现的一般,但是在他一系列的举措下,还是能看得出他对此事的重视。其实,这也不难解释,花旗冲表面上不服梅世昌,内心中却一刻也不敢对这个劲敌放松jǐng惕。

    因此,花旗冲在备战的同时,已经下令将莫小川可能经过的道路都封锁起来,若不是莫小川误打误撞偏离的原来的路线,此刻恐怕已经和西梁军交上了手。

    在西梁军准备的同时,北疆大营中也忙得不可开交。

    莫小川他们失踪,让邓超群和韩成的压力很大,在寻找的同时,他们也如西梁军一样,做出了全面备战的准备。因为,莫小川的失踪,无非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走失,其二便是落入两军之手。

    而且,在他们看来,后一种的可能xìng更大,虽没有证据表明,但防患于未然措施却不得不做。

    北疆大营的全面备战,也是为了最坏的打算。

    一时间,走错路的莫小川竟使得燕国和西梁的jīng锐队伍全部紧张起来,而他自己还不清楚,睡的很是安然。

    洛城之中,大雨虽下的很是凶猛,但地面上却没有多少积水,这也亏得多年来,梅世昌和那位看似只会给人当着老子打人的司徒太守治理有方。太守府中,司徒雄在房中急得团团乱转,莫小川在北疆大营失踪的事,他已经知道,这到不是北疆大营的保密系统做的不好,而是那个大嘴巴的老道士喝了点酒,就四处宣扬此事,才一天的工夫,北疆大营的人几乎全部都知道了。

    邓超群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但再找老道士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他那十几酒坛都一并带走了。而这似乎需要用车才能运走的东西,整个营地的人,都没有见着,不知怎么就凭空消失。司徒雄能知道此事,自然也是拖了这老道士的福。

    他对莫小川是真心当作朋友的,尽管莫小川与他的相处时间并不是很长,对他也只是当做比较亲近些的朋友。但司徒雄这种直肠子人却是不同,自己认定的人,便诚心相对,得知莫小川失踪,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与司徒玉儿说,这丫头看似聪明伶俐,但做起事来比她这位没谱的老哥更加没谱,以至于连这位没谱的老哥都怕她做出没谱的事来。

    司徒府的追踪高手都派了出去,不过,北疆人才济济都没有结果,司徒雄自然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为了莫小川的事,似乎一切相关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就连一直隐藏着的夏雏月也有些坐卧不宁。不过,还是有能够沉得住气的人在。

    至少梅府中的王管家就很沉得住气,这一切都是由他一手推动出来的,现在他却好似变成了一个局外人,清早还冒雨去看了看减肥成功的唐恩礼,这段时间,唐恩礼吃什么都留不到肚子里,不是从上面倒,就是从下面跑。

    以前能够将梅小莞顶一个大跟头的肚子,现在也瘪了回去,面上更没有了昔rì的光彩,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好似一个频临死亡的老人一般,连骂人的声音都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了。

    另外一个看起来比较悠闲的,便是撑着伞在洛城街头漫步的那个中年人了。

    这人这段时间一直注意着莫小川,却从不在莫小川身前露面,今rì又行在街头,依旧如同往rì逛街一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今rì在他身后多出了两个人来。

    “堂主……”

    其中一人刚开口,中年男子便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代堂主。”

    “属下失言。”那人微微施礼,道:“代堂主,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见他呢?”

    “时机还不成熟。”中年人轻声说了一句,自然的表情上,略闪一丝隐忧,道:“猎鹰堂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在燕国的能力不如我们,因此,知道的事也不如我们多。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注意到这边的。”另一人低声回道。

    “嗯!”中年人轻轻点头,忽然,猛地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着酒馆望去,只见酒馆之中,老道士正抱着酒坛子对他微笑。

    中年人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摆手,示意跟着自己的两人离开,之后,撑着小伞慢慢地朝着酒馆方向而去。

    酒馆中,老道士看着中年人进来,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抱起冒着温气的酒坛灌了一口,道:“天这么凉,还是喝一点吧。”

    中年人笑了笑,道:“道长当真是十年如一rì,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好酒。”

    “人生苦短,身无长物,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别无所求,难道再将这点爱好也丢掉?还是算了吧!”老道士大摇其头,道:“这酒不错,你也来一碗吧。”

    中年人依旧面带微笑地坐了下来,道:“道长隐出世俗多年,此次出山,所为何事?”中年人手里攥着酒碗,却并未放到唇边。

    “白先生绝顶聪明,自然瞒不过你,老道我也不会说假话,我的目的和你一样,为的只是那个小子。”老道士放下了已经喝空的酒坛子,慢慢地说道。

    “道长倒也爽快。”被唤为白先生的中年人依旧笑着说道。

    “你没有什么话问我吗?”老道士有些奇怪地抬起了头。

    “有什么好问的。”白先生笑着,道:“既然道长能够安心坐在此处饮酒,我自也无需担心。”

    老道士难得地严肃起来,微微摇头,道:“那你这次可想错了,这一次,我也看不透他会如何,只是有些事不该我这俗外之人该参与的。”

    “哦?”白先生收起了笑容,眉头蹙起:“道长所言当真?”

    “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随你。那rì我便告诉你,不要干涉他的事,看来,你还不死心。”老道士又抱起了酒坛子。

    白先生这次没有及时回话,想了想,顿了一会儿后,才道:“道长的话没有错。我信,不过若他真的过不了这关,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话虽如此说着,但白先生的脸sè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似乎已经开始遗憾起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终于,他将那酒碗拿了起来,慢慢地放在了唇边,仰起头,一口饮了进去。

    老道士看了看他,不再说话,默默地端起酒坛子给他斟满,又自顾自地灌起酒来,两人至此再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人抱碗,一人抱坛,静静地饮着酒……

第四十章 猎鹰堂

    连rì的大雨终于有了几分羞涩感,不在狂涌而下,改为细雨蒙蒙态。莫小川这一觉一直从头天中午睡到第二天早晨,行出营帐时神采奕奕,头上顶着一把用树叶零时制作的雨伞,行过其他营帐时,将士们jīng神都好了许多,他看着很欣慰,至少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没有错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穿着很是舒服,只是脚下每行一步,都会踏入积叶积水烂泥的混合物中,这让他很是烦恼,却又毫无办法可解,背上的长剑是他现在唯一珍惜的东西,让他丢掉很显然不能,甚至他连解下,放到帐中都不舍得。

    如此,面临现在的这种窘境,也只能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了。

    不过,这几rì略微有些闲暇,他都会试一试那牛皮上的内功,虽体内那可怜的真气细到几乎无法察觉,而且,这变态的行功方法,他也只是从右手到左手来回三次便会出现不适,除此之外再无进展,但是,每次行功之后,身体都似乎变得结实了一些。

    虽然这些变化细不可查,却也多少给了莫小川一些鼓励。

    再次来到悬崖边上,悬崖对岸细雨朦胧中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蛮夷军大营的轮廓。看着如此之近的目标,莫小川有些感叹,道:“此处紧贴着悬崖,蛮夷军对这边并无设防,如果我们能从这里过去的话,必定会出其不意,完成任务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卢尚看了看悬崖的宽度,少说也有二十余丈,想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若是我们能将绳索系在石头上,将之投过对面去,还是可以的。”丘红叶说着,上下打量了卢尚几眼,微微摇头,道:“只可惜我们这里虽然有个大块头,但想扔过去足够支撑一人之重的巨石过去,恐怕也是不能的。”

    听了丘红叶的话,卢尚突然双眼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不行,但是少统领肯定行的。”说罢,期待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我早已经想过了,这个办法不成。先不说,这么远的距离下,我能不能扔的过去,即便是扔过去了,也必定会发出巨响。我们不能肯定蛮夷军的斥候活动范围,到时候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听着莫小川的话,卢尚有些泄气地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若是我们带了攀岩钩就好了。”

    “攀岩钩?”莫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攀岩钩是军中做特殊任务时用的一种工具,尖端很是锋利,可以钩嵌在岩壁之上,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这种东西是徒手用的,单着扔过去问题不大,可若在他的前端席上几十丈长的绳索的话,扔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看着莫小川皱眉不说话。卢尚正要开口,却见丘红叶连连摆手。卢尚微微愣了一下,再看莫小川的模样,分明是在思索着什么,急忙住口,静静地站在身后等了。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将长剑取下,拔出剑鞘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了一番剑身,随即手掌一松,剑刃毫无阻隔地刺入了岩石之中,直到剑柄处方才停下。

    “好剑!”丘红叶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跟着莫小川的时rì尚短,尚不知莫小川的这一秘密,看着平rì间莫小川背上那把看似普通的长剑竟然如此锋利,由不得他不惊奇。

    看着剑身,莫小川瞅了瞅丘红叶,道:“丘校尉,你试试能不能将剑拔出。”

    丘红叶看着那剑,知道此剑必是不凡,当即不敢轻视,双手握着剑柄,用足了力气,朝外拔去,原本他就想必然没有这般简单就能拔出,但直到脸sè憋红,都未能将剑挪动分毫,却让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卢尚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丘红叶在军中也算是一把好手,上阵杀敌自然没的说,但身板却是一般,力气也很普通,他拔不出早已经在卢尚的预料之中,看着他出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丘红叶喘着气说不出话来,瞅了卢尚一眼,有些无奈,比力气,他自然知道不是卢尚的对手。

    莫小川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卢大哥,你也试一试。”

    卢尚点点头,大步一迈,走到剑前,他是知道此剑的分量的,自然也不敢轻视,双手握住剑柄,用足了力气,口中轻喝一声:“起!”剑身并未随着卢尚的话音而动,竟是如同丘红叶拔剑时一般无二,那长剑嵌入岩石中,分毫不动。

    卢尚面sè大变,一张黝黑的脸皮中泛起几丝红cháo,也不知是丢了脸面羞愧所致,还是用力过猛所致,他又试了几次,均是纹丝不动,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少统领,老卢扒不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莫小川悬着的一颗心,却放了下来。早以前梅世昌和他说,此剑只有他能拔出,当时并未留意许多,只是对此剑甚为喜爱,只将这句话当做了梅世昌赠剑的托辞,但在那古墓之中,此剑一次次发挥着作用,却让他惊奇起来,心中隐隐觉得这剑并不简单。

    今rì他突发奇想,想试一试这剑到底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拔出,故而,才有了先前的举动。

    看着卢尚也不能动剑分毫,莫小川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握住了剑柄,轻轻一用力,剑刃应声而出,竟是没有丝毫阻隔,很是轻松的模样。

    卢尚和丘红叶都睁大了眼,卢尚还好一些,自从知道莫小川天生神力,他便知道自己不如,只是没想到差距居然会如此大。丘红叶就不一样了,他对莫小川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传闻之中,以前的梅大少恶名卓著,他自己有所耳闻。

    后来莫小川来到军中,少统领的名声在军中好了许多,但丘红叶也只信了五成,只知道这位少统领力大而已,今rì拔剑的举动他自然不必说,那卢尚来比,莫小川这番举动足以惊世骇俗了。

    莫小川看着两人不说话,将长剑举在手中看了看,道:“你们说,如果把绳索系在剑柄上,我将至扔到对岸崖壁,是否可行。”

    卢尚和丘红叶对视一眼,这才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同时点头,道:“妙计!”

    “少来这套。”确定下了计划,莫小川心情为之一松,笑了笑,道:“现在,我们便要解决绳子问题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丘红叶点头,道:“我们所带的绳索不多,而且,大多是绑扎帐篷用的,这么长的距离下,要支撑一个人的重量是很难的。”

    “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莫小川并不逞能,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而且,军中这些细琐之事,卢尚和丘红叶要比他强的多,交给他们绝对没有问题,反倒是自己来做说不定会有许多顾虑不周的地方。

    通过方才之事,丘红叶已经对莫小川完全信服,点头应承下来,扭头办事去了。

    卢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么大的个子,莫小川拍他的肩膀有些吃力,因而习惯xìng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卢大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方才你拔不出来,并不是你的力气不够……”

    “那是?”卢尚奇道。

    “你听说过,灵剑认主之事吗?”莫小川看着他道。

    “真有此事?”卢尚圆睁着双眼道:“以前只是听闻,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真有此事。”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

    卢尚看着他,没有说话。

    “卢大哥,此事我还不能确定,希望你不要让他人知道。”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卢尚道。

    “少统领放心。”卢尚重重地点头。

    莫小川又拍了拍卢尚的胳膊,迈步朝营帐走去,卢尚神sè有些复杂地看了看他,跟在了身后。

    解决了道路的问题,莫小川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暂时又能睡个安稳觉了。

    梅府之中,看似平静的王管家却睡不着,今rì,府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藏到了他卧室的房梁上。

    王管家正要就寝,忽见梁上暗影晃动,便知不好,不过,他并未声张,而是装作喝茶,悄悄地捏了一枚暗器在手,径直朝着那暗影打去。

    那人身影一闪,躲过了暗器,落在地面上,笑着说道:“只是故人来访,何必如此。”

    “故人?”王管家白净的面皮上泛起一丝冷笑,道:“你我之前从未见过,何来故人之说。”

    “老夫只是说在太守府外见过而已……”那人今rì换了一身黑衣,脸上蒙着的布也换成了黑sè,微笑中,移步到窗前,有几分戏谑的神情,道:“不知王管家想到了哪里去了?”

    王管家眉头微蹙,冷哼一声,道:“我梅府中人,从不和肖小之徒论交。”

    “我想,很快你就会和我论交的。”那人笑了笑,猛地一脚踢开了窗户。

    “想走!”王管家早有准备,手中的暗器朝着窗户打了过去。

    那人哈哈一笑,一闪身便到了门口,方才踢向窗户的一脚,竟然是声东击西之法。王管家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话音随着黑sè身影的闪动,已经渐远。

    王管家一掌拍在了说面上,桌子上深深地烙下了一个掌印,目光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猎鹰堂……”

第四十一章 过崖

    夜晚来临时,卢尚和丘红叶已经准备好了绳子。不过,这两人的做法却让莫小川意想不到,他们竟然用战士们的衣服来凝制绳索,而现在将士们除了莫小川,已经全部换成了西梁军的衣服。

    莫小川看着那用衣服凝成的绳子,拿在手中拽了拽,还颇为结实,便点头笑着,道:“这是丘校尉的杰作吧。”

    “嘿嘿……”未等丘红叶搭话,卢尚便笑着说,道:“比鬼点子,这小子是比我强些。”

    “不过,比凝绳子的功夫,卢大哥应该略胜一筹吧。”莫小川回头笑着,望向了卢尚,却是猛然一愣,只见卢尚身上的衣服紧绷着,袖子还缺了一截,这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卢尚被莫小川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莫小川围着他转了一圈,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卢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少统领有所不知。”看着卢尚为难,丘红叶上前说道:“我们的西梁军服都是以前俘虏西凉兵得来的,临行时韩将军让他挑一件大一些的,他没当回事,随便拿了一件,现在到了换时,这不,就成了这般模样。”

    看着卢尚的模样,莫小川微微蹙眉,这般去打仗肯定不行,那裤子小得够呛,只要一用力,估计裤裆就会破裂,到时候是该捂裆,还是该杀敌都成了问题。略一思索后,莫小川走到卢尚身旁,将他的衣服一阵撕扯,袖子没了,裤子成了短裤,上身只留下了几块牛皮铠甲。

    做完了这一切,再观卢尚,已经顺眼多了,只是现在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将军,反倒更像一个冲在最前方的普通士兵。

    莫小川仔细瞅了瞅他,道:“卢大哥,便委屈你装作我的亲兵吧。”

    卢尚本以为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少统领哪里话,老卢我本就是你的亲兵。”

    莫小川点点头,拔出长剑,仰空一指,高喝一声:“出发!”

    “是!”五百人同时答应,声音洪亮,震耳发聩。

    本是气势十足的一喊,却让莫小川惊出一身冷汗,韩成挑选的这些人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也成了弊端,身上的杀气太重,把偷袭竟是弄的和决战一样。莫小川连连摆手,道:“点头便好,不用喊出声来,咱们是去偷袭的,不是去拼命的。说一个不中听的比喻,以前咱们干的是强盗的买卖,现在做的是贼,强盗可以高喊一声,要钱还是要命。贼却不能在偷东西之前,高声告诉人家,老子来偷你了……”

    听莫小川说的有趣,将士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次的笑声却收敛了许多,并未弄出太大的动静。

    莫小川微微点头,自己的这番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至少他们还是听了进去。与这些兵痞在一起待久了,莫小川也渐渐发现了他们的习xìng,那就是说话莫要以上官的身份来压人,即便碍于军令听你的,也是口服心不服。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不是邓超群、韩成那样的猛人,更不是那个被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爹,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叫过爹的大胖子梅世昌。自己这年轻的小身板不足以让他们心悦臣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容入到他们当中,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这样才会最大可能地将人心凝聚起来。

    莫小川笑着迈步前行,朝崖边而去,看似轻松的他,其实额头已经见汗,只是细雨中的不易被察觉而已。他现在还很是稚嫩,这些手段也是从身边这些聪明的好似人jīng般的家伙们身上学来的,梅世昌在时很少与他细说,也从未亲口教过他什么,但梅世昌每次让下人给他送去的书中都隐含着教诲之意,让他受益匪浅,不然,纵使梅世昌当rì刻意给他放水,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在军中立足。

    来到悬崖边上,对岸寂静无声,隐约能够看到一点蛮夷军营的火光。

    莫小川将绳子绑在了长剑上,凝视着对面,做好了投剑的准备。卢尚和丘红叶在有些紧张地守在了他的两旁,很多士兵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队长要干什么,虽然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的绳子,便有人想到了这个问题上,但知道莫小川投剑的人,只有卢尚和丘红叶,别人并不知晓。

    “嗖!”

    随着莫小川全力将长剑投出,一旁的绳索跟着疾飞而去。待绳子停下之时,对面却无一丝声响。

    莫小川冲着丘红叶点点头。

    丘红叶会意,使劲地将绳子绷紧,发现对面十分牢固,纹丝不动后,这才将这边的绳头绑在了树上,随后主动请缨,道:“少统领,这第一个过崖的人,便由我来吧。”

    “那可不行。”没等莫小川说话,卢尚便急了起来。

    莫小川摆手,道:“卢大哥,这个你便不要争了,谁第一个过崖无所谓,要比便比谁第一个杀敌吧。”他早已经想好了第一个过崖的必然不能是卢尚,这家伙那块头堆到那里便是份量,而为了不因绳子太重使得长剑偏离方向,这一次用的绳子也是在能保证一个正常人通过的前提下,尽量纤细的,丘红叶身材瘦小,身手也不错,正是合适人选。

    听到莫小川的话,丘红叶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就爬上长绳,手脚并用,快速地朝着悬崖对面而去了。

    待那边火光微微一闪,莫小川便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便命人将绳索解下,绑上了粗绳,然后轻轻抖了抖绳子,对面的丘红叶便使劲地往过拽着绳索,过了一会儿,见丘红叶那边又传来信号时,莫小川一声令下,几个士兵腰系长绳,快速的朝着对面爬去。

    时间静静地过着,伴着细雨朦胧,通往对面绳索越来越多,队伍的行进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半个时辰后,五百人已经全部过去,这边只剩下了卢尚和莫小川两人。

    “卢大哥,我们比比谁的速度快如何?”莫小川笑着言道。

    “好!”卢尚的话音刚落,便攀绳而去。

    莫小川急忙随后跟上,二十余丈的距离在他们的疾速攀爬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片刻之后,当莫小川站到对面的崖边时,五百将士再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能够如此顺利爬过悬崖深谷的将士,当看到崖壁上插着的那把剑后,一切都明白了。

    北疆军中重武力,莫小川的这一手已经完全地折服了在场所有人。以前,他们只以为莫小川是凭借少统领这个身份得来现在军职的,现在反而觉得他只做一总旗实在有些屈才,对梅世昌这种举贤避亲的作法,反而觉得不妥了。

    莫小川也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算作了真正意义上自己的部下,以前自己所领导的也只是卢尚和丘红叶,下面的人,可以说是只是两位副队长,对这位正牌队长反而不是很上心,从这一刻起,这种现象已经彻底的杜绝。

    探手将崖壁上的长剑拔出后,莫小川低声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战马,此次袭营,要做的只有两件事,那便是夺马和放火。”

    众人默默点头,莫小川很是满意。

    留下一些看守绳索之人后,莫小川带着其余的人悄然朝着蛮夷军大营行去。

    途中,碰到几个因雨天而偷懒的斥候,很是顺利地将他们制服后,莫小川更加确信蛮夷军对悬崖边上的防范确实薄弱的很。

    就在队伍即将到达蛮夷军营之时,莫小川下令隐蔽了起来,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蛮夷军的动向。

    蛮夷军一般打仗都是不带军粮的,口粮都是每个士兵自己备自己的,随身携带,而这一次不知怎地,居然存了一些辎重粮草。无巧不巧的是,蛮夷军的这一举动,竟是给莫小川制造了绝妙的计划。

    就在莫小川已经确定要发起进攻之时,忽然,蛮夷军营中,一声战马的长嘶划破了寂静,随即,一匹通体黝黑泛着乌光,鬃毛颇长的小马奔出了营地来,守在外面的蛮夷军急忙追赶,这才又将小马逼回了营帐中。

    卢尚在一旁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少统领,若是老卢我没有看错的话,那马好像是黑焱马。”

    “哦?”莫小川疑惑地抬起头,道:“那马很厉害吗?”

    “少统领有所不知。”卢尚看着已经距离不远的蛮夷军营地,道:“此马比那汗血宝马要强出许多,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待会儿下手的时候,一定要将此马捉回来。”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不要再等了。”说罢,莫小川猛地一挥手,率先冲了出去。

    本来还在观马的蛮夷军,眼见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帮人,均是一惊,在他们稍微有些愣神之际,莫小川已经杀到了帐门前。面对从天而降的“西梁军”,大惊失sè的蛮夷军中,有些沉不住气的人已经急急地请求支援了……

第四十二章 黑焱马

    蛮夷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个方向对他们发起进攻,因而,这边的防守极为松懈。更要命的是,他们的粮草辎重全部都放在这边,这让卢尚和丘红叶很是奇怪。莫小川不了解蛮夷军很正常,而他们对蛮夷军却熟悉的如同邻居一般。

    北疆的将领们大多都靠着军功积累上来的,尤其是像他们这些校尉总旗,更是如此,卢尚和丘红叶自不会例外,因此,前些年他们和蛮夷军交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带粮草辎重的,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其实,卢尚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前蛮夷国的大军来此的季节多是深秋时分,那个时候草原上水草肥美,一切都可就地取材,根本无需担心后勤问题。但现在是严冬刚过,chūn夏交织的季节。这个季节若是放在南方自然已经是处处嫩绿,花草怡人。

    可北方的苦寒之地却有不同,在北方此时才正是嫩草发芽,开始成长的时候,蛮夷军又多是骑兵,这些地皮上的东西,根本就不够他们战马啃的。而蛮夷军每年秋天都有囤草的习惯,这一次,便将这些都带上了,看样子是准备久战。

    莫小川他们虽不了解这些,但是直接冲到了敌人的后勤补给处,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看着那高高堆砌的草垛,莫小川也不废话,伸手一指,士兵们便将装有火油的皮囊割开,猛力甩了过去。虽为jīng兵,便是杀人放火样样jīng通,莫小川手下这些北疆将士,更是韩成从jīng兵中挑选出来的,放火的本事自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便是连rì大雨过后,也能把放火这一手玩的十分漂亮。

    不过,这也亏得蛮夷军的草垛本身的垛法便有防雨的效果,雨水大多都只是淋湿表皮,内里还很干燥所致。

    很快,蛮夷军的草垛就全部燃烧起来,在草垛旁边,那些被栅栏围在里面的牛羊,此刻也被大火烤的只叫唤,看模样,若不能及时灭火,它们便会被活生生地烤熟了。

    先前蛮夷军惊惶未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过后,游牧民族本身具有的彪悍之气便体现了出来,虽然他们此刻已经被莫小川他们杀得七零八落,没有了有效的组织,不过,士兵们个人的战斗素质也不可小觑。

    很快,他们便自发地反击起来,胯下战马,掌中弯刀,冲杀起来,着实勇猛异常。不过,莫小川这支偷袭小队的将士显然在对付蛮夷军上很有经验,先前趁乱抢到了战马的,此刻便与蛮夷军马上交锋起来,没有抢到的,却也借着地形掩护着自己,让蛮夷军的骑兵优势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

    莫小川此刻长剑在手,站在一旁,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他指挥什么了,火已经放了,剩下的便是马,只要抢够了马,待蛮夷军的大军赶来之时,趁机开溜,便是了。

    在他的身旁,卢尚真的充当起了亲兵的角sè,他与莫小川相处时rì已多,知道这为少统领虽然本事是有的,但作战经验太过不足,让他动脑子指挥战斗还行,若是上阵杀敌,这位很可能会心慈手软,战场上,这可是很要命的事。

    因此,卢尚不敢离开莫小川周围丈许之地,随时准备着保护他。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莫小川早已经握着了长剑,到此时却也没有砍杀一人,他的心里虽然不住地告诫自己,这里是战场,对面的是敌人,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可让他真的亲手去杀人,还是有些犹豫,好在身边有卢尚保护,丘红叶也带着人尽量阻止蛮夷军靠向莫小川这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蛮夷军冲到他身前的。

    正当莫小川犹豫要不要冲出去砍几个蛮夷兵之时,一道乌黑的身影忽地从他不远处疾奔而过,定睛一瞧,正是之前卢尚提到的黑焱马。

    这一次,莫小川找到了适合自己做的事了。看着那马奔跑的方向,将长剑猛地插回背后剑鞘,脚下发力朝着那黑马便追了过去。

    卢尚见状大惊,想要呼喊却已经晚了,莫小川已经跑出很远,此刻再喊,反而是给了蛮夷军一个目标,因此,他心中虽急,也只能是拍打着夺来的战马追去。

    尽管卢尚很是小心,但战场上一个狂奔的身影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两个蛮夷军手提弯刀朝着莫小川冲来。

    莫小川赤手空拳,看着弯刀朝自己懒腰斩来,猛地一跃,抬脚在那蛮夷兵的战马肚子上就是一脚,战马吃痛,长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将措不及防的蛮夷兵径直摔了下来。莫小川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轮起来便朝着另一个蛮夷兵甩去。

    “砰!”

    两人撞在一起,同时落马。

    莫小川拍了拍手,继续狂奔着朝那黑马急追。偷袭小队的人看到这一幕,士气为之一振,杀起敌来更加勇猛。

    卢尚看在眼中却有些诧异,他原先想,莫小川这样从小在富家长大的少年,即便是头脑聪明,在用兵方面较之普通人强,但第一次上战场,杀人肯定是不行的,方才看着两个蛮夷军朝他冲过去,本已心凉了半截,没想到结果尽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卢尚把莫小川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个父母早丧的孩子,哪里有那么矫情,莫小川杀人虽然不行,但打架却是一把好手,若不然也不会因为和jiān商打架导致重伤而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手中不握剑的时候,面对蛮夷军,他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杀人,而是在揍人。

    对于揍人,莫小川可从来都不犹豫,尽管那两个蛮夷军被他那边甩撞在一起八成也是不活了,但这样做,他的心中却没有直接用剑砍人来的有压力。

    蛮夷兵本身便是一个彪悍民族,看到莫小川这么勇猛,顿时又有几人朝他杀来。

    莫小川如法炮制,遇到能抓到的,便顺手抓了扔将出去。若在马上抓不到的,便先揍马,再踢人,反正靠近他的蛮夷兵基本死不在原地,都被甩飞出去老远,便是不死,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莫小川如此勇猛,卢尚放心了不少,不过,也不敢大意,和丘红叶打了一个手势,便朝着莫小川追去。

    此刻,莫小川终于赶上了那匹黑焱马。

    之前远远望去,发现这马并不比普通的马相差多少,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一匹小马驹。现在近了些,才发现,小马倒是一匹小马,但个头却一点也不小,相比起来,甚至还要比一般的战马略微高大一些。

    看着黑马神骏的模样,莫小川便十分喜爱。

    他入军的时间也不短了,那rì见到韩成的坐骑后,便一直想让自己也有一匹好马当坐骑,眼见现在是个机会,哪里能够放弃。

    来到黑马身后,瞅准时机,莫小川猛地一跃,朝着马背上扑去,却没想到那黑马竟然陡然加速,将身子硬生生地赶前了一截,而莫小川的这一扑正好扑在了马屁股上,身子被马身一带,在空中陡然翻滚起来,转了一个圈,只见那黑马猛然抬起后腿,照着莫小川便是一马蹄。

    “当——”

    伴着响声,莫小川的身子被猛然踢飞了出去,飞出两丈多远,这才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偷袭小队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的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卢尚更是眼睛睁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急忙催马朝莫小川追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莫小川这下不死也得重伤之际,莫小川却在地上滚了两圈,霍然跳了起来,狠狠地唾了两口唾沫,又朝着那黑马追去。只看的周围众人,包括蛮夷军都惊叹不已。

    其实,莫小川的身体并不是已经强悍到可以承受如此重击,主要是那马蹄刚好踢在了他的剑鞘上,因此这一击冲击力虽然不小,但并不致命。

    不过,莫小川神勇的模样已经让偷袭小队惊叹不已,而且,他们这边还有敌人,自然也无暇去研究莫小川是如何挡住那一马蹄的。

    再次追上黑马之时,莫小川小心了许多,这马果然非同一般,灵xìng和身体素质都强悍的出奇。但愈是这样,他便愈是喜欢这匹马,自然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黑马本来想趁乱逃出蛮夷军的大营,没想到才被踢飞的小子又追来了,看着莫小川已到身侧,马身猛然一转,又是一马蹄踢来,这才踢的地方竟是莫小川的胸口。莫小川大怒,当即身子一侧,让过了马蹄,手臂猛地一夹,将马腿夹在了腋下,旋即,用足了力气,再次把他那招“扔铁饼”用了出来。

    黑马的身在陡然间腾空而起,被莫小川夹着转了两圈猛地一松手,整个马身便直飞了出去,径直砸在一个蛮夷兵的战马身上,那战马一声悲鸣,倒地不动了,而黑马竟然就地一个翻滚,站起来又朝另一边跑去。

    莫小川见状急忙追上,中途又揍飞了两个蛮夷兵,这才赶到了黑马的身后,黑马再踢,莫小川又来一个“扔铁饼”,那黑马摔倒后又起来再跑,莫小川再追……

    如此三次后,黑马已经在泥水里滚成了泥马,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些,显然体力消耗不少。

    莫小川这次再追上来,不再靠近他的身后,而是来到了马头部位,双手猛地抱紧了黑马的脖子,黑马拖着他跑出一截路后,终于停了下来。

    莫小川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溅了自己一脸的泥水,却忍不住哈哈大小起来:“怎么样,服了吧?”

    黑马甩了甩头,站立不动,莫小川翻身上马,黑马扬起前蹄,高声嘶鸣一声,便原地站定。

    卢尚看着这浑身是泥的一人一马,赞叹不已,他知道莫小川已经驯服了黑焱马,心里也为他高兴,这边,本就守军不是很多的蛮夷军被杀的大败,偷袭小队的偷袭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当即,卢尚和丘红叶都催马过来,与莫小川道喜。

    莫小川心情大好,询问战况,偷袭小队轻伤三十六人,重伤两人,无一阵亡,战事竟是出奇的顺利。

    看着所有人都抢到了马,莫小川刚要下令撤退,便听一声号角高鸣,蛮夷军的援军终于赶来了……

第四十三章 人是逼出来的

    号角鸣起,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震地面,积水颤抖着,波纹荡漾。

    卢尚面sè大变,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当年第一次上战场,他只是十几万大军中的一员,面对蛮夷骑兵这等气势,便心惊不已。虽然现在的卢尚已是军中猛将,今非昔比,可现在的形式也是今非昔比,当时有十几万大军,现在他们只有不足五百人。

    莫小川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以前的骑兵都是在电视里见得,那些群众演员们营造出来的气氛根本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给他的震憾太大了,什么叫千军万马,直到现在,莫小川才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少统领,我们退吧!”卢尚面sè凝重,道:“任务已经完成,若等蛮夷大军赶至,想走就难了。”

    卢尚的话,点醒了发呆的莫小川,他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撤退的命令憋在了喉头,还没说出来,急忙一揪马鬃,调转马头,高声喊道:“撤!”

    偷袭小队的人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听到命令,调头便走。不过,他们毕竟是北疆的jīng锐,便是敌我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清醒,撤退之时慌而不乱,临走身上还有火油皮囊的自动留在了最后,将火油洒开,点起了一条火道,虽不能完全阻止蛮夷军,但也聊胜于无。

    偷袭小队此刻已经完全的领会到了队长的话,一个个都成了合格的贼,奔走间除了马蹄踏击雨水的声响,再无声音,彼此间也不说话,静悄悄地逃着命,莫小川满意地点头,不愧是jīng兵,逃起命来,也是素质的体现。

    但蛮夷军也不是草包,在平原上,他们的单人作战能力比之中原汉人只高不低,即便偷袭小队全部都是jīng兵,在人数悬殊下,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而且,偷袭小队逃跑的本领高,蛮夷兵追杀的本领也不差,只是相比起偷袭小队,他们便太没素质了,不单大声叫唤,还用那半生不熟的汉话骂着偷袭小队的娘。

    听着这些咒骂,莫小川忍不住抹了一把汗,以前常听说蛮夷人荒蛮不堪,除了比野人多了块遮羞布,基本上就是饮毛茹血,随时随地撩起布片便能做那快乐而羞人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不单不傻,还聪明的紧,知道说自己的话,对方听不懂,还省得用汉话来骂。

    只不过,偷袭小队听着他们骂娘,反而一个个面sè怪异,强忍笑意,因为蛮夷人骂的是西梁军,几乎把和西梁军有关系的所有女人和宗亲都问候了个遍,唯独和北疆大营没有什么关系。

    蛮夷兵紧紧追赶,偷袭小队默默奔逃,一前一后,在细雨中狂奔着,漆黑的雨夜中,很容易走失目标,莫小川他们又没有声音,这让蛮夷军很是头疼,不敢有丝毫放松,深怕一个小疏忽,就被他们逃掉。

    其实,看似轻松逃跑,带着蛮夷军兜圈子的莫小川他们,此刻并不轻松,几万大军跟在他们的身后,让这风雨中的几百人压力很大,在军中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们之中的每个人几乎都被人追杀过,就算是莫小川,也让司徒琳儿的丫鬟在脑袋上敲过一棒子。

    可是,人数相差如此之大的追杀,他们还是头一次经历,因此,即便想轻松,紧绷的神经也不会听话。就连丘红叶也是心底发毛,忍不住悄声对卢尚说道:“我们这次到底烧了蛮夷人的什么东西?怎么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咱这小队,值得几万大军来追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卢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子还想知道呢。”

    莫小川胯下的黑马神骏异常,便是被莫小川胖揍过后,而且很明显是未成年的状态下,依旧比一般马跑的快,若不是莫小川怕它将自己的队伍甩开,刻意压制的话,此刻早已经消失无踪了。听着卢尚和丘红叶的话,莫小川瞅了两人一眼,道:“别说话,专心逃命,等活着回去的时候,再激发你们的好奇心。”

    两人郁闷的低下了头,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的主将把逃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仔细一想,几百人能把蛮夷的jīng锐耍得团团转,尽管现在拼命地逃跑着,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似乎没有什么可沮丧的。如此想着,卢尚不禁有了几分得意。

    然而,他的得意还没表现出来,便听莫小川说道:“快跑!”

    话音落下,后面的弓箭齐发,箭矢密密麻麻地飞来,好似比天空上的雨滴还多,众人均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那箭矢并未及身,都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虚惊一场过后,莫小川不禁对自己这些偷袭小队的成员另眼相看,逃跑的确是需要素质的,在方才箭雨漫天的状态下,奔逃的队伍居然还是井然有序,全然没有丝毫慌乱,便是奔在最后面的人,都没有拥挤的现象。

    其实,这段时间yīn雨连绵,蛮夷军几乎每人都配有弓箭,又没有很好的防护方法,弓箭受cháo,本身就会影响shè程,再加上yīn雨天气,莫小川他们跑的又很快,弓箭shè不中,也在蛮夷军的预料之中,他们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让对方慌乱起来,然而,很明显,他们的目的没有得逞。

    这样追逐的过称,一直持续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莫小川他们依旧未能甩开蛮夷军。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sè都很是难看,本来已经完成了的任务,现在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将蛮夷军的怒火全部引入到北疆大营去。

    莫小川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朝着西梁的前线大营而去,即便这样做危险倍增,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回过头,对卢尚和丘红叶,道:“我们现在去西梁军的大营,敢不敢?”

    卢尚嘿嘿一笑,道:“少统领,您忘了?我是你的亲兵,你去那里,我都跟着。”

    莫小川点点头,望向了丘红叶。

    丘红叶皱着眉,道:“少统领无需用激将法,下令便是。”

    “好!”莫小川一咬牙,道:“娘的,老子就再犯一次二吧。”

    卢尚与丘红叶对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莫小川自称老子,至于“犯二”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小川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军人,颇为对他们的胃口。

    只可惜,西梁军没有给莫小川他们机会,又奔行半个时辰之后,前方一队西梁军列队排在了那里。

    卢尚心头一凉,这样的整容便是他这种粗线条的人也能够想出是什么原因了。

    西梁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这是每一个偷袭小队的人此刻所想的内容。

    “少统领下令吧!”丘红叶的表情,似乎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正在回想此生的过往记忆一般。

    “嘿嘿……”卢尚笑了笑,道:“少统领,老卢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你的马快,能走便走,以后上坟的时候,记得给老卢多烧几个女人,他娘的,老子还真缺不得这玩意……”

    他们胯下的战马,还朝着前方狂奔着,而西梁军的弓箭已经支起,正在等着他们进入shè程,忽然,莫小川猛地一揪黑马鬃毛,将马头调转过来,笑着说道:“被追了一夜,各位心中想必已经闷急,我们的援军来了,跟我回去,揍他娘的……”

    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会朝着西梁军冲去,却没想到居然突然转过头来,不过,偷袭小队的jīng锐们一个个均是骑术jīng湛之辈,莫小川又奔在最前,见他调转马头,几乎同时,近五百人全部都调转了马头。

    “妙极!”丘红叶咬了咬牙,道:“这样死的也值些。”

    “死?”莫小川用疑问的语气低声说出这个字后,猛地提高了声音,道:“兄弟们,杀!”

    近五百人齐声大喝,朝着蛮夷军冲了过去。

    本来还怕他们逃脱,一直全力追赶的,突然看到对方调转马头而来,一时间,哪里收的住马,就这般,蛮夷军娴熟的马上弓箭没有发挥出作用,偷袭小队便已经从贼又变作了强盗,口中大喊着冲杀了过来。

    双方短兵相接,jīng英队伍很快便显现出了他们的不同,顿时砍杀了不少蛮夷兵。

    然而,蛮夷军的人数太多,损失几十人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影响,而莫小川他们却面临着被包抄而杀的局面。

    看着场面发展到这种情况,莫小川猛地用足了力气,几乎有些破音,道:“跟我来!”说罢,又朝着西梁军冲了回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蛮夷军,还是西梁军都觉得莫小川似乎疯了,双方交战最忌讳的便是这种心xìng不稳,莫小川的这一举动,几乎等同于全军覆没。

    但是,偷袭小队的将士们,对这位年轻的少统领却已经完全信服,听到他的话,当即不再恋战,几百人迅速地撤了回来。

    莫小川这么做,其实很危险,若不是他手下的全是百战jīng兵,想从交战中撤出谈何容易,便是现在能够撤出,也是因为占了蛮夷军始料不及,这才成功。

    莫小川一马当先,再次朝着西梁军这边冲来,身后的偷袭小队紧跟着他。

    西梁军的弓箭手已经将弓拉满,等到莫小川他们靠近,便会立刻放箭。就在莫小川即将达到西梁军的shè程之时,他突然扭头横着向东南方向冲去,身后的众人依旧紧跟着他。

    如此,出现了怪异的一幕,在西梁军和蛮夷军的中间,一支几百人的小队狂奔着,想闯出双方夹击的局面,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不过,变数总是存在着。

    蛮夷军一整晚被莫小川他们气得都快吐血了,而他们也将西梁军骂了一整晚,此时看到前面又来了一队穿着西梁军服的队伍,哪里会管那么多,还未冲过去,弓箭便招呼上了,而西梁军也不会去和蛮夷军解释,双方顿时战到了一处,莫小川他们也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只可惜,这种机会也只是一闪即逝,大战已开,混在中间的他们哪里能有幸存的可能。已经冲到两军夹击的边缘处,却被围了起来,莫小川几乎已经绝望了,咬着牙,猛地抽出了长剑,都要死的人了,对于杀人的抗拒,也就自然淡了下来。

    人都是逼出来的,莫小川也一样,他决定,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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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态改了一周多了,捧场的各位破费了,墨墨在这里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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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以上诸位!

第四十四章 一人一马一剑

    一把朴实的长剑,一名干瘦的少年,一匹年幼的黑马,在两军冲突之中似乎顷刻间要被吞噬掉。

    倏然,少年高举长剑,口中一声低吼,奋力向前冲去,前方蛮夷军和西梁军已经战在一处,他们的加入成了三防混战。卢尚和丘红叶护在他身侧,替他挡着冷箭,莫小川手中的长剑本不适合马上作战使用,但剑的分量却弥补了这一点,迎面而来的蛮夷将军,掌中一柄巨斧,照着莫小川的头顶砍来。

    莫小川侧身让过,长剑顺势斩下,巨斧的斧头无声而落,竟是被削了下去。

    那蛮夷将军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兵器瞬间变作了烧火棍,顿时愣住,莫小川猛地咬着牙,手持长剑向上一挑,蛮夷将军继兵器之后,头也被削去了半边,两马相错,速度极快,就在即将错开之时,莫小川胯下的小黑马猛地抬起后退,照着蛮夷将军坐骑的屁股上便是一脚。

    “砰!”

    伴着响声和战马悲鸣,蛮夷将军连同他的坐骑一同倒在了地面淤泥之中。莫小川第一次主动去杀人,心中各种感觉同时袭来,握在剑柄上的手都有些颤抖,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激动,各种情绪充斥着。

    人生有很多个第一次,影响也有大有小,莫小川不是一个天生的猛人,更不会王霸之气和虎躯一震。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杀人,难免让他不适,但目前的环境却不容他多想,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若不是卢尚和丘红叶给他挡着,便是这么一会儿的情绪波动,也足够让他死上几次了。

    当他的衣服溅满鲜血时,他终于什么也不想了,现在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当人生道路狭窄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选择已经不再是选择,成为了必然。

    莫小川手中的剑一次次挥了起来,长剑的锋利和重量让他所过之处几乎无一合之敌,当然,这也跟西梁军吸引了蛮夷主力和卢尚、丘红叶的守护之功有关系,但那长剑上已经隐去多时的红sè流光随着杀敌的增多而再次显现了出来。

    每一次,莫小川挥起长剑,那长剑便如同是沾满了鲜血一般,光影闪动中,鲜血飞溅,剑身依旧不沾一滴鲜血,却越来越红……

    偷袭小队的队员,现在已经损伤不少,依旧跟着莫小川从两军的夹缝中向外冲着。只是,在双方大军交战中,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了,尽管已经接近了边缘处,但想要冲出去,依旧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战死之时,东南方突然喊杀声大起,战场上又多出了一支骑兵,他们的加入,顿时让莫小川这边压力减去不少,卢尚抬头一望,面sè大喜,急忙对莫小川,道:“少统领,是北疆铁骑,我们的人。”

    卢尚的激动,好似没有对莫小川造成什么影响,他充耳不闻,手握长剑,目标只有敌人,快马直冲,好似只知道一个杀字一般。

    卢尚的判断没有错,新来的这支队伍正是北疆大营的人,是由韩成亲自带队,冲在前面的正是燕国最jīng锐的骑兵,北疆铁骑,总共只有五千人,这次几乎全部冲动,可见邓超群和韩成对莫小川的重视程度。

    有了他们的加入,交战双方边缘处的蛮夷军和西梁军顿时溃退下来,唯有莫小川他们这支小队还朝着那个方向冲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北疆铁骑终于和冲在最前面的莫小川接上了头,卢尚大喜,迎向他们铁骑中,带队的那名校尉和他关系不错。卢尚虽然现在浑身是血,但他体形特殊,老远,那名校尉便认出了他,冲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打算让过他们,朝着蛮夷军杀去。

    但是,前方没有了阻隔,莫小川的马快,赶在卢尚之前冲了过来,看着那校尉也不说话,挥剑便砍,校尉本对他无戒备之心,眼见莫小川突然发难,面sè大变,急忙挥枪去挡。

    长剑过处,依旧没有声响,校尉的枪杆已然被削成了两截,眼看剑刃及面,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心知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只是心头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人为什么突然会杀自己。就在这时,一只穿了破鞋的臭脚猛地踹在了校尉的脑袋上,将他直接踹下了马去,同时一个老头将身上的战甲和头盔扯去,一屁股落在了那校尉的马上。

    剑刃划过,老头急忙后仰,胡须被削去了几根,身体却黯然无恙,老头正是从北疆大营消失的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混入了铁骑之中,此刻,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平rì间的嬉笑和淡然,有的只是凝重。

    躲过了那一剑,莫小川手腕一番,接着挥剑的惯xìng,剑刃一转,划出一个弧度,又朝着老道士的腰间斩来,老道士此时已经坐定,看着长剑斩来,竟然伸手朝着剑刃捏去,速度极快,未等剑刃近前,便已经捏住,手腕连抖几次,卸去了莫小川的力道后,才喝道:“小子,你疯了,是自己人!”

    长剑停下,听着老道士的声音,莫小川猛然一怔,睁着双眼看了看老道士,极度疲惫地说了句:“老头子,你来了?”说罢,身子一软,从战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老道士眼疾手快,急忙跳下马背,扶住了他。

    小黑马看到老道士近前,猛地长嘶一声,扬起前提朝着他踏去。老道士方才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并未注意他的马,看到眼前的马蹄,伸出手来,倏然抓在了马腿上,用力一拉,小黑马竟是被他硬生生地拉着又掉落下来。

    看着小黑马神骏的模样,他这才注意到莫小川这次回来,骑得马也不同了。仔细瞅了瞅,不禁双眼一亮,又看了看莫小川,低声说道:“又让你捡了一件宝贝。”说罢,将莫小川扶起,重新放到了小黑马的背上,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认他做主,也算你有几分眼光……”

    这一幕的过称并不长,当老道士扶着马上的莫小川往回走之时,卢尚他们才赶了上来。

    韩成看在眼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高声传令,道:“这队西梁人要抓活的!”

    军令被大声传出,卢尚等人顿时明白过来,北疆铁骑所过之处,他们都很配合地被“活捉”了。

    看到自己的人都回到了本队,韩成忍不住又瞅了一眼被老道士带到后面的莫小川,此刻他也无心追究老道士泄密的事了,心思全部用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原本对莫小川的欣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尊重。

    才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够在乱军之中都将事情顾虑如此周全,甚至连自己因为着急少统领的安危,都忽略了他们现在所扮演的角sè,如果光明正大地将他们迎回本队,便是白痴也知道偷袭是燕国人干的了,何况,他与蛮夷军交战多年,自然知道对方并不白痴。

    只是韩成并不知道,莫小川方才所为是完全地出于本能,若不是老道士那一臭脚,他就该损失一个得力干将了……

    莫小川他们被迎了回去,韩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能退步了。三防混战正式地拉开了序幕,不过,西梁军和北疆军都很默契地没有冒头直指对方,他们进攻的方向均是蛮夷国,这也是多年来深种在中原人汉人心中的观念,梁国虽是敌对,但这就好比相互不和的两兄弟,外人打来,还是要先护家,再解决内部问题。

    有了北疆军的加入,西梁军的压力大减,但蛮夷人已经恨透了他们,依旧全力冲击着这边,对北疆那边却是采取的守势。

    西梁领兵的将领不得不派兵求援,好在花旗冲虽然有些自负,但在整形安排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前后军的距离安排得当,相互接应很是方便。没过多久,西梁军的援军便已经赶来,开始了全面向蛮夷军的反击。

    三军混战了一天一夜,天空放晴,蛮夷军终于支持不住开始败退。

    看着西梁军追去,韩成却下令收兵,北疆军完全地退出了战场。

    他身旁的一个都尉看着大功在即,战利品都没拿的几件便要撤军,很是不解,忍不住问道:“韩将军,此刻正是追击的大好时机,很可能一战而功成,为何不追?”

    韩成看了看他,不禁又想到了莫小川,如果莫小川在此的话,断然不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虽然心中有些许失望,不过,他还是回道:“此刻去追,是可以给蛮夷军以重创,但是,你想过没有,现在我们北疆大营的兵力只剩一半,此次我带出来的又不足两万人,倘若将蛮夷军战退,我们必定已是孤军深入,到时候西梁军封锁我后方,你我还能活着回去吗?我们死了不要紧,但北疆大营jīng锐尽失,必然被西梁军趁势而为,到时候,燕国千古罪人这个骂名你我担得起吗?”说罢,他一挥手,朝着北疆大营的方向行去。

    跟在他后面的都尉满脸愕然,深思片刻,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抹了一把,跟着上了韩成的脚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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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凶器介绍:
藏于九座隐墓中的遗失历史造就陌生朝代。
群雄割据中,手握北斗剑的他,被道家视为伏尸千里的煞神,却想缔造一个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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