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吕氏外戚TXT下载吕氏外戚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吕氏外戚全文阅读

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五章 赔了女儿又折兵(中)

    许昌城外三十里,青州献俘使团军营之中,被曹操派来的医者确诊“身受严重内伤”的秦旭,正在同郭嘉对坐饮酒。而郭嘉却是满脸奇怪的打量着秦某人,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的秦旭好生不自在。

    董承和曹操当着天子及文物群臣的一番勾心斗角的消息,没半个时辰便被回来的陷阵营探马带了回来。对于曹操将董承耍的团团转之事,秦旭根本就不怎么稀奇。就董承那脑子要和曹操这人精玩这种阴谋诡计,让董承两个也不是对手啊!

    而对于董承执意要接自己去国舅府邸“疗伤”,秦旭也不虞他看破,既然敢诈伤以“欺君”,自然早就做好的准备,之前曹昂去向许昌报信,送去衣物腰牌若干,就已经带回了一名号称是曹操专用医者之人要给秦旭“诊治”,却是被秦旭用从后世电影中学来的江湖法子,将这医者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本来是说随便寻个能夹在腋窝下不被发现的物事,糊弄一下也就是了。可没想到孔斌奉命出去一圈,这二愣子竟然在小村之中寻了数块生姜来,而且极其细心的将皮都刮的干干净净,直接让秦旭傻眼。可眼见曹军来人即将进帐,也顾不得其他,随便一夹便蒙头躺在床上,随意让前来医者名为诊疗,实为“验伤”。

    估计这位专门给曹操治疗头风的“砖家”,行医数十载也没有见过脉象竟然能乱成了这样,时而强劲甚至超越常人。时而晦暗滑涩,几乎探不出来,这医者眼见“昏迷”中的秦旭竟然也露出几分痛苦之色。眼中顿时露出几分骇然,这人也不说话,竟是连曹昂也来不及禀报,就逃也似的飞奔出营。让本性实在的过分,之前又准备的十分充分,用沾满了生姜水的双手使劲揉眼睛,整的自己眼泪汪汪以示伤心之意的孔斌一番忙活。最终纯成了无用功。见医者远遁,孔斌刺痛之下,也唯有嗷嗷的叫着找水冲洗眼睛。狼狈非常。

    “仲明,以姜汁涂脸干后可以呈现病态,这某知道。可将姜块藏于腋下,却又是何道理?”郭嘉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盯着面色痛苦。高悬着两条手臂,做白鹤亮翅状的秦旭,眼里戏谑之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奉孝莫来取笑,若不是这等自阻血脉的法子,岂不是让那曹军医者看破了去?怎料这不知何处寻来的生姜这般辛辣,累的现在秦某手臂还不能动弹呢。”秦旭一激动,不小心摩擦了一下腋下的红肿,疼的呲牙咧嘴。现在脸上不用涂抹姜汁,也不是常人脸色了。

    “这曹操派来的医者有可能瞒过去。那吉平可是太医,出身医士世家,又久历杏林,这等江湖把戏,等闲骗不了他的!”郭嘉被秦旭滑稽的动作弄的差点被酒呛到,笑着咳嗽了良久,才摇头说道:“刚刚还不觉得,现在浑身姜汁香味,像极了醋烹的鲜鱼,是人都知道你是装的了。”

    “那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找人用个铁锤子打一下吧?”秦旭揉着鼻子问道。这回自己来许昌的目的,包括假借西凉兵突袭之名放走陶商,就是想趁着眼下各势力皆意休养生息,将水搅合的更混,消弭那陈纪之言的影响,当然,倘能借机将对那神器仍不死心之势哄得纷争再起,那就更好了。可如今却是为了个吹大了的牛皮而头疼不已。吉平这个人秦旭有些印象,历史上是因想要毒杀曹操却被曹操识破而出名。且不说医术究竟怎样,这人可是董承的死党,又是太医,倘若发现秦旭这伤是装的,哪还不立马报于董承,让秦某人白费这一番力气啊。

    “仲明这般焦急有何用?”郭嘉没心没肺的问道,手中酒葫芦兀自不肯放下,一副悠然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担心西洋镜被拆穿的模样。

    “奉孝莫非是有什么妙计应对来人?”秦旭自是知道自己就算拍马也比不上郭嘉那脑子,自然对郭嘉言听计从,急忙问道。

    “不见便是了呗……”郭嘉回答的很有哲理。

    董承在曹操面前既然应承了刘协要全包全揽,自然不会只做做样子,也不等秦旭一行人慢吞吞的向许昌靠拢,便派了家仆来催,随之而来的一名身材干瘪的小老头,满脸的倨傲之色,据通报姓名,正是吉平。

    郭嘉的“计策”很简单,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是一名太医了。之前被曹操派来确定秦旭病情的那名医者这回算是出了名,将秦旭营帐团团围住,号称誓死护卫秦将军安危的陷阵营兵士,直接拿出了那位曹老板身边的专用医者的话当起了令箭,只推说秦将军自被曹军医者诊治之后,伤势稳定,但遵照医嘱,绝不可见生人。

    借口很烂,但着实好使的紧。吉平虽然是太医,但好歹也是董承自认为可托心腹之人,自然是知晓一些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的。此刻见了陷阵营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自然不会想到这是秦某人在行使郭某人的计策,而是首先想到的便是董承和曹操已经日趋白热化的矛盾。会不会就是中了曹操的算计。

    毕竟曹军的医者来此,吉平是知道的,甚至从那医者落荒而逃的样子,吉平也大概可以猜测出几分秦旭的“病情”,似乎真的已经难以控制的地步。现在董承因为和曹操暗中已经撕破了脸,吉平也拿不准那医者“逃”走前这样吩咐是何用意。从好友董承处得知,这曹操一贯奸诈,此番又答应的痛快,现在这种“状况”,会不会是曹操用来针对董承的计策之一。吉平看不明白,也乐得顺其自然,不为自己老朋友惹上更大的麻烦。

    “你说什么?秦旭脉象紊乱,时强时弱,已经命不久矣了?”就在秦旭方面好容易安抚好了已然误会的吉平,这厢曹操听了本来被自己派去查勘一下秦旭“病情”如何的医者所言之后,顿时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秦旭真要死了?那个胆敢殁了自己面子,小小年纪便能让领兵数十年的自己吃亏,将名字绣在袍底的少年英杰,此番竟然被贼兵给弄成了这样?看着平日间医术还算不错,最起码在自己头疼欲裂时能够快速让自己恢复正常的医者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模样,曹操一时间还真就心中生出几分物伤其类的悲伤感来,吩咐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曹操对秦旭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恨秦旭恨的要死,一方面又爱极了秦旭的“大才”,乍闻秦旭此番极有可能挺不过去,曹操也是心中不是滋味。再者,秦旭可是吕布女婿,倘若被吕布得知秦某人在许昌出了事情,让刚刚大婚的自家闺女守了寡,会做出什么样子的疯事,谁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还有曹操半师半友的蔡邕,貌似也是这小子的岳父,若是闻听这消息,也不知道该有多伤悲。

    “来人,可曾探听的出那董承所推崇的太医吉平给武亭侯诊治的结果么?”曹操心思电转,正待有所动作之时,突然对往来同曹昂互通消息的兵士开口问了一句。

    “主公,那吉平并未同秦将军有所接触,听说乃是主公麾下医者曾言不令秦将军见风、见光、见生人,甚至连大公子欲要去探望,也被对方客气的挡住,无功而返。”这兵士倒是伶俐的紧,被曹操问话也不慌张,说道。

    “哦?竟有此事?唔……既然如此,那就且莫去打搅了。”曹操本就是有着七窍玲珑心之人,对于阴谋诡计这东西天生就有很强的嗅觉,当时就感觉到了有几分不对劲。刚刚站起的身子,竟然随着脸上本是悲痛的神色渐渐消退而慢慢坐下,待坐实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笑意,让人看不明白。

    “你说什么,那秦旭被数百名护卫护送着,号称遵旨,径直去了我那国舅府邸?……”就在曹操对曹昂所派回的兵士所言,猜出了几分秦旭的用心之时,本是在等消息的董承,却是听到了个不是很好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六章 赔了女儿又折兵(下)

    秦旭遇到个难题。也不知道这少年天子和曹操究竟如何作想,竟然会把自己这一受“重伤”之人安置到了董承附上。

    虽然历史上董承勉强算是个义士,但自己不过同他在长安之事上有过交集,相处的并不算是愉快。而且秦旭此番将自己搞成这样,其实多少也和董承的“尽职”撞破了秦旭的谋算有几分关联,实在没有这劳什子登堂入室的交情。

    而且自己这“堂堂”徐州刺史代表青徐两州来许昌献俘贺岁,却被如此安排,难不成这许昌也是住房紧张?连朝廷都拨不出公房来用了么?更别说还有一千五百余人的两营护卫,董承国舅府邸的宅子再大,能装的下么?难不成要让自己独自前去入主,非亲非故的,这也不合规矩啊。

    听说那被拒绝诊疗的太医吉平可是和董承好到传一条裤子的,此番也随军侍候,秦旭一次推诿可以安在曹操头上,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老曹派来的医者说事,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曹操可不是什么善茬,这老兄的便宜可不好占。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若是被爆出了秦旭受伤为假的消息,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成了无用功,而且还有可能将现下相对平稳的局面破坏掉。

    这年头欺君之罪已经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可若是招惹上,也总归是个麻烦,尤其是在不少人都眼睁睁的盯着青州,总想从已然富庶的青徐两州找补点东西填补胃口的时候。因此小事而坏了大局,得不偿失啊。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郭嘉又很没义气的丢下一句“随遇而安”就好。便打着拜访颍川故友的名义随着曹昂回许昌的队伍先一步走了。只留下搞不懂郭嘉话中隐意的秦旭躺在病床上“琢磨。最终也只能牙关一咬,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被陷阵营兵士抬着,在典韦的护卫下一同开拔许昌城中。

    自天子百官在曹操大军的护卫下回转宫阙,董承直到如今也没有想出曹操为何会突然发神经似的非要将秦旭强弄到自己国舅府中来。虽然说秦旭带来的一千五百余人的安置对于董承来说,虽然有点头疼,但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董承可是车骑将军。就算是没有实际的兵权,但给千把人安排个临时驻地的能量还是有的,曹操也不可能真这么贱格。无聊到用这种幼稚的法子实施报复,明面上大度,而命手下人暗中在这等事情上给董承难堪。除非是看破了自己对秦旭的厌恶,想让自己同秦旭死磕好从中得利。可现在秦旭“身受重伤”听说来起身都难了。难不成让自己堂堂国舅去撩拨一群大兵么?再说了。就算是秦旭所带的护卫果然无礼,不还有自家宝贝女儿昨日归宁带回来的数百天子近卫么,那可是专司皇室近卫,个个皆是百战精兵,绝不是吃素的。

    等等!董承突然以手抹额,似乎有些明白了曹操的“真实”用心了!董贵人归宁的确是带回了天子赐予的两百天子近卫以示荣宠。可眼下所谓的“天子近卫”,说白了不都是曹操麾下兵将暂充的么?若是真接了曹操密令非要与秦旭护卫发生冲突的话,天家的颜面又将置于何处?虽然秦旭入国舅府邸是曹操的安排。这些人也是曹军精锐,但事情发生在了国舅府邸。真出了事情,董承难辞其咎,可怎么怪也怪不到曹操头上去啊。更有甚者,没准还会连累自到许昌后,就被天子不冷不热的搁着的董贵人为刘协所不喜。

    董承可是知道,曹操一早就有心思将其女曹节送入宫中,同天子结亲以固其权势。只是董承之女董贵人早已入宫数年,又曾经陪天子同遭过兵祸,共历过生死,自然便成了曹节入主后宫的绊脚石,曹操若是想得计,干掉董承或者使董贵人失宠,后者无疑是风险最小,获益最多的办法。

    倘若当真是秦旭的护卫同天子近卫有了冲突,一边是归宁的内宫贵人,无甚实权却刚刚出了大丑的国舅;一边是拥有精兵数万,手控青徐两州,天下第一猛将的女婿,舍谁而保谁,依着天子凉薄的本性以及对吕布军的好感,并不难猜。

    死局啊!

    董承脸色愈来愈青,心中念头不受遏制的浮想联翩。

    董承自知倘若再因这闹哄哄的一通乱斗使得本就身受“重伤”的秦旭有个三长两短,他董承平白恶了吕布说说,连带着天子说不得为了平息吕布的怒火而那自己挡刀。就算天子还顾念半点翁婿情谊,肯同他董承共患难,直接对吕布不加理会的话,说不得只能求庇护于曹操,岂不是正好顺从了曹操企图?

    好毒的心思啊!不愧是操弄人心的高手,自小骗人的行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曹操自己都是抽身事外,仅仅凭着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提议”,便将吕布、天子和他董承董国舅都搅合在了一起,肆意玩弄于鼓掌之中。吕布、秦旭董承不想去关心,只知道倘若这计遂了曹操心愿的话,那今后失了天子眷顾的老董家,从此可就真有可能会变的任人宰割,万劫不复了。

    不行!一定得寻个法子破了曹操的奸计才是。

    当然,现在让自家宝贝闺女董琳再回皇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今日便是曹操这天子眼中的大忠臣向天子献女以表忠心,让刘协“过目”之日。虽然天子年幼,尚且不能人道,但为了更好的拉拢曹操,必然会不顾曹节美丑,痛快答应。这个时候回宫,不但会恶了天子,将天子顾念同董琳数年情分,不愿见董琳尴尬而放董琳归宁的“心意”置于不顾,还会给曹操足够可以拿自己治罪的把柄。自己这样做,恐怕也是曹操巴不得的。

    “冷静!冷静!没准老董家这一难,还要落在这个秦某人身上。”董承强行压住心中的各种纷杂念头,有了初步的定计,眼看着五十名陷阵营兵士抬着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软榻,进入自己的府中。

    “什么,让女儿亲自去给那贼厮奉汤药?不可能!绝不可能!”现在天子尚未立皇后,身为大汉皇室贵人,董琳自然是后(宫)之中第一人,即便是自被父亲送进宫中之后,便一直陪着刘协受尽贼辱,根本没怎么享受过规制的威仪,可毕竟身份摆在了那里。现在突然听自家父亲说,为了老董家的生死存亡,让她这堂堂的贵人去给一个外臣,还是个男子侍奉汤药,董琳当时就跳了脚。

    “琳儿,为父知你心高气傲,看不惯这不过一介‘家奴’出身,靠着裙带关系至于今日的秦某人。可为父又何尝不是如此?”董承苦笑着看着冷着小脸的宝贝女儿,一张老脸上也满是尴尬之色,颇有些懦懦的说道:“可如今天子困于许昌,其情势甚至比长安时还坏。天子实际已被曹操操控而不自知,还道那曹某人是大汉忠臣,对其是言听计从,甚至连将那秦某人搁于咱家养伤,也是一口答应,足见重视。而为父一向因你之故被那曹操所忌,现下也只有你委屈如此,才能救为父,救咱们董家满门性命了!”

    “爹爹好生不晓理!女儿和那秦旭,份数君臣,只听过臣侍君,谁听过君侍臣的?”董琳听了董承之语,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一张小脸都快要落下冰渣来,嗔怒道:“再说那曹操,爹爹休要欺女儿不懂政事,女儿也同那曹操见过几次,其人虽然跋扈了些,同爹爹政见不和,可见了女儿却也是执礼甚恭,有何军机大事,也完全同天子商议,完全不似那外宗家出的国贼和李傕郭汜二贼。女儿知爹爹自到许昌来,见那曹操把持军政大事,颇得天子宠信有些不甘心,可女儿虽然是爹爹骨肉至亲,但毕竟已是皇家之人,也曾听到些‘别样’的消息,还请爹爹听女儿一句劝,眼下天下承平不易。青州虽有精锐数万,可终归还是臣子,还望爹爹不要自误才好。”

    “自误?别样的消息?咳!琳儿想到哪里去了?在你眼中,爹爹难道就是这种贪恋权势之人么?再说我董家自太后起,已然同刘氏皇族绑在了同一条船上,爹爹同吕布又速无交情,一向对其为人也厌恶的很,又怎么会……咳!”董承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听完了董琳的这番长篇大论,怔愣了半晌,看着衣服苦口婆心模样的自家小女,董承苦笑说道:“也罢,事到如今,为父便实言相告吧!你可知你为何会被天子放回归宁么?”

    “自然是天子念爹爹你劳苦功高,身边又无子女侍奉,故而加恩,爹爹又何必如此问?难道还有别的事情?”董琳见董承说的郑重,也不知董承究竟何意,略带了几分迟疑的问道。

    “琳儿你有所不知……”(未完待续。。)

    ps:  今天在行里手动打印了两千张催清收资料,弄到九点才回家……手残了……

    一会还有一章,必是在12点之前,豁出去了!

    求推荐!求票票……

第三百四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上)

    ps:  终于赶上了!不容易啊!求票票!求推荐!

    董承的一番针对时局的解释,让本以为自家父亲见比不得曹操受天子宠信,而生出了寻找“外援”心思的董琳,一时间目瞪口呆。也让董琳有些难以接受天子放自己归宁,竟然是为了去见另外一个女人。

    虽然因为天子年幼,尚且不能人道,两人之间还没有真正做成夫妻,但毕竟也一同相处了数年。董琳虽然年幼,但毕竟生长于豪门世家之中,又嫁入皇家为贵人,政治上多少也懂得一些,加上女孩都比较早熟,对于刘协的了解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一些,自然明白倘若天子后(宫)之中再多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父亲是曹操的话,其实一直都在起跑线上原地踏步的自己,在天子渐渐长大之后,自己的地位将变得如何。

    “为何偏偏是秦旭!”董琳被董承的一番对时事的剖析之言说的仿佛抽干了浑身的气力,怔愣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啊?”董承对自家宝贝女儿突然的变化自然晓得原因为何,心中竟然涌出几分难言的激动之意,强咽了口唾沫,颇有些讪讪的说道:“刚刚为父也对你说过了,这秦旭来咱们家中养伤,其实也是曹操的一计,为的就是不管我等怎样选择,最终后果都是曹操得利。为父思量许久,觉得此番这曹操阴谋唯一的破绽之处便还是在秦旭身上。你也知道这秦某人因为上次救驾之事已是简在帝心,而其又同琳儿你以及为父皆不对眼。倘若我等大度不去计较秦旭前事。琳儿你也拿出贵人的气度来,化解了这段仇怨。那么,你身边的这些曹操兵士就算是想故意撩拨秦旭的护卫。你我父女二人也足可以因为秦旭而置身事外。哪怕是让天子来处置,也至多是一个背后分别站着曹操吕布的两边护卫,私下斗殴而已,撑破天我等也只是个管教不严之罪,可那曹操也是跑不了,如此,也算扯平了。”

    “可……可父亲。那秦旭不是好人……”董琳似乎又想起了几月前,在长安城外,被西凉败兵重重包围挟裹奔逃之时。本来是因为自家父亲的出现才好容易有几分安稳,可秦旭却是突然出现在了马车之中。那目无天子的嚣张问话,那肆无忌惮似乎能穿透衣衫的眼神,都让董琳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对皇权的“侵犯”。更遑论这贼厮竟然还敢顶嘴和借天子之口挖苦自己。

    而天子也好像着了魔似的。根本不理会自己的直言相劝。一门心思的就好像“迷信”上了秦旭似的,任由这贼子摆布。尽管最终的事实证明当时秦旭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而且在那个时候也无所谓礼节不礼节,可董琳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就是看秦旭不顺眼。

    但是现在,自家老父董承竟然又因为老董家此番被曹操算计,竟然让自己去侍候这贼厮用药,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让董琳有些难以承受。不过董琳毕竟被董承宠爱了十几年,父女情深之下。最终董琳还是败下了阵来。老父为难的样子,也让董琳有些心里难受。

    “好在那秦旭身受重伤,权就当自己在喂猪狗了!”董琳恨恨的想到,脚步却是开始向秦旭所在慢蹭蹭的走去。

    “女儿快些去,太医吉平大概已经根据那曹操所派医者开的药方煎好了药,此去正当时。噢,对了,那秦旭身为徐州刺史,武亭侯,又是特进卫尉,征东将军,如此显赫的官职,身边不一定只有这些明面上的人,背地中肯定还有人在护其安全。你需切记不管身边有何人,都要做出一副关怀备至,亲尝汤药的样子,记住了么?”董承自然知道自己这宝贝女儿的脾性,倘若自己不再这么着重的嘱咐一番的话,没准自家这宝贝女儿火气上来,真敢将滚烫的汤药泼在秦旭脸上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知道了知道了!”董琳不耐烦的冲董承嚷嚷了一句,忽然见前方吉平带来的下人手托着一盏冒着滚烫热气的汤药向被陷阵营兵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秦旭所在而去,面色登时一转,又变成了一副圣洁高贵的模样,挥手招来侍女低声耳语了几句。

    “吱呀……”因为被厚厚的桑皮糊住了窗户,略有些昏暗的房间,门突然开了,不过也只是一条仅容身入的小缝隙,一个大红色的身影托着一盏汤药跻身进来,向着在床上“昏迷”亦或是“熟睡”的秦旭走来,木门却随手被守护在外的陷阵营兵士关上。

    秦旭其实并没有睡着,整日间装病号,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软榻之内,被一群陷阵营兵士抬来抬去,久了也是累的紧。此番刚刚要起身在这房间里溜达溜达,哪怕是站站吕玲绮终于成功教会了自己的桩也好。总比干躺着无聊要舒坦的多。可就在秦旭有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的时候,门外陷阵营兵士竟然一反之前的严谨,贸贸然就突然放进个人来,可是差点让本来马上就要起身的秦某人心中咚咚直跳。

    怎么个情况?此番护卫秦旭来董承的国舅府邸养伤的陷阵营兵士,可是秦旭在司马冒、老许、孔斌等相熟的陷阵营都尉帮助下,自五百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都有以一当十的本事那是夸张,但若是这五十人一起冲锋,便是对上地方数百近千人,胜负也实在难料,足可见这些人的战力。最为重要的是,这五十人在临淄皆安了家,对青州的忠诚度不敢称第一,也绝对是些可以托付后背之人,怎样这回却是突然放进了一个大活人了,也难怪秦旭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唔,这大冷的天,阴沉沉的,这贼厮竟然还在出汗,莫非真的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此人命不久矣了么?”董琳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怀疑董承所听传言说秦旭身受重伤的消息,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自家府邸中安置秦旭的房间,走进秦旭面前,仔细打量着这个目无君上,目光也肆无忌惮的小贼。

    秦旭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帅哥,最起码以大汉的审美标准来说,秦旭的相貌充其量只能算中人。因为躺在床上的原因,发髻被人打散,也没有来得及盘起,用根粗布随便的束在了纶巾里,机变是兵者,嘴唇也是微微张开,喘着粗粗的气息。

    “罢了罢了!只当是为我董家谋一丝生机,且便宜了这个猖狂的贼厮吧!”想起自家父亲的“谆谆教导”以及充满着乞求眼神的双眸,董琳总算是熄了打算将这滚烫的药汤全泼在某人脸上出口恶气的念头。叹了口气,拿个调羹搅和匀称了药汁,舀起来一勺,浓浓药香直刺鼻心,直让董琳猛皱眉头,却还是认命一般的用小嘴试了试温度,放在了一旁。

    “咳咳!”秦旭本就是装的,就凭秦某人那拙劣的演技,在感觉到有阵暖暖的香风靠近之后,本来是微微阖着的眼睛,也小心翼翼的挑开一点小缝隙,却见到了手持调羹,正亲自为自己试药之人的庐山真面目,差点让秦某人叫出声来。

    “哼!小贼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落在我的手上!”董琳被秦旭猛然间的咳嗽给吓了一跳,本来只打算沾沾嘴唇试试温度的调羹被她自己人为的倾斜了一下,竟是把太医吉平给秦旭煎煮的药汁喝了一小口,顿时让董琳紧皱起了眉头。吐了几口口水,又试着干呕了几下而不得法,董琳的脸色更差了,一张不施粉黛的嫩脸也不知是被刚刚呛着的药汁刺激还是怎的,涌上了几分艳红之色,气息都有些不匀称了。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秦旭听了她这似乎自然自语的话后,嘴角隐约的抽动。

    别院另一头,董承打算时刻盯着自家女儿带来的这些天子近卫,不让他们有机会同秦旭此番带来的护卫有接触的时机,以防会发生自己预想中的事情。而身为天子近卫的曹军兵士也是奇怪,董国舅这是怎么了,就算和自家主公有隙,也不必拿这些兵士出气吧?盯着自己这些人都有小半个时辰了,却是一句话不说,也不见动换,也不知道是何道理。有兄弟内急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强行忍着。而且来时自家主公确实也有些吩咐,可有董承在这,也着实不好有所动作。

    “董国舅!你可让某好找!”两方各怀心事的大眼对小眼之时,身材干瘦,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吉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上来就凑近董承身边,低声问道:“那秦旭怎么样了?有何动静?”

    “吉太医此言何意?什么动静?”董承有些被吉平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叫秦旭怎么样了?

    “咦?不可能啊?老夫身为太医数十年,当初先帝朝时,就是某专门为之配药,药效极好的啊!”吉平似乎心思不在这里,竟是没有搭理董承的问话,自言自语了数句之后,被董承催问的急,才低笑着说道:“凡身受重伤者,气血必浮,既然那曹贼作祟不让吉某去助董国舅你探得那秦某人的伤势,吉某自然有试出那秦旭伤势如何的法子。”

    “你……你作了什么?”董承不知怎的,突然心中一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董国舅放心,吉某自然知道那秦某人的重要,固然不会给董国舅你惹麻烦的,只不过在那药汤之中稍微加了点料而已。”吉平捋着胡须,笑吟吟的说道。

    “加……料?先帝……,呀呀呀,不好!!”董承脸色顿时大变!几乎要吐出血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中)

    吉平话中所谓的先帝,自然便是刘协老爹,大汉二十四帝中赫赫有名的灵帝刘宏。人说大汉之乱,始于桓灵,刘宏很光荣的占了一席之位。

    这位老哥在位二十一年,做了许多事。可以说是大部分时间要么在施行党锢、“创建”宦官政治,只为杜绝不顺耳的声音,要么便设置西苑、卖官鬻爵,苦心挣俩钱花,至死也没有消停过。可最让人诟病却又视作最佳谈资的,无过于这位孝灵皇帝在私生活上对于新花样的大胆尝试了。

    比如(裸)泳馆,便是这位老哥苦研古籍,最引以为傲的创新发明。园中铺满了苔藓、又引渠水相绕的千间大屋错落有致,皆被南国进献的高及丈余的奇花“夜舒荷”围绕,香气不绝,恍如仙境。又有数千容貌姣好,身材柔美的宫女,一个个光着屁股,在人面前嬉戏追逐,而刘宏往往也是兴之所致,兴起便脱光了衣服,与这些一门心思上进的妖精打成一片……咳咳,没有个好体力怎么成?于是,杏林高手,却专好研究“奇门药剂”的吉平,便由此得了宠。

    莫要看不起吉平。能把皇帝老儿伺候好了,在这年头便是最大的忠臣,倘若再有些让皇帝的私密要求离不得的本事,自然便会有贵人争相结识,一时风头无量。作为刘宏表弟的董承,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之后刘宏宾天,董卓乱起。吉平这先帝宠臣才算是光芒黯淡了下来,本本分分的做回了太医的本行。毕竟这年头医者的地位,明面上或许还远远比不上一个平民。不过吉平好歹也是成名已久,即便是没有这一层能连上皇帝的本钱,毕竟有那等“好本事”在手,再加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有个三灾俩病,在达官贵人中依旧也混的开,如此吉平董承两人的交情,也便延续了下来。

    持续了十余年的交情摆在面前。再加上有心要讨好一下已然宾主倒置,贵为国舅、车骑将军的董承,在一些“小事”上。吉平倒是发挥了当初伺候刘宏的热情,很努力的将事情作在人前,邀功人后,不是有句话叫做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么。即便是吉平可能概括不出这一千八百年后的话来。但总归这道理还是相通的。因此吉平渐渐入得了董承之眼,颇为看重。

    而对于吉平来说,既然已经打算要紧靠上不管董卓祸国、还是李郭二贼作乱都能混的如鱼得水的董国舅,那么首要的一条便是,董承喜欢的人,即便是杀父仇人,吉平也要无条件的喜欢,董承厌恶之人。就算是亲娘老子,吉平也得下得去手;眼下天子都是董承女婿。那么给董承办好了事,自然便是给天子办好了事,自然便是大大的忠臣了。

    如今董承不喜欢秦旭的意思相当明显,又将自己推荐了出来给秦旭“疗伤”,吉平自然便是明白了董承隐意,病人落在医生手里,还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么!吉平甚至已经打算好了一套全方位帮董承出气,以搏董承“欢心”的治疗方案了。

    其实吉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伺候好了刘宏,引得连皇帝的表兄弟都要上赶着来结识。在“主动”要去给秦旭验伤,却被人阻挡之后,吉平便已经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心思。倒不是吉平怀疑秦旭装病,恰恰相反,在见识了曹操的近侍医者落荒而逃之后,心思灵转的吉平便自认有了把握知道了被严密“保护”起来的秦旭的现状,外面传只是受了轻伤的消息,八成是将情况说的小了。曹操位高权重,身边近视的医者,必然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能让这种人惊慌失措逃也似离开、连呼不可能,那秦旭的伤势,必然极重!

    吉平向来喜欢研究偏门,心思自然和旁人迥异,在认定了此番秦某人定然是受了重伤之后,便有了趁机取悦董承的疯狂心思。吉平倒也知道秦旭的身份特殊,若是事情办的不好,很容易便会招惹来杀身之祸不说,还会将恩主董承给陷进来。因此,吉平苦思之下,最终选择了最不易被人察觉的偏门法子。

    所谓助兴之药物,曾经是吉平赖以求庇于灵帝刘宏数年而不失宠爱的法宝。能被刘宏这位“久经沙场”的中年胖子认为不错的“东西”,自然当真是“好东西”。而且经过吉平这个杏林中的奇门“天才”几番深研之后,又改良了不少。已然可以称得上是无色无味、药效持久,事后不伤身、他好我也好的“广告效果”了。

    不过这“好”东西也有个常识性的弊端,虽然不是毒药,但重伤体虚之人却是绝对不可轻用。否则极其引动虚火,生机涸尽,而导致不测。

    吉平便是打得这个主意,而且还有后手。虽然若是秦旭果真死在董承府中,必然也会给董承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但倘若彻查的话,最终发现秦旭的“死因”竟是“那样”的话,想必就算是吕布、曹操也难以再将董承如何了。吉平简直在为自己的谋划得意非凡!认为天衣无缝!命侍奉小童将药汁务必寻一位侍女给秦旭送去,一来可以让将秦旭护卫的严密的陷阵营兵士减少些戒心,二来也可更好的实施“计划”,只是不知道这董承府邸哪位侍女是中奖而已。

    想来董国舅绝不会因为“损失”了个侍女而将这等算计大敌的功劳给抹杀吧?吉平在好容易寻找到在“监视”天子近卫,提防这帮人趁机给他老董惹麻烦的董承,头一回主动邀功的将这份“大礼”告知,可就在说完之后,本以为定然会大喜过望的董承的确变了脸色,却和吉平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吉平!我xx你姥姥!你……你……”一向自诩出身高门、气质修养远超常人的董承,竟然跳了脚!和平日间被其鄙视的贩夫走卒一般指着吉平的鼻子破口大骂,脸上惶急愠怒之意,将铁青的面色衬的和恶鬼修罗一般,一双快要瞪裂眼角眼睛,看向吉平的目光都要喷出火来。竟也不顾吉平懵然被骂而愕然羞怒的样子,也不顾什么君子礼仪了,只如腿下生风似的,眨眼间也不知道跑何处去了。

    “这里是董某府邸!你等恶客,速速让某进去!”董承的目的地自然便是安置秦旭的独门跨院,此刻须发飘张的董承哪里还有半分身为国舅的自觉,一开始董承还算是能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依礼求见,毫无意外的被拒绝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董承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些将此守的如同铁桶一般的陷阵营兵士,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都满是嘲讽戏谑之意。心中不安甚极的董承,顿时就好像被点着了的炮仗似得,竟是直接将内心中话喊将了出来。

    “董国舅此言何意?某等奉皇命驻此,国舅也是同意了的!我家秦将军重伤未愈,亟需休息,国舅这番大吵大闹,着实不是君子所为。”董承这般前“恭”后“倨”的样子,却是没有引起这些陷阵营兵士的丝毫反弹,这等异样的状况,自然令董承的一颗不堪承受的老心胡思乱想之下如坠渊底,直到一身陷阵营都尉装束的司马冒呵斥声中说及秦旭“病情”,才令董承心中稍稍减低了那么几分苦忧。

    “某身为国舅,代天子来探视武亭侯,那秦旭不亲自出迎便已经是失礼,你等兵士妄加阻拦是何道理?”眼见司马冒不似善类,一双眼睛直慑人心,手按刀柄,根本不容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会拔出来,董承也猛然恍觉自己刚刚所言的确有些过分,但心忧自家宝贝女儿的“遭遇”,董承还是硬着头皮强挺直了腰板,色厉内荏胡搅蛮缠的喝问道。

    “哼!我家秦将军重伤未愈,一直不醒,人人皆知,别说是你了,便是前番天子所派天使来,也是轻语轻声,国舅这般大吵大闹,却是作为地主的做派么?”司马冒得理不饶人,呵斥起名义上比他的官格高出十几级的董承,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什……什么?一直不醒?这……”董承见司马冒说话间怒气勃发,似乎不像是在做假,自诩识人的董承心中以为得计,甚浓的担心先自放下一半,此刻董承只希望董琳能一如既往的耍大小姐脾气,千万别这么听话,又想去董琳归宁的闺阁中去看看才能放心,这才借着司马冒错身之际,又担忧的向着院中空望了几眼,强作镇定的拱手道:“适才某也是忧心我大汉重臣伤势,口快了些,既然武亭侯如此,那董某过几日再尽地主之谊,便自告辞了。”

    “哼!董国舅这地主之谊,怕是我家秦将军不好消受!”司马冒眼眸望天,根本就不加理会董承似的,似乎不把董承放在眼中,冷声说了一句,握刀转身就走,只给了董承个后脑勺。

    “你……你们很好!”司马冒的态度,既让董承愤恨,但隐隐间却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当下一甩袖袍,阴着脸向董琳闺阁而去。(未完待续。。)

    ps:  周末还要加班的维伤,谁也伤不起啊!伤不起!……晚上还有一章奉上。求推荐!求票票!

第三百四九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下)

    ps:  ^^继续求支持!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出于对吉平水平的“信任”,不由得董承不胡思乱想。

    董承的国舅府邸很大,亭台楼阁比之曹操的大将军府邸还要豪华不少,可见之前曹操是的确不想和这帮皇亲国戚闹翻的。可董承这会子根本再没有心思去品味曹老板的善意了,只差是用飞的来到女儿闺阁门前。

    国舅府的下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上有过这等失态举动。要知道,就算是董琳是董承的亲生女儿,但现在毕竟已经是大汉皇室贵人了,正常情况下,董承在人前见了自家宝贝女儿还得行礼。因而这国舅府中的闺阁,也几乎等同于皇室的地盘,连所谓的天子亲卫都只能戍卫在国舅府邸周边,不能轻近一步,可如今,董承几乎是用砸门的方式闯了进来。

    “爹爹?出了何事如此惊慌?”董琳似乎刚刚沐浴过,头发湿漉漉的,眼圈也有些发红,似乎被董承这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

    “琳儿你没……你没事吧?”董承见董琳好端端的坐在软榻之上,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对于吉平的手段,董承可是清楚的很。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不问清楚的话,董承心中却是总像是别了根刺一般,踟蹰了半天,脸色颇有些尴尬的问道:“你怎么没有去……去……去见那秦旭?”

    明明一句关心的话,此刻被董承说来。却莫名其妙的磕巴了不少,好像心里有鬼似得。甚至连宝贝女儿董琳那亮晶晶的目光,董承都有些不敢直视的感觉。

    “哼!女儿身体突觉不适。还没来得及去,怎么,爹爹很着急和那秦旭修复关系么?”董琳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自家老父,突然开口问道。

    “不去最好!不去最好!”董承这才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庆幸之色,说道:“乖囡有所不知,那寻庇于咱家的太医吉平。忒也多是,竟然为了试探那秦旭,给他的药中用上了些宫闱秘药。幸亏乖囡你没去。否则我董家的门风,可就……咳咳,不说了,没去就好!那吉平说门下小童将药给了一不相识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府中哪个贱婢着了道!”

    “门风……贱婢……”董琳听了董承这话之后竟然懵了懵。指着梳妆台上的半碗浓稠的黑色汤汁,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强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的问道:“不必去找了,父亲说的吉太医秘药,可是这个么?”

    “这……这药缘何在琳儿你这里?”董承一怔,狐疑的在自家女儿和那半碗药汁间打量。眉宇间满是愕然之色。

    “女儿本是想遵从父亲之命,为了董家着想的。正巧碰上吉太医童子欲寻个侍女奉药。可被秦旭的护卫拦住,又突感身子不适,这才没送去,怎么,这药是毒药么?”董琳微阖着眼眸,神色平静的说道。

    “咳咳,怎么会是毒药!这……这是宫廷中的大补之药……那个,琳儿你既然身子不适,便早些歇息,为父就先回去了。”董承并未多想,听董琳解释的得当,而且自己刚刚也同样被秦旭的护卫给挡了,也自不疑有他。再者当着自家身为皇室贵人的宝贝闺女面前,讨论宫闱秘药的问题,董承的老脸也是有些微赧,尴尬的胡乱应付了几句,便自退去,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走出董琳的闺阁大门,后边自家女儿就把自己埋的锦被之中,只是隐约间传出几声抽泣之声。

    人言世间永远叫不醒的是装睡的人,由此而推理,永远医不好的是装病的人。董承国舅府邸,专门给秦旭安排的房间之中。秦某人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了。就连司马冒进来参见也没有注意到。

    秦旭两世为人,一直都认为自己的桃花运不是很好。上辈子快三十岁还没有摘掉处级干部的帽子就是明证。而来到这大汉之后,却是明显的转运了不少。不但家里有四位如花似玉各有风姿的女子为伴,等闲在家里书房做个梦也是春意盎然。这也就罢了,好歹还能算是秦某人运到好,也算是老天给穿越客的丰厚福利。可若是被个送上门来的女子强行把装病的秦旭强行那啥,那啥完事了之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就有点超乎秦某人的心理承受范围了。你当哥们这里是什么?wc么?想来就来,来了就上,上完就走,欺负哥们装病不能动弹是吧?有这么试探哥们道德底线的么?可秦旭盯着衣服上新蹭上的暗红色血迹,又觉得事情似乎还别有深意。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秦某人至今还没彻底融入这个时代,亦或是这又是某些人的计谋,总之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秦将军!”司马冒再次喊了一声,才让秦旭缓过神来,看着一脸平静的司马冒。秦旭看的清楚,刚刚给那女子开门的,就是这只死猫,现在又来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死猫!某需要一个解释!”秦旭慢慢的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满是靡靡气味的衣衫,以及那一抹淡淡的香气,冷着脸对使自己来到这世上,占据这副身躯的“罪魁祸首”,同时又是同生共死的心腹,问道。

    “秦将军此番劳苦,大小姐命末将好生照顾秦将军!”司马冒眼眸中笑意一闪而过,依旧是一副板着脸的严肃模样。

    “扯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那女子是谁?若是被别人知道,又要出多大的事情?这简直是胡闹!”司马冒眼中的笑意并没有逃出秦旭的眼睛。秦旭并不是个道德君子,对于类似司马冒这种替主上舒缓压力的“好意”也没有什么天然的抵触。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也让秦旭生不出“这样”了就对不起家中四女的觉悟。只是感觉这种事情就算是发生,也应该是在合适的地点,同合适的人,至少是别是认识的人或者别人的人。退一万步讲,最起码身为个纯爷们总归要占据些主动才好,可刚刚那感觉,怎么回想怎么像是他秦某人彻底有些被动,倒像是被个身份高贵之人“临幸”似得,若不是衣衫上沾染上的猩红,秦某人感觉几乎都成了别人的工具一般,虽然身体很舒服,但心里着实憋屈的很。

    “末将不知那女子是谁,只知其行似处子,且端着助兴秘药,只当是天见秦将军劳苦,才有人自荐枕席。不过末将确实逾矩,待会便去自领三十军棍!”司马冒回答的一丝不苟,似乎这事就该如此似的,那满脸真诚的漂亮话说的让秦旭都差点相信司马冒要改邪归正了。

    “罢了罢了,三十军棍暂且记下,日后倘有再犯……算了,看来这病是装不下去了。”秦旭“自身不正”,自然也就不会将擅自替他秦某人安排的司马冒怎么样,说道。

    身为天子的刘协这几日很是舒坦。虽然有前几日遇到的那番腌臜事,但最终的“完美”解决,还是让刘协琢磨出了几条为君之道。平衡!果然是帝王心术之精髓啊!眼下虽然许昌是曹操的地盘,但曹操一向很守“规矩”,大事小情皆向刘协报备,且不去管它;董承服了软,不再摆出每日间看谁都不顺眼,唯独他自己才是忠臣的模样,连带着董琳回宫之后,也不再整日间粘着刘协,唯恐他进退失据,这才是让已是登基数年,终于得脱“牢笼”的刘协终于找到了上位者的感觉,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不再是傀儡。而这一切的一切的改变,都被刘协认定是当日在许昌城外自己处理这两位重臣交锋的手段用得好而导致的完美结果。

    而曹操的长女曹节刘协当见也过了,长得很漂亮,完全不像是身材矮小,相貌平庸的曹操所能生出来的,刘协不做他想,觉得看的也比较顺眼,顺水推舟的便答应了下来,同之前董卓乱政时所纳的董承之女一样,也是先封为贵人,待天子成年有所出之后,再行封赏。

    而就在刘协心情最为舒畅,感觉只待这帮忠臣们平定了天下乱贼,再寻回传国玉玺,大汉中兴便是就在眼前之时,秦旭重伤苏醒,醒来便欲求见的消息,也送到了刘协面前。刘协这下当真是感觉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这两日正在“忧心”传国玉玺之事呢,这不,秦旭这身为许昌城中“唯一”知情者便醒来撑着“病体”求见,简直让刘协认为自己这个天子,果然是得天庇佑。心中高兴之下,一道圣旨便下至了董承国舅府邸,着秦旭、董承即可求见。

    圣旨下到国舅府邸,尚且不知自家出了“大事”,尚且为了躲过了曹操的一次必杀一般的算计而沾沾自喜的董承,乍闻秦旭竟然无事的消息之后,也怔懵了一下。因为前番同曹操之事的搅合,又有吉平之事的“惊吓”,现在董承对秦旭的不爽也淡了许多,甚至之前被拒绝在秦旭门外的怨念也平息了不少。董承看的明白,秦旭终究是外臣,留在许昌需要自己日日面对的,最主要的却是那已经和自己“优势”相同或者更有甚之的曹操。

    从曹操将秦旭安排到自己的国舅府邸便看的出来,曹操对之前数次败给一个和自家长子一般年纪的少年之事,也自难以忘怀,对秦旭的恨意,似乎还在自己之上。

    那敌人的敌人,是不是可以合作一把呢?董承很是有些心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金殿论战,再起兵锋(上)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的看法。但对于现在的秦旭来说,莫过于面对董承那春风般的笑容了。

    “秦使君国之栋梁,此番身子大好,真乃我大汉之福啊!”自秦旭重伤至今已是十余日了,眼下越搅越浑的局势,已然成功的转移了一些人的注意力,火候差不多了,秦旭这伤情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只要再在天子刘协面前表表忠心,估计青徐二州又能超脱漩涡之外,安稳一段时间,积蓄实力,以待天时。可就偏偏这个时候,董承却在秦旭还没来得及礼貌性质的去拜谢暂住之情,自己亲自登门来访。

    “董国舅谬赞了!秦某不过晚辈,能有今日也是多亏天子厚恩,侥幸而已。怎比得上董国舅为国操劳,这国之栋梁四字,实在是担当不起啊!再者秦某这段时间在贵府养伤,蒙董国舅多番照顾,秦某却是还未及当面致谢,就蒙赐见,说来的确是失礼了。”既然秦旭的“伤势”好转,董承再来便没有再遭遇阻拦,只不过秦旭在见了董承之后,却是没来由的心虚了几分,话语中也不自觉的谦虚了不少。想来也是,那事儿不管是谁主动,还是谁占便宜谁吃亏,既然和人家闺女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即便是眼前这老头未必知道,可在面对本家时,秦某人的厚脸皮也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好在客气话不要钱,虽然搞不清董承这番突然变了态度来访究竟何意。但这态度必须得有。

    “啊哈哈,当的起,当得起!秦使君年少有为。天下扬名,近的不说,两年前即以未及冠之年,率四百疲惫之兵力抗四万残暴之众,这等战绩,就算是我朝武帝时霍嫖姚也不过如此了。更遑论秦使君在徐州时,更是以一己之力。力阻贼寇意图屠灭徐州之意图,救得百万生灵;又匹马下潼关,成他人所不能成之事。这一份份功绩,天下人皆看在眼中,这侥幸二字,却是过谦!过谦了!”董承仿佛今日来就是专门给秦旭开歌功颂德大会的。从两边分宾主落座开始。董承这夸秦旭功绩的话就没停过:“至于这次秦使君无端被贼子所伤,也不过是太过于忠诚大汉,错看了某些人的能力而已,董某能在此事上给秦使君帮些小忙,心中也是甚为欢喜,何足道一个谢字?秦使君太客气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一开始秦旭有些心虚还没有感觉出来。可随着董承愈发滔滔不绝,秦旭倒是察觉出了几分董承这番话的怪异之处。好么,这两年咱干过的事不少。随着跟在吕布身后逐渐踏上汉末的舞台,也逐渐的被人挖出来不少。甚至于当初冒名劫掠邺城之事,也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在小众内有所流传。可董承这一大篇当中,明里暗里别的不说,目标所指,怎么似乎都是曹老板啊?当初秦旭带四百新降先登营兵士“作弊”,侥幸使得大意的曹军四万精锐炸营,主角就是曹操;在徐州时,曹操以为其父曹嵩为陶谦所杀,欲报仇雪恨,放言要屠灭徐州,被秦旭拿“杀手锏”劝走,主角也是曹操;潼关之下,秦旭占了便宜,一日而破曹军苦攻月余而不下的潼关,主角还是曹操!董承这话里话外件件事情都是说的他秦某人如何“欺负”曹老板之事,是何用意?

    董承和曹操不和,这秦旭自然是知道的。历史上曹操还因为董承和刘备炮制出来的“衣带诏”事件,寻了个理由灭了老董家满门呢。可现在曹操迎立天子还不满一年,在秦旭想来,老曹正是该和久经贼患,好容易才平稳下来的朝廷重臣处于蜜月期呢,怎么这董承就开始挑事了?不知道吕曹两家是盟友么?更何况,据“可靠”消息,听说这老董头可是对咱秦某人颇为看不顺言的啊!

    “董国舅谬赞了!昔年秦某年少轻狂之举,实担当不得如此推崇!董国舅若是有何差遣,还请明言,只要秦某能够做到,必然会尽力而为!”秦旭不是听不明白董承这话中有意图同青州“交好”,共同钳制曹操的打算,勉强也可以算的上是去虎吞狼之计。可秦旭着实不想青州和董承这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又很容易脑子一热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有所交集,即便是不是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搭上了个贵人闺女也是不成!这等事成了好处算他的,不成董某人屁事没有,所有后果都是青州承担的“合作”,还是不要的好。就算退一万步说,眼下大汉天下根子已经烂了,曹操之势已成,虽说青州完全有一拼之力,胜负或未可知,但这也是青兖两州之事情,干嘛要带个搅屎棍一起玩?可现在秦旭毕竟心有所愧,便未将话说死,但也留足了后门。

    “仲明果然爽快!不愧是被天下第一猛将看重之人,说来董某同奉先当初关系也是不错,一度兄弟相称,只不过后来各有缘法,才使得许久不曾亲近!此番仲明若是回转青州,可是要向奉先带上某的诚意啊!”董承像是没有听出秦旭话中的推脱之意,反倒是愈发亲近了些,捋着花白的胡子,颇有几分追忆往昔的模样,良久才突然好想记起了什么,对秦旭说道:“哎呀呀,你看某这脑子,仲明既然伤愈,也该是入宫觐见陛下了。正巧老夫要送小女回宫,不如同行如何?”

    “呃……?如此便劳烦国舅了!”董承话让秦旭一愣,同行?老董头这意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可秦旭这时候也总不能直接去问董承,你闺女把秦某睡了,你知也不知吧?再加上当日房间中光线太过昏暗,秦某人又要“拼死”以装重伤,虽然舒爽了一阵,却是没有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当初那位在长安城外只是惊鸿一瞥的“矫情”女子,也着实是有几分要再见见真容的“龌龊”心思,最终也点头答应下来。

    事实证明,秦旭是误会了董承所谓“同行”的意思。秦旭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同有过“one night love”的董琳再见面,甚至连董琳在那辆车上都没搞清楚。想想也是,身为皇室贵人的车架仪仗,简直是复杂之极,不算侍女、随从、御者、宦官,单单归宁随侍打旗的天子近卫,也足足有两百人众,车架数十,这还是为了顾及许昌新定而最简化了的。哪怕是秦某人身为九卿,爵封列侯,职为刺史,单单在这上面也是万万及不上的。

    倒是董承可能是真有几分要交好秦旭的意思,打着顾念秦某人“伤重初愈”不耐风寒的借口,竟是随着秦旭的车架招摇过市,一副要将和秦旭交好的模样告诉天下人似的,招摇过市,直奔尚未完工的皇城而去。急切的样子,倒是让秦旭有些哭笑不得,也算是明白了当初为何郭嘉会只丢下一句“随遇而安”便不声不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果真是操弄人心的高手啊,连董承这反应都能算的出来,看来是早看出了有曹操和董承争斗,秦旭必然是有惊无险的结局。后世鲁迅说猪哥多智而近乎妖,此刻秦旭还真就想把这帽子扣在郭嘉的头上。

    秦旭此番代表的是青徐二州而来,又是为了献俘表功,天子刘协心情着实不错,或许还有几分挂念当初在长安城外之时,秦某人从天而降,救驾于危难之中的情分,倒是再次给予了秦旭相当高规格的接待礼仪。不但鸣钟召集了几乎所有朝臣,还亲自降阶到新建未央宫门口迎侯。

    秦旭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却是把身边的董承给感动的不得了,没等秦旭见礼,便一脱本应是入殿内之后才脱的鞋子,几乎是五体投地一般趴伏在地上,倒是让秦旭有些尴尬不已,不知道该不该学一学这貌似有心理障碍的礼节。

    “秦卿远来辛苦,又伤势初愈,准予免礼!”未央宫正对着皇城城门,乃是第一道大殿,秦旭等人进来时,董琳的车架刚刚过去,身为贵人,自然不能在天子面前堂而皇之的乘车走皇城,也自下得车来,步履还稍有些别扭的走到比自己还矮一头的刘协身边,低垂着脸庞一语不发。刘协见到董琳之后眉头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一下,眼角的余光也不经意的向着左后方瞟了一眼,就见董承这幅受宠若惊的大礼和凸显出来颇为尴尬的秦某人,这才使得刘协的眉头平顺了下来,脸上带笑的说道。

    “多谢陛下!”说实话对眼前这位还不过是个小屁孩的大汉天子刘协,秦旭还真就没有多少敬畏的心思。只是心存了几分可怜而已。若是强行让他行礼,还真有点弯不下腰去。

    “陛下!臣欲参武亭侯秦某失责、纵国贼于法外,流神器于寇首之罪!”见刘协这么上道,秦旭也乐得借坡下驴,可还没等秦旭依惯例将称谢之语说完,便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突然横贯出列,长揖到地,厉声道。

    这丫谁啊?

    别说秦旭,刘协也自有点懵!……(未完待续。。)

    ps:  一会还有一章奉上!求关注!求推荐!求票票!

第三百五一章 金殿论战,再起兵锋(中)

    未央宫外,本应是君臣相见欢的场景,被个突然蹦出来的白胡子老头给搅合了,秦旭还没怎样,毕竟既然敢来许昌就早就有过被责难的准备,可刘协和董承的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天子这边已经定下了调子,一番抚慰之言还没有说完,这厢便有人唱起了反调,自然这脸面上不太好看,一张犹带稚嫩的脸庞已经逐渐有青气隐现。

    而董承却是才兴起了同秦旭缓和关系,引为外援以抗据有雄兵在手的曹操,又是亲自将秦旭引来皇宫,也顿感被驳了面子,趴在地上的头抬起来,也欲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着冷热。

    要说这老头,倒也是秦旭所认识的朝臣中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人。这还要归功于当初秦旭初来汉末为奋武将军库房主簿时,为了给吕布布置酒筵而隐约听吕布和这人互相称呼过。正是当日王允身死时,唯一一个没有落井下石心思之人,王允旧友,故司隶校尉,年只五旬有余的黄琬。只是没想到这才两年余的时间,本属壮年的黄琬除了这脾气未变之外,已是老成了这幅模样。

    其实也不怪黄琬挑刺。昔日同王允交好的朝臣中,看吕布顺眼之人几乎无限趋近于零,黄琬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吕布已是身为骠骑大将军,青州牧,爵封温候,独霸一方,就连昔日府中家奴,一个小小的库房主簿,在士大夫高谈阔论时只能收拾碗碟的“下人”,也自因吕布之因成了九卿之一。封列侯,又列土封疆为一州刺史,怎么能不让这些王允老友们为老王家有这么个女婿而不值。吕布这是没来。所以也只好将气撒到了秦旭的身上。

    “黄老卿家,秦卿身代青徐二州远来许昌献俘以贺年号新兴之喜,已足可见心诚;而中途被贼子所劫,已有定论,虽有小失,但也是非战之罪,朕之前就说过不再计较的!而且此番秦卿又是重伤初愈。便急急来拜,老卿家还是宽容一下年轻人吧!”身为当事人之一,刘协自然也知道黄琬这般做的本意。冲这老臣苦笑一下,用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配上他那稚气未托的脸庞,倒也颇有几分喜感。

    “陛下!老臣曾闻。秦某人的这番疏忽大意。直接导致了传国神器再次失了消息。倘若从此再寻不到,我大汉危矣……!!”看来刘协虽然是天子,但在这帮老臣眼中,话也好使不到哪里去。黄琬此言一出,顿时便有数名同样须发皆白的老臣仿佛同时得了信号一般,跪在了未央宫殿前,好像要给黄琬助威似的。

    “唔?怎么个情况?这是非要弄死秦某人不成?”秦旭现在也对这唱歪了调子的插曲警惕起来。好像没把黄琬的孙女给睡了啊,怎么这老头对咱这么一副痛恨的样子?言辞话语之中。傻子都听出来要置秦某人于死地的样子,有这么招人恨么?秦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这帮人的身后看去。曹操那没来及躲开的眼中一抹精芒,却是让秦旭猛然一惊。

    难不成这中间有曹操搀和?不过曹操自那一撇之后,再无动作,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让秦旭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了,而且有些先入为主的概念,仿佛有坏事就老是曹操作梗一般。

    “黄老卿家,这又是为何?朕已着人查明,那所谓的‘传国玉玺被陶商所盗’之传言,不过是逆贼袁术麾下一小人为求活命而编造的而已,实不足为信。况且此番秦卿家乃是为了献俘而来,这事日后再叙不迟!”没等秦旭仔细再去看时,刘协却自说道。本来身为天子的刘协,在刚刚换了年号,便遇到这种献俘之事,心情着实不错,可这会子也被这帮老臣给搅合的没有了兴致,言辞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埋怨之意。

    “献俘,却不知陛下所言这位秦某人所献的,是哪处胡虏?亦或是何方知名叛贼?”听了刘协这番一问,黄琬嘴角微微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突然说道。

    “呃……这个……”刘协自然知道秦旭此番所谓的献俘,既非是胡虏,也非是知名叛贼,甚至在刘协眼中还是一本糊涂账。现在突然被黄琬问起来,也自有些回答不上来。

    不过秦旭倒是终于听明白了黄琬的意思。合着这老哥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啊。明里让人的感觉好像是要追究所谓的“谣言”之事,私底下却是打着要给孔融翻案的心思。不够这老哥似乎并不是个善使计谋的主儿,要不然若不是太过急躁的漏了怯,过早的暴露了意图,没准还真就让他给糊弄过去,稀里糊涂的就把人给绕进了圈子里来。

    甫一入皇城,便遇到这档子事,还是个本就和吕布军势力不睦的三朝老臣,秦旭一时间也有点愕然。看来孔融的身份还是颇有市场的,即便是“证据”再确凿,也是有人想给其翻案。为此竟然不惜在天子欣喜的这个节骨眼上借着陶商之事发难。

    “秦卿……”黄琬的这番跳跃性思维,刘协自然答不上来,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了秦旭的身上。

    “黄老大人,此事……”秦旭只有苦笑,若是对上他人,哪怕是后世评论有枭雄之姿的曹操,秦旭凭借着后世的认识,也自不怕。可对于黄琬,一来是这老哥早在灵帝时便已经位列三公,同杨彪、马融为友,甚至秦旭自家老丈人的老丈人王允,虽说是黄琬好友,但其实论起来也是小字辈;再者在董卓乱政时,当着大权独揽的董卓面上,就敢直言驳斥,连当时权倾天下的董卓都不敢杀之以图痛快,可见这老哥若是单论名望的话,在眼下的许昌朝臣当中。当属第一了。所以,此番不管秦旭有理还是没理,只要沾惹上这位。稍有不对,八成就纯恶了几乎所有的朝臣,这却是和秦旭此来许昌的初衷大相径庭。

    “嘟!竖子!谁是你家老大人?如此败坏某家名声,意欲何为?”秦旭这才刚刚开口,还没说完一句囫囵话,就被黄琬一指定住,作须发皆飞状。怒喝道。

    “啥?”秦旭着实没想到这位能在董卓、李傕郭汜二贼控制中尚且能委曲求全的老头,脾气这般暴躁,一时间竟然有些“奇怪”前面那两位怎么还能容忍的下。

    “仲明。这称呼不太对!”倒是秦旭身旁“陪着”秦旭挨骂的董承低声说了一句,才让秦旭愕然之后,哭笑不得。合着这“老大人”之语,在这大汉一朝是专指老丈人的。难怪自己一句话就惹得这位老哥这般大的反应。也得亏秦旭这几年所见之人年纪都不足以让秦旭这般称呼,不然说不定秦某人又会有一桩笑话流传甚久了。

    “咳咳……黄老前辈!晚辈不明礼节,前言多有失礼,还望老前辈勿怪!”秦某人一向是知错能改的“谦谦君子”,当下改口说道:“不过老前辈对秦某此番代青州牧,以徐州刺史身份前来献俘而惹得老前辈非议之事,秦某虽是一介后学,但着实不敢认同。还请老前辈解惑。其一。约定逆贼,妄图朝廷之州郡着。莫非可因其家世而免其逆反之名?其二,勾连伪帝,欲遥相呼应者,可否因其曾有功于社稷,便可免罪?小子年少,不同大汉律法,老前辈久为司徒、太尉而至迁司隶校尉,定是精通此道,万望不弃以解小子之惑!”

    “哼!小子无知!孔文举一介文坛领袖,素有清明,怎么会妄图我大汉州郡?现在文举不在此处,无甚凭证之下,还不是任由你胡说么?”秦旭的低姿态并没有引得黄琬好感,反倒是遭了黄琬一顿白眼抢白:“依你之说,某同孔文举也曾有旧交,莫非也是你所言中‘欲遥相呼应者’么?”

    “原来老前辈认为铁证如山之事,只因为你同那逆贼有旧,便可否认?孔文举勾连徐州叛将张闿、徐州黄巾首领余方,引数千所谓‘义军’为奥援,意图控制吕青州家眷以为摄之事,临淄数十万民众皆可为证!怎么到了老前辈嘴里便是成了无甚凭证了?”黄琬的强词夺理和诡辩却是真把秦旭给惹烦了。有理不在声高,你若是能有真本事能给孔融翻了案,那咱秦某人也认了,可这么胡乱骂完人又胡搅蛮缠一通,就想推翻所有事实,那秦某人可也一贯不是个软柿子,当下说道:“至于老前辈所言你同孔文举之事,晚辈不敢放言如何。但陶商乃是那伪帝袁术所封之徐州牧,当初之所以被吕青州所擒,也是因为要作死,意图拖住吕青州回转临淄步伐而强行袭营而至于斯,况且那陶商同孔文举同谋陶应,乃是一母同胞。又缘何说不得遥相呼应?”

    “哼!小子利口!总之皆是胡言!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孔文举得知了你那主公吕布私藏了传国玉玺,而被你等污蔑……”黄琬自然知道秦旭说的字字在理,老脸也被刚刚秦旭所问涨的满脸通红,犹自强说道,只是气势却远远不如之前那般理直气壮了。黄琬太着急了,或者根本就不是给人当枪使的料子,连带着本来还想帮黄琬一起口诛笔伐这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子秦旭的朝臣,也收回了欲迈出一步的脚步。

    “黄老卿家……”这下连刘协也看不下去了,看了眼闭口不言唯有苦笑的秦旭,只觉得本来黄琬在朝中挺有威望的,可弄了这么一出,着实有些胡搅蛮缠了。望向秦旭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歉意。

    可惜刘协不知道的是,黄琬这在愤怒之下,不经意说出的仿佛胡搅蛮缠的气话,其实才是“真相”……(未完待续。。)

    ps:  明天晚上依旧连发两章!至于正常更新……唉!不知道这万恶的资本家剥削,啥时候是个头啊……

    求点推荐、票票安慰一下维伤呗……

第三百五二章 金殿论战,再起兵锋(下)

    秦旭只觉今天着实不是个面圣的“黄道吉日”。站在留些旁边,与自己有过“不愉快”经历的董琳,时不时的就用一双细细的、上挑着眼角的美目,老是往秦旭这边瞟,菱角似的嘴角不时露出几分冷笑,竟是让秦旭凭空多了几分心虚。

    而三场元老的黄琬也不知道图什么,上赶着“胡搅蛮缠”,偏偏又奈何不的,也是让人憋出一肚子火气来。

    若不是针对的是他秦某人,其实秦旭挺理解黄琬的。中平元年时,孔融曾经应时已经接黄琬的班,任豫州牧的王允之邀,担任其从事,三人的私交相当不错。而黄琬可以算是眼看着这两位老友,或直接或间接的栽在吕布势力手中,这种事情,即便是换了秦旭,脾气上来说不得也是如此,无理也要闹上三分,亦或更甚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说别人容易,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又逢天子特地给设的大朝会,诸官云集,曹操一系掌控朝廷实权的麾下官吏也大多在场。秦旭个人丢了小脸倒是没有什么,倘若在曹操面前漏了怯,将吕布军的“赫赫威名”扫了地,乃至于成为天下笑柄,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更何况,黄琬这种连未央宫门还没没容得秦旭进,正式朝会尚未开始,就一通“炮轰”的举动,要说他老黄头背后无人撩拨,打死秦旭也不会相信。倘若黄琬一直是这么不要面皮的话,说不得早就没有董卓什么事情了。而放眼满朝。目前能有这个“雅兴”给吕布军下绊子的,除了此刻隐在朝臣之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状的曹老板。根本不作第二人想。也不知道曹操这朝臣眼中的阉宦之后,是如何说服这位党锢君子,三朝老臣的。到真是给秦旭套上了一个大麻烦!招谁惹谁了?凭空就是一顿骂,而这老黄头还简直就是个说不得、骂不得的活宝贝,尽管秦旭在后来的言辞上占了些许上风,但也耐不住这老头耍赖,真真儿的让人一点辙都没有。

    “黄老卿家!!秦卿年少。倘有不是之处,且训他两句便是,老卿家身子要紧。且息雷霆之怒!权当是为了大汉社稷如何?”秦旭和老黄头不熟,倒也罢了,刘协身为天子,可对上这位清贵之极。且无实权。偏偏又声望奇高的老臣,连说句重话都不敢,无奈之余那才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便是想看在救驾大功上,帮帮秦旭解解尴尬,也是无从下手,只能哀求似的苦笑说道。

    “陛下!非是老臣无理取闹。某同秦某人素不相识,也并非针对他。实在是孔文举奇冤难申!文举厚道人也,无端被小人牵扯。被人蒙蔽,偏偏又同那僭越的反贼搅合到了一起。必然有其难言之处!想那孔文举出身圣人世家,累世与国休戚,缘何又会和反贼沆瀣一气?做出那等事情来,此中必有蹊跷!还望陛下明察!”秦旭这番还在想着怎样破局呢。却不料刚刚还是一副咄咄逼人模样的黄琬,也许是被天子的口气所惑,径自先怯了场似得,也难说是不是因为此时稍稍冷静下来,觉得身为三朝老臣,这么纠缠下去的确有失面子。一副刚刚针对秦旭也只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的样子,顺着刘协的话头说到了孔融的事情之上,言辞话语间不无替孔融说项、平反之意。

    黄琬的话中意思很明白,孔融的家世和别人不一样,那可是圣人世家,自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就已经奠定了其超然的地位,根本没有必要去搀和什么造反谋逆之事,再怎么改朝换代,也就那样了,傻子才去冒那大险呢。

    这倒是让秦旭着实又见识了一把所谓“圣人世家”偌大名头的好用之处,简直就和后世电影作品中的免死金牌一样,只要拿将出来,真可谓是诸邪退避,看刘协情不自禁的点头,一副颇为首肯的模样,便知道黄琬此言着实说到了点子上。

    而此番黄琬话音刚落,本是被皇帝扯来撑脸面、镇场子的百余“不明真相”的朝臣,闻言也好似一边倒似的,皆是推金山倒玉柱,乌压压的在未央宫门前跪倒了一地。除了高高在上的刘协、站在刘协身后的董琳、跪拜的朝臣中唯一没随大溜,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的曹操,以及当事人,立于阶下的秦旭几人之外,竟是不约而同的山呼舞蹈,异口同声,仿佛排练好似的,高呼“请陛下明察”之语,让秦某人感觉假的令人发笑之余,倒也真的弄出了几分气势来。

    “这……诸卿且先免礼!这事……必然会有个交代便是!”刘协也许也是好久没有见识过这等“大场面”了,竟是习惯性的看了身边心思明显不在此处,脸上神色复杂之极的董琳一眼,才仿若恍惚的随口应答说道。

    说实话,刚刚黄琬说的话刘协根本没有怎么听进去。孔融是不是真的蒙冤,对于刘协来说其实也不干什么事。对于孔融其人,刘协只知其名,从未见过本人。先前灵帝朝作皇子时,刘协因为年幼身居内宫,同外臣其实并没有多少来往。况且“原本”的大汉天子,其实是刘协的自家兄弟,少帝刘辨,对于被董卓扶上帝位的刘协,包括孔融在内,其实很多大汉士大夫一开始是并不承认的,更别提为之效忠了。既然如此,其实也就谈不上什么君臣情谊。因此,对于黄琬这般吹捧孔融,其实刘协是并不怎么感冒的。而更令刘协不太舒服的是,秦旭一介“少年”,先是被个老臣责骂,现在又同样面对几乎所有朝臣都要推翻其“献俘”功绩,被这一出整的有些“惶然无语”的样子,倒是让自幼便是傀儡命,身为天子竟然屈辱至被当成了奇货可居的货物。这家抢来那家夺去,东奔西走不得安稳日子的刘协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既然黄老前辈并非针对晚辈!那晚辈就先谢过了!至于孔融那意图劫人妻女、勾连贼寇、图谋青州之事实,老前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左右公道自在人心。随老前辈如何操弄,秦某只道无甚可说便是!”正当刘协在物伤其类的情绪中,好容易爷们了一回,打算“声援”一下秦旭时,却突然听到秦旭说了这么一句颓废之语。那意思说你老黄头既然为老不尊,做事不讲究,强词夺理之后还得了便宜卖乖。咱小胳膊小腿。人轻言微,胸中义愤填膺却又怕做的过了反倒伤了你老人家,万一真出个好歹不好收场不说。再被人无端扣上个别的帽子,忒不值当,您爱说什么说什么?咱索性不和您老玩了还不成么?

    不得不说,这话忒也阴损!

    老子曾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话的确有大道理!秦旭年纪不大。又生的面嫩,配上无辜的神色加上那微红的眼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稚嫩的面庞上涌出的浓浓的和这年纪极为相悖、却又不似装出来的忧伤,再加上一副大病初愈、还需时不时轻轻抚着前胸微咳几声的模样,着实很带感!

    一众不明真相,刚刚才被黄琬“煽动”起情绪,随在老黄头身后下拜的朝臣,此时的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被秦某人这番做作之态给“吸引”了。这时几乎所有人才恍然觉出几分异样来。

    大汉朝立国四百年。林子大了固然什么鸟都有。能在未央宫前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不是没有,但年未及双十既已经以一方封疆大吏的身份踏足于此。却偏偏被朝中“老资格”“欺负”成这样的。还真是大汉自开国以来头一遭。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秦旭的这一番作态,刘协看的目瞪口呆,朝臣个个瞠目结舌。黄琬一张老脸也是涨得通红,好容易才作成了“势”,能给老友孔融之事出上一把子力气。可却被这小子连话都没开口说上一句,仅仅一个动作就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去,怎能不让黄琬心中生怒?老先生能和王允成为至交,其本身也是个暴脾气,要不然也不会年轻时候因为悖逆灵帝,被牵连至党锢之祸中,关了二十多年。现在人愈老脾气反倒不消反涨,此刻只想诛了秦某人这个奸佞小贼才好。

    可黄琬尽管暴怒,可也知道这事自个儿想想暗爽一下也就是了,总归是不能说出口来。这要是被传了出去,别说黄琬自知在没有任何证据下,自己的行为本就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在里面,可就算是占足了道理又怎样?谁晓得秦某人在这个时候用上了这么“阴险”的一招?装出了这幅可怜模样,言语中满是受欺后无言可诉、秉持“公理”却又遭强权压制而无能为力的隐喻,傻子都能感觉出秦旭的委屈来。

    虽然明面上秦旭好像是被黄琬这三朝老臣压制的说不出话来,很是丢脸。可别忘了,秦旭才多大年纪?不到双十的年纪却恰恰成了他的保护色。虽然在官秩、封爵上,其实和黄琬差不多,朝廷也有“朝堂无辈、臣子无岁”的说法,可黄琬以几乎是秦旭两倍的年纪这般骤然发难,把个几乎差了两辈,却是地位相当的年轻人给逼到了如今的份上,本身就先输了一筹。一个以老欺小的名声,算是跑不了了。可这话着实是好说不好听啊,不带这么坑人的吧?

    “陛下!有自称扬州牧、振武将军刘繇之人求见!”正当皇城之内,未央宫之前陷入了空前尴尬之境地,一个小黄门的到来,却是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气氛。秦旭下意识的便是眉头一皱,看向同样是眯起了双眼,责问似的看着一众曹氏朝臣,似乎也是不知情的曹操。

    刘繇来此?扬州,怎么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热心书友“harry-jun”的两票月票支持!一会还有一章奉上!

    继续求支持!求推荐!求票票……呜呜……

第三百五三章 正牌皇叔,剑指东南(上)

    有汉一朝。地方官员非奉旨、伐逆、剿贼、追凶,无故不得私出治境五十里,非宣召不可入京,违者以悖逆论,杖五十,流千里,而汉室宗亲尤甚。

    虽然现在汉室倾颓之势已显,皇权已经名存实亡,各势力各自为政,但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特别是几乎所有有些心思的势力都在盯着周边“邻居”犯错,好有个幌子堂而皇之的吞并的情况之下,有些规矩,却是由不得你不遵守的。刘繇当然就在此列,而且刘繇不仅身为扬州牧、振武将军,还是是实打实的汉室宗亲,按理说,即便是那里是狼山虎穴,在没有接到圣旨宣调前,等闲也是不可轻出的,否则朝廷说不得第一时间就会给刘繇按上个悖逆的帽子。

    可现在,刘繇非但来了,而且甚至还绕过了许昌实际掌控者曹操的耳目,直接欲要面见天子,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才使得这位曾经的侍御史这般不顾大汉律法而行事。

    “皇叔来此?快宣!”说来刘繇还是刘协自觉真正回到“天子生涯”之后,第一个来主动参见的汉室宗亲。比起那在蜀中之地,天府之国当土皇帝的刘焉,和灵帝血缘最近,不止一次差点被人推举继位的荆襄八骏之一的刘表,刘协对刘繇这位素昧平生的“皇叔”,倒是凭空生出几分亲近来。

    若是按刘备忽悠别人时常用的自备解说词来介绍的话,刘繇是刘邦长子齐悼惠王刘肥之后。汉高帝正儿八经的阁下长房玄孙,血脉虽然同刘协这一支流传了四百年的皇族血统远的不能再远,却是皇族族谱中。最无可置疑其正统的皇叔!

    “陛下!刘繇无旨意私离驻地,乃是身犯高帝钦定大汉律中,悖逆之罪。还望陛下……”黄琬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秦旭的小手段给气糊涂了,亦或是前番总是为所谓“圣人世家”出身的孔融之事被乱七八糟的意外搅合的一塌糊涂,此时却是忘了刚刚谁还在教训刘协要看在孔融出身份上法外徇私,这会子却仿佛成了大汉律法的捍卫者,听刘繇无旨而来。眉头一皱,直言劝说道。

    “朕颠沛之时,闻听穷人家也须得有几门亲戚走动。朕久奉诸位老先生叫道。轻易不敢奢求相召皇亲,以免给小人可乘之机,如今皇叔亲来,定然有要事。这所谓悖逆之罪。还是暂且放一放吧!”刘协被秦旭一番做作使计,引发了同病相怜之感觉,对于倚老卖老,欺负小字辈的黄琬下意识的多出了几分抵触来。又闻听黄琬话中之意,竟是一改之前为孔融求情时的通情达理,竟然平白无故要对自家“亲戚”动手,少年人掩饰不住心思,神色话语中已经是多有几分不悦了。

    “陛下言之有理!刘正礼身居扬州牧。其属地却正是那远遁江湖的伪帝袁术所匿逃之地,这般不问情由便先治罪之举动。却的确是有些过了。”黄琬还待说话,却听得一直保持沉默,连刚刚那等事情也是一语不发的曹操,突然开口说道。

    “你看,曹卿家也是如此做想!”刘协不无得意的对一脸涨红的黄琬说道。

    老黄头这是看人下菜碟儿啊!刚刚因为想起黄琬前事,对把这老哥气成那样还有些内疚之意的秦旭,此时却是暗中撇了撇嘴。

    “陛下!陛下!臣扬州牧、振武将军刘繇叩见陛下!臣无能,辜负陛下厚恩,还望陛下责罚!”刘繇被小黄门引进皇城之后,也顾不得眼前君臣百余人不进未央宫,却甘心在外面挨冻之举颇多诡异之处,三两步奔到玉阶之下,便自语带悲戚的高呼说道。

    “唔?出了何事?皇叔莫急,起身慢慢说来!”刘协也算是久经风浪之君了。虽然被刘繇这番作态吓了一跳,却还能忍住脸上惊骇之色,看了皱眉谨思的曹操一眼,也不理会几欲开口的黄琬,直接问道。

    “臣惭愧!万死难辞其咎!”刘繇听了刘协温言之后,竟是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说道:“臣蒙先帝厚泽,陛下洪恩,托付扬州之地,可……可自那袁术逆贼篡逆僭越之后,扬州便被其麾下伪征东将军孙策所侵,那孙策本意乃是意欲得扬州以图不可言之事,想来对那袁某也是虚与委蛇,几番攻略曲阿,皆被臣击退。怎奈,怎奈臣万万没有料想,此皆是那孙策意图使臣心生轻慢之举,臣所托心腹之人竟然就是孙氏族人,自陛下命志士击溃其巢穴,袁某南逃之后,治所曲阿瞬间便被孙贼里应外合一夜破陷,臣本欲至丹阳借兵,却得知那袁术竟然在溃退之后,盘踞于我扬州丹阳郡中,只数月便已然站稳了脚跟,并且广发伪圣旨、檄文,招募精兵,意图同那实已控吴郡、会稽、豫章诸郡的孙策贼众交兵争夺扬州之地,臣奔来许昌之前,已然成相持之势。臣自知丢了治所之罪,万死不足,但决不可令这两方染指我大汉州郡,因此明知行为悖逆,也不得不来此面见陛下!”

    “什……什么?曹卿家,袁术不是被你等驱逐出庐江,亡命于江湖么?怎么会……”刘协是经多了兵祸之人,深知能在短短两月间便能恢复元气,定然不是常人可比。刘协倒是没有怀疑刘繇是不是因为害怕被问罪才往大里说袁术的情况,只是一双眼睛直往曹操身边打量,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颤音。

    “陛下,可否容臣问刘扬州几句?”曹操面沉似水,一脸的严肃,早没有了之前在秦旭和黄琬针锋相对时,看好戏的模样,抱拳问刘协说道。

    “曹卿家但问无妨!”这会子别说是刘协了,就连黄琬和董承也闭上了嘴,所有的朝臣就算是平日蹦跶的再厉害,也皆是从董卓、李傕郭汜二贼手下侥幸捡回条命来,自然知道眼下这兵事,并不是他们短时间内可以置喙的,所以也就容忍了曹操根本就没有和他们“商量”一下的心思。

    “正礼兄,你说那逆贼袁公路已然在丹阳站稳了脚跟,并且有同孙氏交兵之意,可有凭证?”曹操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开口问道。

    “有!某为了给陛下通传这消息,自乔装打扮,倒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数份那逆贼的檄文,正要献上陛下,以为证据之用!”刘繇说罢自怀中掏出了贴身而藏,犹带体温的几卷儿绢帛,看了心中发慌,却还强作镇定的少年天子刘协一眼,递给了伸手来要的曹操。

    “唔!这檄文用词上倒是颇有些老道,看来袁公路之前虽然兵败,但身边其实有能人啊!语气上倒是还真像是那厮的脾性,狂妄的紧!咦?……”曹操细细的从右至左的“品评”着所谓袁术檄文的内容,时不时的点头沉思,一边发表着“看法”,却不料檄文没有读完,曹操忽然盯着这绢帛左下角某一处的红色,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惊讶之意。当下竟然顾不得再去细读内容以图寻找出檄文中有用的信息,竟是把所有刘繇递过来的绢帛全部打开了来,脸上惊奇中带着几分羞怒之色的复杂神情,却像是个小勾子似的,勾动着可一说是除了秦旭之外,所有一众朝臣的心思。

    “曹卿家,怎么了?为何如此失态?”刘协也被一向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的曹操,突然有了这么人性化的情绪变化而感到奇怪,出言问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陛下,可否请诸位朝中前辈中曾与先帝亲切者,来看看这印鉴的真假!”曹操没有直接回答刘协的问话,反而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唔?”刘协半信半疑的从曹操手中接过左下角四寸见方的红红印记,也好像明白了曹操为何如此一般,脸色同时大变。只不过和曹操不同,刘协在放下袁术的“讨逆檄文”之后,竟是颇松了口气似的,看向秦旭时,眸子中的温和之意愈浓了,道:“黄老卿家,你侍奉先帝良久,曾为匠作大将,此物应当熟悉的很吧,且帮朕鉴定一番可好?”

    汉时的匠作大将在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的土木营建之外,还负责督促匠作间负责协助内宫御宝局修理、翻新各种金玉之器,传说中传国玉玺自因王莽而损之后,便是由匠作间修复,并且惯由匠作间并御宝局共同负责“保养”,可以说,在场的所有官员之中,的确没有任何人比得上黄琬对这印鉴的熟悉了。

    “啊!?!怎会如此?这……”身为匠作大将的黄琬对于传国玉玺的熟悉程度之高,几乎已经达到了本能的地步,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传说是袁术欲讨伐孙策这“背主之贼”檄文上的印鉴,的的确确便是出自传国玉玺,很多细节部分的参详,是宫廷不宣之秘,非是高人仿造可以全部照搬的。

    也就是说,既然这个时候袁术能以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直接就可以证明了那传言中袁术麾下谋士陈纪之言,“当真”只是在求活命时胡扯的。

    但更让黄琬心中发冷、额头却是见汗的,却是这份檄文的落款,除了仲家皇帝的亲笔“御书”之外,提拔之人,却正是官职为仲家皇朝大司徒,领青州刺史,封北海侯的孔融!!

    黄琬下意识的抬头,目光正对上嘴角微微翘起,一双不大却是很有神的眼睛主人,那一闪而过的冷意!(未完待续。。)

    ps:  ……唉…………

第三百五四章 正牌皇叔,剑指东南(中)

    ps:  感谢“乐生徐”兄月票支持!一会还有一章奉上!维伤拜谢!

    人言墙里开花墙外香,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其实早在察觉到了陈纪之语有道破天机之嫌时,秦旭、郭嘉、贾诩这些知晓那传国神器“真正去向”的吕布军高层,在同吕布商讨此事时,便弄出了这么一个嫁祸江东之计。

    左右觊觎那神器的那帮人,既然连当时状态下陈纪“胡言乱语”的话都能听的进去,可见已经疯狂亦或是“蠢笨”到了什么地步,这样都不疑有他,那在“见识”了真的不能再真的传国玉玺印迹之后,还不得信个十足十?秦旭等人倒是不担心这事到最后无法收场,因为就算是袁术澄清也是无用功,难不成还指望让人相信身为逆贼的袁术的解释么?

    而之前之所以铺垫了那么多,又是献俘,又是诈伤作秀,等的便是这一刻。水已经被搅的更浑,想要摸鱼的人,很可能就会被拖入到这摊浑水当中,不可自拔。比如黄琬。

    其实黄琬对传国玉玺忧心归忧心,但若是说有什么确凿证据,作为脱离李傕郭汜二贼之手后便一直“宅”在许昌的老黄头,又哪里会有什么最新消息?有限的消息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再加上“合理想象”而已。而之所以拿秦旭说事,其实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给老友孔融平凡而已。

    可事实却像是当老黄头腆着脸笑眯眯的走过去时,等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黄琬不知道的是。之前甚至看似许多对青州不利,其实大多数的来源,倒多是出自青州之内。有贾诩这毒士在,又有暗影为之效力,欲要左右舆论,还真就不用费多大的功夫。

    当初的定计便是,秦旭和郭嘉前来参见天子,押解着陶商吸引天下群雄的眼光,贾诩则是着暗影拿着盖上了玉玺大印的袁术的“讨逆檄文”。潜入扬州伺机而动。本来还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被朝廷得到消息,却不料小蝴蝶的翅膀扇动。竟然扇出来个落魄之极的正牌皇叔来。

    这个小插曲无疑使得青州的计策更趋于完美,现在谁还能再怀疑生擒了陶商的吕布私匿了传国玉玺?那人便真是傻子了。有刘繇这正牌皇叔涕泪交加以身说法般的仔细“说项”,还会有谁能怀疑到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其实有两人就在许昌。甚至某人还就在这大殿之前装委屈来着。

    而作为现在看来的神来之笔。把孔融搀和进来,而且还“替”那仲家皇帝袁术赐了个青州刺史的名头给孔融,当时也不过是秦旭因为孔融意图劫持吕布连同自家家眷图谋青州,而往孔融身上泼脏水的恶趣味而已。可如今看来,这帮朝臣在传看了这份由汉室宗亲刘繇“舍命”带出来的檄文之后,对孔融的“兴趣”,却是大大的超过了传国玉玺。

    孔家作为圣人世家,特别是在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更是明立于儒林之首,到如今已经是崛起传承了数百年。其特殊的地位和名声,也将孔家推向了世家领袖的位置。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孔家更是代表了以“诗书”传家、垄断知识层面的大汉世家的脸面。

    可檄文上的署名一经“现世”,无论真假,老孔家几乎是瞬间便被从神坛上拉了下来。即便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不被人所采信,亦或是日后这事终究会被澄清,也难掩被人诟病,毕竟孔融之前用下作手段图谋青州的事实,已经被“人为”的做成了板上钉钉的铁案,几乎已经是传遍了大汉十三州了。

    有了这番变故。刚刚还一副苦头婆心模样一边劝刘协顾及世家脸面,即便是“徇私枉法”也要给孔融翻案,另一边却是又对“无故”离境的汉室宗亲刘繇口诛笔伐,明显是看人下菜碟儿的黄琬,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之上神色已是数变了。错愕、失望、震惊、疑虑等等糅合在一起,复杂之极,连刚刚那堵着未央宫门,死活要让包括秦旭、刘协在内的所有人都陪着他挨冻的咄咄逼人的气势,此时也是消散殆尽,整个人仿佛是被突然抽空了所有精气神似的,在一众朝臣小声的嗡嗡讨论声中,呆滞而立。

    “请陛下做主啊!”刘繇再次伏地拜道。朝臣和勋贵向来是尿不到一起的,这时候的汉室宗亲还是很有节操的,刘繇才不会去管黄琬心中如何作想呢。便是对于此番实际已经隐隐掌控了天子的曹操,刘繇不也是直接绕过,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么。

    “这袁术逆贼竟然如此……如此嚣张么?”刘协见了刘繇的模样,哪里会有半点怀疑扬州的事情,连带着之前因为曹操所上奏的讨逆大捷的消息,也生出了几分疑虑。仓皇而逃?远涉江湖?有见过仓皇到这般猖狂地步的逆贼么?刘协稚嫩的脸上无端生出几分怒意来,眼睛望着空旷处,似乎在喃喃自语,可声音大小却是恰恰能够让近处的曹操听到。看的出来,一向秉承隐忍之道的刘协,现在也有些难以再伪装下去了。

    “陛下!臣错估了形式,此番着实失策了!”听了刘协所言,曹操立刻出班奏道。现在的曹操显然还没有到历史上那般将天子玩弄于股掌的手段,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表现出了对天子皇权的尊敬之意。再说曹操看刘繇所言也不似做假,而且当初因为三家联军中刘表、孙策关系恶劣之极,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还差点在袁术溃败之后打起来。而曹操之兵多是中原人士,不习惯南方潮湿多水道作战,所以,眼看着袁术遁入扬州,只觉的其大势已去,再加上多少有几分香火情,也就有了放任其自生自灭的消息,虎头蛇尾的回转了来。却没想到袁术可能当真有几分“运势”,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元气。

    “曹卿家不必自责!那袁术出身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有圣人世家出身的孔融相助,难怪能够死而不僵。”见曹操服软,刘协也放软了语气说道。毕竟现在刘协托庇于曹操之下,也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当下整了整身上的赤红色的兖龙袍,力图使得稚嫩的脸庞更成熟一些,说道:“袁逆如今有传国神器在手,足占了几分运道,也难怪其如此嚣张,不知道众卿家可有妙计可以破敌,迎回传国玉玺么?”

    “陛下!臣……臣以为眼下正值隆冬,中原兵士不习南方水土,可先择一地因势练兵,晓习水战,待兵甲完备,粮草充足之际,方可一战以平此祸患!”曹操脸上露出几分难色来。倒不是说怕了谁。自吕布借道以据青州以来,曹操军连番大战,征豫州、战长安、攻袁术,兖州更是以一州之力,来支撑了近乎持续了两年的战事。又加上迎天子都许昌,大兴土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便是连袁谭之前的几番挑衅,曹操也只以不忍伤害子侄之辈糊弄过去,摆出一副严守的状态来,其实已是无力再行战事了。因此,当刘协年少漆黑的眼眸,向着曹操看过来,本想得到个“好消息”时,曹操竟也是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抱拳说道。

    “曹卿家说的有理!是朕想的不甚周全啊!”曹操这番老成谋国之言,其实说的很有道理。刘协也毕竟有过数年在贼军中当傀儡的经历,平日间也听董承说过一些军中之事。知道兵凶战危的道理。虽然颇有些失望之意,倒也是没有没有过多的情绪在内。

    “陛下,此言差矣!为文臣者当死谏而尽忠,为武将者当死战以效命!刚刚刘扬州也说了,那袁公路区区数月间便恢复了元气,当必有所侍!倘若不立刻急所击之,待其成了气候,到时候所费粮草兵力,怕又是在如今的数倍之上!还望陛下速速相召天下忠贞之士汇聚许昌,共商讨伐袁术之策才是!”刘协话音刚落,还没等曹操略带满意脸色的脑袋点下去,就突然听刚刚从孔融“从贼”的消息中缓过神来黄琬开口说道。

    “唔?黄大夫曾为司隶校尉,难不成此番愿意出阵杀敌?”曹操本意是打算同朝臣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没想到他想消停,别人却当是他曹老板怕了。前番就已经因为“迎接”秦旭之事,两方就闹的不甚愉快,此番天子都首肯了,可身为光禄大夫的黄琬这朝臣之首,却又无端出来聒噪。合着兖州这点家底不是他老黄家的,丢了破了的也不心疼。还召集天下群雄来许昌?想干什么?这是把他曹操当董卓了么?曹操眼神看在黄琬身上,越来越冷,很奇怪这老黄头这狗脾气,当初李傕郭汜二贼怎么就没杀了他!

    “莫不是曹将军怕了那袁术么?若是曹将军肯将手中大军交给黄某,黄某自然不惧领兵出阵!也自信天下有志报国之士,听闻天子欲讨伐逆贼,必然不会因为区区天时困扰,便推三阻四!”刚刚秦旭就领教了这老黄头的毒舌,这回却又轮到了曹操,黄琬乃三朝老臣,倚老卖老的把戏耍的精熟,见曹操“好欺负”,竟然想这从这里扳回一城,以洗脱刚刚丢脸之极的尴尬。

    “黄大夫倒是好打算!”曹操本身就是玩阴谋的祖宗,又岂会被黄琬如此拙劣的激将所惑,冷笑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五章 正牌皇叔,剑指东南(下)

    黄琬同曹操呛上,本应该是此中焦点的秦旭反倒成了看客。

    不过秦旭一点也不怪曹操“主动”抢了自己的风头,看着包括自己在内的大汉君臣百余人傻了吧唧的一起站在未央宫前吹冷风,一门心思的关注着曹操同黄琬吵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甚至连刘繇也觉得被抢了风头,再说下去也实在无趣,在须发皆张的黄琬身后默默的站起了身来,退到了阶下秦旭的身旁,脸上满是苦笑。

    “曹将军只要敢将许昌兵权交由老夫这前司隶校尉,便是领兵出征战死沙场又如何?冷尊老大人为太尉时,便也知老夫之能的!”黄琬活到这把年纪,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了,人老成精,无畏者无惧,对于甫握实权的曹操其实是不怕的。刚刚虽然在个毛头小子口下吃了暗亏,但老人家记性不好,见有人来堵枪眼,自然是乐得调转枪口奉陪。

    “哼!黄大夫还是先骑得了战马再言其他吧!”黄琬辈分高年纪大,言必称呼曹操老父曹嵩,倒是让曹操无从应答。话赶话的被老黄头逼到了墙角,便是如曹操也得后退三舍避其锋芒。有心想让黄琬闭嘴,可这老黄头一把年纪随着刘协从洛阳到长安再到如今的许昌,家中子嗣无继,孤家寡人而已,曹操便是有千般手段让黄琬闭嘴,但在这百余朝臣目光灼灼之下,却也只能是拿黄琬无可奈何,冷着脸敷衍两句就要暂时作罢。却不料黄琬却是好像吃定了曹操似的。一直不肯罢休,仿佛要将在秦旭身上受的气在曹操身上全拿回来似的。

    “秦使君,前番多承使君同温候仗义相助。才使得繇有喘息之机,当真是不胜感激,在此且先谢过了!”这传世千年的枭雄竟也有被人在百多人前堵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可当真是比后世的肥皂狗血剧好看的多,秦旭正自看的津津有味,却突然见刚刚还一副痛哭流涕,自承辜负圣恩的刘繇此时已经凑到了自己身边来。脸色温和的寒暄说道。

    “刘使君说的客气了。子义乃是我青州大将,镇守徐州劳苦功高,之前秦某同主公之举动也是为了全子义忠义之心而已。况且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若不是有那一行,怕是徐州也要遭难,说来倒还要多谢刘使君示警呢!”多个朋友多条路,虽然知道这刘繇本身并无豪雄之资而无奈将基业拱手让与孙氏。但毕竟也在历史上有个清廉有威望的名声。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了将老丈人捧成汉末版本的“仁义明星”,多几个像刘繇这样有身份、有地位、有名声、有威望却偏偏无甚实力的朋友,对于吕布军来说,是笔十分划算的买卖。而且此番刘繇主动示好,秦旭傻了才会拒人千里之外。

    “秦使君难怪如此年少便可被天子器重,温候看顾,封为徐州刺史,果然有谦谦君子之风!本来你我二人虽然年岁差了不少。但治所相近,平日间走动倒也方便。便是做个忘年交也是极好的,不过为兄眼下,唉!可惜啊……”刘繇的好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掏。还没说两句话,便已经称兄道弟,脸上的真诚之意,一点也不像是作伪,倒是让早看出了刘繇心思的秦旭,不得不感叹这汉末人物,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正礼兄莫要作此姿态。扬州久不历战火,在正礼大哥的治理之下,富庶膏腴更甚于徐州,说来小弟也是仰慕的紧呢!虽然大哥你现在基业被二贼所据用以斗勇逞气,但也不过是一时之困而已,小弟可是看好你哟!”秦旭本就惯会顺杆爬,现在既然人家老刘都这般客气了,秦旭自然不会拒绝来自一个正儿八经大汉皇叔的善意,便也就在刘繇颇有些愕然的讪笑之下,承了兄、弟的称呼,倒是让同样立于一旁,有心暂时“放过”秦旭,借其背后吕布的势力为奥援的董承看的有些呆愣。只觉这秦某人的脸皮现在看来比那人老成精的黄琬也不遑多让啊!要知道,即便是汉末,这汉室宗亲还是有其骄傲的资本的。毕竟四百年的传承,刘氏天下已经深入人心。只看那大耳刘备,言必称汉室宗亲,便可以一路畅行无阻,身份微贱时也可在成名已久的诸侯面前有一席座位,在危难之时也有猛人相助,皆是赖于此。而作为刘备麾下的红脸关和黑脸张,更是每每同人言,第一句话便是某家大哥乃是汉室宗亲,顿时便会令人肃然起敬,有此可见若是有个汉室宗亲的大哥,这虚头巴脑的名头用来唬人也是极好用的。更何况秦旭得了好处不说,还偏偏用些水话将原本刘繇见眼下状况,转而想要再次求助于吕布的话中之意给硬生生的带偏了去,也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呃,仲明说的是……”要说这开口称兄道弟可是刘繇先起的头,被秦旭抓住了话头,当着董承的面坐实了彼此的称呼,天子在上,群臣在左,便是刘繇有心要反悔,却又着实是有求于人,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见秦旭好处留下,该付出的“代价”却是一笔带过,刘繇怔愣之余,却也只好捏着鼻子出言“提醒”道:“不过眼下扬州治所曲阿被逆贼孙贲、吴景献与了其主孙策,为兄……咳咳,为兄为了躲避危厄,只得独身一人北上。贤弟所言收复扬州,却是……却是极难之事。当然,若是贤弟能替为兄引荐一下吕温候,这事情或许也果真会同贤弟所言,不过是一时之困而已。”

    刘繇能从一个区区下邑长,十余年间爬到扬州刺史的位置,虽然其身份是一个极大的臂助,但其人也并非是死板一块。在见被秦旭缠上,这兄、弟之名一时半会也推脱不开。倒是也正好能够让刘繇不必再有其他顾虑,也同样顺杆子向上爬,借着刚刚秦旭所言的场面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事容易的很!何必劳烦家岳!”秦旭眼眸中闪过几分笑意,看着自己这位刚刚结识没超过一炷香时间的大哥,作出一副豪爽之态,道:“也不瞒大哥说,小弟在徐州之中,也有精兵三万余,大将数员。足以应付那孙策袁术二贼新募的贼兵,只要大哥能够请得陛下圣旨,小弟定然知会家岳。出兵相助便是!”

    “啊!此……此言当真!?”刘繇几乎有种听错了的感觉。冬日不动兵,这几乎已经是这个时代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而且青徐二州也是战事不断,正是该借着这诸势力不约而同罢兵之机,好好休整一番才是。却不料秦旭一开口便是三万余精锐大军。在刘繇想来。就算是扣扣水分,也应该有近两万,更是有刘繇的同乡,差点就成了自己麾下的大将太史慈在徐州,此番若是趁着孙策、袁术“交兵”之际,也足以能应付孙策、袁术的兵力了。乍闻这么个“好消息”,刘繇欣喜若狂之余,心中却也是生出了几分疑惑。问道:“倘若真是如此,某可着实要好好感谢一下温候和贤弟你了!只是……只是……”

    “大哥说的哪里话!之前小弟见子义八百里奔回临淄。也要说服家岳援助大哥你,足可见大哥也应该同子义一般是个忠义之人。小弟同家岳最为佩服的,便是这忠义之人。左右大家都是为大汉效力,徐扬二州又是友邻,小弟又是天子所封之征东将军,辖青兖徐扬四周兵事,也正该助大哥你讨伐贼寇保境安民。何谈一个谢字!太见外了!”秦旭佯装不悦的说道。那神情,简直是恰到好处的演绎了一会被人误会的大好人的委屈之色,让刘繇一时间都有要自我批评的感觉了。

    “那愚兄就厚颜承贤弟这个情分了?只是吕温候那里……”刘繇试探的问道,刚刚秦旭说的的确是好听,也让人感觉热血沸腾,但毕竟秦旭后头毕竟还有个吕布。世人传言吕布这般那般的不好,又是弑杀又是寡恩少义什么的,刘繇还真是有些不太放心。

    “大哥你放心就是!家岳之前虽然在世人眼中有过这样那样的不堪名声,但多是耳听为虚之事,大哥也当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家岳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猛将,曾经又为国之大义而屈身侍奉过国贼董卓,世间多的是小人不知此中真相,又嫉妒家岳的偌大名头,方才以讹传讹,有了如今的名声。其实单单看青州近两年从公认的多山少良田的疲敝之州转为人口近两百万的大汉屈指可数的富庶膏腴之地,便足可见传言实不可尽信!”秦旭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吕布“洗白白”的机会,颇有些后世在公司开会时,给手下业务员洗脑的风采,见刘繇听得连连点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再说了,上次子义之事虽然机缘巧合之下碰上了徐州之事,但也终究是无功而返,也常让家岳扼腕认为有愧于子义和大哥你。这番又有了这机会,还不答应的痛快才怪。不光如此,待驱走了逆贼,还大哥你的基业之后,即便是同大哥守望相助,亦或是在大哥你兵力不足时,替大哥暂时防御一下荆州、山越或许会来的暗袭,估计也是不在话下!”

    “那感情好!哎呀呀,愚兄都不知道该如何谢过贤弟了!”得知扬州复归有望,刘繇被秦旭这一番貌似在理的话说的欢喜的头昏脑涨,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旭话语中留下的“钉子”,没口子的道谢起来,打好了腹稿之后,却是“遵从”了秦旭的建议,直接向刘协开口说道:“陛下!许昌兵将负有护卫陪都之责任,前番就有武亭侯秦使君遇刺之事,绝对不可轻动!至于扬州之事,陛下并非无可用之兵,莫非陛下忘却了秦征东乃是徐州刺史么?”

    “什么?!”刘繇的话说的明白,正如秦旭刚刚所言,征东将军的确是主管青兖徐扬四周兵事,主征伐叛逆,剿灭贼寇之责任。可以说扬州之事,对于秦旭的“职责”来说,正对口。

    刚刚秦旭同刘繇拉关系之时,曹操同黄琬争吵正处于白热化,几番退让之下,见本是“主角”的秦旭,正优哉游哉的同身旁刘繇说话,自己却要和这老黄头扯皮,却是已经有了几分后悔自己多事,早知道秦某人答应的这么痛快,自己干嘛嘴贱搀和进来吸引仇恨呢。

    而黄琬则不再同曹操干吵架,好像不认识秦旭一般,一双浑浊却仍旧犀利的眼神,也从曹操身上转了回来,盯着刚刚让自己下不来台的秦旭,竟是神色复杂的点了几下头,倒是让人捉摸不透老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ps:  ……

第三百五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上)

    未央宫外!刘繇唯恐秦旭反悔一般,开口直接向刘协“举荐”了秦旭。并且还特地点明了秦旭的“必要”性。

    徐州刺史,征东将军!徐州同扬州毗邻,两州共享大江之水,守望相助这个词,是可以站住脚跟的。更何况当初为了平衡几大救驾功臣而封秦旭的所谓征东将军,却的确有主青兖徐扬四州剿贼讨逆的“功能”的,现在被刘繇一口叫破,倒是显得刚刚黄琬同曹操的争竞,没了几分意思。

    “秦卿,你……”刘协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刚刚争得脸红脖子粗,现在却是好像没事人一样的黄琬和曹操,目光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正一门心思摆忠臣“泡死”的秦某人身上。秦旭一副重伤初愈的模样,加上略显瘦弱的身躯和微皱的眉头,以及挺得笔直的腰杆,大汉版高大全的形象简直在刘协心中诠释的淋漓尽致,年仅十四岁的刘协不由得又想起了在那个夜黑风高,四面皆是败兵暴徒,自己和董贵人只能窝缩在马车之中茫然无助之时,便是眼前这个同样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就那么随意的挑起了车帘,将两人救出“火海”的场景。

    “陛下!臣为大汉徐州刺史、征东将军!现有私据神器而立国之逆臣在臣治境之左,等闲视之即是我等汉臣之罪!秦某年幼,出身卑微,未曾读书,但也常听家岳骠骑将军温候奉先公教诲,早有以死报国之志!虽然眼下隆冬并不适宜出兵。但为国家计,徐州上下两万余兵士,愿为大汉为陛下效死!”秦旭纵情的彪着演技。直把刘协哄的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而曹操、黄琬及一众朝臣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貌似演的过瘾的秦某人,一个个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使得未央宫前一片寂静。秦旭见好像自己的“表演”火候不大老到,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索性又加了一把火,朗声道:“臣……另一个岳父。中郎伯喈公常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有义尽,所以仁至!正礼兄视秦某如手足。为弟着又岂能眼见着大哥被二贼欺辱?绝非家岳奉先公所奉行的仁义之道。”

    “奉先公?吕布?三……三姓家奴?平日间竟然会给秦旭讲这些大道理?骗鬼呢吧?还有蔡伯喈,前番在长安时就因为要报答董卓的知遇之恩,在因为董卓身死天下皆喜之时,却反其道而行之的当街痛哭以谢。差点让王允弄死。竟然还不悔改,当真是老糊涂了么?”这几乎是所有听了若是放在后世,绝对能催吐一应人等的秦旭的煽情“表白”,被眼下大汉朝臣听了,也颇感觉胃里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但看到自家少年天子刘协,竟然还真就好这一口,此刻已经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了,哪个还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扫了天子的性质?可又实在对眼前这个初生牛犊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却又运气好到出奇的少年高官生不出一丝好感来,尽皆缄默了下来。

    “小子。有点意思!不愧是小小年纪便能让某些人把名字记在袖口的人物。不过那袁术,可不是个好像与的,某些人久经杀阵也轻易‘不敢’去压其锋芒,你……唉,你量力而行吧!”仿佛刚刚那个几乎恨不得要冲上去抽曹操两巴掌的狂放老头不是他黄琬似的,眼下这老黄头却是决口不再提孔融之事,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脸色和眼神,冲秦旭点了点头。同时还不忘挑衅似的横看了同样面色平和的曹操一眼。说道。

    “仲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关乎存亡之道,切不可轻动啊!”黄琬话音刚落,曹操竟然也像是吃错了药似的,用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秦旭说道。

    “是啊,武亭侯,就算是足下的拳拳报效朝廷之心,天日可表,但也须知道那袁术出身有着四世三公名望的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就算是现在碍于大义不能怎样,但毕竟会让人记恨上,三思!三思啊!”见黄琬和曹操这两位一个朝臣派,一个实力派,竟然都开了口,而且这话头还是作为汉室宗亲的刘繇提起,那作为勋戚一派的代表,早就转换了心思,欲要通过秦旭将眼下唯一就近能和曹操抗衡的吕布引为外援的董承,也不甘寂寞的搭了腔。

    天子、宗亲、勋贵、朝臣、武将,各方势力各怀己思的目光此刻皆集中在了年不满双十的秦某人身上,更是好像莫名的激发了秦某人的表演欲。这般大好的机会,不趁机帮吕布洗脱一下曾经的种种恶名,往老丈人脸上贴贴金,顺便也提升一下青徐二州的正派名声,那可真是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太丢穿越客一族的面子了!

    “陛下!诸位前辈!家岳吕温候当年在长安时,曾经同前司徒王允对酒,谈及当时诛董卓之事,家岳被俘的骂名,当时王司徒曾经因感佩这世间竟有人甘愿自贱名声也要为国除贼,意动之下,曾经送给了家岳吕温候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秦某一直视为座右之铭,今日,秦某也将此话拿出来,同诸君在天子驾前共勉!陛下,贼势紧急,臣且自去了!”秦旭一身儒衫,颇有些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番话,冲刘协又行了一个长揖,大袖摇摆中,倒也真装出了几分名士的风姿。

    “壮哉!……好兄弟!为兄与你同去!左右不能让那伪帝看了我大汉的笑话!”事实证明,汉室宗亲里不尽是刘表、刘璋、刘备之流要么耳朵软,要么性子软,要么脸皮厚,也是有慷慨之士的。年已近不惑的刘繇,刚刚还在为秦旭顺杆爬之事心中颇为不喜,只是为了救扬州挽回自己的面子而虚与委蛇,甚至抢在秦旭之前将两人私语当着天子公之于众,怕的就是秦旭事后反悔。如今看来,特别是在听了秦旭所“转述”王允对吕布行为的诠注之后,心中竟然难得的涌出了几分羞愧之意。这会又见秦旭转身就走,当下就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呃?秦卿和皇叔,还真是……急性子啊!”刚刚还在想着能不能利用秦旭突然冒出的这些也不知道真出自吕布之口,还是假托王允所言之语,总之颇有些话语来刺激一下明显就是在耍着自己玩的黄琬和曹操,却未料想秦某人上场来的快,下场走得急,趋利避害的本事极好,风头占尽之后,便自脚底抹油顿时开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倒是让还打算说些场面话以表示君臣同心的刘协有些尴尬。

    “他刚刚说王司徒和吕布?这……这怎么可能?王司徒不是……怎么会?”秦旭一通话说的痛快,走的潇洒,只留下个大大的后脑勺和刘繇疾奔紧随的背影留给了众人,过了好一会才让人缓过劲来。既是为刚刚秦旭所言那两句诗不像诗,赋不像赋的两句话品咋不已,更多是秦旭所透露出的,人云亦云之外的“小道消息”。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这已经是黄琬第二次这般说秦旭了。也不知道这老黄头嘴里所谓的有意思的意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从这老头和曹操吵完架脸变得飞快,眯着眼捋着胡须盯着秦旭背影若有所思的平淡面色中,可以看的出来刚刚虽然被秦旭得罪的不轻,但总让人觉得这老头对秦旭似乎还貌似还有几分欣赏之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

    “秦仲明!”曹操倒是没有一众闲的没事的朝臣一般,还有讨论是否刚刚秦旭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王允之口那么好的兴致,此时的曹操正在细细思量着自秦旭入许昌来后的种种,手下面部精心的捋着袍袖内侧,那个爱妾卞氏亲手用上好的绣线绣成的一个年轻人的名字,一双狭长的眼眸中,精光时隐时现。

    “秦将军!秦使君!是时候该回去了吧?”秦旭也没有等身后追来的刘繇,现在秦旭想的便是既然青州计策已成,留在许昌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早早的回转青州,商议如何运用这轻易碰不上的,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扬州的好事。却不料甫一出皇城之门,便看到一身轻装的郭嘉,正在先登营统领麹义、牵招的护卫之下,同典韦及一众陷阵营兵士候在那里,雄壮的姿态,已经有些令守卫皇城的曹系天子近卫颇为紧张的开始调兵防守了。

    “奉孝之前对某说随遇而安,便自弃某而去,也不知道这几日去了哪里,如今却是又在说什么风凉话!”在面对郭嘉那戏谑的性子时,秦旭倒是有同后世中好友相处一般的感觉,丝毫不像是有甚么隔阂,见郭嘉似乎未卜先知一般,竟然早早的打点好了行囊,秦旭没好气的问道。

    “哈!”郭嘉像是颇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瞟了一眼站在秦旭身后正半躬着腰大口喘息的刘繇,没甚正行的说道:“有么?哎呀当时嘉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其实没什么寓意的。至于这几日……咳咳,都怪文若、公达那里,美酒太醉人了……以至于忘了行程,你瞧某这脑子,难道仲明此番不是来向天子告辞的么?”

    秦旭:“……”(未完待续。。)

    ps:  刚下班……一会还有一章奉上,大概在半小时后,十点半左右……

第三百五七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下)

    “哐啷!”这已经不知道是袁术摔碎的第几个酒盏了。能将这青铜爵樽摔的四分五裂,足见这位仲家皇帝现在已经怒到了什么程度。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朕明明受命于天,得天眷顾而祚帝位,怎么偏偏就有这许多恶事作梗?!”袁术满脸铁青,眼珠里满是猩红的血丝,透着几分狰狞之意,骇的身边伺候的侍者战兢兢立于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陛下!……这是有人欲要挑起陛下同孙策小儿之间的战事以收渔利!陛下切切不可轻易入彀才是啊。”被袁术所封的尚书仆射阎象,也是苦着一张脸,劝说道。说罢慢慢的弯下腰去,捡起了被袁术抛在地上的绢帛,慢慢展开,赫然便是同刘繇上呈给天子刘协的袁术“檄文”一般无二。

    “嗯?是谁?阎卿可有线索?”袁术立睖着血红色满是杀气的双目,衬着铁青的脸色和因为一路亡命而来已然有些花白的头发,宛如地狱恶鬼一般,竟然令阎象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其实要猜出这人是谁难度并不大,且只看若真是扬州战事起,得利最多之人,当就是那背后黑手!”阎象咽了口唾沫,强做出几分平日间的潇洒模样,掩饰着话声中的颤抖之意,说道。

    “得利?哼!自朕得天命以登大宝以来,多少不甘人下之辈挖空心思也要想将朕取而代之!近的孙策不说,吕布、曹操、刘表甚至李傕郭汜。谁不想来咬朕一口,分一杯羹?特别是那陈纪……哼!”袁术现在对这位曾经的心腹,那简直是恨到了骨头里。提起名字来都觉得犯恶心,强忍了片刻不适,满面含怒道:“特别是陈纪那厮弄丢了朕的传国神器之后,更是让朕被动不已。也着实想不出究竟是谁竟然如此下作,还替朕写好了这等檄文……咦?阎卿所言可有别意?”

    “陛下明鉴!依臣看来,这檄文之上传国玉玺的印迹不似作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便是那神器得主欲不利于陛下!”阎象见袁术像是恢复了几分。再无刚刚暴怒中似乎见人就要杀的凶意,这才悄悄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沉吟了片刻。说道:“之前陛下‘闲游’来此之时,陈束之可是曾言传国玉玺已然被陶商盗走。现在看来,却是那得了那神器之人,意图怕是要做出神器还在主公手中的‘假象’来迷惑世人。”

    “唔!阎卿所言甚是有理!据那陈纪贼厮所言。朕的神器是被陶商盗走。那陶商现在何处?”袁术皱眉问道。

    “陛下,据消息称,陶商后来为了拖住吕布回转青州,竟是胆大包天的率领着数千丹阳精兵去追击,结果被吕布未及一招便生擒了。之前还有消息说是被吕布之婿秦旭秦仲明连同谋夺青州失败的孔文举一同押解长安,以后如何便不得而知了。”阎象略一思量,说道:“不过前几日倒是有些小道消息传来说,谋夺许昌的孔融、陶应被曾经的朝廷大剑师王越就走。而那秦旭也在许昌城外被袭,陶商也失了。”

    “唔?孔融?陶应?王越?陶商?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所在?”袁术本性虽然狂妄。但毕竟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阎象话音刚落,袁术便已经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所在,凝眉问道:“阎卿,你说不会不会这短时间的腌臜事,都是那吕布搞出来的?”

    “不像!”阎象一口否决了袁术一口道破的“真相”!所思所想,片刻之后对袁术摇头说道:“陛下明鉴,陛下作此想,恐怕也正是那真正的欲针对陛下之人,所欲看到的。”

    “哦?阎卿此言何意?吕布新控徐州不久……”袁术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刚刚袁术脱口而出说出对吕布的怀疑,也马上自感觉到了几分不太对劲,心中也颇有些疑惑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吕布麾下亦非没有智谋之士,倘若当真是吕布得了传国玉玺,怎么还会如此大为张扬的弄出这么一出,让人怀疑到头上呢?吕布是天下第一猛将,又不是天下第一傻瓜。

    “陛下说的极是!”阎象顺手奉承了袁术一把,凑近袁术,阴沉着脸色,说道:“据那陈束之所言,当日陶商‘盗走’了传国玉玺之后,便被吕布擒住,听上去倒是很像是吕布得了那传国玉玺。其实不然!一则那神器是否真的是被陶商盗走,单凭陈束之一人言说,其实并不足信。想此番陛下‘闲游’至此,陈束之之前甚得陛下宠信,本是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随侍左右,却为何自甘落入贼手?难道他不知道正是他一手撮合,令陛下登此高位,那曹操、刘表、孙策等求名之辈,岂会轻易饶了他?”

    “阎卿之意是,陈纪那贼厮,之前就已经打好了算盘,有了去处,而某,亦在其算计之中,不过是其晋身之阶和免祸的用具?”要不怎么有个成语叫智子疑邻呢。但凡只要是起了疑心,大多便会自行脑补,袁术也不例外。被阎象这么一“提醒”,顿时便记起了一年多前寇略徐州时,陈纪一门心思的撮合对那传国神器垂涎不已的自己同孙策交换旧部的事情。就恍若一道亮光突然自脑海闪过,合情合理的情节,已是自动被袁术自己补充圆满,并且深信不疑。

    “呃……陛下说的是!”同行是冤家,同僚是仇家,特别是同样受宠信的心腹,更是累世之仇。阎象虽然人品不错,智略学识也小有名气,但毕竟同陈纪一起在袁术麾下为官,彼此间怎么可能会好到一起去。其实阎象此番也不过是想借着一些破绽,落井下石一番而已。而传国玉玺的下落,本来就对袁术称帝导致如今地步颇有些怨言的阎象根本就不怎么感兴趣。却没想到袁术竟然“推演”出了如此“合情合理”的一条脉络出来。倒是让阎象一时间有些赶不上袁术的思维。

    “是他!必然是他!必然是那养不熟的狼崽子!”袁术恶狠狠的说道,充血的眼眸中凶光暴露。满是愤怒之意,仿佛自言自语的道:“狼崽子好手段啊!唔,他没这些算计,定然是那周家小子的手笔!我说怎么之前一再索要皆是不肯,偏偏这回如此大方,原来竟是打的这番主意!”

    “陛下难道知道了是谁在算计我等?”见袁术一副仿佛世事尽知的模样,阎象脱口而出问道。

    “哼!还会有谁?定是那孙策、周瑜两家小儿无疑!”袁术冷笑说道:“说来计策实在精妙。朕也难免中了算计。只可惜这两个娃娃还是太嫩了!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却不知仍旧让朕看出了端倪!”

    “难道陛下认为这檄文之事是那孙策所为?可上面所标注的孔融执笔之事,却是和他们一点益处也无。反倒是那吕布……”这会子阎象倒是冷静了几分,开始觉得之前反驳过的袁术所言有几分道理了。

    “你不了解那周公瑾,这小子小小年纪,但抡起操弄人心的本事。绝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哼。不过某却知之!依他的手段,当然要加上孔融!若是不提那孔文举之事,如何会令天下人的目光皆从他这‘受害者’的身上转移到怀疑吕布上?”袁术此番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甚为有理,冷笑了一声,说道:“世人皆知当日朕同吕奉先交战,其占据上风之时却突然退走,所为便是孔融欲谋其青州。却也正好给了那周瑜使计之机。那小子定然是算准了陶商那傻子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为孔融及其胞弟所图争取时间,因而才编出这么一个陶商盗宝的段子。私下却是令早已投靠孙氏的陈纪将那神器转于其手。同时又令陈纪那贼厮离间朕的徐州牧同朕反目,失却屏障之臣。迫朕出游至此!在得知陶商被吕布生擒之后,却又那吕布说事,一番谋划之后,当天下皆知是吕布得了那神器之后,却又假借朕的名义,弄出这么个檄文来,天下谁会怀疑被朕讨伐的逆贼,竟然会是幕后最大的推手?于是,其计乃成!哼!端的好算计!”

    “陛下慧眼如炬,宵小计谋无论再怎么精妙,在陛下面前无所遁形!”阎象虽然觉得袁术所言中颇有些可议之处,但见袁术此番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推理当中,正洋洋得意呢,阎象觉得自己还是识相点的好,因为陈纪之事,袁术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和如自己一般的老人那么推心置腹了。阎象违心的奉承了袁术几句之后,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陛下,眼下既然赖陛下智计,已经识破了这等奸计。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好?不若叫破奸计,祸水东引?……”

    “不可!那周瑜小儿怕是早就想到前面了,若是置若罔闻,其必然有后手!况且朕既登大位,又怎么可以自降身份和那一帮人解释!”袁术沉声说道。其实阎象也听出了袁术的言外之意,眼下袁术军势力四面皆敌,解释?谁信?!

    “可若是顺势而为,岂不是正中了了奸人的算计?眼下我等实力未复,兵疲粮尽……”阎象略有些不安的看着已经有渐渐发狂趋势的袁术,小声的问道。此刻看袁术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一双手握的越来越紧,看的阎象都有些心惊胆颤。唯恐袁术抽风,拿仅剩的这么点兵力去和孙策硬拼。

    “住口!朕受命于天!焉能被如此小小难处所胁?再说即便是朕失却了传国玉玺又如何?那孙策小儿不也得乖乖的替朕印发檄文?朕不去找他麻烦,他倒是先替朕了了心事,此举倒是也正和朕意!朕意已决……”(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八章 此中事,未可知(上)

    听着袁术近乎疯狂的偏执之语和暴戾的眼神,虽然房间里烧着旺旺的炭盆,但阎象仍旧觉得脊背一阵冰冷,如坠冰窟。

    短短数月便横扫扬州,江东四郡已得其三的孙策是那么好惹的么?袁术所倚仗的,无非是对孙氏旧将的“旧恩”,在孙坚新死,孙策守孝,群龙无首之际,曾待他们的恩遇极厚。于是便深信只要他这仲家皇帝登高一呼,必定会阵前倒戈?这简直都算不上是当局者迷,只能说是痴心妄想了。

    阎象实在不想提醒袁术,就算是同那些孙氏旧将彼此相处了三年,或多或少也许真有那么几分香火情,但随着因为垂涎传国玉玺而和孙策做了那笔“买卖”之后,彼此之间的那点情分早就淡了,现在看来,连当时袁术倚为心腹的陈纪,没准都早早另谋“高就”了。就这人品,又怎和本就是孙氏少主,甚至肯舍了神器换回这些兵将的孙策相比?与其指望这些人阵前倒戈,倒还不如盼望孙策疯病犯了,率众来降靠谱点呢。

    而且前番因为妄自同徐州开战失利,再加上之前曹操、刘表和孙策三家联军的强攻,庐江城破,这一众仲家皇朝的“朝臣”们随着袁术仓皇而逃,好容易积攒下来的五万“大军”家底,大部分溃逃,跑不了的也在见大难临头纷纷作鸟兽散。除了已然十不存一只有不到五百人的南阳老兵和七八百沿途收拢的残兵败将之外,袁术军已无所峙。到时候就算是孙策军中兵将顾念旧恩。怕是还没有接阵,自家这些兵将便要不触即溃了。甚至可以说,现在孙策不主动来攻。就已经是给了袁术相当大的“面子”了。袁术认定了这次檄文“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孙策周瑜这哥俩。满心打算顺势而为,将这俩袁术眼中养不熟的狼崽子一举除去。看袁术现在的状态,怕是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了。阎象懦了懦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公瑾,眼下这事你怎么看?这倒真像是那袁公路行事的风格,莫非陈束之所言非真。某那传国玉玺,其实并没有被其失却么?”就在袁术同麾下谋士自相犹疑之际,吴郡曲阿城中。刚刚成功“驱逐”了扬州刺史刘繇的孙策,手里竟也同样捏着一张同样由绢帛书写而成的“讨逆檄文”,上下打量着真的不能再真的玉玺印迹,问正跪坐一旁浅浅饮酒的周瑜示意说道。

    “伯符倒是对那冢中枯骨多有了解呵!”周瑜微欠了欠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笑着说道:“不过依某看,那陈纪所言倒也并非是假的!或许是有高明之人,使的一计而已,目的嘛,备不住同样是盯上了扬州。”

    “哦?那公瑾可知是谁?”孙策对自家这位义弟的谋略心计一向钦佩的很,向来倚之如腹心,周瑜说是有人使计,孙策也没有问前因后果。便自深信不疑,见周瑜眉头微皱。便试探的说道:“莫非是刘表那厮么?”

    “不,肯定不是刘景升!”孙策同刘表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相当的“境界”,在之前份属联军,攻伐袁术时就差点打起来,现在一有点什么事情,孙策第一个想起的,还是这位同自己有杀父之仇的汉室宗亲。周瑜对孙策这种反应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当下也不为奇,阖目摇头说道:“刘景升虽与袁术不和,但其人太过优柔,一心只想守住其荆襄基业,绝不会有这心思算计扬州之事。再说以刘表身份,就算是真得了传国玉玺,八成也会匿藏起来秘不示人。毕竟这刘表可是同先帝血脉最近之宗亲,不管是避嫌还是另有大志,这等神器,都极为烫手,虽说与伯符你有血恨大仇,可若说最不可能之人,反倒是就是他!”周瑜手中轻摇着酒盏,眯着眼睛看着北方虚空之处,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对孙策说道。

    “且便宜了刘表!”孙策沉吟良久,重重的点了点头,认同了周瑜的说法,恨恨的说道:“那公瑾心中以为是谁?吕布本营生乱,中途便已折返,虽然生擒了陶商,可其既然敢将陶商转献给天子,必然有因。吕布无谋之辈,想必是也在听了那传言之后,担心匹夫怀璧,为天下所觑!才那般行事!况且前番中原大旱,青州动荡,‘根本’不稳;加上徐州新得,却因来路不正,闹出了丹阳兵内乱,想必是无暇南顾,可以排除;而曹操新得汉帝,北面有袁谭、袁熙据二州拥十余万兵马为其患,西面还有李傕、郭汜、张绣张济叔侄等西凉诸将窥伺觊觎,一时间也抽不出手来,难不成会是那西凉败兵越豫州而来么?呵,之前公瑾不就是因为想到了这吕曹两家的现状,才使计令袁公路生悖逆之心,为某谋划成大事之机的么。”

    “日后谁再说咱们小霸王同那吕布一般是无谋之辈,某大耳刮子直接送给他!”周瑜对孙策所言不置可否,反倒是开起了玩笑,直到孙策脸上怒气渐消,苦笑而望,才继续说道:“不过伯符,前番青州初定吕布就能得徐州,兖州困惫曹操亦可奉天子,这檄文的出处,必然是这两家之一!不瞒伯符,某刚刚不语,其实便是拿捏不定究竟是这两家谁的手笔!”

    “那公瑾现在有着落了么?”孙策揉着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俊朗的脸庞上涌现出几分狂热的战意,说道:“最好这事儿是吕布军所为,总听说那吕布乃天下第一猛将,可惜无甚机缘与之交手,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伯符啊……”周瑜苦笑的看着自家这位战意盎然的结拜大哥,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语良久,才缓缓说道:“本来瑜确实已经能确定是谁,但许昌有消息传来,说那吕布之婿徐州刺史秦旭被人刺伤,陶商被不知来处之人劫走,而且在之前,也有祸乱青州的孔融、陶应等人被曾经的宫廷剑道教头,大剑师王越救走,倒是让某有些踟蹰了。”

    “莫非公瑾之前认为那传言是真的,吕布果然自陶商处得了传国玉玺么?”孙策感觉有些听不明白周瑜的逻辑,问道。

    “许是吕布,许是曹操,此番事蹊跷之处良多,瑜也实不敢说有十足把握能确定。不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且看这次除了那袁术之外,谁先出手干涉,则定然是得玉玺之人无疑!”周瑜见孙策追问的紧,颇带了几分苦笑的说道。

    “难不成连公瑾也猜不出是谁设此奸计谋算于某么,那……”孙策显然没有料到一向是算无遗策,号称一步三计的周瑜周公瑾也有难以下结论的时候,竟是颇有些怔怔,正待说些什么时,却突然见有军中小校进账禀报,也就止住了话头。

    “有何要事?”周瑜隐隐有些预感,不等孙策开口,便急忙问道。

    “禀主公,周将军,九江方面有我军探马哨骑传来消息,前日徐州城中突然有大批兵马异动,粗略数来约有万余人上下,据报,乃是徐州刺史秦旭领兵向广陵方向而来,遂紧随其后探查,竟然在军中发现有那扬州刺史刘繇踪迹,哨骑不敢擅专,飞马来报主公!”这小校生的十分雄壮,面貌迥异常人,说话也是极有条理,让周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孙策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在征伐扬州路上,江东小霸王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豪雄又收纳了多少英杰,此刻注意到了周瑜的异状,直接开口对那小校说道:“且慢退下,某观你体雄貌异,定非常人,不知籍贯何处,可报上名来!”

    “多谢主公夸赞,贱名恐辱主公之耳,末将东郡发干人潘璋字文珪!”这小校听了孙策的夸赞之语,虽是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并无甚得意之色,抱拳沉声说道。

    “哦!你且去交接了本部事宜,就随在公瑾身边!”孙策随口说道,目送再拜离去的潘璋背影不见,孙策的心思没停留多久,便又转到了之前所言之事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周瑜问道:“这秦旭乃是吕布之婿,也当可窥见吕布心思。看来公瑾所言果然应验,那陈纪也许还真没有说谎,没准还真是因为陶商之事,让吕布平白捡了个大便宜。”

    “刘繇!刘繇……此中事,未可知啊!且等某细细思量一番!”周瑜倒是没有孙策那么乐观,俊美的脸上也是颇多纠结,连刚刚孙策吩咐潘璋为周瑜护卫之事也没有太过注意,皱眉说道:“伯符还是先忧心一下如何破敌吧。那秦旭也非是无名之辈,当年曹操都败在其手中,还将其名字绣在袍袖之上,时刻不敢或忘。此番其率徐州大军而来,是不是和前番玉玺之事有关尚不可确定,但想是必有所图,伯符切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

    “只可惜来的不是吕布……”孙策嘴角噙着冷笑,淡淡的说道……(未完待续。。)

    ps:  感谢热心书友“ivlax3”月票支持!一会儿还有一章奉上!求推荐!求票票!

第三百五九章 此中事,未可知(下)

    周瑜对秦旭的来意有些猜不透了。现在的周瑜年仅十九岁,虽也已惊才绝艳,但毕竟还不是那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统领江东六郡十万水军的大都督。对上足可称之为汉末第一谋士的郭嘉以及直接揭开了三国乱世序幕的毒士贾诩,显然在对人心的把控上,还是有一段不小差距的。

    虽然心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秦旭此来绝对和那因神器而起的“檄文事件”有关,但由于刘繇的出现,却是令如周瑜一般的智者,也难免也生出了些犹疑之意。

    倒不是周瑜怕了谁来,只是自刘繇被驱逐,亡命许昌求救搬兵,而秦旭从徐州出兵,这事情一环环来的太合理了!合理到完全出乎了周瑜所能预想的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而且无法反驳。许昌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刘繇出现在徐州军中?而刘繇同秦旭又有何交易,才会使得吕布答应在徐州乱势未平之际,出兵扬州?一桩桩一件件事好像突然一股脑冒出来,这种超乎掌握之外、却又琢磨不透的感觉让一贯自负的周瑜很不好受。

    就在周瑜自寻烦恼,孙策莫名其妙,袁术愤怒欲狂,阎象缄默无言之际,此番不知道已经做了扬州诸势力目中焦点的秦旭,却自得意的很。

    许昌之行总的来说很成功。除了意外的被董家贵人莫名其妙的给“吞了”,然后吃干抹净装路人之事让秦旭有点小郁闷之外。几乎全部是在按照预期的计划行事,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比如说身边的便宜大哥刘繇。

    虽然说这位最最“正牌”的汉室宗亲其实说起来给目前的青州所能带来的好处几乎是微乎其微,但通过刘繇之事好歹也能和宗室一系扯上些香火情。虽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动作频出,经过大家努力也总算让人不再将青州,将吕布视作洪水猛兽,但若是能多一份认可,毕竟也是聊胜于无,何况人家还给提供了一个被郭嘉称呼为神来之笔的借口。

    想起在回到青州之后。向吕布介绍自己这位新认识的“大哥”时,见比吕布还要大几岁的刘繇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苦着脸随秦旭一同行晚辈礼节时的悲催样子。秦旭只是想笑。

    不过吕布也的确够仗义。在听闻了刘繇所言之事后,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甚至有了再次亲自率兵前去“过把瘾”的打算,最终还是秦旭郭嘉贾诩三人苦劝。才算是把秦旭这位之前口口声声说答应装作“不知情”以为后援的吕飞将破坏“计划”的行为给劝住。害的秦旭在同吕玲绮、蔡琰等四女刚刚相见不过几个时辰之后。就在四女“幽怨”的目光中,随着刘繇以及吕布派给的护卫赶奔徐州。

    这番刘繇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老丈人疼女婿,也知道了身为徐州刺史的秦旭在青州吕布军中的地位。所谓穷家富路,因为青州暂时无甚战事,也是为了让对秦旭甫回临淄便又被派出而心中不满的宝贝闺女安心,更是考虑到中原兵士要熟悉南方水战或许需要一段时间,吕布这番也拿出了大手笔。陷阵营全编、先登营全编全部给秦旭带上,充作亲兵营。以保障宝贝女婿秦某人安全。若是会同徐州驻防的近两万青州兵、三千西凉铁骑,足足两万五千余人供秦旭调度。就算是留下一万青州兵同一万丹阳兵固守下邳。也有一万五千多精锐战兵可为秦旭爪牙。而随军将领方面,典韦、麹义、牵招、臧霸、太史慈、樊稠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又有没玩够的郭嘉为军师,这趟出征,阵容之豪华,确实令甫听消息的秦旭,心中一阵激动,直呼这不是去征战,明摆着就是去欺负人的。

    “仲明贤弟,咱们这么慢吞吞的行军,倘若是被那孙策发觉,该如何是好?”本来在见吕布一上来便拨给了秦旭这许多精锐兵马,加上徐州本部人马,简直是心花怒放,认为对付孙策军已是绰绰有余了,目下只指望着借秦旭此番之势速速杀奔扬州,痛痛快快夺回基业的刘繇,见秦旭仿佛不知兵似的,行军速度慢的几乎和蜗牛有的一拼。一开始刘繇还以为秦旭另有打算,总算是能忍住不说,毕竟中原士兵远征江东,有个适应期也是应该的。可见自打从徐州都出兵十余日了,却是才刚刚走到广陵县中,同正抱着个大鳖生啃的鲜血淋漓的陈登相见后,又磨蹭了数日才起行,按这种速度,莫说是急速击孙策于不备了,刘繇都怀疑等这些人过了江,是不是孙策整个江东都打下来了。实在有些忍不住的刘繇,只要冲进今日又行了二十余里便要扎营,正同郭嘉对坐饮酒的秦旭的营帐,挤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说道。

    “既然仲明有客,嘉去寻那陈太守,上次吃的他那儿厨子做的鱼脍不错,某再去尝尝!……呃……放心吧,某心中有数,断然不会多食的!”也不知怎的,虽然自从许昌出来便是一路同行,但郭嘉对刘繇的观感非常欠佳,只要有刘繇出现的地方,郭嘉势必寻个由头消失,常弄得刘繇也是莫名其妙,秦旭也曾经私下问过郭嘉缘由,得到的却也只是开玩笑似的说刘繇的名字和他郭某人不合拍。见郭嘉不愿意说,秦旭也就没有多问,反倒是嘱咐郭嘉最好少吃那些生东西,毕竟历史上曾有记载,这位爱生吃鱼鳖,被呼为小龙王的陈登陈元龙可是就死在这些“美味”上,据说整个腹腔都被虫子给蛀空了。秦旭可不想本就身体羸弱,入青州以来一直都在被秦旭以各种名头强迫调养,才刚有几分好转的天生智者,最后也落得和陈登一样下场,那可真是绝大的讽刺了。

    “郭军师好走!”郭嘉的不待见,刘繇也是司空见惯了,虽然不明原因,但也知道郭嘉乃是吕布最为倚重的谋主,毕竟有求于人,着实不好失礼,当下也不摆汉室宗亲的架子,执礼甚恭。

    “秦将军!……”郭嘉撩帐走了,却又有一人随着刘繇进了来,只是没想到跟在刘繇身后,竟是一脸不甚自在的太史慈。

    “正礼兄长,你竟然连子义也搬出来做说客了?”秦旭哭笑不得的看着略有些局促的太史慈,知道太史慈这位正人君子兄,想必也是对刘繇这番拉着他来的举动不太愿意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恩人,实在抹不开面子,这才跟了来。

    “仲明贤弟,非是为兄不懂军阵,插手兄弟你的军务。为兄也知兄弟年纪虽小,却乃是兵法大家,只是咱们这般龟速的行军,与战不利,莫不是……莫不是兄弟你后悔了么?”刘繇本来还想旁敲侧击一下,劝说秦旭加快行军速度,抢回战事先机来。

    “兄长说哪里话!”秦旭对刘繇略带责问的语气丝毫不以为唔,看了侍立一旁的太史慈一眼,一副推心置腹模样,对刘繇说道:“兄长有所不知,此番小弟奉天子之命来平定扬州贼事,此事其实是急不得的。小弟知道兄长归心甚切,但一来现在是隆冬,兵粮草料都不好收集,兵心聚拢不易。在敌势未明之前不可轻动;二来么,小弟深知扬州虽然少经战火,但其实并非人间乐土,除了孙氏、袁氏二贼外,山岳、宗贼,也皆是扬州之患,小弟之所以如此磨蹭,也只是只是想准备充足,将所有祸患就算是不清剿干净,也要长久镇压住,送给兄长一个铁桶般的扬州而已,兄长刚刚那言,可实是伤了小弟的心呐!”

    “唔?这……这可真是麻烦贤弟了,不过愚兄还是认为,此番我等奉命而来,并非是来调停的,而是来剿灭的,这个速度行军的话……”说实话,对于自家这位便宜“兄弟”口中所言处处为其着想之语,刘繇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但现在毕竟是在有求于人,而且刘繇也早做好了在重回扬州必然会大出血的准备,所以对秦旭这番当初“骗”来了徐州的话语,也表示了足够的感激之意,但心中想要催促秦旭抓紧行军的心思倒是没变,斟酌着语言说道:“怕只怕是那二贼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徒增杀伤,为我扬州之事,累的青徐二州壮士罹难,愚兄这心中也是不忍的。其实愚兄也能理解仲明贤弟的打算,是想让其两败俱伤之后,再行诛伐。可已经等了这许久也不见江东有动静,怕是这袁术、孙策二贼也是惧怕贤弟名声,不敢私下接战,说不得还就是只待我等粮尽退兵呢。因此,愚兄之意……”

    “唔!正礼兄长说的有理!有理!且容小弟细细思量谋划一番,放心,小弟必当仔细考虑兄长的建议!”秦旭没口子的应和说道,心中却是腹诽不已。怪不得丢了扬州呢,还等他们两败俱伤?鬼才会有那种幼稚想法呢!眼下这情势能有这好事?你刘繇是当孙策、袁术两人傻,还是当咱秦某人傻?秦旭眯着眼看了刘繇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笑眯眯的说道。熟悉秦旭的人都知道,秦某人这是又打算坑人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460/ 第一时间欣赏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作者:维伤所写的《吕氏外戚》为转载作品,吕氏外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吕氏外戚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吕氏外戚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吕氏外戚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吕氏外戚介绍:
吕氏外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吕氏外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吕氏外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