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妖孽歪传TXT下载妖孽歪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妖孽歪传全文阅读

作者:单身狸子     妖孽歪传txt下载     妖孽歪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见家长(十)

    之后两圈,我在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凭借自己十几年积累的搓麻经验和栗子的帮助,一点点挽回劣势,跟三个老头杀的难解难分。

    仨老头也终于意识到凭自己这点儿微末伎俩纵使串通出千也不是我的对手,干脆分工协作一致对外,坐我上家下家的三叔四叔放弃胡牌,想尽办法对我上封下堵,截牌顶章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坐我对家的赵奕希他爸则阴沉着脸,守株待兔等我放炮。偶尔,老爷子也满怀希冀的摸起一张牌,期待自己运气爆棚能自摸一把,但是很明显,运气不在他那边。

    打了几局都是我占便宜,万般无奈之下,三个老头又开始耍赖了,故意放炮给赵奕希他爸,以此来保持自己的领先优势,恨得我咬碎后槽牙,但又没有办法,只能逮住机会咬牙切齿的胡他们几把牌来找回心理平衡。

    一番比拼之后我们各有胜负,现在已经打到第四圈北风尾,赵奕希他爸赢七百块,我赢四百,另外两个老头输的惨不忍睹。

    现在的局势相当微妙,我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只要自摸一把便能以微弱优势反败为胜,何况我已经适应了三个老头的战术和手段,自信牌技远远高于他们,又有栗子暗中通风报信,只要再加上一点手气要赢未必不可能;同样的,三百块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好弥补,只要守住这一局,赵奕希他爸依然是笑到最后的人。

    胜负,便在这最后一搏了。

    “打得不错啊!”赵奕希他爸盯着我的眼睛,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我以前抓赌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小老千都未必有你这手本事,以前在赌场混过?”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种时候傻子才摆资历呢,老头本来就看我不太顺眼,要是再知道我从小混赌场,借题发挥把我赶出去我都没处叫屈。

    “不过这一局,你想赢恐怕难了些。”我那准岳父悠悠说道。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我绝对会又酷又拽的回一句,“我喜欢在最后关头绝杀对手的感觉。”但现在我只能满脸堆笑的点头,表示对未来岳父的尊敬和认同,“叔说的是,说的是!”

    不是我没骨气,而是我一刻不敢忘记老头是我未来岳父的这个特殊身份,深知老头手握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断送我后半生幸福,万万得罪不得。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老丈人考验未来女婿是委曲求全能屈能伸的外交谈判而不是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两国战争,不是说你把未来老丈杆子放倒在地就能踏着丫的尸体抱得美人归的。毕竟你要娶的是人家的女儿,就得腆着脸拍老头的马屁。意气用事,跟娘家人翻脸绝对得不偿失。你难道以为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会为了你与自己父母决裂,不顾家人的反对与世俗的指责,毅然决然的牵着你的手奔向那伟大而美好的爱情吗?这又不是写小说!

    所以,早在坐上牌桌之前,我就已经把自己定位清楚了,我可以赢,但不可以嚣张,尤其不能对未来岳父嚣张,须时刻谨记,虐杀对手虽有快感,但得罪老丈杆子,最终结果也是赢了比赛输了她。

    我这副谦逊谨慎讨好卖乖的德性似乎令老爷子颇为满意,笑了笑开始洗牌,原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的栗子听见洗牌声也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蹦蹦跳跳的朝老爷子靠过去,准备偷看老爷子的牌。

    没想到老爷子突然猫腰伸手把栗子抄了起来,驾着栗子的胳膊举到自己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栗子,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栗子被老爷子的眼神吓得毛都乍起来了,忽闪着大眼睛,呼喇着舌头,努力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老爷子盯着栗子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指的笑道:“这狗是你送我女儿的?训练的不错啊!”

    老头盯着栗子看,我心里也打鼓,生怕老家伙看出是栗子跟我串通作弊,更怕老头看出栗子是个妖怪,听到老头的话赶紧强笑道:“就是只普通的狗……狐狸犬……”

    “狐狸犬我见过不少,鼻子没这么尖,”老头说道,“这只血统不太纯。”

    “汪!汪!”栗子立马不乐意了,也难怪,她堂堂一个狐仙装成狗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人批评血统不纯,不生气才怪,好在栗子还没忘记隐瞒身份,没张嘴骂出点什么来。

    老头拿着栗子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可还是不放心,放在地上轻轻一脚把栗子从桌子旁踹开,对我说道,“让它到外面玩去吧,别老围着桌子转,容易踩着它。”

    看来老头虽然没有抓到证据,但已经基本确定是栗子给我通风报信了,再让栗子围着桌子转肯定被老头一脚踩扁,我赶紧给栗子打个眼色,栗子愤恨的朝老头叫了两声,悻悻的走了。

    栗子走了,我可麻烦了,没有栗子我就不知道仨老头听什么牌,两眼抓瞎这局非腧不可。

    看了看三个正在码牌的老头,我犹豫一下,狠狠一咬牙,只能这么办了!

    通过十几局的观察,我已经发现了三个老头出千的规律,一般他们摸完牌之后,赵奕希他爸就会给坐另外两个老头发暗号,然后他们就会在桌子底下跟我岳父偷偷换牌。

    不得不说这仨老头几十年功夫不是白练的,换牌的动作连那些专业老千都望尘莫及。手一抹一张牌就从桌子边缘借住手的遮挡悄悄滚落到大腿上,然后膝盖一顶脚尖一抖这张牌就直接飞向我岳父垂在椅子旁的手掌中,接住牌后赵奕希他爸再跟没事儿人一样抬起手来摸摸自己的牌,一张麻将就人神知鬼不觉的被老头回传回去……如此高超的身手和默契的配合,这仨老头不去踢足球真是埋没人才。

    赵奕希他爸眼睛盯着牌,手在桌子上轻敲几下,似乎很是悠闲,我却知道他是在向旁边两人发暗号,立刻做好了准备,要坏他们的好事,只有一次机会!

    三叔摸摸鼻子,做出回应,赵奕希他爸要的牌在他手里。

    三叔的手盖在了自己的牌上,拇指轻轻一弹,虽然被他手挡住我看不见,但我却知道有一张牌无声的从牌桌上消失了。

    就是现在!我身体猛的向后一仰,借身体后仰腾出的空间把桌子底下的腿抬了起来,猛的朝三叔膝盖踹了过去!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我这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的一脚根本踢不到老头,但桌子底下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老头还要挺直身子保持上半身不动来掩人耳目,自然躲不过我这一脚,被我踹中了腿,一张麻将牌从桌子底下飞出,远远的跌落出去。

    别看那三叔胖,腿硬得跟铁柱子似地,踹他一脚我大脚趾险些折了,疼得我一吸气,身体失去平衡,随着椅子朝后倒去。

    坐我上家的四叔迅疾出手,探出身子一把拉住我肩膀,“大侄子,小心啊!”

    “没事,没事,”四叔把我拉回来,我无视三叔那张铁青的脸,笑道,“我就是伸个懒腰,没想到就倒了。”

    “刚才真对不住,三叔!”我嘴角含笑朝被我踢了一脚的三叔道歉,眼中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刚才我不仅踢飞了我那老丈人要的牌,还直接把三叔给踢出局了,少了一张牌,小相公看丫怎么胡!

    “没事儿,咱们接着打。”老好人四叔出来打圆场。

    我收回得意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牌……怎么多了一张!?

    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赶紧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多一张,大相公!

    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得都快挠墙了,怎么会多一张呢!?

    “大侄子,该你了。”四叔好心提醒道。

    我朝他的牌扫了一眼,瞬间明白是谁动了手脚:赵老四的牌也少了一张,肯定是丫刚才扶我的时候偷偷塞进我牌里的!

    两个小相公一个大相公,想到这里我眼眶中的眼泪就开始打转,这不是输定了吗!?

第九十二章 见家长(十一)

    一种绝望的感觉侵袭而来,我看着手里这副大相公,却毫无办法,这又不是拍《赌神》,我可没有神不知鬼不觉把牌凭空变走的本事,这多一张牌让我怎么胡?

    “大侄子,你牌怎么多了一张啊?”刚阴了我一把的赵老四唯恐我死的不够彻底,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再踩一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故意一惊一乍道,“是不是大相公了?这可如何是好,摸牌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看着这个算计了我还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老东西,恨不得吐他一脸血,但心里也清楚跟丫们翻了脸绝对没我好果子吃,只好眼角抽搐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恶毒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您和三叔不也都少了张牌吗?咱就别乌鸦笑猪黑了。”

    “呦!还真是!”老东西演技一流,仿佛刚发现自己少了张牌,一拍脑门,“老糊涂啦!哈哈……”

    赵老四转过头,似乎不以为意的跟赵奕希他爸说道:“大哥,这局牌可真邪门,四个人三个相公,现在恐怕只有你能胡了,你可小心点儿,别在小辈面前丢了人啊!”

    老东西这是提醒赵奕希他爸提防我临死反扑,同时也将我调戏了一把,希望我再搞点儿幺蛾子出来丰富他们哥仨的晚年生活,整个一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

    我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老家伙冒起坏水儿来跟个喷泉似的,偏偏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果真应了那句话,貌似忠良,实则奸诈。

    我暗自问候老家伙的直系亲属,骂得倒是痛快,但其实心里已经绝望了。赵老四虽然说话膈应人,但其实他说得不错,这一局除了赵奕希他爸能胡牌外,我们谁都没戏唱了,有三叔四叔暗中相助,我又被早早踢出局,老头拿下这一局只是迟早的事。

    奇怪的是,赵奕希他爸在这个稳操胜券的时刻又突然不着急了,对另外两个老头发出的要给他换牌的暗号视而不见,自顾自的摸牌打牌,不知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赢一把,还是故意拖延时间,给我最后一点翻盘的机会。

    这种情况估计也只有神明才能助我翻身了,我抱着最后一点渺然的希望,强打精神算计着出牌,心里则向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神仙大声祈祷着,期盼哪个过路的神仙正好善心大发出手救我一把,让我咸鱼翻身绝地反杀。

    在我想来,我那妖僧师父上有大老板器重下有五百兄弟撑腰,又是出了名的交游广阔相知满天下,名号亮出来三界六道多少都得给点面子,现在他唯一的关门弟子有难,求助八方神明,纵然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至少也得有一个半个的挺身而出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拉我一小手吧?

    可惜我高估了我那妖僧师父的人缘,求了半天,各种阿谀之词说了个便,也没见哪路神仙下凡助我脱困,麻痹的老子都许诺谁帮忙给谁烧俩爱疯五了,却连鬼影都没见一个,现在的神仙真不靠谱。

    这局老爷子手气不错,很快就听牌了,心满意足的老爷子端起茶杯想润润喉咙,猛然发现没水了,立刻向后堂招呼一声,很快,赵奕希便捧着水壶出来添茶。

    “先给你两个叔叔添茶。”老头吩咐自己女儿一声,便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赵奕希也乖顺的应了一声,拿起赵老四的茶杯。

    “大侄子打得不错,”四叔打出一张牌,笑眯眯的说道,“可惜就是警惕性差了点,不然这最后一局你还真有可能翻盘。”

    我板着脸,打出一张牌,不搭理他。

    “老四,帮我算算我输给咱侄子多少。”眼看胜利在望,赵老三也心情大好,打出一张牌,阴阳怪气的挤兑我,“人家就来这一回,咱们几个做叔叔的总不能赖他的帐,一会儿我就把钱给大侄子结清了。”

    “你欠我的钱怎么不想着还?”四叔笑骂,“大哥,该你摸牌了。”

    “爸,喝茶。”赵奕希低眉顺眼的把茶杯捧到自己爸爸面前。

    老头则目不斜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露齿一笑,开口道:“你不错,当真不错,有些本事,人也算机灵,可惜还是太嫩了点。”

    老头摸过一张牌,攥在手里,继续问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偷看我们底牌的吗?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总不可能真的是一条狗给你通风报信吧?”

    我抿着嘴不说话,其实老头已经猜到了,但他自己都不信,我再解释也白搭,总不能告诉他栗子是狐仙吧。

    “不愿说就算了,”老头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愿意透露自己秘密,也不深究,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牌拍在桌上,又把自己面前立着的牌一把推倒,“胡了。”

    老头并没有起身,依旧看着我,“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可就腊月三十了,早点回家过年。”

    我认命般的闭上眼睛,这就是命啊,没想到老头这么烂的牌技最后一把竟然自摸了,果真是天亡我也……

    “仔细看他的牌!”棍棍突然在我脑子里喊了一句。

    我一个激灵,赶紧睁眼去看,只瞄了一眼我便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侄子,赶紧去睡吧。”四叔“好心”提醒道。

    我没搭理赵老四,悠然的翘起二郎腿,看着赵奕希他爸,慢慢说道:“叔,你诈胡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仨老头赶紧低头看我岳父那把牌,性急的胖三叔看了一眼便怒道:“胡说!你小子不会是输不起耍赖吧?”

    我伸出指头,点着桌子上的牌数了起来:“二、四、六、八、十……”

    我一提醒,仨老头才反应过来,再仔细一看,脸刷的一声就绿了——胡牌应该是十四张牌,他却只有十三张,又少了一张!

    按麻将规矩,诈胡赔三家,是我赢了。

    我虽然赢了,但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合着我们四个打了半天,全是胡不了的相公,这在麻将历史上也算绝无仅有了。

    还是我那未来岳父最先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低头站在自己身后的赵奕希,嘴角抽了抽,一把将桌子上牌推乱,起身便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离得远听得不清楚,只依稀听到“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拐”之类的话。

    另外两个老头也无趣的站起身离开,胖子三叔一边走一边不服气的嘟囔,“打什么麻将啊?早听我的直接试试那小子拳脚多好,我让他一手一脚,十招之后他嘴里剩一颗牙算我输……”

    仨老头都走了,就剩我和赵奕希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又暧昧。不管怎么说赵奕希可是帮我过了关,在这种情况下还宁可得罪自己老爸来帮我,她的心意还不够明白吗?

    我刚想张嘴花花两句,赵奕希劈手把一张麻将牌扔桌子上,掉头就跑,“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三个联手耍你,你不许多想!”

    虽然被赵奕希呛了一句,但直到我回到客房睡觉的时候,嘴上依然挂着莫名的傻笑,不管赵奕希怎么辩白,都掩盖不了她的内心,我这个赵家女婿的身份算是内定了!

    随手把赵奕希他爸的大铃铛挂在墙上,经过一天斗智斗勇,疲倦不堪的我摊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第九十三章 见家长(十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一阵阵急促的铃铛声吵醒了,睡眼朦胧的顺着声音看去,挂在墙上的大铃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正抽风一样抖个不停,我赶紧把它摘下来,但依然止不住它叮叮当当的乱响,这又不是闹钟,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开关在哪,又被它吵得心烦,只好先把它塞抽屉里,换了衣服开门出去躲清静。

    我一开门,马上就明白铃铛为什么乱响了——赵奕希他爸正在院子里练拳。老爷子距离客房少说也有十几米远,却能隔着堵墙把铃铛震得如同闹钟一样,看来老爷子的功力远超赵奎几个档次。

    老爷子不愧是个中高手,动作潇洒飘逸且威力极大,举手投足间带起的拳风甚至能把地上的尘土碎屑远远吹开,这倒好,既强身健体又不耽误打扫卫生。

    眼见老爷子打扫完卫生……眼见老爷子一套拳法练完,招式我虽然没看懂,但现在是拍马屁的好时机我是知道的,赶紧憋出满脸红光,兴奋的鼓掌叫好。没想到老头根本不搭茬,扑扑身上的土扭头就走,“起来了就赶紧洗把脸来吃早饭,祭祀马上就开始了。”

    中国人都有过年祭拜祖先的习惯,像赵家这样枝繁叶茂传承许久的大家族更是如此,而且,因为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原因,老赵家对过年时祭祀祖先的活动很是重视,祭祀从年三十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五,全村人都要出席参与祭祀,很是热闹。

    而且老头暗示,因为今年有人在祭祀前一天砸了祠堂(具体是谁在此不点名批评),惊扰了祖先,今年的祭祀必须更加隆重,以此向祖先谢罪。

    吃早饭的时候,赵奕希的母亲依然对我过分热情,老头也依然是不冷不热,倒是赵奕希,只要她爸妈一不注意就恶狠狠的瞪我,举着拳头警告我不许乱想,不然后果自负……

    匆匆吃完早饭,我跟着赵奕希一家出门,去祠堂参与祭祀。

    等我们到达祠堂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早早等在那里了,看来这祭祀果然是整个赵庄的大事,祠堂连夜装饰一新,门户大开,等待祭祀开始。

    我还在人群里看到了昨天跟我藏猫猫的赵奎等人,一个个红着眼睛,无精打采的聚成一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他们连夜修缮祠堂,又要跪在祠堂里过夜,辛苦疲累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我赶紧下意识的往后面躲了躲,免得被他们看见,把一肚子邪火发在我身上。

    祭祀的过程初看新鲜,但时间长了就令人感到无趣了,先是敲锣打鼓,族长亲自摆上三牲祭品,焚香祷告,然后带领全村男女老幼向祖先牌位跪下磕头,跪拜完毕又展开一卷又老又旧的卷轴,之乎者也的念诵着不知道从哪一辈传下来的祭词。

    我现在还不是赵家人,自然不能跟着人家一起跪,可人家忙着三跪九叩我站一旁看也不合适,索性找个角落往那儿一蹲,一边偷偷抽烟一边哈欠连天的等着仪式结束。

    “给我一根。”赵奎估计是听烦了开小差,冷不丁钻出来,朝我伸手道。

    我递给他一根烟,赵奎也跟我一起蹲在角落,啪嗒啪嗒的抽烟,一边抽一边打量我:“你没被一大早赶出村子去,想来是过了第二关吧?”

    我对赵奎印象不错,点点头告诉他经过,赵奎一言不发的听我说完,总结道:“狗屎运,你小子到底哪点儿让小希看上了?”

    我得意的笑了笑,问赵奎:“第三关是什么?”

    说实话我是有点打怵了,这老赵家对上门的新姑爷貌似太苛刻了点,不是我谦虚,前两关我可是真真切切连滚带爬勉强过关的,现在就差最后一哆嗦了,我反倒更加患得患失起来,自然想从赵奎嘴里打听点情报。

    赵奎吐个烟圈:“下午你就知道了。”

    赵奕希他爸的祭文洋洋洒洒读了一个小时才读完,然后是恭迎列祖列宗、家老上香、三巡献酒、献饭献茶、祈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等等比年终总结会还冗长的仪式,整个祭祀仪式竟然从天不亮一直持续到中午,难怪赵家人个个练武呢,要是没有几年扎马的功底,这一上午有几个坚持的下来?

    中午饭就在祠堂前面吃大锅饭,有鱼有肉非常丰盛,我正捧着一海碗吃得正欢,四叔又笑眯眯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大侄子,下午有空吗?”

    我心知第三关来了,赶紧笑着点头:“有空有空!”

    “是这样的,按传统下午我们村要举办活动,也就是个小游戏,每家每户出一个人参与,本来小希她们家是不用出人的,不过,小希他爸说把名额让给你,让你参加。”

    老头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呵呵!”

    这话的隐含意思我要是不参加就不是自家人了,我只好点头同意,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活动内容是什么?要是比武的话我……”

    四叔摆摆手,“现在谁还搞那玩意?早过时啦,采青!”

    采青这种活动,乃是过年的传统习俗,说白了就是抢夺代表吉利的“青”,抢到了便能风调雨顺,岁岁平安,既有面子有讨喜庆。

    比较正统的采青仪式是舞狮,也就是几队人马举着纸扎的狮子头爬高窜低争夺绣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攻击对手,过程很是激烈。

    可这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舞狮采青需要有武功根底,没几年苦功根本学不来,更何况在民俗氛围浓厚,功夫高手多如狗的赵庄,跟他们争青?我又不是黄飞鸿!

    四叔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笑着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舞狮那么大的阵仗,我们这个小村子可办不起来,也就是应个节,讨个彩头,很简单的!”

    接着四叔给我讲解了赵庄的采青流程,确实很简单,就是在几只锦鸡身上绑上代表“青”的标记,把锦鸡放归山林,你再入山把鸡抓回来就齐活了。

    “要求就两条,一是‘青’带回来的时候必须是活的,二是只有第一个带‘青’回来的才算胜利。”四叔笑道,“听说你也是自小在山上跟高人学艺的,在山林里打猎,抓只鸡不算为难你吧?”

    怎么不算为难,我在山上跟着老妖僧的时候,鸡是吃过不少,可那不是买的就是从人家院里里偷的,打猎我只会以身为饵深入虎穴一招。可我除了参赛,还有其他选择吗?

    “对了,参加者还可以带一条猎狗,你大概没带狗来吧?”看我点头,四叔又问道。

    站我旁边的赵奎插嘴道:“我家的狗可以借你,那狗不认生,只要稍微训训肯定听你的……”

    我婉拒了赵奎的好心,因为我突然想到,我有一条好……狗。

第九十四章 见家长(十三)

    “什么?你要借栗子?去参加比赛?”赵奕希连用三个疑问句,来表达自己的惊讶和对我智商的担忧。

    我没心没肺的点头之后,赵奕希断然拒绝道:“不行!栗子这么小,这么弱,跟你去不是送死吗!?不行不行!”

    看看,这就是我和栗子在赵奕希心中地位的差别,这年头果然是狗比人金贵,一听要栗子涉险赵奕希立马像老母鸡护崽儿一样挺身而出,她咋就不怕我进了林子让狼崽子叼去呢?

    其实从客观角度看,赵奕希不准我带栗子去采青也不无道理。首先,像这样的山林狩猎,一条嗅觉灵敏能扑能跑的好猎犬绝对能大大增加胜算,而栗子左看右看也不符合猎犬的标准;其次,栗子伪装的狐狸犬确实有一副人见人怜的小模样,让她这样的迷你宠物犬跟一帮呲着长牙表情凶狠的大狗比赛,就像让小萝莉参加特种兵培训那样不人道。

    可我太清楚栗子这副人畜无害的伪装下那潜伏的兽性了,嗅觉追踪啥的先不说,万一赵家哪个小子抢青的时候惹急了眼放狗咬我怎么办?带上栗子至少安全有保证。

    我软磨硬泡白话半天,指天指地的发誓就是借栗子鼻子一用,肯定不让其他狗碰掉栗子一根毛,赵奕希才期期艾艾的将正把头埋碗里大嚼牛肉的栗子抱起来,不情不愿的塞我怀里,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要是栗子出了事儿,小心你的皮!”

    我随口应着,心里根本不当回事儿,别看栗子跟个豆丁似的,这要真掐起来一两条老虎都不是对手(我家踩不死可以证明),在这种明显不可能潜伏妖兽和霸王龙的山林里,栗子绝对是可以四处横行的无敌存在,区区几条土狗还能把丫欺负了?

    因为下午还有采青活动,中午饭大家草草吃了点便三五成群的前往祠堂后面的山坳,那是赵庄周围最高的山峰,山脚下有一片面积颇大的山林,这里便是采青仪式举办的场地了。

    山林外围已经有人开始准备仪式,七只笼子依次排开,每只笼子里都装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每只鸡的脖子上都用青色的绸带绑了一个很是复杂的结,这便是比赛用的“青”了。

    陪我一起过来的赵奎告诉我,每个“青”上都做了只有族长和族中长老才知道的暗记,绝对无法仿冒,以防有人作弊。我凑近笼子一看,立刻相信了赵奎的话:每条绸带上都打上了二维码,谨防假冒,话说赵庄一众老头真够与时俱进的。

    我在比赛起点等了一会儿,其他参与采青的选手便陆续到场了,赵庄虽然人不少,但参赛的好像不多,一共只有十五六人。

    只看了其他参赛选手一眼,我就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参赛选手倒是一个个斗志昂扬,朝气蓬勃,不过貌似太过朝气了点,除了我以外,其他选手年龄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年龄最小的连鼻子下面的鼻涕都擦不干净,这哪像是山林狩猎采青啊,整个一少年宫冬立营。

    “啊?你不知道?”我一脸疑惑的询问赵奎之后,赵奎答道:“采青本来就是考验族中十六岁以下少年弟子的活动,自然只有十六岁以下的毛孩子参加,大人谁凑这个热闹,这不欺负小孩吗?……”

    看我越来越青的脸,赵奎终于意识到我就是他嘴里瞎凑热闹欺负小孩的大人,赶紧打圆场道:“那个……你不算,咱家的孩子都是自幼习武,对他们的要求自然比普通人要高,你参赛不算欺负小孩,这正好是符合你水平的比赛……”

    这赵奎可真会说话,听丫解释一通之后,我的脸简直跟刚出土的青铜鼎一个色,难怪赵奎快三十了还打着光棍呢,就这能把人噎死的机灵劲儿,活该他泡不到妞。

    “采青的小兔崽子都过来集合!”胖子三叔大咧咧的朝选手们喊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嘴里喊的“小兔崽子”不用问也知道指的是谁。妈的死胖子还欠我三百呢,本来我都不打算计较了,但现在,采完青非找丫要账去不可。

    三叔先是当着我们的面打开笼子,将里面的锦鸡放出来,这些鸡都是在山林里捉的,现在得了自由,自然是头也不回的朝山里钻去,很快就不见了。

    然后三叔才转过头来,示意我们一众选手凑过去,给我们讲解采青的规矩。规矩倒是简单,只要不出人命不致伤残,其他随便。

    “另外,看好自己的狗,不准咬人。”三叔补充道,然后装出一幅惊讶的口气,看着我叫道:“大侄子,你的猎狗呢?不会是你怀里抱的这个吧?”

    此言一出一众毛头小子都笑了起来,也不怪他们,这帮小子一人牵着一条膘肥体壮的狼狗,个头基本都有牛犊子大小,叫声凶狠双眼有神,栗子却比普通猫小一圈,瘦瘦小小的,完全不具可比性,别说跟这些大狼狗竞争了,往它们前面一站,根本就是一顿早点。

    “汪汪!”栗子不满的朝赵老三吠叫两声,尖声细气的,还没那些大狼狗喘气声大,这些小子笑得更欢了。

    “怎么,三叔,有规矩说不能带狐狸犬参赛?”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三叔说道。

    “没有没有,”赵老三憋着笑对一众少年说道,“你们叔这是让着你们!还不赶紧谢谢叔!不懂规矩!”

    “谢~谢~叔……”一众小鬼懒洋洋的哼哼。

    “做最后准备,五分钟后采青开始!”

    这群毛头小子看来都是狩猎的老手,听到三叔的命令立刻开始准备,有活动手脚的、有紧腰带鞋带的、还有检查武器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打猎的武器,有的腰上别着弹弓,有的背着弓弩,脸上挂鼻涕的那小孩竟然还背着一杆枪管有锈迹的老式猎枪!

    “你什么武器都不带?”三叔冷笑道:“真够让着你这些侄子的,先说好,输了可不许拿这个说事儿。”

    我只是笑笑,没有搭话,这些东西我一样都不会用,带了累赘不说,还容易打自己脚面上,还是算了吧。

    赵奎抓住最后一点时间叮嘱我道:“记住,千万别跟这帮小子动手,以你的水平,除了七叔公家的小孙子你几乎谁都打不过……对,就是鼻涕擦不干净的那个。”

    “采青开始!”赵奕希他爸大吼一声。

    话音刚落,十几条狼狗便如得了命令一般,吠叫着朝山林飞奔而去,他们的主人也紧随其后,呼喝着跟上,如同一阵旋风一样冲进林中。

    说实话我也挺想气势十足的冲进山林的,但栗子腿太短,再怎么倒腾也跟不上那些有大长腿的狼狗,她又非要展示自己从容不迫不屑与土狗为伍的淑女风范,故意走得一步三晃气派雍容,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栗子,溜溜达达的朝山林走去。

第九十五章 见家长(十四)

    难得的冬日阳光下,我和栗子以散步的悠闲姿态行走在山林小径间,在其他人眼中,我俩这副从容淡定似乎代表着我们对这场竞赛志在必得的决心和手到擒来的自信,似乎我们只要走进林子打个响指就能采到青一样。

    一直到走到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栗子才抬起头,满脸希冀的看着我,问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剩下的都交给你了,我先歇会儿。”我挑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上去。不就活捉一只鸡吗,对栗子一个成了精的狐狸而言有什么难的?

    栗子毛都炸起来了,朝我怒吼道:“人家可是天界仙种!让我捉鸡,你以为我是黄鼠狼啊!”

    被栗子一口回绝,我却一点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栗子,劝道:“狐大姑,大姑!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帮我一回呗!”

    “你叫姑奶奶都没用,不干不干!”栗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别呀,您就随便动动手的事儿,都走到这儿了您好意思不帮忙?”

    “不干!就是不干!我是跟来看你捉鸡的,你不是在山里十二年吗?连鸡都不会捉?”

    ……

    “你要是不帮我,那你的事儿我也不管了。”求了半天,眼见软的不行,我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你!……你昨天可是答应了的!”栗子一听我要反悔,立刻慌了。

    “咱们说好的,你帮我过关我才帮你,现在你不管我了,那你的麻烦自然也不关我的事儿。”我抄着手看着天,曼斯条理的说道。

    “算你狠!”一阵犹豫之后,栗子愤恨的妥协了。

    “小同志不要带情绪嘛!”看见栗子同意了,我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迎过去,“那一切都交给你了!狐大姑!”

    栗子之所以同意帮忙,主要还是有求于我,原本她在昨天晚上帮我打牌出千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谈好了条件,我现在属于坐地起价,虽说不太厚道但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至于栗子求我帮什么忙,这还要从赵奕希喂养栗子的方式说起,从见栗子第一面起,栗子那副瘦瘦小小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把赵奕希萌翻了,严重激发了赵奕希关怀呵护幼崽的母性本能,简直把栗子当自己亲生的那么养着。

    这对栗子原本是好事,那条宠物狗不希望有个这样的主人呢,可惜赵奕希看栗子比其他狐狸犬还小一圈,下意识的认为栗子营养不良,除了抱怨栗子的原主人(也就是我)舍不得把栗子喂饱之外,她的全部爱心都化作食物填充进了栗子的胃里。

    因为从小养什么死什么,赵奕希根本没有多少养小动物的经验,在偶然发现栗子对各种肉类的兴趣远远高于她花高价买来的进口狗粮之后,赵奕希立刻来了劲,拿出养殖户填鸭子的架势来喂狗,直接按养藏獒的分量来为栗子准备饭菜。

    栗子刚去赵奕希那儿的时候,刚刚结束自己三餐不济的流浪生活,就算放头牛在她面前也能啃个干净,再加上想讨赵奕希欢心,栗子自然把那体积比自己大好几倍的肉吃了个干净,成功赢得赵奕希好感。

    要是换条普通狗,吃这么多就算不撑死也肯定引起主人怀疑了,但是赵奕希在饲养宠物问题上是个马大哈,栗子身为一个狐仙,体质跟老虎有一拼,多吃点儿肉也吃不坏肚子,这主宠二人就这样嘻嘻哈哈对付了过去。

    可惜幸福难以长久,不久之后,栗子就发现自己暴饮暴食吃掉的那些肉可不是白吃的,先是自己的小狐狸脸变成了小圆脸(这也是赵奕希他爸说栗子血统不纯的原因);再然后四肢粗壮肚子滚圆有向肥狸子发展的趋势;最后栗子下定决心,往磅秤上一站,只看了一眼就嚎啕大哭……

    减肥立刻排上日程,可惜运动减肥独木难支——照栗子吸收的营养来算她每天至少要围着本市跑两圈才能把多余的脂肪减下去。

    原本节食是最好的方法,可赵奕希一看栗子饭量骤减,立刻担心栗子是生病了,不由分说抱起栗子就去宠物医院,大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了栗子一针,叮嘱赵奕希如果栗子还不吃饭就再带回来打针……

    节食不成屁股还挨了一针,栗子很委屈,更糟糕的是只要她一节食赵奕希就精神紧张要带她去扎针,栗子能怎么办?总不能张嘴说人话,告诉赵奕希自己不吃饭是要减肥吧?

    无奈之下,栗子向我倾诉了她的烦恼,希望我出面,劝赵奕希少喂她点东西吃,不过我一向乐于看人笑话,再加上踩不死一直对自己曾败于栗子之手耿耿于怀,很是阴险的撺掇我,这件事就一直没办,栗子因此恨的牙痒也没办法,导致现在栗子站远了看跟个长尾巴小北极熊似地……

    山林里的小径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前面已经没路了,阳光因为树木的遮挡也变的忽明忽暗,环境显得有些阴森。

    栗子把鼻子靠近地面嗅了嗅,抬头说道:“这山林里少说也有二三百只野鸡,要找带着青的太难了。”

    “大姑,咱别开玩笑,”听到栗子说难,我还真有点慌了,“那几个毛头小子带几条狼狗都能把青采回来,您这嗅觉总不会不如那些土狗吧?”

    “别拿人家跟那些大老粗比!”栗子怒道,“那帮土狗都是为采青受过训练的!本姑娘又不是狗!没受过它们那种训练!”

    千算万算还是疏忽了,人家为了采青可是做了好几天准备的,那些土狗肯定早早的把带青的野鸡的气味记牢了,现在只要顺着气味追过去一找一个准,我却是临时把栗子拉来的,栗子嗅觉再灵也闻不出哪几只鸡是带着花儿……早知道还不如借赵奎的狗呢。

    “那怎么办?一只一只找过去?”

    栗子冷笑:“几百只鸡一只一只的检查?等你采到青的时候都该过元宵节了!”

    要说还是栗子聪明,我急得团团转也想不到办法,栗子倒是略一思忖便有了主意,在地上嗅了嗅,便朝一个方向跑去,“这边!”

    “去哪儿啊?你不是找不到青吗?”我一边跟着栗子跑一边问。

    “找不到青还找不到人吗?先找到其他采青的人,等他们采到青抢他们的!”栗子回答。

    “这个……抢不过吧?规矩是狗不能咬人,就算你能打过人家的狗,我也打不过那帮自幼习武的少年高手啊!”

    “你忘了吗?有一个参赛的孩子你打得过。”

    栗子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赵奎对我说过,七叔公家的小孙子恐怕是我唯一打得过的人……

    虽说欺负小孩挺无耻的,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再无耻一把!幸好现在流行猥琐流,我们这些男主角杀人全家都有人追捧,更何况欺负个小孩呢。

    想着想着我又突然觉得不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脚下险些绊个趔趄:那个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孩子,手里有枪!

第九十六章 见家长(十五)

    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我和栗子刚走了几步,远远的就看见七叔公家小孙子牵着一条大黑狗,端着枪,东张西望的向前走。

    我俩赶紧往树后面躲,生怕被这小子看见。人家有枪,有狗,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枪把我崩了喂狗都不用担刑事责任,能不正面冲突还是不要冲突的好。

    缀着这孩子走了一段路,我发现他似乎也是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闲逛,并没有发现“青”的踪迹。

    想想也是,这孩子看上去还在上小学呢,能比我强到哪去?估计参加采青就是凑个热闹,跟着哥哥姐姐(还有叔叔?)玩一把,谁也没指望他能采到青,我跟在他后面捡瓜落看来是希望渺茫。

    “我说,要不咱换个人跟着吧,这孩子不靠谱啊!”

    栗子白我一眼:“还有比你不靠谱的!?跟着别人就算人家采到青你也抢不过!”

    好吧,栗子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挨顿揍也不愿留在这里吃枪子儿。

    “什么人!?”也许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让七叔公家小孙子听见了,这小子家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他的,根本不管身后是谁,连举手投降的机会都不给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抬手就朝身后开了一枪。

    “轰!”枪口迸发一道火光,无数细碎的小钢珠随着滚滚黑烟喷射出来,劈头盖脸的呈扇面笼罩过来。

    我和栗子赶紧缩到树后躲避,小钢珠噼噼啪啪的撞在粗壮的树身上,声音又闷又响,几株被波及的灌木直接被打得千疮百孔,四散飞溅——这小兔崽子是要杀人啊!

    那条毛色纯黑的大狗与他也相当默契,枪一响立刻咆哮着朝身后的树林冲了过来,那小子则不慌不忙的半蹲在地上,手脚麻利的清理枪膛,填装火药,又从腰上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把黄豆大小的小钢珠塞进枪口,随时准备再朝我们开一枪。

    此情此景不跑岂不是等死吗,我掉头就想溜,没想到栗子突然低喝一声:“别动!”

    “你的意思是咱出去举手投降?”我压低声音,战战兢兢的问道。不远处,那条狗可是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再不行动的话连投降都没机会。

    栗子不答话,突然扒着我的腿几个箭步蹿上我的脑袋,前爪在我额头正中重重一按,我只感觉脑门上被贴了什么东西,一片清凉。

    然后栗子就趴我脑袋上不动了,我莫名其妙,伸手去摸额头,却被栗子啊呜一口咬了手指头,“不是让你别动吗!?老实呆着!”

    我赶紧把手收回来,心里既疑惑又委屈,眼看那大狼狗就要冲过来了,站这里不动,等着给丫上菜啊!?

    这条狼狗的嗅觉十分灵敏,一早就确定了我们的位置,直接穿过灌木丛直奔我们而来,这条狗四肢粗壮,獠牙锋利,在寒冷的北风中迎风狂奔,动作矫健粗暴,嘴里哈哈的呼着白气,隐约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现在就算想跑也晚了,一露头不是喂狗就是被当靶子打,我只好把身体死死抵在树上,绝望的祈祷栗子贴我脑门上的东西能救我一命。

    那条狼狗嗖的一声穿过最后一道灌木丛,出现在我眼前,它已经打定主意切断我们的后路,两只前爪死死的钉在地上,身子一扭便在奔跑中转过身来,仰起头朝着树后我们站立的位置狂吠起来。

    我只感觉腿一阵阵的发软,心里直后悔刚才没有当机立断的跑掉,现在可好,想跑也跑不动了。

    就在我两腿打颤险些一屁股坐地上的时候,吠叫声戛然而止,我清晰的看到这条狼狗像噎住一样突然停止了叫声,死死盯着我的脚脖子看,然后,一丝困惑的神情浮现在它狰狞的脸上。

    “大黑,你发现什么啦?”七叔公的小孙子已经填装好火药,扛着枪跑了过来,端起枪瞄准着我们站的位置,嘴里却疑惑的问道:“这里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嗷汪!”大黑叫了一声,表示它也没有发现。

    “别怕,只要你不动,他们就看不见我们。”栗子凑在我耳边悄声说道,“所以管好你的腿!再抖就让他们发现啦!”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呲牙咧嘴的丑狗,我努力了半天才堪堪站稳,这熊孩子和熊狗果然看不见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我身后的树,满脸疑惑的思索树后面的人哪去了。

    “这里一定有人!”七叔公家的孙子边甩鼻涕边举着枪左顾右盼,“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憋住笑,因为我就站在离这孩子两步远的地方,抬起腿来都能踹他鼻子,可他瞪着大眼急得团团转也瞧不着我。

    找了一会也没见到人,这小子才沮丧的收起枪,唤回在不远处东闻西嗅却同样一无所获的大黑狗,继续朝前走去。

    我直到他们俩走远了才敢动,伸手从额头上摘下一物,翻着眼皮问趴我头顶的栗子:“这是什么宝贝,竟然能让我隐身?”

    “障目草,”栗子得意的甩甩尾巴,“往印堂(脑门)上一贴就没人看的见你了。”

    我看着手中这椭圆形的小小叶子,语气中透着讨好和谄媚,“狐大姑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您这叶子借我玩两天?”

    隐形啊!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就算我不拿这叶子去为非作歹,我闲着没事儿贴脑门上暗爽还不行吗!?

    “不行,”栗子拒绝道,“我们家有祖训,不准把障目草借给人类。”

    祖训?我可有点不乐意了,不借就不借呗,怎么还能跟祖训扯上关系?

    看出我的不满,栗子解释道:“是真的,我曾爷爷小时候把一片障目草借给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读书人,结果那人转头就顶着叶子抢钱铺(银行)去了,让人打得那个惨啊……”

    “这故事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一叶障目》你没听过?从小我奶奶就拿这故事教育我千万别相信你们人类的自制力。”

    “咱们听的版本不同吧?我听的版本里压根就没有隐形人的事儿。”

    “那是因为那人把障目草贴反了,贴反之后看不到其他人,以为钱铺没人才挨揍的。这个故事也教育我们不要相信你们人类的智商。”————————————————————————————————四十万字,庆祝一下,求票

第九十七章 见家长(十六)

    经历刚才的枪击事件,我和栗子更加小心,一步一挪的跟着七叔公家的小孙子,慢慢向山林深处走去。

    一直被牵着走到大黑狗突然抽抽鼻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不安分的晃晃脑袋,仿佛发现了什么。

    它的小主人会意,无声的打个手势,大黑狗立刻夹起尾巴,肚皮贴着地面匍匐钻进灌木从中,那孩子也把枪摘下来,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探头缩脑鬼鬼祟祟,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孩子竟然走出了猥琐的神韵。

    栗子也弓起身子,轻声对我说道:“他们找到青了,一会儿我对付狗,你去抢青。”

    我点头,跟着栗子慢慢向前挪,心中难免惴惴,这孩子手中的枪可不好惹,换弹手法又相当娴熟,我只有趁他开枪之后换子弹短短时间才有机会出手,万一这小子在我抢到青跑掉之前装好子弹……那赵亦希就再找个好人嫁了吧。

    “汪!”树丛里的大黑狗突然一声怒喝,震得山林中的松树都微微抖动,枯草堆里不出意料的钻出一只锦鸡,扑扇着翅膀惊慌失措的朝远处一颗松树飞去。

    七叔公家小孙子半跪在地,将枪稳稳平举,略微瞄准之后毫不犹豫的开了枪,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几颗弹珠避过锦鸡的要害打中了它的翅膀,翅膀受伤的锦鸡自然不能再飞,哀叫一声一头栽向地面。

    枪响的一瞬间,我、栗子和大黑狗同时冲了出去。大黑狗扑向锦鸡,栗子扑向黑狗,我则扑向刚开了枪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鼻涕小孩!

    不是我故意欺负小孩子,主要是按照我的奔跑速度,我根本不可能在这小子完成装弹前跑出猎枪的射程,与其被人在背后一枪撂倒,我说不得只好先从这孩子手里把枪夺了。

    栗子跑的比我快,四肢一蹬便跳上大黑狗的背,大黑狗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不远处的猎物身上,冷不丁有个小东西蹦上背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大黑狗反应也快,原地一个翻滚,想把栗子甩下去。

    栗子四只爪子死死扒住大黑狗的脖子,啊呜一口咬住大黑狗的耳朵。栗子的牙口我早已领教过,小钳子似的,又刁又毒,耳朵又是一个脆弱的部位,要害被袭的痛苦可想而知,大黑狗嗷的怪叫一声,痛的满地打滚,但被栗子死死咬住耳朵,甩也甩不下去。

    看见一条白色小狗如此生猛的一口制服了自己家大黑,七叔公家的小孙子也愣住了,我则趁机几个箭步冲到这孩子背后,从背后一把抓住枪管,用力向上一提,想把这小子手里的枪夺过来。

    别看这小子瘦瘦小小,鼻涕流进嘴巴里,看上去傻乎乎的,但人家的童子功也不是白练的,几乎是我的手刚搭上枪管这小子就反应过来,一记窝心脚看也不看就朝身后踹去。

    这一脚原本是应该朝胸口踹的,但这孩子个子矮,又是半蹲在地上出脚,结果这一脚不偏不倚朝下三路去了。

    赵奎说过这孩子打不过我,所以我也有些轻敌,空门大开无遮无拦,结果可想而知,这小子一拧身从我手里把枪夺了回去,一跃而起,我则凸着眼睛捂着要害跪在了地上。

    赵奎,老子跟你没完!

    “是你!?”小鼻涕虫跑出几步才回过头来,一眼就把我认了出来,不过这对我并不算什么好事,现在的孩子都是听着人贩子拐卖小孩的故事长大的,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很高。我本来就跟他不熟,又刚刚袭击了他,这小子自然眼神不善。那充满敌意眼神已经表明,我被划入危险分子的行列。

    要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在荒郊野外遇到背后偷袭的怪叔叔肯定毫不犹豫掉头就跑,可赵家人好勇斗狠的性格和自幼习武奠定的功底让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培养出了过人的勇气以及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英雄情结,看到一个面目狰狞呲牙咧嘴的怪叔叔(主要是疼的!),非但没有恐惧后退,反而技术娴熟手脚麻利的在我面前清理枪膛填装弹药,一副胜负尽在掌握的从容淡定。

    事实上情况也差不多,只要这小子填好弹药我就没跑,除了乖乖投降老老实实等待人家发落外没有第二条路,我可不想拿自己脑袋去试这小子的猎枪威力有多大。

    原本这小子填装火药的空隙是我唯一负隅顽抗临死反扑的机会,我本该鼓起勇气做最后一搏的,之所以一动不动不是缺乏勇气,而是太疼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当然除了疼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惧:这样一阵阵钻心的疼,不会碎了吧?

    我这边彻底丧失了战斗力,那小子倒是三下五除二就装好子弹,得意洋洋的伸长胳膊用猎枪指着我脑袋:“叶叔叔,欺负我一个小孩也太赖皮了吧?”

    我恨的两眼险些喷出火来,他手持猎枪我赤手空拳,他毫发未伤我要害受创,他颐指气使我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我赖皮!?

    我一言不发这小子还来劲了,走到身后踹了我屁股一脚,拿出当年儿童团俘虏皇协军的小英雄腔调命令我道:“起来!站好!手举高!”这要是再骂一句狗汉奸就更有感觉了。

    制服了我,这小子立刻将目光移向已经被栗子咬住耳朵挣扎动作越来越弱的大黑狗,“让你的狗放开我家大黑。”

    看到我已经栽了,栗子也只好识趣的松开嘴,大黑狗得了自由,赶紧连滚带爬的从栗子身边跑开,心有余悸的看了栗子几眼,感觉丢了面子的它立刻色厉内荏的吠叫起来,被栗子瞪了一眼立刻老实了。

    七叔公家小孙子命令自家狗叼起受了伤还在原地挣扎的锦鸡,高兴道:“没想到我第一次采青运气就这么好,我一定是第一个回去的!”

    然后这小鼻涕虫一脸正色的举起枪,拿腔拿调的说道:“背后偷袭乃是小人行径,原该对你小惩大诫以儆效尤,但小爷今天赶着送青,便宜你了!背过身去数到一百,不准偷看!敢回头就开枪!”

    一瞬间我脑海中转过无数念想,绞尽脑汁思索,其他小说主角被人拿枪指着头的时候是怎样化险为夷来着?

    我想了半天,沮丧的发现人家的经历对解决我目前的困境毫无作用,那帮主角不是练过空手夺枪的退伍特种兵就是刀枪不入天生一副子弹钻不透的厚脸皮,再不济也是嘴遁高手能生生把持枪人侃的晕头转向涕泪横流哭着喊着投入己方阵营,拿枪的要是个大美妞的话还能顺势推倒引出几万字少儿不宜的内容……可这跟我根本不挨着啊!

第九十八章 见家长 (终)

    “转过身去!”小屁孩子叫道,鼻涕挂在鼻子上晃动。

    我悻悻的转过身,支愣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栗子则一溜小跑来到我面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七叔公家的小孙子,因为我遮挡了这小子的视线,他没看见栗子悄悄伸出舌头,舌头上粘着一片翠绿色的叶片。

    我立刻会意,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不准回头!”小孩一手提着锦鸡,一手举着枪,一步一步后退着朝灌木丛外退去,只要离开灌木丛这小子必定掉头就跑,到时候我就算不惧子弹追上去也不可能再赶上他。

    “哎呦!”这小子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我身上,没留神脚下,踩到一块石头绊了一跤,虽然没有摔倒,但是身体一晃,枪口总算离开了我的脑袋。

    栗子毫不犹豫的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嗖的一声蹦进我怀里,我抓住栗子的后背,反手一投,栗子像炮弹一样飞向那小孩子。

    这小子虽然从小练武,但到底年纪小,刚才一绊倒已经分了心,冷不丁看见一团白影直奔自己脑袋而来更是吓了一跳,手里握着枪竟然都忘了开,惊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栗子吧唧一声糊自己脸上。

    栗子趴在小孩脸上,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出舌头,在小鼻涕虫脑门上一舔。

    一片翠绿的叶片不偏不倚贴在他的脑门上,栗子起身跳开,两只前爪使劲儿的在肚皮上抹,一边抹一边叫:“脏死了!他的鼻涕沾我身上了!”

    “你瞎嚷嚷什么!?”我急道,一边用心虚的眼神看向那小屁孩子,刚才这么大声这孩子肯定听见了,怎么办?难道杀人灭口?

    “不用管他,”栗子一边抹肚子一边说,“我在他脑门上贴了障目草,我加持法力之后效果更强,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

    就好像印证栗子的话一样,那鼻涕小孩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大黑!大黑你在哪?我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哇~!”

    他一边哭,一边去扣额头的叶子,但这叶子就像长在脑门上一样,怎么扣也扣不掉,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这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看到主人着了我们的道,大黑狗目呲尽裂,咆哮一声以搏命的姿态朝我冲来,显然是把我当做罪魁祸首,可下手的明明是栗子啊!凭什么咬我?这狗究竟是智商不高还是欺软怕硬?

    有栗子在,自然不能眼看着我被咬,一个头槌把大黑狗撞飞两丈远,雄赳赳气昂昂的伸出一只前爪按在黑狗脑袋上,豆丁大的一条狗竟然把立起来比我矮点有限的大狗按的动弹不得。

    大黑狗在栗子爪子底下呜咽着挣扎不出来,小孙子也丢掉猎枪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看到这一幕我又难免心软了,虽说这小子踹了我一脚还拿枪指着我挺气人的,但到底是个小孩子,被我们整的又聋又瞎也着实可怜;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幸灾乐祸,小心翼翼的朝这孩子走过去。

    我先把那孩子的枪远远踢开,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捅了捅他,这孩子只顾一个劲儿的哭,没使出啥小擒拿手反剪我的胳膊,我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受到我的善意,这孩子抽噎着抬起头朝着我,脸上混杂着希冀和害怕的表情,显然既希望我能帮他重见光明又怕我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估摸这孩子不会再跟我动手,我把他背在背上,一手提着青另一手拿着枪朝山林外走去,这孩子知道我没有恶意,老老实实的趴在我背上让我背着走,那副乖巧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几分钟前丫拿枪抵着别人脑袋的劫匪样子。

    栗子也放开大黑狗,这条颇有灵性的狗看自己小主人都放弃了抵抗,自然也不敢造次,夹着尾巴低眉顺眼的跟在我和栗子后面,朝终点走去。

    我们距离终点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很快就走到山林边缘,远远的都能看见赵庄搭建起来的用来的祭台,现在祭台上还是空荡荡的,表明还没有人获胜,只要我把青挂在祭台杆子上就赢了!

    我把七叔公家小孙子放下来,让他站稳,这孩子知道我不会害他,不哭不闹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我给他解除法术,就连他的大黑狗都讨好的朝我摇了摇尾巴。

    我把栗子抱起来,举到他脑门附近,栗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还结结实实粘在脑门上的障目草便被栗子舔掉了,与此同时我闪电般的一脚踹这小子屁股蛋上(刚才他那一记断子绝孙脚我到现在还疼呢!),将丫踹倒之后抓起青抱着栗子掉头就朝祭台跑去。

    不理身后七叔公家小孙子“我又能看见啦!”的欢呼,我像被打慌了的兔子一样连蹦带跳的窜上祭台,将还活着的锦鸡脖子上的青解下来挂在杆子上,振臂高呼:“我赢啦!”

    “砰!”赵奎适时的点燃了庆祝用的礼炮,宣布采青结束,庆典开始。

    直到这个时候,台下众人才反应过来,待看清楚胜利者是谁之后,都发出一阵阵惊异的叫声:“怎么是你?”

    得,合着整个赵庄压根没人认为我这个外人能赢,就连赵奕希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我,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现场气氛冷到极点。

    我这个气啊,要不是我这里赵庄的男女老幼没有几个我打得过的话非得掐着腰痛骂他们一顿不可。

    还是圆滑的赵家四叔反应快,顺势宣布我是胜利者,同时宣布庆典开始,才避免了冷场。赵庄老幼也终于反应过来,敲锣打鼓开始庆祝春节,还有几个老成持重的走上台恭喜我获胜。

    “干的不错!”赵奕希他爸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一点松动,“虽然你几乎没使什么正经手段,但总算过关了,先参加庆典,晚上我还有话跟你说。”

    这话里话外就是承认我是赵家女婿了,而且还是不用入赘的那种,我立刻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又惊又喜得寸进尺道:“爸!……”

    老头眼一瞪:“你说什么!!!”

    “……那个,叔……”

    之后的庆典没什么好说的,历经千辛万苦披荆斩棘的我总算得到赵庄男女老少的初步认可,纵使还有心中不服的看我刚过了三关,又是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再难为我,在我的刻意巴结迎逢下,后面的庆典顺风顺水,一片喜气洋洋普天同庆的热闹景象。

    不过庆典结束后,我又被赵奕希他爸拽进他家里屋,赶走了自己老婆和女儿,单独和我密谈。老丈人跟上门女婿的第一轮交锋这才正式开始。

    出乎我意料的,老头并没有询问我过这三关的过程或者我的师门来历等我认为他应该感兴趣的问题,也没有在抻练我的筋骨或法术的意思,更没有扔给我一把双手剑让我去干屠龙之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来表明心迹和决心,反而像普通老丈人那样问起了令无数女婿头疼不已的问题:“有房吗?有车吗?想娶我女儿,三金(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准备打多沉的?”

    听到这几个问题,我瞬间泪流满面,太有亲切感了,这才是老丈人对女婿应有的态度!我宁可被老头用车子、房子、票子挤兑死也不愿再接受这种真爱大考验了。跟哥相比,那些花个一百几十万就能娶老婆回家的幸运儿,你们知足吧!

第九十九章 白富美

    老爷子不愧是搞刑侦出身,直接拿出当年跟武装劫匪对峙劝其缴械投降的架势跟我谈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利诱旁敲侧击,以老丈人的姿态寸土不让的为娘家人争夺利益。

    这咱们也能理解,作为独生女,赵奕希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我现在这副样子等同于上门提亲,就算老爷子心底里并不把钱看得太重,作为父亲也有刁难女婿让其明白“幸福来之不易”的权利与义务,不然那王八小子万一得了便宜卖乖转头欺负自己女儿怎么办?一片慈父之心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我的表现一般,除了唯唯诺诺的表示“是!”、“好!”、“一定按叔叔说的办!”以及保持下属见到上级应有的谄媚恭敬外,毫无亮点可言。

    也许是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了,也许是看到我没有抄起板砖奋起反抗而自觉无趣,老头仅仅刁难了我一个来小时便大发慈悲将我轻轻放过,撂下一句“出来吃年夜饭”便背着手走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心里并不敢放松,这老家伙短短一个小时逼我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比当年黑暗**的清政府跟各国列强签的条约还多!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能理解并推崇李鸿章李中堂了,在本身被逼上绝路且对方蛮不讲理自己只能丧权辱国委曲求全的情况下,还能与敌周旋到底据理力争,尽最大可能维护尊严与利益,不得不说此人智勇双全。

    中国人一向注重春节,就算老头看我再不顺眼也不好在年三十晚上为难我这个客人,所以这顿年夜饭总算波澜不惊的圆满结束,老头除了像大多数中国人那样一边看春晚一边抱怨春晚一年不如一年并像大多数中老年人那样困惑于某刘姓魔术师“找力宏”所包含的内涵外,没出其他幺蛾子。

    过了十二点便是大年初一,我们这里有十二点放鞭炮和拜祭家中长辈的习俗,像赵家这样传统的大家族更是重视规矩,所以从大概十点开始,赵家就开始准备,又是洒扫又是摆放祭品,忙的不亦乐乎。

    我一个外人自然是插不上手,只好袖着手在旁边看着,赵亦希突然跑过来,扭扭捏捏的说,他爸看我太闲了,给我找点活干,让我出去把炮点上,准备给家中长辈磕头。

    “不愿去就算了。”看我愣在原地没反应,赵亦希急忙说道。

    “去去去!”我总算反应过来,赶在赵亦希反悔前火急火燎的冲出屋去。本地规矩,放炮请神这种仪式只能由家中男丁动手,赵亦希他爸让我去干这活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不去是傻子!

    点着挂在门口的一万响春回大地,赵亦希他爸又在堂屋里命令道:“过来!磕头!”

    我赶紧又巴巴的跑进堂屋,扑通一声跪蒲团上又脆又响的磕了一个,赵亦希他爸还不满意:“九个!”

    我大喜,赶紧砰砰砰的补上八个,在我们这儿,只有孝子贤孙才能给家中长辈磕九个头,让我磕九个头,就等于赵家长辈认我这个孙子……孙女婿,这种时候就算把头磕破也得磕,我费劲巴拉的过这么多关不就为了进赵家当孙子……孙女婿吗!?

    磕完头,我拍拍土站起来,赵亦希他爸甩手扔给我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这也就是所谓新姑爷上门的见面礼,看老头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很难说他之前对我百般刁难除了为自己女儿以外有没有想省下这笔见面礼的原因。

    虽然不能当场打开,但那手感和重量,我一摸就知道,这里面的钱买了老头要求大金戒指、大金链子和大金耳环后也有富裕。啧啧,都说公检法肥得流油,此言非虚啊!

    虽说被老头折腾的够呛,但我也赚了个钵盆盈满,除了钱之外还得了个赵家实习女婿的职称,虽说不大受老丈人待见但只要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转正还是有希望的,总比合同工转正式靠谱多了。

    因为赵奕希还要回去执勤,我们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准备回程,天还没亮,昨天赵庄众人又忙着守岁,这个时候自然没人起,整个庄子空空荡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汪汪!”一声响亮的狗叫吸引了我的注意,一条大黑狗端正的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愉快的朝我们叫着。

    是昨天七叔公家小孙子的大黑,没想到这畜生这么有灵性,竟然来给我们送行。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这条狗看见我们注意到它,立刻转过身叼起身后一根肉骨头,一路小跑的跑过来,无视我和赵奕希,径直奔向栗子去了。这有个屁的灵性啊,就是一条种狗!

    黑狗叼着骨头凑到栗子面前,讨好的呜呜两声,撅着屁股一个劲儿的把脑袋往栗子身上拱,非要把大骨头棒子塞栗子怀里,栗子躲了几下躲不掉,立刻就火了,纵起身子一爪子把黑狗扇倒在地连滚两圈,嗷嗷嗷的冲着大黑狗叫骂起来,大黑狗缩着脖子夹着尾巴,不敢吭气,一看就是个弱气受。

    “好了好了”我憋着笑走上去调解,对栗子说道:“人家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呗,春天都到了,你还不许人家发个情啊!?……哎呦!”

    正在气头上的栗子哪受得了我的嘲讽,二话不说跳起来啊呜一口咬我手上,咬死了就不撒口,任凭我左甩右甩就是不松,用凶狠的眼神斜睨着我,嘴里发出危险的哼哼声。

    最后还是赵奕希听到我的惨叫,赶过来狠踹我几脚给栗子解气才把这小祖宗安抚住,得意的瞥我一眼,栗子松开嘴,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去了。

    大黑狗还想腆着脸凑过去,被刚挨了咬的我没好气的赶开了:“去去去!你以为白富美这么好追呢,扔根骨头就跟你走!?没糖醋小排人家都懒得理你!”

    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大黑狗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叼起自己的骨头黯然的走了。看着它那落寞的背影,我又有点不忍心,想了想朝它喊道:“别哭!努力!终有一天你会逆袭的!等你混成高富帅的时候,白富美会有的!”

    黑狗停下,回头,鄙视的瞧我一眼,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第二卷终

第一章 悬赏

    从赵亦希他爸那儿获得初步认可,落实了实习女婿的身份之后,我算是渡劫成功只待飞升,除了时不时的跑去警察局向赵亦希献献殷勤外,过年剩下的时间我基本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要么是跟杜非及其狐朋狗友打牌搓麻,要么跑王胖子店里跟丫胡吹海侃,甚至有一天我穷极无聊之下竟然跟着踩不死在街上逛荡了一夜,将全市的野猫聚集点巡视一遍,将现代年轻人无聊而颓废的生活态度诠释的淋漓尽致。

    葫芦娃和克里丝也在年初五的时候回来了,回老家的这几天貌似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葫芦娃依然连克里丝的小手都不敢拉,只不过对克里丝更加殷勤更加贴心。以前克里丝还要发号施令葫芦娃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一努嘴葫芦娃就颠颠的跑去干活。

    有一个场景可以证明葫芦娃被克里丝调教的有多好:我们几个收拾酒吧准备再次开张的时候,听见克里丝命令葫芦娃:“你去那个……哪儿,买那个什么回来。”我和杜非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葫芦娃却已经把抹布扔桌子上野狗一般冲出酒吧,不一会儿就从街边花店买了两株大盆栽一手一个捧了回来,不用克里丝示意就将盆栽摆好位置,洒水施肥修剪叶片一气呵成,等克里丝再想起这两个大花盆的时候葫芦娃已经抱着两株整理好的盆栽站在她身后等待检阅了。

    我和杜非眼见这一幕,一致评价,葫芦娃再训练训练完全能胜任高中课代表一职!太贴心了!

    我也曾很是八卦的询问葫芦娃带克里丝回家有什么收获,结果这小子的脸腾地一声就红了,扭扭捏捏不肯说,三两句把话题岔开去。

    心中起疑的我又去问克里丝,才知道葫芦娃他爷爷和老爹以家中房子不够为由安排葫芦娃和克里丝住一间,想给自家倒霉孩子制造机会,结果克里丝还没发话,葫芦娃很自觉的扛着铺盖跑门口睡去了,把他爸爸和爷爷气个半死,一通毒打之后赶到门口罚跪,葫芦娃在家这几天就是在挨打和罚跪中度过的。

    葫芦娃这傻缺没治了!我仰天长叹。

    过了年我们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连个跑我们酒吧闹事儿的小混混都没有,就更别说毁灭世界的大怪兽了。我们这帮妖孽像普通人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除了柴米油盐之外其余的事儿皆不操心,如果没人提醒我们恐怕都能忘了自己的特殊身份和特殊使命。

    可惜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天,好久不见的凌未墨火急火燎的冲进我们酒吧,看见我正站在吧台后面立刻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不顾自己甩飞的高跟鞋,双手拄着吧台,神色惶急的想跟我说什么,但刚才跑到太急,一张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说不出话。

    “怎么啦妹子?就算有赏金过十亿的任务也不用这么激动啊!”我不紧不慢的擦拭着玻璃杯,以无所谓的口气说道:“再说我们可没答应过替你扛活,你可别……”

    “快!快跑!……”凌未墨总算喘匀了气,急吼吼的打断了我的话。

    “怎么啦?”杜非葫芦娃他们听到凌未墨的声音,都凑过来问道。

    “你们!你们被人发了悬赏格杀令,已经有人接了悬赏朝你们来了!”

    “嗨!就这事儿啊,”我松了口气,“不就有人要杀我们吗?多大点儿事儿……”作为一部小说的主角,我早就有被人寻仇的觉悟了。

    凌未墨瞪我一眼,“你知道发布悬赏的是谁吗!?伊甸园!”

    经凌未墨一提我才想起来,很久之前,凌未墨确实跟我们说过,我们已经把那个试图绑架葫芦娃他爸的神秘组织得罪狠了,丫们不会放过我们云云。但之后这个组织就好像放假过年一样没了动静,时间一长我们自然就把他们抛诸脑后了。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放假过年了吧!?”凌未墨又瞪我一眼,“那个组织的行事风格是不动则矣动若雷霆,现在他们已经将你们的情况调查清楚,要着手对付你们了!”

    看我们依然没心没肺无动于衷拎不清自己的凶险处境,凌未墨急得直跺脚:“你们现在是全世界悬赏最高的捕杀目标!不仅是佣兵,世界各地的异能者和异能组织也会在伊甸园的煽动下与你们为敌,这次就是伊甸园亚洲地区的负责人邀请了日本伊邪神宫的大神官尹泉及一众神道宗高手来对付你们!”

    听到这里我才开始有点紧张,我以前听陈四海说过,像我们这样继承了妖力的妖孽遍及世界各地,虽说不是全部都像超人老爷子他们那样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也不是全部都服从天庭管理,但也是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没听说妖孽之间发生过内斗。难道现在会有外国妖孽为了钱杀上门来?

    原本出了这种大事应该由我师兄陈四海出面处理的,但我师兄自从宣称回老家过年之后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打电话也不通,根本找不到人,愁死我了!

    到了这个时候,整天没个正型的杜非还在关心无聊的事,吹个口哨道:“哇哦,伊邪神宫耶!日本神道宗第一宗派,日本国教第一神宫,连扫厕所的都有公务员编制!天皇请他们做法式都得排队,那个什么伊甸园到底出了多少钱能请动他们?”

    凌未墨无奈道:“不知为何,伊甸园下了血本捕杀你们,不仅是钱,人力、资源、技术、甚至他们暗中掌握的权势,只要有人能把你们送到他们面前,不论死活,只要他们给得起,要什么给什么,这也是世界各国异能者疯狂的原因。至于赏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天文数字……”

    我试探性的问道:“那你……”

    “我明白叶先生的意思,”凌未墨的声音有点冷,“叶先生是想问在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不出卖你们对吗?原因有两个,首先,我们公司虽然不是伊甸园的对手但也没打算向他们摇尾乞怜;其次,”凌未墨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公司也很想看一看几位是不是真的值得伊甸园不计代价的捕杀你们。”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不过我还是心中稍安,至少凌未墨暂时还是站我们这边的。

    为了缓和气氛,我狡辩道:“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悬赏我多少钱。既然咱的脑袋都被人明码标价了,我总得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吧。”

    “你是饶的!”凌未墨没好气的说道。

    打发走凌未墨,我们立刻开始商量对策,最终达成一致:先把陈四海找回来!然后让丫这个负责人操心去!

    “不好啦~!”王胖子气喘吁吁冲进酒吧,我心说王胖子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有人杀上门。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王胖子一句话就让我们傻了眼,“四爷出事了!”

第二章 人间大炮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立刻把那帮日本鬼子抛诸脑后,急切的询问起来。

    我这师兄虽然遇事就往后面缩,还爱瞎指挥,又奸懒馋滑五毒俱全,自登场以来也没见他派上过什么用场。但能在我那妖僧师父的压榨下活到这么大把年纪,还能把这么多老妖孽管的服服帖帖,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丫就是本书中除我师父外的第一高手,这种绝逼无敌的老东西出了事,比克大魔王复活啦?

    等王胖子喘匀了气,才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今天王胖子正百无聊赖的在自己店里打dota,冷不丁接到一个电话,虽然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王胖子明白这是陈四海打来的——只有陈四海才知道王胖子这部海事卫星实时连线的妖管委专用手机的手机号。至于卫星哪来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通讯似乎受到了干扰,王胖子听了半天也没听出电话那头的陈四海在吼叫什么,只依稀听到剧烈的爆炸声,最后又听见断断续续的“救命”二字,然后一声刺响电话便没了声息。不详的预感由心头起,王胖子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跑来找我们商量。

    “通讯中断绝对是受到了强磁场的干扰,四爷现在可能有危险。”王胖子忧心忡忡的说道。

    能没危险吗,我师兄那死鸭子嘴硬的德性都喊救命了,遇到的麻烦肯定不小,最次也是千年大妖再临人间之类的大麻烦。

    更悲催的是,现在老英雄已经年迈,新人还没成长起来,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葫芦娃他们几个,就算我豁出命去带葫芦娃他们去救陈四海,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这种大麻烦怎么不早个几十年来啊!?我狂乱的想,早几十年的话超人老爷子那帮老妖孽捎带脚就把丫解决了!

    “可我们连我师兄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算想帮忙也没办法。”我说道,现在看来陈四海肯定不在自己老家,鬼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王胖子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一阵,递给我道:“我反向追综信号发射源,发现信号是从yn和缅甸交界处的原始森林发出的,我确认了三遍,绝对没错。”

    好吧,现在看来我师兄肯定是困在那儿了,而且,困住他的肯定不是区区几个毒贩子。

    “那我们立刻过去!”葫芦娃急道。

    “怎么去?”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图,上面显示我师兄现在在森林深处,就算我们立刻坐飞机过去,从机场转车到森林,再徒步进入原始森林找陈四海,路上耗费的时间恐怕就有一个星期,到时候我师兄要是还没被野兽啃干净的话,倒是可以捡两块骨头回来。

    “我们可以空投!”王胖子说道,“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到!”

    “咱们还有飞机呢?”饶是情况如此危急,我也有点压抑不住的小兴奋,看看咱这配置!都有专机!

    “飞机在孙德才那是吧?”用屁股想我也知道我们付不起那一年几十上百万的私人飞机保养费,不过我记得蝙蝠侠老爷子有一架极拉风的私人飞机,什么隐形啊垂直起降啊各种功能一应俱全,开这种拉风货出任务,哪怕是送死的任务,也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呃,去孙德才那儿你就知道了。”王胖子言辞有点闪烁。

    情况紧急我们不敢耽搁,赶紧把还没开张的酒吧又关了门,急匆匆的赶往孙德才的废品回收站,路上正好撞见踩不死,我也一把将它抓过来夹胳膊底下。这次救援行动生死未卜,我们需要一切可以使用的战力。

    孙德才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院子里带着护目镜拿焊枪焊接着什么,他兄弟孙守财也已经赶了回来,在一旁帮忙。

    “这是什么东西?”一进院子,我就看见一排怪模怪样的大油桶摆成一排,之所以说它们奇怪是因为这些油桶上都焊接了一对短短的小翅膀及纸片般的飞机尾巴,“这是你们搞来的航天燃料吧?”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之所以这么问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指望这对无良兄弟还稍微有点人性,可惜孙德才一句话就把我的希望打破了,“你什么眼神啊,这是你们的飞机!”

    “我靠!这个大窜天猴你也好意思叫飞机!?”我当场就翻了脸,“坐这玩意儿我还不如去跳楼,至少痛快点!你好歹也给我们整点儿靠谱的啊!”

    “没办法,时间太急了,”孙德才擦了把汗说道,“本来是可以给你们攒个飞机的,但是收集零件就要好几天,只能用这个凑合了。”

    “这玩意要怎么凑合?”杜非朝油桶踢了一脚,里面空空如也,“这东西怎么看也飞不起来。”

    “这个不用飞,只要把你们装在里面就行了,”孙德才说道,“我年轻时的一件小发明可以把你们直接送过去。”

    “到底是什么发明?”

    “这个,”孙德才拍了拍身后一根又粗又长的大铁管子,“别看这玩意儿旧,你听说过人间大炮吗?”

    “你说的是马戏团那个还是一炮打出去变身打怪兽的那个?”

    “都是同样的原理。”

    “孙哥,咱别闹了行不行?那个大炮都打不出二里地!这里离yn可是隔着大半个中国呢,”我抓狂道:“谁家大炮能打这么远!?”

    “所以我才在桶上焊翅膀啊!”孙德才理所当然的说道:“发射前我兄弟会在桶上附加妖力,只要你们获得足够高的初速度就能保持速度高度一路飞下去,只要我瞄的够准,一定能送你们到yn!”

    “哥!换个主意行不行?”我苦苦哀求。

    孙德才无奈道:“原本,我兄弟那辆桑塔纳改一改是可以当飞机使的,可是……”

    孙守财已经举起一个大扳手:“谁敢碰我车一指头,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你看到啦,我总不能坏了兄弟情分吧?”

    “那你就能拿别人的命放炮玩!?”我急得直跺脚。

    “你爱用不用吧!”孙德才烦了,背过身去不理我,“天一黑就送你们上路!你再瞎咧咧让我分心的话,焊错一个点小心我把你打xz去!”

    看着眼前的破桶和破炮,我缓缓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接通赵奕希的电话:“喂,是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第三章 发射

    最终我还是没敢告诉赵奕希我要去做什么,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她听完之后直接驱车赶来把我关进精神病院。

    孙德才说设备还需要调试,我们几个留在这里帮不上忙净添乱,便把我们赶了出去,让我们该干啥干啥去,天黑再来。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有什么该做的赶紧去做吧,时间不多了……

    葫芦娃陪着克里丝去买野外生存的必需品,杜非去菜市场趁小贩们还没收摊抓紧时间置办他的施法材料,就连踩不死都跑出去找自己的手下安排它不在这几天全市野猫的日常任务,只有我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闲逛,抓紧最后的时光再看一眼这生我养我的土地……

    出来的时候正好又看见凌未墨,她正一边急匆匆的向前走一边打着手机,看到我立刻朝我招手,示意有话对我说。

    我老老实实的站在路边等她,凌未墨打完电话后立刻问我:“你们做好决定了吗?要不要出去躲躲?如果要避风头的话我刚给你们联系了一艘走私船。”

    “那个,我们坐飞机……”

    “不能坐飞机!”凌未墨急得跳脚,指着我鼻子教训道:“任何会留下记录的交通工具都不能用!你以为以伊甸园的情报水平会查不到你们的身份证号吗!?说不定你们一领登机牌人家就在对面机场等着飞机降落了!”

    我惨笑:“我们那飞机压根就没有登机牌。”还有后半句没说,我们也不降落在机场。

    凌未墨心领神会:“中国也有做飞机走私的?能用飞机自然最好,看不出来你们门路还挺广的。”

    我无语,一阵沉默之后,凌未墨又问:“你们……打算去哪儿?”

    “……”

    “我明白,”凌未墨洒脱的说:“安全第一嘛!你们要是把目的地告诉我,万一我被抓了,受不了拷打把你们供出来就危险了……看不出叶先生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这么谨慎……”

    我对天发誓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不说话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去哪儿,虽说目的地是yn原始森林探险,但正像孙德才说的,一出溜说不定就改成攀登珠峰了……

    说完这句话,凌未墨有些落寞的跟我道别,眼神中难免有些失望的情绪,很显然,我刚才的“刻意隐瞒”寒了人家姑娘的心了。

    “我们可能去yn!”我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朝凌未墨大声说道,然后又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悄悄加了一句,“也有可能飞到路口的yn米线馆就掉下来……”

    凌未墨一愣,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点点头走了,临走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对我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到,你们尽快动身,最好今天晚上就走。”

    我沉痛的点点头,“天一黑就上路。”

    “记得带现金,别刷卡。”凌未墨最后叮嘱了一句,展颜一笑:“希望我们很快能再见面。”

    “如果我们能活着下飞机的话,肯定会的。”

    天黑以后,我们又聚集在孙德才家的废品收购站,我到的时候,看见一根黑色的大粗管子斜立在场地中央,几只油桶也已经打开,随时准备打发我们上天。

    本着有难同当的精神,我要求孙德才他们跟我们一起去,但孙家兄弟要在外面操作大炮,王胖子那一肚子赘肉又塞不进油桶里,所以最终只有我们四人一猫前往救援。

    葫芦娃背着个包排在第一位,王胖子示意他钻进油桶的时候,这小子看上去有点迟疑,想了想问我道:“凯哥,咱们都走了,那个尹泉大神官找不到我们,万一迁怒他人,为难小区里的人怎么办?”

    难为这小子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还在为无辜者着想,我当即感动道:“你个傻小子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进去!”

    我心里正巴不得丫们找我们小区的晦气呢,最好举个“东亚病夫”的大牌子立在门口高呼“懦夫大大地!”,到时候那帮老妖孽肯定受不了这个气,伸伸手就把丫们碾死,我们的一个麻烦也就解决了。那帮家伙要是再嚣张跋扈点,说不定还能上演超人老爷子坐着轮椅手撕活人的好戏,小区人民有福啦!

    把葫芦娃赶进油桶里,王胖子搓着手道:“咱开始吧!”又喳喳嘴,自言自语道,“一般这种时候得喊两句有气势的口号……人间大炮,一级准备!”

    我瞬间崩溃了,咆哮道:“老子的命都拿来给你们玩了,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儿!”

    在我们的一致谴责下,王胖子总算收起玩闹的心思,跑去帮孙德才校准坐标,孙守财走过来给葫芦娃的油桶扣好盖子,手按在油桶上,只见毫光闪过,油桶上泛起层层涟漪,焊接在上面的翅膀和定风翼缓缓卷起,紧贴在桶身上,看上去很是诡异。

    接着,孙守财一只手提起装了一个大活人的油桶,头上脚下塞进略微倾斜的炮管里,又踹上一脚把桶推到底,孙德才挥手,炮管人立而起,以忧伤的四十五度角斜指西南方,黑洞洞的炮口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孙德才弯腰抱起一块极大的磁铁,和他兄弟孙守财一起双掌交握按住磁铁,磁铁瞬间融化成液体包裹在炮管上,仿佛为炮管镀了一层黑色涂层,上面隐隐有流光闪动,构成很是复杂的线型图案。

    我捅捅王胖子,“他们这是干啥呢?”

    王胖子:“你以为能用炸药把你们送出这么远啊?这是电磁加速轨道。”

    “听上去很高科技啊!”

    “那是!”正低头忙活的孙德才得意道:“美国佬搞了几十年都没成功的电磁飞行技术,哥十几年前就成功了,要不是直到现在都解决不了空中转向和安全性的问题,全世界的航空公司都得破产……”

    “安全性!”我只感觉头皮一紧,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刚才光顾着感慨眼前的大场面,都忘了问这玩意儿的事故率是多少。

    “没事儿!”自知失言的孙德才赶紧岔开话题,“也不是次次都出事儿,再说葫芦娃这小子这么结实,死不了的!”

    “嗡!”一声压抑的低鸣,炮管上的流光一闪即没,油桶以极高的速度从炮口直冲向天空,转瞬之间消失在视野之外。

    “下一个!”孙德才一指我,“进桶里去。”

第四章 抵达

    最后,我是被王胖子和孙家兄弟扛手抬脚,按着脑袋塞进油桶里去的。我被他们哥仨架在半空,一边挣扎一边嘶吼:“你们要老子的命老子认了,但至少让老子死个明白!至少得告诉我这一炮打出去生还率是多少吧!”

    “你这是何必呢?”孙德才劝道,“难得糊涂嘛!有些事儿知道了闹心……”

    “瞅你这点儿出息!”踩不死鄙夷的看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数落我:“不就飞个几万里吗?掉下去最多把脸摔平,你就不能学哥,淡定点……”

    我被扔进油桶的时候一把掐住踩不死的脖子,把丫也拽了进来,塞在屁股底下,一屁股坐上去,踩不死吱了一声便没了声息。最讨厌这种有点异能就得瑟的装逼犯了,丫要跟我似的跳个五层楼就死肯定说不出这风凉话。

    在最后合上盖子的时候,王胖子经不住我可怜巴巴的眼神,给了我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如果你们四个都活下来的话,那生还率就是百分之百……”

    我想了半天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孙德才,我操你祖宗!你拿老子当试验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被封了口塞进了炮管里,一阵令我不安的震颤之后,加速度产生的巨力猛地将我压向桶底,整个油桶在炮管里螺旋推进,我则像被塞进甩干机里一样被甩得七荤八素,差点连昨天的早点都吐出来。

    一阵能刺破耳膜的摩擦声过后,油桶突然轻轻一震,停止旋转,平稳的向前滑行。

    应该感谢孙家兄弟,要不是他们焊接在油桶上的翅膀和尾翼及时展开,恐怕我要一路旋转着飞去yn,要是那样的话等到了地方恐怕都搅合成肉酱了。

    虽然油桶里一团漆黑,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这长着翅膀的油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着,而且飞的颇高,因为一股冷风正不知从哪里吹进来,吹在脸上跟钢刀刮过一样,我赶紧把身上的羽绒服裹了裹,又拉过踩不死堵在风口上才感觉好受点。幸好早就知道飞上天肯定很冷,多穿一件羽绒服,不然非冻死不可。

    虽说孙家兄弟的妖力可以保证我们不会死于飞行过程中产生的噪音和高空的低气压,但这样旅行依然不好受,空间狭小又闷又冷,像冬天挤在高峰期的公共汽车里一样,而且那司机还极不负责任的把公交车飙出一百八十迈,即感觉头晕目眩昏昏欲睡,又提心吊胆神经紧绷,我就在这种担惊受怕中惶恐不安的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就这样飞了几个小时,一路呼啸着穿州过省,竟然也没被人当不明飞行物击落下来,不得不说我们运气不错,得到了上天的庇佑。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天爷预见了我们轰然坠地的惨烈场面,才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给了我们片刻的宁静。

    我突然感觉油桶开始倾斜着向下落去,想来是快到了。

    我的心陡然提了起来,孙家兄弟可没告诉我这玩意儿该怎么降落,这里也不可能有机场之类的平地提供缓冲,万一撞在树干或者石头上我还不如冻死在天上好受一些。

    我已经隐隐听到油桶飞过树梢将树枝刮断的声音,已经离地面很近了!

    踩不死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再不从桶里出去非死不可。”

    “怎么出去?”我急忙问道。

    “我来!”踩不死三两下爬上我的背,在我后脖颈上用力一拍,我的双手手指突然弹出寸长的指甲,双臂不由自主的狠狠一挥!

    刺啦!油桶被我双臂一搅一分两半,我轻巧的从破洞里钻出来,刷的一声朝旁边跳去。

    砰!油桶撞上一块突起的山岩,发出一声闷响,我则在撞上山岩前跳到旁边一株五人合抱的大树上,逃得性命。

    虽然躲过一劫,可也惊出一身冷汗,再晚几分钟跳出来非变饺子馅不可,我赶紧朝四周看去,一是确定自己的位置,二是寻找葫芦娃的踪迹。

    现在我正处于一片高大的阔叶林中,气候温暖湿润,离我坠下的地方不远处,葫芦娃正捂着脑袋缓缓爬起来,这小子的油桶一头撞上山岩撞得粉碎,但这小子铜头铁骨,竟然屁事儿没有,正一边招手一边朝我憨笑,弄得我也搞不清这小子是不是撞傻了。

    我刚从树上爬下来,天空又传来破空声,一只张着翅膀的油桶呼啸着飞来,直奔山岩而去。

    这次葫芦娃总算反应过来,高高跳起凌空接住油桶,身子使劲儿一扭抱着油桶稳稳落地,轻手轻脚的小心打开桶盖,柔声问道:“你没事儿吧?”看来里面的人应该是克里丝。

    结果杜非从里面钻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适应飞行还是被葫芦娃的柔情蜜意恶心到了,刚钻出来趴在油桶边上张口就吐,一肚子污秽全吐在葫芦娃鞋上,气得葫芦娃一脚将杜非带油桶踹飞,跑一边摘叶子擦鞋去了。

    又一只油桶飞来,葫芦娃赶紧忙不迭的接下,揭开桶盖嘘寒问暖献殷勤,看到这里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还行,葫芦娃这小子还没撞傻。

    我们聚在一起确定所有人都安全之后,联系了王胖子,得知我们没有跑错地方,这里离陈四海发出信号的地方已经不远,就在那片山岩后面。

    经过近乎一夜的飞行,东边已经现出一丝曙光,我们急着找到陈四海然后回家睡觉,稍作整备便翻过山岩去找人,谁知道刚翻过山岩便傻了眼:山岩后,竟然是一片焦土!

    这里的丛林就像刚打过仗一样,到处都是爆炸和烧灼的痕迹,无数树枝被弹片和子弹打断,弹壳散落一地,一片狼藉,而且似乎有人焚烧过这里,烟熏火燎的痕迹非常明显,空气中还有刺鼻的木炭气味,万幸这里是常年湿润的阔叶林,树木烧不起来,不然非引起森林大火不可。

    在这近乎废墟的战场中走了几步,我们便揪心的看到,一片浓烟滚滚的枯枝败叶中,竟然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我们立刻冲了过去,葫芦娃顾不得脏,手脚并用将那具尸体从灰烬中挖出来,想判断尸体的身份。但尸体已经彻底碳化,根本无从判断是不是我师兄,我们所有人对视一眼,每个人都眼中都是惶恐和焦急。

    “不是陈四海,也不是中国人。”踩不死凑上去闻了闻,斩钉截铁的判断道。

    听了踩不死的话,我们稍稍安心,但还是止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还能从气味上分辨国籍呢?”

    “简单,中国除了吃特供的,无论男女烤熟了都能闻出至少三种添加剂的味儿。”

第五章 食物危机

    将四周搜索一圈儿,也没找到陈四海的踪迹,我们也只好暂时留在原地,联系王胖子看他有没有新消息。

    结果王胖子那边也没有消息,我师兄自从昨天联系过之后手机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纵使王胖子调用几颗间谍卫星来回扫描也没有找到陈四海的踪迹,只能根据空中俯拍战场的痕迹判断在这里打仗的人往丛林深处去了。

    我们当即按照王胖子指的方向朝原始森林深处走去,在这不知多少年没人踏足的原始森林中竟然发现了一条新开辟不久的蜿蜒小路,湿润的泥地上踩满了乱七八糟的鞋印,看来最近进入森林的人不少。

    我们顺着小路走了几个小时都没见到人影,肚子反而饿了起来。想想也是,自昨天下午知道我师兄遇险,我们便不远万里赶到这里,为了防止晕机(主要是怕把苦胆吐出来)都没吃晚饭,到现在也有十几个小时水米没打牙了。

    “把吃的拿出来,咱吃了饭再找人。”我对扛着我们所有装备的葫芦娃说道。

    葫芦娃一脸茫然:“什么吃的?我没带吃的啊!”

    我微微感到不妙:“你不是去采购必须品了吗?”

    葫芦娃把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里面有小刀、手电、打火机……甚至还有一包卫生巾,就是没有吃的!

    我当即崩溃:“你这傻缺!就算咱们是出来郊游的,你也该买几个面包塞包里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葫芦娃,来这里之前我们都是火急火燎杀气腾腾准备一落地就跟人拼命的,谁还有心思准备食物,更何况森林里别的没有各种可以果腹的小动物肯定不缺,所以动身之前也没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原本以我们的本事,在森林里打猎也不是难事,但没想到经过一夜的战火摧残,别说小动物,狗熊也吓得跑没影了,才使我们落得现在这副窘境。

    听说没有吃的,原本就很饿的我们只感觉更饿了,葫芦娃只顾一个劲儿的道歉,克里丝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我和杜非则交换了个眼神,同时看向站在一旁的踩不死。

    要不……不行!踩不死好歹跟我们混了这么久,也帮过我们大忙,我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呢!

    我正因心中产生的恶念而自责,踩不死却走了过来,跳上我的膝盖,伸出舌头在我手背上舔了舔。

    我瞬间被萌到了,多么有灵性的小生命啊!我怎么能想吃他呢?

    我刚想拍拍踩不死的头以示友好,没想到踩不死突然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丫敢少吃点方便面吗!?舔上去一股红烧牛肉的味儿!”

    这小王八蛋给自己准备口粮呢!我飞起一脚将丫踹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再找不到吃的,就把丫烤了,这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贼心不死的踩不死又跑去舔了舔葫芦娃和杜非,最终还是失望而回,这两个货被踩不死鉴定为清汤大骨和老坛酸菜。

    “你们闻到什么气味儿没有?”老坛酸菜,呃,杜非抽抽鼻子,问道。

    经杜非提醒我才发现,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食物香气,转瞬之间就把我们的口水勾出来了,这不会是饿出幻觉了吧?

    “是从那边飘过来的!”踩不死刺溜一声蹿了出去,我和清汤大骨、老坛酸菜立刻跟上,跟着踩不死朝森林深处跑去。

    我们几个在枝桠横生的丛林里风驰电掣,势如猛虎锐不可当,如同台风一样横冲直撞,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我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都不相信自己能跑这么快!

    由此可见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只是平时没逼到那份上而已,把任何人饿上三天,鼻子前面栓根胡萝卜都能破短跑世界记录。

    往前面跑了一阵,踩不死放慢速度,无声无息的在灌木丛中俯下身子,我们几个也赶紧找地方藏好身形,探出脑袋往外面看。

    有吃的!这是我们三个人第一眼看到的东西,不远处的篝火上,架着几只铁罐,铁罐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各种吃食在里面欢快的翻腾,香气仿佛化作一只只小手朝我们勾啊勾的,把我们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至于篝火旁边那些正端着枪巡逻的荷枪实弹的佣兵以及露着狰狞枪管的重机枪,我们只当没看见。

    “你们看到了什么?”踩不死低声煽动道。

    “吃的!”三个声音同时回答。

    “那还等什么!?放到他们!开饭!”踩不死呼哨一声冲了出去。

    听到踩不死的号令,我们立刻跟着踩不死冲了出去,正好有三个巡逻队士兵经过,听到灌木丛中有声音立刻下意识的举起枪,踩不死突然虎吼一声,高高跃起一口咬住领头佣兵的手腕,那个高壮的白人嗷的一声,丢了枪死命的甩手,但被踩不死咬得死死的甩不掉,被我几步抢上前去抄起禅杖照着后脑勺来了一下,便两眼一翻瘫软在地。

    另外两人更惨,一个被葫芦娃掐住脖子,一使劲儿将他头朝下按进来土里,另一个被杜非一口黑烟喷在脸上,噗的一声两个鼻孔像爆了水管一样飙出鼻血,仅仅几秒钟便失血过多,纸片一样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在我们解决前哨的时候,围坐在篝火旁准备开饭的几个佣兵也终于反应过来,五个人立刻抓起屁股旁边的枪,还有两人直接朝立在旁边的重机枪扑过去。

    葫芦娃随手抓住身边的一棵大腿粗细的高大乔木,暴喝一声将树拔了出来,挥手朝那两个冲向机枪的佣兵甩了过去,一声巨响将那两人砸在树下,只剩一条腿露在外面一下一下的抽搐。

    嗒嗒嗒……!另外五个人立刻开枪,想用密集的火力压制我们,我就地一滚全身骨节散开,像择人而噬的怪蟒一样紧贴着地面飞掠过去,路线诡异飘忽,子弹追着我打竟然沾不到我身上。

    我以极快的速度游走进这五个人的阵地中,在他们仓皇后退前一个扫堂腿扫倒一个,身子一盘缠在另一个佣兵身上,一只胳膊缠住他脖子,另一只手卡住他拿枪的手,将枪口死死顶在他下巴上,顷刻间令他动弹不得。

    被我这么一搅合,佣兵们的阵型大乱,火力再也压制不住,葫芦娃顶着稀疏的子弹冲上来,举手投足闷倒四个,转眼之间,除了被我擒住的这个,十个佣兵全军覆没。

    “我……我们投降!”我手里这小子用生硬的汉语哭叫道。我毫不怜悯,慢慢发力,缠在丫脖子上的胳膊越勒越紧,硬生生把他勒晕过去……

    当克里丝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赶过来的时候,战场上正充斥着诡异的咀嚼声,包括踩不死在内,我们正每人抱着一个罐子,呼噜呼噜的吃着里面的东西,时不时被烫到舌头,呼啦呼啦的伸出舌头喘粗气,我们身后,横七竖八躺着十个佣兵,肢体扭曲人事不知,状极凄惨。

第六章 夺宝(一)

    等我们几个吃饱喝足之后,我才满意的打着饱嗝,让葫芦娃把刚刚被我勒晕过去的佣兵两巴掌拍醒,揪住他的领子问道:“被你们追杀的那个老头在哪?”

    那小子挨了葫芦娃两巴掌,头晕眼花反抗不得,听了我的问话立刻叫屈道:“你胡说!我们哪里有追杀什么老头,明明是两个老头带着一个怪胎追杀我们!你们凭什么污人清白……”

    杜非上前踹他一脚,笑骂道:“上过汉语学习班是不是?污你清白?哥几个还没那么重的口味!”

    那佣兵挨了一脚,也不敢反驳,捂着高高肿起脸颊低头不语,我把杜非赶一边去,好奇问道:“三个人?其中是不是有个老头看上去特别不像好人?”

    那佣兵当即点头,哭道:“可不是吗,那两个老头都没出手,仅凭那怪胎一人就把我们上百人打得抬不起头,昨天晚上我们好不容易从那怪胎的追杀下跑了出来,刚安定下来准备吃点东西,又遇到你们这群怪……”

    看我们面色不善,这小子非常识趣的闭上嘴。

    听完这佣兵的话,我们更加疑惑了,那个特别不像好人的应该是我师兄没错,但老头我们那儿虽有不少,能以一敌百的怪胎满打满算却只有我面前这三个,对方一行三人似乎又对不上号,我师兄又从哪里找来两个帮手?

    没有头绪的我继续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这佣兵突然沉默了,咬牙切齿一副宁死不屈的德性,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出卖了他,这孙子咬牙不招肯定不是因为勇敢,而是怕招了之后被自己身后的组织找后账。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指着佣兵胸口衣服上一个小小的金苹果标志笑道:“这个标志我以前见过,你要么是做山寨手机的,要么就是伊甸园的人。”

    “你认识我们圣勋佣兵团的标志?”这佣兵惊恐道:“不可能!我们佣兵团很少出任务,只要出击便不留活口,就算在佣兵圈子里也很少有人知道我们……”

    “那是因为我们几个月前刚把你们的人教训一顿。”树丛里突然传来陈四海的声音,一阵窸窣之后,陈四海腆着肚子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看来我师兄在森林里待得时间已经不短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冒出一股搜味儿,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连平时精心打理的一把白胡子此刻也变成了一团乱草,看起来倒有几分我那妖僧师父的神韵。

    老家伙虽然看上去惨了点,但精神矍铄目光灼灼,龙行虎步步伐稳健,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跟刚吃了大腰子似的,哪有一点遇险受伤的样子?

    “你们!你们就是把猎人小队打残废的那个!”佣兵惊恐的眼神从我们身上瞥过,喃喃自语,“一个穿奇怪高跟鞋的女人,一个纹身乱七八糟的男人,还有一个全身没骨头的怪物……没错!”

    我一脚跺丫胸口上,“谁是没骨头的怪物!?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陈四海等我把这不会说话的小子教训一通之后,问我们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把我们全都问蒙了:“不是师兄你发了求救信号,让我们来救援的吗?”

    陈四海哈哈一笑:“净扯,爷就算遇了险求救也得找南天门的大神,求你们有毛用?爷摆不平的麻烦还能指望你们给摆平?”

    “那你电话里喊什么救命啊!?还火急火燎的!”

    “谁喊救命了,爷就是让王胖子想法子给我送点酒来,没酒这老寒腿到了夜里发作起来要命啊!结果把你们给送来了,还不如给爷送两瓶高粱小烧管用……”

    我心里这个气啊,我们甘冒奇险,蹲在铁皮油桶里不远万里赶来救这老家伙的命,到头来老家伙非但不领情,还冷嘲热讽,我们这一腔子热血全淋狗头上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咱回家,让这老王八继续当他的人猿泰山去。”我朝葫芦娃他们招呼一声,转身就走。

    看我们要走,老家伙才慌了神,大尾巴狼也不装了,拉住我的袖子赔笑道:“别别别,师弟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在这森林里喝十几天风也不容易,你大老远来了总得帮师兄把事情办完,咱也好一道回去不是?”

    陈四海一诉苦,葫芦娃这老实孩子自然就心软了,立刻帮着陈四海说话,在二人的双重攻势下,我总算气哼哼的答应留下帮忙。

    把这帮佣兵身上的吃食财物洗劫一空,又把他们的长枪短炮全拧成麻花,我们连踢带骂的将丫们赶走了。

    对此葫芦娃于心不忍,说应该给他们留一些食物,杜非则理直气壮的反驳,说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受过野外生存训练,没事儿就被扒个精光扔在荒岛上挑战极限,他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比我们强的多,所以这些食物应该留给那些没有野外生存能力,更需要食物的弱者,也就是我们。

    在杜非的强盗逻辑下,我们毫不留情的把佣兵们扒个精光,有好几个佣兵被我们欺负的都落泪了,那个上过汉语学习班的哥们还试图劝诫我们:“诸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被杜非冷笑一声就吓得不敢再说了。

    这就是学习时不求甚解囫囵吞枣的典型例子,容易说错话得罪人,这种时候炫耀文采,还不如学一句“好汉饶命”管用。

    既然找到了陈四海,我们只好跟着他往前走,路上陈四海告诉我们他来这里的原因,他原本是奉老妖僧之命带人到森林外围的映月谷去收取我们师父早些年藏在那里的东西,没想到来到这里却发现已经被伊甸园的一大票人捷足先登,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事主跟小偷撞个正着,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立刻拉开架势打了起来。

    正像那佣兵说的,陈四海一行三人只有一个动手,便把伊甸园一百多佣兵稳稳压制,对方看打不过,立刻调头带着那东西钻进了原始森林,陈四海等人也紧追不舍跟了进来。

    两个老头都不出手,丛林战又恰好是这群佣兵的强项,丫们占着地利且打且退与陈四海他们周旋了十几天,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我们也把日本神道宗来找麻烦的事跟陈四海说了,老家伙根本不以为然,挥手说他们又不急着投胎,我们可以先解决这里的事再回去送丫们上路,要是他们沉不住气跑去英雄小区绑架肉票逼我们就范更好,我们连送他们上路的麻烦都省了。

    “现在他们还有几十人被我们堵在一处绝壁上固守待援,正好你们来了,必定可以轻松把他们拿下!”陈四海得意道。

    我问:“你们到底在抢什么东西啊?”

    “咱家那老王八没说,我也只远远看到他们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跑了。”

    “师兄不是我说你,你倒是先问清楚再来啊,别最后打出脑浆子就抢来一空盒,咱还得让作者费神骂那老妖僧祖宗十八代。”

    “不能,咱师父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干不出这种缺德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098/ 第一时间欣赏妖孽歪传最新章节! 作者:单身狸子所写的《妖孽歪传》为转载作品,妖孽歪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妖孽歪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妖孽歪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妖孽歪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妖孽歪传介绍:
header妖孽歪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妖孽歪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妖孽歪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