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绝色凶器TXT下载绝色凶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绝色凶器全文阅读

作者:艳墨     绝色凶器txt下载     绝色凶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日思夜想的人

    北疆大营撤军后,西梁军孤军追击,一直将蛮夷军赶回了大营,却是再难进一步,为防蛮夷军反扑,西梁军也见好就收,趁机撤了回来。

    大战过后,蛮夷军损失最重,折损了四万多人,还搭上了粮草,好在现在已经是chūn夏交接之际,再过些时候,新草上来便不愁了。但这一战已经让他们伤了元气,而且,大战之时,西梁军和北疆军分明是联手的,再等在此处半点便宜也占不着了。

    蛮夷军已经心生退意,只是方才新败,不好立走,恐防汉军趁胜追击。其实,他们不知道,汉军也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只不过多了他这头苍蝇才弄的谁也不敢先下筷子。

    西梁军在这一战中,看似得了最大的便宜,以四万的兵力追着蛮夷军六万大军逃回营地,十几万大军不敢出击,这么多年来,和蛮夷军交战还从未取得如此成就。只是,明眼人都明白,他们胜的只是名声,真正的胜利者是燕国,是北疆大营。

    本来三方势力,北疆大营最弱,只能勉强采取守势,等于是一个极硬的沙包,打破打不破全看对手的拳头够不够硬,完全没有主动打人的能力。但是,这一战后,西梁军损失一万多人,而且,伤病也近一万,战力大减,而北疆大营的队伍却因蛮夷军只守不攻的原因而伤亡大,后来蛮夷军败退,他们更是早早就撤出了战场,也未受什么损失。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北疆大营完全地由被动而变得主动了起来,因为,现在蛮夷人对西梁军的痛恨绝对比恨北疆厉害,先不说莫小川他们嫁祸,便是一战之下,西梁杀了那么多蛮夷军也足够让他们记下了。

    半月后。

    夜晚,韩成从莫小川的营帐中行处,帐门前,老道士又已经抱起了他的酒坛子。现在,莫小川的事整个北疆大营都知晓了,虽然他还昏睡着,但威望已经在悄然攀升,尤其是看到过他在战场表现的北疆铁骑们,他们能说出一句佩服来,普通士兵自然深信不疑。

    韩成看了看老道士,现在他的泄密罪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而且,韩成也看了出来,老道士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他当初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看着看来,当初的泄密,反倒成了好事。

    “少统领怎么样了?”韩成看着老道士问道。

    “睡着了。”老道士对待这位军中人人敬重的将军的态度,与小兵别无二致,提着酒坛,随意地说着。

    “不饮不食睡半个月?”韩成皱起了眉头,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样。

    “吃是没吃,不过他喝了,我每天都给他喝酒。”老道士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道。

    “你还给他喝酒?”韩成大吃一惊,莫小川现在的状态,抛开呼吸平稳像是熟睡,这一点不提,便完全是个死人,准确的说是个活死人,韩成怎么也不能相信他现在的模样会是普通的睡觉,在他看来,莫小川绝对是病了,而且病的不清,甚至老道士也病了,jīng神上的问题。

    老道士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喝着酒,道:“你急什么,他就快醒了。”

    韩成虽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信。

    老道士淡然一笑,头也不回地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营帐。只见帐门一撩,卢尚兴奋地跑出来,道:“将军,将军,少统领醒了。”

    韩成面sè一喜,正要迈步进去,却又停下,扭头过来望向老道士,眼见老道士摆了摆手,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便不在停留,扭头进入帐中。

    营帐里,莫小川已经坐了起来,观他的模样,似乎并不像久病之后的样子,没有一丝病态,这不由得让韩成有些疑惑。难不成真如那看似疯癫的老道士所言,少统领只是睡了一觉?韩成这样想着,面上却浮现出了笑容,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韩将军!”莫小川正yù行礼,却被韩成按住,他也不做作,顺势坐下,道:“除了有些饿,其他还好。”

    韩成仔细地瞅了瞅他,瞅不出什么反常来,便点头,道:“没事便好。”

    “对了,韩将军,在那崖边还有些兄弟留在那里,得赶紧派人接他们回来。”莫小川想起看守绳索的那些人来,急忙说道。

    韩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莫小川越来越顺眼了,这小子是个为将的料,当即笑道:“无需担心,早已将他们接了回来,一个个能吃能喝的,倒是你自己要先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莫小川放下心来,也笑了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我现在觉得很好,并无大碍的。”

    “嗯!”韩成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次你立了大功,我和邓副统领商量过后,已经将你的战功上报兵部,这次你的行动为大燕解决了两个大患,有此奇功,怕是连升四级,直接做了参将也有可能的。”

    莫小川呆了呆,做参将,那不就是和韩成同级了,不过,经历过这么多后,他已经成长了许多,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太嫩了,恐怕任不得如此重任,倒是韩将军怕是要提升了吧。”

    韩成微笑不语,他若想升官,早已经升了,既然不想升,那么这次还是照旧将自己的战功压了下来,并未上报。当然,这些不能对莫小川明说,不过,他现在看着莫小川,是发至心底的欢喜,觉得北疆大营终于后继有人了。

    看着韩成不说话,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腹中饥饿的厉害,此刻只想吃饭,但当着韩成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瞅着他的模样,韩成便猜了个差不多,笑着,道:“我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了。这几天准你回家,养好了身子再回来,不过,不要待得太久,兵部的公函估计没几月就下来了。”

    “这样……”

    未等莫小川说完,韩成又笑了笑,便离开了营帐。行出帐外,本想找老道士谈谈,却发现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影。有了前车之鉴,韩成也不再动心思寻他了,径直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梅府。

    王管家已经得到了莫小川完美完成任务的消息,这件事从最初的yīn谋,已经转变成了阳谋。yīn谋最怕被人揭穿,揭穿后,便一文不值了,而阳谋却不同,即便是被对方知道,也很难化解。本来,这次的yīn谋只是为了引蛮夷军敌视西梁军,无暇对付北疆大营,现在有了那一战后,蛮夷军和西梁军结仇已深,即便知道那些偷袭的人是北疆大营的人所扮,也不可能化解这份仇视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透彻后,王管家皱着眉,对莫小川的看法改变了。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当初自己那般做是对还是错的,也许自己太想将那件事隐去,有些太过着急了。

    已是深夜,王管家还是睡不着,他发现,自从莫小川来了之后,自己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照理说,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能折腾出多少事来,但是,起先王管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是心中难安,仔细想了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现在这种感觉了。

    那就是,莫小川成长太快了,快到让他失去了控制。

    王管家沉思之中,忽听一阵敲门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管家大人,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又来了,可否出来一见。”

    听到这声音,王管家的神经猛然紧绷,身子从椅子上骤然弹起,急速地推开房门,那人却已经站在了院子的中间,这次他的脸上没有蒙东西,虽是黑夜,也能看清楚他的长相,一张普通到,见两次根本就会忘记的脸,一件普通的黑sè衣衫,胡子略微有些花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模样,站在那里正对着王管家微笑。

    “你三番五次前来sāo扰,难道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吗?”王管家的面sè沉了下来。

    那人脸sè不变,依旧笑着,道:“不是以为,是肯定!”

    “狂妄!”王管家冷哼一声,倏然出门,朝着那人冲去,大袖一甩,匕首已经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来真的?”那人见状,调头便走。

    王管家一直追着他到了府外,两人的距离依旧没有拉近,看着那人前面狂奔,王管家忽地一愣,停下了脚步,他这时才发现,这人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功力,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他千方百计将自己引出来,到底意yù何为。

    心中产生了疑问,王管家便打算不再追去。

    那人本来在前面跑着,感觉到王管家没有跟上来,住足回头一望,只见王管家站在府门前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怎么?失去了信心,放弃了?”那人戏谑地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管家冷声问道。

    “一个对你rì思夜想的人。”那人惨然一笑,道:“我寻了你十几年,今rì才发现,你居然比我过的舒坦多了。”

    王管家的脸难看的有些吓人,紧紧盯着那人,道:“你寻我作甚?”

    “周延守,你还要装下去吗?”那人声音突然一变,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是佩服你,居然能够隐藏这么多年。当初我一直以为你会躲在深山老林中,没想到居然给北疆统领做了管家!随便告诉你一声,你的身份,我也是今夜刚刚确定下来,你想再继续藏下去,就先杀了我,如果我今夜不死,那么,过不了几天西梁上京的猎鹰堂总堂中的书案上,便会有你的卷宗……信不信由你!”说罢,这人再不停留,转身快奔而去。

    王管家紧紧地盯着那人,脸sè连连变幻,就在那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他视线之中时,突然,一咬下,奋力追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小言公公

    夜sè中,两个人影极快地朝着远方奔去。在洛城久居十几年,从来出行都是坐轿,不会乘马,一项连行路都很是缓慢的王管家,武功竟是极高,此刻犹如飞鸟一般,脚尖点在屋檐,轻轻一弹,便跃出几丈远。

    在他身前的那人,速度丝毫不比他差,两人飞奔中,很快便出了洛城。最后,两人在一土丘前停了下来。

    “你千方百计引我出来,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王管家少了几分往rì的沉着,面sè不善地问道。

    “别无他意,只是有个人想见你。”那人说着,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土丘上,这才停下。在他身后,从土丘的另一面走上几个人来。

    王管家凝眉望去,只见那几人中,一个年长的,四个年轻人。年轻人他自然不认识,那年长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周延守,或者是叫你小言公公?”年长那人淡然一笑,向前跨出几步,离得王管家近了些问道:“你还认识老夫吗?”

    王管家仔细瞅了瞅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吃惊道:“你是当年齐亲王府上的秦侍卫。”

    “小言公公果然好眼力!”年长之人点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再瞒你了。我的真名叫秦牧,当年我便是猎鹰堂的人,是封当今相国,也就是当年的吏部尚书大人之命,潜入亲王府的。”

    王管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面sèyīn沉着,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一直奇怪当年齐亲王功勋卓著,又有军中支持,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被太子灭门,原来柳承启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小言公公言重了。”秦牧依旧淡然地说道:“相国大人只是西凉朝廷的人。”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王管家看了看秦牧,道:“看来你如今在猎鹰堂中的身份不低。”

    “只是挂了个副堂主的名头,其实,还不是给相国大人跑腿嘛。”秦牧用一副老友相谈的口吻,淡笑着,道:“多年不见,小言公公可比我活的安稳多了。”

    “废话少说。我已经退隐多年,从未打算再参与西梁国事,柳承启何必如此相逼。”看目前的形式,白痴都能判断出先前那人说的不是实话,王管家又何尝猜不出来,恐怕先前那人来此,便是奉了柳承启之命,猎鹰堂应该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了。

    “你我毕竟曾在一起共事多年,老夫也不想为难与你,只要你说出齐王世子的下落,今后猎鹰堂再也不认识什么小言公公,更不会将周延守这个名字说出去,你依旧做你的管家,和我们再无相干。”秦牧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王管一眼,道:“王管家也是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便不用秦某再细言了吧。”

    “什么齐王世子?”王管家满脸疑惑,道:“当年齐王府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大火之中烧了三天三夜才灭,我也是命大才逃出来,又怎回见过什么齐王世子。”

    “看来,时隔多年,小言公公的记xìng差了些,此事不急,小言公公今rì暂且回去,细细想来,老夫会在此多留三rì,到时候,但愿小言公公能想起些什么,老夫可以忘记些什么。这人年纪大了,记得东西多了,脑袋便疼的厉害,希望小言公公能帮老夫这个忙,不然,老夫只好找他人帮忙记着了,你也知道,这种事一经他人之耳,便很容易传出去,到时候,小言公公怕就麻烦了。”秦牧依旧很是平淡地说着。不过,他又将称呼转了回来,jǐng告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王管家听在耳中,没有说话,顿了顿后,转身朝洛城的方向走去。

    先前引王管家出来那人,看着他离去,高声喊道:“恭送小言公公。公公也是一明白事理之人,逃跑这种事估计是不会做的,不过,在下还是好心进言,尽管公公现在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可猎鹰堂如果想杀你,也是容易的很。”

    王管家扭过头,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对秦牧,道:“看好你家的狗,我的记xìng现在的确差了很多,听不得噪音,不然,一些该想起来的事,也很容易忘记的。”说罢,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待王管家离开后,那人看了看秦牧,道:“属下失言了。”

    秦牧摆摆手,道:“无妨,你是燕国分堂的堂主,这本就是你份内之事,我是不会干涉你的。小言子这些年过的太安稳了,也该敲打他一下。不过,如无必要,便不必在梅府闹事,周延守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才没有出动梅府的人手,真要是闹得鱼死网破,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属下明白。”那人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后,王管家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干瞪着眼到了第二rì天亮,中午时分,他草草地吃了一口饭,便房门紧闭,概不见人。只到晚饭前,有人来报,大少爷回来,他这才走出了屋子,但盯着蔚蓝sè的天空瞅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屋中。

    莫小川在军营中大吃了一顿后,酒足饭饱地上了路,回到梅府时,已经是接近rì落时分。对于王管家,他从心里有些排斥,自然也不会去见他,径直便来到了自己的极乐园。小三和莺儿、燕儿欢喜地忙着侍候他沐浴漱洗吃饭。

    一切忙罢,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便听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喊道:“哥哥……”接着,梅小莞圆嘟嘟的脸上堆满笑意,一对圆圆的眼睛乐成了月牙儿状,张开小手欢快地跑了过来。

    莫小川伸手将她抱起,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知这小丫头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自己每次回来都瞒不过她。正yù询问,忽见门口多了一人,他抬头望去,不由得一愣,那人竟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小莲。

    “贱妾见过大少爷。”小莲轻轻施礼,泫然yù泣,多rì不见,清瘦了些许,看着莫小川,目中尽是幽怨之sè。

    想起当rì模样,莫小川有些头疼,抬手示意免礼,道:“小莲,你不是回老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听着莫小川的话,小莲知道这位大少爷对自己已无半点情意,神sè暗淡地低下了头,道:“小莲没有回去,大少爷将贱妾赶出去后,贱妾就给王管家做了侍女,今rì来此,也是奉王管家之命,来请大少爷的。”

    小莲的话音落下,莫小川脑袋嗡的一声,愈发头疼的厉害,便是再让他上战场厮杀一会,他都不想面对王管家那种如同干尸的脸。主要是刚来梅府之时,半夜里被他吓得不轻,心里有了障碍。不过,王管家要见他,他却无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莲想了想,道:“那贱妾便在院门等大少爷吧。”

    莫小川点点头,没有作声。

    小莲有些失望地行出院外,候着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莞儿在这里等哥哥,哥哥去去就来。”

    “哥哥不要去。”小丫头使劲地摇着脑袋,道:“管家很吓人,哥哥不去。”

    莫小川用力地点头,梅小莞这句“管家很吓人”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果然,兄妹之间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他仍然不能不去,王管家可是实实在在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的,在他面前,端不起大少爷的架子来,事实上,莫小川知道,即便以前真的梅大少也不敢在这位吓人的管家面前端架子。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莫小川将她放在了床沿坐好,道:“是很吓人,但是,哥哥不去不行的,你在这里等着,很快就回来了。”说罢,向外行去。

    “莞儿也要去。”小丫头跳下床来,小跑着追了过来。

    “管家很吓人的。”莫小川做了一个凶恶状。

    小丫头吓了一条,急忙止步,想了想后,有些纠结地说道:“那莞儿等哥哥。”

    “嗯嗯!”莫小川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走了出去。

    院外,小莲见莫小川出来,便在前方引路,回头正要和莫小川说话,忽见小三子也跟了出来,眉头一皱,道:“你这奴才跟着做甚,王管家说了,只见大少爷一人。”

    小三子吓了一跳,止住了小步。

    莫小川看了看小莲,轻声对小三子,道:“你留下照顾小姐吧。”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转头往回行着,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一句:“呸!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得宠呐,一个贱婢而已,还敢训斥我。”骂归骂,但他还是有些不敢得罪小莲。

    莫小川跟着小莲径直来到了梅府后院土坡上的松林间,远远地便看到王管家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待他们走进后,王管家淡淡地对小莲说了句:“你先候着,不要让人靠近。”

    “奴婢知道!”小莲恭敬地答应一声。

    “大少爷跟我来吧。”王管家没有再理会小莲,径直朝里面行去。

    莫小川眉头皱的很紧,心里有些发虚,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四十七章 玉

    松林之中,微风轻抚,枝叶发出很是轻微的响动,配合着脚步声,彷如一段幽静的韵律,动听非常。

    王管家步子迈得很慢,一步步向里面走去,每迈出一步,看似轻松,踏在地上却很沉重。

    莫小川跟在他的身后,浑身的不舒服,他走的慢,他比他更慢,在这种慢行中,两个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了。王管家自然察觉到了莫小川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未曾改变一下,依旧以他那匀速的步调前行着。

    梅府后院的松林虽然不小,但毕竟只是一个府邸,规模有限,尽管两人的速度很慢,却已经到了松林的zhōng yāng处。

    王管家站定之后,没有回头,静静地等着莫小川。

    莫小川看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握了一下,复又松开,抬起头,大步走到了他的身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开口,道:“不知管家今rì叫我来,所为何事?”

    王管家没有回答莫小川的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声长叹过后,才说道:“你成长了许多。”

    莫小川微微一愣,不过,他知道王管家叫自己来,不会是为了夸自己的,肯定还有下文,便没有作声,静静等着。

    果然,王管家顿了一会儿,缓慢地转过了身,将一个东西递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这东西,你带着,以后可能帮得到你。”

    莫小川下意识地伸手接来,触手温润,竟是一块美玉。虽然,他不懂玉,可如此触感,有些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这玉的价值不菲。只是,玉上的甩着的绳索却是一条很是普通的红线,线头上系了一块木牌,木牌和玉上刻着同样的一个“玉”字。

    这东西看着像个配饰,但整体看起来,显得不太协调。

    看着莫小川有些不解,王管家缓缓地说道:“随身放好,不要轻易示人,它以后也许能救你一命,记住我今天的话。”

    王管家的话,让莫小川一头雾水,不知这小东西和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理解,现在你也无需理解,到时候便明白了。”王管家淡淡一笑,竟是露出几分亲切感来。

    这是莫小川第一次见他笑,本来应该给人亲切感的笑容,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让他感到有些吓人,忍不住蹙了蹙眉,表情有些纠结。

    王管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笑容可能不好看,便又恢复了正常,道:“好了,大少爷回去吧。老奴也累了,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说罢,又迈着那缓慢的步子,朝林外而去。

    莫小川呆呆地看着他,又瞅了瞅手中的玉,感觉到很是莫名其妙,王管家难道疯了不成?但看他那张脸,似乎又没有疯,或者是自己疯了?莫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以为今夜能够睡个好觉,看来又睡不着了,这王管家不会是变着法来整自己吧。

    发了一会儿呆,他将玉收入怀中,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行出了松林。

    出来时,小莲和王管家都已经消失不见,小三子却在不远处探头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看到他在后,急忙跑了过来:“大少爷,可找到你了。”

    “出了什么事?”看着他慌张的模样,莫小川心头一紧。

    “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老爷来了家信。”小三子回道。

    “只是一封信就把你慌成这样?”莫小川瞅了他一眼,迈步朝极乐园行去。

    小三子挠了挠头,他虽然是在莫小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被王管家调来侍候莫小川的,但他在梅府已经多年,以前梅大少的趣闻轶事,他可知道的不少。以前的梅大少是最怕家信的,每次梅世昌外出,梅大少就反了,将整个洛城闹得鸡犬不宁,而每次家信到来,也多是斥责,接着王管家便要代行家法了。

    本来,这次小三子以为大少爷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是害怕才对,却没想到他那么镇定。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大少爷已经今非昔比,再不是以前那般胡作非为,隐隐已经成为洛城的青年才俊,虽然一时的改变未能将他以前的臭名声全部改观,却也好了许多。老爷应该不会再对他行家法了吧。

    这样想着,小三子觉得合理了一些,正要抬头和莫小川说话,却见他已经走出了老远,急忙追着,道:“大少爷等等我,老爷的信,我带来了。”

    回到极乐园,梅小莞上下打量着莫小川,瞅瞅这里,摸摸那里,似乎深怕自己的哥哥被那可怕的管家啃掉一块肉去。看着小丫头的模样,莫小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啦,王管家不吃人的。”

    小丫头展颜笑道:“哥哥厉害!”

    莫小川尴尬一笑,说道:“莞儿乖,先到下面找莺儿她们玩去,哥哥有事要做,晚些时候再陪你。”

    这次,小丫头并未纠缠,只是认真地问道:“多久?”

    “一个时辰。”莫小川顺口说道。

    小丫头扁起了嘴。

    “大半个时辰。”莫小川急忙改口。

    小丫头不说话,小眉头却皱了起来。

    “好吧。小半个时辰,不能再短了。”莫小川无奈道。

    小丫头嘻嘻一笑,满意地点点头,欢快地跑了下去。

    梅小莞离去,莫小川让小三子守在二楼楼梯处,不让人上来打搅他,这才将信展开。

    梅世昌在信中并未介绍南线的形式,也未对他此番的功绩说什么赞赏的话,只是交代了几个人。

    第一个说的便是卢尚,梅世昌心中写道,“卢尚作战勇猛,而且重情义,是块好材料,但只可为将,不能为帅。”后面还重重地写了几个字,诚心结交。

    第二个是丘红叶,信中道,“此人为人谨慎,颇有才干,但魄力不足,留在后军最为合适。”不过,后面的字就简单多了,只有善待两字。

    之后有列举了几人,有的莫小川认识,有得连名字都没有听过,但梅世昌在信中都写明了他们的特点。

    莫小川看罢之后,发现梅世昌在信中提到的人都是一些基层军官,最高的也就是个校尉,连个都尉都没有,这不由得的让莫小川有些疑惑,既然这些人梅世昌都清楚他们有才干,为何不重用呢。不过,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过来,梅世昌应该是打算将这些人留给自己的接班人的。

    而且,莫小川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大多都是韩成手下的人,看来,以前梅世昌是打算让韩成来接替他的位置,现在却将这些人给了自己,那么,梅世昌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陡然间触碰到这些事,让莫小川有些茫然,自己从未想过要在北疆将功立业,将来当统领,梅世昌如此做,什么不是早了些。

    信里除了这些,还有一句话,让莫小川留意了些,梅世昌告诉他,不要在乎一时得失,年轻人受些挫折是难免的,只要站稳脚跟,军功总会有的。

    自己不是已经立了大功了嘛,莫小川有些头疼,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不成。

    最后,他将信合了起来,使劲地在脑门上拍了两把,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他并非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从未想过要如何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但是,现在似乎距离这一切越来越远了。

    尤其是今rì王管家的态度和梅世昌的信,让他感觉到,在自己的周围好似有个大漩涡一般,而自己只是漩涡中的一叶小舟,若不小心为之,便会被吞噬掉。

    无奈下,他只好求得个暂时的心安,能平静一刻便是一刻吧。

    甩了甩头,高声对小三子说道:“去叫莺儿和燕儿准备些吃的来,顺便你去趟太守府,将司徒兄妹请来。”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转身下楼。

    不一会儿,梅小莞跑了上来,张开双手抱住了莫小川的腿,道:“哥哥,小半个时辰过了。”

    “有这么快吗?”莫小川有些疑惑,只不过是看了一封并不长的信,竟过了一个小时?自己怎么感觉只是几分钟的模样。其实,梅世昌信中的字数虽然不多,但所含的信息量绝对不少,而且,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他深思的,人在思考中,时间的流逝往往不觉,也难怪他有这种感觉。

    莫小川随口的一句话,小丫头却认真了起来,掰着手指数着自己在这段时间尽干了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莫小川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将她抱起,道:“好啦。哥哥信你,莞儿是不会骗哥哥的,哥哥知道。”

    “嗯嗯!”小丫头使劲地点着头,显然这句话很是受用。

    逗着梅小莞说了会儿话,莫小川的心情好了许多,又过了一段时间,便听到司徒雄的笑声:“少川兄,还算你有良心,记着兄弟我,知你今rì回来,本打算明rì来看你,没想到你比我还急……”

    说话间,另一个声音也传了上来,自然是司徒玉儿的,只听她道:“梅少川,这次你应该没躺在床上吧。”

    莫小川有些无奈,道:“我说司徒小姐,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卧房,司徒兄随意上来还好,你一个姑娘家跟着起什么哄啊?”

    随着莫小川的话语,一个身影上了楼梯,端庄的模样,秀丽的容颜,轻声开口,语气自然,道:“小女子有所不知,冒昧了……”

    听着声音,莫小川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心中暗暗叫苦,她怎么也来了。

    来人竟是司徒琳儿……

第四十八章 借人

    司徒琳儿的到来,让莫小川有些措手不及,这女人聪明的让他感觉不舒服,并不想与之深交,因此,平时里也是尽而远之。没想到一项办事靠谱的小三子,今rì尽然如此没谱,不由得瞅了他一眼,站在最后面的小三子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意思好像是她要跟来,我也没办法。

    莫小川虽无奈,但人已经来了,也不能赶出去,摆手意识小三子下去后,笑着,道:“原来是大小姐,平rì间与二小姐玩耍惯了,大小姐勿怪。”

    “是我们失礼,怪不得梅大少。”司徒琳儿轻轻施礼。

    “姐姐,对他这么客气干吗,你给他几分颜sè,他就越发的得意了。”司徒玉儿揪了揪司徒琳儿,瞅了莫小川一眼道。

    “别理她们!”司徒雄见莫小川有些尴尬,替他解围,道:“我们兄弟多rì不见,今rì同饮几杯,你应该只请我来便是,请她们做什么。”

    莫小川有些疑惑地看了司徒琳儿一眼,自己还真未打算请她,以她的聪明应该也能够看明白这一点,只是不知为何还要来此,但这种话不能明说,只好对司徒雄,道:“我在这洛城之中也没有什么朋友,在军中待得闷得慌,今rì请司徒兄过来,便是要同饮的,至于请令妹嘛,你喝多了,回去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照应不是。”

    “谁喝多还说不准。”司徒雄哈哈大笑着道。

    化解了起先的尴尬,莫小川让人在一楼摆好饭桌,几人坐定,谈话便自然起来,司徒玉儿询问着莫小川在军中的生活,莫小川轻描淡写地说了几件有趣的事,将她逗得咯咯直笑。司徒琳儿却是坐在那里,始终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展颜一笑,秀丽的容颜颇为养眼。

    看着莫小川和司徒兄妹谈的欢畅,一旁的梅小莞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爬到了莫小川的腿上,道:“哥哥,抱抱!”

    莫小川将她抱起,放在腿上继续与司徒兄妹说着话。司徒玉儿不时逗一逗梅小莞,看模样很是喜欢这小姑娘。司徒琳儿却是微微蹙眉,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兄妹,如此也有违礼法,但这些礼法大多都是文人比较重视,梅世昌是行伍出身,自然对此看的淡一些,莫小川更是没有这样的观念。

    司徒琳儿与司徒雄和司徒玉儿有所不同,从小便学得文人的东西,自然有些看不惯,好在,她不会明说,而其他三人也不在乎,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待莺儿和燕儿将饭菜准备好后,司徒玉儿双眼一亮,这些菜式很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忍不住,道:“梅少川,没想到你还藏了这等宝贝,这些菜都是那两个丫头做的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

    “改天借我用用,让她们教一教我家的厨子。”司徒玉儿兴奋地说道。

    莺儿比较机灵一些,一听司徒二小姐要借人,倘若到时候借去不还,大少爷碍于面子很可能就将她们留到太守府了,心急口快,道:“二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和燕儿本只会做些寻常小菜,这些都是大少爷教于我们的。”

    “哦?”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有些惊讶,问道:“当真?”

    莫小川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嘛。”司徒玉儿嘻嘻一笑,上下打量着莫小川。

    司徒琳儿怕妹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要求,借两个丫头倒还好说,若是借梅府大少爷去教厨子,这就有些夸张了,便出来打圆场,道:“玉儿休要胡闹。”说罢,又望向莫小川,道:“没想到梅大少涉猎尽是如此之广,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哥哥会的可多呢。”梅小莞一直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找出一个空档说出一句话来,却是憋得小脸通红,好像很是气愤的模样。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整个饭桌,显得其乐融融。

    这边莫小川暂时地抛去了烦恼,王管家那边却是烦恼不断,一张脸上少了以往的沉着模样,多了几分隐忧,在梅府的高墙外,有不少人隐在暗处盯着梅府的一举一动。王管家对这一些了若指掌,却也无可奈何。

    饮下最后一口茶,他缓步踱出书房,径直朝着梅府府门而来,身后少了平rì出入紧跟着的梅府护卫,只身行走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没落。

    推开府门,他轻咳了一声,道:“带我去见秦牧吧。”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隐在暗处的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王管家,请!”

    王管家面sè如常,跟在他们身后朝着城外行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几人在城外的一个小茅屋前,停了下来。秦牧推门而出,面上挂满了笑容,道:“王管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说罢,大手一摆,带着王管家到此的几人,悄然退了下去。

    “可否陪我走走?”王管家怅然而道。

    “好吧!”秦牧点了点头:“老夫也很是怀念多年前和小言公公把酒言欢的rì子。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不然,我们应该到现在还是好友。”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提他作甚。”王管家摇了摇头,迈步朝远去而去。

    秦牧想了想,跟上了他,在秦牧的身后悄然走出了几个人来,jǐng惕地盯着王管家。王管家察觉到了他们,却没有说什么,依旧前行着。

    几人行走在路上,均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明月高悬下,几个人影停在了布满磷光的河岸边。

    王管家转过头来,目光扫过秦牧身后的几人。

    秦牧向后挥了挥手,待那几人退的远了些后,他这才道:“看来王管家已经想通了。”

    王管家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躲了十几年了,我确实有些累了。”

    “只要你交出齐王世子,我保证,以后再没有小言公公,你可以安心做你的管家,与西梁再无半点瓜葛。”秦牧很是平静地说道。

    “可是,那孩子已经死了。”王管家摇头苦笑。

    “你我都已不是孩童,你不会以为这样的话能够骗过我吧。”秦牧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多出了几分冷意,道:“你千辛万苦将那孩子救出,难道为的就是杀了他?”

    “信不信由你。”王管家的话音刚落,突然,袖袍一甩,手中已多出了一把匕首,朝着秦牧的脖子斩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死人

    一缕清风荡过河面,涟漪陡生,月光下,折shè出千条冷光,不过,最冷的一束却在王管家的手中。那匕首yīn寒似水,一闪而至,已经贴近了秦牧的脖子。

    秦牧没有防备,待他察觉时,王管家的匕首已经在眼前。

    情急下,他大脚踏出,照着王管家的胸口便是一脚,秦牧的武功远在王管家之上,这一脚竟是后发先至。王管家的身子猛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河岸边,在他飞出去的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弹了出去。

    秦牧急忙侧身,却依旧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好在不深,只是伤及皮肤,但饶是这般,也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没想到,才十几年的工夫,你竟然已经快要踏足圣道了。”王管家惨然一笑,看模样伤势极重,勉强站起,身子晃了几晃,才稳住,但依旧虚弱的厉害,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秦牧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了些,道:“老夫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此生已无望圣道,你我虽同是宗师境界,但你这些年过的太安逸了,恐怕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吧。”说罢,他看着虚弱的王管家,轻叹了一声,又道:“你我毕竟曾经是好友,我不想太过为难与你,只要你说出齐王世子的下落,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搅于你。”

    “那孩子已经死了。”王管家摇了摇头,道:“你若不信,我亦没有办法。今rì出来,我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尽快离开吧,引起幽州叶家的注意,想出燕境便难了。”

    “此事,不用你担心。”秦牧蹙起了眉头,道:“你当真不说?”

    王管家没有说话,轻叹一声,身子慢慢后退,忽然,他脚下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弹了出去,“哗!”一阵落水声起,水花四溅,顷刻间,人就沉入河底,不见了踪影。

    秦牧大惊,急忙跑上前去。正要跳入河中寻人,忽听远处一阵嘈杂之声,接着,身披铠甲的梅府护卫骑着快马冲了过来。

    秦牧身后的几人,面sè一变,道:“秦长老,梅府的人来了,我们还是走吧。若是事情闹大了,就麻烦了……”

    秦牧瞅了瞅那还荡着一层层波纹的河面,握了握拳,有些不干,道:“走。”说罢,几人快速地朝着远处奔去,很快,便隐藏了形迹。

    梅府的护卫冲到河岸边后,分出一半人追去,另一半人留下来下河寻人。

    这一夜,梅府的护卫分外忙碌,半夜时,极乐园好似响起一道惊雷,一个大嗓门的家伙飞奔过来,高喊着:“大少爷,不好了,王管家死了。”

    本来还在和司徒兄妹饮酒的莫小川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问道:“司徒兄,刚才他说什么?”

    司徒雄已经饮得有些多了,摆了摆手,道:“不就是死了个管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他们一边忙去,莫要打扰了你我的酒兴。”

    “大、大少爷,是王、王……王管家死了。”小三子一直在旁边侍候着,不敢饮酒,听到这个消息,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莫小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将喊话那人叫到近前,道:“怎么回事?”

    “大少爷,小的也不清楚,是李管事让小的来通知大少爷,请大少爷主持大局。”那人战战兢兢地说着,王管家这些年来在梅府中几乎等同于梅世昌,现在他突然死了,梅世昌又不在府中,都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前不久才见的人,现在突然就死了,结合上先前王管家和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此事很不简单,回头对司徒兄妹,道:“今rì府中出事,不能相陪了,三位恕罪。”说罢,又对小三子,道:“你去送一下司徒公子和两位小姐。”

    “梅公子切莫这般说,我们自去便是,府中之事要紧。”司徒琳儿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说罢这些话后,摇了摇头,还是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同时,伸手揪了揪司徒玉儿,示意扶起司徒雄。

    司徒雄此时也清醒了几分,看着莫小川面sè凝重的模样,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们该留的时候,便站起身来,道:“少川兄,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派人来知会一声。”

    “多谢司徒兄!”莫小川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看了看他,道:“梅少川,我们走了,你自己多注意!”

    “嗯!”莫小川答应一声,让小三子将他们送走后,又吩咐莺儿和燕儿看好梅小莞,便急急地朝跟着那人朝着王管家的院子而去。

    待他到时,院外已经围满了护卫,他径直进入院中,李管事和护卫队长将他迎入屋中,屋子里,一具被泡的有些发肿的尸体躺在床上,看模样,正是王管家。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些时候王管家外出,告诉属下,若他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便带人去楚河边上寻他。”护卫队长额头布满冷汗,抹了一把,道:“属下带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王管家落水,便忙着派人打捞,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是否还有其他人在?”莫小川追问道。

    “还有几人。”护卫队长回道。

    “人呢?”

    “到现在还未抓到,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追,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听着护卫队长的话,莫小川依旧有些疑惑,又问道:“你们从看见王管家落水,到将他捞起,用了多长时间?”

    “大约小半个时辰。”护卫队长回道。

    “小半个时辰?”莫小川看着王管家那肿胀的尸体,心中疑云陡生,按理说,不到一个小时,尸体应该泡不成这般模样,不过,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猜想,是立不住脚的,便没有说出来。想了一会儿后,对护卫队长,道:“你带人去府外严加戒备,今夜任何人不可随意进出,一切待明rì再说。”

    “是!”护卫队长领命而去。

第五十章 暗流涌动

    整个梅府一夜间变作了戒备森严的堡垒,莫小川临时主持大局,还有些不习惯,尽管他在军中已经得到了锻炼,但从未处理过府中之事,人员都辨认不全,好在小三子对府里的人和事倒是知之甚多,至少能将管事们都联络起来,给莫小川省了不少的事。

    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府中都闹的鸡犬不宁,莫小川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妥当,暂时的安稳下来,却已经天亮了。

    护卫队长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府中,一无所获。

    莫小川知道现在也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府中太多的事情还要他去处理,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寻人的事,安排其他人去做便是,这几rì还有得你忙呢。”

    没有完成任务的护卫队长本以为会受到责罚,以前动不动就被王管家一顿训斥,要么跪上大半夜,已经让他习惯了,现在大少爷如此和颜悦sè的和他说话,竟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仔细看了看大少爷的表情,见他一脸真诚,不似伪装,心中顿时有些感动,道:“属下不累,大少爷忙了一夜了,您先去休息,现在王管家出了事,府里大小事务都要靠大少爷了,您可不能累坏了。”

    莫小川点点头,轻声说了句:“那有劳你了。”

    “不敢,不敢,大少爷折煞小的了。”护卫队长一脸惶恐的模样。

    莫小川平rì间和军中的兄弟们客气惯了,没想到一句随口的客气话,会让护卫队长如此紧张。其实,他对梅府的这些护卫还是拿军人看待了,实际上,梅府的护卫虽是和军中的将士十分相像,但他们本身也是看家护院的下人,或者是介乎军人和下人之间,与莫小川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主子与下人的关系,所以,莫小川如此客气,才会使得护卫队长这般紧张。

    看着他这般模样,莫小川轻叹了一声,知道这些人是思想自己不可能转变过来,也懒得再说什么,轻轻一摆手,迈步朝着极乐园而去。

    目送莫小川离开后,护卫队长抹了一把冷汗,有些人被人冷淡惯了,陡然间有人对自己好,也是一种压力。

    梅府管家死去的消息不胫而走,莫小川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还是缺乏经验,大局上虽然暂时稳住了,但细节上还是出了很多问题,才刚至中午时分,王管家之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洛城,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蜂拥而至,甚至有人说是梅大少记恨王管家平rì束缚于他,趁着梅统领不在,处死了他,众说纷纭下,唯独最真实的话没有肯相信。

    因为王管家自杀,这说出来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手握梅家大权的老管家会活得不耐烦,不过,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在酒馆喝酒的白先生和老道士,两人坐在那里看似很悠闲的模样,但谈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悠闲。

    “这件事很明显是猎鹰堂的人干的,道长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吗?”白先生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都能坐下来喝酒,我为何不可以。”老道士依旧提着酒坛子,道:“再说,猎鹰堂和我有屁个关系。”

    “二十年前,便周游列国之间,名满天下的道长,如今竟然说与猎鹰堂没有半点关系了。”白先生笑着,道:“倒是不会是忘记了,当年若不是你将猎鹰堂主柳敬亭打伤,怕是小言子也走不脱吧。”

    “我只是看不惯那老东西连一小孩子都不放过的狠毒做法,才一时糊涂出手的。”老道士不以为然,道:“与你齐王府没有半分干系。”

    “不管道长如何说。当年家师为猎鹰堂所害,全凭道长出手才使得我等报仇雪恨,这份恩情,白某自会记得。”说的很是客气。

    老道士却不领情,提着酒坛子,道:“你记得不记得,关我老道什么事,关于那总管的死,你是怎么看的?”

    “这一点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白先生微微蹙眉,道:“二十年前,在齐王府效力之时,我也曾结交过这位小言公公,此人当年年纪尚轻,便做事干练,颇有谋略,近二十年过去了,他能将梅世昌这等人物瞒的死死的,说明此人颇不简单,如此轻易就死去,实难让人信服。”

    “你是说,他没有死?”老道士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今夜应该就能见分晓了。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猎鹰应该还不知道世子的下落。”白先生站起身来,放下酒碗,道:“白某还有事,道长慢饮,在下便不作陪了。”

    “自去便是!”老道士摆了摆手,待那白先生离去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梅府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自语,道:“这小子今rì怕是忙得够呛,要不要去看看他……”说罢,一只手提好了身边的几个酒坛子,又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数了数扔下几个,把剩下的贴身收好,这才迈着醉步,朝梅府的方向行去。

    同样关心王管家生死的自然不止他们两人,在梅府不远处的民宅中,夏雏月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疑惑,站在屋门前,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隔了一会儿,她的贴身丫头悄悄推开后门走了进来,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夫人,奴婢打探清楚了。昨夜梅府护卫就带回了王管家的尸体,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梅大少封锁了府门,不见客也不发丧。”

    夏雏月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那丫头答应一声,悄悄地退了下去。

    夏雏月秀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另外一班人,也就是秦牧他们,此刻也已经进入了洛城之中,秦牧昨夜虽看着王管家落水,但他也认为王管家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就这般死掉的,而且,自己的那一脚看似伤他极重,以他的功力却不致命,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就如此简单被水淹死,说起来必然是个笑话。

    一时间,各方势力齐聚洛城,暗流涌动,焦点全部集中在了梅府。

    太守府中,司徒琳儿一回去,便将一切告诉了司徒青。她本以为父亲会采取一些什么措施,却发现父亲对此事并不上心,只是随意了答了一句,知道了,便起身离开,不再理会。

    司徒琳儿对父亲的反应有些不解,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很不简单,洛城的人都知道王管家在梅府是什么地位,有的时候,他甚是能够参与北疆大事,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死掉,必定牵扯出一堆的麻烦事来,父亲的反应居然和死了一个寻常管家没有什么两样,这太不合情理。

    想了半rì没有想通,吃过午饭后,司徒琳儿又来到了司徒青的住处,将此事再度提起:“父亲,琳儿认为此事我们应该早做防备,您与梅世昌多年不和,万一北疆的人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司徒青淡淡地瞅了司徒琳儿一眼,道:“琳儿,为父知道你心思缜密,你也不必用此激我。就算你再聪明,但也毕竟只是一女子,此事其中牵扯些什么,我们尚未清楚,如果贸然行动,到时候不单是我们家会受牵连,便是对整个司徒世家都有可能产生不利。”

    司徒琳儿微微一怔,她知道父亲看似是一个莽撞之人,其实心思很是细腻,尤其是在处理大事方面,自己是绝对及不上的,方才一点小聪明被揭破,她觉得也很是正常,只是这件事为何会牵扯到司徒世家,这让他很不理解。忍不住问道:“父亲,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此时虽也说不准。”司徒青摇了摇头,道:“琳儿,甚为一个女子,你太过聪明,这不一定是件好事,其实有时候为父宁愿你和你妹妹一样,整天只知道玩耍……”说到这里,司徒青轻叹了一声,道:“只可惜你大哥xìng子太过耿直,倘若他有你一半的聪明,为父也放心一些。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找你大哥谈,便不必来找我了。”说罢,司徒青摆着手示意司徒琳儿退下,便默不作声了。

    司徒琳儿有些茫然地走了出来,正好碰到司徒雄,看到了她,司徒雄急忙迎上来,道:“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到了这里,快跟我走。”

    “去哪儿?”司徒琳儿奇道。

    “去梅府。”司徒雄有些焦急地说道:“昨rì饮得有些过了,今rì细细想来,越想越是不对劲,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少川兄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帮忙。”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司徒琳儿蹙了蹙眉。

    “添个人手也是好的嘛。”司徒雄不由分说地拉着司徒琳儿的胳膊,道:“我本想一个人去的,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带着你一起去吧。玉儿那丫头去了只能添乱,你去了说不定还能给出个主意。”

    司徒琳儿推开了司徒雄的手,道:“大哥,我知道你心急,但梅大少也不是无脑之人,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再说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司徒青从屋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根拄杖,隔着老远就大骂,道:“你敢给老子出这个门,老子便打断你的腿。”

    司徒雄额头见汗,一溜烟地朝着自己的房中跑去了。

第五十一章 家信

    大燕国南线大营地处燕国最南边,南唐的大军初时锐不可挡,一连攻破燕国三座城池。南线统领宁方不得不连连退守,一直到梅世昌到来,这才稳住的阵脚,不过,此刻南唐军也已经在燕国境内得到了巩固,一时间,双方僵持了下来。

    梅世昌此刻一心投入到了南线的战事当中,对于梅家发生的事,还不知晓。

    他与宁方商定了几次对策,均没有结果。

    眼见南唐军气势十足,皇帝又下了严令,让他们三月内退敌,宁方没有办法,只好听从梅世昌的计划,由原先南线大营的人马诱敌深入,北疆的人伏击。对于这个问题,宁方也知道北疆的人一出去,必将另南唐投鼠忌器,大为顾忌,只有自己这个软柿子才好被捏,也没有再争执,很痛快的答应了。

    如此,两个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人,亲密无间的合作了。

    宁方带着人出城五十里迎敌,一战过后,原先准备的好的诈败没有用上,因为他是真败了。本来南唐的统帅还有些怀疑,但望着燕军被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阵型乱的一塌糊涂,完全是一种逃命的状态,疑云顿去,放开手脚追了过来。

    就这般,误打误撞下,梅世昌让过了南唐军的主力,绕道而行,从南唐军的后方包抄而来,一场大战后,南唐主力损失大半,死伤惨重,梅世昌趁机进兵,一口气将丢失的三座城池全部夺了回来,若不是南唐军跑的快,逃到了大江对面,而北疆军士又不习水战的话,有此大败,此次必然攻入南唐境内。

    梅世昌下令收兵后,也没指望熟悉水战的南线大营会攻过去,即便真去了,孰胜孰负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因此,梅世昌也没向宁方提议,而宁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不过,面对梅世昌夸赞自己诈败的本领出神入化,几乎以假乱真,除了损失的兵马和真败没有什么区别,其他无可挑剔的说辞,宁方竟然面不改sè,坦然受之。这也让梅世昌对他高看了几分,至少这厮的脸皮得其叔父的真传,厚到了一定程度。

    退敌之后,梅世昌并未急着回北疆,而是留下来帮着南线巩固江边防御工事。虽然,他心知自己在此地多留一rì,变数便多了几分,可依旧无法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弃南线边境而不顾。

    这一rì,梅世昌正在巡营,快马急报,送来的家信。

    他本以为是王管家的,随手接来后,见上面写着“父亲大人亲启”字样,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容,对于莫小川这个无端飞来的儿子,他现在是越来越满意了,虽午夜做梦时,偶尔还会梦到以前的那个纨绔大少,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个儿子虽然不成器,却也养了十几年,舔犊之情还是有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在梦中已然不能分辨梦到的是以前的那个儿子还是现在的这个儿子了,因两人的相貌太过相像,他潜意识里,已经渐渐地把他们当做了一个人。

    拆开信封,开头还是以父亲称呼,梅世昌看在眼中,心头一暖,信封上那般写,可能是顾忌送信之人,内里如此写,便能证明莫小川的心迹了。虽然梅世昌知道,真的见了面,他肯定还是叫不出口的,但信中能如此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了。

    其实,真实情况和梅世昌想的还是有出入的。这封信并不是出自莫小川亲笔,尽管以前在另一个世界之时,有那位自诩仙人的爷爷在,莫小川还是练过毛笔字的,可对于繁体字,他却写不习惯,故而,这信是找人代笔而书。

    如此,在称呼上自然不好叫什么梅老爷和梅大人了。不过,梅世昌至少有一点是猜对了,他和莫小川这对奇异的父子之间的关系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近了许多。

    再往下看,梅世昌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敛去,到最后眉头紧锁,一张胖脸上挂满是惊讶和忧虑。

    将信反复看了三遍后,他这才缓缓放下,大步来到书桌前写了回信,派人急送洛城。

    ……

    ……

    洛城。

    这几rì很不平静,莫小川虽然将府中的事情安稳下来,可他并不知该怎么处理王管家的尸体,虽然,他不明白这里会牵扯些什么事情,但也懂得,王管家的死,必然不简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梅世昌的消息。

    梅府封锁后,他便整rì待在极乐园中,本来清静的极乐园,这些rì子也变得极为热闹起来。

    首先是梅府中的各种琐事,都来烦他,让他苦不堪言,最后,没办法将小三子推了出去,做了一个临时大总管,当然,小三子的资历不深,府中的管事是不服他的,好在小三子人够机灵,也不说自己是什么总管,对各位管事还如以前一般恭敬,只说是替大少爷传话,倒也勉强将这些琐事承担了起来。

    其次,老道士不知怎么躲过了府外的众多护卫,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极乐园中,现在整rì待在二楼的屏风后喝酒,以前梅大少的藏酒,让他这些天也喝的差不多了。

    这些天唯一能给莫小川安慰的,便是梅小莞了,小丫头很是乖巧,每rì白天跑过来,陪着莫小川,若是见他想事情,便很安静,见他不高兴,便会缠着他聊天,也让他抛去了不少烦恼。今rì一早,梅小莞又来了,欢快地跑到了楼上喊了一声:“哥哥,抱抱!”便习惯xìng地抱住了他的腿。

    莫小川将她抱起,朝着里面喊道:“老头,你还活着吗?”

    老道士探出头来,道:“如此美酒还没喝完,老道我怎么能放心死呢。”

    “这个道长爷爷还没走啊?”梅小莞看了看老道士道。

    “别去管他。”莫小川抱着梅小莞朝楼下走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我说小子,那丫头命不好,带着她你会受苦的。”

    “闭上你的破嘴,喝你的酒去。”莫小川气恼地将楼梯口滚落的一只酒坛子踢了过去,老道士顺手接住,随意放到身后,将脑袋枕了上去,提着酒坛子又灌起酒来。

    莫小川径直下了楼,刚刚走下来,便见小三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莫小川头大如斗,这些rì子,他最怕听到了便是这句话。

    “夏夫人来了。”小三子急忙说道。

    “夏雏月?”莫小川瞪大了双眼,道:“当真?”

    “是啊!”小三子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些许,道:“夏夫人说我们禁锢唐大人,要找王管家理论。现在王管家已经不在了,小的不敢做主,只好请大少爷定夺。”

    莫小川放下了梅小莞,唤来莺儿照看后,便对小三子,道:“走。我们出去看看。”说罢,两人快步朝着府门前行去。

    来到府门,夏雏月身后带着她那个贴身的丫头,站立在梅府大门旁,护卫们将她围在了zhōng yāng处,她却没有一丝紧张,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从护卫们的脸上瞅过,不少护卫不敢接触她的目光都低下了头。

    莫小川皱了皱眉,道:“多时不见,夏夫人今rì安好?”

    “梅公子来了。奴家有礼!”夏雏月微微施礼,道:“奴家只是想入府中看看我那夫君的身子好些了没有,你府中的下人却拦着奴家,不许进,也不让走。不知是何意思?”

    夏雏月的话语极柔,一张绝美的俊脸上,两只摄人魂魄的媚眼,此刻挂了一丝委屈的表情,让人看在眼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不过,莫小川已经领教过了这个女人的厉害,自然不为所动,轻轻一笑,道:“原来如此,是他们不懂事,惹了夫人,在下向夫人赔罪了。”说罢,一扭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夫人进来。”

    护卫们不敢违逆大少爷的命令,急忙让到一旁,不过,他们毕竟是受王管家亲自调教的,对于主人话语中的意思理解的很是透彻,莫小川是让夏雏月进去,因此,他们虽让开了入府的道路,却没有腾出离开的去路。

    夏雏月回头看了看护卫们,跟着莫小川朝府中行去,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今rì怎劳烦梅公子亲自出来迎接,王管家呢?”

    “夫人是梅府的贵客,在下自当亲迎,便是家父在,恐怕他老人家也会出来的。”莫小川淡淡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夏雏月的问题。

    听着莫小川言辞得体,而且说得滴水不漏,完全将王管家的事掩盖了过去。夏雏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多rì不见,这少年已经比她初见时成长了许多,让她对眼前的这位少年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梅公子这是要带奴家去那里?”夏雏月柔声问道。

    “自然是听从夫人的吩咐,带你去见唐大人。”莫小川的话语很是平静。

    “可是,奴家现在又不想去了……”夏雏月朝着莫小川抛了一记媚眼,道:“奴家胸口闷得慌,梅公子可否陪奴家走一走……”

    接触到夏雏月那美的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神,莫小川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夫人是真不想见唐大人呢,还是太想见王管家,而顾不得见他?”

    莫小川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让夏雏月猛地一愣,面sè微变,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第五十二章 美妇心计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夏雏月整个人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搭话。因为王管家的死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尽管夏雏月装作不知,想故作刁难,但这件事本身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莫小川如此一言,顿时让她措手不及。

    见王管家,让她理解为了两层意思,第一,是王管家还活着,莫小川的确想带她去,或者莫小川故意激她,看她到底敢不敢去;第二,便是王管家确实死了,那么,让她去见王管家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夏雏月思绪良久,觉得后者的可能xìng大一些,同时眼中也露出了惊讶之sè,前不久还是一个腼腆少年,现在居然面对如此大事能够处变不惊,成长速度的确让她不得不惊讶。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xìng很小,因为,自己来此并不隐秘,知者颇多,若是在梅府出了事,梅世昌难免会脱不了干系。

    便是这梅大少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梅府里动手杀自己吧。

    夏雏月身后的丫头,眼见主子不说话,向前迈出一步,道:“梅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夫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礼部侍郎的正妻,你怎可如此无礼。”

    “我无礼了吗?”莫小川蹙了蹙眉,突然,笑道:“在下只是在询问夫人的意思,你一丫鬟也能随便插言了吗?夏夫人自然是身份尊贵,在下不敢相比,可我也不是随意一个丫鬟便可训斥的。”说罢,一招手,道:“来人,请夫人是随从里屋喝茶,本少爷与夏夫人有要事相谈。”

    “你……”丫鬟yù要发作,被夏雏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跟着随后上来的护卫们朝里屋而去。

    虽然丫鬟胡闹,不过,夏雏月明白,那丫头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方才这般,是替自己试探面前这位梅大少,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他无意加害自己,不然,一个小小的丫鬟,正好借此除掉,怎会还这般客气。

    想通了这些,夏雏月放下心来,然而,她也明白,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当rì所见时那般了,也不好对他过分紧闭,因此,夏雏月旋即一笑,面若桃花,妩媚非常,道:“梅公子何故发火,奴家只是开个玩笑,又不是真的想见王管家。王管家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看得奴家心慌,哪里比得上与公子这等少年才俊说话来得快意。”

    “夫人过誉了。”莫小川微笑着,道:“在下哪里当得起少年才俊四字,洛城四害,倒是占有一席之地。”

    “梅公子年纪轻轻便能够沉稳处事,毫不张扬,这少年才俊自然当得,何必自谦。”说着,她媚眼弯起,嘴角一抿,回了莫小川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再说此处又无外人,梅公子大可不必顾忌。”

    三言两语间,夏雏月便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而且,每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语,都带着试探的机锋,莫小川与之说话,颇感压力,表面上从容应对,其实,没说一句话,心中思索几遍,深怕哪一句说错,这样的谈话,让他很不舒服,故而,也不想与夏雏月在此长聊,便转移话题,道:“夫人今rì是来看唐大人的吧。在下这便让人送夫人前去。”

    “不急!”夏雏月抬起手臂,微微仰头,轻挽秀发,纤腰酥胸都随着这个动作极尽展露,再配上那张无可挑剔的绝sè脸庞,当真美得让人窒息,饶是莫小川现在对美女的抵抗力极强,依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接触到莫小川欣赏的目光后,夏雏月自信一笑,又道:“若是梅公子不忙的话,便陪奴家走走吧!”

    夏雏月主动要求,莫小川也不好拒绝,便道:“既如此,那我送夫人过去吧。”

    两人行走在梅府的青石小道上,夏雏月收起媚态时,端庄非常,行走间,步伐适中,再无半点轻挑之意。见莫小川不说话,她仿似随口问道:“不知梅统领几时回来?”

    莫小川正yù答言,又觉不妥,略一思索,道:“在下不知。家父行事,在下从来不敢过问,再说此次南行,是奉了兵部之命,回程也是由朝廷来定吧。”

    “哦!”夏雏月微微点头,道:“奴家失言了。”

    之后,夏雏月问一句,莫小川便不着痕迹地答一句,并不透露半点信息给她。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唐恩礼的房间前,莫小川抬手示意,道:“夫人请!”

    夏雏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夫人和唐大人多rì不见,必是有许多话要说,在下便不打扰了。”莫小川说罢,径直离去。

    夏雏月蹙起秀眉,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过了前方墙角,这才收回目光,合上了房门。

    离开了夏雏月,莫小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此间,天气已然炎热起来,不过,与这女人说话,也着实费力,叫人唤来侍卫队长后,交代他派人盯紧夏雏月后,便朝着极乐园而来,刚刚行至半道,便听小三子从后面追了过来,道:“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又出了什么事?”莫小川有些郁闷,道:“小三子,以后你有事便说,‘不好’二字,别总带在嘴边。”

    “是,是!”小三子赶忙赔笑,道:“小的知错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莫小川这几rì的jīng神压力很大,说话间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司徒公子在府外闹着要进来,护卫们正拦着他呢。小的处理不了此事,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小三子收起了笑容,急忙说道。

    “司徒雄?”莫小川皱起了眉。

    “还有司徒二小姐。”小三子补充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打发走了小三子,莫小川又朝着府门行来,若换做平rì,他必然让人请司徒雄到极乐园去,只是,现在梅府多事,司徒青又和梅世昌不和,他也不明白梅世昌是什么意思,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想让司徒雄参合进来。

    来到门前,便见护卫们整齐列队两排,阻着司徒兄妹,司徒玉儿双手叉腰,高声喊道:“梅少川,你好大的架子,给我出来……”

    莫小川推开护卫,走上前来,对着司徒玉儿笑了笑,道:“二小姐怎地这么大的脾气。”

    见着了她,司徒玉儿反而没话说了,索xìng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莫小川自觉无趣,也不理她,转而对司徒雄,道:“司徒兄莫怪,这几rì府中事烦,小弟失礼了。我们便去前面的酒楼说话吧。”

    司徒雄看了看梅府门前的护卫,面上微带不快,轻轻点头,道:“好吧!”

    莫小川命人牵来了马匹,与司徒兄妹朝西边走去,后面的护卫yù要跟着他,被他挥手喝退了。这个动作落在司徒雄的眼中,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莫小川与他们出来,身后还带一群护卫的话,反倒使得司徒雄有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了。

    三人前面行着,司徒玉儿气鼓鼓地瞅着莫小川,不与他说话。司徒雄倒是将之前的不快抛了去,面带担忧地问道:“少川兄,这几rì兄弟不便打扰,但心中实是挂念,今rì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司徒兄说哪里话。”看着司徒雄真诚的目光,莫小川很是欣慰,至少司徒雄是真拿他当朋友看待的,便笑了笑,道:“这几rì府中的破事太多,小弟这点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一丝空暇,今rì司徒兄能来,小弟感激的紧,只是府中多有不便,有些怠慢司徒兄,还望莫怪。”

    “你我兄弟,说这些便生分了。”司徒雄摆了摆手,道:“是我们来的鲁莽了。小妹便是这般的xìng子,你莫怪她,一会儿便好了。”

    “我知道的!”三人边走边说,又朝着香月楼行去。

    他们行至半道的时候,几个人悄然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为首那人竟然便是梅府护卫寻了多rì的秦牧。秦牧一直怀疑王管家是不是真的死了,多方查探下,没有结果,而潜伏在梅府的两人,当初又因刺杀梅世昌不成而死。现在对梅府内的消息不好掌握,已经在梅府周围呆了多rì,没想到今rì莫小川会出府,便悄然跟上了。

    前面莫小川三人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而秦牧等人,也十分小心,毕竟,洛城是梅家和司徒家的天下,两家的后人同时出来,他们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

    “长老,看来那周延守的确是死了,连司徒雄都被梅少川拒之府外。”猎鹰堂燕国分堂堂主,也就是前些rì子多次与王管家交手那人,在秦牧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周延守这个名字以后便不要提了。”秦牧面sè一沉,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你我承担不起的。”

    “是!属下失言。”那人急忙赔罪。

    “小言子死没死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秦牧说罢,迈步前行,不在理会与他。

    莫小川三人此刻已经来到香月楼,习惯xìng地上了二楼靠近窗户的食桌旁。秦牧等人不动声sè地跟了进去,彼此装作不相识,自然地分成了几桌,秦牧在距离莫小川他们稍远的地方坐下,目光扫过,没有发现不妥之处,这才唤来小二开始点菜。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正在那里喝着闷酒,但自从莫小川进入香月楼,他的目光便没有放过走进来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秦牧他们。

第五十三章 围攻

    香月楼中,周围寂静,唯有那角落处的落魄书生爬在桌上打盹,不时还发出几声轻微的鼾声,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香月楼中,上次莫小川来就被坑了近五十贯,一个穷书生哪里消费的起。

    但,就因如此,虽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却无人怀疑有它。

    秦牧身为猎鹰堂的长老,平rì间为人谨慎小心,瞅了那人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便安下心来。

    莫小川三人要了些酒菜,闲聊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司徒雄几次想将话题绕到梅府上来,都被莫小川不着痕迹的牵引到了一旁,虽说莫小川和梅世昌夏雏月这些人比起来,多少还是显得嫩了些,但比起司徒雄,便是十个司徒雄绑在一起,也能够轻易糊弄过去。

    至于司徒玉儿,更是话都很少,到现在还因莫小川未将他们请入府中而气恼着,饭菜上齐后,一个劲地往嘴里送着食物,本来就气鼓鼓的腮帮子,现在更鼓了。

    秦牧等人至从进入香月楼便侧耳听着莫小川他们的谈话,等到现在也未听到半分有用的消息,那分堂堂主不由得有些急躁,悄声对秦牧,道:“长老,要不我们将这小子拿下,问个清楚。”

    秦牧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眉头却蹙了起来,仔细地思量着其中厉害。

    若说拿人,今rì是最好的机会,莫小川出行为了不让司徒兄妹心生芥蒂,故意不带护卫,而司徒兄妹也并未带家将,只有几个随从,和秦牧他们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秦牧也有所顾忌,倘若今rì出手,那么,洛城他们便没有办法再待了。

    正值秦牧拿不定主意之时,莫小川这边已经起身结账了。

    眼见目标便要离开,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分堂堂主急道:“长老,再不动手便没机会了。”

    秦牧抬起眼皮看了看莫小川他们,犹豫了一下,道:“这样,你让分堂的几位兄弟出手,便是出事,我们也可置身事外,易观其变。”

    分堂主点头答应,对座位距离莫小川他们最近的几个,使了一个眼sè,那几人会意,微微额首。

    莫小川几人起身朝外面行去,那几人也跟在了身后。

    出得院门,莫小川三人并未上马,步行了一段路后,他扭头看了看司徒玉儿,道:“玉儿姑娘,今rì有所怠慢,实不是我的本意,近rì来府中多事,家父又不在,你也知道我这人,挑不起什么大梁来,人一忙,便糊涂了,还望你海涵见谅。”

    “都是自己人,少川兄何故如此客气,今rì是我们冒昧了。没给你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添乱了。”司徒雄毕竟是男子,心胸宽广一些,而且,今rì饭桌上,莫小川虽未提及梅府之事,却也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难处,他也多少可以理解。

    “梅少川,我并不是气你将我们挡在府外。”司徒玉儿抬起了头,平rì间满是嬉笑的脸庞已经没有了笑容,很是严肃,道:“我气得是,你几次拒绝兄长帮忙,根本就是把我们当成了外人。”

    莫小川有些无奈,对于梅府之事,司徒家本来就是外人,难不成自己还登门求助,便是派人通知北疆大营,也轮不到司徒家出面吧。再说,现在身在南线的梅世昌还没传回消息,这事自己并不能做主,因此,连北疆大营都未通知,又怎能劳驾司徒家。不过,这话他却没法对司徒兄妹说,只好轻叹一声,道:“二小姐言重了。在下并无此意!”

    “算了。”司徒玉儿一扭头,不再理他。

    司徒雄刚要出来打圆场,忽听司徒玉儿一声惊叫,他急忙回头,只见一个男子,抬掌朝他脖子斩来。司徒雄大惊,急忙后退,同时出手抵挡,只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着实不怎么样,双方手掌接触到后,被震得连连后退,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在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他,方才那一掌也只是为了将他击晕,以免妨碍手脚。

    于此同时,另外几人分别朝着莫小川和司徒玉儿而去,至于司徒雄所带的几个随从,早已经被踢翻在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他们的主子都比不上。

    司徒玉儿虽然刁蛮任xìng,但从小在太守府长大,又被司徒青宠爱,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苦,更别说这种阵势了,整个人被惊呆了,瞪大双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她的惊叫声也给了莫小川jǐng示。

    攻击莫小川的人出手便重了几分,也许是因为他在军中名声已扬的关系,而多了几分顾忌。

    但那人依旧还是想错了,就在他的拳即将碰触到莫小川的身体之时,莫小川猛地回退一步,右手出拳,双拳相交,那人惨叫一声,身体陡然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身后的高墙上,跌落下来时,那一条胳膊已经鲜血淋漓,虽然,手臂被衣袖裹着,也能看出必然是断了。

    其他几人见莫小川如此神勇,不禁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能将一个二流高手一拳击飞,而且造成如此重伤,这份功力,便是比起刚入宗师境界的人也不逞多让了。当然,他们不会想到莫小川凭借的只是力大,而并非功力有多么深厚。

    这一拳下来,莫小川只觉得手指痛入骨髓,他的这种天生神力,毕竟不是一步步练起来的,弊端还是很多的,身体的强悍度不够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几人愣神过后,面sè变得凝重起来,同时朝莫小川攻来,顿时,莫小川四面受敌,便有些忙乎不开,身上也挨了几拳,但这些猎鹰堂的人也不好受,所谓一力降十会,只要和莫小川正面接触的人,均被他所伤。

    混在人群中,装作看热闹的秦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不由得的露出了惊讶之sè。

    在他一旁的分堂主也满脸惊奇,两人互视一眼后,同时微微摇头,莫小川有几斤几两,也许能暂时的虎一虎那些围攻他的人,在高手的眼中,没过几招便露陷了。两人看了一阵,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秦牧一直盯着莫小川,没有注意到,那个落魄书生也已经走了出来,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目光也瞅着场中与人交手的莫小川,嘴角竟带着几分笑意。

第五十四章 白易风

    场中的战局,与秦牧的预测一样,随着时间稍长,莫小川渐渐露底,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司徒玉儿,慌乱中他还要腾出手来护着她,不一会儿,便捉襟见肘,极难应付了。

    眼见莫小川如此,猎鹰堂的人顿时进攻更加迅猛,因为他们知道,在洛城之中,到处都是梅府和司徒家的人,时间拖得越久,出现的变数便越大。

    莫小川与司徒玉儿推到了墙脚旁,他挡在司徒玉儿的身前,同时迎击着五六人,这也是这些人不出杀招,只为活捉才能支撑到现在,若他们有杀心的话,光这会功夫他便早已经死了十几回了。

    猎鹰堂的人此刻已经摸清楚莫小川的底,他只是力大,但在招式变化上用的都是军中的套路,出招大开大合,变化极少,这些招式在战场上固然实用,但与高手交战,却弊端也有很多,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身中数十拳,全身无一处不疼痛,头上的帽子也被打落,披头散发,鼻血横流,面颊也微微肿起,说不出的狼狈。

    就在莫小川想寻个机会冲出去时,突然,一人飞起一脚朝着司徒玉儿踢来,莫小川阻挡不及,急忙扭过头,避开身体要害,用后背硬撑着,挡下了这一击。尽管那人未下杀手,这一脚依旧让他气血翻涌,胸口憋闷至极,脸sè说不出的难看。

    躲在莫小川身后的司徒玉儿正好看到了莫小川的脸,惊叫声中,看着那人又朝着莫小川轰出一拳,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冲了出去,尖叫着朝那人个胳膊抱去。

    那人见她如此突然出现,深怕出手过重伤了她的xìng命,便急忙收力。

    就这空档,一只胳膊竟被司徒玉儿死死抱住,上去便是一口,小嘴白牙,猛地咬下,瞬间便咬出血来。

    那人痛呼一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挥起朝着司徒玉儿的脑门便给了一下。司徒玉儿双眼上翻,连惊叫声都未发出,便软软地倒地不起,死活不知了。

    有司徒玉儿打岔,给莫小川赢得了几分喘息之机。

    看着这些人,他知道今rì难有好收场,不由得,伸手握紧了背后长剑剑柄,“苍啷!”剑随声响,夺鞘而出。

    其实,自从上次用过此剑,沉睡半月之后,莫小川便尽量让自己不使用它,因为这剑太过怪异,让他感觉根本不能控制它,就连平rì练剑,也又用竹棍代替了。今rì,被逼到这个份上,眼看司徒玉儿生死不知,司徒雄又成了一个被揍的沙包,若不是他皮糙肉厚,恐怕现在也比司徒玉儿好不到哪里去。

    长剑在手,莫小川自信了许多,瞅着面前的几人,面sè镇定下来。

    那几人却并不在意,方才莫小川显得有些难缠,全因他的力大,不好对付,现在多了一把剑又能如何,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又朝着莫小川攻来。

    莫小川所会的剑法,只有那竹棍剑法,虽然现在还不能纯熟运用,只会套路使之,但为今之计,也只能用它了。莫小川猛地跃上前去,让过了倒在地上的司徒玉儿,长剑随手而出,剑影闪动,周围顿时被剑光笼罩,冲上前来的猎鹰堂众人,只觉得周身无处没有长剑的影子,出剑只刁钻,平生仅见。

    他们这些人的武功比之当rì神鞭门那老者要差了许多,而莫小川在这段时间内,实战经验比之当rì却丰富的许多,此消彼长之下,顷刻间,便有多人受伤,长剑划过,挨着的人非死即伤,削铁如泥的利刃斩断人的骨头自然也不会困难。

    待他以收剑势将距离最近那人钉在地上之时,猎鹰堂的众人已有几个重伤倒地,剩余的人也均带有轻伤,且面sè难看之极,再无勇气冲过来了。

    分堂主看着莫小川大吃一惊,瞪着双眼,低声朝秦牧询问,道:“长老,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秦牧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看着像剑影门的路数,却又比之玄妙,老夫一时也摸不准。”

    “现在怎么办?”分堂主在起先的惊讶过后,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他也看出,莫小川的剑法虽然玄妙,但本身的火候还不到,对方若有准备,此刻单对单也只能对付一个一流高手,而且胜负难料,面对宗师级的人物,必败无疑。故而,微一思索,便道:“要么属下出手将他拿下?”

    他的话语刚落,远处一队快马直奔而来,其中奔在最前的正是小三子和梅府的护卫队长。小三子扯开嗓子大喊着:“让开,让开……”

    梅府的护卫平rì出来,行人都会自觉的让路,何况今rì如此气势,周围的人群急忙避让,不少行人摔倒在地,被碰着的小孩哇哇大哭,一时间周围乱作了一团。

    秦牧看了看梅府的护卫,摇摇头,道:“罢了,我们走,既然梅府的侍卫出动,梅府必然空虚,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梅府之中我们的人,虽然他们只是些下人,但多少也能得到点消息。”

    “是!”分堂主答应一声,也知道此刻不宜再将事情闹大,悄然中,轻轻摆了摆手指,围攻莫小川的人还能行动的立刻调头而去,那些行动不了的,却各自从怀中摸出了药丸,扔到口中服下,顷刻间便气绝身亡了。

    秦牧和分堂主趁着sāo动的人群,向后面退去,很快就在混乱中离开了这里,而那个中年的落魄书生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看到自己人来了,莫小川收起长剑,将司徒玉儿抱起在怀,探了探鼻息和心跳,心中一松。但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的眼中却大吃一惊,在这个时代,虽不像后世宋明那般理学盛行,男女设防极严,但如莫小川这样随意将人未出阁的女子抱入怀中也够惊世骇俗了,何况,他在试探心跳之时的那只手,绝对是袭胸的咸猪手了。

    好在梅大少yín名远播,早在这之前便有调戏司徒大小姐被丫鬟小枫打伤的前例,现在怀抱司徒二小姐的景象也显得合理了。只是,这段时间梅大少好不容易改观的名声,又要多出几笔风流韵事了。

    司徒雄被人揍的头昏脑胀,但心里记挂小妹,自然注意力会集中到她的身上,莫小川的这一动作也完全地落在了他的眼中。

    瞅着莫小川,司徒雄的脸sè连连变幻,红白相间,只是少了原本的自然黝黑,可见,这一幕让他也难以接受,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这也和当rì卢尚和他说的那番话不无关系,他心里安慰自己,小妹应该对梅少川却有好感,最坏也是让梅少川娶她过门,两家又是门当户对,这种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再看眼前的形式,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这边莫小川知道司徒玉儿没死,急忙唤了小三子过来。

    小三子听到大少爷的声音,心急火燎地跑来,却猛地大叫一声,莫小川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浑身的衣衫破烂不说,那英俊的脸已经不成模样,若不是他与莫小川朝夕相处,侍候着,还真有些辨认不出。

    “发什么愣。”莫小川看着小三子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微怒,道:“快备车,把二小姐送到府中医治。”

    小三子反应过来,急忙让护卫们从一旁寻来一辆马车,当然,手段自不会如何温和,平rì间,莫小川见到这种情况,必然喝止,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亲手将司徒玉儿放到马车上后,这才回头询问司徒雄,道:“司徒兄,你伤得不轻,也上车吧。”

    司徒雄摆了摆手,道:“我还乘得马,小妹要紧,不必管我。”

    他这般说了,莫小川也不客气,吩咐护卫队长追那其余人和处理现场,自己便翻身上马,带了一队护卫,急冲冲地朝梅府而去。

    看着莫小川背上还有着几个脚印,小三子抹了一把汗,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咱家的大少爷,自己都快死了,还忘不了女人,果然是英雄本“sè”。

    这边,莫小川有惊无险。离开了现场的秦牧等人,却是不太好过。

    直到他们行至一僻静处时才发现那书生一直跟着他们,这不由得让秦牧面sè大变,像他这种已近圣道的高手,当世之中,能够如此无声无息跟踪他的人极少,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在香月楼时,自己看不出这位落魄书生会武功了。

    这人显然是已入圣道,可以气息完全内敛,不露半丝痕迹。虽说迈入宗师境界的人,都能有这样的本领,但却不能隐藏至如此彻底,连他也察觉不出。

    看着那落魄书生,秦牧的眉头紧蹙起来,沉着脸,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尾随我等?”

    落魄书生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落魄的模样,站直了腰板,面带笑容,道:“秦牧,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来劝你的。此地不适合你久留,还是回上京去吧。”

    秦牧的眉头粗的更紧了,这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在脑中将自己所知身份可能与眼前书生相吻合的人过滤了一遍,抬起眼皮,道:“阁下既知我名,便应知道我是猎鹰堂的人,尽管阁下武功高强,但与猎鹰堂作对,对阁下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那天没与你们猎鹰堂作对,这才是奇事。”书生微微一笑。

    “阁下是成心与我等过不去了?”秦牧面sè一沉,道:“阁下如此高人,应不是那等畏首畏尾的小人,可否透露姓名?”

    “白易风……”书生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面上始终挂着微笑。

    “齐心堂主,白易风?”秦牧的脸sè难看起来。

    “错。是代堂主。”这书生竟然便是那白先生,今rì从秦牧几人盯上莫小川开始,他便一直盯着秦牧他们,莫小川不知自己先前看似危险,其实,只要出现危机生命的事,白易风必然会出手相助的。

    秦牧深吸了一口气,道:“白堂主居然亲自到此,老夫失敬。”

    “秦长老无需客气,你猎鹰堂和我齐心堂之间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今rì我之所以不杀你,是看在同为梁人的份上,不想让你死在燕地,倘若你不知进退,下次再见时,白某必不会再如此客气。”白易风缓缓说罢,迈着步子转过身,不紧不慢地离去。

    秦牧看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握着,冷哼了一声,又缓缓地松开了……

第五十五章 撤离

    “哈哈哈……”寂静的夜里,极乐园中,一阵放肆的大笑声传了出来,声音略带苍老之一,狂笑中还夹杂拍打酒坛子的声响。随后,莫小川的声音传来:“老东西,有那么好笑吗?”

    老道士一手拍打着酒坛子,一手指着莫小川的脸,道:“被人揍成这般模样,若是你娘活着,估计她也认不出你来,这还不好笑嘛!”说罢,又大声出声,半点面子也不给莫小川留,一对老眼盯在莫小川的脸上,好似还在挖掘着笑点。

    莫小川无奈,也只能任他如此了。

    梅小莞不满地瞅了老道士一眼,伸出小手摸着莫小川的脸,问道:“哥哥疼吗?”

    “不疼。”莫小川摇头。

    梅小莞嘟起小嘴,在莫小川脸上伤口处吹着气,道:“哥哥骗人,肯定好疼的。”

    莫小川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道:“真的不疼了。天晚了,你回去睡吧。哥哥休息一下便好。”

    “莞儿不走,莞儿要陪哥哥。”小姑娘倔强地摇了摇头。

    “小丫头,你还是回去吧。你看你那大哥现在脑袋包的和粽子似的,晚上别再吓着你。”老道士大笑着说道。

    “闭嘴,喝你的酒!”莫小川扭头瞪了老道士一眼,又牵扯到了面部肌肉,疼得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莫小川有些郁闷地抱着梅小莞行下楼去,好说歹说终于将小丫头劝了回去,这才疲惫地回到二楼,仰面朝天躺在大床上,轻叹一声,有些憋闷,道:“老头子,你能教我武功吗?”

    “我?教你?”老道士眼皮也不抬地仰头灌了口酒,道:“教不了。”

    “为何?”莫小川坐起身来,问道:“你别告诉我,你不会武功,这种说辞,便是孩童也不会相信。”

    “我什么时候说不会了?”老道士瞅了他一眼,道:“只是,老道的武功,不适合你学。”

    “算了,睡觉。”莫小川懒得理会于他,将被子闷到头上,闭上了双眼。

    “小子,你也别不识好歹,那些人随便放出一个来,在江湖上也能说得上名的,你一次能打几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领,还有什么可气馁的,已经不错了。”老道士嬉皮笑脸地说着,提着酒坛子过来,道:“要不要喝点,酒可止痛。”

    “我困了,少烦我。”莫小川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摆了摆。

    老道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又提着酒坛子回到了屏风后,喝自己的酒去了。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将头露了出来,道:“老头,你说司徒二小姐应该没事吧。”

    “你是不相信老道的医术?”老道士有些不满道。

    “我是不相信你说的话。”莫小川又将被子闷到了头上。今rì他匆匆忙忙地将司徒玉儿带回梅府后,便找将梅府的大夫全部找了过来,但这些大夫看过后,无一不摇头叹息的。正当莫小川失望之时,老道士提着酒坛子下来,看了看司徒玉儿,对他说了句“有救”,便将人全部都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司徒玉儿果然面sè恢复了正常,莫小川这才放心下来,将人送回了太守府。饶是这样,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先不说,他没有将人直接送回太守府,而带到梅府便是怕那位太守大人发怒,便是和司徒玉儿的私交,也不容他能够坦然面对司徒玉儿的死。

    老道士看了看莫小川,缓慢地躺了下去,枕着酒坛子,道:“放心吧。老道是不会用人命开玩笑的。”

    其实,老道士不说这句话,莫小川也是放心的,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老道士已经很了解了,这人看起来平时说话随随便便,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想通了这些,他的心情放松下来,疲倦袭来,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

    然而,与莫小川同样被揍的和猪头般的司徒雄便没他这么好命了。此刻,太守府中,司徒青正手提竹杖教训着他。司徒琳儿在一旁极力地劝着。

    “老子不让你出去,你偏不听。现在出了这事,你说怎么办?”司徒青说着,便要上去揍人。

    司徒琳儿急忙劝道:“父亲,兄长身上有伤,便饶了他这一次吧。”

    “饶了他?”司徒青怒道:“你看看他做的好事,现在整个洛城的人都知道你小妹被姓梅的那个小子……呸!老子都没脸提了,以后要她如何做人。若不是现在梅世昌那个老匹夫不在,老子早打到他梅府去了。”

    “爹。”司徒雄有些胆怯地说道:“既如此,那梅少川也算是和我们门当户对,何不……”

    “放屁!”司徒雄的话还未说完,司徒青便怒不可遏,提着竹杖便要揍人,吓得司徒雄急忙闭口。

    司徒琳儿在一旁挡着司徒青,忙对司徒雄使着眼sè。司徒雄会意,站起来拔腿便跑。

    司徒青在后面骂骂咧咧,倒也没有真去追他,儿子被人揍成这般,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便是真让他揍,那竹棍也下不去手。看着他跑开,也就就坡下驴,将竹杖扔到了一旁。

    “气死我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司徒青揪过一张椅子坐下,对司徒琳儿说道:“你去看看他,别再做出什么蠢事来。”

    司徒琳儿神sè复杂地看了司徒青一眼,点了点头,朝着屋外行去。

    儿女都离开后,司徒青的面sè恢复了正常,甚至带了几分忧虑,沉声喊了一句:“老张!”

    一个中年人急忙从门外走了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查,这些是什么人。”司徒青皱着眉道:“敢在洛城的地界上,同时对梅府和司徒家出手,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中年人答应一声,急忙离开办事去了。

    司徒琳儿来到司徒雄的房间外时,隔着老远便听到里面司徒雄的痛呼声。

    正让下人上药的司徒雄听到屋门响动,以为是司徒青追来了,急忙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妹子后,才放下了心。

    “大哥的身子可好些了?”司徒琳儿问道。

    司徒雄摆手示意下人退下,这才道:“这点小伤,倒是没什么。只是爹他……”

    “大哥也勿要怪爹爹。”司徒琳儿摇头道:“若是换做往rì,以梅大少现在的品行,便是将玉儿许配于他,倒也可行。但现在朝中形势复杂,族长早已经放出话来,我们司徒家不参与此事,这个时候,你让爹爹和梅世昌结为亲家,怎么可能。”

    司徒雄轻叹了一声,不在作声。

    司徒琳儿又道:“我知大哥是想帮梅少川,若司徒家和梅家结亲,是对梅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我们司徒家呢?你难道没有想过?”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我并未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小妹对少川兄有情,想撮合他们而已。”

    司徒琳儿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发现他的确不似作伪,不禁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女儿家的心思,大哥如何能够肯定,还是过些时候我去问问玉儿再说。不过,这段时间大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说罢,司徒琳儿迈步行出了屋外。

    留在屋中的司徒雄一脸茫然,将下人又召了回来,间隔不久,再度传出了痛呼声。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白rì里还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的秦牧,现在却如丧家之犬,躲在一处民宅中,不敢稍动,洛城之外,梅府的护卫和太守府的人都在找他们,白易风的jǐng告又似乎时刻在耳侧响起,让他好不头疼。

    好不容易挨到了后半夜,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

    分堂主不待那人喘息,便揪进屋中,问道:“怎么样?联络上了吗?”

    “已经联络上了。”那人喘着气,道:“在梅府中,的确发现了王管家的尸体,只是我们的人身份太低,无法证实尸体的真伪。”

    “这不和没说一样嘛!”分堂主气恼地一把将他推开,坐到了凳子上。

    “不用怪他。”秦牧摆了摆手,道:“即便见着了尸体,也不一定能够弄清楚,小言子此人不简单啊……”

    “那现在怎么办?”分堂主有些气馁。

    秦牧还未回话,突然,外面又一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道:“长老,不好了。”

    “说!”秦牧沉下了脸。

    “北疆大营有五千人马朝洛城而来,距离城外不足三十里了。”来人回禀道。

    秦牧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面sè凝重地在来回踱了几步,道:“收拾东西,我们走。”

    “长老,真的要走?”分堂主有些不甘道。

    “现在洛城是是非之地。有白易风在,我们纵使留下也不见得能够如何。此时不走,难道等大军围城再走吗?”秦牧沉着脸,道:“出去之后,我分头行动,你也不要再在洛城待着了,去幽州吧。我回上京与堂主和相爷复命。”

    分堂主气恼地一跺脚,吩咐众人收拾行囊去了……

第五十六章 敌退

    翌rì清晨,整个洛城被北疆的将士围了起来。韩成带着卢尚、丘红叶和手下百十名亲兵朝梅府而来。他们将时间选在清晨,就是不想惊动洛城百姓,但这些rì子洛城接连发生着大事,百姓们似乎也起了早了些。待他们入城,街上行人已经不少。

    战马快速行过,又引来几许诧异的目光。

    梅府中正睡得香甜的莫小川,又被小三子吵醒,所为之事,自然是韩成的到来。莫小川吩咐请他们进来的同时,有些疑惑,不知韩成为何会来,北疆那边西有梁军,北有蛮夷,他应该抽不开身才对。

    疑惑间,韩成已经进来,丘红叶和卢尚留在了楼外。

    刚见着莫小川,韩成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道:“少统领伤得如此严重?”

    莫小川摆手言道:“无妨,一些皮外伤。韩将军怎么有空来这里?”

    听着莫小川说话,韩成露出一丝笑容,不知怎地他很喜欢和莫小川这种人谈话,因为对方是聪明人,通过莫小川的问题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问为什么会来这里,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来此的原因,其实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情,北疆大营作为燕国最为jīng锐的部队,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洛城距离北疆大营又是如此之近,梅府大少爷和太守的公子、小姐被人暴揍,如此大事,北疆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然,没有问这个问题,只能证明他不傻,真正让韩成欣赏的是“有空”二字。能问出这句话,说明莫小川的心思已经顾全到了整个边境的战事,这一点尤其可贵。

    “我知这几rì府中事多,故而,没有派人打搅少统领。边境之围已经解了。”韩成说着,详细解释,道:“在少统领回府的第三rì,蛮夷军便退去,之后南线传来捷报,西梁军也就撤离了。”

    “这么说,此次南唐和西梁是有所勾结了?”莫小川听罢,惊讶地问道。

    韩成笑道:“虽我们还未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依照形势来看,的确是这样。少统领可否还记得,早在南唐和西梁来攻之前,在尚武会上,梅府突然出现大批西梁高手,甚至不惜动用了潜在梅府多年的密探。如此急躁至几乎不惜血本的作为,若不是为了即将而来的大战,西梁怎么舍得。先不说那些高手,便是统领大人身边的那两个护卫,也均是潜伏了十几年的人,可堪大用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

    韩成继续说道:“当rì统领大人也着实危险,若不是统领大人洪福庇佑,那两人又对少统领疏忽大意,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听着韩成的话,莫小川这才明白了当rì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西梁竟然如此重视梅世昌,难道出去一个梅世昌,整个燕国便再无他人可用?心头有疑问,他便直言询问出来,对韩成,他还是很信任的,故而,开口道:“西梁竟然如此看重家父,甚至不惜用如此下作之手段,难道少了家父,他们便能灭掉大燕了吗?”

    韩成轻叹一声,道:“统领大人的确是百年难得的将帅之才,但我大燕国,也倒不是只有统领大人一人,其实,大燕人才济济,可堪大任的也不少,譬如以前北疆大营的老统领,后被调至南线,又被革职下放的秦老将军。”说到这里,韩成微微摇头,道:“只可惜,当今皇上疑心过重,再加上jiān相当国,如今在位的,只有统领大人一人而已……”

    对朝堂之事,莫小川不甚了解,听着韩成说的满是愤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道:“韩将军也无需太过介怀,自古将帅很难干涉的了朝政,为此担忧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朝中应该还有许多忠心之士吧。”

    韩成点点头,道:“算了,不说这些。我听说王管家出事,可有此事?”韩成如此询问,倒不是做作,王管家的死讯,莫小川并未派人通知他,而北疆的情报网,又涉及不到梅府内部的事情,故而,他的确不能确定。

    听韩成问起,莫小川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对于王管家的死,莫小川心中还是有所疑惑的,但这种疑惑又不能直说,想了想后,他还是点头,道:“尸体已经抬回来了,看着像王管家,但在水里泡得久了,多少有些走样。现在还不能肯定,我已经写信通知家父,等到他的回信后,再做定夺吧。”

    韩成皱眉,道:“王管家若是无事,没有道理不出现的……算了,既然统领大人已经知晓,听统领大人安排便是。”莫小川的话,让他将信将疑,鉴定一具尸体应该难度不大,王管家在梅府十几年,熟悉他的人虽然不多,但认识他的人却是不少,不过,莫小川如此说,摆明了不想让北疆大营参与到梅府之事来,韩成也不好再说什么,因此,说了半句,便改了口。

    卢尚和丘红叶同来的事,小三子来禀报的时候已经言明,没见他们上来,便知韩成将他们留在了下方。

    此时韩成该问的已经问过了,也没有什么可避讳人的,莫小川便对韩成,道:“听说卢大哥他们也来了?”

    莫小川如此说,韩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对着楼下喊道:“你们两个上来吧!”

    韩成的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卢尚和丘红叶走了上来。两人上得楼来,便是一愣,尤其是卢尚,他从小贫苦,住得地方只是一间彷如随时都能坍塌的茅草屋,之后虽做到了校尉之职,也多住在营帐,见过最好的地方,便是洛城青楼了。

    至于梅府,以前他来,都是站在府门外的,连入府的资格都没有,乍然上来,看着莫小川的卧房都如此气派,心中自是吃惊的厉害。

    卢尚此刻对莫小川更是佩服的紧,以前大家同住帐中,莫小川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适应,同吃同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卢尚一直以为统领大人清廉处事,府中必然也很勤俭,从进入梅府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不过,梅世昌不是一个张扬的人,梅府中的建筑外面都很低调,直到到了莫小川的卧房,这才使得卢尚想起,梅世昌在做统领之前,可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少统领的生活自然不会清苦到哪里去。

    “你们两个发什么愣?”韩成轻喝一声。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便又同时一惊。

    “少统领,您这是怎么了?”丘红叶惊讶地看着莫小川那经过层层包裹的脸。

    “是谁干的,老子去劈了他。”卢尚却已经怒火上涌了。

    莫小川急忙摆手,道:“一些皮外伤,没什么的,那些人大多已经死了,逃出去的,估计也很快能抓到。”

    “他只是被人揍了,揍他的那些人却被他杀了,他不吃亏……”老道士不合时宜地提着酒坛子从楼下走了上来。

    韩成眉头微蹙,对于老道士,他并不怎么待见,总觉得这老头太过神秘,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老道士平rì里与莫小川便走的很近,现在又出现在了梅府,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对莫小川说道:“我现在府外寻个地方住下,少统领有什么事,可让丘红叶来通知我,他便留在这里吧。”

    “韩将军,老卢我……”

    卢尚刚说了半句,韩成面sè一沉,道:“有丘红叶一人便好,你跟我走。”

    卢尚一脸的无奈,回头对莫小川说道:“那少统领歇着吧。我走了。有事唤我。”

    莫小川点头。将他们送下了楼,又替丘红叶安排的住处,正要返回,却见远处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虽距离远了些,看不真切面容,但那人影行走间如杨柳轻摆,纤细腰肢,修长美腿,无一不完美,还未及近,便已经诱惑无限。

    在梅府中,此等艳女能让莫小川想到的唯有一人。

    果然,待那人走近了些,莫小川便认了出来,正是夏雏月。

    将夏雏月留在府中,除了不让她出府,莫小川并未限制她在府中的zì yóu,只是今rì夏雏月来访,却让他颇感意外。待她来到近前,莫小川蹙眉,道:“夫人不用照顾唐大人吗?竟有空闲来我这里?”

    夏雏月美眸轻瞥,道:“听闻梅公子负伤,奴家有些担心,专程看望公子,公子好似不领情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夫人的好意,在下自然领得,只是在下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倒是劳烦夫人挂念了。”

    “公子客气了。”夏雏月又靠近了些,说话间,吐气芳兰,口中温气几yù飘到莫小川的脸上,道:“奴家专程而来,公子便打算让奴家站在这里说话吗?”

    莫小川本想尽快打发她离开,却不想夏雏月竟然如此难缠,无奈下,只好说道:“在下一时唐突,夫人请!”说罢,单手一伸,礼数做的极是到位。

    “奴家一介女流,如何使得,自然是公子先进……”

    夏雏月出语柔和,那媚眼从莫小川的脸上瞟过,极尽诱惑,而且,语中暗含深意,若是以前的梅大少,必定搂住她的纤腰,极是荡漾地笑着将她扶到极乐园的二楼去。只可惜,现在的梅大少却有些不解风情,一来,莫小川知道夏雏月此女并不简单,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二来,他本就未尝人事,着实想不到那里去。

    “夫人是客,自当先请。”莫小川依旧客气地说道。

    莫小川的脸被裹着,夏雏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单看他平静的目光,夏雏月便知莫小川没有多想,心里不免闪过一丝失望,笑了笑,道:“既然公子如此客气,奴家倒是却之不恭了。”说罢,迈步入门,身子经过莫小川时,裙摆从他的脚面划过,一股胭脂香气扑来,让莫小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第五十七章 以身相许

    两人步入一楼厅堂,分宾主坐下。莫小川唤来莺儿和燕儿,上了些点心和清茶。

    夏雏月捏起一块点心,瞅了瞅莫小川,小口微张,轻轻咬下一点,道:“样式略微差了些,味道倒是很独特。”

    “这些都是我让莺儿她们做了我自己吃的。不知今rì夫人到访,匆忙间没做准备,夫人切莫见怪。”莫小川也拿起一块,长大了嘴,轻轻一扔,整块丢到嘴里,大口地嚼了嚼,便即咽下。本是一豪放的动作,却因被包裹的脸破坏了粗旷美,惹得夏雏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仰起头朝着楼上喊道:“老头,我脸上的布什么时候能拆下来?这很影响我的形象,你知道吗?”

    楼上传来一声酒坛磕碰地板的声音后,才听老道士,道:“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一夜过后,就能拆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莫小川又喊了一嗓子,伸手去摸那布头,摸了半天,却未能解开,这才发现,老道士居然打了一个死结,不由得气恼,道:“莺儿,拿把剪刀来。”

    莺儿取来剪刀正yù动手去剪那布头,夏雏月起身接过借刀,微笑着,道:“我来吧!”

    莺儿不敢自作主张,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夏雏月瞅了瞅莫小川,道:“公子是怕奴家加害于你吗?若是这般,倒是奴家自取其辱了。”

    莫小川摇头苦笑,这女人说话的语气异常柔和,每一个字都彷如敲在人的骨头上,让人的骨头都恍似酥了般,但又不容拒绝,只能道:“那便劳烦夫人了。”

    夏雏月露出一丝笑容,来到莫小川的身后,伸出手来将那布头剪开,放下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白布一点点取下。

    她的动作很轻柔,解布的同时,手指难免碰触到莫小川的皮肤。

    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已经挺长,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莫小川只觉的夏雏月的手柔若无骨,温软似絮,说不出的受用,不过,他心中还是对这女人有所戒备,只能装作没有感觉的模样,不动声sè地避让过去。

    白布解去,莫小川的脸露了出来。除了有些许淤青还未散去,基本上已经好了。

    这时老道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小子,要不要老道给你腾出地方啊?”

    “闭嘴,喝你的酒!”莫小川朝着楼上吼了一句。

    楼上传来一阵大有深意的笑声。

    夏雏月小嘴一抿,故作不知,道:“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莫小川尴尬摇头,道:“别听他胡说。这老头喝了点酒就什么话都说,没个正形。”

    “原来如此。”夏雏月微笑,道:“公子伤过之后,好似更添风采,现在出去,指不定羡煞多少人。”

    “让夫人见笑了。”莫小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便转而言道:“多谢夫人。”

    “公子莫要道谢。”夏雏月柔声道:“要说谢,也该是奴家来说,自从来到洛城,承蒙公子款待,奴家无以为报……”

    “莫不是要以身相许。”楼上的老道士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

    他这句话,没有让夏雏月露出慌乱之sè,反倒惹得莫小川面sè微红。

    看着莫小川的模样,夏雏月娇笑一声,媚眼抛来,道:“果然如公子所言,楼上这位客人,应该是醉了。”

    莫小川干咳两声,道:“是醉了,肯定是醉了……”

    夏雏月点头一笑,又道:“今rì奴家前来,是和公子辞行的。”

    “夫人要走?”莫小川面sè一正,蹙起了眉来:“可是在下怠慢了夫人吗?”

    “公子莫要误会,与公子无关。”夏雏月摇了摇头,神sè一暗,道:“前几rì幽州传来消息,说是家父病重,那rì前来,本是要与公子道别的,不知怎地,话到了口边没说出来。这已过去两rì,奴家再不回去,怕是……”

    夏雏月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也很明显了。

    莫小川眉头紧锁,夏雏月的父亲在燕国的地位崇高,虽然已经闲赋在家,不理朝政,但门生遍布朝野,便是当今相国见了他,也要尊呼一声“老侯爷”。若他真的病了,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将夏雏月扣在这里,先不说有违人伦道德,便是到时候的麻烦事,也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若夏家真追究起此事来,梅世昌都保不住他。

    看着莫小川犹豫,夏雏月又道:“奴家的夫君身体不宜远行,便暂且留在府中,劳烦公子照顾了。”

    “小子,怎么没有酒了?”正当莫小川不知该怎么回答夏雏月的话时,老道士提着空酒坛子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隔着老远便一股酒气涌来,夏雏月下意识地后撤了一下身子。

    “没有酒了?”莫小川瞪大了双眼,极乐园二楼的藏酒少说也够三年之用,虽说老道士能饮,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喝完了吧。

    “寻酒去。”老道士拉着莫小川起来,朝楼外走去。

    莫小川顺势站起,面带歉意,道:“夫人稍作,在下去去就来,见笑,见笑……”说罢,未等夏雏月回话,他便被老道士拉着走了出去。

    出得楼门,拐过转角,莫小川甩开了老道士的手,道:“你这是干什么?倘若那夏老侯爷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脖子可顶不住。”

    “你信她了?”老道士的醉态全无。

    “不信又怎地,我总不能现在派人去幽州查探吧。等查出来,怕是都过了几月了,又有何用。”莫小川无奈道。

    “放心,那老东西还要活上几年的。你现在想让他死,都死不了。”老道士嘿嘿一笑,道:“信不信由你,老道我呆的闷了,出去走走。”说罢,便迈着步子朝远处走去。

    莫小川低眉沉思,想了一会儿,猛地一咬牙,道:“来人,把小三子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带着小三子匆匆而来。小三子这些rì子可忙坏了,以前觉得王管家是那么的风光无限,现在让自己来办这事,整rì累的和狗似的,方才知道王管家的不容易,见着莫小川,他急忙说道:“大少爷,唤小的何事?”

    “我有要事,要出府几rì,你待会儿寻个借口让夏夫人回她自己的客房去,记住,没有我的话,绝对不能让她离开梅府,知道吗?”莫小川郑重地说道。

    “小的明白。”小三子用力地点头。

    “去吧!”

    “哎!”

    看着小三子离开,莫小川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在夏雏月的面前露面了,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尽管自己时时刻刻小心着,依旧不是她的对手,今rì若不是老道士出来打岔,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抬头瞅了瞅天sè,此时正值rì上三竿。极乐园看来是不能回去了,他想了想,朝着府外走去。

第五十八章 面子

    “你个小畜生再敢来,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告诉姓梅的老匹夫,除非他别回来,否则老子和他没完。”司徒青提着竹杖怒气冲冲地在太守府的府门前喝骂着,围观的人群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在瞅着司徒太守的时候,更多的目光送给了发足狂奔的梅大少。

    拐过了两条街,莫小川这才喘着气停下,在一露天的茶棚前坐下,要了一壶茶,也不用杯子,咕嘟咕嘟地一口气灌下了大半壶,抹去额头上的几许汗水,伸长脖子瞅了瞅,发现司徒青没有追上来,这才坐直身子,放下心来。

    今rì去司徒府,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不然也不会不去见司徒雄,而径直去看司徒玉儿了。

    这些rì子梅府成了洛城百姓口中的焦点,到处都在议论着梅府之事,这种情况下,夏雏月又步步紧逼,让莫小川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他已经极力去做,但怎奈能力有限,始终不能做到水波不惊,将一切都压制下来的程度。

    以前看着别人回到古代,都会有层出不穷的计谋和手段,随便抄抄石头记和前人的古诗便可扬名立万,而自己活得却是如此艰难,各种烦心事齐涌而来,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思来想去,莫小川还是决定,让百姓的目光和话题从梅府上转移到梅大少的身上来,而且,他这几rì想躲着夏雏月,也总得寻个合适的理由,故而,今rì才拜访太守府,有了被司徒青追打的一幕。如此一来,自己怕被司徒太守上门胖揍而不敢回府,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在茶棚歇了一会儿,莫小川正在思索下一步该去哪里之时,忽然,一个嬉笑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梅大少好悠闲啊,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做那风流韵事。”

    “小瑶?”莫小川闻声转头,果然,小瑶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怪异的笑容。

    “梅家大少爷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小贼,当真是荣幸之至。”小瑶似笑非笑地在莫小川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莫小川陡然见着小瑶,本来心中欢喜,被她如此看着,却有些不自然,道:“怎么了?我的脸很吓人吗?”

    “哪里。”小瑶笑了笑,道:“司徒家的二小姐都为你着了迷,怎能吓人,挺好看的……”

    “哪有此事,休要听人胡言。”莫小川看着小瑶风尘仆仆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

    小瑶将发丝略微整理一下,道:“我本打算到西梁去,路上遇到一将死之人,他拖我送一封信,我便来了。”

    “哦?”莫小川奇道:“这信不会是给我的吧?”

    “哇,你变聪明了。”小瑶笑弯了眼睛,从包裹中摸出一封信,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莫小川伸手接过,笔迹的确是梅世昌的,不过,他对梅世昌的笔迹也只能说得上是熟悉,并无研究,即便有人冒充,他也辨认不出,拆开信封,心中的内容大多是回答了他提出的问题,吩咐莫小川将王管家妥善安葬,莫要与人争斗,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这些都与莫小川想的差不多,只是,在信中最后一段内容好似是后来加上去的。

    这段的内容大致是让莫小川放唐恩礼和夏雏月离去,自己也不要常在府中呆着,多去军中走动。

    放唐恩礼离开,他还可以理解,但是,在自己去信之时,夏雏月还未到梅府,梅世昌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着实让人疑惑。

    看罢之后,莫小川将信收后,抬起头,看着小瑶,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小瑶提过莫小川喝剩下的茶水,也不介意,提了茶碗,倒满了,一口饮尽。

    莫小川摇头,道:“不可能,梅府中人,再不济,也不能将如此重要的信,随便交给一个陌生人。”

    “你忘了,我之前去过梅府的,见过他的。”小瑶笑着道。

    “说实话。”莫小川皱起了眉。

    “好吧,是我抢了他的。”

    “说实话。”

    “我说过了。”小瑶怒而站起。

    “你当时是以司徒二小姐的身份去的,后来更是为了盗剑,送信之人,必然是家父的亲信,怎么能如此大意。”莫小川紧盯着小瑶。

    小瑶瞪着眼与他对视一会儿,突然嘻嘻一笑:“好啦,不骗你了。其实,那rì我经过涿州时,见到有人交手,其中一人看着像你们梅府之人,便出手相助,帮他夺回了信,但他伤势过重,已经救不活了。看着信又是给你的。便替他送来了。”

    莫小川依旧将信将疑,道:“当真?”

    “不信算了。”小瑶别过了头去。

    “我只是有些疑惑,从南线到这里,怎么会这么快。”莫小川看着小瑶道。

    小瑶瞅了他一眼,有些气恼地,将手伸至唇边,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让莫小川大吃一惊,这水准,竟是直接盖过了jīng通此道的流氓们。虽然,在这个时代,纹身还是一种时尚,吹口哨也很普通,军中之人,甚至以此作为比拼之乐,但小瑶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如此,还是有些惊世骇俗,茶棚之中的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随着口哨声落下,一匹白sè的骏马直奔而来,奔至茶棚前,扬起前蹄,长嘶一声,方才站定。

    小瑶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马的脖子,有些得意地一笑,道:“这次你相信了吧。”

    “好一匹骏马!”莫小川还未说话,便听街头一个声音传来。

    他顺势望去,看着那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那人走近了些,道:“这马多少钱,我买了!”

    小瑶将马儿牵至身后,笑着问道:“你妹子多少钱,本姑娘买了。”

    那人手摇折扇,一袭白衫,本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方才说话的气度也是不凡,但听到小瑶这话后,面sè憋红,“啪!”将折扇一合,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哪里来的野男人。”小瑶不甘示弱,挺胸回道。

    那人握在折扇上的手,咯咯直响,显然是气得够呛,但看到出来,还是有几分涵养的,竟然忍住没有对小瑶出手。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是谁家的丫头,可敢留下姓名。”

    “他家的。”小瑶顺手一指,指头尽处,莫小川正好做在那里。

    那人一看是个男的,当即冷笑一声,迈步走来,看模样,是要将一身的怒气全部发泄到莫小川的身上来。走近了些,突然面sè一变,道:“是你!”

    “呃!兄台认识在下?”莫小川起身,仔细朝那人瞅去,辨认片刻,恍然想起,这人不正是当rì在暖香阁和司徒雄打架的那个江边山吗?

    两人同时愣住了。

    江边山盯着莫小川有心发作,又顾忌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江边山只是巡抚手下的人,此时的巡抚只是皇帝零时派来巡查各地,统计数据的文职,属于四品官,虽也带些官兵,但只是能拿一些县令以下的官员,还只有巡捕权,没有定夺权。比起后世清朝时的二品巡捕,一方大员来差远了。

    比起梅大少,江边山无论是伸手武功,还是权势地位都要差的多。不说梅世昌这层关系,但是莫小川在军中的总旗之职,就不比他差,最多也是个持平。

    看着莫小川,江边山脸sè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莫小川认出他后,也不打算为难与他,便道:“原来是江兄,适才我这位朋友多有得罪,江兄勿怪。”

    莫小川随口一说,江边山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小瑶,这个时代,男人与男人之间称兄道弟很是正常,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此毫无机会的以朋友称之,却似告诉别人我们两有一腿差不多了。

    看着小瑶虽风尘仆仆的模样,但容貌清丽,端的是一副佳人模样,江边山心里对脸皮厚度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而对他的艳福,也有几分羡慕。莫小川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做那种无脑之事,正当他要说话之时,他手下一人见莫小川服软,以为也不过是个小角sè,当即上前,喝道:“一句勿怪就完了?吃老子一拳再说。”话到人到,挺拳朝着莫小川的鼻梁招呼过来。

    莫小川没想到江边山的人会突然出手,下意识地挥拳过去。

    “咔嚓!”

    随着骨头断裂的响声,那人被轰飞了出去,胳膊断裂,一头磕在墙上,不省人事了。

    如此一来。江边山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心中暗骂自己手下那人,其实,这也不怪那人,洛城四害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手下的人平rì间在主子面前毕恭毕敬,可行在街上也是横着走的,能作出此事来,实属正常。

    江边山本想客气一句便即离开,但跟着自己的人被揍,若是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离去的话,面子上必然过不去,可与莫小川闹翻,他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正当江边山陷入两难,踌躇中时,莫小川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还往江兄海涵,这些银子留着给那位兄弟治病吧。”说着,朝江边山身边另一人递了过去。

    那人也看出莫小川的身份和武功不同一般,有些犹豫地望向江边山。

    江边山微微点头。

    正当那人伸手去接银子之时,小瑶突然一把从莫小川手中将银子夺走,道:“怎么?你钱多?钱多给本姑娘便是,给他们作甚?”说罢,一揪莫小川的衣袖,牵着马便朝远处走去。

    莫小川无奈,又扔了几块碎银子到桌上,跟着小瑶离开了。

    在离开的同时,白马还打了一个响鼻,像是在嘲笑江边山一般,只气得他面无人sè,却又不得不忍着。

    转过的街角,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你何故如此。那银子留给他便是了。”

    “留给他?那我们多没有面子。”小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像他这种小人,便是该教训一下。”

    莫小川摇头,道:“你没听说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吗?面子这东西多给几分又不会掉块肉,何故因此而树敌呢?”

    “我说梅少川,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小瑶撇了撇嘴,道:“人活一世,谁还不结几个仇人啊。多个仇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丢了面子,就不好挣回来了。”

    “算了。和你说不通。”莫小川迈开大步朝前方行去,虽然不再反驳小瑶,心中却对她的话不太认同,在莫小川看来,面子也分几种,像这种虚面,争不争也无所谓。可他也明白,有多少人为了这些虚面弄得倾家荡产,甚至还丢了xìng命,要说动小瑶,怕是很难的。

    扯开了这个话题后,一路上小瑶不断地挎着她的白马,只说的好似天上少见,地面全无一般。

    莫小川不置可否地点着头,两人回到梅府后,忽听一声长嘶,一匹小黑马急奔而来。

    小瑶看在眼中,陡然睁大了双眼,道:“这是你的吗?”

    莫小川很有面子地点点头:“是!”

    “好马!”小瑶由衷地说道。

    看着小黑马朝自己跑来,莫小川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自从回到洛城,他便不想太招摇,因而,出行间并未骑他的黑焱马,只是乘着梅府普通坐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有灵xìng,敢情几rì不见主人,很是想念?

    然而,结果却让莫小川很是尴尬。

    只见那小黑马径直从莫小川的身旁跑了过去,直接跑到小瑶那匹白马身旁,用脑袋蹭了蹭白马的脖子,便扬起前蹄,爬到了白马的背上。

    莫小川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小瑶在旁边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面燃红cháo,别过头去,低声嗔骂,道:“果然有什么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牲口。”

    莫小川看了看小瑶,想反驳一句,瞅了瞅那温顺的白马,咽了一口唾沫,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五十九章 朋友

    夏rì炎炎,洛城冬天冻死人,夏天晒死人,这里地处北方,海拔较高,且空气干燥,到了夏天其实本身的温度并没有南方高,可这个时代还没有工业化的产物遮蔽天空到夜晚连星星也看不见的程度,因而,紫外线的强度极高。

    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莺儿和燕儿举着大扇子给莫小川扇着,虽然他对下人们比较客气,骨子里没有这个时代人与人那么严格的等级之分,但已经生活在了这个时代,如果你不让下人扇扇子,而反过来给下人扇,那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尤其,对方是女xìng的话,必定以为你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因此,莫小川也就坦然受之了。

    在这种天气下,尽管莫小川吩咐对王管家的尸体做过了处理,可已经放了许久的尸体还是隐隐腐坏,味道自不必说。

    好在梅世昌在信中告诉莫小川可以安葬,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梅世昌身在南线,起先是他因为南线的防御工事未完,暂时不想回来,现在想回来也回不来了,皇帝干脆下旨让他屯军南线,驻防三年。

    起先回来的话,还可以说北疆战事紧张,现在连个理由也没有了。

    如此,若将王管家的尸体留着,等上三年,显然是不现实的,因而,这几rì,莫小川便忙着为王管家cāo办后事了。就算他对王管家的死,心中还存在的疑虑,可毕竟梅世昌已经说话,他对这吓人的管家又实在没有兴趣,也就不在追究。

    小瑶在来到梅府几rì后,无意中与老道士交谈了一番,那张写着地图的牛皮给老道士看过后,老道士也不知胡扯了几句什么,竟让小瑶异常兴奋,辞别莫小川,便骑着她那白马飞奔而去。黑焱马被这丫头硬生生地夺去了媳妇,整rì垂头丧气。他的主人倒是想的开,也不再像前两次那般失落,因为,莫小川现在已经明白,像小瑶这种女子,是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留在一个地方的,于其为此伤感,还不如静等下次相逢。

    也不知那白马是否替小黑马怀上一个没有,莫小川享受着莺儿燕儿扇来的凉风,啃食着水果,脑袋里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黑马配白马,该生出一匹什么样子的马呢?不会是斑马吧……

    正值莫小川胡思乱想之际,小三子悄然在他耳边说道:“大少爷,司徒大少爷来了。”

    “哦?”这些rì子,事情已经有了定落,莫小川也就不再避讳司徒雄,便对小三子说道:“请他进来。”

    “司徒少爷说不想给你添麻烦,让你出府一叙。”小三子又道:“他现在在后门候着。”

    莫小川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上次自己在太守府被司徒青追打给司徒雄留下的yīn影,他可能怕司徒青再来找自己的麻烦,想到这里,他抬手示意莺儿和燕儿停下动作,站起身来,径直朝梅府后门走去。

    梅府后门,司徒雄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家将和随从被他斥开了身旁,站在远处的巷口中戒备着,看来上次司徒雄被揍,也让他们心有余悸。

    乍见司徒雄,莫小川吓了一跳,他有老道士给他医治,伤好的奇快,现在已经无恙。司徒雄却不同,直到现在脸上还略带肿胀,淤青满步,看起来很是吓人。

    “少川兄。”看到莫小川,司徒雄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因脸上肿胀着,一双牛眼已经被挤得小了许多,笑的时候,更是几乎被挤没了,整个人凭添了几分慈祥的味道,看起来恍似一个弥勒佛一般。结合上平rì他那雄壮的模样,现在看来份外滑稽好笑。

    “司徒兄怎么带伤出来了?”看着司徒雄滑稽的模样,莫小川却笑不出来,有些关切的问道。

    “别提了,这些rì子被我家那老头看得死死的,抽不开身,前些天听说你去过我哪里,还被我家老头揍了一顿,兄弟我实在过意不去,又担心你近rì的情况,今rì便偷偷出来看看你。”司徒雄面带歉意,道:“你还好吧?有什么是兄弟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出来,能做到的做,做不到的,想办法也做。”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司徒雄的肩膀,道:“有司徒兄这份心意,小弟便知足了。眼下这点事,小弟还应付的了,再说,北疆大营的人也来了,司徒太守和家父不和,你还是不要出面了,以免给你添了麻烦。”

    “无妨,我知我家老头的xìng情,他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有事你说话便是。”司徒雄认真地说道。

    “好。小弟记下了。”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玉儿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我家老头不放心,还让她在府中休息,今rì我出府寻你,也没告诉她,不然她必将吵闹着要来见你,你也知道,有了那rì的事,现在洛城都把你们两个传得……唉,不说了,反正让她出来,必定给你帮倒忙了。”司徒雄轻叹一声,道:“看你无事,兄弟也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回头你让人来唤我一声。不过,记得别言明是找我,以免我家老头阻拦,就说找李管事,他是我的人,会通知我的。”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

    “那便告辞了。”司徒雄说罢,又咧嘴一笑,那滑稽的模样再次浮现,随后,转头朝巷口走去。

    看着他那滑稽的笑容和背影,不知怎地,莫小川突然有些感动。司徒雄虽然没有帮上自己什么实质xìng忙,而且还添了不少麻烦,可是,在这个只有利益,没有敌友的环境下,整rì的勾心斗角,让他十分疲累,司徒雄这人,却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虽不能给予自己太多的帮助,可关键时刻,为兄弟两肋插刀却是肯定的,莫小川也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以前在另一个时空中,虽然有许多乡亲,但他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现在的司徒雄应该算一个吧,也是唯一的一个。

    突然之间,莫小川有一种孤独感,很是孤独,仿佛天地之间就他一人一般,略带失落地回到梅府,小三子迎面跑来。

    看着他慌张的模样,莫小川有些头疼,定然是又出什么事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97/ 第一时间欣赏绝色凶器最新章节! 作者:艳墨所写的《绝色凶器》为转载作品,绝色凶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绝色凶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绝色凶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绝色凶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绝色凶器介绍:
藏于九座隐墓中的遗失历史造就陌生朝代。
群雄割据中,手握北斗剑的他,被道家视为伏尸千里的煞神,却想缔造一个太平盛世。
绝色凶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绝色凶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绝色凶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