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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九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一)

    曹操用的是阳谋。

    此番河北突发的变故,以曹操的眼光,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之后有人在暗中操纵。虽然尚且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确认究竟是谁半道截胡,坏了他曹某人的好事。但用屁股想,也左右逃脱不了那几人。

    有刘备辅佐的公孙瓒算一个。前番刘备军差点得了邺城之事,也着实刺激了公孙瓒对冀州的野望,此番率领大军来袭,曹操便是拦在公孙瓒面前的最大强敌。现在两军虽然未曾有过大战,但小摩擦的愈发频繁,大战可谓一触即发,用上这种手段,来阻止曹操太过“得意”,并不稀奇。不过想那公孙瓒在击败刘和之后,坐掌幽州七郡,有本家氏族为后盾,手握大汉最大最好的马场,又有刘备哥仨这等豪雄为爪牙,无论兵备还是所储兵粮,皆非陷入河北之局的其他势力可比,只要能有足够的时间令公孙瓒调兵遣将完毕,完全可以同曹操在河北平原之上,以正面交锋的手段,堂堂正正的逼退曹操,坐上曾经袁绍的位子。细想之下,根本就没有舍近求远,用尽心思来蛊惑天子扶持对头之子上位,这一来是费力不讨好,完全的无用功,难不成还指望袁尚上位后认他公孙瓒当爹不成?再说,公孙瓒的性格,却也让曹操只是疑心了一刻,便认准此番绝不像是公孙瓒的作为。当初在虎牢关时,曹操可是同公孙瓒有过交集的,一个有勇有谋的燕赵大汉。也不像是能使出这等下作手段之人。

    而看用这等釜底抽薪之计的娴熟手段,在排除了公孙瓒的“嫌疑”之后,曹操心中刹那间闪过了那个至今名字还绣在自己袍底。不敢使自己轻忘的年轻人的面容。

    秦旭!正如董承那般,秦某人的名声如今在青州周边的几位豪雄心中,着实不怎么好。但凡只要不是好事,那怕只有一丝可能,都会让人联想到身上去。此刻在曹操心里,秦旭无疑再次中枪。

    曹操吃过秦旭的亏太多了。不管是属于秦旭首战的无名山谷之战,还是守卫济南之战。精于军略的曹操,竟然几次败北于孺子之手;徐州城下,长安之外。便是计略也被这厮破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曹操心智足够强大,仅仅这几次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作弄成这样,还在其孤身入陈留夺走心仪的大才郭嘉时。被痛骂了一顿不说。据说临了还拐走了武力足以同吕布相当的一员猛将……可以说,这些年,曹操对秦旭的复杂情绪,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简直就是爱之深、恨之切,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么个同自己儿子年纪仿佛的年轻人的名字,绣在袍底。

    也正因为曹操对秦旭的这种情绪,使得曹操在排除了公孙瓒的“嫌疑”之后。立马便将目光注意到了青州方面。

    当初曹操顾忌吕布大军的压力,又逢刘备、黑山联军攻略目标指向不明。同吕布定下了平分河北之盟约。其实一开始,曹操倒是也有舍弃了冀州这同兖州本营并不直接接壤的冀州,来赢得攻略并州,染指幽州意图的时间的。而且也派遣了荀攸这位有足够分量的使臣,来往于并冀两州之间。而且在秦旭离开之后,也确实做到了同冀州守望相助,逼得有私心觊觎冀州的刘备和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黑山军不得不在两州夹缝中求活,刘备甚至又用上了那足比邺城城墙还要厚上三分的脸皮,着人潜回幽州,请正持观望防备态度的公孙瓒速速发兵接应了。足可见曹操彼时其实还是不想同实力大体相当的吕布军,过早的撕破脸皮的。

    可随着吕布受伤退走邺城,之后秦旭又抽调走了邺城所有吕布驻军,使得冀州这膏腴之地,几乎成了正围拢于冀州四边的公孙瓒、刘备甚至黑山贼溃兵,人人皆想要捞一把油水的宝地。曹操这才“无奈”改变了策略,恰逢并州袁谭虽然手握精兵强将,但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徒,已经在曹操近而不围之策的威慑下,有些支撑不住,曹操才暗中着人传书袁熙,依旧打着调停袁家这哥俩战事的幌子,将手伸进冀州的。

    到手的肥肉不要,还不许别人染指么?这理由说破了天,也站不住脚。因而曹操虽然做的很是隐秘,但却并没有太多愧对盟友的心思。毕竟眼见吕布久久不出,青州渐生乱势,谁知道此番被小人所伤的那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温候,还能不能撑下去,后来见邺城驻军都被抽调一空,曹操却是当真坐不住了。倘若他曹某人不拿,公孙瓒、刘备、黑山贼,也都在一旁垂涎欲滴,倒还不如便宜了自己。

    不过曹操也明显错估了当时秦旭借贾诩之谋,以吕布名义抽调回张辽所率骁骑营撤回青州的本意,乃是为了要让陷入了僵持阶段的河北这泥沼之地,彻底活动起来,以减弱如今这天下一个个心思萌动的诸侯群雄们,对青州的关注。而几乎所有人在见秦旭回军之后,整个吕布军势力似乎就忙于平息内乱,或许还要准备“大权力”的交接之事的当口,皆以为当然是谁本事大些,谁就有可能将这曾经令袁绍短短半年之内,便有了能借之以列天下群雄前三实力的宝地纳入手中。公孙瓒于是动了!刘备于是动了!黑山贼虽然经过前次战事,元气大损,可此番却也是在蠢蠢欲动。最终就连曹操,也难以免俗的被扯了进来。也好在曹操在之前同吕布相约共图河北时,对冀州轻车熟路之故,算是稍稍占据了几分先手,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可就因为这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使出的这等阴谋诡计,却是让曹操付出的本钱,说不得加重了不少,还极有可能会血本无归。

    肯定是青州了!若是说之前曹操只是对青州吕布军势以及那秦旭的疑心稍大些的话,在送走了袁谭之后,冷静下来的曹操,却是愈发证实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吕布重伤,秦旭为了稳定三州,必然也不会轻动。但明眼人谁都能看出冀州相对于吕布军来说,战略位置的重要性,是进可攻平原以为桥头堡,退可据大河之险完美防守之地。而作为座下兖州、豫州甚至早已占据的扬州九江郡皆同吕布势力大范围的接壤的曹操军来说,倘若再拥有了冀州,那就完全对整个吕布军势所控之地,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倘若一有战事,本就是四战之地,无甚险要可守的青州、徐州,就会彻底暴露在彼时曹军进攻大军之前,北东南三方皆不能固守,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从这一点上看,相对于公孙瓒等河北势力来说,最不希望曹操成功掌控冀州之人到底是谁,那便根本就不难猜了。

    不过吕布不管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猛将,因为几年前的虎牢关之事,以及后来让曹操差点把老命丢下的洛阳城外追袭之战,让曹操对于吕布十分之顾忌,而且之后又在秦旭手中持了那好些大亏,也是让曹操即便是有九成九的把握认定此番让自己差点没在袁谭这么个小辈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此番事,肯定就是出自青州,甚至有极大可能就是秦旭同麾下那当初被董卓倚为心腹的毒士贾诩,以及戏志才临终还要推荐的大才郭嘉所为,但曹操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却还是不敢轻易下甚结论。

    因而便有了在晋阳府邸中,曹操要上表请在被天子特例封为商亭侯,领冀州刺史的袁尚之上,加袁绍二子袁熙为冀州牧之事。曹操就是想要看看,他见招拆招之后,那可爱可恨的秦某人,会不会看不出此举自己藏在这奏疏中间的猫腻,而依旧在吕布看来仍旧不能领兵之时,会不会中了自己此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计。而此番与其说是要解曹军如今被搞得师出无名难入冀州之结,曹操倒是有七八分是在争一口气,在曹操眼中,秦旭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可敬可恶的对手,在相当方面,诸如那轰天神雷,至今曹操也想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曹操也是有其骄傲所在的,抡起玩这等阳谋来,曹操还真想看看秦旭是不是也有应对自如的本事。

    不过就是对袁谭太不公平了些。好歹也是主动投诚,又是袁家长子,虽然看上去存了些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以曹操的眼界,却是尚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可以说,并州的率先归附,非但没有折损曹军兵将,反倒是空得了强大助力,这在一点上,袁谭的作用对于曹操来说,实际意义远远要大于象征意义。

    而袁谭袁熙两兄弟之前在袁绍面前相争,袁绍暴毙之后,又因袁绍所遗袁家家主之位相争,到如今,好容易在为河北归属之事上,有了些共同的心思,却又因为此番事情,让袁熙终于高过了袁谭一头,也难怪刚刚袁谭离去时,脸色极为不好看了。

    就算是一种考验了吧!此番事后,若是能不变其心,便给个大大的虚职高官,在许昌供养起来吧!也算是对得起当初同袁绍、袁术同属洛阳三害的情谊了。曹操定下此番计策来之后,心情难得的舒展了不少,对袁谭这昔日的晚辈,也涌出了些情分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二)

    “袁熙要被曹操举荐为冀州牧!以袁熙的手段和实力,袁尚这冀州刺史,根本不是其兄的对手,冀州落入曹操之手几成定局,事已至此,如之奈何?”临淄城大将军府中,伤势已是大好的吕布,正一脸铁青的冲着跪坐在下首优哉游哉吃着忒疼女婿的严氏煮好的茶汤,对吕布这怒气充耳不闻的秦旭大发雷霆。

    “主公也说事已至此,如之奈何!”秦旭难得敢在自家这位脾气非常人可揣测的岳父大人面前开了个玩笑,语气一变,便成了另外一个意思。眼见着吕布又要变脸,才讪讪一笑,转移话题说道:“曹操有此举动,怕是已经猜到了袁尚折道潜入许昌私见天子之事,背后肯定有人主使,识破了我等这釜底抽薪之计,又不肯就这样被玩弄于股掌,才不惜推一个无论资历实力皆是不足以坐上这个位置的袁熙来当垫脚石,不过……,袁熙这块石头不好搬呵!”

    “唔?什么意思?别卖关子!”吕布的注意力果然被秦旭这最后一句话吸引了过来,闻言细思了会,可没多久便颇为烦躁的摆摆手,问秦旭说道:“据某所知,如今曹操虽未像当初董卓、李郭一般肆虐朝堂,无视朝纲,可诸般行事却也多借天子名义,不过就是举荐袁熙为冀州牧罢了,以曹操在朝中的势力,这似乎并非难事吧?”

    “主公说的太过委婉了!”秦旭笑着说道:“若是曹操当真一门心思想把袁熙推上这个位置,就像主公所言。哪怕是天子不允,依现在的朝中形式,他曹某人也能弄出天子的圣旨来。这并不奇怪。不过,倘若曹操当真要如此的话,那他就不再是曹操了!”

    “说人话!”被秦旭绕圈.子的话兜的头晕,吕布没好气的轻斥一声说道。

    “说来主公和曹操也打过十余年交道了,这位大哥可是那种只为争一口气,便不管不顾的愣头青么?”秦旭扯了扯嘴角,对吕布的“威胁”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河北事之所以会乱成了一团,起因便是袁谭、袁熙两兄弟相争引起。若是曹操为收袁熙而恶了袁谭,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非但冀州到手不了,连初得不久,人心不稳的并州也要丢掉,曹操好歹也是一时豪雄。怎么会看不出这点来?当然。除非他在老袁家这哥俩之间,一碗水端平,将大汉州牧之职的任命当成儿戏,否则,此番河北事远不会这般轻易结束的。”

    “袁谭小儿已投曹操,且并州已被曹操大军接收过半,想来就算是有所不满,也绝不会有你说的这般动作吧?否则岂不是引火烧身么?”吕布本身就是靠下克上上位的。所以想问题也喜欢另辟蹊径。不过这话若是被袁谭听到,或许会生出知己之感来。

    “着啊!主公你看你都能想的出来。难道那曹操看不出来么?”秦旭颇为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在吕布反应过来之前,加快了语速说道:“所以!自河北方面传过来的诸般消息,八成是曹操故意为之的。目的就是意图搅乱他人的视线,来达成其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什么目的?还有,什么叫某都能想的出来,他曹孟德能看不出来?”吕布隐约有些明白了秦旭的意思,但很明显,自家女婿刚刚有话让他不太高兴了。

    “主公息怒!旭之意,是曹操怎会如主公这般豪爽!不过是个心机狡诈之辈而已!之所以有这般动作,想必也是明知袁尚此番事,正如那屠龙之刃,斩了他欲染指冀州的后路,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我们做的。才想出这等法子来,一来八成是打着他得不到,宁肯便宜让袁熙那厮沾了,也不让我等如愿的心思;再者,也许是为了试一试袁谭!”见吕布这么快便反应了过来,秦旭嘿嘿一笑,将同贾诩分析河北情报得出的结果解释给吕布说道。

    “便宜袁熙?试试袁谭?他曹孟德为什么这么做?”秦旭的话吕布听明白了,也觉得曹操这举动最有可能。吕布的亲卫营、陷阵营中,也是有着同贾诩麾下暗影一般的情报源存在,再加上前番事使得河北巨贾甄家的彻底投诚,就相当于给吕布麾下多了一双时刻盯着河北的眼睛。这些吕布麾下情报源其实近来也传回的消息,言说并州曹操在要举荐袁熙为冀州牧之后,动作显得有些诡异,不但将兵势主力分出一半撤到了同冀州交界的壶关、白马港一带,同时兖州兵也有换防的动作。原本吕布还在思虑这是不是曹操想要加快速度,收拢河北全境的动作前兆,可若是那样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将本就孤军深入的大军,再分作头尾无法相顾的两截,而现在被秦旭的话一说,却是让吕布有了几分明白曹操的用意了。“曹孟德无愧当年许子将月旦评之语啊!”

    这下就连吕布,也看出曹操这是要借势为退兵做打算了!河北事现下本就已经纠结成了一团,各方势力也颇有势均力敌之态,也得亏吕布退出的早,才没有因为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曹操不可能看不出来,与其空在河北浪费时间,倒还不如见好就收,将并州牢牢掌控在手中,坐看河北变化以待天时。而此番冀州之事,与其说是给曹操添堵,倒不如说是在曹操心中不痛快的前提下,却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抽身退走的台阶。也难怪吕布会有这等感叹。

    “是啊!这老兄虽然依照我们的谋划,有了退兵之意,却还在应付我等计策时,还想要再给河北事添上一把火!同时也能依着此事,探一探并州袁谭的心思,是否真心实意为其所用,就足可见其必然会是主公日后头号大敌!”秦旭站起身来。指着厅中挂着的舆图说道:“冀州一乱,地处最东的并州所受到的影响无疑最小。曹操此番动作,反倒可以给那公孙瓒、刘备势力。留下足够的遐想空间,引诱其加大力度来攻略冀州,而冀州乱势,估计在曹操看来,最为担忧的,便是我军。毕竟因为刘备的关系,以及前番主公受伤之事。我军必然不会让公孙瓒太过得意,因而将计就计的将距离冀州咫尺之遥的平原,拉入到战火之中。而冀州因为袁熙、袁尚兄弟因为权势的冲突。必然会生出内乱,又要应付南下的公孙瓒的来攻,必然会求救于两人背后所靠之人。倘若彼时我军应约出兵,那么已经修养兵力完毕的曹操就能占据主动了。这或许就是文和所言曹操的反客为主之计吧!”

    “也就是说!此番我等扶持袁尚之计。其实就是一招败笔咯?”吕布脸上闪过一丝烦躁,这种不是战场厮杀,只论策略计谋的战场,对于他这信奉武力之上的天下第一猛将来说,着实令之头疼。听秦旭说到这里,吕布愈发不耐烦起来。

    “主公这是在骂旭了!”吕布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强了些,秦旭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曹操这见招拆招。用的是阳谋!但前提是,我军当真如他所料那般。十分在意冀州是否会因为公孙瓒也搀和进来,而有所动作才行。”

    “的确不能作任坐控幽州的公孙瓒得了冀州去!”吕布沉声说道。

    “着啊!想那曹操也必然会是这样想法!而且曹操应该在这番谋划中,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军对于冀州从未放手过,也绝不会放任当初‘逼退’主公不得不因伤回到青州的刘备势力,当真借公孙瓒南下之机会,入主冀州!”秦旭不等吕布问出声来,指着舆图接着说道:“主公且看,倘若我军当真会如曹操所料那般,出平原同公孙瓒争夺冀州。那么青州、徐州、扬州三地,便会无足够的兵力留下防守,特别是在荆襄刘表占据了庐江郡后态度**之时,倘抽调了大部兵力北上的话,无疑是在给他人送菜。从而再次陷入到河北的局势当中。这样一来,曹操现在虽然兵多将广,实力超群,但后方却为主公所慑的局面,便会彻底被打开。中原、雍凉、甚至荆襄,便由得他曹操放手施展。就算我军最终费尽了心思,同公孙瓒拼的两败俱伤,得了冀州之后,彼时实力大增,而且手控并州的曹操,便可以北上击幽州,东征伐冀州,那我等所为之事,就相当于白给他老曹家当长工了!”

    “嘶……曹阿瞒用心何其毒也!贾文和之心计亦何其毒也!”难得的听完秦旭的这番指手画脚的长篇大论,吕布不由得长吸了一口冷气。之前吕布一直还以为秦旭阻止自己北上“报仇”,反倒是用心为袁尚谋划,是想要复制之前空手套白狼得徐州之事,在得知曹操的应对手段,以为此番计策失败之后,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对给秦旭出谋划策的贾诩,也是有些失望之意。可如今被秦旭说破之后,吕布却是对当初将自己逼的不得不狼奔豕突的这位毒士,又有了新的认识,对秦旭以前千方百计也要将贾诩捆在身旁之事,也是有了几分庆幸之意。

    倘若按照此番秦旭所言贾诩的谋划,怕是还以为此番交锋中占据了上风的曹操是要倒大霉了。难怪秦旭同贾诩乃至郭嘉,一直在力劝吕布将本军的战略布局重点放在南方大片地广人稀之地上,而对河北之事的热情兴致缺缺,就算是吕布亲征,已经得邺城的防御之权,极有可能将冀州变成第二个徐州,也是在吕布重伤之后,立马就全盘撤回了在邺城的兵力,而故意让曹操、公孙瓒、刘备乃至黑山贼溃众,有可乘之机。合着这本就是贾诩等人或许在一开始河北生乱时候,就已经谋划好的一盘大棋。

    “小子!好手段啊!在你的眼中,难不成某也只是一颗棋子么!”恍然有所悟的吕布突然厉声对秦旭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一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三)

    曹操最近的心情一直有点欠佳。时节业已入冬,河北比之中原,朔风更劲,士卒无御寒之衣,加上水土不服,五万大军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已是非常严重,也实在是无法再将战事继续下去,但河北局势到如今,却是已经完全脱离了当初的预想。

    虽然并州袁谭已在大军当前之下,有了归附之举,并州收入囊中,只是时间问题,也算是没有低于当初的预期而不虚此行,其实曹操在攻略袁熙的同时,其实也是有了收兵之意。可谁料此番河北事临了,冀州之事的突然转折,却是着实是让曹操心中徒生郁气。

    的确,曹操当初是希冀以同吕布同分河北,瓜分冀并为筹码,来换同样出兵河北的吕布,在战事上的支持。毕竟当时两位中原豪雄所面对的,是对己方充满敌意,却又无论在人数、装备、甚至地利人和上,都不比中原兵士差的河北诸军。便是曹操这等最爱行险的军略大家,也不得不拼力集结可调动的更多的兵力,来保证至少兵势上的优势,那个时候拉下身段来同气势汹汹而来的吕布军结盟,曹操其实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大丈夫能屈能伸么!反正冀州并不同兖州搭界,且同并州接壤,只要能抢先占了壶关要塞,冀州就根本无险可言,怎么算都不会吃亏的,因而彼时的曹操,大气的很。

    可随着吕布重伤回军,秦旭又不知用意为何。莫名其妙的出“昏招”,调回了邺城守兵,使得就连已经被击溃四散的黑山贼众。都再次生出了觊觎冀州的心思,另外更有一直作壁上观的公孙瓒在刘备的怂恿下,也搀和了进来,摆出一副对冀州势在必得的样子,曹操坐不住就情有可原了。

    只可惜一番谋划,费了恁多心思,到头来竟然又被人摆了一道。还是有苦不能言的那种,这让手控兖豫司雍四州,或许马上就要有第五州入手。大汉十三州已入手一半的曹操,心中好受的了才怪。没奈何之下,也只能用这种几乎是舍了这几年在天子面前积累的贤臣名声同那明摆着的“幕后”之人对拼的手段,才发泄心中的不满。

    在当日袁谭离去之后。面对麾下谋士的苦劝。曹操何尝不知袁熙并无大才,坐镇冀州,就相当于手里捧着金碗游走的孩童,太容易惹来他人的觊觎,倘若被公孙瓒、刘备甚至黑山贼得了去,不说再抢回来要费多大的力气,单凭这战事对冀州的破坏,就不是到手后数年之内可以恢复起来的。他曹操要的是那个能令袁绍短短半年内成就河北霸主的膏腴之地。可不是专业收拾烂摊子的。最起码在眼见实在无法如愿之后,也不能将一个平稳的冀州交到别人手上来凭空增强他人势力。何况此计还能一举两得的试出袁谭的诚意。曹操尽管心中郁闷的紧,可也别无选择了。

    而对于吕布军来说,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是最好的。贾诩从一开始布置的这个大局,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冀州的特殊位置,会对青州乃至吕布军所控其他州郡造成巨大的影响。在没有强势的实力做好接收冀州之前,一个稳定的冀州,站在吕布军势力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一件好事。贾诩的意思,是越乱越好,掺合进来的势力越多越好,曹操算一个,袁家哥俩,刘备哥仨,公孙瓒甚至黑山贼,其实早就在贾诩的心里打了底。也就是没有料到吕布会突然重伤回军,否则还不知道贾诩会借之还会使出其他什么手段来。而因为此番事受难的冀州民众,却是不在贾诩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这大哥当初为了怕被王允清算,能忽悠二十万被遣散回乡的西凉兵重拾兵戈,回击长安,就绝不会费心去“看顾”尚且不属于本势力治下之民众的性命。好在秦旭对自家这位首席谋士的性子太过了解了。知道这厮是标准的自我主义者,这才传令驻军换防,调成廉这比较亲近秦系的吕布军中大将坐镇平原,同时命被留在邺城“协助”守卫城防的张辽所率骁骑营速速同成廉接洽,回青州巩固防御当然是首要任务,而更重的,则是一道加盖了吕布大将军印鉴的,令张辽尽全力秘密迁徙冀州民众以充平原、北海的密令。

    曹操还在做着占着吕布重伤不醒的先机,稍带能在冀州捞一把好处的心思时,却是并未察觉冀州的诸般变化。倒也不怪曹军麾下细作不给力,关键是冀州纷杂的乱势,最佳配角公孙瓒、刘备以及心有不甘的黑山贼同邺城精兵,特别是曾经的袁氏王牌之一大戟士的数次交锋,成了秦旭同贾诩这一番谋划的最佳幕布。

    “子孝,青州方面可有消息?”曹操自然是在等着在自家要为袁熙向天子“请封”冀州牧之事散出风声之后,吕布军的动作。曹操早就留好了后手,甚至已密令留守许昌、豫州等地,以防西凉残兵以及刘表等人再演袁术旧事的夏侯惇,将手头仅有的兵力,连同辅兵集起了两万余兵士,就布在结连兖、豫、青、徐四州要害咽喉的济南国外,以备倘若当真到了“关键时刻”,能有一支可以发挥别样作用的奇兵可用。有了这样的布置,哪怕因着此事,当真同吕布闹翻了脸,惹得吕布倾全军来攻,至少也能拖一下吕布军的后腿。曹操此番先料败,再料胜,自认已经无限接近天衣无缝了,配合之前那番逼吕布不得不现身的阳谋,现在曹操就只等着被放出大河两岸,查探军情的曹仁回来“报喜”了,连带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主公,吕布军并无一丝动静!莫不是有所察觉……”曹仁有时候也当真是搞不懂自家这位老大,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布置。所为的,难道真像是曹操口中所言,自家全身而退。而将吕布军再次拖入河北战事,给曹操军势力征西留下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么?诚然,就算曹仁对谋略上的深度远不及曹操,也能察觉到这等计策的妙处,可那吕布也不是傻的啊!更何况还有个连自家主公都忌惮不已的秦旭在,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跟随曹操同样和吕布军打过几次交道的曹仁,看着笑吟吟的曹操。却是将这话没有说出口来。

    “子孝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不过吕布军中若是还如之前一般秦旭坐镇,某此刻或许已经过了大河。进入兖州了!”曹操轻抚着绣着华贵的花边,却在最显眼处缝制了一个小小的名字,脸上笑意依旧,说道:“那秦旭年纪虽幼。用兵却多重奇诡。惯会以少胜多,且为人狡诈奸猾,又有贾诩那等毒士为之佐翼,倘若是他领兵,这么安静就必然代表着处处有险,我等绝不可轻探。不过现在军中话事人乃是吕布,秦旭前番的一系列调兵换防,虽然明着是为整个吕布治下防御好。当然实际也是如此,可绝对也是费力不讨好的活计。据说彼时吕布势力中。要秦旭取而代之的呼声其实也不是没有,虽然秦旭悍然拒绝,但所作所为却皆是极得军心民心的举动,呵!他秦某人的这点小心思还想瞒得住某?秦旭打仗或许有一手,可这谋算人心,却是差的远了!这可是任何一个上位者的逆鳞!以吕布那心胸狭隘的性子,两个爹都杀的,何况只是个女婿呢。且看把,没准现在平静之下的临淄,不知正在经历怎样的狂风暴雨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见曹操谈性颇高,同前几日那等沉默冷脸的作态孑然相反,曹仁虽是心中还是没有被曹操这番话说服,难言的直觉上,总是感觉似乎漏掉了什么一样,可见曹操苦了数日的脸庞终于见了点笑模样,便下意识的缄默住口,将希望寄托于眼前这位目光高绝,短短数年便至人臣巅峰的主公,此番不要再重复见吕布必败外加见秦旭必败的“魔咒”。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这话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正如曹操所料,表面平静的临淄城,表面平静的吕布大将军府邸当中,的确是酝酿着一场“风暴”。不过曹老板这回的预料却是同真相有些向左了。

    “玲儿!玲儿小心!慢点走!千万别磕着!爹爹不对还不行么!快停下!仲明……”若是有人可亲眼得见此刻吕布府邸中事,十成十绝不会认出这个满脸陪着“慈祥”的笑容,咧着嘴对厅中那拽着另外一个年轻人的少女说着软话之人,竟然会是那个几令小儿止啼,被称作虓虎的天下第一猛将吕温候。

    一物降一物!秦旭在吕布重伤昏迷时做的好大事情,在对吕布全盘托出之后,说实话确实如曹操所预料的那般,吕布心中的确很不舒服。试想,别说是哪一个手握十余万精兵的一军之主了,就算是普通人,也是不愿意被蒙在鼓里,一如吕布所言,被秦旭这大胆的小子当成“棋子”来利用的。不管秦旭是不是出自公心,也不管吕布会不会如同之前那样对秦旭继续纵容,总之这件事情,就算是抛却别的身份,作为一家之主,吕布也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让秦旭吃些苦头,好生长些规矩的。要不然,天知道下一次秦旭又会干出什么泼天的“大事”来。就算是为了自家宝贝女儿,和之前的老兄弟,也得让在吕布眼中不知天高地厚的秦旭,此番好生受受教育。

    不得不说,吕布的本意是好的!想法也是好的!而且做法拿捏的也无可厚非,无愧于秦旭加诸于其身的影帝称谓。不过,吕布毕竟是依着勇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计谋政略虽然略懂一些,可难免思虑有欠周全。所谓百密一疏,吕布前戏做的这般足,想必心中早有了策划,可却偏偏漏掉了一个关键人物。结果就是非但是吕布不得不拉下脸来陪说好话,连带着也让曹操的一番预料落了空。(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二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四)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尽管两府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墙之隔的距离而已,但吕布却是换着实感受到了自家宝贝女儿心中最紧着谁。

    就当吕布板着脸,面容铁青的要给无路可逃的秦旭好好上一课什么叫做规矩的“大课”时,小腹已略有显形的吕玲绮,便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疾步出现在了秦旭面前。

    “玲儿,玲儿小心,慢慢的走,千万别磕着!”吕玲绮“救夫”的举动,让吕布的脸色登时剧变,紧张之色溢于言表,连说话声音都下意识的降低了八度。

    “爹爹,我家夫君都要被你斩了!我还怎么慢慢走?难不成等日后抱着孩子找他外公报仇么?”人言一个女人的成熟与否,有未成孕是个标杆。很多大姑娘小媳妇未曾有孕前,那叫一个羞涩矜持,可有了孩子以后,那心性闹僵起来,足比得上七八个纯爷们。虽然这话有些夸张,却不得不说相对于女人善变这个问题上,还是很在理的。至少四年前那个虽然风风火火,但对吕布崇拜至极的小丫头,现在敢为了秦旭同自家老爹顶嘴了。

    “玲儿!……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吕布看来是很想做出一副严父姿态,来管教一下这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的宝贝女儿了,但这脸色尚且未变,便见吕玲绮小腹微微一挺,便立马让正欲板起脸来的吕布败下阵来。

    “玲儿,主公正同我商议要事。你过来做什么?”虽然是自家老丈人不假,秦旭也看着吕布吃瘪颇为有趣,但还是不敢太过让吕玲绮放肆了。否则。吕玲绮是吕老板的掌上明珠,吕布不可能将她如何,很明显到时候倒霉的可是自己了。还是赶快在吕布尚未迁怒之前,市恩于老丈人面前,没准就能躲过这一劫。

    “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吕布正过脸来,没好气的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脱得此难的秦旭一眼。轻喝了一句,转过头去,却马上将脸色又“变作”慈祥模样。速度之快,直令人咋舌不已。

    “我看谁的声音也没有你的大!”事实证明,秦旭当初的丈母娘攻略路线,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吕玲绮还没有来得及反嘴为自家夫君秦某人辩护。那厢便已经来了“后援团”。严氏同貂蝉携手而来。后面还跟着捧着捧着一个小兜的曹氏,正出现在两人面前,而敢在吕布府中这么同吕布说话的,除了因着吕玲绮有孕而神气大发的严氏之外还能有谁。

    “你们怎么过来了?”吕布极重妻妾家人不假,可毕竟也分得清公私之事,以往不论严氏还是貂蝉,也默契的不会在吕布处理公事时有所打扰。今日联袂而来,吕布也是有些奇怪。问道。

    “曹家妹妹替玲儿腹中咱们的乖孙儿做了几件衣服,我这不是寻思着过来让你看一下。是否合你意!这不是你之前吩咐的么!”严氏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丝毫没有平日间绝不打搅吕布公事的觉悟,说道。

    “唔!咳咳……这个……”想来这种事情并不是偶然被秦旭撞见,见秦旭一副惊愕的脸色,吕布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眼神中羞恼之色顿显,一副尴尬的模样。

    “主公,旭突然想起,此番从冀州迁来的民众,在安置上似乎还有些问题,旭已约好同臧司马今日未时详谈!这个……主公!三位夫人!旭便先行告退了吧?”对于前世的成功人士秦某来讲,察言观色乃是本能,这里气氛太过尴尬了,绝非善地,不可久留,还是抓紧溜号比较要紧。

    “嗯!公事为重!此事极为重大,更关系我军日后经略冀州时的民心所向,不可小视,你……”也不知是秦旭这临时的借口想的太好,还是此时已是身为三州之主的吕布政治觉悟拔高不少,本身便有这方面的考虑,吕布闻言后略一沉吟后,郑重的说道。

    “现在才刚刚午时,急什么!留下用了午饭再走!也不差这么一点功夫!”不等吕布说完,貂蝉却是突然开口说道:“臧司马昨日来寻过奉先,说是今日一早便去济南国协调冀州民众移至徐州阶段的公事了。看路程,就算是同仲明你相约未时,也绝不会时刻太早,放心用饭就是!我等还有事要寻你!”

    “啊?!这个……诺!”差点就忘记了眼前这位被冠以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丈母娘,可非花瓶可比,其智其计,可是能将董卓同吕布皆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人物,绝不是什么善茬,就算是成亲之后,甘心洗尽铅华呈素姿,也是同严氏联手,将吕布降服的死死的。就秦旭这点子小伎俩,根本就不在貂蝉眼下。使得秦旭也只能同吕布苦笑对视一眼,点头应允了下来。

    吕布府中的饭食,除了一些仆从家将之外,依旧是出自严氏烹调,从不许他人插手。而严氏的手艺也的确是没的说,当年秦旭住在吕布府邸之中时,就大爱不已。以至于婚后,还时不时以吕玲绮归宁之名,拖家带口的捎带着府中几女,前来府中打秋风,且百吃不厌。只是吃饭有时候也是要看心情的,就比如今日这饭厅之中的诡异气氛,就有些让他秦某人,或者说是所有人,都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仲明,娘亲有话同你讲!”收到了秦旭问询的目光,这会子变得安静不少的吕玲绮,也露出了几分迟疑的神色。似乎有什么话不太好说出口似的,支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嗯?”认识了四年,成亲也有两年多,一贯是风风火火的吕玲绮,还从未有这个样子过,让秦旭着实猜不准这几位丈母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仲明!是这么回事!”见吕玲绮只说了个开头,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家老娘给推到了前面。严氏略带责怪之意的看了自家宝贝女儿一眼,轻咳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似乎在斟酌着词句,露出一脸“慈祥”微笑着对秦旭说道:“你看蔡家女儿昭姬,离着产期愈近,身子也越来越重。你平日节俭的很,府中也丫鬟婆子也是极少,照顾昭姬一人,似乎也颇有些吃力。这个……。我等几人有个想法,想问询下你的意见,便是让玲儿这段时日便在府中安胎。等平安生产了,也留在府中多住些时日,这个……,你看下面还有倩儿同环儿。说不得也会有孕。孺子婴孩多了,也比较乱,这个……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啊?!”严氏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秦旭一开始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看貂蝉同曹氏也是一脸期冀的看着自己,到底着实有些搞不清楚将吕布降服的服服帖帖的这几位丈母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待听到最后,结合前番吕布想要自己“帮忙”之事。却是大体有些明白了严氏想要表达的意思了。转了这么多弯子,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想要让吕玲绮在吕布府邸中生产,然后生出孩子来,也让严氏等人来带。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的事,却被严氏七折腾八折腾,拐了这么多弯才说出来,让秦旭一时间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秦旭毕竟两世为人,在后世,生活节奏相对此时快到没边,这种退休父母帮忙带孩子的事情,在双工作家庭中,几乎已经是常态。再加上严氏刚刚说的也是实情,眼下大汉这种情势下,秦旭也是不太放心只让府中除了年纪比较“正常”的蔡琰之外,几个自己都还是孩子的女孩来行使母亲的责任。严氏这一提议,简直就是解了秦某人的燃眉之急。又岂能会有反对的道理。

    “咳!这事像什么话?岂不是让仲明为他人所笑么!”或许是秦旭的迟疑,让严氏同貂蝉、曹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在这个年头,相对于秦旭的“身份”来说,这个要求其实也的确有些不太合规矩的意思。这时候才看出吕布对秦旭其实还是很照顾的,见气氛有些冷场,吕布大手一挥,说道。

    “不不不!几位……泰山泰水大人误会了!”秦旭见严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而吕布虽然在帮自己说话,但掩藏不住心事的吕老板,也是颇有失望之色,而吕玲绮虽是没有说话,却也是脸上有几分失望之色,才急忙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岳父岳母给旭帮忙,旭简直求之不得呢!若是岳父岳母担忧其他,就让这小子随玲儿姓氏,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什么!!”

    “什么!!”

    “呃?……”天地可鉴,秦旭这话真的是话赶话脱口而出说出来的,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在一千八百年,家有二子,一随父姓一随母姓这种情形早已是屡见不鲜。可此时这话一出,却如同是在堂中炸开了一声响雷一般,吕布、严氏甚至是向来处变不惊貂蝉、曹氏甚至都站了起来,一脸惊喜莫名难以相信的看着秦旭,让秦旭一时间也有些不解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搞出这种反应来。

    “你就不担心……不担心玲儿腹中若是儿子,日后不能认祖归宗么?”还是貂蝉反应的快,语声颇有些颤抖的问道。这年头儒家天地君亲师的体系已经有了比较完备的理论基础,对于血脉的传承,还是极其看重的。就像是吕布,义父义子可以认,但姓氏却是绝对不可轻易改动,否则便要有改宗换祠之危,这对于大汉一朝民众来说,简直是要比族诛还要重的惩罚。就比如大耳刘收的义子刘封,在有了亲子之后,心中谋划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机会杀掉刘封,因为本名寇封的刘封,已经入了刘氏宗祠,绝不容许轻易有变。宗祠归属对这时代人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总之皆是旭同玲儿骨肉,难不成改个姓氏便不认爹了不成?”堂中气氛太过凝重,秦旭轻笑一声,想要调和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出的这招有些不太好使了。在一众惊愕的眼神之下,吕玲绮眼眸中满是柔情,严氏同貂蝉等人也是一脸感怀欣慰之色,就连从不给自家女婿好脸看的吕老板,平日间犀利的眼神中,也难得对秦某人生出几分柔和之色来。

    “你既同臧子源有约,便速去吧!”这种气氛凝聚了半刻,最后还是吕布深深的看了秦旭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再有,我等此番迁冀州之民经徐州充实扬州之事,单凭骁骑营一营之力沿途护送,怕是力有未逮,眼下某伤势既愈,近期也无战事,临淄当无须这许多兵将留守。唔,此番事后,怕是得了消息的曹操、公孙、刘备等人会有所动作,两地情势多变,怕是难以周全。便调陷阵营、亲卫营一部,及城防军一部,暂时归你调遣!以备临机之事!”

    “呃……?”听着之前还要没事找茬要教自己规矩的吕布,竟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便是秦旭心大,也有些被惊着了,吕老板这是……啥意思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三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五)

    天下事,未可知。正如昔日项伯告诫霸王项藉时所说的那样,持续了八个月之久的河北战事,因为曹操大军有退兵迹象之故,愈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并州袁谭、冀州袁熙、幽州公孙瓒、刘备,以及盘踞太行的黑山贼张燕,几家各有图谋,却皆是因为曹操此番动作而选择了暂时的隐忍。相比之下,此番同曹操针对冀州一番暗战的吕布军,除了在秦旭刚自扬州回程时做出的那番大军换防的调动之外,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平静。这样的异状,也使得孤悬于青州之外,大河之滨的平原,愈加令人关注动态。

    平原郡,前番迁移冀州之民众的动作,出乎意料之外的平稳,或许也是因为事之甚秘,思虑中冀州民众会因为背井离乡而被有心人挑起事端的担忧并没有出现,甚至于原本在心中仍旧对原本的平原令刘备抱有充足好感的平原民众,也没有因为平原城中之前连续二十余日兵马频繁调动而有所抱怨。倒是令这些时日几乎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足足一大圈的此地换防驻军“首长”,飞骑营统领成廉,在送走了最后一波迁移民众之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说来也是太过于相信历史的秦旭,高估了战乱中民众对于家乡的依赖程度。这年头,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之前青州大旱时,冀州虽然没有被天灾波及,但底层民众也着实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加上自袁绍占据冀州之后。借冀州之膏腴而充实本军之军势,却不知惜民爱民以蕴民生的举动,和数年来同公孙瓒的交战。以及黑山贼十余年来的盘踞,正所谓匪过如篦,兵过如梳,冀州民众殃及池鱼,说是饱受战乱之苦,一点也不为过,至少去了江南不毛之地。能不能真的有如同告示中所言人人皆可有五十亩土地租种,前三年不纳钱粮,之后才按公三民七的最低比例缴税这等好事。但求只要有那传言中战神一般的吕温候庇佑,战火再烧不过来,便是这些被战火所迫的民众,心中最大的愿景了。所以在被“劝说”移民时。军中所受到的阻力。可谓微乎其微。再者秦旭当初为了避免动作太大而惹得河北势力注目,根据暗影同甄家的情报,所选择的皆是不怎么起眼的地方的贫苦民众,人数零零散散虽说也最终凑起来也足有十余万,但因为动作隐蔽且人数分散,又没有触及本地大世家士族的根本利益,所以直到如今河北局势剧变,也没有其他势力引起太大的注意。

    “将军。最后一批人已经离开平原郡治地,将军可以向秦将军交令。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一名身着校尉装扮,身子却是略显单薄,倒有几分极似士子身份之人,跟在成廉身旁,目送最后一批带着生的希望而去的民众背影,对成廉说道。

    “汝之,这些时日辛苦你兄弟二人了!”成廉对此人说道。说来同成廉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助秦旭在临淄保卫战中再露锋芒,逼得十万淄川国黄巾,围城请降而打开平定青州局面的大功臣,彼时黄巾贼首韩广的亲弟弟韩伊。在三年前于历山之下,成功破了曹操伐济南之战之后,便被编入到了飞骑营当中,如今同其兄韩广,已是积功累至到了副将之职,韩广更是因为作为当初第一个率众归降的黄巾宗帅,如今已是被成廉用为心腹左右手,韩广更是曾经因为要安抚黄巾降兵,做过一段时间飞骑营副统领之职。而韩伊因为当初主动帮助秦旭说服韩广之事,也算是吕布军中秦系的一员,同一直和秦旭亲近的成廉,自然也是天然的“政治同盟”,尽管如今这态势,加上是在军中,这种观念比较单薄,可也已经表现出了两人的亲近。

    “将军说哪里话!同是为主公,为秦将军效命,全是末将应当的!”一贯精明的韩伊,这时候似乎毫无心机的说道。

    “唔?那是自然!说的不错,我等为主公麾下三大战营之一,自然是要恪尽职守才好。”虽然说在吕布军中,有三大愣子极其出名,飞骑营统领成廉,陷阵营都伯孔斌,再加上个躺着也中枪的秦旭,成愣子、孔二愣子,秦愣子并驾齐驱,可这并不代表成廉脑袋里就如那孔斌一般短一根筋。真是那样的话,成廉也不会自吕布自长安化并州狼骑为羽林卫,后又重组青州本军时,一直为吕布放心使用,为吕布军三大一线战斗序列飞骑营之首,而且还是第一个被“放出去”,单独率兵镇守济南国。韩伊说的这话的意思,成廉自然是心中明白的紧,看向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话而神色有丝毫变化的韩伊,眼眸中也多出了几分异样的深意。

    “将军,主公手令!”正在因为韩伊的一番话,使得成廉心有所思之际,部下亲随却是适时而来,抱拳对正伫在城门口,看已渐渐不见首尾的迁移民众队伍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成廉禀报道。

    “主公大好了?唔!是主公的笔迹!”惊喜的眼神骗不了任何人!成廉同吕布的关系,名为君臣,实际上却是自九原起兵时,便将生死绑在一起的兄弟。在刚刚听到吕布重伤消息时,若不是秦旭的严令以及张辽换防时的苦劝,以及着实是不太清楚究竟是谁伤了吕布,说不得成廉早就率众出击冀州,寻那大耳刘备报仇去了。就算如此,在被劝住之后,也是将心思全部用在了做事上,一连许多日都不得安睡,直到吕布清醒过来且性命无碍的消息传来之后,才放下心来。当下接过了亲兵双手碰上的竹筒,检验了火漆封完好无损之后,见着熟悉的吕布的亲手笔迹,成廉还没细看内容,便自先叫了一声好,同时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韩伊一眼,才慢慢的打开绢帛,细细看去。

    “咦!这?送信之人可还在馆驿之中?”韩伊被成廉看的也是心中有些发毛,正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时,却突然见看完了吕布书信的成廉,脸色突然变得十分之奇怪,甚至于竟连番向自己看来,愈发让韩伊摸不着头脑。

    “将军,发生了何事?”韩伊当初能在黄巾势力人数五十倍于吕布军时,能看出青州黄巾的颓势,而力劝为淄川国黄巾宗帅的韩广归降,由是可见并非唯唯诺诺之人,且眼光也有独到之处。此时见成廉闻听自己所言,以及在见了吕布书信后的神色变化,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唔!没什么!日后我等驻守平原担子不轻,某一人实在难顾周全!明日某便上表主公,请封你胞兄韩广复为飞骑营副统领,你兄弟二人也可自领一军!”成廉凝视了韩伊半晌,直到把韩伊看的浑身不自在,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摇了摇头,大咧咧的答非所问说道。

    “啊?将军……”韩伊这回是真被韩广弄糊涂了。要知道,飞骑营重新组建之后,自己兄弟的资历,距离韩广所言的飞骑营副统领,其实已经够的差不多了。当初在济南国时,也曾因为要安抚彼时占据飞骑营总兵力大多数黄巾降兵而让韩广挂过一段时间飞骑营副统领的空衔,但由于毕竟是黄巾巨擘出身,韩广很是“识相”的没有自领军权,之后更是在不久前的吕布军新旧势力冲突时,韩广韩伊兄弟自请降为副将,这也是为什么成廉对这韩氏两兄弟高看一眼的原因。可现在,这才过去不到一月的时间,成廉竟然要复自家长兄韩广的职位,而且听成廉话中的意思,竟然也可以自己领兵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之前虽然自家长兄韩广也曾任过一段时间飞骑营副统领。可军中谁都明白,飞骑营不比临淄城和秦旭的青州兵,毕竟是吕布军的老底子,一线战斗序列的战兵,至少在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让有着黄巾背景之人,手握太多战力了。尽管韩广韩伊两兄弟颇得成廉信任和看重也是如此。可如今,仅仅是因为吕布的一封书信,事情就发生了如此的转变,又怎能不让没有从成廉的话语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的韩伊,心中虽喜却是疑惑更重。

    “你说什么?秦……仲明贤弟当真如此说?难怪!难怪如此呵!我那贤弟呵!”成廉回到营中,却是屏退了左右,单独问询来送书信之人。虽然到底说了些什么,因为帐周三十步外没有他人,而不为人所知,不过帐中传来的成廉数次高声,还是泄露了成廉惊讶中仿佛卸下了心中包袱的轻松感。

    “看来秦将军开始发力了!”韩伊这时候才恍然明白之前为何成廉在听了自己“无心”之语后会是那般反应,江湖险恶啊!无关乎至交亦或同袍,不管在什么地方皆是如此,各人都有各人的坚持。韩伊的额头上不由得渗出几滴冷汗。倍感庆幸之余,也不由得为此刻远在临淄的秦旭,尚且能“隔空”再“救”了自己兄弟一次之事,莫名的生出了几分跟对了人的感叹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四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六)

    吕布的这一手出人意料的类似“交权”的动作,着实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吕布成军已久,对于军权的掌控,从来就没有掉以轻心过,虽然容忍过秦旭无数次的越权举动,还容许其自募黄巾降兵组成如今已是名闻天下的青州兵营,但对于一直跟随在身边南征北战的老弟兄,本军一线战斗序列的几营兵势来说,就算是除了一开始为了给自家宝贝女婿造势,而将陷阵营兵符暂时交给其掌管,反倒被秦旭用之换来了鬼才郭嘉的加入,却也没有真正参与过本军具体事务。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抛开吕布身边的亲卫营不说,陷阵营、骁骑营、飞骑营三军的前身,乃是吕布驻守长安时,被编作羽林卫的并州精兵,代表了借之以纵横天下的吕布军势最精锐的力量,或者说就是吕布军的象征,此番就这么因为明面上是吕布担心秦旭迁移冀州民众充实扬州诸郡这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的举动人手不够,而将这三个一线战斗序列军势的指挥权交到秦旭手上,在外人看来,不管吕布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这件事情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其实也就是吕布,这年头没有军势之主,会容忍他人越权而影响自己的权威,哪怕这人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也绝无可能。更遑论是这般“大方”的将麾下最为精锐的战兵的指挥权,全部交到别人的手中。

    再加上接手人的“特殊”。更是令所造成的影响却不仅仅只是对于本军军势。人皆言道寡恩少义,刻薄无情的吕布,都能做出这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举动。却是要将那些自称仁义、大度的主上置于何地?据说已经在着手退兵的曹操已经气得摔碎了不知几个酒觞了。

    曹操是个非常能忍耐的人,心智坚定远非常人可比。就算是此番眼见吕布军并没有如同自己所预料到的那般,因为冀州袁熙之事而对河北有所动作。更有甚者甚至连一句不满之语都没有,放任冀州一时间有两个这年头明面上职权相近的最高官员,让曹操好一番谋划如同打到了棉花上,都没有让曹操神色失常,反倒是在得知之后。大笑不已,直说今后怕是不会寂寞了,直显枭雄之本色。可谁知道。就是心思这般“宽旷”的曹老板,竟然会因为这件看似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而差点失态。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若是诗仙李白早生个几百年。或许会理解曹操现在的心情。

    之前河北之事的莫名失利。性子最暴躁的吕布竟然面对这般挑衅没有上钩,其实已经是让曹操郁闷非常,只不过这种事情出现在曹老板的身上,别说是旁人看上去匪夷所思,便是曹操自己,也绝不会在已成既成事实的情况下,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毕竟现在的曹操虽然有天子在手,但毕竟还没有掌控绝对的权利。许昌朝廷上那些巴不得看曹操笑话的人,对于曹操的声望。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因而即便是曹操心里憋屈到了极点,也绝不能让部下,让一直关注自己的有心人,看到他曹操的弱点。

    但是这回吕布让权之事却是不同。吕布是个有“道德污点”之人!这是数次败于吕布之手,甚至仿若有见吕则败“魔咒”的曹操目前唯一认为能够压倒吕布的地方。即便是在秦旭的几番施为之下,吕布军势力下的青徐扬三州,之前吕布的重重“劣迹”皆被粉饰、淡化,可在大汉的其他州郡,当年那个虎牢关外的魔王,虽然已经身居高位,却仍旧名声不佳。在大汉这个名声重于一切的时代,吕布因为那不咋地的名声,就如同是个牢笼,会将其牢牢控制在曹操属地的“包围”之中,往大了看,就算是吕布军战力强横,但其实对于曹操的威胁是很小的。因为就算是吕布冲出了这“包围圈”,除了类似扬州那荒芜之州外,至少中原地方,吕布想要成功占据并且站稳脚跟,根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现在,就因为这么件旁人眼中的小事的发生,甚至很多真像都是有人在捕风捉影。可心机百转如曹操者,却是从这不过才掀起的一页小角,就预先感知到了这件看似不起眼,不过是让吕布名声略有改观的小事,会对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如何能让曹操不怒。

    而更令曹操怒极生忧的是,“接手”之人,竟然是秦旭。就是那个让曹操又爱又恨,仿佛“继承”了吕布的好运,凡是同自己遇上,必然会让自己吃亏“光环”的年轻人。

    秦旭的年纪,其实在曹操这里已经被忽视了。尽管秦旭同曹操长子曹昂的关系着实不错,甚至曹昂严格说来,还是秦旭另外一个老丈人的弟子,从蔡琰这边论的话,秦旭甚至可以“亲切”的称呼曹昂一声内弟。但曹操却是着实不敢小看这个比自己长子大不了几个月的年轻人的。

    之前的无名山谷,济南国之战,救援天子之战就不说了。单单从秦旭从吕布出征河北,在邺城之下的一番戏剧性的攻防之事,便让曹操不能小觑。本来在秦旭不得不半途离开,赶至扬州平乱时,曹操着实是高兴了好几天。虽然在战力上,手中同样握有精兵的曹操不得不承认难是吕布敌手,可在计谋上,曹操却是有信心将吕布卖了,这傻大个还会帮自己数钱。河北事变化如此之繁杂,但凡只要他曹某人略施小计,说不得便会令分属同盟的吕布军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利用。曹操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可谁料想河北事变数的确是太大了,前番有战神之称的吕布竟然为小人所伤,性命危在旦夕,还没等曹操笑上几天,便遇上了这接连而来的重重让曹操也有些应接不暇的变故,让曹操因为前番强行要封袁熙为冀州牧之事而平白搭上个权臣压主之名不说,好好的一番谋划也落了空,这让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曹操如何不怒。

    而此时外界的反应如此激烈,吕布军势内部,却是相对来说平静的有些过头了些。驻守徐州的青州兵,驻守扬州的丹阳兵,以及在济南国的先登营这些秦系军势自不必说,秦旭的地位越稳,这些兵势的地位也就越高。而被吕布划归了指挥权的陷阵、飞骑、骁骑三营,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就连一直同秦旭不怎么对付的政务系官员,自司马臧洪以下,也并无反对的声音传出,着实令一直自吕布重伤时,便关注着吕布军动态的有心人心中多了几分琢磨。

    吕布的本意,究竟是要做什么?

    “仲明啊,听说你在吕将军府上表现的很得欢心啊!这手段用的颇为熟练呢!”这话语中满是酸味,其中又隐隐有些期待的话,此时正坐在秦旭府邸内堂之中,半眯着眼睛几乎要捋断数根胡须的倔老头蔡邕之口。眼见着蔡琰的肚子越来越大,距离临产期也越来越近,本来蔡邕还是颇为高兴的,毕竟老蔡家当初因为王允董卓之事,如今就只剩下了父女俩相依为命,突然有个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小生命即将诞生,对蔡邕这年近古稀之人来说,诱惑何其之大。只不过在听说了秦旭在吕布府邸上的“大方”之语后,本就从一开始就看秦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倔老头,说话就变得愈发的阴阳怪气了。

    “老泰山说笑了!旭向来喜欢一碗水端平的!就算是要讨欢心,也必须如此!”秦旭在当日吕布府上话赶话随口说出了让吕玲绮腹中之子随母姓的话,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直到吕布做出那样安排之后,才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大条。自回到府中之后,府中几女看向秦旭的目光中的那种怪异,让秦旭好久都觉得不甚自在。特别是腹黑姐姐破天荒的竟然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专注的盯着自己猛看,欲言又止的样子,再加上本就来府上的次数颇为频繁的蔡邕,这几日不惜“摒弃”了以往的矜持,几乎都要长在内府似的做法,秦旭若是脑子再转不过弯来,那可就真对不住穿越客这一个光荣而伟大的身份了。眼见着腹黑姐姐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而这位蔡家老丈人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秦旭决定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一视同仁的好。

    秦某人机谋巧断,老秦家家事渐安,而眼下河北局势也渐渐清晰,袁氏兄弟、公孙瓒、刘备加上黑山贼溃兵和曹操的势力,因为曹操自河北的退兵之举而相互制衡,有彼此牵制之态势,纷乱了数年的大汉天下,终于在各势力或是兵力尽疲,或是引而不发的默契之下,大汉王朝也终于又迎来了一个至少表面上相对平稳的冬日。而作为大汉天子的刘协,在寒风中迎接回了班师回朝的曹操大军之后,也在这难得平静中,得国舅董承及一众朝臣的提议,为了庆贺调停了袁家兄弟相争的曹操大胜而归,也是为祈渐渐平息了兵戈的大汉不再战事频繁,焚表告天,借曹军之力传告天下,改明春年号为:建安!(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五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七)

    建安的年号,承载了太多包括天子刘协在内,被这十数年杀伐征战所牵累的人们最大的期望。什么大汉中兴,什么重复汉武,在无休止的杀伐下,皆已经不太重要了,还有什么比安稳的活着,不为乱战所伤更为重要的呢?而此番河北战事明面上的渐渐止息,袁氏兄弟、公孙“兄弟”,以及流窜太行的黑山贼众,形成的诡异的平衡之势,也被不少人看做是了是天下渐平的开始。

    这番言论在中原之地还是颇有市场的,至少没几日便传遍了青州,但对于正同蔡邕一起蹲在蔡琰房间门口,等待迎接秦家一个小生命到来的秦旭来说,却是唯有苦笑而已。

    当穿越客自以为改变了历史,却发现历史的车轮惯性虽然在“小事”上面可以被改变,但所谓的大势却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会被一股怪力拉回原来的轨道上这种事情时,估计表情皆是会如出一辙的苦笑吧。

    吕布、曹操、袁绍、刘备、孙策、袁术甚至陶谦,因为秦某人的到来,太多人因之被改变了原本或是辉煌或是多舛的命运,但当跳出局中,再以旁观者的态度来看时,却是不得不承认,尽管发生了太多的变数,可如今的天下,总体上的格局,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河北袁氏、公孙氏交错称雄,中原曹操吕布暗争,雍凉有马腾韩遂勾心斗角,蜀中有刘焉父子偏安一隅,荆襄有刘表、西凉败军对峙难安。换了的是今朝风流人物,却似乎没有影响这天下大乱的“开局”。天下大势,终究难仅为一人之力图改变而发生大的变局。

    “仲明。你可是同老夫说好了的!若是琰儿这回所生是男子,与其当你的庶长子,倒不如随母姓继承我蔡家衣钵,你可切莫忘记!”蔡邕无愧于秦旭为其加诸的倔老头的“雅号”,而且即便是名满海内的大儒,也终究难逃上了年纪的通病,就在秦旭因为皇帝改换年号之事而心有所思而走神之际。像是唯恐秦旭赖账似的,忍不住又絮叨了一遍,简直让秦旭哭笑不得。

    “岳父大人放心!旭绝不食言便是!再说不管孩子姓秦姓蔡。是男还是女,都是旭同昭姬的骨肉,旭都会一视同仁的!”秦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用这一个字不差的话来回答蔡邕的唠叨了,而已经略有些耳背的蔡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点点头。才算是饶过秦旭。

    其实蔡邕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唠叨的原因,秦旭也知道,那想象中本该充满惨叫声才正常的产房中竟然静谧非常,才是让蔡邕难得会和秦旭没话找话的原因。腹黑姐姐那坚韧的意志力和疼痛忍耐能力,让秦旭都为之咋舌,难怪能在当初敢孤身一人入长安企图营救蔡邕。只是蔡琰自羊水破开见红,被请来的产婆子送进产房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只看到里外尽出的产婆子端着热水来回,却听不到蔡琰的一丝声响。别说是蔡邕了,就连初为人父的秦某人,也担心起来。

    “如何了?如何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无?”匆匆赶来的严氏同貂蝉、曹氏一起,自进得内院来,便发觉了这里的怪异,看着两个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听着房中除了偶尔传来的铜盆碰撞声外再无其他声响,严氏登时立起了眉毛,也顾不得眼前这俩人,一个是名满天下的海内大儒,一个是手握大军的徐州刺史,嗔怒一声问道。

    “这个……”眼下就连蔡邕也是被问的无话可说了。秦旭之前就试过了,这年头不像后世那般,丈夫可以陪着妻子生产,而产房也被神话的无以复加,只道是女人的“战场”,煞气冲天,是万万不允许男子入内的。秦旭不是没想过要冲进去,至少看看了无生息的蔡琰的现状,这种冲动甚至得到了最重视礼法的蔡邕的支持,可才刚刚露出点这意思的苗头,就被产婆子死死的挡在门前,就差以死相谏了才没有让秦旭得逞,现在严氏问起来,两人有话说才怪。

    “哼!我去看看!”也许是秦旭两人的可怜相博得了平日间最为宠爱女婿的严氏的心软,亦或是蔡邕毕竟是吕布军中国宝级的人物,就连吕布也不会轻易拂逆了这老爷子的心思,才令严氏没有继续说下去,推开一直门神似的堵在门前的两个产婆子,拂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只留下蔡邕同秦旭这翁婿俩面面相觑。

    这种无助的滋味,秦旭已经很有没有尝到过了,这种慌乱思绪之中,还带着几分期待心情的感觉,却是比算计天下更让人心焦。

    “哇……”说来也是奇怪,一直折腾了这许久没有动静,而严氏刚来才进去没多久,就在静谧中突然听到一声让蔡邕同秦旭心中一颤的新声。

    “仲明!母女平安!你好福气啊!”厚厚的门帘被掀起来,严氏同貂蝉联袂而出,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年纪只比此刻被留在外院的大着肚子的吕玲绮、尚未换发的糜贞大一岁,比甘倩、杜嫣还要小一些的曹氏,自产房中走了出来,一见到秦旭同蔡邕热切征询的眼神,顿时抿起了嘴角,笑颜说道。

    “那可太好了!”

    “怎么是个女娃?”

    一脸兴奋之态难以附加的,自然是初为人父的秦某人,而欣喜中面带一丝愧色,不时拿眼角瞄一下处于亢奋状态中的秦某人的,自然便是因为秦旭前番在秦府的一番话而动了别样心思的蔡邕。

    “女娃好!女娃好!”秦旭才不管蔡邕那脸上的惋惜之色是真是假,作为一个在男女平等,甚至女权至上的世界生活了三十年的秦某人,自然不会在这不讲究计划生育的大汉朝,因为第一个孩子是女娃而有除了欢喜之外的其他情绪。

    “不过不是一个女娃!”在见了眼前秦旭、蔡邕两人不作伪的神色之后,严氏对自家宝贝女婿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翘,又开口说道。

    “我就说嘛!”虽然严氏是对着秦旭说话,但倔老头蔡邕却是率先抢着说道:“我蔡家无愧于天地,怎么会只生个女娃呢!吕夫人幽默,真会开玩笑呵!”

    “怎么呢?”秦旭却是注意到了严氏夫人眼眸中的笑意,却是愈发觉得自家这老丈母娘肯定是话里有话,再加上对蔡琰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一点也无失望之意,所以在听了严氏这番大喘气之语后,秦旭倒是还能沉得住气。

    “因为昭姬生了……两个女儿!”没有见到预想中的秦旭情绪大起大落之事,平静的很,严氏的独角戏也就有点唱不下去了,和身边的貂蝉、曹氏对视一眼,没好气的对秦旭说道。

    “啊!两……个?……”这回却是轮到秦旭吃惊了。倒不是别的,更多的是惊讶于自己的“能力”,竟然命中率奇高一次“中标”不说,而且还弄出个双胞胎来!这却是令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做父亲的秦某人,着实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惊愕了。连带着刚刚还一直有担心秦旭会不会因为蔡琰产女儿心有不喜的蔡邕,也是被严氏这番话给吓到了。

    “姑爷,你还是不能进去!”眼见着秦旭在怔愣了一会之后,便要进房间去看蔡琰,几个原本守在门外,此时正腆着脸等着秦旭派赏的产婆子,也顾不得还没拿到“奖金”了,慌忙一个个的堵在了门口,面现哀求之色的说道。

    “仲明!产房污秽之地,血光克人,煞气冲天,不要胡闹!”这下就连之前一直在和颜悦色的严氏也板起脸来,冲秦旭呵斥道。

    “这……”秦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帮一千八百年前的大汉土著解释后世西医产房的“特色”没奈何只能作罢。好在有机灵的产婆子最为知晓主人家的心思,见秦旭并没有因为一下子添了两个丫头而不喜,又能听劝,哪里还有不争着表现的道理,只数息不到时间,便有本是在房内备着伺候蔡琰的产婆子,得了空一手一个抱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两个小肉团,来到秦旭面前讨喜。

    “啧啧……让我……唉?”不过秦旭明显是低估了眼前两位命中只有一女,且已经至少十余年没有亲手报过孩子的蔡邕和严氏对这俩皱巴巴的小肉团的喜爱。这厢秦旭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塞满了柔软狐腋的被褥的边,正在纠结究竟是该先抱哪一个来体验一下初为人父的喜悦时,就只见眼前突然一空,两个宝贝女儿便被“身手矫健”的蔡邕以及“手法迅捷”的严氏给抢了去。而还没等秦旭抗议之语说出口,就见本是以不宜见血光之理由“屏蔽”了的吕玲绮、甘倩、糜贞,以及杜嫣等诸女,也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不管年纪大小却是同样一个个母性大发的围绕在正被抱着,酣睡中还不忘同时露出一丝甜笑的两个宝贝儿,却是将正牌人物秦某人给狠狠的挤开了去。

    “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啊?”秦旭撇着嘴不满的嘟囔着,只是脸上那原本因为天子仍旧按照历史轨迹,改元建安而带来的几分略带惶恐的忧虑,却是随着自家女儿竟然同时的一个小小的哈欠,而顿时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六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八)

    建安元年的春日,整个大汉天下,发生了很多事情。对于秦旭来说,更是如此。两世为人的穿越客,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金手指,有着先知先觉的历史前瞻,可不可避免的是,一千八百年的时光碰撞,与当世的格格不入始终是内心深处孤独的源头。

    于是秦旭可以是秦愣子,可以是“人贩子”,可以和吕布放肆,可以陪蔡琰疯狂,可以将曹操骂的狗血淋头,可以以过客第三人的目光,躲在吕布军这个庞然大物后面,像是在玩一款rpg游戏一般,来对待这个偶然来临的人吃人的世道。当然,秦旭也是如此做的。事实证明,秦某人的运气还不错,帮吕布这个自己的大靠山摆脱命运魔咒的同时,稀里糊涂的做了一回历史篡改者,以弱冠之龄,变成了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中的一个角色。至少别人眼中的特进卫尉、武亭侯、征东将军领徐州刺史秦旭,手控青州兵、丹阳兵、先登营三支精兵数万人,实打实的吕布军二号人物,这一重重的身份加起来,还算是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几乎是被动接受这一切的秦旭是该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在发现竟然同吕布牵扯上关系后,没有心智坚定的坚持一开始的“理想”,去投奔如今只恨不得要了自己性命的曹老板。那样的话,蔡琰这等奇女子或许还是难逃被掳掠匈奴的命运,吕玲绮也终归会被走投无路的吕布绑缚在马背上,冲出十万大军的重围。去做那伪成的“太子妃”,而甘倩、糜贞甚至是杜嫣,这几位历史上命运多舛。所托非人的女子,也终归会同秦旭形同陌路。绝不会有如今安居临淄秦府之中,讨论那两个牵手而出的小生命,是该由秦旭取名字还是由蔡邕取名字的闲工夫。

    是的!现在最让秦旭头疼的,不是局势虽然暂时因为互相牵制而表面平静的河北,最终归属究竟是姓吕还是姓曹,也不是仿若突然消失一般的江东孙氏一族。究竟去了何方,更不会是有臧霸率两万丹阳精兵镇守的丹阳,是不是被刘表麾下大将黄祖“骚扰”之烦。这些都是“小事情”。而眼前最为重要的是,怎么劝说本来见蔡琰只是生了女儿而担心被秦旭看轻,却发现的确低估了秦旭的“心胸”,而又恢复了常态的蔡邕。同秦旭争夺两个宝贝女儿姓名权的“争斗”。

    本来这种事情。对于两世为人的秦某人来讲,并不是十分看重的事情,秦旭在当世举目无亲,由宝贝儿的外公取个名字,还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可秦旭实在难以忍受,身为当世大儒、海内名士的蔡邕,培养出蔡琰这么个洛阳才女,腹黑女神的蔡中郎。竟然也会迷信乡间那什么贱名好养活的“传统”,“好心”给秦旭备选的几个名字。却是惨不忍睹的让秦旭有直接去撞墙的冲动。

    你看人家吕老板,十足的大老粗,可也知道取个“玲绮”这个有韵味的名字送给自家宝贝女儿,而且蔡琰的名字,不也是悦耳的紧?凭什么他秦某人的俩宝贝儿,就只能在劳什子“大虫”“小虫”?“大花”“小花”?中选择?合着外孙女不是血脉传承不心疼不是?

    蔡邕,甚至包括俩宝贝儿的母亲蔡琰,估计都不会理解这两个现在还只会傻笑的小生命,对秦旭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一切。每个穿越客都是孤独的,尽管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娇妻美妾,可也着实是比不上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带给秦旭的安全感。秦旭现在有些理解为何那武力冠绝天下的吕温候却是会因为吕玲绮而对自己爱屋及乌,为何那最重礼法和出身的大儒蔡邕,最终就算是自伤脸面,也要成全蔡琰同自己的原因了。在秦旭第一次在产房外,见到据产婆子说出生时便牵着手的俩宝贝儿时,当时便有恨不得将自身所有情感全部倾注到一出生就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的姐妹俩。在这种本能要为俩宝贝儿追求完美的性子“驱使”下,对于那些叫不出口的“贱名”,秦旭的抵触情绪很大就在所难免了。

    “便折中一下!就叫大丫二丫吧!”最后还是正坐月子的蔡琰实在对这翁婿俩在自己窗户根底下争吵不休看不下去了,才叫严氏派来伺候月子的奶妈子传话给正斗鸡似的互不相让的翁婿俩闭嘴:“不必再和我争论,我的女儿的名字,难不成我这当娘的受这么大罪还不能决定么!”

    “哼!”尽管无论蔡邕还是秦旭,对这等平庸的乳名仍旧不太满意,可见蔡琰态度坚决,又听糜贞、甘倩这俩同样对俩宝贝儿宝贝的不得了的姨娘,已经开始“大丫二丫”的叫起来,才算是暂时熄了这翁婿俩的争论。以在此地风俗“女大避父”的“传统”中不能在月子里见女儿的蔡邕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目送秦旭进月子房向蔡琰“汇报”而告终。

    因为秦旭升格做了父亲,吕布破格批了秦旭三个月的假期,让其好生照顾蔡琰,不必两头跑。可秦旭却是不敢领情。一来蔡琰这边却是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来,秦旭却是也知道吕布其实这好意其实也是很有算计的,三个月后正是吕玲绮的临产期。本来因为蔡琰先于吕玲绮生产,令吕布好大的不自在,就算是之前有将手中军权部分下放的信任,可也难保看秦旭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毕竟倘若蔡琰生子,就算是庶长子,对未来吕玲绮腹内孩子,也是一个很大的“障碍”。在这个时候,那曾令天下震慑的虓虎战神吕温候,才让人感觉出,原来也是一个凡人。

    “二哥,这是投到咱府上的书函,大多还是求亲的!依旧送到后厨去么?”有时候不说不等于不知道,其实男人对某些事情总是很敏感的,即便是在酒醉的时候,特别是对因为饮酒过量而跨越千年桎梏的秦某人来说,更是如此。在自江东回归之后,秦旭便将杜嫣表弟,未来曾让猪哥无功而返的大将郝昭自吕布亲卫营中调出,委了个先登营伯长的空衔,率那五十名随秦旭北上南下的先登营卫士,负责拱卫整个秦府。而这对之前就“兼职”护卫头头的郝昭,兼职就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只是在最近,因为大丫二丫的出声,郝昭做的最多的事,却是抵挡来访的宾客、使者,顺便将一些企图同秦家俩千金定下娃娃亲的信函拜帖统统送入后厨,化为严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厨娘生火所用之物。

    “都有谁的?小心别向上回那样把礼单给烧了!”刚刚胜过了自家另一位老丈人一头,秦旭现在心情着实不错。一边翻看着文辞或是华美,或是直接的信函和礼物,还不忘暗自腹诽一下蔡邕的抠门和跋扈,俩丫头出生,吕布一家子全在帮着忙活,更是因为严氏夫人和貂蝉、曹氏三人的“帮助”,才没有让蔡琰太过受罪,算是帮了大忙;而糜家两位大舅哥更是不含糊,绢千匹,金三百斤,钱六百万,各种金银打造的小儿器具五十副,这还不算被秦旭退回的据说是二舅哥糜芳特意挑选的美婢二十人,粗略估算,就这些黄白之物的总价值就直超五千万钱,绝对的大手笔啊!可作为大丫二丫的亲外公呢,嘴上说着在意,可除了送了两张现在只敢放在高处,绝不敢让这俩丫头看到的长琴之外,再无他物,秦旭都不知道在腹黑姐姐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注视下,抱怨过多少回了。

    “二哥,上次那不是不小心么!”听了秦旭的话,郝昭这未来名将如今仍带几分稚嫩的脸庞上,也不由的带上了几分赧色,低声应允了一声,却仍忍不住好奇问道:“只是二哥,这几日到咱府上求亲之人,从世家贵胄到青州士族,甚至前几日还有号称是汉室宗亲为孙求秦氏女为正妻,而且还送来了大笔的礼物,怎么二哥你就没有一家中意的么?”

    “呵!就这些人?”秦旭闻言看了一脸疑惑的郝昭一眼,看来就算是未来的绝世名将,也终究因为生在这个时代而不太理解秦某人这等“礼物留下、诸事不允”的做派,嘴角勾出一冷笑,说道:“伯道,虽然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咱家这俩丫头身怀你家二哥我和昭姬的优良血统传承,未来必然会成为这些拜书上所描述的那般模样,可我却不相信那帮连见都没见过这俩还没长开的奶娃子,就恨不得将大丫二丫夸到天上去的鬼话。这帮人名家大族也罢,汉室宗亲也好,就算没有恶意,也绝对没安好心,这点傻子都看的出来,咱家如今又不缺钱,干嘛要拿咱家俩宝贝儿的未来卖于他人还惹一身麻烦?”

    “呃?可……这些礼物……”秦旭的这番话绝对是郝昭至今听过的,最离经叛道又听得顺心之极的话。而秦旭的这番笑眯眯收礼,但就是不见面,不应允,不作答的做派,其实也很让郝昭心中佩服的紧。

    “礼物和咱又没仇不是?拿到库房放起来,等你小子成亲时,分你一半作老婆本!”秦旭笑眯眯的一脸大方说道。

    “哦……”年方十六的郝昭顿时了然,脸色微红的告辞秦旭去拉车了,只是天知道在秦某人这等“言传身教”之下,史书记载秉性刚直的未来名将郝昭,会变成什么模样……(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七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三九)

    秦家两位千金的出生,给整个临淄都带来了几分喜气。接连几日,给秦府送礼的人群络绎不绝,青州司马臧洪甚至还亲自安排了数十名府衙公人,到秦府前维持秩序。而吕布在严氏的“提醒”之下,除了对秦旭添女之喜赏赐颇丰之外,或许也是为了“感谢”蔡琰的肚皮没有同吕玲绮“争竞”,甚至还亲自来探望了一回,倒是在彰显了秦旭在青州地位的同时,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脸几日,秦旭连同府中一众人等脸上笑意便不曾减少过。当然,除了有些郁闷的蔡邕之外。

    大丫二丫这俩小丫头几日来也慢慢长开了,面容也显得精致起来,倒有九成继承了蔡琰的清丽,大大的眼珠总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让人生出无限怜爱,就连无意识的呀呀之语,也让秦旭以及府中几女喜爱的不得了。特别是已经怀胎足足七个月的吕玲绮,或许是因为母性的激发,亦或是因为对蔡琰的“愧疚”,对两个小丫头更是宠爱的紧,只要回到秦府,那是必须要轮流抱着俩丫头,亲昵一番。

    而对这俩丫头的母亲,腹黑姐姐蔡琰,秦旭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在后世,男人伺候月子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秦旭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因而几日来总是腻在蔡琰身边,这倒是让因为连产两女,嘴上不说,但心中毕竟是有些失落的蔡琰,看向秦旭的目光中。总是满满的柔情,也让甘倩同糜贞两女羡慕不已。

    秦旭很喜欢这种日子。来到大汉如今已是四年多了,经历了许多事。已是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的秦某人,更是两个宝贝女儿的出生,而对前世的种种不再愿意记起。现在每日要么同府中几女一起,逗弄逗弄两个宝贝儿,要么就是陪在蔡琰身边,看腹黑姐姐丰腴但仍旧不失清丽的面容,虽然是有倔老头蔡邕仍旧会时不时的要借着来给秦旭找些不自在的机会。其真实目的其实是亲近两个外孙女,秦旭虽然有时候也挺无奈的,但用句后世流行的话。却是痛并快乐着。

    秦府中前段时间络绎不绝的借着秦某人得女之喜,前来送礼拉关系,秦旭秉承的皆是礼物留下,来人却是一概不见的态度。很是让秦府捞了一笔外快。不过也因为这番事,让秦某人在欲求而不得一众名家大族中,名声再度降低了不少,至少那些送上了大笔的财货,虽然依旧秉持身份,却也想要借机秦旭拉上些关系的世家大族,私下中在言论上中伤秦旭的不在少数。

    秦旭对这些人的态度如何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笑眯眯的礼物留下。毫不留情面的避而不见,但今日来的这几人。却是逼得秦旭也不得不暂时放下闷声发大财的打算,出门相见了。

    来人的官职并不大,不过是刚刚被举为孝廉,挂着骁骑大将军府主簿的职衔,朝廷所封的官职也不过是持戟郎中而已,但秦旭却是不得不重视起来。因为这人有个名声显赫的老爹,名字叫做曹操。

    不错,正是曹昂。曹昂同秦旭同年,只比秦某人大几个月而已,或许也是因为秦某人的一通搅合,如今曹操的战略早早的注重在了北方,对于如今为西凉败军所据,正同刘表成剑拔弩张之势,扼守荆襄同中原门户的宛城,兴趣还不是很大。也就连带着曹昂也是摆脱了从曹操出征,从而陨落宛城的厄运,甚至于同历史不同的,早早的于年前,也就是曹操撤出河北之时,生下了长子。在闻讯秦某人喜得两女之后,这位倔老头蔡邕的挂名弟子,却是也来凑上一把热闹了。

    “子脩兄!当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因为前番河北之事,曹操的“背盟”之举以及秦旭的釜底抽薪之计,使得明面上所保持的吕曹同盟,也仅仅只能保持在表面上,其实早已经是同床异梦,连带着,秦旭这吕布女婿同曹操长子之间,因为蔡琰的那点子香火情,也早就淡薄不堪,秦旭着实没有想到,也佩服曹昂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临淄,敢亲自站到秦旭面前。

    “仲明兄!别来无恙?!”曹昂仍旧是那副至少在秦旭眼中比他老爹曹操可爱的多、谦谦君子的模样,除了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却是丝毫没有因为秦旭异样的态度而有所改变,轻笑一声说道:“昂倒是愿意长伴蔡师身边学习经纶,可惜国事多艰,仲明兄又是大汉梁柱,公事繁忙,昂就算是想时刻聆听教诲,也是没有机会啊!这不好容易等到仲明兄因得女之喜,被温候特批了三月假期,昂才敢上门求教,以慰藉吾心。”

    “咳咳……”秦旭虽然对曹昂的观感不错,但却是相当不习惯这位曹老板长子的这幅做派,不过抛开曹昂同如今尚存同吕布同盟关系的曹操的父子关系,好歹也是称呼自家老丈人一声“蔡师”,叫蔡琰一声“师姐”,在这天地君亲师五伦并行的时代,这个关系的确也是相当亲近的了,却是当真不好同之前那些人一般随便打发了事。“子脩此来莫不只是为了拜见蔡中郎?那你可走错了,蔡中郎府邸在出门右拐七百步向左的稷下学宫之顶,琰儿如今却是不方便见风,怕是要对子脩兄说句不好意思了。”

    “仲明兄这是说的哪里话!”看来今天曹昂来此,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对于秦旭发觉了自己的意图后想要堵嘴的举动选择了视而不见,笑道:“蔡师那里昂已经拜见过了,师姐的情况昂也知之,除了略备薄利聊表遥祝之心外,并无意打扰……只不过……”

    “来了……”从曹昂此番的对答上,秦旭足可以看到对于这位长子。曹操着实是下了不少的心思的,也许也是因为已为人父的原因,至少在这待人接物上。曹昂的应变能力,比之之前三两句话就让自己绕的不知南北时,成熟了不少。见曹昂并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这种外交上的至高“法则”运用的熟练非常,秦旭便知道今天这事怕是不好弄了。

    这年头,联姻,或者说是和亲。是个很常用的政治手段,由秦至汉就未曾断绝过。别说秦旭往大了说,虽然托庇于自家老丈人吕布之下。也算是大汉重臣,手握数万精兵的一方诸侯,可面对整个时代的政治习惯,单凭一手之力。却也是难以抗衡的。之前秦旭的那番将来求亲之人拒之门外的举动。吕布可能会因为“酬功”的心态,再加上那些人确实上不得台面,不会加以干涉,可若是对象换成了曹操,就连秦旭也难以保证,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之后,吕布虽然绝不会强迫秦旭去做什么,可会不会也加入“劝说”秦旭以大局为重的“队伍”中来。可就不好说了。毕竟现在曹操所据守的地盘,若不是秦旭早早的定下了战略重心难移之策。早早的打下了扬州这块“飞地”,那么除了冀州之外,曹军几乎已经完成了对吕布军势力包围之势。这对于彼时没有战略纵深的吕布军来说,尽管战力上并不怵曹军,但若是打持久战、消耗战的话,不是秦旭自贬,绝不会是曹军的对手。付出一个奶娃子,换来青州数年的休养生息,这买卖,说实话倘若不是自家骨肉,秦旭也认为合算的紧。因而在曹昂刚刚进门的时候,秦旭就已经开始想怎么将这位勉强也算的上亲戚的曹家大公子,赶出门外去了。

    “仲明兄!”曹昂似乎对秦旭的态度并不在意,略顿了顿,依旧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仿佛当真是在同至交好友交谈一般,笑着说道:“只不过昂此番来,除了拜见蔡师和师姐,以及仲明兄外,却是还有一桩好事,要同仲明兄商议。”

    “好事?子脩兄莫不是也在打某家大丫二丫的主意吧?!”现在秦旭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觉得曹昂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了,或许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敏感,当下也没心思再同这般绕来绕去,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呃……”秦旭的话说的直白而且极不客气,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让曹昂一时间也有些语塞,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良久,才仿佛缓过劲来,苦笑说道:“仲明兄这话却是为何这般说?仲明兄同某家师姐之女,日后定然不会匹配凡夫俗子,而昂之长子,虽现在年幼,不敢说什么夸耀之词,但也可谓是将门之后。昂可保证,其实这也是家父之意,吾之长子若能配秦家娇女,此番和亲之后,必然以为秦家女为正妻,而且……”

    “子脩兄不必‘而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子女们日后如何,且等二十年后自有缘分,我等还是不要干涉为好吧!”一听这中间还有曹操搀和,而且用的还是“和亲”二字,虽然秦旭知道这个词汇本意并没有什么褒贬的意味,但身为一个穿越客,却是最听不得这等词语,原本还想用些好言好语之类说辞搪塞过去的秦旭,当即沉下了笑容,说道。

    “仲明兄!……”见秦旭说的坚决,曹昂眼眸中惊愕之色一闪而过,脸上苦笑之意也是更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秦旭从中打断,说道:“子脩兄,秦某并非针对某个人,只是觉得子女尚且年幼,我等身为父亲,最好还是不要过早的干涉下一辈的事情。而且……还望子脩兄且莫再在秦某面前谈什么和亲之事!”

    “这……”曹昂着实也没有想到秦旭的语气为什么会变得这般激动,被秦旭这咄咄逼人的一番说教,虽然也是不由得火气生出,想要辩驳一二,可曹昂这谦谦君子,又怎么会是秦某人毒舌的对手,只听秦旭继续说道:“秦某曾读异史,传闻天之尽头,另有一国,其君家训,秦某深以为然!”

    “敢问为何?”曹昂凝眉问道。

    “国之大者,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纳贡,君上守国门,臣子死社稷!”秦旭变了几个不涉及忌讳的词汇,冷声喝道。

    “这……”秦旭的这番话却是让曹昂连反驳之语也说不出来了,这话虽然因为秦旭变了几个关键词汇,说出来的格局并不大,但对于曹昂的冲击,却是不小。

    “秦仲明!说得好!”是吕布的声音,后面还跟着严氏、貂蝉,以及正示意跟过来的郝昭安排抬来几个箱子的高顺。

    这还是自秦旭加冠以来,吕布第一次用这么正式的称呼,来称呼秦旭!(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八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四十)

    秦旭这番牢骚其实也是有感而发。和亲这个词在有汉一朝,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并不代表什么屈辱之类。相反,还很有不少儒家士子,不但十分赞同这种不动刀兵,只不过是牺牲一女子,便可换来十余年安稳的买卖。甚至通过无数人的美化,竟然成了两国邦交最正常不过、也最为常用的政治手段。而当这些人执掌了大汉四百年权柄直到如今,掌控了话语权的态势之下,观念早已强行植入而且根深蒂固,所以现在曹昂能十分平和的说出这番话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秦旭毕竟身体里有一个一千八百年后的灵魂,在对此事的看法上,的确是难以接受。尤其还是在关乎自家女儿的情况下,更是让秦旭打心眼里拱出一股子怒气来。脑子一热,便下意识的将后世几乎已经是常识的,皇明老朱家的家训脱口而出。

    那号称有史以来得国最正的老朱家家训,的确是带着无比的霸气的。这股子骄傲的霸气,几乎无视了千年的屏障,在曹昂面前出现时,所带来的冲击,却是秦旭没有料到的。

    大汉的和亲政策,可以说大到朝堂国策,小到乡间豪绅的私约,几乎已成惯例,奉行了数百年,期间并不是没有见识卓著之辈,对这种被由上而下粉饰一新的下作之法提出过质疑。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同天下舆论抗争的结果,最大也不过激起一阵微波而已。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随着大汉政况每日愈下,曾经掌控朝堂的角色,也逐渐失却了权柄。特别是自桓灵之后,武人弄权,倒是给这种异端的思绪,提供了启蒙的温床。而曹老板作为由世人口中的“阉宦之后”而崛起的当时豪雄,在某种方面来说,本身便是这种变革思想的先驱者,曹昂作为曹操长子。受曹操影响颇深,在听了秦旭这番倒算是一句十分精辟的总结之语后,受到震动。便不足为奇了。

    “秦仲明,说的好!”相对于深受曹操影响,对现有的政治制度,有着变革之心的曹昂来说。吕布的到来。以及反应,倒是出乎了秦旭的意料之外。这还是吕布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在公开场合称呼秦旭,让秦旭简直受宠若惊。

    “主公!夫人!高叔叔!”

    “吕将军!吕夫人!高将军!”

    秦旭同懵然一惊的曹昂,赶忙给吕布夫妇及高顺见礼。而从曹昂见到吕布后的反应来看,此番前来是做足了功夫的。秦旭甚至可以想见,倘若不是秦旭说出了这番话,吕布此番来,怕是就是帮曹昂当说客的。

    “主公缘何会来此?若是有甚公事。命人传旭过去便是了!”秦旭心中明了吕布的来意,因而即便是在吕布开口说出这番话之后。仍不想给吕布开口的机会,讪笑一声,说道。

    “人皆言秦某毒舌,胆子也大,之前某还不信,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唔!胆子确实不小!”秦旭的话说的这般明白,吕布要是听不出来才怪了,因而话语中也是若有所指,深深的看了秦旭一眼,并没有去接秦旭的话头,而是转过头去对曹昂微笑说道:“大公子远来辛苦,怎得在这前厅中说话?看来仲明也只是胆子大而已,这气量,却是小了不少,失礼的很!让大公子见笑了。”

    “昂实不敢当吕将军如此称呼!不过吕将军却是误会仲明兄了,昂其实也是刚到,正同仲明兄相谈甚欢!并无甚失礼之处!”曹昂连忙说道。

    “子脩所言甚是!此番子脩专程来看望蔡中郎同昭姬,拳拳向学之心,可昭日月,旭也是佩服的紧的!”人说关心则乱,秦旭却是想从各个方面将曹昂想要说出口的话从方方面面堵死。尽管吕布在前番的话语中似乎有不想再揽活这档子事的,可秦旭为了自家俩丫头着想,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仲明,我等同你岳父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见见你家俩宝贝儿,看看昭姬恢复的如何的!并无它意!再怎么说,蔡中郎同奉先相交莫逆,而仲明你毕竟也是自家亲人。玲儿同琰儿又共同侍奉于你,于情于理,秦府同日又添两口人,我们做长辈的,也该是来探望一下的。”看的出来,因为一直以来曹老板的“好人缘”以及“好名声”,严氏连带着对曹昂也是不怎么感冒的。秦旭前番的动作,以及刚刚话语中的不客气,也让严氏明白了秦旭的立场。作为一个甚是疼自家女婿的好丈母娘,严氏自然要替自家宝贝女婿说话,旁敲侧击的替秦旭圆了场。

    “仲明倒是好人缘呵!”吕布瞪了秦旭一眼,见秦旭护崽的意图异常坚定,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之间感情交流的事情,我们就不打搅了!对了,子脩,你之前代表曹将军到府中拜访时,遗落了一些东西,某已吩咐仆从整理好了,等你回许昌时,切莫忘记带上。可千万别去学仲明这小子丢三落四的健忘毛病。还有,年轻人交流学问是好事,但一定要专注圣人之学,那些劳什子异史杂闻,还是少在人前议论吧!”

    “诺!伯道,好生引导主公同夫人去后院。让大丫二丫见见他吕家外公。”从吕布口中听到劝学的话,简直堪比黄河水清,这位老大可是勇力至上概念的忠实拥趸,不过秦旭听的出来,吕布这是在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不至于让自己太尴尬。自家这位老丈人,还是那般典型了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摸顺了他的脾气纹路,能让他说出这番违心的话来,秦旭只觉自己的面子又大了几分,嘴上也就没了个把门的,在严氏的笑骂声中,吩咐郝昭哄着面色又有铁青趋势的吕布向后院走去。

    “仲明兄同吕将军还真是君臣得宜,翁婿和谐啊!”曹昂虽然不止一次的听说过,秦旭在吕布军中混的简直是如鱼得水之事,但这回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尴尬,直到吕布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苦笑一声说道。

    “让子脩兄见笑了!主公主要是脾气好!”秦旭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说的有些过分,若非是吕布和严氏给帮忙打圆场,甚至吕布还“退回”了曹昂此番所代表曹操势力送上的“诚意”,说不得自己还真有些不太好面对这位自家另一位老丈人所收的特殊学生。

    “咳咳……仲明兄好运气。”秦旭的违心之语,让曹昂好玄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吕布的脾气好?这话说出去,肯定会滑天下之大稽的。也就是秦旭敢这么同自家这位号称是世之虓虎的老丈人调侃吧,换个人你试试,照吕布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作为和传言,说不得这种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方天画戟给削了首级去。面对秦旭的惫懒,知道此番事八成是不成了曹昂,也只有苦笑应对。

    因为吕布同秦旭这翁婿俩以及秦旭的“一众”丈母娘合演的这出戏,曹昂此番的目的是万难达到了,只能以许昌尚有课业为由,也没有如吕布所吩咐的那般,在临行前,还去吕布府邸之中,去取什么“所遗忘”的东西,只带着一众随从欲要匆匆离开临淄。而现在吕曹两家彼此的关系,虽然已经快要到了频危的红线,但毕竟还挂着个盟友的名头,所以吕布也没有太过为难曹昂,或许也是因为某些其他的原因让吕布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总之在曹昂离开临淄时,吕布是特地指名,命还想在府邸之中躲清闲的秦某人,代自己相送。

    “仲明兄,此回昂一去,却不知下回要再见蔡师和师姐,又是什么时候了。”临淄西城门边上,曹昂一脸唏嘘之态,眼神复杂的看着也不知是临淄城门,还是城门下笑的不太自然的秦某人,感叹一声说道。

    “子脩兄何必如此!秦某主公吕将军同令尊曹将军又同为大将军,日后还要携手为共建和谐大汉而努力,你我之间,日后相见之日长着呢!再说了,许昌距离临淄,三百里快马不过五七日便到,子脩兄若是想念蔡中郎,大可半月来回,又何必说这等离别之语呢!”目的达到,成功的保护了自家丫头的秦旭笑眯眯的说道。

    “呵!仲明兄说的极是!是昂失言了!”秦旭话音一落,曹昂双目登时一怔,随即也露出大笑之态,抱拳对秦旭说道:“既然如此,就借仲明兄前番送昂离开临淄时说的那句话,山水有相逢,昂等着同仲明兄同朝相会的一天!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秦旭打眼看着此番匆匆而来,却又急急而走的曹昂一行人,脸上的笑意渐淡。曹昂来去如此匆忙,本身就影.射出了许多问题,别的可能不能说没有,但至少在秦旭看来,因为河北事的僵持,以及彼此间上一回合的计策互相试探,说不得此番曹昂来临淄求亲背后,还有另一重因素,具体为何秦旭还没有理清思路,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吕曹之间的盟约,怕是很快就要完蛋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八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四一)

    曹昂来的蹊跷,走的匆忙,只在临淄呆了五日,但背后暗含的意味,却是让秦旭不得不警惕起来。

    现在的局势,因为河北纷杂之事的缘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而对作为同样觊觎河北“无主”之地的吕布军同曹操军来说,曹昂此番到此的来意,就颇值得推敲了。尽管此番秦旭的“护崽行动”得以圆满成功,可曹昂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了秦旭的意料,让本已准备了不少的说辞,打算在不触及两家名存实亡的盟友关系下,将此事糊弄过去的秦某人,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关键便是曹昂的态度。曹昂虽然在曹操的安排下,师从已故的大谋士戏志才,后又同荀彧、荀攸叔侄以及程昱等学习政务机谋,但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曹昂本身就是个“好青年”,让他去学那些老狐狸的做派,终究是不够火候,让秦旭看出了些端倪来。

    不过即便如此,秦旭也不得不佩服曹昂的胆量。敢在两家关系现在正处于破裂边缘时,还敢以曹氏长子之名来临淄,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个胆魄的,至少这种以身犯险之事,他秦旭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敢”轻易去做的。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让秦旭证实了曹昂此番来意,没准当真是所求颇大,大到让曹操觉得,值得让曹昂来冒险。

    不过这个结论的得出,让秦旭更是一阵腹诽,倘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说曹昂此番来为长子求亲之事,也不过是个借口?

    “主公,曹子脩已成功送走。不过他此番来,用意……咦?!”发觉此番似乎不管怎么去解读曹昂来此之意,仿佛他秦某人都被夹在了中间,做了个无关紧要的第三人的秦旭,此刻也是一脑门官司的来见吕布,正待禀告自己的发现时,却发现吕布正在前厅之中。把玩着一盏青铜小鼎,而在厅中的地面上,却是放着两个装着满满金珠的小箱子。基本没甚怀疑。这肯定就是曹昂临走时,“忘记”带走的“遗落物品”。

    “看看这是什么!”秦旭在吕布府邸是不须通传便可自由进出的。因此吕布见秦旭进来,并没有丝毫的惊讶,随手将手中的青铜小鼎抛给秦旭。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拜吕玲绮所赐。四年来每日雷打不动的早晚两个时辰的体术训练,让秦旭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瘦弱,但无论是体魄还是力气,都有了长足的发展。这小鼎别看长短皆只有一尺见方,可因为是青铜铸就的缘故,怕不是要有五七十斤,加上这一抛之力,要换做秦旭之前。怕不立马就被压倒在地不可。

    “嗯!”秦旭不经意的这一手,让吕布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说道:“这边是曹昂此番来临淄,替曹操那厮送来的礼物。”

    “礼物?”本就怀疑曹昂此番来意并不只是其口中所言拜见蔡邕,“顺便”提亲,此刻见吕布似乎很看重这小鼎,便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这小鼎看起来是被匠人仔细打磨过,通体泛出青幽幽的冷光,上面浮雕着山川河流之图画,虽然所施为的地方不大,但也是无论山河皆颇有精神,而在小鼎正面,阳刻着两个古篆字,却是几乎占据了鼎壁的三分之二大小,想来便是这小鼎的名称,难不成这还是个古物?秦旭向来是不太懂这些东西,对古篆字也没什么研究,这鬼画符一般的字认识秦旭,可秦某人不认识他,于是便照着自己的猜测,试着读了一句:“这是圆……川?什么意思?”

    “噗……”秦旭的话语刚出,却是让本是板着脸饮酒的吕布,没忍住一口喷将而出,抚着案几大声咳嗽起来。顿时惊的厅前侍奉的家将仆从呼啦啦进来十余人,皆是一脸惊愕的看着颇有些失态的吕布和一脸古怪的秦旭,茫然不知所措。

    “主公旧伤未愈,不过是喝酒呛到了而已。无事了,尔等下去吧!”能让吕布失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因此让人看了笑话去,秦旭几乎可以预见以后的黑暗日子了,因而赶忙对一脸紧张的诸人吩咐说道。

    “唔!”吕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应了一声,挥了挥手将仆从赶了出去,眼神愈发古怪的看着秦旭说道:“小子,你说你曾读过先秦异史,才说出那等言语来,某却不知你从何处得观?又是如何看懂的?”

    “忘记了!”虽然没搞清楚吕布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这个,秦旭还是很光棍的随口回答道。开玩笑,一千年后的老朱家家训,若是出现在劳什子先秦古籍之上,那才怪了呢!

    “哼!你小子就睁着眼瞎扯吧!能把这鼎上‘冀州’两字,念成‘圆川’,就这水平还敢说是读过先秦古籍?”吕布嘴角颇有些抽搐,似乎在强忍着笑意,问秦旭说道。

    “咳咳……是冀州!刚刚旭没看清楚!”这种话被别人说说也就罢了,毕竟现在大汉流行的是隶书,除了皇室的一些大典祭文上还用这种文字以外,基本都已经快绝迹了,秦旭不认识也不丢人,可眼前这位可是天下所公认的大老粗,竟然也能笑话他秦某人的水平,让秦旭老脸不由得有些发烫。下意识的便要争辩几分,但又想起眼前这人不但是自家老丈人,忤逆便是不孝,再者,若是当真撕吧起来,估计还不够人家一只手施为的,秦旭也就不得不腆着脸胡乱用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凝眉提着这小鼎,问吕布说道:“那曹操送这个东西给主公你,又是个什么意思?周礼中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便可以送的。冀州!冀州?难不成曹操还有什么隐意不成?”

    “看来还不算是不学无术!”汉末头号武夫,顶尖的大老粗吕老板,再次鄙视了秦旭一句,指着秦旭手中的小鼎说道:“昔年周天子收天下之金以铸九鼎,雕山川河流于其上,以分镇九州,掌九州气运,秦得天下之后,九鼎失落不明;待大汉高帝取而代之之后,按古籍所载模样,铸十三鼎代表大汉十三州,这便是这冀州鼎的由来。”

    “嚯!他曹孟德还真是大方,这等朝廷器物都敢拿出来送人,想来所求不小啊!”秦旭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曹操的用意。本来简简单单的河北事,因为诸般意外,竟然演变到如今的态势,让本来想将并州化为己有的曹操,也不得不立下袁谭掩天下人之口,自家退居幕后实际控制。可袁谭作为袁绍长子,想来也不是个能安分的人,而且在前番出了吕曹两家斗法,让袁熙平白得了好处之事后,估计曹操也是觉得袁谭不太好掌控了。估计又“想起”了昔日两家平分河北的“盟约”,这才有了曹昂明面上随大溜,或者也当真有几分心思向秦府提亲之事,为的就是先自表示“诚意”的同时,试探一下吕布军势的反应。不过这种事情,而且也只是试探之意而已,以曹操的性子,必然不会做的太过明显,秦旭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单凭这么一支小鼎,也很难就在吕布面前强猜曹操的意思,因而继续胡扯些话说道。

    “说你没见识!还敢妄称度过先秦异史!”吕布继续鄙视秦旭,说道:“国之大鼎,乃是用钟鼎之齐法铸就,六分金而锡其一,因而鼎体的青铜色有些红金之晕,像这种小鼎,若非是四足,也就只能用来烹羹而已。再说,那冀州鼎某在洛阳时曾经见过,等闲十来个壮汉抬之不动,就这小东西,不过是那曹孟德用来试探某之器物而已。你若喜欢,将这鼎同这些一同拿回去,好好长长见识吧!”

    “主公英明!这些……”合着吕布压根早就看破了曹昂此番来的用意,也难怪会在自家府上时,那般干脆的便将这些东西“口头上”还给了曹昂。不过让秦旭不明白的是,既然吕布早就知道了曹昂的来意,也借着秦旭的护崽之行动,将此事圆转了过去。却怎么刚刚在秦旭见到吕布时,一贯对金珠之类没什么“抵抗力”的吕温候,反倒不怎么在意似的,就连这被曹操用来试探吕布用意的小鼎,也是随意丢来丢去,这回又这般大方,不太对劲啊!

    “怎么?你不知道?!”听了秦旭那疑问的语气,吕布反而用眼神古怪的看了眼秦旭,说道:“这里的财物价值大约有七百金左右,却是那曹昂为其长子求你秦家长女的聘礼……,不过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曹家,而曹子脩那小子记性有不好,这些金珠便变成了无主之物,你既然不想要,要不某就替你处置了?”

    “咳咳……主公劳心劳力,治理三州,这些许小事,就不必再让主公费心了!”合着闹了半天是哥们的天降横财啊!看吕布的意思,倘若自己不要就要拿去“充公”的意思,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秦旭下意识的便说道。随即便发觉自己好像又被吕布给耍了,不由有些讪讪……(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四二)

    两箱财货和那只小鼎,终究是被吕布以给吕玲绮腹中未来孙子攒钱请先生的名义,收归到了内库当中,看来秦旭的确是低估了吕布对金珠宝器的热爱程度和脸皮的厚度,同时,也错估了老邻居曹老板的耐性。

    大汉建安元年,二月初,朝廷骁骑大将军、武平侯领兖州牧曹操,正式上书天子,请封原车骑大将军、邺侯领冀州牧袁绍长子袁谭为丰城侯领并州刺史,次子袁熙为邺城侯、冀州牧领车骑将军,三子袁尚为渤海侯令冀州刺史。而“朝廷”为表曹操成功调停河北之功绩,在像模像样的三辞汉帝后,加曹操为大汉司空,进丞相位,总领朝政;同时封近在青州的骠骑大将军吕布,在官职上去掉了“特进”二字,加为太尉,去职号升进大将军位,命坐领青州,掌青、徐、扬、冀四州军政之事。两家所属臣下亦皆有封赏。

    这一次昭告天下的诏令,封赏面之广,加官爵之重,就仿佛在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大汉局势这摊浅水中,轰然投下了一块巨石。

    自大汉明帝之后,章帝、和帝、殇帝、安帝、顺帝、冲帝,直到桓帝、灵帝,谁也记不清这大汉朝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丞相了!同这相比之下,老袁家那哥仨的官职,反倒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毕竟袁谭、袁熙、袁尚哥仨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这几年期间,已经被明眼人看了个清楚,再加上之前袁绍暴毙之因实在蹊跷。更有甚者袁绍的三年丧期还没过,袁谭袁熙已经打成了一团,反倒是要让曹操这么个外人来调停袁家内乱之事。也早就为不少人所诟病,就算是各据一州,正式成为大汉朝有数的封疆大吏,在不少人心中,也不过是为他人积累基业的垫脚石而已,相比于曹操的上位,就根本不叫事了。

    曹操在政职上现在虽仍为兖州牧。但之前却已经是以骁骑大将军之职,手控兖、豫、司隶、雍凉一部以及并州之地,大汉十三州已得其五。麾下精兵十余万,成名战将数十员,已经俨然成了天下诸侯之首,现在要恢复已经去职百余年的丞相之位。看上去倒像是顺水推舟一般。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过大汉朝如今已经远不是三百余年前了,而且有董卓僭位太师、李傕郭汜二贼各称大将军这等腌臜事就在不远,曹操这时候上位丞相,就显得颇令人玩味了。最起码现在对冀、并两州虎视眈眈的幽州公孙瓒、自诩汉室宗亲却总恨无用武之地的刘备,以及荆襄刘表、益州刘焉、刘璋父子,以及西凉那两位来说,就不愿意看到昔日不过一个区区洛阳北部尉的阉宦之后,还曾经有“洛阳三害”之名的浪荡子。短短十余年间便从个不过是“副科级待遇”的小公务员,成为自天子之下的百官第一人。西凉马腾韩遂两位也就罢了。他们的目光只在雍凉那一亩三分地上,而有董卓借西凉兵荼毒朝政之事以后,中原对西凉势力的排斥就先天制约了两人向东发展的可能。

    而对于曾经也作为一路诸侯,参与过讨伐董卓之战的公孙瓒来说,更是不能容忍到如今就连袁熙都成了冀州牧,可朝廷还没有正式承认自己幽州牧之职,却对昔日那个矮黑挫的曹孟德这么“大方”,更别说之前两家还在冀州、并州之事上颇有摩擦。虽然到最后,在公孙瓒看来,曹操是颇为“识趣”的选择了在自己大军面前选择了退避,但这却并不代表在有刘备整日间在耳边有意无意的“预言”曹操如今行事比之昔日董卓更甚的言语而颇受影响的公孙瓒,会对曹老板生出什么好感来。

    至于刘表、刘焉、刘璋更是不必说了。这些汉室宗亲虽然不如刘备那般有雄心壮志。但作为曾经距离天子之位最近的荆襄八骏之一的刘表,或者更是因为所谓益州有天子气而请命牧守益州的刘焉、刘璋父子来说,对于曹操这般自骄的举止,没有当即依照百年前文帝伐七国乱时的皇室密约,打出清君侧诛曹贼的旗号来,就已经是看在曹操那十余万精锐的“面子”上了。

    可以说,曹操这一突然的疯狂举动,虽然得到了许昌朝廷上下的一致“赞同”,一众朝臣在以董承、伏完为首的带领下,更是几乎一反昔日不合作之态度,像是要将曹操捧到了天上去一半。但相对于大汉朝其他诸侯来说,却是立马将自己摆在了众怒之前。北有公孙瓒、西有马腾韩遂、南有老刘家一帮子汉室宗亲,就在一时间,原本已有些平定迹象的大汉四野,突然又好似能闻到一股子战争的气味。

    “曹孟德疯了么?!这是在搞什么?!他要疯自去疯,扯上某家作甚!”就在汉帝诏令传遍四海之时,在青州府临淄城中,正在演兵场上进行恢复性锻炼的吕布,却是在惊闻麾下回报此事之后,猛然将手中的方天画戟贯入了场边巨木之中,脸上汗也不擦的吩咐说道:“速去传令,中军聚将!”

    “主公,出什么事了?”如今秦家大丫二丫已经满月,愈发漂亮的两个小丫头甚得严氏、貂蝉的喜爱,吕玲绮更是母性大发,若不是已经做完了月子的腹黑姐姐蔡琰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坚持要自己带孩子,说不得便要被了马上就要生产的吕玲绮霸在身边了。尽管如此,秦旭一家人如今也沾了两个小丫头的光,几乎是被严氏“强留”在了吕布府邸之中,所以在听闻吕布暴怒之事之后,秦旭却是第一个来在吕布面前。

    “你尚未得到消息么?天子受曹操那厮蒙蔽,加封曹操为司空、丞相,总领朝政!”吕布脸上余怒未平,犹自愤愤的对秦旭说道。

    “终于还是如此了么!”秦旭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道。

    “你说什么?”吕布皱眉问了一句,道:“有话大声说出来。”

    “没有!”暴怒中的吕布,可是很容易便误伤的,这点已经在吕布身边呆了四年多的秦某人可是深有体会,赶忙澄清说道:“旭是在说,曹孟德此番之举孰非智举,如此早的便将自势力置身于天下人之反,难不成要重蹈昔日董卓、李郭之事?以现在他曹操的那十万疲惫之师,要面对四方之敌,这事也能做得出来?他手下那些智囊,都是吃干饭的么?”

    “呵!不错!为天下之敌!他曹孟德一人的确是难以应付,可若是再算上我军呢!”听秦旭话音一落,吕布顿时冷笑一声,将麾下承报上来的汉帝诏令丢给秦旭,说道:“你看看!前番某却是的确小瞧了他曹操,本以为其那番做作之态,又是求亲又是送礼,还拿冀州鼎来试探某之意图,不过是为了图谋河北之地,却不想,其真实用意竟然是如此!端的好算计啊!”

    “曹老板这么着急?不应该啊!”吕布放出的话语,以及眼前那天子诏令,给秦旭的冲击无疑是比吕布想象中的还要大。自朝廷改元建安以来,秦旭曾经有相当一段时间心中是有些矛盾中还存有几分庆幸的。历史的车轮虽然已经偏辙,但总体的大势上却犹自未变,也就是说,虽然因为秦旭的到来,改变了不少人本应有的命运,可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一些势必会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因为历史的惯性而发生,而这就说明其实秦某人还是能够因为对一些事情的先知先觉而对未来有一定预料和警觉的,这曾经让秦旭安心不少。可如今这事的发生,却是让秦旭懵然一惊。

    “不应该!?哼!”虽然秦旭自语的话声颇小,但还是被吕布听了后半句,当即冷哼一声,说道:“若只是他曹某人以一人之力而抗衡天下,自然是蹩脚无比的策略。不过他曹操可是算计的精着呢。他自家官封司空,进位丞相,总领朝政也就罢了,却还偏偏要牵扯上某家,这不是坑人是什么?什么求亲!什么奉礼!怕都是幌子!让人知觉青州同许昌有所关联才是正解,难怪要派他那宝贝长子来此,怕早在当初,其实就开始算计了!如今这诏令还未传遍四海,倘若为他人所知,我等无论如何也会说不清了。就算是同他曹某人反目,说不得最后也得同其站在同一阵线之内,面对即将汹涌而来的天下豪雄!”

    “曹操的用意竟然如此?难怪当初在冀州事上这般干脆!只是如今事已发生,主公却是有何想法?”秦旭也是被吕布此番言语说透了心思。看来吕布别看政事不行,但在这天下大势上,还有有其独特的见解的。而且因为此番曹操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到如今就连自己麾下暗影这等消息源遍布天下,又有贾诩这等天下一等一的谋士坐镇,竟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看来有这汉末猪脚光环的曹老板,在某些时候,的确是不可小视的。

    “想法!?哼!他曹孟德手握十万大军,坐拥五州,难不成就以为某家是如此可欺的了么!”吕布脸色有铁青之色,抿着嘴望着许昌方向,冷哼一声,淡淡自语说道。(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上章章节名重复了。

第五百五一章 天翻地覆,乱战攻伐(终)

    从这一连串的组合拳可以看出,曹操如此的用意根本不想去瞒任何人,明目张胆的就是要拉吕布下水。无论并州袁谭还是冀州袁熙、袁尚,封侯拜将也好,列土封疆也罢,也只不过是曹操用来迷乱众人视线的铺垫手段而已。之后的自封丞相,又“分润”了一份“好处”给了吕布,才是重头戏,却是算将吕布坑惨了。

    偏偏吕布就算是想要抽身也已经解释不清。曹操的手段用的太绝了些。吕曹同盟已为天下所知,之前平分河北之议,在某些人的操作下,如今也在诸势力眼中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不但如此,此番曹操的做派,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筹功,在大义上给足了吕布实惠不说,连冀州的实权都“白送”给了吕布。这时候吕布出来说这事儿和某家没关系,傻子都不会相信。也难怪一贯喜欢占便宜的吕布,这回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却被气的要骂娘了。

    “主公,曹操所图非小!主公须当谨慎才是!”因为这回曹操的动作太快,保密工作做得几乎天衣无缝,甚至就连秦旭手下的消息源暗影,在此事被广布天下之前,都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足可见此番曹操着实是下足了功夫。

    “哼!这某自然晓得!曹贼这是等不及要行霹雳手段,借此阳谋,行他那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大计了!”吕布冷笑说道。屁股决定脑袋,如今已经坐掌稳定发展了四年的青州,实力雄厚的吕布。看问题的角度以及作为上位者的思维方式,已远非之前狼奔豕突或者寄人篱下时那般冲动。曹操的这回的用意又不似以往般遮遮掩掩,吕布自然明白曹操的心思。

    “奉天子以令不臣?呵!主公莫不是要赞叹曹操的周公之志么?”听现在因为前番曹操的作为而动怒。如今已经渐渐有些冷静下来的吕布,在话语中对曹操此番针对吕布军的计略,除了有些不忿之外,竟让还隐隐有几分激赏之意。秦旭不由苦笑说道。

    “虽然大汉自桓灵二帝始,便自动乱不堪,可毕竟是天下正统,只是这数十年积弊之下,才有了如今英雄并起之势。如今看曹操之举,虽然手段上有些过激。可倘若……”吕布听明白了秦旭所问,眼眸中闪过几分迟疑之色,慢慢说道。不得不说,曹操在操弄人心的手段之上,的确是他人所不及之处,至少所做之事,不管是弄权也好,使诈也罢,总是能用所谓大义做出诠释。就连吕布在细思之下,也不得不被其所影响。而若不是两世为人的秦旭,早知道了汉末的走势,单单只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直到如今,却还是要对为了实现自己中兴大汉的抱负,甚至不择手段的曹操叫一声的好。或许正如历史上近二十年后。曹操年老时说的那样“设使天下无孤,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可对于吕布来说。如今坐拥三州的吕布虽然从手段上还是心境上,也是渐渐生出了几分王霸之心。但毕竟不管如何,从内心深处还是支持大汉正统的。也难怪会在最初听闻曹操这番的谋划之后,极短的时间内,因为被利用而生出的怒气便退去了大半。言语间也生出了几分对曹操的“理解”之意。

    “主公!”秦旭直到如今,也是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位自家老丈人,为后世诟病了数千年的温候吕布,究竟那思维能跳跃的幅度究竟会有多大。这明显曹操是在算计自家,只是抛出了个诱饵,一个未来有可能有所报的未知的猜测,便能生出这短时间内的多重心态变化。秦旭脸上苦涩笑意更浓了些,道:“主公仁心,不忍见生灵涂炭,这旭自是晓得。可即便是如今曹操表示了所谓的诚意,又是主动送上冀州,又是为主公加官进爵,所为者何,人心皆明。一来是稳住主公不要在其四面临敌之时袭扰其后,二来也是将主公逼到天下群雄的对立面,难不成主公当真相信若是被曹操得了雍凉全境、甚至河北三州,乃至于平定天下之后,还会容主公独据三州,为藩外之臣,平分天下么?届时吕曹两家必有一战,一如开国之初境地一般,只是不知主公如今在扬州在手的情况下,看能再觅得江东八千子弟么?”

    秦旭这番半是恭维半是劝说吕布之语,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再次改变历史。倘若后世史学家知道自己竟然在劝说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嗜杀好战的战神,不可有妇人之仁,怕是就连秦旭自己都有些觉得可笑。可如今汉末的历史车辙在细微处已经偏离了轨道,孙氏赖之以成王霸之业的扬州,已被秦旭所得,因缘际会之下得川中之地用武而继大汉传承的刘备如今还憋屈在公孙瓒之下,意行架空之事,其余荆襄刘表、益州刘焉刘璋父子,以及正在西凉面和心不合的马腾韩遂哥俩,用历史上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曹老板对大耳刘说的话“尽皆碌碌之辈”。也就是说,照这样下去,若是不出意外,整个大汉乱世最终将要演变成吕布同曹操二强,一据西北一占东南两厢争霸的局面,一如大汉建国之初,西楚霸王项羽同汉高帝刘邦争夺天下一般,很显然,同手控天子的曹操来说,至少在大义层面上,吕布并不占据优势。最大的可能就是武力堪比西楚霸王的吕布,最终也步上项羽的后尘,最终在青史上留下一抹叹息。而追随吕布自长安之始走到如今的这帮人,尤其是他秦旭,最后最好的结局,会是如何?别人秦旭不知道,最起码,他秦某人作为吕布的女婿,身后可还是有一大家子人呢,难不成到时候仰望曹操,亦或是曹操那帮子变.态儿子的鼻息过活?

    “这……这该当如何?”或许是秦旭说出的这番话超出了性子直爽火爆的吕布所能考虑到的后果。吕布脸色大变,眉头也渐渐又攥成个川字。

    “主公勿忧!旭想此番曹操所行之事之所以事前没有任何风声。很有可能也是因为曹操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做出的决定。而且一向同曹操不对付的朝臣如今的支持态度,也极是可疑。根本不可能是那帮子自诩老成谋国的老臣们所能做出来的事情。或许……”见吕布闻言有了松动之意。秦旭心中轻吁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可说着说着。秦旭自己也不由得被自己急智所说的言辞绕进了一个怪圈。是啊,曹操虽然有时候冲动,但绝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如今河北事刚刚因为二袁兄弟、公孙瓒、刘备兄弟,以及曹操及吕布在河北的布置,各方势力势均力敌,使得表面上平稳下来,而曹操大军自昔日兖州起兵至今,五六年间一直都在各地征伐,同吕布军之前所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兵士已经是强弩之末,单看出征河北之事,足足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在白马港集结了勉强能让曹操在并州“安心”处之的大军,就可见其实现在曹操军势也已经是有外强中干之势。曹操是用兵大家,倘若没有足够的把握,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起战端的。除非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或者是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才会使曹操这般人物也乱了方寸,竟然出此下策。要于天下为敌,甚至还不惜付出绝大的代价,也要拉吕布下水。可许昌究竟出了什么事呢?!……秦旭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涌过一个个可能,却皆被否认。

    “主公。臧司马、高将军、张将军、郝将军等并贾先生奉召来见!正在前厅候命。”正在中堂厅中的吕布同秦旭皆是陷入沉默时,府中家将突然来报说道。

    “同某去听听他们的意见也好!”吕布揉了揉因为秦旭之语力思而使得青筋暴露的额头,对秦旭说道。秦旭刚刚的一番话。其实正是说动了吕布心中最为看重的一块。自九原起兵以来,吕布可以为天下人所误。可以被亲近人所叛,可以为昔日的上位者所欺。可对于十余年来一直追随自己的老弟兄,无论官职大小,军中职位如何,吕布还是十分看重的,也正是如此,吕布在当初尽管名声糜烂时,也能甚得兵心。可刚秦旭所言若是被曹操得了天下之后,吕布军如今这十余万大军将要面临的境况,才是让吕布再次动摇了心思的本源所在。而在见秦旭本是在劝说自己,却是说着说着先自陷入了沉思,吕布左右无甚思绪之下,也不去再问,招呼秦旭一同前去。

    “主公!”

    “吕将军!”

    近年来,因为青州发展已经上了正轨。而且因为要坐镇本营的原因,亲自出战的机会大大减少,这种昔日十分平常的战帐之会,如今再被吕布征召发起,竟也突然显得凝重了许多。有资格来参加这等吕布军高层会议的吕布军文武众将,在见吕布同秦旭联袂而来,前厅中顿时一静,纷纷起身见礼道。

    “罢了!”吕布凝眉挥手,示意众人落座,正待开口将在中堂同秦旭议论之事同众人说一遍时,突然见前厅之外,本是应该留在府中的郝昭,正随着吕布府邸家将急匆匆而来,虽然年幼,却已有大将之风,一贯沉稳的脸上,竟是一副惶急之色。吕布认得郝昭,见状疑惑的看了秦旭一眼,也不着急再说,示意放郝昭进来。

    “二哥……咳咳,秦将军,许攸先生自许昌回来,深受重伤,只说许昌有变,便自不省人事。随行之人自称乃是暗影中游侠儿,说是此番归来十余人,尽皆死尽!寻文和先生不见,便死命将许攸送至府邸门前,也自气绝身亡,昭试查之,此人身批数十刀创,只凭一口气撑到临淄,可惜刀创复发,及至见到昭时,血……也已快流干了……”郝昭说着说着,眼眶愈红,声音也变得哽咽难言。

    “什么!!”

    “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二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一)

    许昌。深夜。万籁俱寂。偶尔几声寒鸦嘲哳的嘶鸣,趁着沁冷的月光,给这白日里无尽喧嚣的大汉陪都,凭添几分萧瑟。

    清冷的大街之上,偶然一队身着厚甲夹袄的兵士,怀抱着儿臂粗细的木柄铜殳,哈着白气无精打采的踩着地上的霜色在修文坊边一溜的高墙底下跺脚而过,不时撇过脸看一眼自窗缝中透出的昏黄灯光,似乎能感受到里面暖暖的热浪和模糊嬉笑的人声,然后艰难的收回目光,紧跟上前面同袍的步伐,嘴里小声的不知嘟囔着什么。

    “头儿,这家人我认识!就是当日我等随主公从长安迎回天子时,跟在咱们身后点头哈腰的那个劳什子侍御史,为了块遮风的毯子,便恨不得见了我等就喊阿爷的份!可你看如今,啧啧,人家大屋得住,咱们却是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无!也不知主公是如何做想的,平白无故养着这些没骨头的米虫作甚?”

    “噤声!我说王二狗,你要作死可别拉上这帮老弟兄,我等当兵吃粮,主公赏赐我等一口饱饭吃,给了我等一个搏出身的机会,哥哥我就很知足了。可不敢有诽谤主公的不满之意!”

    “谁诽……那个什么不满主公了!”之前开口的兵士闻言急急澄清说道:“我只是不明白,这帮人丝毫没有感激主公将他们救出火海之恩,总是换着花的给主公找麻烦,主公为何还要如此善待这些人。有些替主公不值而已,你可不要乱说。”

    “就你!还配替主公不值?快拉倒吧!”其他人听到这名兵士的话,发出一阵低声的哄笑之声。刚刚那人说道:“我看也就你王二狗一根肠子通道底,主公岂是好像与的?上回那番城中血洗你忘记了?且看着吧,别看这些人现在欢腾的很,那是主公还没有腾出手来,而且这帮人除了动动嘴皮子之外也没甚本事,这才被主公留到如今。但凡有出格之事,且有他们受的一天呢!”

    “就是!王二狗。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昔年先帝时,要秋决人犯。还要好酒好肉伺候一顿呢,更何况这些人!”

    “行了,你以为你是主公麾下谋主,那般懂得主公心意啊?是不是还想请咱们弟兄给上官举荐一下你这位大贤啊?呸!眼下还是抓紧把这一片巡查完毕。回巡房中暖上一盏热酒。再小眯一会才是正理。”

    “对对……”

    此刻巡夜的兵士们私下闲聊并没有太多的顾忌,这也本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冬夜。同往日一样,夜幕之下,有府中高官显贵的放浪形骸,寒风之中,有墙外值守兵士的羡慕抱怨,彼此都看不过对方的存在方式,却并不掺杂任何政治选择。就像是目下许昌的局势,似乎矛盾重重无可调解。却又至少表面上保持相安无事各守其道,让人难以琢磨看破其中的玄机。

    “主公,这是仲德先生自濮阳送来的河北变动情况,您是今日看还是留在明日?”许昌城西,骁骑大将军府邸之中,只身着小衣的曹操舒展了一下伏案久酸的臂膀,拿起竹夹拨了拨身旁的炭盆,打了个哈欠。有府中内侍见曹操抬起了头来,才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成捆的竹简,碎步向前几步,恭声问道。

    “河北?”曹操正在左右摇晃着脑袋,随着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仿佛又舒坦了不少,正听到这内侍所言,顿时一怔,旋即抽了抽嘴角,轻哼一声,示意内侍将卷宗放在案几之上,却是再不去看一眼,闭目问道:“许昌今日是哪位将军值守?宫中情况如何?”

    “回禀主公,今日乃是曹休将军值宿,徐晃将军巡城!宫中传来消息,也并无异常之处,只是……”似乎早已习惯了曹操的这跳跃性思维,这内侍脸上并没有露出怯色,按部就班的回答曹操所问,唯有说到宫中事时,才略略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听说近些天董贵人同天子关系有所疏远。好几次天子传召,都被董贵人以身体不适推辞了。惹得天子好大不快,就连前几日国舅董承的求见,都晾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准许接见。”

    “唔?!哈哈!还有这等事?天子看来是长大了啊!”曹操闻言也是一怔,随即便露出几分专属于他曹老板的“个性”笑容,颇为玩味的赞叹了一句,继续问道:“就这些?对了,那替某那盟友明目张胆刺探许昌情报的糜家商行有甚动静没有?还有你上次所言某班师回朝时,有可疑人物试图接触那糜家商行,此时有眉目没有?”

    “回禀主公,有些眉目了!”内侍面带恭色回答说道:“月前曾经同糜家商行接触过的形态可疑之人共有两拨。经过探查,已经初步可以确定,其一身份为青州属官,是借着向天子进献元旦贺表之名,未曾隐蔽行藏来至许昌的,此人姓许名攸字子远,曾为袁绍麾下谋士,降吕之后,便在临淄府衙之中,青州司马臧某处负责外事,来意虽然明显,但彼时时日距离元旦尚久,因而是否还有其他使命,足令怀疑。”

    “哦?!是子远!呵!说来这人还是某之旧友,唔!用子远这等智高善辩,有机谋知变通却心胸不广之人用作外事之使,这用人之人倒是颇知子远之能啊!”曹操同许攸乃是旧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之事,这内侍先说许攸,也是因此,曹操闻言后果然点了点头,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瞟了一眼这位颇知自己心意的内侍一眼,说道:“你且记下了,明日发某的帖子,请许攸来府中相见。记住,是请!就说只叙故友之情,让子远不必疑心。好了,说说另外一拨人吧。”

    “诺!”这内侍没来由的被曹操仿佛不经意的目光看的身上一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额头不自觉透出一丝冷汗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两人行迹也非常可疑。这两人在城门时被征用了所乘的车架,却并没有如同一般人纠缠之意,此后便径直前往那糜家商行所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同其中之人有所接触。本来我等并未在意,可其后这两人却是又折道去了国舅董承的府邸,随后董国舅便放出风声来说是远亲来投,将两人安置于府中。”

    “去见董承?那这两人在董承府邸中可有外出?”曹操本来在这内侍叙述些看似无赶紧要的消息时,脸上已经涌上几分不耐之色,但听到此处,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登时一眯,凝声问道。

    “属下无能,待发觉这两人身份可疑时,两人已经住进了董国舅府邸之中,所以……”内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正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曹操,轻声继续说道:“不过董国舅在这两人住在府中之时,有数次求见天子之事,虽然其本身并无异样,但据宫城守卫消息,这几次董国舅身边的从人以及引路的内侍,似乎都是生面孔,似乎……”

    “哼!还似乎什么?这两人定然就是那所谓生面孔的董承随从和内侍,很难猜么?”曹操冷声说道。

    “是!是!小人无能!还望主公责罚!”被曹操这一声冷喝,这内侍登时便跪倒在地,以头触地,浑身抖若筛糠,仿佛遇到了极其令其惧怕的事情,颤声说道。

    “呵!你也伺候某三四年了,做事想来用心,极得某心意,这不过是一次失误而已,不必如此!”见这内侍这般模样,曹操眼眸中冷然之意一闪而过,脸上却是撤去了刚刚的寒霜,挂上一副温和的笑意,缓声说道:“某也只是猜测。之前天子突然下诏,加恩赏于已故去的某之旧友本初之子嗣,似乎就是在你所言这两人有可能觐见天子之时,才有所疑虑,并不是怪你,你不必忧虑,用心做事,某必有厚报。你退下吧,传文烈来见!”

    “诺!诺!多谢主公大恩!”偷偷瞟了一眼一脸和煦之色的曹操,这内侍才长吁了一口气,一脸磕了几个头才胆战心惊的站起来,躬身退走。却没有看到就在其转身的一刹那,曹操骤然变冷的脸庞以及嘴里喏喏轻声:“能猜到某内心所想,还懂得琢磨分轻重禀报以保全自身,还真是个人才呵!还有董承,董国舅,某不于你一般见识,让你安心做你的百官之首,没想到你却如此不领情,难不成真以为曹某手无刀,还是以为曹某不敢为难你这国舅么!”

    “主公,末将曹休请见!”内侍离去不久,便有一语声清朗之将浑身甲胄临门来见。

    “唔,吾家千里驹来了!”见来人已至门前,却不进来,而是解刀放于门侧,于门外见礼,曹操满意的点点头,披衣而起,笑着招呼道:“有文烈宿卫,某这觉才觉睡的香甜啊!”

    “主公谬赞,此乃某之职责所在而已,不敢担主公如此夸赞!”曹休眼眸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面色却并不为曹操称赞所动,依旧严肃说道。

    “唔!很好!文烈素来谨慎谦和,谨守本分,有大将之风,某实知之。此番某有意命你暂同子和互换,值守两月宫城,为某去查清一件事情,你可愿意!?”曹操也没有同自家这位本家从子,因为一句“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而对曹操有救命之恩的已故曹洪之子过多客气,吩咐说道。

    “但凭主公之命!休必不负所托!”曹休凛声答到。(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三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二)

    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很显然,包括天子在内,百官群臣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当初曹操自吕布手中“接手”时,所表现的恭顺谦和太过,而且为了堵住世人将之同袁绍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策的比较,也从未在明面上限制天子和朝臣的行动,再加上曹操专心于扩张之事,对以董承为首的百官,为了避免本营生乱,也一直采取的是冷眼放任的态度。才使得不少人心中,却竟是将曹操阉宦出身的当世猛虎当做了守门之犬。

    浑不知许昌这座大汉陪都,即使是在曹操当初抽调全境精兵攻略河北时,也足留下了全军势三分之一的兵将控制许昌。现在曹操班师而回,更是集聚了不少于五万曹军精锐的兵士于此。而负责宫城防务的,更是曹军百里挑一的精锐,由虎豹骑统领曹纯兼任,毫不夸张的说,在这样的全天候多方位监控之下,天子百官的一举一动,只会由曹操选择想不想知道。也就是曹操始终恪守汉臣之名,没有同那董卓、李郭二贼一般欺凌君上,意图取而代之而已。否则就不只是一场许昌流血之夜,就让朝臣消停不少这么简单了。

    现在,曹操却是想要做些什么了。原因无他,在曹操心中,至少在现在,不管是掌控五州,还是出兵河北,曹操自认维护的,都是大汉的江山,毕竟现在住在宫城中的那位少年天子,还是姓刘。自己好吃好喝供着。毕恭毕敬的伺候着,又有将自家女儿嫁入宫中的打算,怎就还得不了这年少君王的信任?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还巴巴的想要将女儿送去,你不以国士待我也就罢了,到头来竟然还从后面给我捅刀子?白白将费了那么大力气,甚至不惜得罪就在卧榻之侧的吕布,才刚刚有可能得手的冀州,拱手就卖了。是,卖就卖了吧。反正崽卖爷田心不疼,天下都是你刘家的,没什么好说。可你好歹也得得些好处才算没亏本啊!就这么被人三两句话,就打乱了所有的布置,甚至连累并州也埋下了不稳的祸根,这位大汉少年天子。谁知道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虽然从伦理上来说。刘协和他曹操是君臣,可若是从家事上来说,曹操却是自认为翁婿可比父子,自己是有这个责任和权力,来教教自己这位至尊女婿,该怎样对待有功之臣,怎么分得清主次远近,尤其是怎么“尊老爱幼”的!

    于是曹操找到了曹休。

    曹休是已故大将曹洪之子。因为老爹当初那一马之恩,加上曹休为人的确也很是谨慎。又是曹氏亲族、曹操从子,因而被曹操信任有加,一直令其宿卫自己身边,间或去帮曹操做一些“私密”的事情。

    此番曹休得到的命令就是接手宫城的防务,暗中查探当日随董承进得宫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说服得了因为经历了董卓、李郭二贼之事,虽然年纪不大,但性子极端谨慎的刘协,能发出这种明显会引来曹操不快,影响君臣、未来翁婿关系的诏令来。要知道,曹操可是已得了刘协同意,此番回来之后,便将长女曹节送入宫中为妃的。一旦成了皇室外戚,曹操在很多方面,就不必如同现在这般处处被人掣肘了。因此在这个关节上,决不允许出现能左右刘协心思的人留在宫中,而且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也就只有调防这么一招,让曹休借宫中各处更换宿卫之机,严加探查了。

    至于那内侍口中所言的两个被董承引入宫中之人是否还在宫中,这点曹操倒是不担心。无论从说服刘协的时间上,还是从宫中值卫发现了端倪之后,仔细盘查无果的情况来看,曹操都有超过八成的把握,确定那两人,在自己班师回朝之前,并没有离开宫城。曹操本身就是用兵大家,若是那两人当真是自己所猜测的沮授或者田丰这等大谋士同袁尚两人的话,自然当知道这许昌城,在已经引起了自己主意之后,更加的易进难出,而最为安全的地方,肯定不会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董承府邸,而是宫城之中。正是所谓的灯下黑!

    许昌新建的宫城完全仿自于洛阳旧都,宫殿屋舍数百间,充斥着自洛阳至长安,又从长安一路随驾来至许昌的宫人、宫女,怕不要有千余人,要在这么多人这么大地方中藏上两个人,简直是太容易了。而曹操若是当真想要找人的话,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是身份、时间、人力都不允许。可以说倘若当真有那内侍所言的两个人的话,依曹操的推测,肯定就在这些人当中。而借着天子将迎纳骁骑大将军之女,而换防宫中宿卫,着人打扫宫舍的借口,无疑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

    曹操的军令在许昌,是要比政令难处未央的少年天子刘协说话管用很多的。这才三更刚过,奉命值守宫城的两千余曹军兵士便已经开始有序换防了。见识过天子落魄,因而难免有些失却敬畏之心的曹军兵士,难免闹出的动静稍微大了一些,被惊醒的天子刘协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夜色下,无数手持火把的披甲兵士,在宫禁之中来来去去,明晃晃的兵戈在月光之下发出湛蓝的冷光,被吓的连袍服都不及穿上,便躲进了偏房当中,直到发现这些兵士似乎对他这大汉天子似乎并么有多大的兴趣,在各自为首的校官伯长之类为首之人的呼喝之下,只是将宫中侍女、内宦驱逐出住所,又漫不经心的将些破衣烂布随意的丢到一处,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也不敢动怒放下架子去询问宿卫殿外门前的兵士,但总算是吁了一口气。

    “不好!这群目无君上的逆贼,竟是用这种下作法子来朕这里寻人了!”这口气尚未喘完,刘协苍白的脸色却是突然一变,露出几分惊惶之色来,侧面看去竟是有些狰狞,看的伺候在刘协身边,此刻已经是下身一股子尿骚味的内侍,不觉又觉得胯下一暖。

    其实倘若不是眼下的大汉在经过了几代“极品”帝皇的折腾,已经是千疮百孔烂了根基,自有便受尽了磨难的现在少年天子刘协,无论是心性还是秉性,都要比之前那些祖宗们要好上太多了。曹操的计策虽然看上去稍微顾全了他们君臣的面子,但曹军兵士依令行来的举动,却还是让刘协看出了端倪来。

    “天子勿惊!末将等只是奉命清扫宫室,以备来日天子纳妃大喜!兵士们感念天子恩德,个个奋勇争先,不想惊扰了圣驾,末将等万死!”或许是在河北战事上受了大挫的虎豹骑兵士以及之前没有“机会”去前线搏杀的曹军精锐兵士对这位给自家主公背后使绊子的天子胸中颇有些怨气,因此动静着实弄得太大了些,在曹休、曹纯赶到时,也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两人好歹也是受了“忠君教育”数十年的大汉土著,在背后怎么议论刘协这少年天子不说,当面见了,而且还是在这等尴尬场面,两人也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但念及曹操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曹爱卿及众卿等果然是我大汉忠臣呵!”之前还因为以前董卓、二贼时代留下了阴影,对宫禁中动兵颇有些心惧之意的刘协,在见了曹休、曹纯两位曹军大将这般“恭谨”的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当即也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冷哂,沉声说道:“既然骁骑大将军这般着急要做朕的岳父,那便随你们吧!只是尔等需谨记,别的地方都随你们折腾,只是宫中承恩殿乃是朕临时供奉历代先帝的庙堂所在,芳华苑乃是董贵人所居之所,这两处尔等切切不可有所惊扰!且去吧!”

    “诺!”曹纯及曹休对视一眼,眼眸中皆是露出几分笑意,垂首对刘协行礼说道。却是没有发现刘协眼眸中,也是同样的闪过一丝冷笑之意。

    “陛下,您前几日不是还说承恩殿亟需打扫,莫让历代先帝牌位蒙尘么……”一直跟随在刘协身边,此刻裤管冷飕飕,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正浑身发抖的内侍,小心翼翼的扶着刘协回到寝殿,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懂得什么!哼!他们这哪里是在打扫宫室,你见过寻常百姓家有半夜三更打扫房屋的先例么?”刘协自回到寝宫之后,嘴角噙着的冷冷笑意便一直未曾散去,听了这内侍所问,随口说了一句,却又及时的住了口,狐疑的瞪了这内侍一眼,便自不言。待这内侍走远,刘协才缓缓了吁了一口气,脸上不属于这年纪身份的狰狞之色一闪而过,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曹孟德,这可是你教给朕的!这两处一处为历代先帝的牌位供奉之地,一处为内宫妃嫔居住之所,可皆是藏人的好地方啊!你那两位族中将军,可千万不要不去!否则,朕又怎么能逼你自斩臂膀,又同朕那位有离心之像的国舅为首的无用百官成为死仇呢!曹操!曹爱卿,你选的这两人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才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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