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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八章 义女!(下)

    “这竖子!休想!”青州治所临淄城驿馆之内,暴怒的甄家家主甄蹇正瞪着浊如沉渊的老眼,眸子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位自过了知天命之年后,便极其着重修身养性,已经很少发怒的甄家家主,这才时隔一天,就已经两次暴走了。

    所谓人老成精,作为一个大汉朝都数得上号的豪商家族的掌舵人,推扶起过数名当世豪雄制霸州郡,淡看了多少朝中风云乍起,秦旭的这点小聪明背后隐藏的深意,在老于世故的甄蹇眼里,还真就不够看。

    这倒不是说毒士贾诩的智计比不上甄蹇,而是两者的侧重点根本不同,有些私底下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法子,贾诩不屑用之自然也不会往那上面想,才以至于连毒士都“自愧不如”的妙计,只被甄蹇听了一遍,便“察觉”到了秦旭的意图。

    义女?亏这小子能想的出来。且不说今年才刚刚十八岁的秦旭,若是带上一个只比他小四五岁的“女儿”在人前会不会有违和感,单单就秦旭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就让甄蹇十分的不爽。

    老甄家来临淄干什么来的?那是打算和骠骑大将军、青州牧吕布结亲的!只要吕布和自家宝贝闺女成了亲,哪怕只是一个妾的名分,也能坐定河北甄家和控据青徐二州的吕布军的翁婿名分。

    甄蹇看的清楚,不管河北局势最终将是如何,吕布所据的青州。横亘在北地与中原、江东之间,都将是河北既得利益者绕不过去的一个坎。而此事若成,那么不管将来局面有何变动。届时身为长辈的甄蹇,也会因为同吕布的“关系”,加大本身家族在河北的筹码;不管吕布有没有图谋河北的野心,也可为甄家的一面铁盾!

    而且,即便是只是一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名分,甄家根本不可能出言左右吕布军的决策,可若是甄蹇确确实实带上了吕布岳父的帽子的话。多少也能在关键时刻,有倚老卖老,转圜的余地。有备则无患。在“孝道”这个规则约束之下的吕布,特别是在正在努力“洗白”的关键时期,不管能能听进去甄蹇的“建议”多少,总归也是要在天下人面前做作样子的!这样一来。甄蹇也就变相的获得了在吕布军中的一部分话语权。不管多少,皆可成为甄家的一面护身符。这其实才是老狐狸甄蹇的真正目的。

    第一次开口没成功算什么?吕布不也没有明言拒绝么。甄蹇对自家宝贝女儿的姿色和自家实力有着相当的信心。无论在综合实力、名望、甚至“前途”上,刘焉、刘虞、袁绍,一个是当时最强势的汉室宗亲,一个是皇室大宗正,一个更是大汉世家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这些人都上赶着要寻得甄家这河北地头蛇的襄助,吕布不过是个草根出身。仗着其“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头,充其量在世家眼中算是个比较厉害的豪强而已。为什么要拒绝?凭什么要拒绝?甄蹇很有信心在自己这当代家主亲自出马的情况下,将吕布“拿下”。

    至于秦旭,在甄蹇眼中,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算得了什么?无非就是牙尖嘴利而已,放在河北,这种人甄蹇是连见都不屑见的。也就是仗着其身为吕布女婿,又机缘巧合之下,走了狗屎运,蒙蔽了天子得登高位,才会有机会同自己相见。之前之所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其实也是为了演给吕布看的。在甄蹇的“经验”中,倘若是别的势力之主,哪怕是汉室宗亲亦或是豪门世家,倘若手下惹怒了一个能够影响河北走势的世家家主,就算是自己亲儿子,说不得也得装模作样的训斥几句,以平息可能由此带来的两家裂痕,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可这回吕布却偏偏出乎了甄蹇的预料,而且自家女儿竟然说,吕布非但没有“听懂”自己的善意不说,恼怒之下若不是秦旭的“搭救”,竟然还差点因为自己的威胁,惹来杀身之祸,令甄蹇平白生受了秦某人的一个“人情”。

    这让甄蹇如何受得了?吕布也就罢了,信心满满的甄蹇已是将吕老板看成了自家内定的女婿,再加上确实还要借重吕布军势力以为外援稳定甄家在河北的局面,而且现在身在临淄城中,甄蹇不想节外生枝。但秦旭算是什么东西?在得知了秦旭的“好意”之后,甄蹇第一反应便是秦某人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吕布不管什么理由,“不愿意”娶甄家女为妻也就罢了,你秦某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亏的自家宝贝女儿甄姜还建议同这小儿搞好关系呢,怎么搞?搞来搞去就要和个同自己长孙年纪差不多年纪的人成了干兄弟了。而且还是个家奴出身,不过靠着同吕布的裙带关系上位的佞臣,别看老甄家商贾出身,还真就觉得丢面儿呢。

    “爹,别光顾着骂那秦旭了,还是想想眼下这事怎么办吧!”甄坤苦着脸看着一脸黑色的甄蹇,不知道自家老爹这回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甄坤深知,秦旭的这一招,算是彻底的将了自家一军。原本甄坤是很认同甄蹇打算的,认定了吕布这个曾经有过子烝父妾前科之人,定然是个好色之徒,而自家五个妹妹,除了小五乃是老父甄蹇五十岁聊发少年狂时所出,年纪尚幼只有不到十岁之外,四个妹妹每一个都有着绝世的容颜,此番定然能够让吕布色心大动,甘心为自家所用。可谁想到,事实却是,名声狼藉的吕温候在宴会上客气倒是挺客气,招待规格也是极高,可就是连正眼都没看过本来最有希望的甄姜一眼。反倒是那吕布军中的二号人物秦旭,貌似对自家姐妹的“兴趣”挺大。而且自家妹子甄姜也说了。这秦旭乃是吕布麾下炙手可热的一号人物,及早拉拢对甄家没什么坏处。而且还隐晦的点明了这秦某人的“特殊好爱”以及看四妹的眼神,意思明显的很了。这不眼看着自家老爹甄蹇马上就要被二妹用先定亲。反正四妹还小,大不了到时候倘若青州不济,毁约就是了的理由说动了心思之时,贾诩托人已经将秦旭的意思转达了过来了。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若是说只是一个婚约的问题,甄蹇或许还会被甄姜说动。毕竟河北现在虽乱成了一锅粥,但毕竟袁谭还占着并州。手中尚有数万并州精骑,而袁熙经过了这半年多来的整合,在一众袁氏谋臣的努力之下。也逐渐掌控了冀州精兵的根本,实际上已经是有了同袁谭一较高下的实力;再加上幽州公孙瓒势力的实际掌控人刘备,以及在兖州、司隶等处布下精兵的曹操,几乎除了青州之外。几乎所有同河北搭界的势力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河北的局势愈发混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没准被其中某个势力效法当时袁绍的手法,强势统一河北,那么甄家便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了。届时究竟是依附新的河北霸主,还是支持吕布继续让河北乱下去,还不由着他老甄头的心意?甄姜无愧于甄蹇说其若为男儿身必将是一方豪雄的评价,提出的付出一纸婚约,换一个暂时安心,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策略”。这笔买卖其实是划得来的。

    可眼下甄蹇好容易才勉强认可了甄姜的提议,自认吃亏的打算先应承下来。只要吕布军在河北事上稍有被动,便立马婚约,秦旭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家老爹暴走么。小五还小,身为小四的甄宓相比之下,平日最受甄蹇疼爱,此番带来临淄,说实话还是亲近的心态占了上风,不过是表表诚意而已。吕布当世英雄,也是个有女儿的,在甄蹇想来,就算是再饥渴,也肯定不会选择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甄宓,因此放心的很。但若是此番被秦旭要了去,对于甄蹇来说,岂不便如割肉一般?

    可话又说回来,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青州治所,实打实的吕布的地盘,倘若不回应一下秦旭的“好意”,那……

    “什么怎么办?他秦仲明休想如此占咱家便宜!我甄家女儿,岂能随便给了他人?若这秦旭乃是迟暮英雄也就罢了,可……,总之,老夫绝不答应!”甄蹇这回是真的出离的愤怒了。终日打雁,没想到竟然被个小家雀给啄了眼睛,这让甄蹇本心上很难接受。这同谋划无关,单纯的不想让秦某人的奸计得逞。

    “爹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气大伤身,爹爹当小心注意才是。”甄蹇的怒吼这次没有刻意的压抑,正巧被前来问安的甄姜、甄宓姐妹听到。甄姜还并不知道秦某人想当他老爹甄蹇“兄弟”的念头,刚刚在外面时,也仅仅听了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语,甄姜牵着甄宓的手,蹙着美好的额头,疑惑的问道。

    贾诩的消息由其他渠道送来,便即被甄蹇父子隐瞒了下来,并么有立刻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毕竟这在甄蹇看来,这所谓的认什么义女之说,就是秦旭意图羞辱甄家和破坏自己谋划的奸计。本就该二话不说便拒绝的,能去考虑,便已经是给足了吕布面子了。此刻见了自家俩闺女已然听到了一些,身为父亲的甄蹇也颇觉有些尴尬,看了苦笑不迭的甄坤一眼,别过头去不肯多言。

    “咳咳,还不是那秦旭!”甄坤得了老爹的眼神,脸上的苦意更浓了。身为次子,甄家偌大的家业属于他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就这也还要为了保全甄家孝意的名声,托寄在自家大哥甄乾的名下,甄坤对于这次甄蹇来青州之旅,本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却不料事情的变化,让他也不得不跟着费脑伤神。而对于自己这个智计多广的二妹探寻的眼神,甄坤甚至有种比同自家老爹呆在一起更大的压力。

    “怎么?吕布不肯要我也就罢了,难不成这秦旭也不肯要小妹么?”甄姜完全不符合其绝美气质下暴强的话,让甄坤一阵汗颜。就连背转过身子的甄蹇也是一阵皱眉。不过想想这个丫头,在宴会之上敢直言讽刺如今吕布军二号人物秦旭,对于现在所言。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不,不是!”甄坤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的后脑勺,试探的说道:“秦旭刚刚已经命其家臣送来了消息,当然肯要小妹……”

    “这不就结了!左右现在小妹还小,距离及弁还有段日子。咱们甄家又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火急火燎的就把女儿嫁出去,拖个几年。等河北事了之后再做最后选择,对我甄家和小妹的终身又无所碍,二哥你和爹爹愁得什么?”甄姜语速极快的问道:“难不成这秦旭不放心爹爹的诚意?也是。这贼厮刚刚同爹爹做过了一场,自然有些对我甄家存在偏见,看来还得寻个既能不伤小妹名声,又能让那秦旭如愿的法子才是……”

    “不……姜儿。你听我说完好不好?”甄坤苦笑的看着不给自己说话机会的二妹甄姜。颇有些支吾的说道:“姜儿,你莫要费神了,那秦旭的确是答应了,而且并没有提任何的条件!”

    “唔?”甄姜疑惑的转了转眸子,问道:“既然如此,那二哥你和爹爹还在这里担心什么?我想也是,咱家小妹虽然还没张开,但相比同样十三岁便许给秦某人的吕玲绮。无论在姿色还是家世上,都要胜过一筹。那秦旭既然有这等爱好,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才是。”

    “可秦旭虽然答应了,却并不是要小妹做妾,而是做女儿!”眼看着若是不能在中间截断甄姜的话,甄坤真怕自己都会给甄姜给带到沟里去,急忙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甄姜美目一愣,不敢相信的脱口而出道:“那秦仲明打得什么主意?疯了不成么?”

    “姜儿说的好!为父也认为这秦旭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想用这种手段,既能觊觎我甄家女儿,又令自身置身事外,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他的图谋么!”甄蹇本来心中还有几分不太好意思见自家这俩宝贝闺女的,但此刻听了甄姜所言之后,当即击节叫好。

    “爹!姜儿!现在人家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现在我等该想的是要如何答复才好。别的还是先缓缓再说吧!”现在甄坤算是看出来了,自家爹爹对那秦旭着实是好感欠奉,但凡是有打击秦旭的言语,都会让甄蹇开心不少。可问题是,这似乎对秦旭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那又有什么用?

    “收拾收拾回冀州!为父还就不信吕布他敢扣下为父不成!”甄蹇斩钉截铁的说道:“乾儿不是代表为父去拜会曹操了么?吕布军这帮人不靠谱,为父还就不信这曹操也是如此!即使是将来我甄家要屈居于卫家之后,也总比被个家奴出身的小子如此羞辱的好!”

    “爹爹且慢!”甄蹇话音刚落,两个清脆的声音便自响了起来。

    “唔?姜儿,宓儿?你们?”本来若只是甄姜一个人出言有阻止之意,还在甄蹇的预料之中。毕竟甄蹇这双老眼还没瞎,看的出来自家这宝贝女儿甄姜怕是在见了吕布之后,怕不是已经有了那么几分意思。毕竟已经是个双十年华的大姑娘了,之前是甄蹇因为自承奇货可居,耽误了自家女儿的终身,后来年纪大了,却要么就是甄蹇看好的人莫不嫌弃甄姜年纪太大,要么甄姜看不上别人,结果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眼下好容易见到了可以称得上是绝世英雄的人物,不动心才奇怪。可甄宓的反应就大大出乎甄蹇的意料。

    自家这小四虽然年纪不大,但甄家身为老父,自然知道这丫头装萌卖呆的外面之下,其实也是极有主见之人,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甄宓又自小同二姐关系极好,性格上也是偏像,要不也不会冷静异常的看着一帮哥哥姐姐加上自家老爹谋划自己的终身而一味“装傻”。现在突然开口,定然也已经是有了定论。

    “宓儿!你莫要担心,此事爹爹定然会护你周全!我甄家女儿虽说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但当年那神人可是说过,你们姐妹五人当中,必将有一人贵极当世,母仪天下!断然不会让小人凭空截了我甄家的气运去!”

    “爹爹!”甄宓同二姐甄姜对视一眼,对正自对秦某人的奸计咬牙切齿的甄蹇语甚坚定的说道:“女儿同二姐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宓儿!姜儿!你们这是……”甄蹇愕然的看着精致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笑意的两个女儿,顿时感觉赖之以纵横河北数年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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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九章 喜当爹(上)

    秦旭的“奸计”被识破,甄蹇对这自己眼中的狂妄小子的“好感度”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再加上此番秦某人的咄咄逼人,以及吕布的沉默,使得老甄头几乎要放弃同青州交好的策略,准备冷眼看吕布是如何“败亡”在秦旭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人”之手了。

    却不料,自家俩宝贝女儿却是并不同他这当爹的一条心。甚至于在甄蹇看来,甄姜和甄宓这次就像是在玩火。明知是秦某人的奸计,还要上赶着贴上去,这股子倔劲,让本就心烦意乱的甄蹇,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的不太好看起来。

    二女儿甄姜如此,甄蹇虽然也是惊讶,但多少也能够理解一些。自家这宝贝女儿自小便是极有主见,这次事情又关乎甄姜的终身大事,好容易有个看的上眼的,若是贸贸然同吕布决绝,甄姜不甘心也在意料之中。但这回小四甄宓又是怎么回事?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可也不用在这事情上和甄姜牵扯在一起吧。难不成还真信了秦旭那厮的话不成?

    “义父”“义女”?扯呢吧?大家族里是非多,甄蹇活了一个甲子,什么事情没见过?以甄蹇的阅历,可不会对这没有丁点血缘的所谓“父女”关系抱有什么乐观的看法。再加上自己误会了二女儿甄姜在宴会上同秦旭“眉来眼去”时甄姜的解释,以及传言中秦旭对这种尚未长开的小丫头的“特殊爱好”,甄蹇便是再不惜一切代价为家族着想。此番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身为老父对女儿的舐犊相护之情,绝对不会放心让甄宓和秦旭扯上关系。

    不行!这肯定是那秦贼不知道瞒过自己向女儿用上了什么下作手段,才让他们彼此只不过见了一面的甄宓面对秦旭的险恶用心这般没有防备!甄蹇暗暗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秦旭得逞的!

    “爹爹?”见甄蹇在那里一会皱眉头一会冷笑不已,甄姜也是搞不懂自家老爹这是怎么了,还只道甄蹇还在考虑如何权衡,蹙着眉头喊了甄蹇一声,说道:“正如爹爹之前所言,现在温候未曾表态,便是同我甄家敌友未明。可至少也没有明言拒绝。而大哥在曹操处有卫家作梗,短时间内也很难有个准信,这样越拖下去。其实对我甄家越是不利。袁谭、袁熙兄弟二人虽然无能,但终究会察觉到我甄家的意图,倘若不及时作出决定,我们只能愈发的被动。而且若是两边皆是不利就贸然回河北的话……”

    “姜儿之能胜却你这几个哥哥十倍。只是恨不为男子啊!”甄姜的话让甄蹇沉默了一会。这里面的缘由甄蹇又何尝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家后人再不济,有个四世三公的架子撑着,要弄死甄家不容易,但要让甄家在河北地面混不开,那可就太容易了。这个念头一出,心中憋着一股气的甄蹇也渐渐冷静下来,可一边是甄家大业,一边是两个女儿的终身。几番权衡无果之下,也只能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让站在后面的甄坤颇为脸红。自己还在替老爹甄蹇考虑如何应付吕布的时候,自家小妹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善后的问题了。这就是差距啊!

    “爹爹不必如此说!”甄姜似乎是听多了甄蹇类似的话语,脸色分毫不变,淡淡的应了一句,眼眸中寒芒一闪,说道:“其实我们的确该冷静下来想一想,秦旭此番的提议,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是为了某些特殊原因。河北之地,因为袁绍暴毙而四分五裂,二子无能,已经是一块好大的肥肉,惹得周边势力觊觎不已。而拥有河北三州的好处,谁心里都清楚的很,温候自然也不会坐看自家卧榻之侧有他人窥视。而现在之所以摆出这么个姿态,一来可能是这两年崛起太快,底蕴不足、根基不稳,又没有如我甄家一般的世家相助,所以不敢轻动!二来,二来也是爹爹太过着急了些!温候天下英雄,自然血性贲发,不会被人欺到了头上还不为所动,依女儿之前所言,秦旭当时之所以那般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两家留下一个缓冲的时间,而此番之事,便是一个试探!”

    “试探?哼!秦旭这竖子出身家奴,猪狗一般的人物,也敢拿我甄家女做试探?”甄蹇犹自别着嘴,虽然已经认同了甄姜所言,但嘴上却犹自不肯服软。

    “爹爹!”刚刚因为自己之事稍带埋怨了甄蹇一通,此刻俏脸还有些微红的甄姜,见自家老爹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在硬撑着,嘴角微微一勾,笑道:“爹爹这话日后还是少说为妙,您不是一直交给我们要谨言慎行么?这里可是临淄,说不定此刻爹爹刚刚说完,那襄温候和那秦仲明便是已经知道了呢!”

    “哼!”甄蹇虽然被自家女儿指摘有些脸色讪讪,但终究是闭上了嘴。

    “秦旭此人绝对不容小看!”见甄蹇不再耍老小孩的脾气,甄姜失笑顿了顿,也不在同自家老爹纠缠,话锋一转,说道:“秦旭来历成迷,不为世人所知,但却是从小小内府主簿,两年内爬到如此高位,虽然有吕布襄助,但若是其人没有些手段,也断然难成!而且爹爹莫要忘记了,你口中这竖子的名字,可是就连曹操那等人物,都将之记在了袍袖之侧,时刻不敢或忘!因此,若是宓儿有了这个一个‘义父’,其实对于我甄家之名声,也并无丝毫损害之处,并不影响日后宓儿的终身。而且据女儿所知,秦旭如今府中有四位佳人,脾气皆是有些‘特点’之人,只要宓儿跟紧这四人,当无父亲所虑之事。”

    “姜儿,倘若真要如此。可是苦了你了啊!”甄蹇并没有对甄姜的话置可否,而是沉沉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倘若此番单单只是要我甄家服软。为父二话不说,大不了舍了这张老脸便是。可姜儿你想过没有,若是那秦旭此番得计,非但是你大哥代表咱们甄家在曹操处的谋划皆付诸流水不说,便是姜儿你,将来要如何面对吕布那厮?”

    “爹爹!在说宓儿的事情,你扯上女儿做什么?大不了女儿答应你绝不会让甄家蒙羞便是了!”听了甄蹇所言。甄姜当然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若是甄宓成了秦旭的女儿,必然便成了身为秦旭岳父的吕布的晚辈。当初打算让甄宓同秦旭定亲以图谋大计,便已经是要让甄家面对他人眼中姐妹同侍翁婿的笑话了!这回更惨。倘若事成,几乎就是绝了甄姜和吕布之间的所有“可能”!毕竟翁婿共娶姐妹,还可以寻个别的因由推说一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便是吕布和秦旭。之前被曹豹和糜竺双双逼婚时,也捏着鼻子做过类似的事情。老大不笑老二。对甄家而言,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可若是甄姜稍微有个“忍不住”,而拥有不好名声的吕布万一也顺水推舟一下,到时候,姐妹还是祖孙?妹夫还是女婿?大姨子还是丈母娘,这账可真就难算了。吕布同秦旭两人倒是没什么,反正这翁婿俩名声都不咋地。可身为大汉七大豪商之一,传承也有数百年的甄家。可就真的沦为世间笑柄了。身为甄家家主的甄蹇,没准也会被族中人恨到死吧?因此,甄蹇名为担忧自家宝贝女儿,实际上却是在隐晦提醒甄姜的话,让甄姜本是冷静的眼眸中,闪过几分难掩的羞恼之意。

    “哦?姜儿和宓儿既然都如此说,难不成有两全之策,解了这死局?快说出来让爹替你把把关!”眼见因为自家老爹的一席话,让之间的气氛有点僵,可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自家老子,甄坤实在忍受不了这份沉默,在得了甄蹇“恶狠狠”的一道目光之后,赶忙出言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问道。

    “二哥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无解的死局!”甄宓白了自家二哥一眼,说道:“不过……”

    “唔?不过什么?姜儿快快言之!”甄蹇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像是一个当爹的该说给女儿听的话,此刻见甄姜开了口,也佯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开口问道。

    “无他,先贤有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变通一下而已!”毕竟是自家老爹,甄姜也知道自家老爹的顾虑,淡淡的说道:“宓儿不是自幼痴迷音律么!而当今天下,精于此道可称最高者,唯海内大儒蔡邕蔡中郎而已。听说眼下蔡中郎就在青州,而且被温候任命为稷下学宫大祭酒。何不就让宓儿拜在蔡中郎膝下,对外只说是被蔡中郎喜爱,认作了外孙女。如此,一来可遂了宓儿学习琴艺之求,二来,也算是一种变通,想必也会成为此番事的一个转机。”

    “蔡邕?蔡中郎?对啊!为父怎么没有想到?”甄蹇从甄姜口中听到了蔡邕的名字,当即便明白了甄姜的用意,对自家这宝贝女儿的见地,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赞许来。

    蔡邕!这可是尊大神!不但曾经是文坛领袖,在士人中辈分极高,便是当初袁绍、曹操这等人物,见了也得行晚辈礼节。若是当真因为甄宓而同蔡邕结了“善缘”,对于甄家来说,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绝美好事。不但能将操持商贾“贱业”的本家声望能提升好大一截,而且也相当于是对秦旭对这厮的无理要求的一个“反击”。一举数得不说,甄蹇细算下来,此番还是甄家赚了。

    “只是……只是听闻蔡中郎因为年老,只醉心书院之事,虽然身在临淄,却也很少出山,我等贸然提出这等要求,蔡中郎会答应么?”甄坤见自家老爹和两个妹妹脸上皆是露出了笑意,兀自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二哥难道忘了,这蔡中郎之女,便是那秦旭平妻蔡琰么?”甄姜嘴角微勾,划出一个悠艳的笑容,说道:“那秦旭不是想要了小妹做女儿,当我们兄妹十数人的长辈么?咱们甄家也不是随意就可以被人揉来捏去的!这回且也给他出个难题。至于蔡中郎答不答应,自然有他替我们操心!”

    “爹那句话,二哥我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若是你为男子。河北之地绝不会飞出你的手掌!”甄坤就算是再没怎么见过世面,这下子也明白了甄姜刚刚所言“变通”之语的含义了。不错,你秦旭不是想要甄宓当女儿么,容易,甄家答应了,但条件便是先要拜在蔡邕的膝下。这样一来,最终的结局看上去都是一样。都是让秦某人占了好大的便宜。但中间多了这么一道,却是实质上让甄家在这件事情上得了大利不说,甄姜这个策划者。也有了个可以说项的活扣!蔡邕同王允纠缠不清了一辈子,辈分自然对等,吕布妾室貂蝉却是王允的义女,却又同蔡琰学琴。也算是有些师徒之谊在;可蔡邕的女婿却同样也是吕布的女婿;这样看来。最起码,将来倘若吕布真的被甄姜“算计”的入了石榴裙中,届时有蔡邕这本来就同吕布辈分混乱的大神隔着,至少阻力将会小了很多。不得不说甄姜的心计果然如同玲珑七窍。

    “哈!这回该着那秦旭头疼了!”甄坤见事情被甄姜“解决”,自家老爹和两个妹妹又都有了小模样,也自嘿嘿一笑说道。

    秦旭的确很头疼!不过倒不是因为甄姜的算计。

    这种小事对于马上就要升级做外公的蔡邕来说,只不过是秦旭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人越老越是容易感觉孤单,倔老头一家人因为当初董卓之事。近亲基本都没有了音讯,身边只有蔡琰这个性子恬淡的独女和不甚靠谱。整天出征在外不着家的女婿秦旭在,这种感觉自然更加浓烈,不得不一大把年纪还混在稷下学宫当中,教导一些适龄孩童。可眼下女儿有了身孕,秦旭又给“弄”出个干外孙女来,早就看破了这世道,一心羡慕别的老头可以小辈绕膝,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蔡邕,当然好说话的紧。不明此间真意的甄姜自然难以得计。

    秦旭现在头疼是自家另一位岳父!甄姜口口不停的温候,自家军势主主的吕老板!

    当日在招待甄蹇一家的宴会上,秦旭是出尽了风头不假,而且也成功的讨好了自家正牌老丈母娘,后经吕玲绮的转述,将秦旭好一顿猛夸,对自家这女婿满意的不得了!

    可有一得必有一失,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把老丈母娘伺候好了,就难免惹老丈人不痛快。更何况还是因为在当时宴会上没有及时的“回绝”甄姜的好意,而受到了自家内府中不公正待遇的本就脾气不怎么好的老丈人。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几天之中,吕布对秦旭做什么事情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不知道这位天下第一猛将又兴起了什么心思,竟然命秦旭去协助青州司马臧洪,督促、“指导”城外开荒屯田赶紧春耕的相关事宜。

    天见可怜!秦某人两辈子都是典型的米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典型代表。连五谷都分不清楚的人,去“指导”耕了几辈子田地的农活专家春耕,这不是明摆着去惹笑话么?好在秦某人拎得清楚,指导内行指导外行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忌,索性为让自家老丈人消气,天天往临淄周边跑,权当下基层慰问一下当初被自己招降过来便没时间再关心的黄巾降兵的生活,锻炼被吕玲绮每日操练的有些小肌肉的身体了。当然这样一来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处,至少秦旭这几日在这些已经安稳下来的曾经的黄巾降兵中,声望又不知不觉的猛涨了一大块。而秦旭并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被选作青州兵镇守徐州的兵士的家眷所在,吕布一来为了安军士之心,二来也是防患于未然,便将能够寻到的青州兵家眷都安排到了临淄附近,便于就近照顾这些兵士家眷,却是让秦旭此番得了好处,日后秦旭这几日亲自“慰问”的消息通过家书传到徐州,令青州兵愈发对秦某人死心塌地,这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时间就像是吕老板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十数日之后,吕布一纸手令便将秦旭叫了回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秦旭的“不务正业”之后,将一份绢帛写就的情报展于秦旭面前。

    “这几个家伙真是不消停啊,不知道穷兵黩武乃是取死之道么?唔,河北这趟浑水,当真是趟不得啊!看来要抓紧把同甄家之事了了!”秦旭接过吕布手中的消息,皱着眉头看完,摇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喜当爹(下)

    其实有时候看起来,吕布还是个挺记仇的人。对于当年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被颜良击伤,至今虽已痊愈,但仍旧时常缠绵病榻,自己也被袁绍“驱赶”出河内之事,直到如今,犹自耿耿于怀。对于河北的动向也一直十分关注,以至于在得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将正在接受“惩罚”的秦旭给召唤了回来。

    人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吕布自问也等的太久了!眼下随着时日渐久,青徐二州在吕布军强横军力和数次大捷的影响下,获得了相对稳定的宝贵发展时间。青州有吕布亲自坐镇,臧洪所负责的政务口也已然因为稷下学宫生力军加入,逐渐步入了正规,去孔融化的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当初逃走的孔融若是想要再仗着声望在青州有所作为,相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徐州在张昭、张纮、赵昱这三位宰相之才的治理下,加上有糜家、陈家、曹家三个老牌徐州土著大族襄助,又有青州兵、丹阳兵两万大军驻守,以及韩广、韩伊兄弟在济南国三千机动兵力的策应,也足称是稳如泰山。至于扬州,虽然没有实质上纳入吕布军控制,可是有郭嘉在吴郡“辅佐”刘繇,同孙策、严氏父子周旋,相信即便是孙策有周瑜在侧,也未必能在郭嘉手头上讨了好去,更遑论郭嘉手中尚有太史慈等人所领的一万青州精锐,扫平扬州都已经是足够了。郭嘉的头脑加上这许多大军,可以说不去“欺负”他们便已经是烧高香了。完全不必担心。眼下吕布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好好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秦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了吕布递过来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送这袁谭、袁熙哥俩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总之是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因为长安事了。天子获救,袁术败亡,连年的征战和大旱天灾,便是有再大的外力相助,各势力兵士的士气和体力也都有了一个极大的损耗。因此,不管是吕布、曹操亦或是刘表,甚至是由于袁绍之死而压力大减。正值兵锋锐利的公孙、刘备等大汉数得着号的大势力,都是不得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休战养兵,积蓄实力。静观这已是如耄耋垂暮一般的。表面上又恢复了的大汉朝,重现光华的背后又将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但不管如何,这好歹也是大汉自黄巾起事起,近十年的战乱之后。难得的平静期。各大势力之主。正难得的恪守着身为汉臣最后的一丝底限。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偏偏越是如此,竟然越是有人不信邪。正是北边那袁氏哥俩。

    其实早在袁绍暴毙之初,几乎所有关注过河北局势的有心人便不止一次的预料过,这哥俩别看是瓜分了袁绍去世后留下的这庞然大物,虽然新立,但势力综合实力之强,几乎不在吕布、曹操之下。但彼此之间却终究会有一战,来确定袁绍势力和地位的最终归属。

    果不其然。根据吕布情报中所言,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这哥俩,竟然趁着周边势力无暇顾及时,真就打了起来。而开战的导火索,却恰恰正是之前甄蹇欲拿来当做筹码,却被秦旭“婉拒”的有关袁绍之死的根由。

    “主公,你莫不是想要出兵,搅合进这河北事情中去吧?”秦旭看吕布难以抑制兴奋之色,苦笑着问道。自家这位老丈人的脾性,秦旭算是门儿清了。虽然眼下久在高位,比之之前刚刚据有青州时沉稳了许多,但河北这可是曾经令吕布受辱的地方,而且并州还是吕布的家乡所在,就算是吕布深知此时不宜动兵,但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唔……怎么会!”被自家宝贝女婿看破了心思的吕老板老脸之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之前秦旭已经不止一次的给自家老丈人打过“预防针”了,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有此一问,此刻被秦旭点破,吕布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老丈人的威严还是要摆的,见秦旭苦笑,吕布脸色一肃,虎目圆睁说道:“你秦大将军不是被人称作算无遗策,战无不胜么,某现在是就是在问计与你。对!就是问计于你!之前你不是同你那‘家将’贾文和就河北之事有过谋划么。而且还在甄家事情上,咳咳,说说你的看法吧!”

    “主公明鉴!”秦旭自然不敢对自家老丈人恼羞成怒的挖苦露出分毫不满来,苦笑说道:“旭如何敢自称算无遗策战无不胜?只是眼下着实不是介入河北之事最好时机。因为前番在扬州的布局,使得我军战线拉的太长,倘若这时候搀和进河北事去,届时首尾不得相顾,极容易被人趁机发难,对我军大是不利,这……这可是主公当初认可了的!”

    “咳……这某自然知道。眼见着那袁谭、袁熙小儿兄弟相斗,借口又是本初之死的成因,某只是替本初不值罢了!”你老人家指不定有多高兴呢,眼见吕布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之前得到河北将乱消息时的欢喜之色已经被愠色所代替。眼见秦旭一脸不信的神色,吕布咂了咂嘴,最终叹息了一声,说道:“某如何不知现在一来兵力疲惫,二来正值春耕,着实不是动兵的时候。可倘若我军不动,那曹操、公孙瓒就不会动了么?河北之乱复起,正是三州无主之时,若是不及早下手,某担忧的是,待我军什么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北方已经姓曹或是姓公孙了!”

    “主公难道探知了曹操或是公孙瓒即将动兵的消息了?”明知吕布不过是气愤之言,可还是吓了秦旭一跳。差点以为人妻曹和大耳刘在这汉末的舞台上果然有猪脚光环了!现在几乎整个大汉都被一场大旱给折腾的够呛,一众势力皆在休养生息。唯有袁家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为了争一个自己亲爹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干掉的问题而在打架,河北虽然被这俩兄弟搅乱,但终究还是成不了大气候。曹操和刘备皆是当世之人雄。自然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之前秦旭还一直在想着怎么撩拨一下曹操,让曹操或者公孙瓒刘备势力也是已经疲惫之极的兵力陷入河北战事的泥潭之中呢。

    “他们又不傻……”吕布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后便看到秦旭似笑非笑的眼神,老脸顿时一唬。是啊,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最好的出兵时机实际上便是在两兄弟各损兵力,将要分出胜负来的时候,才好一击以定。别人那么做连吕布都认为是傻子。现在轮到了吕布自己,反倒还要让秦旭用讽谏才能看清,这让身为老丈人的吕老板十分不爽。冷着脸沉默了一阵。突然转换了话题说道:“听说你最近要和甄蹇那老头抢女儿?”

    “呃?是!但主公也知,甄家乃是河北最大商贾,眼线耳目遍布河北,又被称作大汉六大豪商之一。据有河北马铁之利。不可小觑。而且之前又有亲近我军的举动。倘若能将之拉拢到主公这边来,对我军着实是个很大的助力……”秦旭想要通过甄宓来将甄蹇绑上吕布军战车的事情,因为之前把握实在不大,也就没有先在吕布处备案,只是让十分热心此事的老狐狸贾诩去策划安排,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便已经被吕布知道了。面对自己老丈人的问询,以及那审视的目光。秦旭这厚脸皮竟然没来由的红了红。想来也是,秦旭本身不过才刚刚跨入十八岁而已。此番却是要认一个仅比自己小四五岁的丫头当女儿,不让人误会的几率太小了。秦旭赶忙解释说道。

    “哼!行了……你的事情某才懒得去管!但有一条,若是因为此事惹得玲儿到某面前告状,你可须得小心某的方天画戟!”吕布似乎对秦旭的解释很是满意,嘴里威胁脸上却是毫无杀气的威胁说道。

    “主公放心!玲儿同那甄宓见过,很是欢喜她,况且此事旭已经交由文和来操作了,甄蹇这老贼遇上文和这毒士,哪里还会有什么招架之功?主公只等甄家这颗钉子在河北为我军所用便是了!”深恐吕布再一时心血来潮,想起一出是一出,秦旭赶忙将话题又往这上面带。见吕布并没有理会自己所言,秦旭小心翼翼的看了沉思中的吕布一眼,又偷偷瞄了一眼吕布座后屏风,嘴里犯贱的说道:“咳,其实主公若是怕玲儿不喜,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甄家问题。”

    “哦?什么办法?”吕布虎目微眯,半笑半不笑的看着自家宝贝女婿,眼角的余光也随着秦旭的目光偷偷向后瞄了一眼,嘴角微微弯起,聚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句的问秦旭说道。

    “呃!那就是主公屈驾……”秦旭微微一顿,眼看着吕布的拳头都已经握了起来,随即仿佛转换了个人似的,脸上聚起了浓浓的讨好之意,笑道:“那就是在那甄家老头强烈要求的仪式之上,主公亲自出马坐实这件事情,岂不就万事大吉了?”

    “唔?原来是这事!”吕布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说道:“我还以为……”

    “主公以为什么?”秦旭佯作不经意的侧过身,偷偷的冲吕布朝着背后的屏风努了努嘴,似乎要给吕布报信一般,但眼眸中“报复”的神光却是丝毫未退。

    “某还以为是让某亲自出马坐实这件事情呢!原来是……咳咳!总之这事你要抓紧办!那袁家俩小子争斗,必然会让那些贼心不死的匈奴人有机可趁,河北,乱不得!”吕布被秦旭把话带进了沟里,已经听得屏风后面轻微的骨节响了,好在最后硬生生的“抽身而出”,才没有在自家宝贝女婿面前丢丑,但是脸色却是已经变了不少。当即狠狠的瞪了秦旭一眼,说道。

    “主公放心!小婿告退!哦,对了,多谢老大人肯去捧场,别忘带上泰水大人,毕竟人家老甄家这回可是‘全家’都在场的!”秦旭话里有话的说了一通。着重的几个“敏感词汇”是一个也没有漏下,也不顾吕布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就要扑上来抓秦某人下酒的心思都有了。脚下抹油,溜之也乎。直到出门好远,仿佛还能听到吕布的闷哼的求饶声……

    十日后!

    要说这年头的大汉子民,精神生活实在匮乏的紧。再加上又是天灾又是兵祸,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休闲娱乐之事。因此,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在临淄城中传开。却是正如投入了水中的一粒石子,引发的涟漪却是越来越大。

    秦将军要结亲了!当然,这次不是婚姻之亲。而是结父女之亲。但对于临淄民众来说,可不会知道这次仪式所代表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对他们来说,也依旧是个好消息。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民众之中,受过秦旭“流民策”恩惠的人足足占了三成以上。而因为当初淄川国黄巾投诚以充临淄之故。又有一成之前并不是什么所谓良人的民众,对自家曾经的精神领袖之事自然也上心的紧。再加上其他被这许多人潜移默化之下,对吕布军这强横的守护者印象逐渐由好奇转到敬佩再到如今自豪的其他民众,对于秦旭这位吕布军中实打实的二号人物的好奇,也激发了凑热的心思,以至于这样一来竟然使得在时日到来之时,便是见惯了世面的甄家家主甄蹇,也是被吓了一跳。

    秦旭府上之人都知道今日乃是自家主公给府上领回个“大小姐”的好日子。一大早起来便忙着张灯结彩。打扫庭院,皆是心中不愿让据说是天下六大豪商之一的甄家看扁了。而作为本应该在此番事中受委屈的糜家。竟然在留守临淄的糜芳的带领下,也是一大早的便派了不少家中仆从来秦旭府上帮忙,忙里忙外的,甚至比秦府本身的仆从还要敬业,最令人不解的是,这些人甚至包括糜芳在内,竟然连丝怨言都没有表现出来,倒也是让人啧啧称奇。不由得让人赞叹秦大将军不但治军有方,这治家也是颇有一手的。

    这一帮人自天不亮便开始忙活,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住手。也怪吕布当初对自家这宝贝女婿太过优渥,送个宅子也是大的不得了,这上下一通打扫,的确是让秦府仿佛换了个样子,可便是以精壮著称的糜家家丁,此番也着是被累的不轻。不过好在还是在吉时到来之前便收拾完毕。

    本来秦旭以为这认干亲便是喝杯茶,磕个头便了事,顶多就是像在前世电影上看到的准备个劳什子香案什么的祭告一番而已。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的繁琐和累人。竟然比之当初成亲时的礼节丝毫不遑多让。就当秦旭卖好似的将提议减免一些流程时,别说内府几女了,便是连被接来府中住下的倔老头蔡邕,也又差点施展骂功。

    也让秦旭见识了这个缺乏娱乐精神的年代,即便是公认的礼乐崩坏,但对繁杂礼仪的那种近乎痴迷的感情,犹自丝毫未减。让作为主角之一的秦旭,此番已经开始深刻认识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眼看内庭已净,便要依足古礼开门纳新了。却不料刚刚一开门,没什么心理准备的秦旭仆从差点以为外面出了什么大事呢。人山人海的乌压压一片,好在有身为秦府护卫队长的郝昭指挥临时调拨过来的亲卫营兵士负责维持秩序,当初秦旭大婚时的疏导“经验”还在,总算是及时的安置好了或是感恩或是凑热闹的来给这位从来没什么架子的秦大将军贺喜的民众,否则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随着吉时将到,外面有郝昭应付,而秦旭在府中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身份特殊,此番又是同河北最大的豪商甄家结亲,而甄家前些时日来临淄求婚于吕布“遭拒”之事也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因此今天的这次典礼,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中间的政治意味太过浓厚,因此在甄家父女一行人还没有来,便已经有不少带着别样目的,拥有各种身份之人借着各种送礼的名义来打探消息了。

    对于这些礼物,秦旭的作风便是一概笑纳不敏,全部交给尚且还顶着秦府“家将”名头,此番被强拉来当免费工使用的贾诩率领糜家派来的管家负责清理点手,而自己只负责坐在前厅主位之上,看着吕玲绮、糜贞、甘倩三女眼馋加羡慕的围绕在小腹微微隆起的蔡琰以及被秦旭也同迎上了另一主座,面色微红的杜嫣身旁叽叽喳喳。

    可不一会的功夫,贾诩便是面带春风般的微笑拿着一卷好似礼单的物件走近秦旭,像是遇到了什么百年不遇的开心事一般,让秦旭心中怀疑这老毒物,究竟是怎么了。

    “主公,河北定矣!”贾诩的神情貌似十分激动。

    “唔!唔?你叫我什么?”秦旭登时一愣!贾诩后面的话没怎么听进去,便已经是心花怒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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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一章 袁尚豪礼送,秦旭笑纳收(上)

    油乎乎好大一个馅饼砸到头上是什么感觉?秦旭不知道,只是觉得“幸福”的冲击让人有些晕。

    和被秦旭引荐给吕布的军中谋主郭嘉不同,自当初贾诩这老毒物一时失察,被蔡琰的手下“绑”了来,也不用蔡琰使用什么手段,便痛痛快快的同秦旭立下所谓赌约,顺势而为挂上了秦府“家将”的名头。而且在之后的两年来,谋黄巾、算徐州、定青州,桩桩件件都有贾诩极其麾下暗影相助的痕迹在,也的确帮了秦旭不少,甚至可以说,眼下秦旭能走到这一步,成为大汉最年轻的重臣之一,贾诩之功劳当推首位!可尽管如此,不管是贾诩还是秦旭都明白的很,这不过是两人之间维系“关系”的权宜之计而已。

    前番因为出奔长安之事,吕布对贾诩的怨念之深,可不是那么好消解的!依着吕老板的倔脾气,若不是因为贾诩实力摆在那里,又能被秦旭所用,杀了贾诩的心思都有了!这几乎也绝了贾诩走到郭嘉高度的可能。

    再说贾诩麾下的那支消息源暗影本就是自成一系,又不吃吕布军的俸禄,自然也不会对吕布有什么归属感。有这么一支强大的消息源就在身左,也难怪吕布总是有事没事提醒秦旭要小心贾诩了。

    可在秦旭看来,和贾诩的关系,与其说是主臣,倒还不如说是淡如水的合作关系比较好。贾诩“免费”为秦旭或者说是吕布军出谋划策,而吕布势力为贾诩的安全负责。各取所需。彼此并不相欠。

    而且本来秦旭对贾诩的投效在几番试探无果之后,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并非汉末土著的秦某人,本就习惯了这种同后世互相合作的员工制不差仿佛的相处方式。因此被贾诩的这种君择臣臣亦择君的“考验”方式考验了两年,对于秦某人来说,并没有丝毫的不适不说,反倒是同贾诩生出了许多类同于一起在吕老板麾下讨生活的“同事”的亲近感。最起码秦旭自感在贾诩面前,耍心眼是白费力气,倒不如坦诚相对,高兴了可以一起“算计算计”别人。不爽了可以“威胁威胁”这千古名人,反正只要不当真威胁到贾诩自身和其家眷的安危,这老毒物根本不在乎自己态度如何。却是没有想到就是这种态度。竟是让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心狠手辣的老毒物,彻底的没了辙。

    贾诩是聪明人,太聪明!可越是聪明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这是聪明人的通病!就连这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智者也不能免俗。因此。当审时度势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智计超绝的贾诩在明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的情况下,面对已经经受了足足两年考验,却依旧如故的秦某人,即使智如贾诩,也难免的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年头无论是武力绝伦的武将,还是谋略惊天的智者,都将寻求明主作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既然是“明主”,那必要有主从之分。这是几千年来的已经印入文化传承记忆中的烙印。身处这个时代,谁也没跑。即便是所谓的礼贤下士。所谓的求贤若渴,在贤才投效之后,双方不约而同遵守的,首先一条便是尊卑分化,主从有别。所不同的,便是身为“明主”的度量如何,能容忍有大才的手下的底限有多少。

    而对于贾诩来说,“称量”明主的规格自然要高上更多。不管是在胸怀上还是对自己的倚重上,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不能保得自家家族眷亲的实力上,都要有所考量。就如历史上贾诩投曹操一样,不也是拿张绣的投靠来考验曹操的度量么。这几乎是这老毒物的惯用招数了。因此,不管是秦旭同贾诩那三个古里古怪的赌约,还是之后一次次的献计,其实都是想要看看这个在吕布麾下,貌似没甚前途,却悄然间超出他人许多的秦某人,值不值得投靠。

    可最终贾诩得到的结论却是……没有结论!

    秦旭太神秘了!当然,这并不是说“来历”。早在初到临淄时,贾诩便已经得知了老秦家和老吕家的那档子事,只不过装作不知道而已。这也是能让贾诩小心隐藏在秦旭背后,不渝通过秦旭之手实施的再“过”的计策,被吕布算后账。而让贾诩感觉秦某人神秘的原因,却是好几次就连贾诩都认定了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稀里糊涂的就让秦旭给办成了。这种愕然,本不应该出现在贾诩这等智者的脑海中的,可贾诩却是经历了不止一次。

    从当初得知了无名山谷一战中,曹操同秦旭两方的兵力对比后,自逞在那种情况下神仙也难逃这许多大军正面强攻,却最终让秦某人无一人伤损的全身而退开始,贾诩其实便已经开始留意上了这个小子。到后来玩笑似的三个赌约,贾诩自衬就算是自己,在当时的吕布军疲惫之极的情况下,能那么快“搞定”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偏偏不管是掌兵权、摄黄巾、定青州,秦旭这傻小子竟然愣生生的在数月的时间内几乎超额全部完成。更遑论之后不管是阚宣藏宝、亦或是谋夺徐州,甚至于算计天子,这些几乎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也是在秦旭一番乱拳之下,无一不顺利完成。这可大大出乎了贾诩的预料。

    看不透啊!看不透!

    两年了,贾诩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去了解、考验一个是否是“明主”的人会用上两年时间!而且竟然还没有看透。

    因此,贾诩有了最后一次考验一下秦旭的打算。这最不愿意冒险的老毒物,打算冒一次险。倘若秦旭“经受”的住,自己这百八十斤,卖给秦某人又是何妨?因此。便有了“推动”因为河北之乱引来的甄蹇所图之事,来看看秦旭对自己容忍底限的谋划。

    要知道身为臣下,随意揣度主上心意。甚至设谋算计自家主公,在这个时代可是大忌!远的不说,汉高帝刘邦可以将当初打江山的一帮老兄弟全干掉了,便是在之前,何进因之不听袁绍良言引来了董卓,袁绍因之疏远了田丰、沮授,等等等等。诸多先例摆在面前,贾诩已经做好了迎接秦旭暴怒的准备了。

    不过贾诩注定要失算了,一千八百年“思想境界”的差距。被大汉几乎同化了的秦某人,却犹自残存了对后世的一点念想,或许身处高位,被人吹捧的滋味很爽。但受了三十年教育人人平等的念头。已经成了本能,却不是短短两年内可以改变过来的,谁不知道吕布军中秦将军是出了名的没架子?对内臣家奴都是如此,何况是对早已视之亦师亦友的贾诩呢?这贾诩看来十分严重的考验,对于秦某人来讲,根本不是个事。估计秦旭怎么也不会想到,就这么一个在成为徐州刺史之后,被自家“几位”老丈人纠正过多次。“教育”秦某人要牢记尊卑有别,别总是对谁都嘻嘻哈哈哈没甚威严的“坏毛病”。歪打正着竟然抵挡住了这个时代最强智者的考验,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因此,就在秦旭浑然不觉之下,再次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难受的紧的贾诩,自承认命了。

    “咳咳……主公,你看这份礼单!”说实话,现在对秦旭这个称呼,贾诩贸然喊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见秦旭愕然的模样,老脸也是微红,轻咳一声,将手中一卷绢帛递到了秦旭面前。

    “呵……文和,这是?”若是说秦旭现在心中不兴奋那绝对是在骗人。流传千古的大谋士啊!名人啊!终于在自己已经对收服贾诩死心之际,投效了!这简直比在后世中五百万还要令人兴奋。若不是贾诩就在面前,秦某人还要保持一下身为贾诩眼中“明主”的风度,说不得早就跳起身来,拽过不惯是哪个老婆原地转上两圈了。强忍兴奋的滋味真痛苦啊!!

    深吸一口气,秦旭用几乎有些颤抖的胳膊,从贾诩手中接过卷成厚厚一卷的绢帛,本打算随意扫上一眼便听贾诩的解释。毕竟这不过就是个认亲的仪式,和当初秦旭大婚的重要性没得可比,也就是给临淄民众创造一份谈资而已。而且秦旭也没打算借机敛财,因此就算是来客有随礼,也大多只是根据秦旭的身份,随上差不多的礼物便罢。可没想一看到这绢帛上面的内容,却是让秦旭着实吃了一惊。

    金饼二十件,银饼一百件,白璧十双,珍珠三十斛,钱一千万!好厚的礼!但看到这里也仅仅让秦旭感叹这人的大手笔而已,接下去第二页的内容,却是让秦旭明白了为何会让冷静如贾诩者,刚刚竟然能如此兴奋了。仪仗马三百匹!战马三千匹!军粮二十万石!甲胄十万副!大汉制式兵刃十万柄!双马战车五百辆!

    “我了个去!谁啊这是!想要害死我么?”秦旭简直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带惊芒的看了眼一副“早就料定如会此模样”的贾诩,脱口而出道。也不怪秦旭会这般惊讶。前面的钱财倒还好说,虽然价值数千万五铢钱,但对于仅仅糜贞嫁过来所带来的嫁妆和糜家兄弟“送”给小妹制海盐策的份额,就远远不止这个数。秦旭也不虞这年头会有“大汉反贪局”之类的部门,查到他这吕布军二号人物的头上。可接下来这些,又是仪马又是战马,甚至还有军资、甲胄、战车之类的所谓礼物,却是让秦旭有些不太淡定了。除非自己想要造了自家老丈人的反,否则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给政务系中非稷下学宫一系的“闲人”妄加指摘、挑拨同吕布关系的借口么?

    “仲明,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惊讶?”秦旭的异样引起了正一脸幸福状抚摸着小腹,享受吕玲绮等女羡慕的目光的蔡琰,已经略略有些丰腴的面庞,蹙起了眉头。在吕玲绮和糜贞这倆一个正牌秦府大妇,一个掌握秦家财政大权的大管家的搀扶下,凑近秦旭来看。

    “呀!好多钱!”这是糜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礼单前半部分的内容后。脱口惊呼道。被蔡琰瞪了一眼之后,吐了吐小舌头,就乖乖的闭上了嘴。躲在了蔡琰的身后。

    “是啊!好大的手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也不知道这人求的是什么!”秦府没有什么妇人不得干涉政事的规矩,很多情况下,秦旭也还要依赖蔡琰这女军师的谋略。这礼单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因此秦旭对糜贞“偷看”的行为也没有指责之意,将甚长的礼单上头交到蔡琰手中,慢慢展开。直至最后落款处,才算是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刚刚贾诩说河北定矣的话的意思。

    袁尚!

    这竟然是袁尚送来的礼单!秦旭万万没想到这袁家小三别看被俩兄长给驱赶出了冀州,竟然还有这么厚的“家底”。当真该令人刮目相看。

    金银、玉璧、钱币这些“俗物”也就罢了。毕竟袁尚曾经是袁绍最为宠爱的儿子,生母刘氏又掌管袁家府库多年,又一心想要爆掉大哥二哥的菊花成功上位,有“点”藏于他处的私房钱也不足为怪。可礼单后面所列的兵器、钱粮、马匹甚至连战车都有。就有点让人瞠目结舌了。

    这么许多的军资、甲胄、粮草。便是目下的青州想要挤出来,也是不易。竟然被袁尚这败家子拿来送给秦旭以贺认了个义女的随礼。有这些东西,就算是拉起一支队伍,在田丰沮授这俩忠臣的辅佐之下,打回冀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还用得着这么凄凄切切的在临淄避难么?

    “仲明!这礼单之中有些乾坤啊!”已经要身为人母的蔡琰嗜睡的很,才呆了这么一会就有了些倦意,轻掩着樱桃小嘴打了个哈欠,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主公。蔡家主母所言极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开口就顺溜的多了!贾诩待秦旭看完了礼单。拱手说道。

    “唔?文和怎么看?”秦旭自然知道自己的真是斤两,更何况贾诩刚刚投效,也得给这好容易招揽过来,完全属于自家的大谋士一个“表现”的机会,笑问道。

    “主公,依诩看来,袁尚这礼单上,前半部分想必是以贺主公今日迎接大小姐进门的礼物。但后面所列的内容,哼哼,却是和之前诩代主公所掌麾下暗影查察到的冀州所存军资数目有半数吻合!袁尚这是在试探!”贾诩本就是玩心眼的祖宗,袁尚的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老毒物的眼睛。

    “文和是说,这袁尚竟然也知道了河北袁谭、袁熙哥俩动兵的消息?倒是还灵聪的耳目啊!”秦旭闭目沉思了一会,睁开眼笑眯眯的说道:“也就是说,倘若秦某收了他这份礼单,接下来,说不得这袁尚就要恳求我代其向主公说项,出兵河北以助其夺回他所要的‘东西’了?”

    “恐怕是的!想是那袁尚,或者说是袁尚背后之人,至今还以为主公乃是凭借吕将军的信重而上位,才有此一策来试探。”贾诩也是冷笑着说道。这等“贿赂”势力之主身边近臣,以求达到目的的手段并不新鲜,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人玩烂了的把戏。也难怪贾诩看不上,连说话中也带上了几分讥诮之意:“不管是谁用的这计谋,端的下作的紧。倘若主公你收下了礼单,自然就遂了他的意。倘若是主公没有收下,怕是他们的后手便是以想办法让吕将军得知此事为由头,最终还是要遂了他们的意。让主公你不得不入彀,他们却还能在得了先礼后兵的名声之后,落得个实惠。”

    “他们?袁尚身后能出此狠辣之谋之人,除了田丰、沮授之外,还真就不做第三人想。被这两人给盯上,秦某真是怕怕啊!”秦旭哂笑着摇摇头说道。

    “仲明别怕!我去和爹爹说!”就在秦旭说完玩笑话,同贾诩相视而笑之时,吕大小姐、秦府大妇、小丫头吕玲绮突然插言说道。

    “唔……哈哈!”吕玲绮误信了秦旭的反话引得众女一阵轻笑。蔡琰更是母性大发,忍俊不禁的抚摸着吕玲绮的小手,瞪了秦旭一眼,低声对还没想明白秦旭等人笑什么的吕玲绮耳语了几句,惹得吕玲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此事毕竟还要吕将军首肯,若是没有夫人出力,主公也须得再多费些功夫呢!”贾诩智计无双,这小拍马屁的本事也是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人无可察觉之下,感觉舒服的紧,一句话便让刚刚出了个小插曲颇为不好意思的吕玲绮眉开眼笑起来。

    “文和是想将计就计,借袁尚之手,行扬州之事?”刚刚一开始贾诩言说河北定矣时,秦旭就隐约想到了贾诩的谋划,此刻试探性的问道。

    “主公英明!正是如此!”贾诩点了点头,难得开玩笑似的说道:“既然袁显甫都这么有诚意的将冀州钱粮分一半给我们以充实军力,若是主公和吕将军不笑纳,那多伤这孤儿寡母的心啊!”

    “唔!既然如此,烦劳文和命人去知会一声,一会秦某便遂了他的意思,去见见这位袁三公子!”想起之前在邺城时,袁尚的嚣张和结局,秦旭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未完待续。。)

    ps:  下周终于不裸奔了……

第三百九二章 袁尚豪礼送,秦旭笑纳收(下)

    袁尚的大手笔让秦旭再次清楚的认识了什么叫做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这句话。

    看这被逐出本营,流浪在外的袁尚,尚能轻轻松松的拿出这么许多的钱财来送礼,亦足可见这有着四世三公声望的老袁家,全盛时期的底蕴是何等的丰厚了。

    难怪袁绍能够用几年的时间便有一统河北之势,而为关东盟主;难怪袁术敢玉玺到手立马便登基称帝,根本不考虑后果如何;难怪袁谭敢只占据了并州便去撩拨曹操,要继承老爹袁绍的全部“待遇”;换做是谁,据守着这庞大的资源来处,心思不“活泛”才会令人奇怪呢。

    而同这袁家的丰厚底蕴相比,贾诩料定袁尚所送出的,几乎相当于冀州半数的钱粮兵甲,再看上去也似乎不那么令秦旭心动了。

    想想也是,看人家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能如此。这落魄青州的袁三公子,能够给吕布军带来的好处,可能远远不止礼单上这些啊!

    财神爷到来,自然要见的!不见怎么对得起前世秦某人那“成功人士”的自诩呢。

    “显甫兄!秦某来迟,哎呀呀,着实怠慢了贵客!真是失礼失礼啊!”秦府偏厅之内,秦旭再次见到了这位“曾经”在冀州名显一时,“曾经”被认为是袁家下代家主最“热门”人选,如今却是流落青州的袁三公子。

    “不敢当!不管当!今日本是秦使君喜迎千金之宴,尚不请自来。还劳秦使君拔冗亲见,才真是失礼之极!还望秦使君恕罪!”袁尚见秦旭到来,赶忙起身站起。想是得了高人教授,没等秦旭的客气话说完,便二话不说立马长揖到地,神色之恭谨,礼节之到位,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在冀州呼风唤雨的袁三公子的威势,这“低调”的态度。着实让人挑不出一分一毫的错处来,简直和当初邺城城门口那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显甫这是说的哪里话!冀州、青州本就是友邻州郡,而本初公世之英雄。同我家主公吕温候又同为朝廷封号大将军,还曾经与秦某有共同长安一行,携手救天子于危难之缘分,足可见你我两家之佳谊弥厚。显甫这样见外。却是不对了哈!”今日本就是双喜临门。不但收了个未来的洛神当女儿,还得了“垂涎”了两年的老毒物投效,秦某人心情相当不错。再加上眼前这位仿佛浑身都是金光闪闪的袁家金娃娃自己送上门来,秦旭面对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封侯收益的“大客户”时,一向是“亲近”的紧。

    “秦使君说的是!说的是!那个……”也不知道是秦某人演技太高,还是袁尚这孩子太实诚,总之袁尚听后,倒像是真信了秦旭的客套话似的。竟是长吁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就连脸上一直挂着的浓浓的犹豫之色。也减少了不少。

    “想必显甫此来,是有事相告吧?坐坐,不要紧,慢慢说。依你我两家交情,只要秦某力所能及之内,当必然不会令显甫失望便是!”见袁尚这幅局促的样子,秦旭脸上的笑意愈浓,仿佛是在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似的,努力做出一副“和蔼”的模样,温声说道。毕竟是刚刚生受了人家那么重的礼单,秦某人就算是再不耐烦袁尚这带目的的来访,也得给那许多军资粮草钱币面子不是。

    不过说来秦旭的年纪也就比袁尚大个一两岁而已,可如今只是因为“身份、地位”的转变,秦旭现在用这种俯视的语气对袁尚说话,竟然没有生出丝毫的违和感,而且没有引起袁尚的反感。不得不说世事无常了!

    “是!是!此番尚来此,一是贺秦使君之喜,二来的确,的确是有一事乃是家母百般叮咛,万望秦使君玉成之事!就是……”袁小红帽低垂着脑袋,规规矩矩的坐在客席之上,对秦大灰狼的善意,全盘接收,偷眼瞄着秦旭的脸色,先是沉吟了一会,才语带支吾的说道:“家母闻秦使君此番所迎之义女,乃是河北大族甄氏幼(女),这甄氏曾经在先父本初公在时,那个……”

    “唔?显甫何必如此,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迂回。”听着袁尚支吾不肯明言的话语,和那副局促的表情,秦旭登时眉毛挑了挑。隐约猜出了袁尚此番的来意,不过不能确定之下,脸上的笑意也薄了不少,淡淡的说道。

    “袁尚狂妄,秉家父遗言,奉家母之命,想……想同秦使君家大家小姐,结成……结成兄妹之好!”袁尚神色局促,脸色通红,几乎是用挤的,才将欲言之话说的囫囵。说完之后又赶紧低下了头,

    “什么!?”秦旭登时愕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几乎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什么情况?刚刚袁尚一通敬语铺垫了那么许久,连袁绍的遗言都牵扯了出来。秦旭还以为是袁尚背后之人是打上了甄家的主意,意图通过甄家来将秦旭所代表的吕布军引诱入彀呢。

    也难怪秦旭会这么想。毕竟之前袁家同甄家是有过婚姻之说的,虽然之后因为袁绍暴毙、袁术叛逆等种种原因不了了之;但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信诺之约的年代,倘若袁尚坚持“取代”历史上袁熙的待遇,成为洛神的夫君,除非秦旭以义父的身份直言耍赖,否则还就真没法子绕过去。

    更何况秦旭也不是没有从贾诩处得来消息,现在袁谭、袁熙哥俩,可也是满眼狼光的盯着甄家四个未出阁的花一般的宝贝闺女呢。

    倘若有了成了甄家的女婿,借助其丰厚的财力,和老袁家在大汉的影响,再加上若是能取得吕布军的支持,袁尚就算是想要付出一定代价之后。夺回冀州,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可现在袁尚所求,却是结成兄妹。主动要求比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秦某人矮上一辈,也顺带着连累袁绍、袁谭、袁熙这一大帮子老袁家人,都要沾了袁尚的光,难怪刚刚袁尚这般支吾不清。

    “甄家同袁家乃是世交,甄家小妹自然也同是袁家之人一般。如今既然被秦……秦叔父认为义女千金,袁尚自当紧随才是!”袁尚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猛的站起身来。跪倒在秦旭面前,伏地不起,带着哭腔说道。

    袁尚的意思秦旭懂。也能感受到袁尚对自家俩哥哥的恨意。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来博取秦旭的支持。不管这到底是袁尚背后那俩大谋士的主意,还是袁绍之妻刘氏的打算,袁尚如今能放下身段说出这番话,在本心上。秦旭还是挺佩服这个幼年得宠却是少年失势的袁家三公子的。

    可话又说回来。懂归懂,袁尚的年纪可是只比自己小个一两岁,而且袁尚的身份太过特殊,往大了说乃是流亡于青州的袁氏正统,眼下天下大乱,若是吕布军欲趁机在河北有所作为,就不能太过与之牵扯。否则得益再多也是个麻烦事情。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秦旭一时也不好拿出个主意来。人家连“叔父”都喊出来了,也让本来还打算好好戏弄戏弄这个之前狂妄嚣张的袁家小三的念头。淡了不少。

    “显甫万莫如此!快快起来!本初公同秦某岳父吕温候乃是兄弟之交,你我之间也当如此,至于甄家之事与你我交情并不相碍,各交各的便是!”虽然秦旭内心的确很想同袁绍排排坐吃果果,至少沾一沾这送上门来的口头上的便宜,所给吕布军带来的无边麻烦的后果,秦旭还是很果断的止住了这种念头,做出一副为袁尚着想的模样,苦口婆心的说道。

    老袁家的人可不是好招惹的!即便是袁绍暴毙,袁术败亡,袁谭、袁熙正走在取死之道上。可老袁家这庞然大物对大汉的影响,却并不是一两年内可以完全抹杀的。更何况袁尚还无演技可言的诉求,明摆着便是告诉别人,这只是一个利用!秦旭又不傻,这种既没好处,又得罪人,还容易吸引仇恨,最终只得个虚名的事情,当然要义正言辞的拒绝才是!

    “秦使君如此仁义,不趁人之危,袁某当真感激涕零!”好歹袁尚也是个十六七的大小伙子,正处于叛逆期的纯纯少年,城府哪里会比的上两世为人的秦氏老鸟,见秦旭说的真诚,再加上之前自家送的那只要是个人都要为之瞠目的巨大贺礼,袁尚也就顺着秦旭给的台阶下了来。

    “显甫可还有要事?”秦旭本以为袁尚定然还有下文,却不料袁尚被自己拒绝了之后,倒像是遂了心意一般,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再无他言,倒是使得场面为之一僵。见袁尚既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且也没有走的打算,秦旭刚刚又做足了高姿态,也不好直言送客,只得出言提醒说道。

    “哦,无事!秦使君倘若无甚吩咐,那尚就先告退了!”袁尚仿佛才刚刚察觉到今日乃是秦府大事之日,慌忙起身,也不多言,倒退而走。

    “袁尚这是想要做什么?”袁尚这趟来的稀奇古怪,走得莫名其妙,送上如此大礼,傻子都能料到必然会有所求,却不料就这么走了,当真是让秦旭当真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一直在偏房侧厅中的贾诩施施然走出来,秦旭皱眉问道。

    “主公,袁尚背后之人,怕是要有所动作了!”贾诩沉思了一会,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说道:“此番袁尚前来,目的怕是只为试探,看主公有没有插手河北的意思。主公此番收甄家女为义女之举,怕是令有些人担心了。”

    “袁尚当初可是被袁谭、袁熙驱赶出冀州,孤儿寡母的流落青州,背后之人……,文和指的是袁氏旧臣田丰、沮授么?”秦旭被贾诩一说,也总觉的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袁尚此时前来,想比说是交好秦旭,倒还真像是有心要试探一般。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贸然而来,飘然而去了。

    “主公莫要忘了。袁尚的礼单上那些礼物。可不像是个比驱逐流放之人拿的出手的。怕就是吕将军和那曹孟德,要贸然弄出这么一批军资钱币来,也须得费些功夫。可袁尚这不过是个大孩子,便眼也不眨的说送人就送人!而且,之前诩以为那些军马、粮草乃是这袁三公子的钓钩,意图让主公说服吕将军出兵亲自去取的由头,如今见那袁尚所言所说,似乎又并非如此!这下连贾某也有些猜不透袁家的用意了!”贾诩阖目沉吟片刻,突然轻笑了几声。说道:“看来也只能等袁尚同主公交割了礼单之后,再看袁尚的意图所在吧。眼下吉时将近,主公可是必不可少之人。万万耽搁不得!这等小事,便交给诩便是了!”

    “唔?既然如此,便辛苦文和了。”秦旭听出了贾诩话中有话,不过见老毒物不便明言的样子。况且目前同甄家打好关系也是对河北渗透的手段之一。秦旭索性也就当袁尚没有来过,交给了贾诩全权处理,自己去应付甄家那帮人。

    “骠骑大将军青州牧温候吕公赐秦府大小姐绫罗百匹,首饰十箱,以贺。”

    “骁骑大将军兖州牧武平侯曹公赐秦府大小姐珍珠十斛,各色布匹百匹,以贺。”

    “扬波将军,青州司马臧公。献贺礼若干,以贺。”

    ……

    随着客串贺礼司仪的吕布军大管家喊礼唱名。这秦府迎纳本家大小姐的仪式算是正式开启。也让来贺秦府之喜的各方“消息灵通”人士,再次见识了秦旭的“能量”。非但是吕布送来了丰厚的贺礼,青州文武两途,以高顺、臧洪为首,不管什么系别,也都送上了相应的礼物,就连远在平原驻守,和秦旭平日间交集不多的张辽也得了消息,着自家刚满十三岁的长子张虎,代父来贺。

    当然,欢喜同郁闷都是相对而言的。甄家这回被迫选择了这种同吕布军“合作”的方式,虽然被甄姜言明了此中真意,但这种以自家宝贝女儿做了两家之间交互的保障,却是老甄家自崛起为大汉六大豪商之后,从未有过的。特别是在甄蹇还在世的情况下,就出了这种“卖女求荣”的事情,自家主甄家之下,自然都不会有什么欢喜之意。以至于在厅中,同笑意盈盈的秦府中人以及一众贺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看到了因为给自家女婿面子,果然应邀而来的蔡邕,以及看蔡邕这大祭酒面子,一同来道贺的稷下学宫大儒到来,甄蹇的橘皮老脸之上,才算是有了几分笑模样,举手投足间才算是恢复了几分身为大汉六大豪商本属的风范。

    这完全依着古礼收义女的仪式很是枯燥乏味,而且这之中有太多的政治因素掺杂其中,更是平添了许多虚假。要知道,甄宓的年纪其实只比秦府大妇吕玲绮小一岁而已,比正牌义母蔡琰也不过是小了七八岁,更显诡异。

    不过不要紧!不管秦旭所代表的吕布军,还是甄蹇所代表的甄家,要的只不过都是这么一个彼此间“亲戚”的名分,同甄蹇重新以兄弟之名见了礼,接着一副乖巧模样的甄宓给自家老爹甄蹇行了拜别礼,又给秦旭、蔡琰敬了茶汤,行了大礼之后,甄宓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秦家人了。甄蹇看上去有些失落,不过见秦旭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强令甄宓改姓之后,心中也自舒坦了不少。因此除了没有见到吕布到来而有些失落样子的甄姜之外,总体上此番相关人士还算是维持了热烈、友好、和谐的场面,倒也显得宾主尽欢。

    秦某人此番既得了洛神为“义女”,又赚的盆满钵溢,算的上是最大的赢家。不过令秦旭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张辽也就罢了,毕竟下一步若是要对河北有所行动的话,一直在平原驻扎休整的张辽肯定早从别的渠道得了消息,有所表示也是在秦旭的意料之中。可曹操竟然也着人送来了如此丰厚的贺礼,就显得有点意思了。

    对于曹操,这两年的接触加上历史的定论,加上之前一心想要去投奔曹氏这棵大树打工,混吃等死,秦旭自认为对这位老哥简直是太了解了。

    甄蹇当初在吕布的接待宴会上说的清楚,他这甄家家主当初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甄蹇来青州面见吕布,而甄家长子甄乾则是同样代表甄家,目的地却是许昌。而秦旭之所以想出这么个认义女的法子,一方面是为了将甄家捆绑在吕布军的战车之上,至少也要在图谋河北时有个得力的臂助,另一方面的目的,也是为了绝了甄家同曹操合作的可能。可以想见,就曹操那狗脾气,又不是历史上得了诸葛亮送妇人衣服之后,还能美了吧唧穿上问属下合不合身的司马懿,虽然算准了曹操必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同青州翻脸,可若是说曹操一点意见没有还上赶着来凑秦旭的热闹,打死秦旭都不会相信。

    事有非常,必定为妖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三章 各有所持!

    曹操的礼物不可谓不重,只是收起来着实有些烫手。秦旭几乎能遇料到,在曹老板兴致勃勃的沟通好了卫家同甄家的关系,却突然发现被人釜底抽薪,空忙一场之后的羞恼。不气迷心的立马发兵来攻,都已经算是他老曹修养好了,眼下却还送这么重的大礼,要说没有后手,只为单纯的贺喜,打死都不能信啊。

    河北的局势如今也是三家鼎力。不管是据守幽州全境,倚骑兵骁锐居高临下窥视冀并的公孙、刘备势力,还是已经全盘接手并州,仗并州精骑觊觎冀幽二州的袁谭,亦或是被袁氏臣属所拥趸竭抗幽并的袁熙。可以说是借着各自的优劣之势,三方各有图谋却又相互顾忌,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即便是因为袁绍暴毙之事,导致袁谭袁熙哥俩互攻,也是在各自臣属的力劝之下,保持了相当的克制,没有给公孙、刘备势力可乘之机。而幽州方面,公孙瓒不知何故久不视事,军政大权全部落于刘备兄弟之手,若不是易京城塞中时不时可以看到公孙瓒身影,怕是早被人以为这位白马将军已经被刘氏哥仨所害了,可即便如此,刘备所实际统治的幽州也是有着不小的隐患,更何况从属于公孙势力的边军,还有抵御蠢蠢欲动的外族的根本之责。

    互相忌惮,谁也不肯冒着身死势消的危险来首开大战,这样的后果便是战事焦灼!

    河北已经被袁绍、公孙瓒两家经营多年,加上此番三家对峙的危情。对外来势力的抵触可以说是空前的,谁也不敢相信找来信誓旦旦说要帮助自己的势力,会不会就是其他势力找来的后援。想要从内部攻破自己的防御。因此,想要插手进河北局势中去,就只有借助这三家势力之外的力量襄助。有钱、有粮、有铁、有马的甄家,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是中原势力历经多年战乱,又被老天降下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灾害,不得已之下只能罢兵休战,偃旗息鼓。休养生息。可这并不代表能不能借他人之手来搀和搀和河北这一摊子。就像是甄蹇近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也可见就算是河北三州之内,其实也有三方都不看好。意图另寻明主之人的存在。

    比如说被俩哥哥赶出冀州的袁尚母子!不就是本来想要劝诱吕布借兵,现在主意又打到了甄家身上了么!

    说来袁尚这回的确出彩了一回,竟然出乎了老毒物贾诩的预料之外!真有本事!而且送上这许多大礼却并没有言及借兵以复冀州之事,也着实让秦旭小小失算了一把。

    更令秦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小子礼单之厚。当属来者之最,可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么许多粮草军资?难道还能随身带着不能?而且就算是有,想来袁尚也不可能那么傻到那种程度,在青州突然“变”出来吧?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秦旭,他袁家小三有能力在青州地面上弄出这么许多军资甲胄来?就算是袁尚再糊涂,他背后那俩大能,不会不知道这对于刚刚经历了孔融一手策划的临淄之乱,犹自有些神经紧绷的秦某人来说。是多大的刺激吧?谁都不傻,这等楞往枪口上撞的事。正常人绝对不会做出来的。

    袁尚当然就更不会了。当初在邺城城门时,秦旭将袁尚“送”给黑山贼时,这小子还是一副被吓得怂了吧唧的样子,却是能安稳的在贼窝里呆上两个月。虽然不知道袁家小三这俩月是怎么过来的,但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袁尚活下来了,等到了袁绍同黑山贼“和解”之日。由此可见,袁尚别看年纪小,可绝对也是个珍惜性命的家伙。但凡这种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去做一件看上去有危险的事情的。那么这份礼单上的内容,以及袁尚匆匆来拜访秦旭,却又左右言他最后无所得就告辞的用意,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了。

    “不对!怎么把这位给忘了!”秦旭正纠结于曹操以及袁尚奇怪举动的本意,正打算今日礼宴完毕之后,托甄蹇从其他渠道打探一下是不是河北出了什么变故,才使得曹操和袁尚竟然会不约而同的“大度”一回,贸贸然的送上大礼给秦旭贺千金之喜。正想要侧身开口寻人吩咐一会知会贾诩来见,秦旭猛然间却从袁尚之事中,想起一个人来。心中蓦地一动。

    袁尚去过黑山!黑山贼张燕!怎么把这支当年在袁绍同公孙瓒、刘虞势力夹缝中求存,屡屡被剿却总是不能伤其根本的势力给忘了?

    想当年黑山贼最盛时,可是北起幽州穿并、冀二州过河内而南至濮阳,整整一条太行山脉,以及山脊周边数百里之地,都曾经是黑山贼的势力范围。公孙瓒当年势微时,还曾经在面对袁绍大军重重压力之下,借助黑山贼将袁绍折腾的疲惫不堪。由此可见,号称百万黑山贼的能量。

    作为大汉六大豪商之一的河北甄家,虽然传承数百年,资财势力在河北无人能出其右。可若是比起对局势的影响,其实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或者说甄家虽然确信会有自保的“手段”,可若是用来争霸河北,却是远远不够的。

    而黑山贼却是不一样。虽然没有钱粮收入是遏制黑山发展成势的最关键所在。但架不住黑山贼如同蚂蝗一样狠狠的盯在河北大地之上,只要时机有变,那乱成一团的河北便成了黑山贼的乐土。不管是打压还是拉拢,可以说哪怕是只要黑山保持中立,最终都会让打不垮、剿不清、战不过的黑山贼得到最大的好处。

    甚至可以说只要有钱粮好处,黑山可以在同公孙瓒合作蜜月期背叛公孙而导向袁绍。给公孙瓒狠狠一击;也能在袁绍暴毙之后,助老袁家遗留下来的势力,抵抗住公孙、刘备的来攻。这样看来。相对于甄家,黑山贼其实是个“更好”的合作对象才是。

    那么在这次河北事中,黑山贼又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子的角色?秦旭不敢去猜测。袁尚在黑山中呆了两个月,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只是据说回冀州后便心性大变,估计此番同黑山贼关联上的几率不是很大,否则也不会拿这许多军资甲胄来“送”给秦旭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这么做必然另有所图,还待贾诩的确认,此番暂且不去提他。

    秦旭担心的是曹操!

    秦旭可是知道历史上黑山贼首领张燕同曹操关系。可并非是汉贼不两立的“状态”。曹操现在的防御重镇濮阳,在曹操尚未进位兖州牧之前,曾经还是黑山贼的一个重要据点,曾经联合青州黄巾同原来的兖州刺史刘岱打得可是如火如荼。在被时任东郡太守的曹操一通猛锤老实了之后。没过多久刘岱便一命呜呼于黄巾之手。于是便有了曹操入主兖州。可奇怪的是,曹操自入主兖州之后,黑山贼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被曹操给打怕了,却是从未有入侵兖州之事情再发生。而且历史上最终搅合的河北风起云动,丁原、袁绍、公孙瓒、刘虞、韩馥皆是束手无策的黑山贼,却是最终被曹操传檄而定的。这中间究竟有何变故存在,秦旭不知道的,但如今见曹操这幅云淡风轻。似乎对甄家有“投靠”青州之举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秦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生了出来。可现在要证据没有证据。要消息没有消息,所赖之以图夺先机的记忆中,也是对此事语焉不详模棱两可,又怎能让秦旭能够放下心来。

    “仲明,你没事吧?”蔡邕毕竟身份和年纪摆在了那里,只淡饮了几杯酒后便离开了会客厅,甄家一众人本就对秦旭这等强横的“联盟条件”心中不满,也是礼成之后便不再搭理秦旭。而剩下的如今有资格同秦旭一同饮宴的,也就只剩下青州司马臧洪以及一众吕布军武职高官了。不过这些人都知道秦旭爱走神的毛病,也自不以为意。还是蔡琰细心,看出了秦旭的异样。

    “哦,无妨!只是想到了些其他的事情。”秦旭恍然一惊,随便便失笑说道。也是,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即便是眼下还没有发生过的历史,其实也只不过是历史而已。想那原本在徐州西门的白门楼,都已经让秦旭给“强(拆)”了,既然能将吕布陨落白门楼的命运因为自己的搀和给强行改变了轨迹,他秦某人也取代了刘备的位置成了正儿八经的徐州刺史,还把大耳刘命中注定的俩“皇后”都给娶了,如今又收了个皇后当义女,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又何必纠结于一桩历史悬案呢。

    再说就算是曹操真的同黑山贼有关联又如何?之前曹操的“后台老板”卫家,还同青州黄巾有联系,意图将吕布困死在青州呢,可现在吕布军控青徐二州,全军上下现在小日子不也过得挺滋润的么?再说此番又顺势“绑”了甄家这等庞然大物于侧,有糜家钱粮打底,有甄家铁马之利锻军,只要能够将河北事效法江东办法拖个几年,给青州争取足够的时间,到时候任他千般来,我只一路去,秦旭还就真不信这汉末三大主角人妻曹、大耳刘和孙绿眼的猪脚光环在吕布军绝对实力之下,能牛x到哪里去。

    “要是累了便去歇一歇。”见秦旭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的样子,蔡琰也不问因由,只是柔声说道。

    不得不说一个女人在有了身孕之后,真的简直和换了个人似的。这要换做之前,腹黑姐姐即便是再心疼秦旭,话语间也能让人听出三分讽意来,哪里会有如此温柔。

    “不必了,客人未曾尽兴,我这当家主的,怎么也不能提前退席不是!倒是昭姬你,有了身孕才该多注意休息!”秦旭笑着说道。

    “那琰便同嫂嫂去给宓儿安排个住处。这丫头初来府上,也不知道会不会习惯呢。”未曾长开的甄宓还是个模样惹人疼的小丫头,使得蔡琰母性大发。见秦旭果然无事,也就慢慢站起身来,告罪而退。

    秦旭认女的家宴。一直从午时持续到晚食时分,才因为天色渐暗,客人才陆续散去。秦旭揉着嗡嗡的脑袋回到刚刚“接见”袁尚的侧房,贾诩正等在那里。

    “文和,怎样了?袁尚那礼单……”曹操什么的隔得太远,秦某人自然没有什么天听地视的本事,索性先放在一旁。说起了袁尚的那份贾诩口中,几乎等同于冀州半数储备的“大礼”,秦旭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

    “主公。怕是这条线要断了!”贾诩平日间总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过午时候,诩会同郝萌将军拿着礼单去同袁氏交接了,确实是有这么许多军资粮草。兵器甲胄在我临淄左近。诩也派主公麾下暗影急查了一番。这批军资其实是两年前,主公助吕将军以迅雷之势控据青州时,袁绍没有来得及转走的一批军资。想必本事袁绍打算稳住青州根基,提前预备下的,只是因为走的急,才留了下来。就藏在临淄左近的淄山之中,好在山风凉爽,又极其干燥。才不使军粮发霉,器具生锈。却也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批军资并非是近期由外面运送进来。”

    “哦?那么说咱们又沾光了袁绍的光了。崽卖爷田心不疼啊,若是袁绍知道这批物资被袁尚拿来送礼,说不得要晚上托梦去找这袁家小三聊聊了。”秦旭愕然失笑,说道。还真没想到自己运气真的不错,总是遇到天降横财的事情,前番是阚宣几乎洗劫了徐州两郡资材,平白便宜了自己,这回又是袁绍所藏。

    “袁显甫这是在给自己免灾!不过也可见袁尚背后之人,还是有几分胸怀的!”贾诩淡淡的说道:“这批军资对于袁尚来说,有不如无!一来青州已被吕将军所得,根据之前几位投诚的袁氏重臣从未提及此事来看,很可能袁绍这批巨量的资材是绝对保密的。这也就让袁尚若是想要动用,第一就无法解释来源。而且还极容易引得吕将军误会。所以,倒还不如直接寻个时机拿出来作个大大的人情间接的送给吕将军。想必那袁尚背后之人,定然也知道,主公你得了这些物资之后,一定是会细查其出处的,倒是免却了袁尚的许多口舌,给他们免了灾不说,还要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承那袁尚的一个大大的人情。端的是好算计!”

    “袁尚无愧其出身,看来也着实算是个人物了!”秦旭现在算是明白为何袁尚之前会好容易见到自己之后,没有利用这批物资之巨给人带来的“震慑”趁机提些什么要求,反倒是扯东扯西,甚至连同甄宓结成兄妹之言都说了出来。想必就是要给秦旭一个袁尚本人无害的印象。想必不管是田丰还是沮授,这俩大才应该不难看出眼下的大汉局势,以及冀、并二州周边势力,吕布、曹操、公孙瓒、刘备等人在袁绍暴毙之后对这两州的垂涎之意。也知道在河北被袁绍做为袁氏本营经营了数年之后,短时间内若是想要平定安稳,必然需要一个有袁绍血缘之人做为台面人物才把持。袁谭、袁熙、袁尚哥仨当中,袁谭、袁熙哥俩被卷入到了袁绍暴毙之谜团当中,本来身上就不干净,那么,袁尚就成了唯一一个可以扶持之人。田丰、沮授两人的打算,或许就是要间接的在吕布面前展现袁尚的好控制的表象,以求倘若吕布有心如此的话,可以将之作为第一人选。

    只要袁尚能得了吕布的信任,哪怕只是个傀儡,至少这性命及名声便是先保住了。无非就是仍旧做大汉之臣亦或是当他吕布之臣的区别而已。有田丰沮授两人辅佐,就算是托庇于吕布麾下,也并非不能再有作为。看来果真是如同老毒物贾诩的感叹一般,端的是好算计啊。

    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古人啊!秦旭再次警告自己!

    田丰、沮授不愧是连曹操在得了那么许多颍川高才投效之后,仍旧垂涎三尺的大谋士,单单这对局势的掌控和眼光的独到,恐怕这整个大汉天下能做到的,一个巴掌便可数的过来。田丰在历史上官渡之战前边能看破曹操同袁绍的结局,只可惜袁绍不听罢了,还把田丰给关了起来,那官渡之后大汉格局是姓刘还是姓袁,说不得立马便能见分晓了!

    而沮授也是如此,就算是在秦旭身处的当前,之前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就是出自这位大哥之手,倘若袁绍能再果断一点,狠厉一点,听了沮授之计之后立马行动,而不是如同当时一般持观望之态,直到秦旭行踪泄露,让袁绍发现了原来说是保持中立的青州也搀和进来,才出兵长安的话,说不得现在的局势,袁绍八成已经顺应历史轨迹,成就为河北霸主了呢。

    唉!这么有才的俩人,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袁家了呢?有着“人贩子”雅号的秦某人有些眼热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四章 袁尚得天机,曹操失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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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尚自然不知道秦旭已经打上了他家底的主意。自从秦旭的宴会上回到临时居所之后,本就因为寄人篱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的袁家小三,愈发的沉闷了。这让曾经叱咤冀州,无人敢忤其意的刘氏,也不知该欣喜自家宝贝儿子终于趋于沉稳,还是该怜惜原本最有可能继承袁绍家业的袁尚落得如今的境地。

    “尚儿,你怎么了?莫不是那秦仲明同你置气了?且忍一忍吧,有你父秘藏在青州的财货马匹为礼,想必那秦旭和吕布该对我母子放心了。只等两位先生谋划有成,我儿就能熬出头来了。”刘氏自然是知道田丰沮授所出之交好青州方面的计策的。还以为袁尚是因为放不下面子,又不得不将袁绍所遗秘藏拱手让人心中不忿才会如此,端了盏茶汤放在袁尚面前,温声说道。

    “母亲不必忧心,儿没事!”袁尚轻吁了口气,依旧低着头,说道:“此番那秦旭还算识趣,并未对儿有所冒犯。而且父亲命人藏于淄山之中的军资,以及分散藏于青州各处豢养的马匹,本意乃是为了攻略青州所用。如今青州之势已成,纵使父亲在世时亦不便与之争锋,实已无法为儿所用,倒不如送给了他们,换份人情也好有所大用。儿懂得这‘舍得’之理。”

    “既如此。那尚儿你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刘氏闻听袁尚所言,依旧美艳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但见袁尚依旧愁眉紧锁的模样。不由得关心问道。

    “曹操!”袁尚深深的看了自家母亲刘氏一眼,咬了咬牙说道:“今日那秦旭宴会之上,儿亲见那曹操着人送上了丰厚的大礼,几乎无人可及,足可见曹操同秦旭的交情。而且青兖二州本就是同盟,儿只是担心……”

    “尚儿莫不是担心倘若曹操欲趁你父亡故而图河北,吕青州碍于情面。加上攻略重心在江东而会置我儿暗中表露之诉求于不理?”听到袁尚言及曹操之事,刘氏眼眸中闪过几分羞怒之色,但很快便被很好的掩藏了下去。反手握着袁尚的手。说道。

    “母亲说的不错。二位先生只说是一定要交好青州,哪怕是用尽全力助吕布得了冀州,也不可让冀州落于他人之手。如今看曹操同青州的交情,儿子实在担忧吕布不会因为那么点军资马匹就得罪曹操。倘若是这样的话。儿子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尚属小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基业被袁谭袁熙那俩弑父的贼子祸害成这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袁尚紧皱着眉头,依靠在刘氏身边,仿佛得了偌大勇气一般,恨恨的说道。

    “尚儿!切莫这般说你两位兄长!他们……总之不可胡说!”刘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在听到袁尚骂袁谭、袁熙弑父之时,脸色倏地白了白,抓着袁尚的手也紧了不少,语声凝重的吩咐说道。

    “可……”袁尚神色微变。本还欲说些什么,但见刘氏面色不渝的样子。也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得点点头,应承了下来,换了话题说道:“可如今之计又当如何?曹操欲图河北之事,路人皆知,可如今那曹操既然能‘放心’吕布借秦旭之手同甄家结盟,不得不防吕布同曹操已经有了密议。倘真是如此,怕是我等便是寻个葬身之地或许也只是奢望了。”

    “我儿能有如此深虑,足可证明当初你父亲一心想要立你为袁家下代家主,当真是甚有眼光之举。”刘氏听闻袁尚所言,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拍了拍袁尚的手背,语带笑意的说道:“娘也不瞒你,之前二位先生有此献诚以交好吕布之策,你可知为何有言说宁可让吕布得了冀州,也不能让你父这基业落入他人,尤其是曹操之手么?”

    “难道二位先生之意,不是欲拿冀州之地,为我母子求个安身庇护之地么?”袁尚见刘氏说的郑重,加上本也犹疑田丰沮授这俩自家父亲的死忠,绝不会像是许攸、逢纪、审配以及麹义那般是忘恩负义之徒,可不管是眼见的交好之策还是自贬之计,都让袁尚有些看不明白,只当是两人无奈以财货求自家母子安稳之意,但此刻听了刘氏言说,似有他情,不由出言问道。

    “哼!冀州乃是你父本初立足以图河北之本营,并州亦是我袁家兵甲所出之地,你父生时雄才大略,善于安人,而且这两地大族世家中,又多是当年托庇于我袁家之人。即便是你父走的匆忙,但这些人中仍旧有不少忠心于我袁家之士,显思、显奕割据二州也就罢了,毕竟同为你父血脉,尚也安稳,但若是其他人想要凭空得来,哼!仅仅这二州的州事,便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刘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妖媚的面庞上闪过几分狰狞之色,轻声说道。

    “啊?”袁尚还从没见到过自家母亲有过这般脸色,登时一惊,但随即便被刘氏话中之意惊倒,疑惑的问道:“那这和要儿折节下交吕布,又是何干?”

    “我儿糊涂!”刘氏也觉得刚刚的话说的的确有些过了。袁尚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而已,即便是遭逢大难,可有自己以及袁氏一干旧臣的护佑之下,也并未受多少苦处,哪里会懂得这之间的险恶。只是话已说到这里,刘氏索性便把话掰开说了:“冀州、并州物阜民丰,又临大河之利,之前中原旱灾波及不广,生民受灾不多,不管是人口还是州治上,都实为膏腴之地。必然会引得周边势力觊觎。你父生前便已虑及此事,已是用手段将两州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倘若是袁氏一族死绝倒也罢了。只要是尚存一人,有了你父所遗留的手段。便足以让这两州无事生乱起来,让那些觊觎我儿基业的贼人,看看什么叫非袁氏不可以平二州。”

    “那这和让吕布平白得了冀州又有何关联?”袁尚犹自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儿还不明白?有你父的谋划,若是曹操同那公孙贼子得了冀州并州,必将是消磨自身实力的取死之道。同理,若是吕布得了冀州,也会如此。只不过。吕布唯一不同的是,还有尚儿可以一用。”刘氏冷笑说道:“此番我等费尽心思、用尽了手段就是让吕布对尚儿你失却戒心,一两年后。只待冀州乱起,想那吕布无计可施之下,必然会想要用尚儿这身份来定冀州,那时在两位先生大才的辅佐之下。便是我儿重复袁家荣光之时!”

    “这是母亲的想法还是两位先生的想法?”袁尚听了刘氏的话。也隐约明白了自家母亲的意思。当初袁绍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半年之内便稳定冀州并且图谋并州,除了自家四世三公的名望之外,似乎还用了其他不太光彩的手段来获得了两州士族世家的支持。如今这些“把柄”想必是落在了自家母亲和田丰、沮授两人手中。而这三位的打算便是现借用吕布之手得河北之地,届时效法养寇自重之法,逼得吕布不得不将河北之地交给袁家。这样一来,虽然河北之地名义上已然易主,可实际上却还是在袁家势力之下。若是之前的袁尚,或许会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法子。可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疑惑。总是让袁尚感觉这事情有点不太靠谱。

    “当然是两位先生的谋划!”刘氏嗔怪的看了自家宝贝儿子一眼,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换上一脸正色的说道:“两位先生皆是世间大才,有经天纬地之能。而且现在想来,当初你父亲若不是被那许攸、逢纪等人所蒙蔽,而是听从两位先生逆耳忠言的话,怕是早就一统河北,虎视中原了。我儿可效法你父善谋人心之能,切不可学那疑心心腹谋士之举,可切记了!”

    “诺!母亲放心!儿知道了!今后定然将两位先生的言语当做金科玉律一般!而且哪怕是在这青州受再多的委屈,为了我袁氏复兴大业,也绝对不会再有微词!”袁尚见刘氏说的郑重,连忙也一脸虔诚的表明心迹。看的刘氏连连点头不已。只是袁尚心里究竟是如何作想,那也只有袁尚自己知道了。

    不过不管袁尚怎么去想。只怕是这位袁家小三同袁绍少妻刘氏,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番这母子的隐秘对话,竟然在同一时间,被“新”投效秦旭的贾诩,几乎是意思分毫不差的在秦旭面前给分析了出来。毒士鬼神之能,以至如斯!

    袁尚这厢在母亲刘氏面前大言立志,而那厢今日动作让人猜不透的曹操,也正同自家心腹谋士说着此事。

    许昌城中,作为曹操最为倚重的心腹谋士的戏志才,本是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视事,几日下不得床了。曹操自知道自己这位陪着自己起于微末的知己,恐怕是命不久矣,所以不管政事有多忙,每日也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来看望这位老友。

    不过今日曹操携曹昂到来,却是正见平日间总是病恹恹的昔日谋主,见了自己之后,竟似大好了一般,不但在自己面前喝下了一大碗稠稠的粟米羹,而且脸色红润,在家人的搀扶之下,竟也能下地行走几步,几似常人一般。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曹操,哪里会不明白戏志才目前的状况,心中悲苦今日怕是自己最后一次同戏志才坐而论道了。

    “主公,听闻荀公达力劝主公暂息雷霆之怒,非但没有为难那甄家长子,反倒是赐予重礼,礼送出境不说,还给那青州秦仲明处送上了丰厚之礼,主公如今能如此戒躁用忍,以图大事,戏某当真是为主公高兴!”戏志才自家事情自家知,见曹操眼中悲恸之色,加上今日也自觉特别的有精神,这位绝世的智者,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同曹操言谈举止之中,也少了往日的几番恭敬,多了些同老友间畅谈阔论的洒脱。以及作最后告别的凝重。

    “先生……”曹操虽然待人诙谐,同臣属关系处的极好,但也从未在臣下面前用过如此敬重的语气,听了戏志才的“评语”,便是如曹操这等样人,也是眼眶微红,几欲哽咽难言。但曹操也明白戏志才刚刚所言之意。这是要用生命为代价,为自己的大业出最后一计了。曹操不忍心弗了戏志才的良苦用心,关照多休息之类的无用之语到了嘴边。却只浓缩成了这两个字。

    “主公!”戏志才在历史上能在郭嘉之前被曹操引为知己,对于曹操性格的掌控以及内心的揣测,也是当时无人能出其右。见曹操如此,戏志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在这“离别”的伤感中太过浪费时间。而是唯恐时间不够用似的。语速极快的说道:“如今青州之势虽成,但其根本不稳,虽然有当初救驾之名为护,短时间内图之不易!可长远来看,天下若无大变,吕布即便是据有青徐两州,窥视扬州,而且又有糜家、甄家为之羽翼。但毕竟其名声卑劣,根基不稳。所依靠两者又皆是商贾,皆为天下人所不齿,主公只须得善持兖、豫、司隶三州州政,把控好雍凉一部,奉天子以令不臣,区区吕布实不足虑,咳咳……”

    “先生所言,操定然句句奉为金科玉律,且请先生暂歇一歇,你我日后尚且长久,不急于一时……”本来听戏志才本是声音难得清朗,曹操心中还有几分侥幸之意,可突然听戏志才话说道一般,便猛烈咳嗽起来,曹操心中登时一惊,连忙说道。

    “无妨……咳咳!”戏志才一边用手抚着胸口,一边摆手示意继续说道:“吕布军战略重心本在江东,却突逢河北乱起,必然也将会有所动作。可战端初起,其兵力正当休整,却分散一时难聚,只要主公善加安抚,多示诚意,便足以慢待其心,仓促间并不足以对主公造成威胁,。只是袁绍三子袁显甫据说就在临淄,这才是戏某担心之处。袁绍经营河北多年,短时间内非袁氏不可安两州,而袁尚虽然被其兄驱赶出河北,但毕竟也是袁绍亲子,又有暗控河北多年的袁绍之妻刘氏在侧,主公当密切关注,切不可大意。”

    “先生说的是,操全依先生之言便是。昂儿,快扶先生且去榻上暂歇片刻!”见戏志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几有不支之象。曹操赶忙吩咐同戏志才有师徒之谊的自家长子曹昂说道。

    “且让戏某说完吧!”戏志才苦笑一声,语声中似有央求之意,也不管曹操如何答复,便自继续说道:“河北甄家,乃是河北大族,近年虽然偶有颓势,但百足之虫断而不蹶,主公虽有河东卫家相助,且甄家意求庇于青州,可为大业计,主公也断不可心生不满而对其轻慢。毕竟这等商贾之家,最是逐利,虽同吕布有盟,但必然不会倾覆真心。只要操作得当,亦非不可为主公所用。比之……比之主公所暗中扶持之黑山贼寇,却是,却是有用的多!”

    “先生你说什么?”戏志才言出惊人之语,突然说出了黑山贼的名字,曹操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本是伸出欲扶戏志才的手臂,也下意识的僵了一僵,虽然很快便很好的掩藏了下去,而且手臂也如愿的扶在了戏志才的胳膊之上,却是仍旧让戏志才这等绝顶谋士看出了些许端倪!

    “戏志才将死之人也!主公只当是戏某临死前狂言造次了吧!”戏志才大口的喘息着,却仍旧是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先生说的不错,黑山贼寇……的确是某在昔日剿灭黄巾时,为了避免卢子干旧事而……,不过先生放心,某怎会不知这等人用之须得极谨慎,否则必然会有反噬之祸,至于甄家……,嗯!总之,先生所言,操谨记于心便是。”戏志才的话,让曹操楞了楞。不过曹操还是马上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开口说道。

    “多谢主公!”戏志才闻听此言,盯了曹操一会,嘴角勾出一丝似笑非笑之意,说道:“看来戏某是看不到主公大业有成的一日了!当真是此生最大憾事啊!”

    “先生切莫说此言语,曹某来前已然请得医术精湛的宫中太医来此,想必以其国手之能,定然能让先生病痛得脱!操还亟需先生相助曹某立下那匡扶汉室的大功呢,若是没有了先生这等良师益友在操左侧,便是操大业成就,又有何乐趣可言?”曹操状极真诚的说道。

    “有主公这句话,戏某便……便……放心了!只是……”戏志才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连说话都有些费力。说到最后,已然是气若游丝,只是看向曹操的眼神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是多了几分祈求之意。

    “先生放心吧!”即便是一向极其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曹操,也忍不住别过了头去,眼圈深红,几有泪痕,深吸一口气说道:“先生同某名为主臣,实为朋友,先生去后,汝妻、子,吾必亲养之!”

    “多……多谢主公厚谊,主公……呃!”戏志才圆睁着眼睛,仿佛还有许多话要对曹操说,只是憋足了气力,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一代谋主,奠定了曹操前期兖州基业,辅佐曹操控据兖、豫、司隶、雍凉一部三州一部的戏志才,在得了曹操善待家人的许诺后,阖然而逝。

    “先生……走好!”曹操在戏志才家人恸哭声中走出了戏志才的房间,站在门口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良久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中,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五章 许昌流血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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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志才的亡故,对于曹操来说,实在是个很大的打击。至少在臣属眼中的确是这样。在亲自安置好了戏志才的后事之后,大哭送灵之后,曹操已经有数日不曾至朝中议事了,就算是天子相召,亦或是属官拜见,也被曹操婉拒门外,只说是老友亡故,心中不宁,无法视事。

    就因为此事,使得许昌城中多了不少议论的声音,有人认为曹操这是真性情流露,大仁大义,大加感佩,比如曹氏诸臣;当然也有人对曹操此举嗤之以鼻,认为曹操这不过是在敲诈臣属的最后一点作用,着实奸诈,诸如董承等朝臣。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曹操,却是依旧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府中,闭门谢客,最后索性上表称病,谁也不见了。

    曹操的这番举动,使得因之划分为泾渭分明两派的朝臣和曹氏武将之间的矛盾也愈发的对立起来,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不过在明眼人看来,许昌城的天空中,分明隐隐酝酿着一股子阴谋的气息。

    身为朝廷骁骑大将军的曹操已经闭门半月有余了,且不管外面乱成甚样,总之不管是曹操对戏志才之死的态度是真心也好,作秀也罢,因为此事令曹军上下军心士气猛的拔高了一截,却是实打实的事情。

    “父亲,外面的传言愈来愈烈,听荀师说。朝中已经开始有大臣向天子上表,弹劾父亲荒怠政务,请天子罢免父亲一应官职了。”曹操的大将军府邸之中。已是开始着手准备同河东卫家联姻的大公子曹昂,正在对书房中津津有味的看着书卷的自家老爹皱眉劝说道。

    “昂儿也认为为父揪心于戏先生之死,而荒怠政务么?”曹操听了自家宝贝儿子的话,抬起头来,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问道。

    “儿不敢。只是担心父亲因为戏师之事,忧心过甚,伤了身体不说。还引得臣下揣测。长久以往,恐对父亲威名有损。”曹昂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昂儿还需再历练啊!”听了曹昂中规中矩的话,曹操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模棱两可的自语了一句。不过这淡淡的情绪旋即被一抹冷芒所代替。冷笑说道:“昂儿不必忧心,朝中有荀彧、荀攸叔侄和程昱在,军中有我曹氏同夏侯氏诸将掌控,生不出什么大乱子来,那些朝臣一个个玩起手段来的确厉害的紧,此番想要闹一闹,便随他们去,这段时间我军着力于修养屯田。也着实惯坏了他们,此番正好借着此事让他们长长记性。看清楚谁才是这许昌之主。”

    “父亲?这……”曹昂这老实孩子此来不过是“听说”自家老爹因为戏志才之死心生颓势,再加上眼下许昌几乎已是陷入了言论的漩涡之中,时评对曹操十分不利,忧心之下才想来劝解一番,结果非但没看到曹操有什么心忧愁苦之色,反倒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让曹昂不由得对自家老爹生出了几分陌生来。

    “过些时候,昂儿便去濮阳,随你元让叔去军中历练一番吧。”曹操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这长子的异样,心中不由得再次叹息了一声。也没有了继续同自家长子说下去的意思,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说道。

    “诺!不过父亲,许昌这里,你一个人……”曹昂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曹操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卷牍之上,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住了话头,眼神复杂的默默的退了下去。

    “仲德,城中之事安排的如何了?”就在曹昂刚刚退出了曹操书房后,曹操突然向着屏风之后空无一人处沉声问道。估计曹昂不会料到,在这书房之内,竟然还有第三个人存在。正是曹操的铁杆心腹,程昱。

    “主公放心!”程昱一张面相刚直的老脸之上较之前又多了几分暴戾之色,慢慢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了眼曹昂尚未消失的背影,垂首拱手对曹操说道:“在昱着人有意挑拨之下,眼下许昌城中,凡是对主公心怀诽思之人,大多都已经可以确认,在一些对主公不满的朝臣的挑拨之下,趋利结党之事愈发明朗。只需主公一声令下,便可将这些贼子一网打尽,尽皆诛除!”

    “唔!朝臣?这些忘恩负义之徒,枉曹某用尽苦心,将之从李傕郭汜二贼手中救出来!都有谁?要仔细查勘,也让曹某重新认识认识这些大汉重臣!”曹操貌似随意的将手中的书卷丢在案几之上,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冷笑问道。

    “诺!”程昱似乎早就知道曹操会有此一问,言罢便从袖中拿出一卷绢帛,双手捧着放在曹操面前,后退了两步,恭声说道:“主公,昱奉主公之令主导此事多日,已是将这些乱臣贼子之名姓,一一篡写了下来,请主公过目!”

    “唔?仲德果然勤于公事!”曹操随口称赞了一句,将程昱写就的名单拿了起来,将上面数十个人名一一仔细看了个清楚,不过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待全部看完后,忍不住冷哼一声,将名单重重的按在案几上,皱眉问道:“仲德,难不成你只查到的就是这些人?什么校书郎,什么议事郎,官职最大的也不过是个秩六百石的黄门令,难不成你让某这堂堂大将军,去和这些人计较么?”

    “主公。目前在许昌城中对主公不敬叫嚣最甚者,就是这三十七人为最!”程昱对曹操的责问脸色丝毫不变,依旧低垂着眉眼沉声说道:“而且这三十七人,细查之下,在朝中也并无甚可倚靠之人,身家可谓清白之极。昱也曾命人暗中探查。嗯,也不见有人唆使之像。”

    “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曹某为大汉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竟然还这么遭人嫉恨。好一个身家清白。好一个无人唆使啊!”听了程昱之言后,曹操竟是不怒反笑,按着那份名单的手也渐渐的放松了不少,将这薄薄的绢帛又轻轻的捻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程昱无能!让主公失望了!”程昱依旧神色不动,慢慢的说道。

    “不!你做的很好!”曹操自案几之后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程昱一眼。淡淡的说道:“天子年幼,心性不稳,极易被奸佞迷惑。而这满朝重臣。心思诡异者不知凡几,可若是直接针对朝臣,反倒是对我等大不利。倒不如敲山震虎,借力打力。让这些心无大汉。目无天子的佞臣自己跳将出来,仲德,你非无能,你是深知我心啊!”

    “主公谬赞,程昱不过替主公做些该做之事罢了!”程昱面对曹操充满着莫名意味的眼神视若不见,依旧恭敬有加的躬身施礼说道。

    “罢了!罢了!既如此,一客不烦二主,待昂儿离开许昌之后。这事便由仲德去收尾吧!但须得记住一点,许昌不可乱!眼下河北那袁家俩小子正打得热闹。在这一点上,本初不如曹某多矣。”曹操沉吟了一会,失笑摇头,若有所指的对程昱说道。

    “诺!”程昱低声应诺,躬身拱手背对着房门,倒退而出,退出了曹操的书房,只留下曹操阖目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且,谁也没有发现的是,程昱自曹操处离开时,背心隐隐的湿意。

    许昌城中对曹操的议论,仿佛背后有支手在推动一般,半月之内,已成了许昌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对于这位当初的救驾功臣之一,许昌实际的主上,大多数许昌民众还是很有好感的。对于那些说曹操有失臣道,目无天子,偷懒渎职之说,很多人皆是嗤之以鼻。可随着时间渐长,这种传言越传越烈,而作为风暴焦点的曹操,却是连现身辩解的意思都没有,意志无所谓坚定不坚定的许昌民众,大多心中也自然起了些犹疑之意。现在的状况,甚至可以说,除了感怀曹操对臣下“用情之深”,而感动的曹氏兵将外,曹操在许昌中的名声,在人为的操纵下,几乎要跌落到了深谷之中了。

    所谓极度的压抑,目的便是更好的抛高。这话一点也不错。就在戏志才去世整整一月之后,曹操终于出现了。不过却是刚刚露面,便径自去了宫中,对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丝毫不理,只是以不忍老友之子骨肉相残之名,请命去调停河北战事。身为大汉天子的刘协,本就已经因为曹节之事,成了曹操名义上的女婿,只待正式大婚封后之后,这翁婿关系便是实打实的。而刘协这段时间也自是听足了自家这位老丈人的“光辉事迹”,也知道眼下曹操在许昌城中已经渐渐“失却”的名声。旁人不知如何作想的刘协,很痛快的便允诺了曹操的所请。而且为了给自家这将来的老丈人壮行,非但是痛快的答应了曹操带兵前往的请求,而且还将天子符节慷慨的赐给了曹操,让曹操这官职中有假节钺的殊荣,变成了实打实的代天子出征。

    而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曹操不过是个纸扎的老虎,已经自觉掌控不了许昌的局势,非但前番主动将长子送走,这时又自己离开,乃是欲远走避难之举动。甚至不少人正为自己人的“胜利”而兴奋不已,直欲欢呼之时,却怎么也不会猜想到,曹操走后,他们将迎来的将是什么。

    “人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主公本是心伤故臣,闭门谢客以缅怀老友,此本是我曹氏臣属的大幸之事。未向主公一片冰心,却被心怀叵测之辈狡以利用,恶意中伤,使得主公不得不远离许昌,以避人言!此乃我忠贞之士实不能忍之事!如今许昌魑魅横行,魍魉作乱,宵小置身朝堂以惑天子,奸贼不容忠臣大放阙辞,而诸君皆是仗义豪勇之士,志虑忠纯之辈,往日深蒙主公厚恩,此时何不随某一同,去剿杀这些乱臣贼子,为天子扫平君侧!为主公厘清冤屈!”曹操率军离去第二日夜。许昌城中曹操仿效吕布陷阵营、西凉铁骑兵而新设之军中,已被曹操任命为抚军中郎将的程昱,正提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对着面前足有千人的沉默之军,大声做着动员。

    “我虎豹骑诸军士,怎会冷眼看主公蒙小人馋害,何不奋起大义之心,诛杀奸佞!为主公讨还公道!”早已得了暗示的新军统领,曹氏宗族中最为曹操喜爱的曹纯,在程昱一番话说完之后。马上状似激动的大声回应喝道。

    “诛杀奸佞!讨还公道!”

    “诛杀奸佞!讨还公道!”

    ……

    这些自百战精兵中筛选出来的雄壮兵士,也早就听闻了曹操这段时间的事情,本就对自家主公如此仁义之举。却遭到这般“不公平待遇”而愤慨不已。因此,在自家统领和程昱的一唱一和中,很快被激起了战心,一个个面红耳赤的高呼着要为曹操讨还公道的话语。怕是这个时候程昱和曹纯让他们去截杀了皇帝。这帮人也会一哄而上。

    “兵心可用!时机已到!”程昱和曹纯对视了一眼,暗暗的点头示意。

    “诸君!随某来!”曹纯这时候也不再同程昱演什么双簧了,当即也不多言,冲程昱使了个眼色,跨上战马,抽出腰中宝剑,一指军营外夜色沉沉的许昌城,一马当先。同程昱冲出了军营。

    尚在沉睡中的许昌民众被惊醒了。只片刻的呆愣之后,便陷入了无限的惊惶中。平日深受曹操庇护。也不知多久没有在夜里听过这糟乱的马蹄声,铁甲摩擦的嘎吱声,呼喝的喊杀声了。如今在身处天子脚下,曹操势力的本营中乍闻金戈,哪里不慌乱之理。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原本曹操在时,全天候十二个时辰不断巡逻的兵丁早已不见了踪影,将许昌城拱卫的如同铁桶一般的城防军也没了声息。仿佛这支不知何处而来的兵马,无人敢抑其锋芒一般。而且听着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大声呼喝之声,傻子也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平日间因为见曹操面对愈传愈烈的流言无甚反应,为了“赶时髦”也跟着应和几句的不明真相的一些许昌民众,心中慌乱可想而知。直到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兵将在自家门前掠马而过,并未停留,才小心的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肝,暗呼一声命大。

    这种心思之人不在少数。可这些侥幸得托的幸运儿基数太大,已经容不得太多人了。

    “这里是许昌徐家的府邸,尔等杂兵,怎敢造次!”一个家仆模样的汉子,手擎着一根木棍,立于一处门前,指着已经将府邸团团围住的虎豹骑兵,怒喝问道。

    “许昌徐家?莫不是校书郎徐巍的府邸?”一马当先堵在门口的曹纯被铁盔覆盖的面容上,只能隐隐让人看出一抹冷笑之意,似是颇为玩味的说道:“没想到头一个便寻到了正主呵……”

    “你……你要做什么?我家家主乃是……呃啊!”

    随着曹操新募、由曹纯统领的虎豹骑兵冲入了官员居所最为聚集的许昌修文坊内,一声有异于虎豹骑兵士呼喝声的惨叫声划破了本是噪杂中愈显静谧的夜空。

    虎豹骑开杀戒了!

    有了这么一个不甚愉快的开始,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怒吼、火光、刀影、鲜血、惨叫,一时间成了修文坊中的“主旋律”。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曹军新军哗变!此刻正在屠杀隔壁徐家!”同样是在修文坊中,就在隔着校书郎徐巍府邸一墙之隔的高墙那侧,却好巧不巧正是当朝国舅,车骑将军董承的府邸所在。而就在此时,董府中堂之中,却正夜宴正酣。宵禁的命令对这些朝廷重臣是无效的,而且就算是曾有忠于职守的曹军兵将和故意“找茬”的这班人对上,曹操曾经往往也是对这些人宽容的很。特别是今日乃是国舅董承同越骑校尉王子服、长水校尉种揖、议郎吴硕等一干“忠贞”之人,为成功的策划了之前的倒曹行动,让曹操名声大损黯然离开许昌,却偏偏“查不出”任何痕迹而沾沾自喜而举行的庆功之宴,更是要喝的好,喝的美。却不料才刚刚酒至酣处,就被家仆一句话给惊的酒意去了大半。

    “什么?这曹贼竟然敢如此大胆?那……那曹军可曾向我府而来?”这校书郎徐巍是谁?别人不清楚,这几人还不清楚么。说到底这人本就是董承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且那几乎让董承美的直冒鼻涕泡的“倒曹妙计”,就是赖之为排头兵冲锋陷阵之下,才得以成功。可如今,这位被董承暗中许诺必然有“好处”给予的功臣,竟然还没等到董承的许诺,便已经做了刀下亡魂。而且那曹军别处不杀,偏偏选择在了董承府邸之侧,而且还是在董承庆功酒宴之时动手,又怎么能不让董承心生惊疑。

    “主公,那些贼子将徐家人屠杀殆尽后,便自离去,小的暗中命人小心跟了一段,似乎是去了黄门令陈滚外宅,这些曹军叛兵还真是胆大,竟然连内侍也敢招惹,莫不是想要造反么?”这家仆想来是跟了董承多年,也能在董承面前说上几句话,因此在回答了董承的问话之后,仿佛是劫后余生般庆幸的说道。

    “果然如此!竟敢如此!这曹贼!好狠毒的心思!”这老仆是不明白曹军这所谓的叛兵为何会招惹内侍,可董承和一应客人却哪里不明白,眼下皆是一个个脸现惊惶之色。校书郎徐巍、黄门令陈滚、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议事郎张说了?这哪里是叛军,这哪里是“随机”挑选人下手,这些人不正是董承等人故意放出来的那些同自己无甚来往,却又被自己用尽心思拐着弯买通,用来“恶心”曹操的人么?

    想不到曹操隐忍了一个月,终于亮出了屠刀!好毒的贼子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六章 谁在算计谁!

    作为大汉的临时国都,许昌城中布满了各势力的耳目。发生的任何事,往往不出十日,便会传的天下皆知。对于曹军新兵叛乱之说,几乎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嗤之以鼻。

    无他,太巧了而已。曹操刚刚被“欺负”惨了,黯然离开许昌,去搞什么调停之事以避尴尬。前脚刚走,后脚便出了这等事情。而且随着消息的逐渐明朗,那些被叛兵屠戮的朝臣身份也被人曝了出来,赫然正是前些时日对曹操的踩踏冲在最前沿之人。毁谤曹操最甚者三十七人,而叛兵所屠之家有三十七家,这根本不屑掩饰的事实,无一不说明了这场所谓“叛乱”背后的隐意。

    曹操这是报仇不隔夜啊!

    不过这件事情虽然性质及其恶劣,往大了说简直就是目无君上,可这次曹军的举动,却并没有像是之前董卓、李傕郭汜二贼屠戮朝臣后引得天下共击之。甚至非但得了确切消息的各势力无一不保持了沉默,而且就连当晚被吓得又尿了裤子的大汉天子刘协,也没有多发一语。反倒是像对这事不愿意再提起一般。

    外臣保持缄默还可以理解。毕竟一来曹操把自己摘的很干净,除了所谓的“叛兵”出自曹氏之外,根本沾惹上任何是非。而且这事发生时,曹操都已经离开许昌两天了。就算是能强言说曹操可以遥控失态的发展,可架不住曹操也有话说。人家老曹被这帮人无端的骂了一个月都没有还口,不和这些身份与之几乎天壤之别的小虾米一般见识。甚至还为了大汉社稷安稳“躲”了出去,都做到这份上了还往头上扣屎盆子,也忒不地道了点。再说了。哪家势力没处过叛兵?便是天下闻名的丹阳精兵,不也是在之前讨伐袁术这国贼前夕,生生的闹过一回了么。有天下第一猛将吕布的名头镇着都出这种事情,还不许人家许昌曹氏“新募”之兵调皮一回么?就算是所屠戮之人同那所谓的“黑名单”上人太过吻合,难不成这天下还容不下凑巧两字么?几乎都是打足了心思想要看看这刚刚改元兴平的大汉天子会如何处理此事的大汉忠臣们,因此也难得的“容忍”了这次僭越之事,保持了缄默。

    可天子刘协也同样没有开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正如许昌城没有秘密一样,守卫最为森严的皇宫之中,同样也不会有保密之事。特别还是在这刚刚来许昌不到一年。就连仿造洛阳昔日皇宫而建的宫殿群也只完成了一半,内侍宫女皆是新募的情况下,更遑论什么保密之事了。天子刘协在紧急召见了国舅董承之后便没有了下文之事,时隔不久。便随着当日被吓尿了裤子的轶事一同流传了出来。一时间喧嚣于市井。和已将此事当做笑谈,无形中让心中天平更加倾向于曹操的许昌民众想必,闻听此事愈传愈是离谱的一众朝臣,在尴尬万分却又束手无策,唯有在慨叹大汉“忠贞”之士又少了三十七人之余,对大汉的前途也更多了几分忧虑。

    不过这些已经和始作俑者的程昱无干了。就在血案发生第二日,前一晚还在许昌城中行那杀戮之事的千余人马,却是各自改换了装束。打出了虎豹骑的旗号,在抚军中郎将程昱的率领之下。以后方生乱,恐前方也有人会浑水摸鱼,奉命赶去护卫曹操,顺便将这事告知曹操请其裁决的名义,大摇大摆的出城向北而去,除了在城门口被来相送的曹氏势力“大管家”,如今的尚书令荀彧眼神莫名的深深的注视了片刻之外,竟然无一人怀疑这些人竟然就是当夜的刽子手。更有甚者还有那三十七家中侥幸溜掉的数名家眷亲兵,此刻竟也有人跳将出来,嚷嚷着要随着程昱一同去见曹操,“讨还”一个公道,直有一种拦都拦不住的气势,令荀彧眼中的莫名意味更浓了。

    “仲明,许昌事你怎么看?”就在几乎所有知晓此事之人都在等着看被天子称作大汉最大忠臣的曹操同天子斗法,结局究竟如何之时,临淄城骠骑大将军府邸之中,吕大将军却是在家宴之中,向正在给吕玲绮分食肉糜的秦旭问道。

    “唔?什么怎么看?曹操八成是在试探天子的底线,而天子又何尝不是想要看看曹操究竟想不想重新步上董……太师、李郭二贼的老路呢。左右是闲着没事,互相猜忌罢了,没什么好看的。”在老丈人面前对自家老婆好一点,绝对没什么坏处。没看见严氏虽然在斥责吕玲绮怎么如此不知敬重夫君,竟然让秦旭给她分食,可眼角的笑纹都肉眼看见的深了不少么。而对于吕布的问话,深知在这厅堂之中,严氏地位第一,吕玲绮第二,貂蝉第三,没准他这宝贝女婿得排第四,而威震天下的天下第一猛将吕温候只能同曹氏夫人并列屈居第五的秦某人,也就没有了人前的那般恭敬与时不时的拍马,头也不抬甚不在意的说道。

    “那依你这般说,曹操莫不是真想当个李傕郭汜之流一般的人物么?”本来对秦旭这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又要变脸的吕布,在见了除了自己之外自家夫人女儿的样子,也只能无语的捏了捏拳头,暗中作势恐吓一番,沉声问道。

    “曹操不可能是董卓,李郭二贼也比不上曹操!”秦旭哂笑着动吕布拱了拱手,又在严氏满意的目光下给吕玲绮再分了一杯肉羹,才笑着说道:“曹操乃是借天子以成现在威名,倘若同天子闹的太僵,那便是无异于自掘坟墓。曹孟德人品不咋地,可若是抡起机谋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怕是天子加上一众朝臣也不会是其对手,因此。绝对不会和天子闹的太僵。从他先行离开许昌避嫌之举就可以看出来,现在的曹操,还是有些在意天子的看法的。而且。此番许昌之事,本来也并非是曹操出手策划,而是有人错估了形式,给了曹操绝好的立威的借口,再加上天子目前也还需多方依仗曹操,对于曹操麾下为主‘出气’的举动,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的最后结局。两方克制之下,最差也不过就是两边胡乱闹腾一通而已。除了让其他势力之人看清天子软弱可欺的本质,以及曹操睚眦必报的性格之外。都不是赢家。不过曹操此番倒像是故意借势而为也说不定,毕竟在看其行事上,有想在其他事情能找补过来些好处的意图!”

    “其他地方?莫非是河北?前番的确有消息说曹操奉诏持天子旌节去调停河北战事,不过明眼人都看的清楚。这厮怕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八成是借着前番之事,顺道打上了并州的主意。”吕布冷笑说道:“天子在手果然是好处多多啊,这么明目张胆侵吞州郡的动作,也被冠上了大义的名头。最终的结果怕就是‘调停’不成,便先行借着大义的名头安置人手,待拖到秋收粮足之后,便是动用武力强行‘调和’之时。以曹操用兵之能,就算是袁谭仗着并州骑兵之利。袁熙有冀州坚城为依,也绝非曹操对手。最后都将被曹操将并州、冀州收入囊中了吧?”

    “主公果然是曹操的知己!这番分析简直是丝丝入扣,简直就是对曹操的意图如同明镜洞察,了然于胸啊!”秦旭击节赞叹道。事实证明,在一众丈母娘和自家老婆面前称赞老丈人最不擅长的领域,也是一个赢得好感的“绝招”。这下就连貂蝉也是美目微眯,笑意妍妍了。

    “少拍马屁!”一家人说话随便的紧,秦旭十分“刻意”的奉承惹得吕布笑骂一句,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将眉头皱了起来,道:“可是这样一来,曹操怕是愈发得势了。有天子在侧为之大义之旗,有精兵猛将为之爪牙之利,有良辰谋士为之羽翼之护,时日一久,恐将无人可以制之了。”

    吕布脸上掩饰不住的赤(裸)裸的嫉妒之色,就连一向对这等军国大事不怎么热心的吕玲绮都察觉到了吕布话语中的那股子酸味。撅着小嘴嗔怪的看着挑起了吕布心思的秦旭,倒是乖巧的没有插话,但眼神中分明便是怨秦旭没事去撩拨自家老爹做什么?好生生的一顿家宴,直仿佛在议事厅中一般。

    “主公莫不是又对河北上了心?”秦旭在案几之下握了握吕玲绮的小手,安抚了一下小丫头的怨念,笑着问吕布说道。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本来以为经过连年征战,加上中原大旱之后,几乎所有势力都在休兵罢战,休养生息,看似强盛,实则外实内虚,根基不稳的青州也可以获得趁机喘息的时机。可没想到,这年头不安分的人太多。先是江东生事,将吕布军战线拉长几乎一倍,紧接着便是河北袁谭、袁熙哥俩按捺不住,生出了事端来。吕布军是愈求安稳,越是有事情找上门来,倘若还是这般事事只求稳定,看眼下的势头,说不得江东、河北,还会重蹈历史的覆辙。被曹氏、孙氏慢慢蚕食,最终变成滋养其势力的养分。届时,困守于青徐,三面临敌,一面靠海,无甚战略纵深之地的吕布军,将再无寸展之地,最终的结局,怕是还是逃脱不了空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无所谓上心不上心的!只是看不得曹操那两面三刀的人物,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将冀、并二州得在手中。而我等却只能依靠那甄家,做些背后阴人的勾当!”吕布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三位夫人一眼,语气中怨念颇深的说道。

    “倒也不是不可有作为,只是不知主公能不能忍受一时中计之‘辱’?”秦旭此番是当真被曹操的快动作给拨动了心中那根弦。也算是想通了出身最令人不齿的“阉宦”之家,相貌在极其重视容貌的大汉朝来说几乎就是三等残废,私人名声外加人缘其实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的曹老板,为何会在汉末前期独占鳌头,几有扫平天下之势。一手打造的魏国也独占十三州之大半。说道底也不过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一句话而已。

    当然,曹操目前独据三州。外摄雍凉一部,兵甲充足,又有河东卫家为其后盾,可以说无论是在调和世家矛盾,或者根基之稳固上,都有只能依靠糜家这新兴实力派以及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的甄家相助的吕布军不可比拟的优势。可换个思路想想,不是还有句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么。曹操从一开始就在起跑线上领先了其他人一步。又有天子在手中,掌控了大义。可家业越大,需要考虑的问题就越多。很多时候反倒是不如诸如吕布军这般胜败皆已视之如常光棍。人家曹老板家大业大都敢冒冒险,咱为啥不敢搏一搏?有青徐两州两百多万人口基数摆在那里,怕个谁来?

    “一时之辱?”吕布没有听懂秦旭的意思,沉思了一会。难得开玩笑说道:“说说看吧!什么“辱”?吕某自五原从军以来。还有吃不了的苦么?再说了,你小子不是常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么?你自己找死,怪的谁来?”

    “娘!你看爹爹!”吕玲绮嗔怒的白了自家口无遮拦的老爹一眼,十分娴熟的向严氏撒娇告状。

    “奉先!”严氏一如既往的选择支持自家宝贝女儿,连带着貂蝉也轻笑着站在了严氏一边,便是连一向话少的曹氏,也禁不住向严氏身边靠了靠。

    “呃……咳咳!”被吕布呛住的秦旭“感激”的看了自家老婆一眼。抢在吕布冲自己瞪眼之前,赶忙将要说的话说出来。道:“主公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旭对你说过的,在将甄家女宓儿认做义女时,那袁尚所送来的大礼么?”

    “唔?难不成你刚刚说的‘辱’,便和这厮有关?这小子哪里会有什么胆量辱我?”因为之前在河内时的旧事,吕布对袁尚的观感十分不佳。见秦旭说到了袁尚的身上,浑不在意的说道。

    “主公可莫要小看了袁尚。”秦旭笑眯眯的说道:“当然,这袁家小三本身的确是不值得主公在意,可这袁三公子身后之人,可着实是不容人小觑之辈。便拿刚刚所言借旭之手给主公送礼之事来说,明显就不是出自袁尚的本心。而且其居心也并非良善。旭那‘家将’贾文和曾有分析,这不过是袁尚背后之人的惑人之策。目的就是减少主公对袁尚的关注,同时只要主公稍稍在人家露出欲插手河北之事的意图,其在前期肯定会出大力相助以保主公至少能得冀州。但河北冀、并二州,原本是袁本初的本营之地,袁本初别的本事没有,却在冀并二州用了些手段,深的当地民众和士族世家的拥戴。倘若非用袁氏之人,怕是费上三五年的功夫,也未必能安稳的住当地州政。届时,主公若是不想将得来的冀州拱手让人,或是陷入冀州乱势中不得脱身,就不得不托之以归袁尚,如此,其意乃达!”

    “也就是说,袁尚打算让我军为其打下冀州,但最终冀州虽然归于我军名下,但实际上,却还在其控制之中?”吕布念叨旧日之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快便听出了秦旭不便说出的隐意,皱眉问道:“难不成就不能效法青州之事,如你所言借力打力么?”

    “主公莫要小看了袁本初!”秦旭苦笑说道:“袁家那庞然大物,依着四世三公的名望,就算是前番出了个意图叛逆的袁术,在大汉声望如今也未见稍减,足见其根基之强大,底蕴之深厚。至少别的地方不敢说,冀州、并州这袁绍苦心经营数年之地,即便身死,也绝非外人轻易便可得之之地。”

    “那你的意思,或者说你那‘家将’的意思,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某当一回冤大头,搞些什么将计就计、缓缓图之之类的勾当了?”吕布自然知道让自己又恨又爱的贾诩已经对秦某人表示了投效之意,心中泛酸之下又不好意思同自家女婿争抢,只能没好气的说道。

    “主公果然神目如电……”秦旭讪笑说道:“曹操同黑山贼关系暧昧,似有龃龉,倘若不付出一些‘代价’,抢先占了先手,怕是将来更加令人为难,因此也只能先是如此,再徐徐图之,看看能不能有个两全的法子,既能得了冀州,又让袁尚不会对青州有威胁!”

    “可有了具体的行事计划?”吕布沉思了片刻,或许是出于对秦旭的一贯信任,吕布尽管有些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问道。

    “没有!”秦旭苦笑说道:“袁尚背后两人,乃是当日袁绍都要称之为友的大谋士,让他们不知不觉间为我等所用,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旭打算先去冀州搅合搅合曹孟德的‘妙计’再说。”

    “仲明,你要去冀州?可我想与你同去!”吕布还没搭腔,吕玲绮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玲儿,莫要胡闹,此去冀州……”秦旭正待好好劝说劝说明显被安置在府邸中憋坏了吕玲绮,可不敢在吕布和三位夫人面前让人埋怨上。可让秦旭意想不到的是,这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囫囵,便见吕布同三位夫人对视看了看,突然说道:“既然你有这打算,便让玲儿随你去,也好……”

    “主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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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七章 突发“事故”(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记得上次吕玲绮偷偷跑出来跟着秦旭去了趟陈留,好悬没惹得吕布倾青州之兵去兖州相护,这次怎么突然变得变得这么好说话?难不成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

    不过在回府后,秦旭一眼便见了小腹已经高高隆起,已经有五个月身孕的蔡琰懒洋洋的躺在后堂篱架之下,当初秦旭“孝敬”给蔡邕的逍遥椅上,正听倔老头蔡邕小心翼翼满脸陶醉抚琴胎教的场面,秦旭不由得生出些莫名的感叹来。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秦旭感觉自己有些懂了。

    海内大儒,文坛第一人能放下身段为了怀孕女儿抚琴,那天下第一猛将又何尝不会为自家女儿考虑?蔡琰有了身孕,而吕玲绮的肚子毫无动静,自家事自家知的吕布夫妻,又如何会不心急?他们哪里会想到秦旭不过是见吕玲绮年纪太小,不忍心“下手”而已,见蔡琰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吕玲绮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不急才怪。

    可这事毕竟是私事,又不能说的太明白。所以,正无计可施的吕布见吕玲绮要求,此番才会“大度”的答应下来。这等病急乱投医的举动,让秦旭着实是既觉好笑,又觉得心里发堵。可如今前途茫茫归路渺渺,也只能装作不知。再说了,虽然刚刚在家宴之上临时决定的去河北的事情,该怎么和蔡琰诸女说,还是个问题呢。毕竟河北事不同以往。吕布军在江东未定之前,不可能将全部军力用作争夺河北地盘之上。这样一来冀州同并州之间的战事要拖延到什么时候,谁也不好说。以往蔡琰总是一副淡薄的性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过心一般,但秦旭自身却是感受得到,而且也听吕玲绮说起过,每次出征期间,蔡琰基本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不光要调和秦某人后府的女眷之间的关系,还要沟通其他武将家眷间的来往,要不然如今有了身孕。更加受不得忧虑,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又要离开,秦旭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仲明!玲儿。你们回来了。”正在阖目假寐养胎的蔡琰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还没等秦旭走近,便已察觉,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毫不吝啬的给了秦旭一个温柔的笑意。

    “岳父大人!”蔡琰可以仗着肚子里的宝贝。让自家老爹甘心做“侍琴”,可秦旭却是早领教过倔老头的绝世骂功,丝毫不敢逾越,正儿八经的长揖施礼。

    “嗯!”或许是自蔡琰怀孕一来,倔老头便一直以照顾女儿的名义住在秦府之中,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刚刚那副场景在蔡邕想来被秦旭看到也的确有些丢份,别过了头去。也不理会秦旭,只是略略尴尬的冲吕玲绮点了点头。

    “怎么去吕将军那里回来的这般早!”蔡琰略略有些丰腴了的脸颊之上又露出了让秦旭怎么也琢磨不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毛,抿着嘴说道:“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吧?难不成仲明又要出征了?”

    “唔?你怎么……咳咳,也不算是出征,顶多算是出使。”还没想好怎样和蔡琰“交代”的秦旭有时候真是怀疑蔡琰这能将贾诩给生擒的女子,是不是在吕布府邸中也有她的眼线在,看来当初及早下手,将之变成自己孩儿他娘真是再正确无比的决策了。

    “又去哪?”蔡琰懒洋洋的从“逍遥椅”上直起身来,问道。言语中的无奈之意十分明显。想来腹黑姐姐也习惯了自家这位“大宝贝儿”天生劳碌命,吕布军帐下文武,经过两年的积累,说来也不在少数,怎么那位吕将军就偏偏看准了秦旭?几乎让蔡琰生出一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慨来。

    “不远不远,估摸着也就个把月就回来了。”蔡琰可是着实冤枉了吕布,前几次或许还是吕布无人可用之下不得不出动自家宝贝女婿,可这次却是秦旭自己上赶着凑上去的。见蔡琰皱眉的样子,秦某人赶快讨好似的上前扶住,眼见着蔡琰扶着肚皮的模样紧皱眉头的模样,秦旭也只好含含糊糊的往少里说。

    “河北还是江东?”蔡琰才不理会秦旭的耍宝,皱眉沉思了一会,问道。

    “河北。”秦旭小声说道,又鬼使神差的加上一句:“和玲儿一起去。”

    “哦?”蔡琰何等聪明的女子。马上便“设身处地”的明白了吕布的隐意。美目中带上了一丝笑意,看了眼天真烂漫,只当是这回能好好出去玩一番的吕玲绮,问秦旭说道:“河北事纷繁复杂,此行还有何人同去?甄家还是袁尚?”

    有这么个聪明的老婆其实有时候压力也是蛮大的。几乎你说了前句,人家就已经把后面几句都猜出来了。秦旭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尽量将影响往小里说道:“袁尚太过扎眼了,而且作为杀手锏,太快拿出来反倒是不好。眼下刚刚入夏,离着秋收还有一段时间,着实不宜兴兵。而且此番去又不是直接同冀州开战,只不过是不想让……让曹操太过顺遂,一举得了冀并而已。”

    “曹操前番使计让许昌中不满其政的人缄默其口,又有天子旌节,想来对河北两州他是势在必得的!而且曹操秉性奸猾,仲明虽然前几次在他那沾了些便宜,但万万对这厮不能小看!”老蔡家和曹操的关系,其实并不比同吕布差。不说曹昂是蔡邕的记名弟子,也算是蔡琰的师弟,就连曹操年轻时候也在蔡邕门下求学过一段时间,私交相当不错,实打实的老交情。本来秦旭还想着当着老丈人的面,换个比较和缓的说法来阐述此事,却不料蔡琰倒是爽直的很。

    “咳咳!仲明勤于政事。本是极好的!琰儿一介妇人,莫要多言!”见蔡琰这般“强势”的同秦旭说话,而秦旭“心虚”之下。只是小心应承,蔡邕毕竟是海内大儒,又吃住在自家女婿家中,见女婿如此“弱势”,老脸也颇有些挂不住了。

    “无妨!无妨!小婿受得住,习惯了,习惯了!”秦旭可不敢顺杆爬。这倔老头向来是说一套做一套。只看之前蔡邕放下身段配合蔡琰养胎,便足可见这老头对自家女儿愧疚之余,又不好意思明言。索性便把心思全放到了蔡琰腹中孩子的身上,说不得若是自己把他的话当了真,打算一震“夫纲”的话,你看这老头会不会把秦旭骂的几天出不了门。再说了。秦旭同蔡琰自一开始认识便“伴随着”一把牛耳尖刀。这不也成功的拿下了腹黑美人么,这点所谓的“委屈”,也不过是徒增些情趣而已,若是搀和上自家老丈人算个什么事儿。

    因为蔡邕的打岔,蔡琰或许也觉得在自家老爹和吕玲绮面前还是给秦旭留点“面子”比较好,也就悄悄的住了嘴,给秦旭使了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眼神,便自作罢。

    “琰儿姐姐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呀?看你眼圈都黑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临淄城外,通往平原的官道之上。一身戎装,手中提着重量仅次于吕布那把方天画戟的铁戟的吕玲绮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不停追问昨晚一直呆在蔡琰房中窃窃私语,灯光到了夜里很晚才熄灭的秦某人究竟在做什么。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照顾好你,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呗!”因为甄家人在侧,秦旭不欲让这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听到一些私房话,省的甄蹇那老贼老是用满含“蔑视”的眼角余光往这边瞟。

    “哦……”吕玲绮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颇有些失望,拢着马匹缰绳也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在注意到了甄蹇父子一行人以及号称是自己舅爷看向秦旭那不太友好的目光时,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手也搭在了铁戟的杆上,大有倘若这帮人再这么无礼的话,直接就要迁怒的打算了。

    不怪吕玲绮大小姐脾气上来的快。任谁在面对一个明明不认识,来往也不多,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辈总是摆个臭架子,还一心一意帮着打算“对付”自家夫君的外人,脾气再好也不会高兴的起来。更何况还有个明明亲妹妹已经成了自家夫君的女儿,竟然还不死心,仍旧一门心思想要当自己小妈的甄姜在,刚刚在城门口吕布和严氏来送吕玲绮时,这女人那目光简直要把自家老爹生吞了似的,难不成真以为自己这帮人眼瞎么?

    其实此番不管是吕玲绮还是秦旭,此番倒真是有些误会了甄蹇。虽然在之前事情上,甄蹇对秦旭的的确确是好感欠奉,不过事既已成,甄蹇身为眼下大汉七大豪商之中河北首屈一指的甄家掌舵人,还没有蠢到在刚刚同吕布达成了“合作”之后,立马就开罪吕布军中的“二号”人物。再说了,秦旭毕竟身为徐州刺史,又是天子钦赐特进的九卿之一,还领着征东将军,武亭侯的爵位,甄蹇一介商贾,就算再嚣张,也不过是对着等闲民众而已。私兵再多,估计也经不过秦旭身后的先登营的一通冲锋啊。

    说来吕布本是不打算派太多兵马随行,毕竟有张辽的五千骁骑营精锐驻扎在平原,至冀州一日夜便可飞驰而到。秦旭等人有了这依仗,完全可以在冀州横着走,借给袁熙个胆子也不敢稍有失礼之处。可毕竟古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出门爹发愁。吕老板深知吕玲绮的性子像极了自己,倒不是怕有人会欺负吕玲绮,而是怕女儿惹了祸当时人手不够摆不平。足可见吕布对自家宝贝女儿的了解了。

    因此,在考虑到对河北的熟悉程度,或许还心存一定的“恶趣味”的唆使之下,吕布派了正在休整的已经同秦旭私兵无二的麹义、牵招所率先登营再次充当秦旭和自家宝贝女儿的护卫队,又令闲的发慌的成廉率五千飞骑营名为同张辽换防,实则乃是别有“打算”和两人同去冀州。有了这六千多人随行。别说甄蹇本来就没有别样的打算,就算是有,也得掂量掂量自家不过随行百余人的家兵能不能扛过这六千正规军吧。

    说实话。吕布和蔡邕都知道疼自家闺女,甄蹇又何尝不是?其实甄蹇如此,也只不过是不忿秦旭将自家女儿留在临淄,颇有些作为人质的意思的举动而已。却没料想就惹到了吕玲绮这么个小煞星。要说甄蹇也不愧是能将商贾这等大汉民众眼中的“贱业”做大做强到能够跻身世家之列,虽然年老心性放开了不少,但还是有些能屈能伸的觉悟的。在收到了吕玲绮无声的威胁之后,甄蹇识时务的乖乖的闭上了嘴。就连那被自家外甥女婿吕温候的气场震惊,打算这回随着秦旭等人回河北,将家眷迁来临淄。吃定了吕布这“大户”的吕玲绮的那位“舅爷”的刻意套近乎,也远远的躲开了去。倒是令吕玲绮有心想要帮秦旭“出口气”,也无从下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临淄,向平原方向行进。有了老甄头的刻意忍让之下。倒是一路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眼看就要进入平原国境。想着之后毕竟还是要借助甄家在河北的势力以及人脉,闹得太僵了对两家都不是很好。而且这一路来老甄头很“上路”的表现,让秦旭也挑不出半句不是来。所以秦旭在大军扎营之后,先将看甄家一行人不甚顺眼的吕玲绮安置好,便打算“大度”的先去卫了“不讨人嫌”,而离着自己营帐不甚近的甄蹇住所看看,左右自己虽然在吕布军中位高权重,但毕竟太过年轻。此番哪怕是做个姿态也好。

    “谁!!?”也不知道是秦某人流年不利,还是只顾着想些别的事情寻错了“路径”。正纳闷甄蹇这么“讲究”的人帐前怎么连个护卫都没有时。就听得那帐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来,倒是把不明所以的秦旭给吓了一跳。

    虽然因为错投了路径,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让秦旭有些怔懵,但声音的主人秦旭自是“认识”的。这一行中女子不过就是两人。除了在自己营帐中睡的香的吕玲绮之外,便就只有那位一心想要当自己排行四号丈母娘的甄姜了。秦旭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惹得这位非是善茬的主这么大的反应。这大晚上的,帐篷周边又诡异的没有人守卫,夜黑风高之下,突然传出了这么“凄厉”的一声女子尖叫。徒吓人不说,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再联想一些不太合适宜的事情,那他秦某人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其实不光秦旭尴尬,军帐内的甄姜既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自然也是被吓得不轻快。这厢甄二小姐才刚刚要熄灯和衣就寝呢,就突然发现营帐前的灯火将秦旭的影子印在了营帐的毡布之上。就算甄姜再工于心计,再善于谋略,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子而已。在这异乡异地,连自家护卫都不能全信的军营之中,突然碰到了这么件事情,反应不大才怪。不过甄姜毕竟不是寻常女子,鬼才知道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觉突然跑到自己帐篷外面来。

    “溜吧!”秦旭心中暗暗叫苦。就凭甄姜的这声呼号一般的尖叫,即便是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安睡,但以秦某人对吕布军将士反应效率的了解,只怕不出十息之内,就会有人赶来此处,就算是甄家那些家兵,能够被甄家这甄家家主带在身边,也必然会是精锐之士,怕是来此的速度也不会慢到哪里去。这要是被逮个现行,那这乐子可就真大了。

    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秦旭当即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这一军“主帅”半夜三更出现在了甄家女帐篷外面,还惹得人家惊声尖叫。即便是自家军士也不行。你说你因为想事迷路了,才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里来,换做秦旭听了怕也只有嗤之以鼻的份,其他人有人会信这话才怪呢!

    “这里!这里!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只是可惜的是。秦旭对自家军士的理解太过“常规”了。或许是因为低估了这年头缺少娱乐节目的大情况下,普通人的那颗被熊熊的八卦之火熏的通红的心脏。这帮人赶来的速度,简直快的令人发指。而且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傻子都知道来人绝对不在少数,秦旭真就搞不清楚前一会还睡的和死猪似的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快赶来。

    “来不及了!”此番扎的军营,是个只求稳当的环形四凸之势,也就是说,很可能来人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无论秦旭往哪一方走,都会同赶来“凑热闹”的自家兵士或者甄家家兵碰上。若是只遇到甄家家兵还好说,大不了就说自己正在巡夜,也是听到声音赶过来的,虽然漏洞颇多,但好歹也算是有个说辞。可若是碰上了自家兵士,怕就惨了,不解释不好,若是解释就越抹越黑。谁不知道他秦大帅的营帐距离此处并不太近,除非是飞过来,否则绝对有猫腻。

    “对不住了……”眼见已经能看到被手中火把照出的长长人影了。名声要紧!秦旭再也不敢犹豫,咬咬牙,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决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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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八章 突发“事故”(下)

    秦旭依稀记得,前世某位损友曾说,所谓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不过是人在走投无路的危急时刻,胆量往往会剧增十倍以上的另一种解释。当时秦旭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眼下的境况,倒是让秦旭对那位兄弟的“精辟”言论有了全新的认识。

    月黑风高,寂静无人,一声划破夜空的女子尖叫,就算真没有出什么事,也禁不住闻声赶来之人思想“拐弯”啊。于是乎为了不让来人错入歧途,也为了甄家同吕布军之间不至于生出误会,秦旭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眼下最“正确”的选择。

    就在即将被来人看破行踪之际,秦旭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登时矮身探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军帐一侧掀开一条缝隙,几乎是就比来人的快了一线而已的速度,一个懒驴打滚跻进了甄姜的营帐之内。

    “谁?唔……”

    秦旭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此帐周围无人守卫,而且自己什么也没干,就引得甄姜这么大的反应了。两个原因,第一便是甄姜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一个大木桶中,还在氤氲的冒着热气,甄二小姐想要洗澡,自然也就不会让一帮家兵守在帐外;再者秦旭偶然间也自发现,因为帐内之点了一盏油灯,而在外面火光的照耀之下,赶来的两方兵士的身影倒映在帐篷的毡布之上,隔着老远便能见一个大大的人影印在上面。难怪甄姜刚刚的反应会这么大,就算是秦旭甫见。也被吓了一跳。看来之前觉得甄姜反应这么大太过矫情,还真的是冤枉了人家甄二小姐。

    “对了,甄姜呢?”秦旭这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帐中的甄姜此时竟然没了踪影。这可有些不妙。刚刚甄姜的那一声尖叫,将这许多人引了过来,先到的想必是自家驻扎在附近的飞骑营的兵士,搞不清状况之下,倒是没有轻举妄动。可倘若一会甄家家兵过来,必然会问询本应该在帐内的甄姜,届时就算是秦旭满身是嘴。估计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会是他秦某人在此,而甄姜偏偏却不在帐篷之内,那乐子可就真大了。秦旭暗暗叫苦。我的个二小姐啊,你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别玩人了好不好?

    “咕咚……”就在外面兵丁脚步声纷杂,似乎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并且远处已经有老甄那颇具特色的公鸭嗓在同兵士交涉的声音传来。秦旭左右寻不到甄姜,已经火急火燎的时候,木桶中的一声轻微的响动,顿时引起了秦旭的注意。

    灯下黑,灯下黑,八成便是说这种情况了吧。秦旭也是心慌意乱,寻遍了这只有一套行军桌榻外别无他物、空空荡荡的军帐内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的甄姜踪迹,竟然漏掉了这么明显的一处所在。当下秦旭心秉纯洁。满怀希望的向木桶之内看去,却是顿时怔愣住了。

    一心想当秦旭便宜小四丈母娘的甄家二小姐。果然就在木桶之内!不过情形似乎有些不大妙,而且这“桶内”的措辞也十分不严谨。因为甄二小姐此刻正是除了一袭薄纱覆体、几乎全身赤(裸)的仰倒在水中!美妙的身姿在水中波纹重叠之下熠熠生辉,悬浮的长发,半遮半掩之下,更平添几分神秘!而刚刚那一声咕咚声,却正是自甄姜口中吐出来的水泡。

    外面人声愈来愈大,无论如何也得阻止甄家人闯进来才好。秦旭此刻已经无暇去想甄姜是怎么在这直径本就不大的木桶之内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姿势的,当然也顾不得什么礼法节操了,当下一伸手抄在甄姜的腋窝之下,将甄姜整个人自木桶中提了出来,见甄姜鼓着两腮的样子,当即便给甄姜锤击起了后背。

    “哇……咳咳……咳咳……”秦旭可是被吕玲绮操练了近两年的,虽然收效甚微,这辈子的成就到顶估计也就是个四流武将的程度,可就算如此,以秦旭现在的手劲之大,却也不是甄姜这弱女子能够受得了的。这一下子甄姜可算是遭了罪,几乎是一通干呕,不但伴着自己的洗澡水,将晚食都吐了个干净,便是连胆汁都呕出了不少来,一张本也是极美的面容,几乎快扭曲成了个包子。

    “谢天谢地,这狂妄的小妞没事!”眼见着甄姜猛咳起来,秦旭便知道甄姜已经脱离了危险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其实想想心中也是后怕不已,看甄姜现在难受成这样子,这躲在水中的“招数”想必也是“无意中”使将出来的吧?倘若自己再晚发现一会,说不得这丫头八成要被憋死在水里面,若真是那样,估计局面就不好收拾了,而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已,出了这种意外,秦旭真的会内疚好一阵子的。

    “呀!……登徒子……唔!”不过秦某人也乐观的太早了一点。因为甄姜的险死还生,倒是使得秦旭险些忘记了外面的局面还等着收拾,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甄姜现在还在水桶之中,**的浑身上下本就只是披了一条薄纱,而被秦旭这好一番“折腾”之后,便是这一条薄纱也只是堪堪的贴在甄姜的身上,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好在浓密的及腰黑发披散着拢于全身,多少能起到了些遮掩的作用,才不至于被秦某人看光光。喘顺过气来的甄姜岂能发现不了现在的状况,本是惊慌失措的脸上顿时被急怒之色充斥,本能下意识的就要再次发出喊叫声。

    我了个乖乖,真要人命!好在秦旭心有所感,眼疾手快,在甄姜话未喊出来之前,一把将甄姜的嘴巴给捂住,要不然若是被帐外正在相互扯皮的众人察觉到了动静,冲将进来,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全身**的大姑娘外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天呐,那可真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甄家小姐。冷静!这是一个误会!你看外面!”无计可施的秦旭只好将甄姜的嘴巴紧紧捂住,凑近惊骇之极的甄姜耳边,语声严厉的小声的说道。

    “唔!”秦旭的贴近让甄姜身子猛地一僵。也不知是不是这本就是白天热夜里凉的春夏交接节气的原因,甄姜脸色都白了,浑身也忍不住轻微的颤抖起来,一双美目斜着眼怒视着在自己耳边说话的秦旭,虽是杀气凛然。但好歹也算是稍稍安定了些。本是因为秦旭的突然冒犯而剧烈扭动的身子,也是平静了下来。

    “那个……甄小姐,秦某以名誉起誓。这真的是个天大的误会!现在我放开你的嘴巴,你莫要叫好不好?”这误会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说不清了,而且眼下这种情况下,秦旭也没指望甄姜能立马没事人一样的改变过来。只是希望万一一会甄蹇那老货过来。甄姜能看在现在两人都这么“坦诚以对”的情况下。将今晚这事儿给圆转过去,至于之后怎样解决……现在哪里还会有功夫去想那些东西。

    “唔!唔!”甄姜不迭的点着头,不过就那眼神中的恨意,几乎是生吞了秦某人的心思都有,让秦旭着实不敢掉以轻心,不过眼下也只能赌一赌了,就看甄姜在声誉和仇恨之间如何选择吧。秦旭依言缓缓的放松了力道,就要把手挪开!

    “啊!”秦旭小看了甄姜这一心想把吕布“拿下”的奇女子的心胸。也低估了一个女人能造成的破坏力。就在秦旭满心嘀咕的将手缓缓松开时,甄姜果然依言守诺。没有再发出一声声响,但就在秦旭心将要放下时,却冷不防的被甄姜抽冷子反手握住秦某人的手臂,一口如贝碎齿,狠狠的咬在了手腕上,死活也不肯松口。

    刺痛!这女人属狗的么?秦旭几乎要惊叫出声来,可现在却也不敢轻动,甄姜这一口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道,牙齿已经咬破了手臂的皮肤,秦旭还真怕硬拽之下,没准自家这手臂会被这丫头扯下一块肉来,只得死死忍住。

    “姜儿,是你在帐中么?爹爹要进来了!”可爱的老甄头!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想秦某人也算是在这汉末疆场厮混了两年多,大小战事也亲身经历过几场,身上却是还从未留下过哪怕一丝伤痕。不料最终却在自家军营之中,被个丫头给破了金身。正在不知道该如何尽量小声的让挟怒下嘴的甄姜松口,免得秦某人自己忍不住再发出让只在咫尺之外的兵士警觉的声响来,和自家兵士交涉完毕的甄蹇的声音,算是救了秦旭一“命”。

    “爹爹!女儿正在沐浴呢,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得不说,后世小说中,金大侠所言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会骗人这话,说的简直是亘古以来的真理。秦旭眼见着甄姜在极端羞愤狠怒之下,恨不得立马将他秦某人撕成碎片然后一条条烤了吃掉的情绪中,竟然还能慢条斯理,让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烟火气的和帐外的甄蹇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简直佩服死了。

    “唔!姜儿?你无事?呃,有些变故,你快些穿好衣服出来,爹爹有话问你!”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活了六十多岁的甄蹇并不是那么好骗的。直觉的便听出了女儿话语中的隐藏的很好的颤抖之意!而且,就算果然是个误会,但都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仅凭着甄姜一句话便消泯了事端,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甄蹇毕竟是听了女儿现在的“不方便”,也不好直接冲进来看看情况,平白让人笑话,再说这军帐周围有吕布军随行的先登、飞骑二营已经将这军帐团团围住了,大半夜的惊动大军可是重罪,在眼下吕布军营地当中,甄蹇就算是再不爽也还是要给吕布军一个交代的。

    “眼下怎么办?你的兵我可指挥不了!”全身**甄姜蹲坐在水已冰冷的木桶之内,寒着脸探出头来问已经是被转过身去拿着本属于自家最后一丝遮羞布的薄纱处理手臂伤势的秦某人。声音冰冷的让人忍不住要打上几个冷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旭甚至感觉自己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凉拌!”秦旭没好气的低声说道。现在的倚仗。也就是这是众人皆知这是甄家二小姐的营帐,自家兵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没有主动进来搜查。而是将此处团团围住;而甄家的家兵连带着甄蹇,在听了自家女儿正在沐浴的话后,也不好直接冲进来查看情况,也就给了秦旭一个短短的思考时间。

    死局!死局啊!军帐就这么大点地方。而且别说躲藏的地方了,除非能即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否则,只要那帘帐一挑。便能立马将军帐内的情形一览无余。可秦旭哪里来的那飞天遁地的本事,眼下也是只有干瞪眼了。

    “半夜三更,你们不回营安睡。都围在人家甄二小姐的营帐这里做什么?不怕引起营啸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甄姜的军帐外,甄蹇已经疑心满满的又催促了一遍,而自家兵士也有些不耐烦要当着甄蹇的面冲进来的时候。一个略带怒意。却不啻于天籁之音的声音,传到了也是惊惶满面的甄姜和眉头紧皱的秦旭耳中。

    “大小姐!”吕布军兵士纷纷行礼,连甄蹇也是不得不对这个年纪和自家四女儿差不多,却在名义上却是甄宓义母的吕温候的掌上明珠躬身行礼。

    “怎么回事?”吕玲绮平日间无事总是在军营中厮混,虽然是个小丫头,但却谁也不敢真的只将她当做小丫头看。因此,见吕玲绮发问,秦旭就听到好像是麹义的声音回答说道:“回禀大小姐。兵士们本已安睡,但突然听得此处有女子惊叫。末将等唯恐有贼人潜入引起营啸,因此才率兵过来看看。未想此处却正是甄家二小姐的营帐所在,经甄老先生沟通,得知甄二小姐现在正在……正在……不太方便,末将想等确认危险解除之后,再行离去。”

    “唔?竟有此事?行了,我本是奉仲明之命,过来看看究竟是何事。既然是甄家小姐有事,现在又不方便,那你等皆退后二十步,待我进去看看便是!”吕玲绮略顿了顿语气,吩咐说道。

    “大小姐不可,小心……”麹义好歹也是知道自己自投到吕布军中以来,若想要有所作为,背后的大树便是秦旭,而先登营也一直被吕布视为秦旭的私兵来看的,对于吕玲绮这不仅是秦旭正妻,而且又是吕布独女的大小姐来说,麹义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私谊,都是不敢让吕玲绮冒险的。

    “呵,既然你等男子不太方便,我去看看又能何妨?难不成还怕有人伤了我不成么?”吕玲绮傲然笑道。也是,自小便得了吕布真传,又被貂蝉所宠溺,几乎将所学悉数传授,因此虽是个小丫头,却也能在陷阵营中闯出偌大“名号”来的吕玲绮,便是真的打起来,就算是麹义用尽手段也很难说能胜的过,眼下被吕玲绮这话一说,也只好退居一旁,大手一挥,所有靠此处最近的先登营兵士尽皆后退二十步以外,却也是皆弓上弦,刀出鞘,全神戒备,只待有一个不对,便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

    “夜深了,飞骑营将士听命,送甄家贵客各归营帐休息,各部继续谨守职司!”此番一句话没说的成廉毕竟是在吕布军中厮混了十数年的老滑头,而且更是看着吕玲绮自小长大,在也听到了吕玲绮这番话后,成廉这外表忠厚,内心滑溜的紧的老货却是听出了些不太正常的味道。这丫头要说武力,那当真没的说,成廉这当叔叔的,放心的紧。可若是说“骗人”,也就是麹义这等自身利益和秦家人息息相关的主儿会被这丫头的一番话给吓住。成廉几乎一听吕玲绮说话,便听出了猫腻来。

    吕玲绮的话说的有些太紧张了!明显就像是知道这帐中情形似的,可既然如此还这么说,必然有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成廉秉持本分,不想继续往下猜测了。但必要的忙还是要帮的。

    “成将军,这……”甄蹇倒是没有多想,见是吕玲绮进去,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可突然听了成廉的这番话,却也是有些愕然的意思。怎么着?自己的女儿“出了事”,自己这当爹的竟然连进去看看的权力都没有?饶是甄蹇从商多年练就的涵养,也有些想要反驳的意思了。

    “成将军,您远行劳累,又担负固守军营重则,须臾不可疏忽,还是由末将送甄家贵客回营歇息吧!”麹义虽然是武将,但却是个很有脑子的人。这点便是秦旭也不否认。见成廉这番举动,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却也隐约猜出了些因果。成廉可是吕温候的爱将,情同手足,又是第一个被外放的将领,足可见信任。而且又是吕布军中同秦旭关系最铁的高级将领,相对于对自家大小姐兼秦夫人吕玲绮的了解,自然要更深一些,眼下既然成廉下了这种命令,麹义自然是要景从的。否则耽误了大小姐的“事情”,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唔!好!很好!”成廉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麹义,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这一唱一和,也就堵住了甄蹇疑惑欲发问的嘴,只好一步三回头的随着把着自己的臂膀,“热情”的过头的麹义离开了此处。

    “仲明,你果然在这里……”进的帐篷的吕玲绮,一眼就看到了水桶中只露出个脑袋的甄姜,和一脸尴尬的秦旭,语气复杂的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九章 甄姜的条件(上)

    百口莫辩

    “仲明,你果然在这里……”这话要是蔡琰说出来,秦旭一点惊讶都不会有。可偏偏现在说出这话的,是一贯傻美妞似的吕玲绮,这让秦旭顿时感觉头顶阵阵天雷滚滚。

    什么叫果然在这里?天地良心,这事儿秦旭本来是极“冤枉”的。倘若是蔡琰,或许在见了军帐中现在的异样,容秦某人解释几句,可如今是来“捉奸”的是吕玲绮,而且这丫头一进来就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神情,让秦旭是想要辩解又待要说时偏偏无从说起,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玲儿……”一身水渍的衣衫,加上一个浑身**所在木桶之内扮楚楚可怜模样的甄姜,秦旭现在是百口莫辩。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谋算人者人衡算计的后果。

    “仲明,宓儿毕竟是你的义女,甄家二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宓儿的姐姐,你就不能放她一马么?”吕玲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

    “我……等等,玲儿,这些都是谁教给你说的?”等等,吕玲绮的脾性怎样,秦旭可是了解的很,这话怎么听怎么就能听出一股子腹黑姐姐一贯的味道呢?秦旭满脸狐疑的问道。

    “琰姐姐啊!”果然,秦旭称呼吕玲绮是傻美妞一点也不冤枉她,只这么一问,便将“实情”给套了出来。

    “琰儿?”一听吕玲绮所言,秦旭面上马上心说果然如此,这腹黑美人自当日在吕府夜宴之后。也不知道从哪得了什么消息,总是一直怀疑“前科不良”的秦某人意图“不轨”。等等!不对啊,蔡琰此刻可是远在数百里之呢。就算是能掐指一算,再命吕玲绮来“救驾”,时间上也是来不及啊。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蔡琰早就料到了秦旭的“歪心思”,嘱咐过吕玲绮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的秦旭这边刚刚闹出点动静,吕玲绮立马出现。还一副苦口婆心苦劝自家丈夫收收心的表情。一想到这里,秦旭只觉自己的脸都快要黑到底了,对还在一副苦思蔡琰嘱托模样的吕玲绮说道:“玲儿。莫不是昭姬吩咐过你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同甄二小姐之间有什么事情?”

    “误会?”吕玲绮捂着小嘴,看了眼面前木桶中一丝不挂的甄姜,以及秦旭手臂上,明显像是抹胸一类的薄纱。小脸之上满是疑惑加不满的盯着秦旭。这次语气中的疑惑之意倒是极像是法子内心了。

    “总之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咳咳,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外面的人退走了么?”眼见事情越抹越黑,短时间内也解释不清楚,好在来人是一贯惯着秦某人的吕玲绮,而在木桶中的已是稍稍冷静下来的甄姜看向秦旭的美目中已经是充满着丝丝阴谋的味道,秦旭不敢保证这位甄二小姐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赶忙对吕玲绮说道。

    “大概是都退走了!”听秦旭说的郑重。“心胸宽大”的吕玲绮顿时被秦某人带偏了话头,侧过身撩开帐帘。老老实实的说道。

    “谢天谢地,要不然真是说不清楚了!”秦旭抚了抚胸口,安慰一下受惊的小心肝。

    “呀,你受伤了?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快随我回去上药!”这一番折腾,再加上刚刚被吕玲绮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手臂上的薄纱,使得秦某人的确有些心虚随手扯掉,被甄姜撕咬过的手臂又渗出血丝来。看的吕玲绮一阵心疼。

    这个傻丫头呵!不明明是来“捉奸”的么,一见自家男人受伤,便全然忘记了眼下的情势,一门心思的全扑在了秦旭手臂上的伤口上。这让秦旭心头顿时也是一软,看向吕玲绮的目光中也是满满的柔意。

    “秦旭,你敢这么走!”人家小两口在那浓情蜜意,可就真惹恼了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的,总之是在打哆嗦的甄家二小姐甄姜。甄姜听吕玲绮说了左近之人已然退走,也没了顾忌,美目中含着泪珠,语声中带着哭腔,满是恨意的趴在木桶边上指着秦旭说道。

    甄姜委屈啊!不带这样的吧?自己好好的在帐中洗个澡而已,招谁惹谁了?却凭空遭此屈辱!而且就在刚刚自家老爹来此还得顾忌女儿家名声不能明说!凭什么啊!她可是能够左右河北局势的商界第一世家甄家的二小姐,实打实的大家闺秀,怎么说也是仰慕者甚众的在河北排的上号的大美女,怎么就沦落的如此地步?更可气的是,最终还被自己好容易找到的“意中人”的女儿给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不管谁是谁非,这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啊!而导致了这一切发生的某个人,竟然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给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徒然占了便宜,看光了不给个交代就想走?门儿也没有啊!

    “呃……甄姑娘还有事情么?”怎么还忘了这一位!秦旭也自感觉自己流年不利,这不倒霉催的么!你说马上就要进入平原了,稍微歇歇脚就可进入河北地界,自己偏偏想一出是一出,要和老甄头聊聊,你说和个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老头聊个什么劲?这不,没聊成不说了,还险些把自己栽进去,现在又被个“垂涎”自家老丈人的丫头给纠缠上,我的个老天,秦旭敢指着帐篷发誓,绝对没看到什么高丘沟壑,什么粉腻雪白……

    “还有事情……吗!?你说呢?秦使君!”甄姜真是有些怒极生笑了。见过脸皮厚的,还就真没见过比秦某人脸皮还要厚的。这是“传说中”想要打算打死也不认的前奏了么?看着秦旭手臂上血淋淋的压印,甄姜直想怎么刚刚没咬死某人。

    “仲明,这……”吕玲绮虽然心理上无限偏向于秦旭。相对于蔡琰的“嘱托”,也愿意听秦旭的“解释”,但毕竟也知道女儿家的清白和声誉在这年头重逾一切。此事不管怎么说都是甄姜吃了大亏,在见了甄姜怒极之下几乎要疯的模样后,心中也是极不落忍,面带难色的看向秦旭。

    “玲儿且去驱散众军,我同甄家小姐私下聊聊……”这事要是严格说来,的确是秦旭出差错在前,而且人家甄姜姑娘家家的。尚未出阁便被秦某人看光光,那便宜可占大了去了,现在被人这么责问。也确实怪不得谁来。

    “登徒子!我自会去寻你的!”秦旭话音未落,便又被甄姜冠上了这么个名头。也难怪,现在甄姜浑身不着寸缕,单单和秦旭这男子呆在同一个帐篷里已经是羞愤欲死了。要不是还要讨个“公道”说不得早就将秦某人轰出去了。而秦旭可好。人家姑娘还在冰凉的水桶里懂得哆嗦呢,这厮还要留下和人家私下聊聊,这下连吕玲绮也有些看不下眼了,嗔怪的白了秦某人一眼,拽着秦旭离开了。

    “玲儿,你是如何得知……”大营中又恢复了平静,但不知为何,总是给人一种弥漫着诡异气氛的感觉。而就在秦旭军帐之内。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原因,秦旭实在忍受不了一向好动吕玲绮这般静默的样子。试了好几试,才开口问道。

    “哦!你是说你同甄家小姐的事情么?”吕玲绮面色不变,好像并不在意此事似的问道。

    “我同甄姜那丫头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吕玲绮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甚至好像连刚刚的事情都忘记了似的,但秦旭总觉的心里烦躁的紧,不由加重了语气,说道。

    “我知道啊!琰儿姐姐也知道呢!夫君和那甄家小姐是清白的!”吕玲绮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道。

    “我……解释不清了!”秦旭不由瞠目愕然,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说的真话,不过怎么听怎么好像还是在奚落自己似的。秦旭也知道这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但总是忍不住想要解释解释,这事闹的,到最后连秦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回的误会究竟是有心还是故意的了。

    “咯咯……夫君心乱了哦!”吕玲绮看着秦旭直想要跳脚的模样,终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嘻嘻的道:“果然真如同琰儿姐姐所料呢。连夫君的表情动作语气都料的分毫不差!”

    “我了个去,昭姬又知道?”秦旭真是有些无语了。蔡琰这丫头没事怎么这么爱琢磨事啊?难不成真的是当孕妇闲的?

    “当然了!琰儿姐姐说。甄家这位二小姐一门心思的想要攀上爹爹这棵大树,最终却是让夫君你施妙计将甄家四小姐宓儿认做义女,让这位甄家二小姐的算计落了空,躲了过去;想那甄姜左右无法之后,必然会寻机算计夫君的!琰儿姐姐还说,夫君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尤其是对美貌的女孩子尤其如此。所以来时特地嘱咐玲儿呢,说若是夫君倘若同那甄家女纠缠在了一起,边让玲儿出手‘相救’!”吕玲绮一副我很能干的样子,头靠在秦旭的肩膀上邀功娇声邀功道:“怎么样,果真让琰儿姐姐给说着了吧!不过夫君也莫要太过责难甄家二小姐了,毕竟是个女孩子,为了家族这么作践自己来算计夫君,也是很可怜的啦!是不是啊!”

    “是……啊!”秦旭呆了。合着吕玲绮说的话是这么个意思……,原来蔡琰担忧的不是自己和甄姜会发生些什么,而是怕在破坏了甄姜的“大计”之后,会遭到“报复”,才早早的安排下这么一出救驾的好戏。亏得自己刚刚还在想法设法的想要劝说吕玲绮莫要将此事告知蔡琰呢,原来自家腹黑姐姐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人品,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那一会夫君和甄家姐姐好生说话,切莫动怒好么?倘若她有什么要求,若是能答应下来,夫君也就帮帮她嘛!玲儿也觉得她为了家族自我牺牲太多了,好可怜。”吕玲绮好像还有些不放心似的,继续叮嘱秦旭说道。

    “哦,哦。好……好什么啊!嘶……”秦旭兀自沉浸在刚刚对吕玲绮和蔡琰猜疑的自责中,并没有听清楚吕玲绮的话,但下意识挥动手臂带来的钻心的刺痛。却是让秦旭心中不忿起来。

    是!的确!这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咱秦某人半夜里闲得慌,一通乱窜造成的!咱不否认!但倘若只是赔礼道歉,或者说是要些什么补偿。但咱秦某人绝对没有二话,毕竟不管是吕玲绮还是蔡琰,自家老婆都相信咱的人品,管他外人说什么作甚。反正也没看的多仔细,甄姜估计也是胡猜。到时只说是没看,还就不信甄姜会上赶着非要说自己被看光了。可问题是若是甄姜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呢,比如说帮他追求自家老丈人之类的。可怎么办?还别怀疑,看在临淄以及刚刚遇事后的反应,这事甄姜这丫头绝对能做的出来。

    “仲明……夫君……”也不知道自家这正妻究竟是归哪边的,吕玲绮竟是拽着秦旭的袖子摇晃了起来。饱满的胸脯还有意无意的在秦旭的胳膊上来回的蹭。

    “这丫头在家和谁学的这一招!昭姬?不。昭姬向来雅的很;而糜贞在见识过吕玲绮在军中的威风后,简直就成了吕玲绮的小跟班,况且年纪比吕玲绮也只是相差仿佛,也不可能,那就只有甘倩丫头了……”已是尝过滋味却又禁了大半年的秦某人,好悬一个没把持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走神了。

    “哈。仲明答应了哦!”吕玲绮松开了秦旭的胳膊,蹦跳着拍着手。一副小女孩样,让秦旭不由得摇头苦笑。还说咱秦某人心软,最心软的莫过于这个武力暴强的丫头了吧……

    “是是是,答应了!只要甄姜的要求不过分,我全都答应,这总成了吧!”秦旭无奈的说道。

    “哼!好稀罕么!”真是不禁想,刚刚秦旭还在琢磨甄姜会用什么法子来解决这次的误会呢,就见自家军帐帘子一挑,甄姜那裹在厚厚的披风中的曼妙身姿,便自“闪”了进来,想必是听见了吕玲绮的那番话,甄姜先是向吕玲绮屈身行了个礼,才回头冷然对秦旭哼道。

    “裹这么严实,又不是没见过!”没奈何,秦某人的“毒舌”属性被刚刚甄姜的这幅态度给“激活”了,眼见着甄姜的眼圈就要一红,冷不防被吕玲绮无师自通的在秦某人后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才慌忙改口说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其实那件事情你我都知道,就是一个误会而已!你看,当时黑灯瞎火的,那帮人来的又快,根本来不及想什么。顶多……顶多算我不小心吓到了你,我道歉!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为了避免不不要的麻烦,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便进入你的军帐却是不对,这我再道歉。可若不是我进去,你没准此刻已经香消玉殒了,这‘救命之恩’总是事实吧?而且,你看,我还挂了彩,也算是给你解了恨。因此……不如……咱们扯平吧?”

    “误会?救命之恩?扯平?”甄姜仿佛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秦旭,几乎要被秦旭这番话给气糊涂了,冷冷的说道:“久闻秦仲明辩才无双,能将黑白颠倒,本来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过奖过奖啊……”秦旭同样冷笑说道。开玩笑,这事情说白了对谁也没有好处。要不然之前在甄家家主甄蹇开口问询的时候,只要甄姜语气稍微停顿一下,他秦某人当时就跑不了。以现在甄家同吕布军的合作关系来看,就算秦旭再是吕玲绮的夫君,再是吕布军二号人物,说不得吕布为了大局着想,至少也要给甄家一个交代才是。哪里还用得着拖到现在。明显就是别有所求么!

    “仲明!”吕玲绮嗔怪的看了秦旭一眼,似乎在怪秦旭刚刚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这时候却是话说的不太客气。

    “多谢夫人看顾!姜感佩莫名!但此番秦使君羞辱妾身之事,还望夫人一定要还给妾身一个公道才是!”眼看着秦旭油盐不进的样子,甄姜狠狠的咬了咬发白的嘴唇,转而向着一直在给她说好话的吕玲绮使劲。

    “打住!打住!”眼见着甄姜开始攻略吕玲绮,虽然刚刚吕玲绮转述过蔡琰对甄姜的看法和预测,但相对于心性单纯的吕玲绮来说,秦旭还真就怕这已经动了恻隐之心的小丫头,被甄姜说动,秦旭只能掩眉说道:“罢了!甄小姐,此事不管怎么说,都算是秦某对不住你,秦某也不该这番同你说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只要是秦某力所能及之事且不违背原则,看在你是宓儿亲姐姐的份上,秦某都应了便是!”

    “唔?你果真……”虽然秦旭看上去真的被自己的手段所摄,不堪其扰的“屈服”了,但甄姜仔细听来,却是怎么听也不对味,怎么好像又被秦某人占了便宜似的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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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甄姜的条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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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姜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竟然妄想在秦旭身上榨出“油水”来。

    甄姜或许不知道,曾经如她有过这个念头的人很多,诸如想要对挖郭嘉“墙角”的曹操,打吕布注意的陶谦,亦或是一心谋算青州事的袁氏谋臣三人众许攸、审配、逢纪,可最终的结果呢,曹操被气的差点吐血,陶谦将徐州都拱手送了秦旭,而那许攸等人,现在不也已协助臧洪,运转青州政事,特别在袁绍死后,已是死心塌地的做起了青州之臣。

    就连此番一同来青州的甄家家主甄蹇,那么满怀机心的到来,不也是被秦旭牵着鼻子,最后认可了对甄宓的改门换地。使得甄家此番非但全盘推翻了之前的谋划,落得个主从异位,还“折了”俩女儿的下场么。

    前车可鉴,秦旭不好惹,甄姜也不是不明白!冷静下来想想,一个年不及弱冠便已封侯拜将,能在曹操、陶谦等等累世出名的老油子手中沾足便宜之人,又怎么会是好对付的呢?

    可甄姜不甘心啊!

    身为甄家二小姐的甄姜自幼便自负智计不比任何男子差,常将不为男儿身引为憾事,因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坚持到底,并且做到最好,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数年经营之下,可以说虽然甄家有老家主甄蹇坐镇,明面上又有甄家老大甄乾掌控,可身为二小姐的甄姜在甄家的话语权。其实也是不小。要不然甄蹇也不会此番在临淄诸事上,很大程度对自家这二女儿言听计从。

    因此甄姜相当自负,甚至哪怕是到了非要选择意中人的时候。看中的也是像吕布那样天下少有的伟男子。甚至于在那种情况下,被秦某人看光光之后,在最初的羞涩过后,甄姜想的最多的竟也是如何在秦旭身上榨取好处,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现在甄姜面对“无从下嘴”的秦旭,却是在心中真的生出了几分无奈来。

    虽然好容易阴差阳错的以自身为“饵”,几番波折之下拿住了秦旭的话头。本是该高兴的甄姜却是一点欢喜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就算甄姜内心再怎么强势。也终归是个没有出阁的丫头。在秦旭面前,保持这用女儿家的羞涩和委屈换来的一时的强势,总会有那么几分不自在。而且可气的是。这眼前可恶的秦某人明明占足了便宜,便在那诡辩中还有着瞎子都能看的出来的不想“认账”的意思。这让甄姜无端气苦之余,只恨恨的盯着秦旭借以说明他才是受害者的手臂上的伤处,莫名生出有种想要再去咬一口的冲动。

    眼下秦旭军帐内这尴尬的气氛已经维持了小半个时辰了。倒不是自诩自己是一个好人的秦某人故意欺负眼中的“小姑娘”。实在是和这位“真二”小姐鼻子嘴巴着实聊不到一起去。之前在吕玲绮的说合之下。这丫头也的确提出了明确的条件,不过在秦旭看来,也太过匪夷所思了,甚至于连在感情上站在甄姜一边,心性单纯的吕玲绮,也有些瞠目结舌,用一种后世地球人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位仍旧一脸坚持的女子。而秦旭更是在慨叹这个丫头依旧不死心的同时。连带着对甄家在河北的能量,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说来甄姜其实也没有一上来便挟怒提出咄咄逼人的条件来要挟秦旭。毕竟也插手甄家家族事的甄姜。自是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而且甚至在附带条件中,很大一部分的先决条件,即便是站在青州的角度上,除却那甄姜口中“微不足道”的几个小条件,甚至几乎可以和天上掉馅饼相仿佛了。

    依着甄姜所言,代吕布军而来的秦旭此番冀州之行,不管究竟最终欲达成什么目的。只要遂了“甄家”的意,甄家都可以先给吕布军提供像是之前被袁尚用来送礼的袁绍青州所藏一般,至少可以隐蔽足足两万兵马大军的“私密”场地。也就是说,甄家完全有能力至少在冀州,让吕布军楔上一根钉子。

    其实单单这点还不至于让秦旭怎样,毕竟现在世家大族因为战乱,豢养私兵以图自保之事不在少数,数万大军对于名震河北的甄家来说,还真就不叫事。

    可甄姜接下来说的,却是让连秦旭也不得不心生意动。那就是倘若秦旭同意了甄姜之后所言的“条件”,那么那些深入冀州的两万吕布军兵马的一应马匹、粮草、兵甲,在吕布军不主动退出冀州之前,都将全部由甄家负责。这个筹码可就大了去了。也就是说,若是吕布意在冀州,当真打算在冀州分一杯羹的话,只要吕布军出人出将,其他一切便皆由甄家买单,无须额外靡费军资。

    这个人情可卖大了。

    甚至可以说此言倘若属实的话。那么吕布军足可以在同袁尚既定的“合作”中,地位获得大幅度的“上升”。届时彼此间的地位便将立变。

    要知道,现在袁尚虽然姿态放的很低,但因由是在冀州目前还在袁熙手里。可吕布若是真要费尽心思得了冀州的话,正如刘氏教子时引用的田丰沮授的之前所言,若是没有袁氏族人襄助的话,别说吕布,任何一人都有可能被陷入到冀州并州的泥潭中来。到那个时候,袁尚这个及早对吕布军表示了善意的袁家小三,便即显得至关重要了。一边是富庶但却新念旧恩,不愿新附,一边是委手他人,形同飞地;在“盟友”曹操咄咄逼人之下,相信吕布必然会选择量权相害取其轻,在江东未定之前,捏着鼻子认了袁尚身后田丰沮授的阳谋。

    可若是有了甄姜所言的“帮助”,那可就大大不同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有两万大军在冀州,无疑会让袁尚背后那两位意图实际掌控冀州的算盘至少打个大大的折扣。甚至若是操作的好的话,有强横的军力为依托。适时打出威风来,加上河北老牌世家的甄家的名望相助,短时间最大限度的将去袁绍化之事开展起来,难度也将大大降低。届时将一个相对完整、富庶、“单纯”的冀州纳入囊中,也就不至于是天方夜谭了。

    同理,有甄家这样的“巨头”相助,即便是甄家不敢同有河东卫家依附的曹军势力正面抗衡。但在占据东道主之地利的情况下,略略施些手段让曹操恶心恶心,拖延一下曹军的步伐。还是办的到的。

    因此,甄姜所言的这个其所言“要求”之前摆出的“诚意”,连秦旭也无法拒绝!

    “行了丫头,不得不说你开出的前景很是诱人。不过还是先说说你究竟要怎样吧?”甄姜开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但越是这样,却是越让秦旭心里没底。毕竟不说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老话在前,现在的情形可是秦某人为了“不小心”占了人家姑娘便宜,满怀“真诚”的要给甄姜一定补偿的。任谁在这种情况下,还没听受害者甄姜所开的条件,就先被这油乎乎的馅饼给砸了头,稍微有点理智之人都会想想这么丰厚的利益后面,究竟有没有隐藏着什么陷阱。

    “哼!怎么。秦使君不满意寒家提出的这些条件么?”秦旭这般随意的称呼以及平静的神情,令甄姜美目中闪过一丝羞恼和不忿来。咬了咬发白的嘴唇,强抑住要弄死眼前这个可恶之人的心思,脸上却是平静的问道。

    “甄二小姐是不是被淹了那么一下,这里……咳咳,有些不大灵光了?”秦旭注意到了甄姜的眼神,嘴角微微一勾,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刚刚丫头你苦着闹着要秦某给个交代,秦旭从了你,条件任你开,只要不违背秦某的原则,绝无二话。可是姑娘却是和秦某扯这些,难道姑娘不认为,这些话的受众对象错了么?”

    “呃?什么意思?”甄姜的语声愈发冰冷起来,虽然不明白秦旭乱七八糟的说的什么,但也知道从秦旭嘴里出来的,绝对没有什么好话,冷声问道。

    “意思就是若是姑娘大度,不再和秦某揪扯什么看光看不光之事,秦某自然乐得清静。再者,诸如冀州驻军,亦或是如何同我军加强合作的话语,似乎这些话该是甄家家主甄老爷子同我家主公吕温候商议的事情吧?现在却是由丫头你和秦某来讨论,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啊?”秦旭摸着鼻子,一脸笑意的说道。

    “哼!秦使君请注意言辞!和你有亲的是宓儿,姜和你可没有那么熟悉!”甄姜实在受不了年纪明明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秦旭一口一个丫头的称呼自己,冷着脸不客气的说道:“至于刚刚所言我甄家‘诚意’之事,的确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你倒是有先见之明!不过可惜,你这聪明没有用到正地上,就因为你的阴谋诡计,使得我甄家没有机会将这对青州有大好机缘之事亲自告知温候了!”

    “呃?合着都怪我了?”饶是秦旭两世为人,也好容易才明白了甄姜的意思。合着这丫头这么费心巴力的许下这么多的好处给青州,竟然都是在空口说白话么?啥意思?逗着人玩还是怎地?可又为何说的这般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呢?

    “不错!”甄姜这回可没有客气,直接点头说道:“就是因为秦使君自诩智高,非得要我甄家按照你的谋划行事,才使得虽然两家现在也有合作,却是同之前我甄家的所想大相径庭。此中得失,秦使君自悟吧!”

    “唉?等等!”好嘛,眼见着差点就被甄姜这丫头说成青州的千古罪人了。秦旭上下打量了一下甄姜裹在披风里的身段,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看来是秦某错了?没想到甄二小姐竟然是这么为我青州打算!一门心思帮我军谋划!秦某还真该好好感激备至才是啊!不过依着甄小姐所言,既然‘错’已铸成。那么定然还有解救之法咯?”

    “哼!那可不一定!”甄姜的脸上涌过几丝红潮,却是因为好容易在同秦旭的谈话中占据了上风,而高扬起了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说道。

    “呵,不一定?那想必就是同甄二小姐以今晚之事相要挟秦某答应的条件有关吧?”秦旭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慢条斯理的拉着吕玲绮的手坐在了行军软榻之上,状似随意的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甄姜的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却犹然强作镇定的问道。

    “不可否认!”秦旭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丫头你这一招乱拳打死老师傅,先是利用今晚之事的误会,要秦某应下什么解决方法。随即便丢出之前甄家或许是真的欲将身家托付于我军的最高筹码。说实话,的确是差点把秦某人给唬住,直后悔错失了一个如此简单便可以得手冀州,并且后顾无忧的大好机会!不过这恐怕也是丫头你所想要看到的吧?”

    “我……我不知你说的什么意思!”甄姜没想到秦旭刚刚还被自己一番绕。牵着鼻子走呢。却在关键时刻突然“脱了缰”,而且说破了自家的心思。可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哪里能够承认什么。因此甄姜几乎是犟着脖颈盯着秦旭,冷笑说道:“难不成是身为堂堂徐州刺史、武亭侯、征东将军、卫尉的秦使君后悔刚刚承诺要答应姜的条件了?”

    “没想到丫头你对秦某还是蛮了解的!”秦旭听甄姜用自家的一连串官职来压话头,心中更是确定了甄姜的所求,略带轻讽的笑道:“不过丫头,教你智谋的先生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像是这等计中计的施展手段。不要带着太得意的眼神么?的确,今晚的事情。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在秦某身上,到现在秦某也还是这句话,若是甄二小姐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背秦某的原则,尽管提便是。不过,甄二小姐你之所以扯逻这么一通,看来对那欲令秦某所做之事,是件令秦某为难之事吧?”

    “仲明,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莫不是你又在欺负甄家小姐么?”甄姜和秦旭的这番对话,半藏半掩、真真假假的可真是难为了心性单纯吕大小姐,眼见刚刚还在互相聊的挺好的两人,现在又有了翻脸的趋势,而且看样子,自家这从不肯吃亏的夫婿,貌似又占了上风,一直对甄姜一个女孩子却要担负家族兴旺重任,甚至严重的还要牺牲自己终身的“遭遇”十分同情的吕玲绮不由开口问道。

    “玲儿!你难道没听出来,其实这位‘真二’小姐,已经将她的要求提出来了!”秦旭笑眯眯的说道。

    “提出来了?什么要求?”吕玲绮微微一愣,拽着秦旭的袖子说道:“仲明!此事不管究竟谁对谁错,毕竟……毕竟你也是冒犯了人家甄家小姐,若是不怎么为难的话,你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帮?帮一把?”秦旭面色有些古怪,似乎在强忍着笑意,挑眼看了一眼眼神中慌乱之色愈甚的甄姜,笑问吕玲绮道:“玲儿你确定要为夫帮一把这丫头?你不介意再多一个小妈?”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难得吕玲绮和甄姜还能异口同声的说句话。不过吕玲绮的话语中疑惑和震惊的意思颇为浓重,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一脸羞怒却多是一股被人叫破了心思而尴尬神色的甄姜。

    “哼!瞎猜!胡扯!”甄姜没想到绕了那么大一圈,又是提条件又是说诚意的,扯逻这么一大通却还是让秦旭窥到了这些东西隐藏之下的自己诉求,面对上吕玲绮眼中惊诧外带一丝丝好奇之色的目光,只恨这地方没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仲明,你莫要乱说污了甄家小姐的清白才是!爹爹和……怎么可能?”吕玲绮可是在同甄姜初次见面时拿甄姜“开玩笑”来“报复”过她出言轻视秦旭之仇的。因为当时的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是甄姜的注意力都在秦旭的身上,才被吕玲绮利用同蔡琰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损人不带脏字的本事。甚至直到之前吕玲绮去军帐“救驾”之事,吕玲绮单纯的心中也还是多少有些怀疑两人的关系。现在秦旭突然说甄姜的目标其实是吕布,这可让吕玲绮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甄二小姐!那你说说!费了这么大劲,借着要秦某补偿因为此番误会给你带来‘伤害’的名头,却是扯出这么多有利于我军的提议,或者说是诱惑,背后所求究竟是为何吧?”秦旭眼见着本是绝美的面庞几乎要皱成个包子样的甄姜,没来由的,不知道为何竟然想起了府中的甘倩当初被陶谦硬塞给秦旭时的情景,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唔!罢了,若是甄二小姐你不愿意明说,秦某也只当你从未提过此事!甄家同我军的合作仍旧有效!秦某对甄二小姐你之前的承诺,也是有效……”

    “假惺惺!”虽然对于秦旭怎么突然就变了话风,不复瞬息前的咄咄逼人之态,感觉十分疑惑。但甄姜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冷声说道:“别以为你很聪明,就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把别人想的太龌蹉!唔!……就算是算你猜到了又如何?我还就这条件了!怎样?你能办到么?除了会欺负女人,你秦使君还能怎样?哼!”

    “呃……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事也未必难办……咳咳……当我没说!”秦旭摸着鼻子,语焉不详的嘟囔了一句。

    “啥……”换来了吕玲绮和两女一齐瞪眼的注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一石数鸟(上)

    被秦旭看破了心中所想,话赶话说出大胆羞人话语的甄姜,此刻缓过神来,简直死的心都有了。

    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在被一个男人看光之后当着人家正妻的面来“理论”,便已经是道德极限了,更何况自己提出可以“息事宁人”的条件,还是要做这个男人的丈母娘。尽管用词隐晦,但毕竟就是这个意思。

    离经叛道,还是不知廉耻?为了甄家的未来,这些若是被他人得知后,必然会随之而来的评价,甄姜已是不在乎了。说就说呗,只要目的能够达成,为甄家拉一强援,使得家族能屹立于乱世之中而不倒,自己这点牺牲算的了什么?

    可问题是,若单是只面对秦旭这位吕布的东床快婿也就罢了。甄姜既然敢在见秦旭第一面时就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就不怕秦某人后续会对她这“弱女子”有什么手段。相对于有志于拿下秦旭的甄姜来说,夫人怎么也要比女婿亲近一些。而且,在来临淄之前,甄家上下包括甄姜在内,可是对秦旭同吕布之间的关系有过相当“细致”的了解的。

    什么秦旭抗命!什么秦旭越权!什么秦旭逾矩!老甄家可是都是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秦某人这年少得志的小子,其实有不臣之心的。而至于为什么吕布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则被族中智囊归结于吕布天下第一猛将名头之下的对家眷的眷顾。

    因此,甄家上下有十成的信心。在付出甄姜为代价“拿下”吕布之后,借之以成就本家之所求的。即便是现在被秦旭这恶人横插一棒,甄家的对策也是将计就计。认为也不过是筹码再加高一些的问题而已。就算是一时间达不到目标,在已经同吕布军拉上关系之后,只要吕布对河北之地心存觊觎之念,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不,老天爷都在“帮”甄家。竟然闹出了现在这档子事情。让甄姜看到了最快达成所愿的“希望”。当然,这是最好是在吕玲绮不在的情况之下。

    不管是甄姜还是甄蹇看来,吕玲绮这丫头在对吕布的影响上。可不是秦旭那恶人可以比拟的。而且在临淄的甄家细作传回的消息,吕布对这位吕大小姐的宠溺可是说是没边了。毕竟这可是亲闺女,而且是独女!毫不夸张的说。秦某人绝对是走了狗屎运,才娶到了这被吕布一家人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算是放在眼睛里还怕被眼皮夹着的宝贝儿。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刚吕玲绮至少表面上可是一直同“楚楚可怜”的甄姜站在一边对抗秦旭这恶势力的。在没有被秦旭一番话赶话的“诱供”。拐着弯的逼着说出心中用意来之前,甄姜可是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看上去单纯又好心的吕家大小姐的。即便是现在“心事”被说破,甄姜心慌之余,却也还是先入为主的对吕玲绮抱有一定幻想,内心希望吕玲绮对此事不要太过在意的。

    不过甄姜估计是注定要失算了。吕玲绮虽然也随军过过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可有吕老板这视家眷重逾生命的呵护下,其实并没有受多少的苦,心性依旧单纯。有时候也爱犯迷糊,这一点不假。可问题是这并不是可以将吕玲绮视作傻瓜的前提所在。即便是吕玲绮对甄姜这位了家族而不惜牺牲自己终生的“事迹”所感动。可这依旧不能代表可以容忍一个野心颇大,甚至觊觎自家母亲地位的女人,出现在自己本是爹疼娘爱,老公宠,姐妹亲的生活当中。

    抛却同吕布共患难同诛贼后,被纳为姬妾的貂蝉不说。就算是当初秦旭同吕布这翁婿俩为了徐州,而不得不带回临淄来的曹氏夫人,倘若无所出,其实说到底身份也不过是个侍妾的身份而已,着实不会对严氏的身份地位有丝毫的影响。要知道,这年头所谓的侍妾,和三妻四妾中的“姬妾”的意思是完全不同的。因为除却正妻、平妻之外,姬妾其实也是府中女主人之一,只是身份地位不必妻而已,所生子虽然比不得嫡子出身,可也是有一部分继承权的。比如说袁绍和袁术哥俩,袁术经常在人前标榜自己乃是嫡子,而袁绍是妾生子过继的事情,可真是较起真来,比如诸侯讨董之时,不也没见袁术在袁绍面前敢怎么嚣张么,由是而已。

    可所谓侍妾却是不同,侍妾,也就是汉时称之滕妾,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地位稍高些的府中女奴而已。就比如曹豹当初在徐州时欲将女儿送给时任青州牧的吕布以结亲时那般谦卑所言,并且亲自将女儿送到吕布面前,也正是依足了礼记中所言“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礼数。这也就是为何吕布虽然最后在吕玲绮颇有两位夫人指挥影子的“胡闹”之下纳了曹氏,却仍旧将曹豹丢在徐州极少过问,甚至在丹阳兵叛乱时,还差点追责其咎的原因所在。

    而此番甄姜却是不同。一来是甄蹇太过于迷信甄家的实力对吕布军的影响提前把话说死了,二则这丫头的野心表露的太过早了些。也就是说,吕布现在正妻严氏,姬妾貂蝉之外,有甄家“相助”的甄姜瞄上的,至少也是那平妻的位子。倘若有所出,依着甄姜的手段,说不得吕玲绮生母严氏的地位也将不保。那岂不是要闹翻了天去!更何况,在吕玲绮随秦旭出临淄时,蔡琰也是打过预防针的。因此,尽管吕玲绮对于甄姜同情心泛滥,可一旦涉及到这丫头的不怀好意将影响自家平静时,吕玲绮当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就在甄姜后悔莫及,吕玲绮眼神逐渐变冷的时候。秦旭突然冒出的话,却是皆大大的出乎了两女的意料之外。使得不管是心中忐忑的甄姜还是已经生出警惕心来的吕玲绮。看向秦旭的目光中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意思在。

    吕玲绮还好,毕竟平日间秦某人一张巧嘴将严氏哄得几乎拿他当亲儿子看,而且之前也因为为了帮严氏出气。戏言甄姜之事差点被吕布给活拺了一顿。再加上现在府中后院还养着个名叫甄宓的干女儿呢。当然,更别提三年来秦旭种种看似难以让人理解,却最终给吕布军带来十足好处的举动,令吕玲绮对秦旭生出的近乎盲从的信任本能了。

    说来也是。身为妻子,在见了自家老公秦旭和身子光光的甄姜,孤男寡女呆在无人处那么许久,都能认为是秦某人吃亏。还不忘提醒秦旭莫要疏忽大意,落入歹人圈套,这还能让人从何处挑理呢?

    相比于吕玲绮下意识的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秦旭是在使计来说。甄姜却是先是警觉,随之却是自顾犹疑了起来。倒也不是说甄姜有多么相信秦某人的人品。对于一个看光了自己还在那红口白牙一副吃亏模样的恶人,甄姜对秦旭是一点好感也欠奉的,若不是甄家还有求于吕布军。而且小妹甄宓也在这家伙手中“为质”。甄姜自信有一百种方法让秦旭在冀州无声无息的消失。可就在甄姜欲要翻脸的一刻,却在一瞬间想到了同自家老爹甄蹇和兄长甄坤之前所推断的秦旭功高盖主,毕将反伤克上预言之事,却是莫名奇妙的连带着对秦旭的“提议”有了几分将信将疑。

    “你……你什么意思?宓儿可是你义女呢!”甄姜的嘴唇蠕动了许久,在莫名生出的对吕玲绮的几分愧疚之意下,终究还是凝聚成了这句信息含量颇大的问话来。

    “什么什么意思?这又和宓儿扯上了什么关系?甄二小姐这话问的太有水平!请恕秦某不学无术,听不大明白呢!”见甄姜上钩,秦旭反倒是不着急了。拿乔端起了架子,一脸我很迷惑。啥都不清楚的神态,看向甄姜,这讨嫌的神色,在甄姜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那传言中威风无匹,未尝一败,年少高官等种种光环笼罩下本应该有的气度在,分明比那调戏女子的恶霸还要让人讨厌三分。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没有实际上手,可也是借着“救命”之事占了便宜,这会子却是吃干抹净一副决口不认模样的秦旭,在甄姜眼中,本就已经好感垫底了。秦旭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不愁甄姜不“上钩”。

    “你……你在耍我?”说实话,甄姜不愧是当年名满河北的大美女。这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蹙黛眉薄生怨怒的样子,竟也突然间让见惯了后世网络中环肥燕瘦,各姿各色美女的秦某人心跳猛然间漏了一拍。

    “咳咳,怎么会!”好在两世为人的秦某人克制力还是值得肯定的。略略心虚的看了正为甄姜露出了“尾巴”而自生闷气的吕玲绮一眼,秦旭佯作不在意的说道:“家岳年逾四旬,却至今唯有我妻玲儿一人,倘若甄小姐能有本事让家岳开枝散叶,秦某也当是高兴的紧。至于宓儿么……呵呵,家岳自姓吕!宓儿自姓甄,即便是改名换姓,也合该姓秦才是,只要‘真二’小姐你好生养,些许俗世礼法,又有什么打紧呢?”

    “仲明!谢谢你!”甄姜正在思考秦旭似真似假的话中意思究竟有几分出自本心,可本就对秦旭盲目信任,又自以为识破了甄姜“伪装”的吕玲绮,却是没有多想。只听得秦旭为达目的,竟然为此甚至不惜遂了这“妖女”的奸计,还要类似于自打自脸的处理同刚刚认下的义女甄宓之间的关系,如此大的牺牲。而这一切,却皆是为了让吕家“开枝散叶”,了却老爹无子的遗憾。吕玲绮的眼眶顿时便红了起来,眸带不满的白了犹自沉思的甄姜一眼,满脸幸福之色的看着秦某人,恐怕就着这股劲,现在秦旭让吕玲绮单骑去同冀州兵冲阵厮杀,吕玲绮也会二话不说上马便去了。

    “不知计将何出?秦使君何以教我?”甄姜思虑良久,还是拿不定注意,就连秦旭话语中有涉嫌沾便宜的轻佻之语,也被已经被秦旭这些话迷住了心窍的甄姜下意识过滤了去。甄姜现在心里乱的很。毕竟秦旭这个命题太大了些。那感觉就像是本以为已经是绝路,不得不先行回手打算另辟蹊径之时,却突然发现有个不怎么友好之人答应给指一条光明大道一样。让人徒生怀疑之余。也的确很难割舍的下。

    “呵呵,只需如此如此……”秦旭做了个加强的手势,手臂上的伤口让秦旭的脸上不由抽搐了一下,待甄姜看过来时,却已经是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眯眯的神情,貌甚诚恳的凑近甄姜小声说道。

    此夜,月黑风高!此刻。灯光如豆!甄姜在秦旭的军帐中足足呆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边已经隐隐有些发白的趋向,才带着几分疲惫和满脸的由于激动而生出的潮红之色。回到了自家的营帐之中。

    “姜儿!缘何回来的这么晚?”晨风吹动着甄姜营帐并未夹起的帘门,黑暗中的宛若一条黑旗飘扬,让甄姜不由得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厚厚的披风,抵御着早寒的天气。加快了几步。进入到自己的营帐之中,正欲回首夹紧帘门时,突然听到身后黑暗之处,一个疲惫而苍老的声音低沉响起,饶是自诩智计过人的甄姜,也吓得手一哆嗦,差点丢掉了三魂七魄。

    “爹?爹爹,你如何在这里?”熟悉的声音让甄姜好容易喘过了气来。看到自家老爹甄蹇竟然杵在那尚未撤去的木桶边上。甄姜不由得又想起了迷糊中被一双大手从冰冷水中抄起来的情景,脸色不由得微微露出几分尴尬、羞涩、微恼之意。再加上不知道甄蹇在这里呆了多久,心中竟是莫名有些发虚的甄姜,话语中颇有几分外强中干的质问的语气。

    “唔?爹爹是关心你!所以在被那些兵将礼送回帐之后,寻了个由头来见你!想问问你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料,你……”甄蹇被甄姜所问之语弄的一愣,沉吟了片刻,也不知是对深更半夜在女儿的“闺房”中呆了这么久而感觉不合适,还是对甄姜之前的行踪有几分猜疑,总之甄蹇的口气虽然说是关心甄姜,可语气上,却让人怎么也听不出几分亲热来。

    “女儿怎么了?爹爹此言何意?女儿不太明白!”甄姜突然感觉黑暗中自家老爹竟然给自己生出了几分陌生的感觉来,刚忙甩甩头,将这种令人不安的感觉抛之脑后,凝声问道。

    “咳咳……,那今晚兵士围了你的营帐究竟是为何故?究竟是谁在里面?还有姜儿你不是到如今还没对那吕布死心么?”女儿说不太明白呢!甄蹇心中生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犹疑,被甄姜的疑问句给堵了个半死,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甄蹇其实是心乱了!试想,女儿营帐中盛满水的木桶,几乎惊动全营的尖叫,突然到来的“秦吕氏”,欲盖弥彰的诡异的调兵离开的动作,以及……以及木桶边上和地上,那数滴几乎让甄蹇浮想联翩,直欲发狂的殷红血滴,都似乎说明这种肯定还有别的,至少是此时吕布军中“高层”希望“掩盖”的事情存在。甄蹇毕竟在江湖上混了一个甲子,能把持那么大的家业,多少也是有些眼力见的!至少这脑补的功夫可谓一流!以至于在凑巧错过了去秦旭营帐“议事”的甄姜之后,在这黑暗中站了足足快两个时辰的甄蹇,好容易等到了从唯一亮着灯的秦旭营帐回来的满脸疲惫和红晕的女儿,在刚刚开口发问,便被甄姜的话给堵了个上不去下不来,可如何能消下气去?

    “爹爹!你究竟要说什么?姜能有什么事?还有,这和温候又有什么关系?”甄姜真是搞不明白自家老爹今晚这究竟是怎么了?先是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出现在自己营帐中吓唬人,差点又让甄姜再次重演两个多时辰前的“旧事”,再者甄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下天色太晚,自己又太困太疲惫,怎么好像听甄蹇的那些问话,明明听上去像是极其普通交流,怎么就那么让人听不懂呢?可作为老爹的甄蹇既然感兴趣,甄姜还就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然,在甄姜看来,其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那被秦旭极力否认的被人看光之事毕竟没有什么光彩,下意识的便被甄姜一笔带过,随口敷衍说道。

    “姜儿!你糊涂啊!”一个问的模糊,一个答的糊涂,再加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甄蹇可是着实有些误会了!而又看到甄姜那“满不在乎”直打哈欠的样子,甄蹇高抬起手来,还就真想一巴掌下去让甄姜清醒清醒!可试了好几试,甄蹇都没有下得去手,这毕竟是自家宝贝儿女儿呵!

    “爹爹,究竟怎么了?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女儿现在疲惫的紧,若是没有着急的事,咱们明天再说好么?”甄姜本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此番又这么被“折腾”了一番,又惊又怕,又羞又愧之下,早就已是困倦之极了,虽然察觉到了自家老爹的不对劲,但业已混沌的大脑,却是已经不太怎么听使唤了,随口说道。

    “……逆子啊!”甄蹇愕然……(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一石数鸟(中)

    四月清晨的空气中犹自带着几分沁体的凉意,秦旭临时军营之中已经响起了司号声,伴着阵阵会操口令,开始了一天的例行操练。而在秦旭营帐之中,安静下来的吕玲绮果然继承了严氏贤妻良母的潜质,看上去完全没有了持铁戟骑马时候的威风,细声命火头军烧开了热水,正在贴心的给因为夜里的一番意外没有休息好,生出了黑眼圈的秦某人热上了一条软巾敷面。里里外外悉心伺候的贤惠却一脸开心的样子,估计让吕老板看了得心疼死。

    “仲明,你说甄家二小姐不会真把你敷衍她的话当真了吧?”吕玲绮一边替一会儿要在军前露面的秦某人系着极轻的软甲,一边犹自对昨夜秦旭后来对甄姜所说的话语存犹疑。

    “连玲儿你都看出了其中关合来,那丫头如何会看不出来?哼!只不过出了昨晚那档子事,她已然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与我这做女婿的真会当着你的面儿,去算计自家老丈人了!”秦旭撇着嘴角,摇头笑道:“不过也不排除那丫头是真信了也说不定,谁叫人家是“真二”小姐呢!毕竟当时就连我自己说完也觉得此计可行,而且颇有些把握呢!”

    “那倒也是……咦,仲明你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此刻佯怒娇嗔的吕玲绮是纠结于秦旭前一句“小看”她这吕家大小姐的玩笑话,还是后面那句明显带着歧义意味的对甄姜的称呼。亦或是……算计自家老爹的“妙计”。

    “意思?我哪里会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看昨夜那位甄家二小姐的意思挺有意思,为夫既然知道了甄二小姐的意思还不意思意思,就显得对岳丈大人不够意思!反正这意思说白了也就那么点儿意思。没啥意思,玲儿你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秦旭胡乱抹了一把脸,笑看着一脸糊涂的吕玲绮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都被你绕晕了。”见秦旭笑的诡异,吕玲绮哪里还不明白这是秦某人在调笑自己,娇嗔的白了秦旭一眼,小心的给秦旭的手腕包扎处理好“伤口”,说道:“哎呀不管了!反正不论怎样。你那么戏耍甄家小姐,又使计惑她,若是被她看破。可是更加不妙!眼下河北可是有曹伯伯插手,若是惹得甄家反水,那我们这趟冀州之行可就麻烦多多了。”

    “麻烦怕什么?不是还有咱们玲儿将军在么!大不了到时候便由玲儿将军你亲率这六千人马,再加上文远将军那五千骁骑冲阵。看看谁敢挡你锋芒!”秦旭笑意愈浓。一副并不在意连吕玲绮都能看破的眼下局势的模样。故作夸张的对吕玲绮说道。

    “哼!随你了!不早了,军中诸将可都在等你!折腾了一晚,本将军也要去洗漱了!”吕玲绮明知道秦旭在说笑,但脸上还是不可抑制的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来,一副大将风度的挥手“吩咐”道。

    “得令!末将遵玲儿将军命!这就告退了!”秦旭像模像样的一拱手,挤眉弄眼的倒退而出,惹得吕玲绮又是一阵白眼。

    和自家夫人吕玲绮间的这个小插曲,倒是令秦旭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甄姜会如何对甄家家主甄蹇言说昨晚之事。

    此刻秦旭并不知道甄家父女之间已经发生在深夜的“暗战”。不过估计就算是知道了,不搬个小马扎从旁观战。就已经很厚道了。至于态度,顶多也就是晒然一笑而已。

    说来这父女俩没有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都憋着劲的要算计自家老丈人呢。眼下稀里糊涂的闹出了误会,正是求之不得的幸事。

    “参见秦将军!”临时的中军帐中,以成廉、麹义、牵招为首,大小将校左右列班,行参拜之礼,这是军中的规矩,以助统帅之威,在上下等级森严的吕布军中更是执行的尤为严格,出征时每日如此。而前几日的擂鼓聚将,甄蹇这老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都爱来应个景的,美其名曰身在营中便也是军中一将,自当遵从军中规矩,不过在秦旭看来,多是想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今日倒是稀奇的紧。倘若不是发生昨天晚上那档子事,秦旭还真会以为甄蹇转了性。

    其实不光甄蹇,二小姐甄姜在被自家老爹大晚上的一通莫名其妙的痛骂之后,此刻也是委曲的紧呢。昨夜的尴尬气氛持续了许久才得来的妙计,还没来得及说与自家老爹甄蹇听,便受了这等不公平待遇,看甄蹇气的铁青的脸,甄姜一时间也有些心里没底了。甚至在甄蹇的当头棒喝之下,甄姜也觉自己当时肯定疯了。

    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深更半夜的在看光光了自己的男人营帐中,“商议”的却是自己和这男人岳丈之间的“事儿”,而且还是当着另外一个和这俩男人“关系”密切的女子面前,这种事光听听就足以让人匪夷所思、遐思万千了。

    而且现在冷静下来再回想一下秦旭所谓的计策。什么在冀州易手之时,以劳军为名引吕布来邺城,届时一杯“好”酒,便足以造成既定事实之类的疯言癫语,怎么自己当时就和中了邪似的认为是妙计呢。这中间胡闹的意思太浓了,单就和个刚刚看过自己身子的男子谈论怎么祸害另外一个男人,就直让缓过神来的甄姜脸颊发烧。再加上老爹那恨铁不成钢一般的不信任的目光,甄姜只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个计中计当中。倘若真依计行事,八成最后的结果会是搭上甄家成全吕布,甚至搭上自己的清白,估计也落不下什么好,难怪旁观者清的甄蹇这般生气。而让甄姜恍然生怒的是!直到眼下甄姜才发现,这一晚上甚至都是秦旭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总是在拿口中甄家美好的前景来“诱惑”自己,而最主要的去向秦旭讨个公道的意图,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被绕到爪哇国去了。

    “姜儿,只要你实话和爹爹说,爹爹保证不生气!那……你和那秦仲明果然无甚私情么?”这已经不知道是没有上赶着去参加吕布军聚将军议的甄蹇第几次心怀忐忑的问自家宝贝女儿了。自打昨晚听到女儿的尖叫声后,甄蹇便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总是怀疑有事发生。结果果然,吕布军兵士将女儿的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却又突然间因为吕玲绮的出现散的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这个当爹的“探视”女儿的权力都被“剥夺”,到了这种情况,若是甄蹇还认为是真的没事。那得心宽到什么程度才能办到?

    这还不算什么!自己女儿,她也不归宿啊!这才是最让甄蹇气愤不已心中泛酸的!夜不归宿啊!待问起时,自家女儿竟然说是在谈论怎么嫁给吕布!听听!听听!这像话么?真欺负老甄头耳聋眼花不成?

    同吕布结亲之事是何等困难!想他老甄头几乎把老脸都丢尽了!也没有成功!还险些让甄家同吕布军彻底交恶!“牺牲”了个女儿甄宓才算是勉强维持住了两家的初步“合作意向”!而甄姜却说在和吕布的女儿女婿谈怎么去“勾引”吕布?并且看样子成功率还好像不低?还能再扯一些么?自家女儿这么聪明的丫头还能想出更瘪的借口来么?一个年少慕艾的怀春少女,和一个血气方刚的得意少年大晚上的呆在一起说这事儿?这说辞鬼信么?!被暴怒和羞愤冲昏了头的甄蹇。已经是选择性的将吕玲绮给忘却一边了。

    “既然爹爹不信女儿所言。那您究竟想得到什么答案?请直说,女儿保证照您的话承认便是了!”泥人儿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已经隐约意识到八成又被秦旭给耍了的情况之下,甄蹇又是这么咄咄逼人的反复询问了整整一晚上,甄姜的脾气也上来了,赌气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冷着脸对脸色铁青的甄蹇说道。

    本来么,秦旭不管是不是在用计作弄自己。好歹也是透露出了些“善意”。甄姜本打算在养足了精神。好好思量一番之后再对甄蹇说的。可谁知道自家老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竟然溜进了自己的军帐,而且从尚未来及唤人来搬走的木桶联想到之前的糗事和某人有关。又延续的推断出了一部分“事实”。可问题是,自家老爹这么聪明的人也不知道为何视整晚也在秦旭军帐中的吕玲绮与不见,纠缠住自己不放,莫不是非要亲手将自家女儿的“清白”毁了么?

    “逆子,你是如何和爹说话的?自己做出了这等令家族蒙羞之事,不敢承认也就罢了,竟然还胡编乱造些荒唐的借口!甚至还敢犯上顶嘴!莫不是要真真气死我么!”甄蹇本来见自己的一番喝问之下,甄姜犹自冥顽不灵,也有些后悔某些话说的太过,因此才换上了一副和蔼的语气,想要迂回一下。可甄蹇也不想想,都已经翻来覆去颠颠倒倒的从深夜问到现在,足足三四个时辰,还能指望只凭着几句看似软下来的问话,便能让甄姜也恢复理智“平静”么?因此,甄蹇被彻底的激怒了!

    “那么爹爹教教女儿应该如何和爹爹说上一夜的话吧!”甄姜赌气的说道:“好,爹你不就是怀疑女儿昨晚的去处么?您说对了!不错,女儿的确是和那秦旭有了私情,昨夜就宿在了秦旭帐中,怎样?怎样?”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在帐中传出来。伴着粗重的喘息声,顿时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姜儿!姜儿,爹爹我……”要说甄蹇下手也的确够狠的!这一巴掌下去,甄姜本来绝美的面容之下,深陷了五道指印。本是温润如玉涌红晕一般香馥馥的脸颊,顿时肿起了老高,樱桃小嘴边上,也渗出了一缕牙龈松动挤出的血丝。看女儿竟然被自己含怒之下的一掌打成了这样,本来心中直冒邪火的甄蹇也霎时间清醒了过来,本是一张老脸上那阴鸷的神色渐渐褪去。带上了浓浓的歉意,就欲像是给甄姜小时候抹去泪水那般,去抚甄姜的脸颊。却不料被甄姜恍若受惊一般的躲开了去。

    “打得好!”甄姜躲开甄蹇这回绝对有百分百善意的手臂之后,本是蕴着清泪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只好像面前的甄蹇不是亲生父亲,更像是个陌生人一般。直让甄蹇没来由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而面对甄蹇貌似后悔的举动,甄姜只是冷冰冰的突出了这么三个字!语气短促,却又好像每一个字都那么杀气凛然。深深的看了甄蹇一眼,甄姜猛然转身,抬脚就要走。

    “姜儿哪里去!为父刚刚只是气急攻心!才会出手这么重的!你……你莫放在心上好么?”不管刚刚甄姜气话中所言是真是假。甄蹇可是知道若是甄姜真这么走出去,那老甄家的名声可就真的玩完了!想想也是,这里可是秦旭大军军营。当爹的一晚上没露头,大清早的从女儿军帐中出来,而女儿却是捂着脸哭着跑开,这……这若是军中皆是君子那还好说。但凡有一个人有歪心眼子。编成个不堪入目的段子流传河北,老枕头可怎么说的清楚?甄蹇顿时好像慌了手脚,连忙敢在甄姜刚刚挑开军帐帘门时,一把拉住甄姜的手臂。

    “哧啦……”今天绝对不是甄蹇的幸运日。甚至可以说,自打遇到秦旭之后,老甄头就没再怎么顺心过。甄姜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衣袖瞬间自小臂处破裂开来,甚至因为甄蹇的手劲略大,在甄姜白如嫩藕一般的小臂之上。留下了两道血痕。

    “嘭!”夺“门”而出的甄姜撞人了!

    “呃!怎么个情况?这……豪门世家呵,贵圈真乱!”草草结束了军议。正同吕玲绮一同前来,打算通知甄家父女三人及一众家兵准备及刻拔营入平原的秦旭,正思量着甄姜差不多也该同甄蹇讨论清楚了目前的态势,以及说明了昨晚秦某人表现的很明显的“善意”,没准好容易达成求同存异思想的两边会有个很特殊的见面仪式时,甄姜果然就给了秦旭一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秦旭愕然。

    “秦……秦旭!你如何会在这里!”看来秦某人还真就是个吸引仇恨的主儿。紧追出来的甄蹇自然听到了秦旭自语一般的疑惑之语,立时脑补,对于秦旭所言的让人似懂非懂的词汇,认为听明白了秦旭所言的其中之意。老甄头脸色已经由青转黑了,更可气的是还就真不能解释,一解释准会更糟糕。眼下只恨不得自己这张老脸没带出来才好,本来这时候掩面而走,等甄姜气消了,便一切真相大白,只是老眼未花的甄蹇突然看到了如下一幕,却是让本已经转为羞恼的怒意,再次全部转到了秦旭的身上。

    在甄蹇眼中。甄姜奔出军帐之后,便颇为委屈的“投入”了秦旭的怀抱;只见甄姜双手支撑在秦旭的胸前,没有受伤的那面脸颊紧紧的贴在秦某人的胸膛之上,一副小鸟依人状!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向自家夫君撒娇的模样。而秦旭也是“温柔”的一手揽着突然入怀的甄姜,一手指着随后出来的甄蹇,好像要给甄姜找回面子。吃了六十年老米的甄蹇,早就养成了一副眼见必然为实的认知。面前这幅场景,还用解释么?还要解释么?还解释什么?

    “秦仲明!你既为宓儿之义父!又对宓儿亲姐姐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甄某必会到吕将军面前告你一状!让吕温候给我甄家一个交代!”愤怒的情绪再次充斥了甄蹇已经不怎么够用的大脑。却是难得的令甄蹇生出一条计策来。只觉得眼前这个看一眼就觉得可恶至极的秦某人和其怀中那个败坏家风的甄姜,已然已经勾搭成奸,未尝不能给老甄家在同吕布军的合作中,为自己取得更大的筹码。因此,在见了因为这里的异样,而引过来的营中一众兵将,甄蹇仿佛怒极一般,须发皆张,无风自起,怒声喝道。

    我了个去!恶人先告状么?秦旭本来还被此番主动投怀送抱的甄姜吓了一跳,待看了甄姜脸也肿了,手臂也破了,发髻也乱了,衣服也半掩半散的“惨状”之后,脑海中正惊愕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一千八百年后,坐在电脑面前观摩爱情动作片中的经典剧本呢。就听到老甄头突然冒出来的说辞。

    “……”

    “……”

    秦旭可是刚刚从中军大帐中出来的!刚刚到这里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全套?还外带撕打?别开玩笑了!这么“快”,那不就是骂人么!而且,被老甄头的喝骂声引来的兵将,大部分可是刚刚同秦某人分开没一会儿的。老甄头这次这以牺牲自家女儿也要恶心恶心秦某人的奸计,能见效才怪呢!只是……,秦旭正自等着众将对甄蹇无情的讥笑声,可等了半晌,却发现已经发现了这边状况,围过来的兵将们,虽然眼神不停的在场中三人身上扫量,可竟然一个个乖乖的闭着嘴。丝毫没有了之前那旺旺的八卦之火无边燎原的样子,甚至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这不科学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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