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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四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三三)

    郭嘉同刘繇只在江渚滩营地停留了一晚,便离开了。

    盖因现在江东战事诡谲,丹阳郡外,有黄祖麾下一万水军堵门,豫章城下,有三万刘表、武陵蛮军围困,而目前手下能用的兵力,只有原本驻守丹阳郡的臧霸两万丹阳兵。虽然在战力上,分别驻守两军,作为天下精兵之一的丹阳兵,依靠城池之利,其实未必就怕了这四万大军来袭。

    可归根究底,刘表是挑了个好时候啊。北地的公孙瓒率先打破了大汉局势诡异的宁静,没有对此番事的始作俑者曹操使手段,反倒是将矛头对准了吕布,却偏偏引而不发,将吕布大军主力吸引在了北线之际。本是一意要对曹操所立新君不满,天下皆知其意图是要取而代之的刘表,竟突然对被殃及池鱼的吕布军不宣而战,所挑选的攻略目标,还是刚刚结束战事不久的豫章、丹阳二郡,别的势力怎么看不说,却的确是让吕布军上下,都有些措手不及。

    掌控在吕布军势力之下的扬州四郡,仅凭新募的七千吴郡新兵,就要维护几乎比青徐两州加起来还要大上一倍的疆域的郭嘉。又要厘清吏治,又要调理地方,其实是很见功夫的一件事情。也就是有郭嘉这狠人坐镇,能将本是之前为避战祸,不少中原世家大族举族迁徙江东,而导致情势异常复杂的扬州之地,在名义上的扬州牧刘繇的“协助”之下,慎用重典。休养生息,用尽了手段,才得以未及生乱。可被刘表这么一折腾。就算是最终抵挡住了刘表军的攻袭,也很有可能在前番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因之而化为无用功。对扬州用上了这等手段,看来刘表军中着实是有高人存在!

    “主公,要某说,就不必去管他什么两路三路来兵,我只一路过去。先击破其中一部,怕还不引得另外一支军势来救?届时只要围点打援,还怕他个鸟甚?”相对于秦旭同郭嘉的谨慎。麹义倒是别有看法。言语中杀伐之气颇重。麹义也是憋屈的狠了!一千先登死士,尚未投入江东战场,便因为不识水性加上船只不耐水战,竟被八百锦帆贼包了饺子。先就“折损”了百余人。副统领牵招也中了招,这件事让身为曾经以八百军士击破数倍于己的天下精兵白马义从的先登营统领的麹义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东此番事,真正的战事在战场之外!”秦旭若有所指的说道:“对了,你不是说放走的那俩**来信,说是甘宁今日来见,眼下时已近午,那甘兴霸来了没有?”

    对于麹义现在的求战状态,还是很满意的。先登营自组建起。就因为在袁绍麾下同公孙瓒一战而扬名,除了在河内时被吕布军包了饺子全员生擒之外。依之用武并无败绩,特别是令秦旭成名的无名山谷一战,更是大大助涨了先登营的威风和傲气,作为先登营统领的麹义,本就是傲然之辈,此番在甘宁手上吃了不小的亏,秦旭还真就担心麹义同同样傲气的甘宁两人之间,会不会就因此事结下解不开的梁子。

    “还未曾探到!不过那甘兴霸敢若不来!岂不平白自污了他偌大的名头!末将看来,既然甘宁敢派人来回报,想必是不会不到的!”果然,麹义对即将应约而来的锦帆贼贼首,充满了“期待”。麹义倒是真想看看,名传江表的锦帆贼首甘宁,究竟有几番斤两。这倒是正如秦旭所感一样,麹义和同样也想要抻量一番秦某人是不是当真如那些神乎其神传言中一般三头六臂的甘宁,倒真是不约而同有了几分相同的心思。

    “主公,将军,探马来报,大江之上,有数艘大船靠近!”麹义同甘宁貌似还有“心灵感应”似的,这厢麹义的话尾音未落,就有斥候来报说道。

    “呵!老麹你倒是懂他甘宁的心思!”秦旭笑着说道:“不过你倒是说的对,若是惧了我等,就不是他甘宁了。也罢,大开营门,便由你老麹侯甘宁入营!不过要记住,切莫要失了礼数,平白让群**笑话!”

    “唔?诺!”麹义也知对方手里尚且捏着近百余名自家兄弟的性命,因而虽然不明白秦旭为何要再三吩咐要对区区**讲什么礼数,但见秦旭再三吩咐,似乎另有别图,但麹义好歹也是见识过秦旭用计的,当即愣了一愣,便未再追问,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从江边至秦旭所在营地,不过十余里的距离,快马不到一刻便到。来人显然只有甘宁有马,倒是楞拖了一倍的时间才到。

    “这便是那秦旭军营么?”甘宁虽然委身为贼,但的确是个识货的,眼见秦旭虽然仅仅带着不到千人的先登兵士,但营地规整,戒备森严之势,的确是如那两名被放回去的**所言,相比于刘表数万人的军营,单从气势上来讲,的确是不遑多让。本来甘宁就对虽然失手被俘的那百余名先登营兵士很有“好感”,此番一见,也不由得赞叹出声。

    “轰!轰!轰!”正在甘宁发出感叹时,营寨之上的备守兵士,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群虽然衣着锦绣,但却是花里胡哨各不相同的兵势到来,立马就有人挥动手中阵旗。只半刻不到,随着一阵鼓响,军中营门大开。为首一将拢马而出,却不正是早就等得不耐烦麹义。

    “来者可是甘宁,甘兴霸?!”麹义的大嗓门,一声喊出好远去。

    见麹义身形雄壮,身上所穿又是将甲,而且对方是军营中门大开,很是看重这些的甘宁先就莫名对尚未谋面的秦旭生出了几分好感来。当时蜀郡之人皆知,之前甘宁“为祸”郡中时,但凡有当地官员以礼相待,给足他甘爷面子,甘宁便会与之倾心相交,可倘若不给面子,那便丁是丁卯是卯,寇掠当地,以至于摸透了甘宁心思的蜀郡官吏,皆对甘宁可是客气的很,也竟然因此愣是逼的甘宁出蜀地来到了荆襄混。足可见甘宁对于这一“原则”,坚守到了什么程度。也正基于此,才会让一直看不起甘宁的荆襄士族,同甘宁的关系极差。以至于在甘宁有了洗手之心,却是不得收留。可以说,眼下的甘宁正是求主不得而落拓之时,乍然受到如此的“礼遇”,就算是甘宁有七窍玲珑之心,也不会想到这会是此刻正在营中暗笑的秦旭的设计,素未蒙面便如此看重自己,虽然此番也算是话逼到了份上,不得不被迫而来,但如今这阵仗,本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性子的甘宁脸上的傲然之色,也淡下了不少。

    “某便是甘宁!”虽然心里因为秦旭的礼遇舒服了不少,但甘宁还是没有忘记此番来的初衷,是来“讲场子”的!因而虽然心中敌意大减,可也不愿意输了场面,抚着手中的奇门兵刃横江铁锁,高声应道:“某应约而来,未知哪位是秦将军!?”

    “我家主公久仰锦帆甘宁大名,如今虽然军务在身,也在营中略备薄酒以敬英雄,只是不知阁下,可同某一同入营么?”麹义可是当初在袁绍麾下,惹急了连袁绍面子都不怎么卖的主儿,虽然记得秦旭的吩咐,刻意压低了姿态,但在话语客气中的傲然之气,却是怎么也遮掩不掉。

    “呵!既然甘某来了,如何不敢入你军营?怎么?可还要某缴了兵器么?”麹义这幅作态,难免有挑衅之意,可谁料甘宁还就偏偏吃这一套,抖了抖手中的横江铁锁,顿时就响起一阵铃铛声响,甘宁不输阵,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个随阁下之意!我家主公说了,若是兴霸担忧自身安全,别说兵刃,就算是带个百十人去见他,一样无妨!”!麹义盯着甘宁,淡笑说道。秦旭之前已经再三吩咐过了。甘宁这人极好面子,你越是强迫要求他什么,就越会激起其对抗之意来。可若是将他这性子的“弱点”,用的好了,反倒是很容易就能令其将其自己束缚住。眼见着甘宁听了这话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之色,麹义心中对于秦旭的佩服,就更上了一层楼。你看咱家秦将军这谋人的本事,果不负其“人贩子”的“美名”,还没见到本人时,就几乎已经将这人的将会做到的每一步都算到了极处。眼看着甘宁这吃瘪还强撑的样子,简直就是大块人心,连带着麹义对于甘宁俘虏了百余名自家弟兄的恨意,以及察觉秦旭想要招揽甘宁之意后,心中的那点子别扭,也淡化了不少。

    “哼!有铃铛响的地方,便有甘某身迹!甘某纵横江海,又何须他人问惧?!”麹义这话诛心,现在倒是甘宁有些下不来台了。不过甘宁毕竟是久在江湖厮混的人物,大江之中,闻铃铛响,闻风丧胆之人比比皆是,倒也不会因为麹义这一番挑拨便动了真怒。当即将横江铁锁盘在腰间,而已不再提此事,拢马便向着营中而来,但麹义怎么看,怎么甘宁脸上,那隐隐的一丝尴尬之意,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舒心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五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三四)

    前番因借船坚地利之故,轻而易举的在大江之上,将先登营百余兵士生擒,令甘宁对于曾经闻名天下的先登营,虽说十分赞赏被俘后兵士的“综合素质”,但终归对这支曾经闻名天下的军势,心中存了几分小视之意。

    “大哥,咱们就这么进去?”见甘宁为麹义话语所激,当即便要入营,之前被“招待”了一回的两名**,下意识的便扯住甘宁,面有戚戚的说道:“小心……”

    “怕什么!秦使君世之英雄,名声传播四野,如今远涉江湖而来,招某相见,又怎么会有它意,你二人太小心了!”甘宁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冲麹义拱拱手,浑不在意的轻笑一声,道:“我等粗人,少识礼数,妄言无状,倒是让将军见笑了!你二人,还不给这位将军赔罪!”

    “不必了!阁下,请吧!”甘宁话中有话,麹义如何听不出来。若不是秦旭再三的叮嘱,再加上刚刚才令甘宁吃了个哑巴亏,麹义早就想要翻脸同这据说是令大江之上,闻铃铛响便心惊胆战的巨寇了,一决雌雄了。

    “将军同请!”甘宁倒也光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左右此番带来的数十人,皆是手下悍卒,再加上有那百余名先登营兵士作为“护身符”,甘宁倒还真是不怕秦旭会突然发难。

    随着麹义入营,甘宁本来还以为秦旭也会像是同传说中其他势力一般,在初次相见时。怎么不也得弄个刀斧阵、架上口油锅之类的物事来起到震慑作用,至不济,也要将军势最强战力展现出来。给自己等人来个下马威才算正常。可直到都快来到秦旭的帅帐之前了,本是全神戒备的甘宁,却是别说什么刀斧手了,除了各处巡逻戒备,根本没向这边看上一眼的先登营本军,哪里还有别人?

    “人言秦使君算无遗策,自出山以来。为吕将军打下三州之地,从未有一败,怎得防御如此松懈。就不怕甘某突然发难么?”临到秦旭帅帐前的拴马桩了,甘宁状似开玩笑似的问道。

    “威震大江的甘兴霸,既然敢应约前来赴会,又怎会是趁人之危之辈?若是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招待。秦某岂不令江东英雄耻笑!”还没等麹义回话。甘宁就见帅帐之中走出一人,身着青衣,正冠纶巾,一副文士打扮,就站在那里,笑脸相迎。

    “足下就是秦……秦使君么?”显然是秦旭的年轻和形象,同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据传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征东将军秦某人,大相径庭。使得尽管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甘宁。也有了一刻的失神。

    “倘若阁下果真是名传江湖的锦帆甘兴霸的话,那在下似乎便是徐州秦某无疑了!”很是满意甘宁惊讶的表情,秦某人脸上露出了招牌似得笑眯眯的表情,看的护卫在秦旭身旁的麹义脸上一阵古怪。

    “秦使君还真是……咳咳,年少英雄!甘某久仰了!”从来营地门前之初,直到此刻见到秦旭,包括麹义在内的所有人都表现的礼数十足,让颇好面子的甘宁,就算是想说句硬话都没有机会。挤了半天,甘宁这令荆蜀士族商贾闻名战栗的锦帆贼,才颇有些尴尬的说道。

    “完蛋了!完蛋了!牵招这仇看样子是真报不了了。”麹义心中自语。跟随在秦旭身边时日也算是颇久了,在麹义眼中,但凡是秦旭露出这等笑眯眯的模样来,必定会有人落入算计当中。眼看尚不知自己被“人贩子”秦某人盯上的甘宁,眼眸深处难以掩饰的触动之意,麹义当即只想抚头叹息。

    “兴霸谬赞了!秦某不过是徒有虚名尔!手无缚鸡之力,胸无济世之才,进不能辅佐主公为天子平定天下,退不能独善其身遗泽家人,何以敢称英雄?不过说真的,某倒是极羡慕兴霸,逍遥于天地之间,威名播撒于江湖之地,啸傲风月,快意恩仇!唔!有铃铛响的地方,就有甘宁甘兴霸!呵!何等威风?!”花花轿子人抬人,相对于两世为人的秦某人来说,轮战力可能撑不过甘宁几回合,但论起耍嘴皮子,十个甘宁,估计也不会是秦旭的对手。

    “难不成秦使君之前就曾闻甘宁贱名么?”果然,就算是嚣张如甘宁,也终究难逃这名利场。一如数年前尚未出名的大耳刘,只为孔融一言,便生出“世间尚有人知我刘玄德”的感叹,甘心为之奔波。狡诈如大耳者尚且如此,何况是此番本就是有同秦旭和解心思的甘宁。

    “兴霸何必妄自菲薄?”秦旭心中感谢度娘,甘宁本就是秦旭十分喜爱的武将,前世秦旭曾经不止一次的了解过这位颇有性格的猛将兄的资料,此刻见甘宁这么上道的问起,那还不喜上眉梢,当即走近了甘宁,说道:“兴霸乃巴郡临江人也,曾为蜀郡丞,年少曾慕游侠儿之义,纠合徒众,衣着华丽,身配铃铛,横行一方。及至年齿略长,渐收心读书,熟读诸子,性虽疏猛,然开爽有计略,轻财敬士,可谓之江表虎臣!兴霸如此大名,某如何不知!”

    “使君曾与宁熟识?”秦旭的话,让甘宁陡然一惊,愕然望着眼前笑眯眯的年轻人,沉默了良久,才迟疑问道。

    “哈!兴霸说得哪里话!秦某说来比兴霸还要小上几岁,可自并州起,便一直追随主公,蒙主公恩养府中,未曾踏足外出半步。及至后来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更是奔波数年,却是半步也未曾踏足过蜀地,只叹无缘同兴霸相识,又何来熟识之语?”秦旭笑着说道。

    “这……”甘宁当然知道秦旭说的是实话。可刚刚秦旭所言,却是将他甘宁的生平说了个**不离十,甚至连自己的志向都说的一般无二。若说是自己的其他情况,或许还能有暗探都打探出来,这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可若是说连自己心中日思夜想之事也这般清楚明白,却是足以骇人听闻了。即便是之前嚣张的很的甘宁,也隐约间对眼前这个似乎自己一只手就能打败甚至生擒的秦某人,自心底生出几分忌惮来。

    “哎呀呀,怎么还令兴霸站在门外?却是秦某的不是了!旭素来仰慕英雄,期望与兴霸一见久矣!未想失却了礼数,兴霸勿怪勿怪!”见甘宁听了得自度娘一番评价之后,露出了惊骇的神情,秦旭脸上的笑意愈甚,极其夸张的一拍额头,顺势便拉上了甘宁的手臂,将由戒备转向惊愕的甘宁拽进了营帐之中,只留下麹义同随甘宁一同而来的数十名**大眼瞪小眼。

    “咳!秦使君,前番贵属船只……咳……夜间不小心同某之战船相撞,除一人同甘某有些误会,受伤落江之外,尚有百余人现下正在某处安歇……”直到被秦旭三拉五拽一般热情的“请”到军帐之中,分宾主落座,甘宁才从被秦旭忽悠的头晕脑热中有些情形过来。见秦旭完全不像是自家前日想象中那般对自己剑拔弩张,反倒像是久别的知己相逢那般客气,这却是令本就吃不得礼遇的甘宁,颇有些无所适从之感。再加上刚刚秦旭那番总结甘宁之前“事迹”的话,着实是说道了甘宁的心坎上,却是又让甘宁莫名的生出几分连甘宁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愧疚之意来。当即开门见山的说道。

    “无妨!”秦旭出乎甘宁意料之外的只是点了点头,话语中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这些人在北地久了,赢了几场战事,击溃了几只精兵,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有些小视世间英雄了。只是奈何这些人皆是秦某麾下兄弟,一直以来秦某也是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如今在兴霸手上吃点亏,总比在抗击刘表无端来袭时丢掉性命要强,也算是让他们清醒清醒,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般说起来,某还要谢谢兴霸帮了一个大忙呢!”秦旭一副感激备至的模样,说道。

    “这个……不……不用谢……?”其实甘宁想过无数个提起这件事情的场景,却皆是没有想到过,自己昨日还有拿这些人在秦旭这换点好处的心思,现在却是莫名觉得倘若秦旭不收下,才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秦使君,甘某……”

    “兴霸不必多言!”秦旭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止住甘宁的话头,自顾自的说道:“兴霸世之英雄,虽然听说欲投刘景升麾下,如此一来你我日后也算强敌,但今日,至少此刻,还望兴霸容我稍解欲同兴霸结识之心,如此就算是来日战场之上拼杀,也算是心愿已了!”

    “不……不是……”若是说领军作战、战场厮杀、洞敌先机之事,甘宁自然无惧任何人。但在对付像秦旭这般对自己知根知底,又深知自家脾性而对症下药的几番绕来绕去之下,却是已然深陷秦某人彀中而不自知。

    “哦?兴霸莫非尚未投奔那意图不轨,想要行那窃国自立这等大逆之事的乱贼刘表么?”秦旭脸上勃然一喜,一副惊喜莫名的样子大笑道:“果然无愧是锦帆甘宁,果然智勇双全,定是看破了刘表老儿的用心!咳,不如兴霸考虑考虑徐州如何?”

    “啊?……这……好?”甘宁彻底被秦旭的跳跃性思维绕的晕了,还道是秦旭又在夸赞自己的,下意识的应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六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三五)

    玩笑固然只能是玩笑。甘宁世之豪杰,断然不会因为一句玩笑之语倒头就拜。

    而秦旭本就也没有指望甘宁只因这么一个玩笑,便轻易的生出改换门庭的心思。刘表军中毕竟是有同甘宁相交莫逆的好友苏飞在,以甘宁重义气的性子,除非是遇到黄祖依旧像是历史上那般不识货,否则,还真是难以在如今这两军交战之时,说服甘宁对自己好友所在的阵营“倒戈”。

    不过,有了这开场的玩笑,两人之间其实已经是传达了一个善意的信号。虽然没有接着就这个话题深入的谈下去,但秦旭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对此番作为“意外之喜”而出现在视野中的甘宁,秦旭的打算是先在这位日后东吴大将心中留下个深刻点的印象,以备将来黄祖“帮忙”时,好有同甘宁再联系上的话头。说来上次徐晃之事,就是因为信心太过爆棚,而忽略了联系,才使得曹操捡了大便宜去。自那之后,只要一想起徐晃之事,秦旭就郁闷的直挠头,时常告诫自己,绝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有了这相对轻松的开场白后,秦旭同甘宁之间,一个是位列朝廷九卿的高官,一个是落拓江湖的贼头的交流也少了不少隔阂。使得正在军帐外大眼瞪小眼的麹义同一众紧张不安的**,只听得军帐中不时传来秦旭同甘宁的大笑之声,却搞不懂这两个地位悬殊的人之间,究竟还有什么好谈。甚至直到了日头偏西。才见甘宁同秦旭把臂而出,呼喝一声率众离去。

    “主公,某观这甘兴霸特立独行。又兼桀骜不驯,依仗勇武,忒不将人看在眼中,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有些蛮力的贼头而已,就算是有那百余人的性命在其手中,也如何担待的起主公如此礼遇?”见甘宁咋咋呼呼的领着一众**离去。麹义憋了老半天,才将心中的疑问说出。要知道,刚刚虽然得了秦旭的吩咐守住帅帐门口。但放甘宁这么个凶名远播的家伙同秦旭单独处于一顶军帐当中,麹义还是承受力相当大的压力的,注意力简直是一刻也不敢轻易离开秦旭的军帐。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麹义只觉自己简直是百死莫赎。好容易见秦旭同甘宁出来。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望着甘宁的背影。愤愤不平的说道。

    “甘兴霸已答应将失手的兵士放回,需要派人去接手一下。老麴这事儿你亲自跑一趟,时间紧迫,还是切记莫要生出什么事端。要知道前日奉孝已经领五千吴郡郡兵去了豫章,支援孙观尹礼,应付三万来袭联军,我等也该尽早拔营去丹阳,会一会黄祖这刘表麾下第一大将了。希望莫要去的晚了,让奉孝太过得意才好!”对麹义这壮汉的牢骚。秦旭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笑了笑,见麹义犹有几分埋怨之意,知道麹义这是担忧自己安全,笑着说道:“去之前先去看看牵招醒过来没有,他的这个伤身之仇,怕是不必等的太久就能报了!”

    “诶?诺!”麹义毕竟也是心思通透的人物,秦旭说的模糊,但也明白了几分,眼神一亮,应诺而去。

    秦旭这边自是安抚大将准备拔营,而甘宁这边率领这数十**离开秦旭军营,却也是被一头雾水的手下问及帐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引起既定要投奔的刘表军大将黄祖误会。

    “有什么可误会的!你等有所不知,前番事某因为太过憋屈,也未曾告知你等。”甘宁待手下众贼也甚是亲厚,见问的急了,略一迟疑,便如实相告说道:“前番某之好友苏飞,其实已经为我等求来了一处安身之地,只是某并不想去而已。”

    “大哥,是何等去处?想必苏大哥推介之处,必然会令大哥你备受重用,就算一时不得伸展,凭大哥之能,必然也有出头之日,我等也正好跟着沾沾光,这叫那什么……麒尾来着?”之前吃过了麹义的“招待”,此番竟然能在心思不在当处的麹义目光下撑足了两个时辰的两名**之一,平日间见甘宁读书,也寻了个落魄的文士学了几句拽文,当即问道。

    “哼!不学无术!趁早将你‘请’来的那先生放走吧!什么麒尾,那叫附骥尾!”看的出来,甘宁的心情还算不错,笑骂了手下一句,说道:“你等随某漂泊江湖,悉心用命,某是定然会给你等一个交代的。只是你等不知,虽然刘表军势此番借天命所归之借口开战,无论从兵力还是后援力度上,都不是江东区区不过两万人可比,但黄祖此人着实太过小看天下英雄!某也不瞒你等,当日某那苏飞兄弟前番用尽了面子,在黄祖面前所求来的也不过是个船底划桨的粗活而已。我等虽栖身为贼,可也个个都是血性的汉子,倘若是血洒疆场博个封妻荫子,为之马革裹尸也还罢了,这等区区之事,自有辅兵民夫可用,黄祖如此安置我等,岂不将我等示若杂兵一般?哼!此番同那秦旭相交,其实也是为了给你我等人留条后路,某是断然不会让兄弟们长久为贼的。”

    “黄祖老儿竟然如此藐视大哥,当真该死的紧!”甘宁在水贼中威望颇高,闻听黄祖在得了苏飞的举荐之后,竟然还这般轻贱甘宁,一众水贼却是不干了,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只恨不得撕扯下黄祖的一块肉来。

    “大哥……,小弟看你同那秦……秦使君相谈甚欢,莫不干脆咱们拿那百余人作大哥你的进阶之礼,降了吕布算了!”头前两名**之一,闻听了甘宁之言,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而原本站在船头被麹义后来擒下,刚刚被甘宁笑骂放了他请来先生的那人,却是大约猜到了甘宁的心思,嘴一抿,说道。

    “你倒是好胸怀!”甘宁并没有直接回话,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望着江面,哂笑一声,仿若自语道:“可惜时机不到啊!苏飞兄乃是某之好友,此番两军交战,其为黄祖麾下大将,就算某不倾力相帮,就已经是有违朋友之谊,又岂能忍心拔刀相向?而秦使君……却是足可称是我甘宁有生以来的知己,唉……,且再看看吧,倘若不能两不相帮的话,大不了,待依约放回了那些先登营兵士之后,咱们便辞别苏飞,溯江而上,杀回蜀郡厮混便是!”

    “大哥说的是,凭借我等锦帆贼的名头,这大江上下数万里,何处不可为我等安身之处!”见甘宁兴致着实不高,一众水贼也下意识的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众人回返小船,向着本军营地小岛而去。

    “大哥!且慢行!”船只才逆流上行了也就是五七里水路,就突然见自上游如箭矢一般急速驶来一只快船,远远的便能听到对方顺风带到的话语。这船众人皆是认得,人也被手下认了出来,正是甘宁留在小岛之上的水贼之一。

    “出了什么事?”同秦旭的一番密谈,让甘宁熄了从刘表同吕布两家军势交战期间浑水摸鱼的打算,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一边不负好友,一边不负“知己”,突然见本是留守本军驻扎小岛的来人,就算是甘宁心中也是一紧。别的倒是不打紧,毕竟只是个歇脚的地方而已,只要有这几艘锦帆大船,大江各处便无处不可去得。甘宁担心的是,此刻小岛之上,可还是有百余名甘宁已经答应要还给秦旭的先登营兵士的,这些人不管是对秦旭还是对刘表说,可都可以算是宝贝。秦旭麾下皆是北方士卒,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了。倘若是被刘表的斥候侦船发现,引来大军将这群“宝贝”接手了去,用来制造舆论打击秦旭军势的话,那甘宁的面子可就真真儿的扫地,说不得是真要翻脸骂娘了。

    “大哥……”顺水而下的小船别看江流湍急,却是灵活的很,凑近甘宁的锦帆大船后,顺势打了个横,便见船上有一人猱身而上,只眨眼的功夫,便攀上了甘宁的船舷,来到了甘宁的面前,见甘宁面色隐有不善之意,遂不敢多加隐瞒,急忙说道:“苏飞将军急急而来,似有重要事情要同大哥商议。某等不敢擅专,知大哥顺江而下,便特地前来寻找。”

    “苏飞兄弟来了?”甘宁也是一副愕然之色,实不知苏飞前番才刚刚着人来说了黄祖不肯收留之意,让甘宁莫要心急,等他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备说甘宁之勇武,好令黄祖改观而另眼相看。也正是因此,甘宁才生出了先去江东腹地“侦察”一番,在吴郡之外的大江之上,“巧遇”了足可作为投名状的百余名先登营兵士的商船,有了之后直到如今之事。事情说的不少,其实也不过才四五天的时间而已。却不知道苏飞处究竟又发生了何等事,才令一贯谨慎的苏飞不顾担上通贼之名,亲身前来和自己通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七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三六)

    甘宁率众回到歇脚的江中小岛上时,苏飞已经等的急得团团转了。

    见到甘宁回来,苏飞也顾不得继续用长袍大帽遮掩容貌,在一众水贼愕然的目光中,将甘宁拽到了一旁,神色颇为焦急。

    “兴霸,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没等甘宁发问,苏飞便指着远处静默的一群人,火急火燎的问道。

    这江中小岛本就不大,四边也就十余里长短,虽然枯黄的林草茂盛,却是无险可守、无遮可拦,岛上情形难以藏形,只是依着四周滩涂险要,又在大江之中,非极为熟悉水道之人,船只着实难近,才被甘宁作为暂时栖身之所。

    苏飞指着的,正是被数十名持着弓弩,紧张兮兮的**所围拢,前几日因为被甘宁的锦帆大船撞翻了而失手被擒的百余名先登营兵士。冷静、沉默、衣着整齐,同一众各色衣着,虽然穿着锦衣也不似良人的**处在一块,给人鲜明的视觉冲击。

    “这些人……”甘宁还真有些不好解释了。倒不是不信任,作为朋友,无论是甘宁还是苏飞,皆是彼此可以托付性命的交情,从苏飞不顾惹得黄祖怨怒,也要为甘宁“洗白”找路子,而甘宁为了不令苏飞为难,面对秦旭隐含的招揽之意假装不见之中,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若是在甘宁赴约去见秦旭之前,这些先登营兵士的身份,只是“俘虏”时,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可现在,这百余人却是承载了甘宁的诚意和信誉,甘宁已经应下了秦旭。要将这百余人放回岸上,却是有些不太好说了。毕竟现在从两方的立场来看,苏飞所处的刘表军势一方,同秦旭正处于交战之中,而苏飞此来的用意,若还是要为甘宁奔走的话,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说不得就会令苏飞十分尴尬了。

    “兴霸可是招惹了江东?”见本是性子爽朗的甘宁话语间也卡了壳,苏飞倒是没有继续就这些同**众明显不是一路人的先登营兵士的身份同甘宁纠葛下去,反倒是愈发压低了声音。问甘宁说道。

    “我这……咳!”杀伐果断的甘宁,此时也有些赧然,不知该如何对眼前这位一直为自己奔走的老友解释自己的“通敌”行为。而看着苏飞关切焦急的眼神,甘宁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咳!不瞒苏兄。前几日小弟率一众兄弟前往吴郡水道时,正撞上徐州秦使君派往江东联络回返的船只,小弟见其军势甲胄齐整,却是船只窄小破旧,所以……咳咳……”

    “兴霸,你糊涂啊!”苏飞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也没有注意到甘宁在称呼秦旭的时候所用的敬称,摩挲着手掌在原地转了一圈。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说道:“此番主公虽然同吕温侯起战事。虽兴两州之兵,将大部兵力集结,却只用于攻略丹阳、豫章两郡,就是因为顾忌吕布军战力之强横,尽管在兵力地利上我军占尽优势,也不敢轻言冒进,谨慎之至。主公四万大军尚且如此,兴霸你不过区区八百人,却无端搅合了进来,眼前虽然侥幸依着船只之利小胜一场,却也为自己惹来了大麻烦啊!况且……况且……哎!”

    “苏兄言重了吧?刘使君同秦使君怎么会在意甘某这个小人物?”甘宁撇撇嘴说道。因为同秦旭的一番交流,使得甘宁对苏飞这番话颇有些不以为然。刘表同吕布军交战,固然会影响整个江东的局势,可他甘宁往大了说也不过是八百人的水贼头儿而已,同七八万大军的厮杀比起来,说是微不足道一点也不为过。在甘宁想来,若不是因同先登营揪扯上了关系,两家会不会注意到他还在两说,更遑论现在甘宁已经同秦旭达成了“和解”,有站在了中立的立场之上,现在听苏飞所说的大麻烦,在甘宁听来,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兴霸你以为你将这百余名秦旭军士留在岛上,大江之上往来的黄将军斥候船会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对甘宁脾气知之甚详的苏飞,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不瞒兴霸你说,前日某又向黄将军推荐了你,希望能在主公麾下为你谋一个出路,不至于令兴霸你之勇武蒙尘,本是被黄将军驳斥了。原因就是之前锦帆贼威名最盛时,却是将荆襄、蜀地的世家大族得罪了个干净,就算是主公,也无法承担在接纳你入荆州后,将会激得本地世家大族何等猛烈的反弹。可就在昨日,黄将军却突然寻到为兄,言语间竟然有了转圜的余地,以兴霸勇武过人为借口,给你留了个横江校尉的职司,让某来请你前去面见。本来某是极其高兴的,可如今为兄却是深怕会害了你,你可知是为何?”

    “刘使君欲表甘某为横江校尉?”甘宁咂了咂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一丝喜怒,问道。

    “不是刘使君,而是黄将军!”苏飞深叹一声说道:“而且之前也怪某多嘴,说了你曾去吴郡探查,欲缴投名状的事……”

    “莫不是黄将军欲表甘某为横江校尉的筹码,就是想要这百余名秦使君麾下兵士?”甘宁脸上的古怪笑意愈发的浓重了起来,说道。

    “虽然黄将军没有明言,但想来差错不了了!”苏飞看了一眼虽然被俘,但依旧沉默而冷静同甘宁手下**对峙的先登营兵士,侧了侧身子,对甘宁说道。

    “那苏兄为甘宁何计?是拿这百余名先登营兵士的人头,去换个横江校尉的官印耍耍,还是拿这百余人的性命,去秦使君处换个出身?”甘宁直盯着苏飞的眼眸,沉声问道。

    “两者皆不可取啊!黄将军行的乃是借刀杀人之计。兴霸搀和了进来,若是无功还好,倘若立下大功。那绝对会是有杀身之祸!”苏飞现在正在心焦甘宁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对甘宁问话的语气没有在意,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兴霸你一定不能冲动。为兄来时曾经了解过,先登营乃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精兵,如今作为徐州刺史秦旭的亲卫。随之一同前来江东,必然是被倚为心腹之势。倘若是战场之上堂堂击败也就是了,像是这等莫名要了他们的性命。说不得会将秦旭得罪死了。秦旭这人你可能不知道,能在短短三五年间,从一介家奴到朝廷卫尉,征东将军。封武亭侯领徐州刺史。绝不可小觑其能,更遑论其后更是有天下第一猛将吕温候为后盾,无端的惹上这等大麻烦,也孰为不智!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马上收拾行装,趁着黄将军还不知道兴霸你的底细,赶快将这百余人遣散,而后逆流而上。且先去蜀地躲避一时,放为上策。”

    “苏兄这是在劝小弟未战先逃?”苏飞的话说的很是透彻。甘宁如何听不明白。从某种方面来说,苏飞此番来却是已经将动了别样心思的上司黄祖得罪了个干净,但苏飞仍旧义无反顾的来了,甘宁眼眸中闪过一丝感动之意,假意问道。

    “兴霸!你如此聪明的人物,怎么这会子认起了死理?”见甘宁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苏飞的语气愈发焦急起来,说道:“实话对你说了吧。此番某前来,并不是自己来的,就在离此三十里外大江上游,还有两千精兵,十余艘战船在候命,黄将军同某约定好了,两个时辰不见为兄回信,便要亲自前来与兴霸会面。黄将军的目的只是在这百余名先登营兵士身上,对兴霸你……”

    “苏兄的意思,甘某明白!”甘宁阻住了苏飞继续说下去的话,眼眸中绽出一丝冷光,问道:“也就是说,甘某是何等样人,黄祖那厮其实并不在意!倘若某识时务,还能捞个横江校尉的军职,在其军中受制为其卖命,倘若甘某有一丝不配合,说不得本是要对秦使君用兵的水军,就要拿甘某的头颅祭旗了吧?”

    “兴霸放心!为兄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兴霸你因为为兄之故,有丝毫危险的!”苏飞这回到是注意到了甘宁话语中不妥,但还以为是对黄祖两千人的到来,心中担忧所致。苦笑一声,对甘宁说道。

    “哈!没料到甘某这四处求托而不得出身的水贼头,有朝一日也会成为香饽饽。”甘宁突然大笑数声,看得本是焦急的苏飞也是一头雾水,只听甘宁说道:“两千精锐水军,十余艘战船,黄祖这厮还真是看得其甘某!下了如此的本钱,看来是下定了决心想要为荆襄世家大族报仇来了!甘宁死不足惜,只可惜连累了苏兄你为甘某之事,也要丢了性命。”

    “唔?!”苏飞本是因为心忧甘宁做傻事而不自知,才冒险将事情告知,却不料,甘宁却是一口叫破了黄祖的险恶用心,也令苏飞琢磨过味儿来,心中一凛,额头之上,冷汗也随之而出。

    是啊!若是有意招揽,为何要派两千精锐水军和十余艘战船一同前来?说不得就是因为黄祖也知道了这江中小岛周边密布暗礁的厉害之处,之所以容自己前来,为的莫不是要探出上岛之路?

    苏飞本是不想继续想下去,无论怎么说,黄祖在之前对他这小老乡还是十分不错的。而且此番带兵前来的动作,苏飞也并未有丝毫起疑,只道是黄祖谨慎。哪怕是在被甘宁一口道破黄祖真实用意之后,苏飞心中仍旧存了几分侥幸,既希望黄祖不要行此下作之计,也希望好友甘宁能够躲过此劫,只是苏飞偶一回头间,只见大江上游之处,本是熟悉的船桅,渐渐刺破江面,苏飞的心思沉到了谷底。比预定的时间早了足足一个时辰,事情已经不必再都作解释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八章 汉鼎倾裂,群雄舞戈(三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江之上的几艘硬桅战船上也挂上了大大的气死风灯。打头的一艘最大的战船之上,斗大的“黄”字标示,无疑向人展示这战船的归属,乃是如今荆襄之地,各世家大族共推的大江霸主,八骏之首的刘景升麾下,有着第一战将之称的水军大都督黄祖的旗舰。

    “苏飞啊苏飞,某可是给过你机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可惜你不珍惜啊!通敌通贼倒也罢了,偏偏却选择了锦帆贼!你可知这荆襄之地上,恨他甘宁入骨的人比比皆是,便是主公也招惹不起。与其日后让你为难,且就让某最后帮你解决一次麻烦吧!”此时身形略胖的黄祖就站在旗舰船头,倒背着手,望着夜色中隐约朦胧的江中小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倒吊的三角眼中冷芒频闪,带着几分狰狞。喃喃自语道。

    “将军!先前暗中监视苏飞那厮的弟兄已经回来了,大致已经记下了通往这贼窝的水道路径,只待将军下令,便可攻上小岛,成就将军武勇。您看……”一名身着部将盔甲,年纪不过三十许岁的刘表军水军校尉刘磐,带着一脸的谄媚之色,凑在黄祖身边,状似在讨好的说道。

    “唔!知道了!且吩咐下去,此役务必要生擒了那锦帆贼首甘宁!有功的将士,非但某会禀呈主公有诸多重赏,便是这荆襄两地的世家大族,也会另有厚赐!”对刘磐的小心应承之语。黄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提到苏飞时,黄祖浑浊的眼眸中也闪过几分不忍之色。但仅仅只是一瞬而已,便被贪欲的精光所掩盖,略顿了顿,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刘磐,笑着吩咐说道:“至于刘部将你,除却那些赏赐,倘若能够生擒那通贼小人苏飞的话。某便做主,上请主公将他那水军都督之位,交给你来坐!”

    “啊!末将多谢将军栽培!”刘磐连忙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连连说道:“末将这就去督促兵士,将将军恩德广播其中。”

    “唔!”黄祖望着刘磐小跑去传令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若不是此处离着吴郡新城建康颇近,黄祖担心久则生变的话。就这数百人被困在一个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的江中小岛上,别说是此番用计诈出了上岛的路径,便是只围而不攻,怕这几百贼寇估计撑不了几天的时间就会军心瓦解。不过也好,据探船回报,这小岛上可能不止仅仅有甘宁一伙人,之前苏飞所言甘宁欲缴的“投名状”,有可能也在岛上。这中间要是运作的好的话,黄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在刘表面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毕竟能让自出山以来从无败绩的秦旭吃瘪,以及“生擒”数百名曾经抹杀了天下精兵白马义从的先登营兵士,怎么看都将会是大功一件。这诸般好事,之前只能想想,却不料如今竟然一件件的自己送上了门来,这等运气……想到得意处,黄祖回头望向暮色中的江中小岛,脸上也多了几分兴奋之色。

    甘宁!甘兴霸!在大江之上好大的名头,区区八百人就让被奉为大江霸主的刘表军三万精锐水军束手无策,在荆襄世族面前让刘表丢足了面子,也惹得他黄祖没少因此事被刘表责罚。此番真真是天见可怜,终于将神出鬼没的锦帆贼堵在了这里,看你这据传是神出鬼没的锦帆贼首甘宁,此番往何处逃!

    “兴霸,是为兄害苦了你也!快!黄祖船大行慢,你带手下乘小船快走,且容为兄作饵,引住来兵一刻,你等只要上了岸,谅那黄祖绝不敢轻易踏足江东之地,如此为兄就算身成齑粉,也可稍减愧疚之意。”眼见着黄祖的战船,距离小岛已经不足二十里,苏飞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黄祖的弃子,或者说是诱饵。早就应该想到的啊,黄祖对于招揽甘宁之事,一直都是持反对态度,被自己磨的狠了,也不不过是允了让甘宁遣散众贼归自家麾下。现在想来,或许自那时起,对于甘宁,黄祖就已经有了别样的想法了吧。及至后来,就算是听说了甘宁欲在刘表军同吕布军交战之机,缴上投名状以表诚意时,也并没有松口之意。直到在得知甘宁竟然将百余名秦旭麾下护卫,赫赫有名的先登营兵士生擒之后,这才在态度上稍有松动,让苏飞错以为是个难得的为之交好友甘宁“洗白”的机会,心情激动之下,才没有因为黄祖突然变得过分热情而起疑。哪怕是黄祖用展示威赫的蹩脚借口,要带上十余艘战船两千水军的时候,也并没有引起苏飞的重视。现在明白了过来之后,苏飞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既能剿灭某这锦帆贼众,又能‘生擒’百余敌方精锐,黄祖这厮这一石两鸟之计,端的是想要在刘表老儿面前,露个大脸啊!”不同于苏飞的焦急,甘宁倒是一副很能沉得住气的样子,看着暮色中的江面上,那十余艘唯一的亮光来源的战船越来越近,眼眸中那一抹冷意因为苏飞焦急的催促淡了不少。

    “兴霸!此刻不是好勇斗狠之时。愧为兄被人蒙蔽,只欲急匆匆来见贤弟,这小岛水路路径,怕早已被有心人记好了关键处,且黄祖兵力三倍于贤弟可用之兵,切切不可大意轻心才是!”见甘宁神色不对,苏飞面庞之上焦急之色愈显,看了一眼犹自同锦帆贼众对峙的先登营被俘兵士,催促道。

    “我欲投之之人要害我,我欲避之之人却以诚意待我!看来我锦帆甘宁,这次是要信一次天意了!”甘宁到转过手去,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亮光,那正是黄祖所率十余艘战船上的灯火光亮,嘴角噙出一抹冷笑,意味莫名的说道:“不过甘某好歹也是在这大江之上创出过名号的人物,怎么说也不能空手拜山,凭白坏了规矩,既然黄祖不纳反倒觊觎某这投名状,却正巧也帮了某一个大忙。”

    “兴霸,你还在嘟囔些什么?快走!晚一些的话,你我都要陷在这里了!”苏飞是真不明白自己这知交好友,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率领八百人呼啸来去时的那股子神采飞扬的气势,和临战时料敌机先的冷静头脑,怎么在此刻皆是不见,难不成是被黄祖那两千水军吓傻了?不应该啊!虽然面对黄祖的绝对实力看似实在没有一拼之力,但好在艨艟小舰速度极快,若是顺流而下的话,黄祖那每艘可满载兵员三百名的战船,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这等艨艟小舰的。

    “苏兄,全是甘某的不是,累的兄弟不但失去了都督军职,就连家眷说不得也要被黄祖小儿惦记!此皆是宁的不是!”甘宁在苏飞愕然的目光下,郑重其事的冲苏飞行了个大礼,歉然说道。

    “呃……这须怪不得贤弟!”苏飞也没有料到,出了这等事,甘宁非但没有迁怒于自己,甚至还反倒给自己赔礼道歉,这令性子厚道的苏飞老脸有些挂不大住了,赶忙伸出手来,就要去搀扶甘宁,说道:“却是为兄太过信任那黄祖之故!总以为这厮能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能卖为兄一个薄面,好歹能让兄弟洗白,在这乱世中凭借勇武成就一番功业,却不料这厮竟然打的是这等注意,全怪为兄有眼无珠,贤弟不怪罪为兄给你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就已经让为兄愧煞了。贤弟快快请起。”

    “非是小弟矫情,只是有件事情,还望苏兄务必要原谅小弟!”苏飞虽然也是武将,但是手劲儿却是怎么也比不上甘宁,搀扶了几下甘宁无果,正自苦笑间,却突然听甘宁这般说道。

    “贤弟这是说得哪里话!如今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贤弟尽说无妨!”苏飞见搀不起甘宁来,也就作罢,侧身转向一旁,看着越来越近的黄祖战船,说道。

    “只求兄长日后莫要埋怨甘宁就好!甘某保证,就算是拼尽了力气,也要将兄长家眷尽数从刘表老二治下救出!”见苏飞点头,甘宁并没有详细解释,只十分凝重的说了一句,便对一直伫立在一旁的两名**头目,重重的点了点头。

    “贤弟,他们这是……”见得了甘宁示意后,一众**非但没有因为黄祖战船的临近,而有丝毫的慌乱之意,反倒是一番常理的点燃了火把。这还了得!现在天色已暮,苏飞刚刚劝说甘宁快走,就是看在这月黑风高的天色,以及不似陆地上那般有参照物,好确认入岛的途径,再加上天暗难辨虚实,才有那般信心能将黄祖拖住一时。而现在,甘宁竟然命人点燃了火把,这就相当于是给黄祖战船点亮了灯塔,这不是自寻死路了。可还没等苏飞示警出声,接下来出现的情景,却是让苏飞目瞪口呆。

    只见锦帆贼盘踞的小岛东南,大江顺流而下的朦胧之处,随着**们火把的晃动,蓦地也出现了一团火光,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讯号。只数十息的功夫,远远的便见大江下游突然也出现了十余艘丝毫不亚于黄祖旗舰的战船,而火光的来源,却不正是就在那船首之上。而借着那微弱的火光照耀,苏飞分明看到,下游战船桅杆之上,悬挂着一面大大的旗帜,白底黑字儿,分明是个巨大无比的秦字!(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一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一)

    当甘宁黑着一张脸,同前来接应的牵招将小岛上的两家兵士都接到船上时,黄祖的战船才堪堪来到了小岛水域附近。

    倒不是黄祖不想再快一点。实际上,有刘磐这等一门心思想要立功巴结上司以图上位的“人才”在侧,至少从士气上,着实是能看出刘表麾下的这支水军被称作各临江势力中水军第一,其实也算的上是名符其实的。

    船底的辅兵摇橹摇的手臂都似乎要肿了一大圈似的,但还是在军头的监督下,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再加上此番是顺江而下,若不是因为黄祖谨慎起见,对甘宁出身虽然有些瞧不上眼,但对甘宁在大江上传扬了数年的锦帆贼的威名还有几分凝重的原因,将每艘战船上都按照最高载重载满了兵士,因而拖累了船速的话,没准还能再快上一些。

    黄祖虽然在性子上有些骄狂,但实际上这些年能被称作荆襄第一战将,被刘表重用,托付江陵重镇,后来又将驻扎之地,移到了偷来的庐江郡临江,在战事上其实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在见了江上月下微光朦胧中,十余艘战船的黑影,黄祖直觉上第一个反应就是下令再加快些航速,追上前方的船只。对近在咫尺,可以说是费尽了好大心思,才弄到进出路径的江中小岛,都没有再看上一眼。

    “将军!那会不会是甘宁的疑兵之计?”当初派人跟踪苏飞,死记下来进出小岛路径之人。正是颇有“上进心”的刘磐,此刻见黄祖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在身左的小岛,反而要对甚至连对方数量多少都没有搞清楚的战船尾巴进行追击。虽然说也算是久经战阵的刘磐知道,现在黄祖的选择无疑才是最正确的,可还是对就这么将自己的功劳抹杀,还是有几分不舍,因而当即便提出了异议。

    “荒唐!”黄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盯着刘磐的目光让后者不敢抬头,直接驳斥道:“疑兵之计?!你给某说说这不过八百人的锦帆贼。会在如此孤岛之上,给某这两千精锐设下什么疑兵之计?好!黄某可以听你的建言,省得日后‘有人’私传某霸道!某可以不去追击。这就掉头回去上岛!可是有一条,若是此番岛上并没有任何贼军兵马,反倒是给了贼首甘宁脱逃之机的话,主公问起。又该当如何?”

    “这……将军息怒。是末将思虑不周!末将这就下令,全军再行加速,今夜务必要将锦帆贼一举歼灭!”天可怜见,刘磐的目的,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用这种提醒的方式,来略表一表自己现在看来已经随风逝去的“大功”而已,刘表治下的世家大族,对甘宁的愤恨荆襄人人皆知。此番甘宁在劫难逃,这大功哪怕只是被分到一小部分。也足够刘磐在军中更进一步,刘磐又怎么会甘心这功劳就这么被黄祖轻易的抹去?可面对显而易见的事实,黄祖的话又说的犀利,刘磐可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哼!既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还不快去!”见刘磐说完话后还杵在原地,黄祖直接叱道。看着刘磐奔向船弦的背影,黄祖再不掩饰对刘磐的厌恶之感。想想还是苏飞好啊!被刘磐奉承的腻烦了的黄祖,开始念起了被自己利用的老部下苏飞的好来。既是同乡,足可以信任,为人又稳重仗义,若不是“交友不慎”,自己又何必天天看着刘磐这总在自己身边转悠的小人嘴脸!平日间也就是自己不说,想看看这厮究竟是怎么个章程罢了,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这厮私底下,同老冤家蔡家也在暗通款曲么?!

    “喂,贼头儿,那黄祖小儿的战船眼看着快要追上来了!我等该如何应对啊?”黄祖在这边因为船速问题,很有可能会让其今晚的行动功亏一篑而冲着刘磐大发脾气,这厢被黄祖念叨的甘宁却也是面色不渝。原因当然就出在身边之人上。此人正是前番在船上吐的稀里哗啦,手软脚软再加上武力的确比不上甘宁,而被迫带伤投江自保的牵招!

    说来牵招也是憋屈的很。在北地,曾也同天下精兵白马义从过过招的先登营牵招大爷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在进入到了吕布军战斗序列之后,作为亲眼见证了秦旭首战的牵招,本质上着实算的上是秦系一员大将,这几年的几番战事下来,冷静、勇猛的性子也颇得秦旭和吕布的看重。而随着秦旭地位的攀升,作为同秦旭保持了良好关系的先登营副统领,牵招之名在青徐两州也渐为愈来愈多的人所知。前番平定江东之战时,牵招没落着出彩,眼见着就连臧霸这等小字号,也已经在丹阳郡独当一面,身为老大哥的牵招大爷,怎么也不能被其比下去不是。所以此番被秦旭点了将之后,那叫一个事事争先!只是可惜啊!有心在江东战事上也大放一回异彩的牵招,在头一阵就遭了迎头一击。大意之下,被甘宁将他连同其它百余名旱鸭子,在大江之上来了个一锅端。就连牵招自己,也差点就喂了江底的王八。这可让牵招深刻体会到了四百年前,同样是在江边的那位项藉大爷的心境,什么叫做无颜见江东父老啊!这就是!以至于牵招其实在广陵被救起来时,就已经醒过来了。之所以装晕避秦旭及同僚不见,也是自觉臊得慌,实在没脸见人。直到听到麹义说郭嘉已经针对甘宁施了策略,秦旭见自己并无大碍,那百余名和自己同人不同命的落难兄弟也性命无碍之后,也有了招揽之意。牵招这才“醒过来”,没想到展现自己“大度”的话还没有说两句,就被秦旭和麹义派来作了这活计。

    牵招也着实是尴尬的很。自己是对方的手下败将,根本就没脸说些什么。再者自己反正性命无碍,毕竟日后就是同僚了,太过计较显得也忒矫情了些。牵招可不会去费心琢磨郭嘉这等妖孽的计策会不会成功。

    只是想虽然这样想,话也是这样说,当真的再见到甘宁时,说牵招心里不泛膈应那绝对是假的。可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又有秦旭的军令给牵招当台阶,牵招也就只有在嘴皮子上过过瘾了。

    “唔?不知牵副统领有何指教?”说来在见到牵招之后,也觉得相处有些尴尬的甘宁,自上了船后,就根本没拿正眼去看过牵招,就算是牵招明显是在怄气般的出言“调戏”,甘宁也只当自己是大肚汉,不和手下败将一般见识。只是此刻甘宁也见到了黄祖的战船顺江追来,却是将心思转到了如何摆脱黄祖战船之上。甘宁毕竟是水战的行家,知道黄祖所带来的这十余艘大型战船,虽然载重量大,节数不高,可自己这锦帆船还好,江东派来的船只却是比中型战船稍大些的标配大战船,同被称呼为江上霸主的刘表水军所用的大战船,在根本上出于劣势状态。也就是因为此刻江上风高浪急,再加上黄祖战船甫停初动,才显得自己这方的船只速度优势。可一旦被黄祖战船在江面上理顺了航速的话,所谓接舷而战,很有可能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发生了。因而虽然牵招的话伤耳朵,但甘宁一来也存了不欲一上来就恶了同僚,二来也是因为眼下战况紧急,所以也强压了一口气,淡淡的对发问的牵招说道。

    “主公可是吩咐了,此番战事在大江之上,我等皆受你这贼头儿节制!怎么?没胆子同黄祖干一场?”也不知道是牵招天生同甘宁八字犯冲。说实话,自从知道甘宁在一开始就落入了郭嘉同秦旭的算计当中时,对于自己前番那技不如人丢兵弃甲之举,牵连甘宁的情绪已经淡了很多了,此刻也就是耍耍嘴上的威风罢了。

    “呸!牵招!某家不过看你伤势初愈,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再这般聒噪,别以为有秦使君在背后,你家甘爷就不敢再把你丢下江去!”甘宁作为锦帆贼首,那小脾气也是火爆火爆的,眼见着自己的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这个脸色苍白,明显伤势还没好利索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一口一个贼儿头,叫的那叫一个实诚,甘宁的性子也被激的涌了上来。

    “咦……行!你行!某听主公和左军师,总是在夸赞你为水战无双,说实话,某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言过其实!若是如同上次那般,只会仗着船只坚锐之优势,野蛮对撞的话,这水战其实也好打的紧啊!嘿!是吧!?”这年头北方人不识水性者十有**,更别说是曾经在陆战称雄的先登营兵士,根本就对江东所谓水战,连个基本常识性的认识都没有,见识了上回甘宁大船撞翻自己小船的“战斗方法”,很大一部分人都难免认为所谓的水战,其实也就是这样,牵招自然也不例外。

    “哼!井底之蛙!”甘宁算是看出来了,牵招今天扮演的,纯粹就是个没事找事说话不走脑子的家伙,徒劳在这事儿上纠缠,除了生生扯下了自家的智商之外,别的一点好处也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破了眼下这局,也算是给秦某人缴上一个投名状,让秦旭另眼相看来的实在。想通了的甘宁当即别过了头去,不去看牵招那张在甘宁自己看来望之生厌的脸,冷哼一声道:“看好了!今天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水战!”(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二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

    刘表麾下的水军,敢称为天下第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无论是从兵士的士气、装备,还是配备战船的大小、犀利程度,以及所储备物资的多寡,都不负精锐之名。才使得在之前,即便是如江东猛虎孙坚父子这等英雄人物也没有在江面上讨过多少好去。

    反观秦旭一方,即便是有紧急从建康调来的战船,再加上甘宁手下的两艘锦帆战船,在数量上比黄祖要多出一些,但无论是从兵员配置,还是战船规模上,比之黄祖手下的刘表水军,着实是差了不是一个档次。说实话,即便是甘宁,若不是被牵招一番话激的有点下不来台的话,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也会是趁着对方起速不快,尽快拉开彼此的距离。这同是否奋勇争先无关,与其空造无所谓的杀伤,倒不如避实就虚,休整好了再找回场子来。

    但甘宁还是应了下来。牵招不懂水战,甚至还对水战有些误解,虽然甘宁同牵招不对付,也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斗气。甘宁所思虑的是,既然自身已经入彀,上了秦旭的贼船,那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拿出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才不至于太过丢面子。江湖上都还讲个规矩,入伙要拿出诚意和本事来呢,更何况从牵招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么轻易就将十余艘船只千余水兵交到自己手中听调,秦旭的气量不小。甘宁本就是个投桃报李的性子,这下子更是没有再为了考虑保存实力而避战的心思了。

    “秦使君说。让你等皆听某之调遣?”甘宁望着上游正不断向自己接近的一丛丛火光,那正是黄祖战船舰首的气死风灯所发出的,依着甘宁的经验。已是推算出了黄祖的首舰,已经开到了正常航速,不出意外的话,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了。见身边的牵招因为自己翘首测算两军距离,竟然识趣的闭上了嘴,只是看着甘宁的侧面,等出结论。这倒是让甘宁有点意外。转过头来,开口对牵招说道。

    “不错!主公的确是这么说的!让我等在江面上听从阁下的调遣!不过说实话某和兄弟们也当真是想见识见识锦帆甘宁的本事!”牵招倒是一点也不矫情,说起秦旭的军令。丝毫没有了刚刚对甘宁的冷嘲热讽,只是话尾还是带着几分异味。

    “我军现在有兵员几何?船只几艘?”甘宁算是看出来了,牵招也就是因为前翻在自己这里失掉了面子,想要从口头上讨回来些便宜罢了。要不然只需要加速行驶。不让他甘宁有丝毫表现的机会,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而且还让人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什么牵招想要陷害自己之类的猜测,甘宁倒是一点也没有疑义,开玩笑,指望一个旱鸭子,而且还是曾经在自己眼前跳江,据说吓丢了半条命的人。在江面上和自己耍心眼子?可不要让甘宁太过高看牵招。因而见此时牵招一副听候使唤悉听尊便的样子,甘宁索性也就不再客气。问道。

    “此番左军师将军临行前,拨付了我军吴郡水兵五百人,辅兵三百人,中型战船十一艘,艨艟五艘一同前来,主公又命我先登营两百人,会和之前被你这贼头儿……咳咳,被你‘请’去的一百零三名弟兄,合计一千一百零四人。”看得出来,牵招来之前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数据张口就来。

    “唔,再加上某部这七百余人,也不足两千之数。而从苏兄……苏将军处得来的消息,黄祖此番所带兵士,少说也有两千精锐以上!不知我军船上,箭矢草席之类物资,尚存多少?”甘宁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牵招虽然是真不懂水战,但从甘宁话中也大概知晓了些水战的必要因素,思量了片刻,说道:“左军师将军讲这些兵船交到我营手上时,并没有作任何交代,来的又急,因此具体的数字某不是很清楚,但之前某在船上巡查时,见过储备这些军资的船舱,俱是箭矢充足,这十一艘战船之上,每船应该不下两千支箭常备!”牵招凝眉思量了一会,给了甘宁一个数字,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次某所带来的两百名弟兄,手中劲弩附带了两个基数,算来也是有两千支箭矢。”

    “太少了!而且弩矢装填太慢,大江上用处不大!看来此番要颇费一番功夫了。”甘宁对响彻北地的杀器看来不太了解,见先登劲弩不过一臂长短,眼眸中的不在意,让牵招只觉自己的得意算是摆给瞎子看了。

    见牵招似乎又要说些不太中听的话,对牵招尽管是在水战上吃过“大亏”,却仍旧是临战不惧的性子有些赞赏,甘宁还是耐住了性子打断了牵招的话头,脸色凝重的说道:“牵副统领莫要以为是甘某故意刁难。这江上战事与陆上不同,相比于个人的勇武,刀剑的精良,箭矢的作用和杀伤力才是最大的保证。如若重视程度不够的话,那在大江之上就只能作为对方的活靶子,就算是再占尽优势,除非最终接弦而战,否则胜负也孰难预料。只是如今黄祖可战兵力几乎两倍于我等,而我等箭矢又仅仅每船两千支,只能支撑一次抛射……”

    “十艘船不就有两万支么?呃……那你说该怎么办?”牵招脱口而出说道。不过一说完就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想当然了。的确,十一艘战船上存储的箭矢足有两万两千支之多,乍一听上去,的确可以支持一场小规模的战事了。可问题是,现在这是在大江上,这些船只根本不可能将船体横在江面之上,集中“火力”迎敌。就算是牵招并未接触过水战,也能想的出来,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就和送死无异。只要刘表水军撑过不过数里、时间上也仅有不到一刻钟的箭矢覆盖,从中截断的话,就足可以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和战船的犀利,将自己等人包了饺子。

    “怎么办?唔,不知牵副统领麾下这些兵士,若是接舷作战的话,战力还能留有几何?”甘宁扫了一眼站在牵招身后,脸色不一而足皆是有些苍白,明显是在强忍着不适的先登营兵士,问道。

    “当然是……咳……你什么意思?”牵招其实很想让甘宁这“水贼头儿”见识见识曾经将天下精兵白马义从击溃的先登死士的风采。只是牵招自己也明白,郭嘉派出来的建康水军兵士还好,至少大部分是江东人士,从小在水边长大,不会晕船。而自己这三百名先登兵士,自上船开始,被这月黑风高浪急整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晕船现象,虽然说直到现在为止,还皆在友军和锦帆贼众面前,保持着良好的“军容军貌”,可着实也只能说是在强撑而已。这种状态,别说是直面对上战水战经验丰富的刘表水军接舷而战了,能在远处保持先登劲弩的准头,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因而尽管甘宁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是好说不太好听的话说将出来,牵招是着实被实情“逼”的没甚脾气。

    “呵!没什么意思!牵副统领不必多心!时间还来得及,还请牵副统领代为沟通将临近船只上的箭矢归集于甘某的几艘小船之上,看我等锦帆众此番向秦使君献上一份薄礼!”甘宁一副没有听懂牵招话语意思的模样,只是嘴角的勾起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揶揄之色,还故作亲热的揽了揽牵招的肩膀,笑着说道:“对了,还要劳烦牵副统领费心为我等掠阵,放心,此番若有军功,某家分你一半!也算是某家对前番的误会,给你赔不是了!”

    “你……这……贼头儿!老子不用你分功!耍嘴皮子谁不会,有能耐耍起来给你牵招大爷看看!”牵招知道甘宁绝对是故意的。因为甘宁的手搭着,用又拍又捏的方式来表示豪爽和“亲近”的地方,正是上次的“误会”被甘宁所伤之处。牵招下意识的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可面上还不能让身边人看出来自己吃了“暗亏”,只能闷哼了一声硬撑了下来。虽然知道甘宁说的是实情,陆战上称雄的先登营在水战上,着实是个弱项,就算是加上郭嘉新募的这些江东水军,同甘宁手下这些一直在大江上讨生活的锦帆贼众比起来,也的确是弱了不止一筹。牵招心里清楚的很,可嘴上却也是难输阵,咬着牙说道。

    “牵副统领,按照现在的速度,黄祖水军怕是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进入到对我等船只的射程之内……”对牵招的牢骚,甘宁只轻笑一声,好心提醒了犹自愤愤不平的牵招一句。然后看着一直在找自己“麻烦”的牵招虽然面色不渝,但还是快速去按照自己的吩咐去调拨军需的背影。本是对此番被郭嘉和秦旭算计才不得已将身投靠的甘宁,心里突然有几分觉得现在的选择,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三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三)

    顺江而下,眼看着距离江东水军的身影已经不足十里。朦胧的星光下,已经可以看清楚远处黝黑的桅杆和在甲板上晃动的模糊的人影,身为刘表水军部将,此番又被黄祖派至前舰为先锋的刘磐,眼眸中涌动着几分狠戾之色。

    黄祖讨厌自己。这刘磐知道。谁叫当初刘表初入荆州时,本地蔡、黄、蒯三大老牌世家阶前争锋时,本是黄家势力笼罩下的水军低级军官的刘磐好死不死的没有抵挡住已经将刘表招为女婿的蔡家的糖衣炮弹,瞒着黄家的话事人黄祖,同当时实力不过中等、只因为刘表之故而堂皇上位的蔡瑁兄弟暗通款曲。从而使得本来只有秉持政务体系的蒯氏、掌控军势的黄氏两大家族之外,凭空添加了一个“外戚”似的的蔡氏家族来着。

    蒯氏家族中有没有自己这样的人物刘磐不清楚,但自己的这一选择,在最初的确是让在刘表的默许之下,贸然将手伸进荆州兵的蔡氏家族,获得了一些重要情报,从而很快便站稳了脚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黄祖在最终没有抵挡住有刘表在背后暗中支持的老冤家蔡家的渗透之后,并没有粗暴的对全军进行大清洗,但刘磐知道,这些年来黄祖一定是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碍于自己的低姿态,又没有强势的证据,再加上刘表也绝不想见到自己麾下的重臣太过和谐,需要有一个从中挑拨些不大不小没有证据的争端。还要既不会伤到既得利益,又不能太过平静的搅局者,才让自己活到如今。

    但也就仅仅只能如此了。因为刘磐早就看出了不是黄祖不想杀自己。而是不敢。

    黄祖已经被被刘表的驭下手段吃的死死的。有以蔡瑁为首的蔡氏家族专宠在前,低调隐忍的蒯氏家族远避在后,近年来正被刘表刻意削弱在军中影响的黄祖,绝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做出能授人以柄的事情来,才让刘磐在夹缝中求存。

    刘磐知道,自己若要“上进”的话,就不用想了。除非是有机会让自己的分量在刘表心中超过黄祖的地位,否则,一旦被人得知自己这个小卒子有了别样的想法。不要说早就敲自己不顺眼很多年的黄祖,就是作为幕后推手的刘表,也会考虑自己是不是还适合存在于世上。就算是自己多心,其实刘表和黄祖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心上。那以后的日子。也只能奢求苟全性命了。眼看着就连当初不过是军中旗下小将的苏飞,都成了水军都督,实打实的自家顶头上司,而他刘磐却只能窝在部将之位上四五年不得升迁,这种命运握于他人之手,费心巴力的干活,还不被上峰待见的“待遇”,让自视甚高的刘磐心中如何舒坦的了?

    必须寻找个机会!寻找一个既能让自己风光一把。又能不惹的黄祖警觉发难,还要顾忌刘表不至于误会自己已经“不适合”再作其手中的“棋子”的机会才成。为了这个机会。让刘磐去拼命都成!

    天可怜见!刘磐本来以为这个机会要等很长时间,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奢望,但谁料,机会这么快出现了!

    因为已故天子刘协无子,一帮子近宗的汉室宗亲的机会又来了。话说那张高高在上的椅子谁不喜欢?曾经两次同那个至尊位子擦肩而过的刘表,这回是当仁不让。

    眼下大汉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何等状态,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刘表想当皇帝的心思,最起码在荆州也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就必须要打仗,吕布、曹操这些跨据一方的豪雄自不必说,就算是远在幽冀之地的公孙瓒,拥有天府之国的本家刘焉、雍凉之地的马腾韩遂之流,都不是善茬。大义在这些人面前,是不能当饭吃的,想要让别人恭敬的献出自己所看上的东西,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打倒他们。因而在刘表将第一战的目标,放在人在北方,江东空虚的吕布军当做第一打击目标时,刘磐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对阵天下第一猛将,刘磐没那个胆子。但若是说对上不过一介家奴出身的主帅带着的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作为曾经也同江东猛虎孙坚,在陆路水路交过手的刘磐来说,可不正是扬名的机会么。

    因而哪怕是此番已经下定决心要同蔡家争那“从龙之功”,彻底撕破脸的黄祖用意不言而明的命刘磐为先锋时,刘磐第一个反应竟是惊喜。憋屈了许多年的刘磐,不怕对阵有锦帆贼甘宁在的江东水军,就怕黄祖不给机会。现在虽然不明白黄祖怎么会将这“美事”交给自己,其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自己此番能够立下足以让刘表满意的战功,至少是在气势上,未开大战之前便先胜一阵,将刘表所急需的“势”是造足了,届时就算是黄祖当真有什么阴谋,也已经无济于事。

    而对于此番追击船只上人的战力是否能为自己所败的问题。在刘磐想来,就算是甘宁真的同秦旭有什么龃龉,其实也没有什么,秦旭再陆战上从无败绩之说刘磐本就是持着怀疑态度,此番又到了水上,难不成刘磐这经年的水军战将,在水战中还会怕一个连大江也未必见过几回的毛头小子么?而投靠了秦旭的甘宁,一个水贼儿,就算是再厉害,能指挥的动的,也不过近八百人而已。从刘磐的角度来推理,难不成秦旭还真会放心将数千水军,十余艘战船,交给一个来路不明,新投靠的水贼偷糟践么?

    可以说,之前江东水军一见黄祖战船“扭头便走”的动作,的确是太具有迷惑性了。黄祖入彀才贸然只带了两千人追击上来。现在又轮到心潮汹涌的刘磐了。

    “水贼头儿,你不要命了?!就这么带着不到八百人和对方硬冲?还是用艨艟小船对上黄祖小儿的斗舰?就是你所说的战术?你这是在骗傻子么?”牵招“顾全大局”,知道自己水战并非强项,再加上临来时秦旭的再三强调,倘若在江上遇到战事,一切悉听甘宁指挥的军令,尽管在面对甘宁时,心中犹然还有几分余气,但终究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照甘宁的吩咐,几乎调集来了所有的艨艟小船,将临近几艘船上的弓弩箭矢等军需物资,通过小船皆向自己同甘宁所在之处汇集而来。可谁想,还没等牵招让人搬上来,就被甘宁阻止了。牵招问起时,竟然得到的回答是,让大船在后掠阵,甘宁率自己所部锦帆贼众,竟然想要拿这些艨艟逆水而上和黄祖十余艘斗舰级别的大船“正面硬抗”,这可让牵招着实吓了一跳。

    “黄祖小儿本就是水军战将,麾下所率的也是大汉正规军,行军打仗皆有章法,喜欢重兵集结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压倒对方。呵!这种战术若是用在数万人的对决上,绝对是非常正确的常规战法,可现在,大江之上满打满算也就大小战船二十余条,横连在一起也不足以比拟大江宽度,这种情况下用这样的战术,本身就是个败笔。再说甘某之前仔细观察过,黄祖小儿此番运兵似的每艘船上皆是载满了兵士,船只吃水线极深,更加不利灵活。看来之前某也高看了这黄祖小儿了,就这水平……咳,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也许是牵招这一下意识的拦阻,倒是让牵招的“形象”,在甘宁眼中好了不少,起码刚刚那唧唧哇哇又胡搅蛮缠的形象也淡化了些许,让甘宁还有心情对牵招解释了几句,见牵招正要反驳,甘宁干脆直接止住了话头,不理会眼珠子又鼓起来的牵招,直接淡淡说道:“还望牵副统领莫要忘了秦使君的军令!”

    “行!你行!你家牵招大爷不和你一般见识!”怎么说牵招在北地也是一号人物,如今被甘宁这**头头儿几次三番的折腾,先是生擒,又是弃江,如今还这么奚落,特别是以后估计就是同袍了,还报不了仇,逼得牵招是不光棍也不行了,当即冷笑一声道:“不过你却是将我等先登兵士同江东水军置于何处?难不成袖手旁观不成?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锦帆贼头儿,厉害!都怕你!可也别太将我等小瞧了!明说了吧,你家牵招大爷上回失手,丢了大面子,只恨不得宰了你这贼头儿才痛快。可咱家主公和左军师说了,以后这仇不能再记着了!可你家牵招大爷心里不服!也绝不能让你小看了咱先登营的威风。这么着吧,咱也不欺负你!打个赌吧,也不用你拿手下弟兄拼命,某也出一条船,两百兵士,咱们就比谁先能击退来兵!之后不论输赢,前事两清如何!?”

    “就凭你!?你们……”甘宁本是在听到都晕船到这种程度的牵招竟然还在打算和自己打赌,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这种必胜的赌局,甘宁才不屑于去参与。只是在听了牵招后一句话之后,才稍稍愣了一下,盯着牵招挑衅的目光,突然玩味的轻笑一声,点点头道:“行,你家甘宁大爷再加一条,输的人日后若是见了赢的人,不管在哪,都要正儿八经的抱拳拱手,叫大哥!敢不敢!”

    “叫什么?”原本的老实人牵招,看来真的是因为跟在秦旭身边太久,近墨者黑,学坏了。

    “大哥!”甘宁不知是计。

    “乖……”(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四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四)

    刘表军的大船的参数在有心人眼中并非机密。桅高三丈五尺,船体阔五丈有余,长十五丈,两重龙骨坚实之极,承重能力极强。可载重达两百斤的水战巨弩二十具,除却底仓抡桨辅兵五十人外,实载甲兵理论可达两百人以上,就单从船只整体看去,也要比江东最大的战舰还要大上整整一圈。这正是黄祖敢贸然来追的底气所在。

    甘宁在大江之上,曾同刘表水军周旋数年,对这些知之甚详。这等大船在大规模战事中,不管是正面冲击,还是接舷抡战,除了因为船体巨大而转圜不如小船灵便之外,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如今黄祖率兵来追,十余艘大船顺江而下,若是当真将船速提起,同江东水军撞上的话,不说别的,倘躲闪不及,就极有可能被由上而下,各方面都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黄祖来船撞的粉碎也说不定。一般来看,江东水军这些战船是在劫难逃了。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情,因此,在牵招见甘宁说出想要用八百锦帆贼众,来拖住黄祖来兵的话语时,尽管对甘宁之前伤了自己,俘虏了百余名麾下弟兄,让他牵招几乎丢尽了脸面,而使得牵招实在是看甘宁不顺眼,但还是在这种态势下,对甘宁这般豪情生出了几分同仇敌忾的好感来。再加上听了甘宁意欲用弓箭以及艨艟的快速机动性,来应对黄祖大船时,却是找到了一个至少可以不必让每战争先的先登营兵士。因为水战之故而不得不袖手旁观的法子。

    此番牵招奉命前来,可是带了两百具先登劲弩以及两千支特制弩箭以备不时之需的。要知道,这可是当初在黑山时。差点连吕布也着了道儿,尽管还是存在着“弹药”消耗过速,以及装填不易的种种缺憾,但听了甘宁的“讲解”之后,倒是让牵招心中暗自有了计较。说来若不是一开始牵招去江东时,并没有携带,没准同甘宁的关系。将会是另一个结局。此番牵招也正好拿黄祖水军来试试刀。因而才有了打赌之举。

    甘宁铁青着脸走了。既然牵招想要搀和,就索性让他搀和吧。正好自己也的确缺少一个“靶子”,用来吸引住黄祖来兵的注意力。才好利用艨艟小船的机动性穿插,达成目的。至于牵招的安危,甘宁倒是并不担心。水上不比路上,就算是撞碎了牵招所在的战船。只要不是被流矢所伤。或者被“重点关注”,终归还是有机会活命的。不过是再遭一回罪就是。谁叫牵招的嘴巴那么毒来着。而若是此番所用的招数不灵,黄祖不上当的话,至不济不是还有自己赔他一条命么,也算是了了彼此间的恩怨,这一点上,甘宁看的很开。

    “弟兄们,咱们倒是被这水贼头儿小看了呢!”牵招学着以往秦旭的样子。单手抱胸,一手支在下巴上。神色中并不因为亲率兵士断后而有丝毫紧张之觉,手中握着冰凉的先登劲弩,甚至还有心思同身边兵士开起了玩笑:“好好的打起精神来,让他们也看看,咱们先登营,就算是在水上,就算是第一次水战,也绝对对得起主公麾下先登精兵这个名头!”

    “诺!”被牵招留在船上的,大部分是被甘宁掳在江中小岛上的兵士,说实话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邪火,正愁没地撒呢。现在甘宁成了友军,锦帆贼很有可能日后还是同袍,可毕竟这几日的憋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转变的,此番又听牵招说被人小看了,那心里还能好受的了,一个个群情激奋,倘若不是在水上,都有心思直接以两百人对黄祖两千人硬起冲锋了。

    甘宁同牵招这厢各有动作和心思,而不远处的刘磐,却也是心中激动不已。本来被黄祖派出来作先锋,刘磐就知道黄祖八成是想用借刀杀人之计了。因为就算是江东水军再不济,至少也是有十余条大船和随行艨艟在的,就凭自己这一条战船,两百来人,就算再船坚兵利,陷入了包围当中,也绝不会是对手。可谁料,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将领吃错了药,亦或是自知不敌己方的两千大军,竟然在“奔逃”中,有数艘艨艟以及一艘战船停了下来,看样子,竟然有几分像是要断后的意思。这可正遂了刘磐的心思。也让刘磐心中愈发对江东水军和锦帆贼的联军小视起来。

    吕布军本就是北地雄军,初略江东,不识水战也就罢了,而那传说中肆虐大江多年的锦帆贼,也不知道是被人夸大了名头,还是不得新主的重用,竟然也没有阻止这用艨艟来对斗舰的仿若自杀之举。这不正是老天爷故意要成全他刘磐么。

    “将军,对方有动作了!”

    “咦?这些人是想要用艨艟来和斗舰对撞么?疯了么?”

    “八成是见实在逃不了,来投降的吧?!”

    不单单是刘磐,就连刘磐身边的其他水军兵士,也是用一种看傻子的行为,来看待甘宁所率锦帆贼,逆流而上的举动。若是在正常的两军交战中,甘宁的这番举动说不得还会被人看出目的来,毕竟就如这名兵士所说,甘宁此番的目的也忒明显了些。

    可也正是由于甘宁的目的明确,倒是越发让人不敢相信甘宁的意图了。毕竟刘磐身后有数艘斗舰和千余兵士为后盾,就算是这些黄祖麾下的战船和兵士,未必会同刘磐一条心思,可若真是刘磐遇到了麻烦,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黄祖要针对的是刘磐个人,能让刘磐送死也就够了,倘若再因此非战损毁了一艘战舰和数百名军士的话,对于早也被蔡家盯死的黄祖,也绝对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因而不管是心知肚明的刘磐亦或是不明所以的身边兵士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对方的这数艘艨艟和那艘船只,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战船有丝毫的威胁。以至于在见了甘宁的举动之后,非但没有引起刘磐舰船上兵将的警觉,甚至连最起码的张弓以待都没有,反倒是都觉得对方要么是来投降,要么是来送死的。

    “全军戒备,不可掉以轻心!”刘磐毕竟也是军中宿将,虽然一开始也是对甘宁的举动嗤之以鼻,但多年来的战事经验,还是让刘磐从对方诡异的举动中,嗅到了几分危险之意。尽管直到甘宁的艨艟接近,眼看着就要和体积比之大上数倍的斗舰撞上了,刘磐还是没有能够想到甘宁的用意究竟如何。是要接舷而战么?不可能吧?两家船只根本就不再同一个档次上,这种差距之下,别说是接舷对战了,怕是只要一靠近,因为上游的冲力和船只的碰撞,这几艘小艨艟,不成粉碎就是运气好了。直到两船接近,几乎都能在自家战船的火光下看到对方船只上的人脸了,刘磐突然心中一凛,顺着视线看去,正站在艨艟挡箭板之后的那人,不正是响彻大江的甘宁又是哪个。甘宁亲率艨艟前来送死?这个理由打死刘磐也不会相信,要知道甘宁可是江东水军剿了数年也没有剿灭的贼寇,虽然说其中难免有那逆贼苏飞通风报信的原因,可也足以说明甘宁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数年都奈何不了区区八百人的锦帆贼。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甘宁此番来就肯定就别有所图了。

    “咦?难不成甘宁这厮见事不成,想要投降我军么?!”刘磐刚刚才想下令,让两舷兵士且不去思量甘宁的意图,先用箭矢好好招呼招呼这位老冤家再说,却见甘宁似乎根本就是将他这艘斗舰视若无物一般,竟然是顺着船体两侧,连看都不看他这水军先锋一眼,竟然直接向着后方犹在五六里之外的黄祖本军冲去的动作。让刘磐好生一愣,没有得军令的兵士,也没有向刚刚近在咫尺的锦帆贼众房间。错失了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

    “刘磐在做什么?”毕竟是天色黝黑,前方的异状,黄祖在旗舰上也只能看个大概。只看到似乎有几艘小船自刘磐舰船两侧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一闪就没了踪影,是既搞不清楚江东水军一方,怎么就会只派出几艘艨艟来迎敌,也不明白身为先锋的刘磐,为何会一箭不发的就放对方艨艟过来。难不成前方有甚变故不成?

    黄祖毕竟不是刘磐,作为一军的主将,即便是搞不明白对方的来意,但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尽管对方只是几艘小艨艟,但在天色黑暗,实在探不出对方虚实,而且刘磐的举动也颇令人难解的情况下,黄祖还是当即下令兵士严阵以待,自己更是站在箭盾之后,盯着朦胧的江面,静待其变。

    “嗖!”黄祖等了良久,直到天上云彩遮住了星光,被江风灌入甲胄当中,吹得手脚都有些麻木的时,一声混杂在江风中,淡不可闻的锐利之音,突然出现在了黄祖的耳中。几乎就是下意识的,黄祖依着多年来的战场直觉就要下蹲,可谁料因为全神贯注站的久了,腿脚实在有些不听使唤,而慢了仅仅一丝的时间,黄祖就觉得自己脸颊上,仿佛突然被烙铁碰触了一下,随着一声声熟悉的箭矢哆入木板的声音,一支箭矢就贴着自己的脑袋,撞在了身后的桅杆之上……(未完待续。。)

    ps:  同事母亲去世了,昨天去帮忙了,不好意思。

第五百九五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五)

    黄祖也是积年在大江之上厮混的主儿,自投刘表以来,为厘顺荆襄水道,大小战事也历经不下百余场,所谓战场上对于危险的直觉,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黄祖的性命,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相对于给脸上又增了一道箭疤的甘宁水贼众来说,黄祖最恨的却是“放”这些人过来的刘磐。偌大一条战船,两百名军士,挡不住区区几艘艨艟,这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更过分的是,那舰船之上,在箭矢充足的情况下竟然一箭不发,刘磐究竟在想什么?单就这一条,就足够黄祖意欲杀之的理由了。

    黄祖这厢一边火把传讯,急调相隔不远的周边船只应敌,一边对刘磐恨得咬牙切齿,只差马上就将这厮抓来斩了祭旗才解气。却不知刘磐此刻也是有苦说不出,心里冤枉的很。黄祖的信号刘磐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本来么,此番夜间追击作战,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虽然军士众多,但战力难免是打了不小的折扣。加上对方船只小而迅疾,黑暗中不易察觉行迹,而自家船上灯火通明,倒是如同移动灯塔一般,就算是知道了对方的意图,难不成还能折道返航不成?好在对方尚能确定仍有一艘船只孤零零的停在江中没有动静,要不然此番作为先锋,虽然疾冲在前,却实打实感觉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刘磐,几乎就要郁闷的吐血了。

    “牵头儿你看。甘兴霸带人冲过去了,怎么这头船连点动静都没有啊?”看来不光是黄祖对刘磐的“不作为”很是不满,这边牵招同一众留下来“断后”的先登兵士也是对刘磐的举动很是不解。

    “我哪知道去?”牵招瞪了一眼身边开口发问的。正是前日随牵招来往江东时被甘宁掳走,此番意图洗刷“耻辱”的而留下的亲近兵士,眯着眼舔了舔嘴唇,没好气的说道:“都警醒着点。咱们上回加上这次,可是两次都被那个贼头儿小看了,要是再没点出彩的手艺拿出来,你们不憋屈。老子可是要再跳一回江了!”

    “牵头儿,您瞧好儿吧!上回是没有趁手的家伙,在船上又和踩在棉花上似的连个着力点都找不着。还摊上那一碰就碎的破船,才让人捡了便宜去,弟兄们都是憋屈的很!一直都想找回场子来呢!这回可得好好出口气。”刚刚出口没来由被牵招训了一顿的先登营兵士把着手中上满了弦的先登劲弩,也是一脸的杀气凛然。说道。

    “出气?他甘宁识时务。现在是一家人了!还出什么气!和谁出气?和主公还是郭军师?胆儿挺肥啊!有能耐找吕将军出气去啊!”牵招笑骂一声,抬脚轻踹了说话的这名兵士一脚,道:“都神气什么?吹牛吹得挺厉害,可那也没法子让甘宁那贼头儿高看咱一眼!上次那种情况,给你一人十具劲弩,也都是被人包饺子的份!真有志气扳回咱先登死士的名头,就把火儿吞到肚子里,用心看看人家怎么打的仗。再用咱们的优势,压过他一头去。这才是纯爷们的做法,咱先登营出来的,不干那种当面没话,只敢背后骂人的孬种!”

    “不就是比射箭么?”被骂的先登营兵士虽然不敢当面冲牵招还嘴,但听了牵招所言之后,还是有些嘀咕:“咱们手里这家伙,怎么说也要比普通弓矢要强吧,再说了,咱们玩弓箭同幽州公孙瓒死磕的时候,他甘宁还没出道呢。”

    “你们一个个还狂的没边了啊!”从这兵士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这是现在先登营中所余已经不足三成的“老”先登营兵士,自秦旭无名山谷一战就一直跟到如今的,难怪“气性”这么大。牵招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说道:“你说咱们是百战精兵了,这不假!对上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敌兵,谁也没有腿软过,都是纯爷们!只可惜,那是在陆上。主公来之前可就说过了,水上一切战事悉听这贼头调遣,开始某也不服那贼头这般嚣张,说实话现在也想不通!但你看刚刚那贼头在这大江之上是如何将那些刘表贼船耍的团团转的?这点之前咱们可是做不到的!不过,那贼头倒也仗义,他绕过去吃肉还给咱们留了口汤。咱们‘招待’好了这艘船,好歹也算是能找回几分面子,回去向主公请罪时,也好有个交代!”

    “牵头儿放心!弟兄们醒得!这回就算是喂了江中鱼虾,也绝不再给主公丢脸了!”在先登营中,秦旭就是个“百无禁忌”的话题。但凡有什么事只要和秦某人扯上关系,解决起来就容易的多了。显然,牵招这招也玩的炉火纯青。

    且不说刘磐和牵招各有心思,却又因为甘宁之故,皆是秉持着静观其变的心思,在江上陷入对峙。黄祖这边可是在心中已经将刘磐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本来虽然因为一时不查,而被甘宁率一众锦帆众依靠艨艟机动性几倍于斗舰的优势“骚.扰”了一通之后,黄祖其实在心头暗恨刘磐办事不利之余,倒也的确没有太将甘宁这区区几艘斗舰放在眼中。毕竟不管从兵员、战力以及船只比量哪一方面来说,两方的量比都不在同一个档次上。黄祖的目的是渐行渐远的江东水军,倘若在战前就能捞几个吕布军俘虏,俘获几艘江东战船献给刘表的话,那可比剿灭甘宁这区区水贼头儿的功劳要大太多了。

    这中间的轻重黄祖拎得清。因此,在认定甘宁这些艨艟不自量力来攻袭本阵船只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给正在“逃匿”的江东水军断后之后,黄祖一边强忍甘宁这时不时就顺风射来的一蓬箭支不堪其扰,心中却一直暗骂刘磐迟疑不前而“延误军机”。耽误了立下大功的时机。直到有手下小校连滚带爬的来至身边,结结巴巴的向黄祖禀报了眼下自军这几艘船只的人员损失之后,黄祖才懵然一怔。接着便抬腿一脚,好悬将这来禀报的小校踢下船去。脸色黑的在黑夜灯火中也看的清清楚楚,怒喝道:“刘磐误我!贼子!一帮贼子!饭桶!一帮饭桶!”

    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黄祖如此失态?这也是没有听到那小校言语的黄祖麾下兵将心中的疑问所在。甘宁的骚扰频率比之前已经低了许多了。一炷香时间之前,还是数十息就有一波箭雨,从黑暗中朝着黄祖的旗舰“招呼”一番,这几轮下去,却出了给黄祖脸上增了一道伤痕之外。根本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而且间隔越来越长,明显就是箭支不继的表象。也难怪,在场的黄祖麾下兵将都是行家。就那等艨艟小船,常备的箭矢能有多少?倘再如荆襄水军那般,出些多报漏报的情况,箭支的储备就更少了。甘宁此番骚.扰战术的后继乏力也就在想当然之中了。

    “发号令!全军全速前进。也给刘磐那厮也发信号!让其不管因为什么。马上归入序列,莫要被这些小贼的诡计扰乱,也莫要理会人员伤亡,但凡有阻路者,一概撞过去!”黄祖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对兀自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家主将如此失态的众兵将。

    “呃……诺!”眼见黄祖气急败坏的模样,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出了异状。再联系到刚刚黑暗中突然射来的一**的箭矢,大体上都有了几分明悟。锦帆贼难纵横大江数年,同自家水军也是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据底下战报中,言及甘宁或是被擒杀或是被驱逐的消息。也有不下十余次了,可实际上人家依旧混的不错,肯定是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方。估计这回自家曾经为这样那样有关甘宁的消息,开过数次“庆功宴”主将,估计是也真真体会到了甘宁的手段。黑暗中本就难辨远近,而自家大船上又是灯火通明,没准真就成了对方的活靶子,从黄祖的话中不难猜测,虽然己方船只未失,但在兵员上的损失,却就不太好说了。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问出来,触正在暴怒中的黄祖的霉头,没见刚刚禀报消息的那名兵士,到现在还倒在甲班之上哼哼唧唧的起不了身,足可见刚刚黄祖暴怒之下,用了多大的力道。

    “将军,黄将军在旗舰上发信,命我等强攻!您看……”黄祖身边的兵将为自家主将的莫名态度而头疼,与之相同或者说是同病相怜的,刘磐所在先锋船上的兵将却也是“享受”了一番这等待遇。

    “哼!进攻!进攻!他黄祖是吃‘屎’活了这么大岁数么?难道就没有发现异常?江中本有十余艘江东舰船,可现在除了这一艘主舰和几艘艨艟之外,哪里还有其他船只的踪影?这里已经接近江东水域了,他就不知道好好琢磨琢磨会不会是诱敌之计?不用他催,某早在看到锦帆贼人时,就猜到了他这厮肯定是遭到了那几艘艨艟上贼人的暗算。也真是的,老子带二百人在前面顶着,他那足足一千八百多人,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你说他黄祖是不是尸位素餐!”已经意识到黄祖八成是不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有要借刀杀人的打算,刘磐索性也不再遮掩对黄祖的不屑,冷笑一声道。

    “咳……那……那咱们……”一个不小心卷入了“上层”争斗的刘磐部下军校,闻言露出几分尴尬的面色来,毕竟刘磐虽然是自家将主,但黄祖却是实打实的自军主将,这俩人掰腕子,似他这等小角色,还是不要有个人看法的好。

    “哼!要不是……”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得来眼前人的应和,刘磐本是要说些什么,但见眼前小校一脸惧怕之色,冷着脸看了这人一眼,冷哼嗤笑一声的道:“罢了,你不是说过黄祖那厮是主将么!听他的!免得此番有事,再说某抗命不尊,平白给了这厮口舌!哼!迟早要他好看!”(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六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六)

    漫天繁星,撒下点点星光,在黝黑的江面上,随着波涛的翻滚,反折出点点粼光。船行江上,仿若置身秘银之境,乘风欲起,不似人间。

    这本是该邀约三五好友,豪情纵意,驾一叶扁舟,啸傲于江湖之间,惬意在浑天之境,才不负这春江月夜之胜景。只可惜,此刻江上人,却浑不似有这等心情。

    身为荆襄水上霸主刘表水军中独领一万兵士坐镇一方的大将黄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刚刚有军中小校来报,就在刚刚,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江东水军逃走大船去向,因而即便是遭遇了一轮箭雨却仍没有过多重视的锦帆贼甘宁,竟然率麾下兵士,用了区区几艘艨艟小船,趁着夜色,仗着艨艟如飞的机动性,对除了黄祖所在这艘旗舰之外的其余船只下了手。

    无耻啊!黄祖听了这小校也不知是吓的,还是为了不引起军心动乱而刻意压低声音报上来的各船的大概伤亡数字,当即就觉得胸腹中仿若一团无明业火焚心煮肺。按理说,像是黄祖这般也算是久经战阵的主将,本不该为那“区区”三百余人的伤亡就乱了心境。可问题是这回黄祖为了取信于苏飞,利用苏飞同甘宁的交情而有所收获,仅仅才带了十艘斗舰,战船不比运输船只,载兵之余,还要搭载各种战具以及备用箭矢、弩床等军资,因而每船除却在仓底划桨的辅兵,满打满算才两百人。就这。还是以牺牲了最高船速才能带的最高人数。因而三百多人的伤亡,相当于黄祖此番所带兵士的八分之一,更形象点说。就好比还没开战,就先损失了一艘船。尤为可恨的是,这是纯伤亡!也就是说,作为另一方的甘宁所率水贼众的伤亡尚未可知,甚至不能保证在本军大意之下的无序反击当中,甘宁手下的伤亡会不会出现零伤亡的尴尬。仗还没打就搞成这样,也难怪黄祖会暴跳如雷了。

    主将气成了这般模样。虽然令底下兵将起疑,但终究没有造成什么太坏的影响,毕竟兵力比例摆在那里。这些平日间就牛气哄哄的刘表水军兵将,根本就不会去想在对上甘宁这水贼头儿,而且还是在对方仓皇逃窜,被自家军士追杀不得不回返断后的争竞中。自己一方竟然会吃那么大的亏。因而虽然惊讶于黄祖的反应。但对于黄祖的军令,旗舰上一众水军兵将还是齐声应诺。

    刘表水军能被称为荆襄水军霸主,其实也是颇有几把刷子的,在黄祖军令下达之后,几乎就是在下一刻,虽然被甘宁几番偷袭而使得军心动摇的水军众人,还是十分及时的执行了军令。其实也是被黑暗中不知道何时就会射来的一**箭矢带走数十条同袍性命,待反击时。却是根本找不到来袭者踪迹搅得心神不宁之故,除却一马当先的刘磐先锋船只之外。连同黄祖旗舰在内的九艘斗舰,也纷纷下令加快航速,其中有无抓紧避开甘宁等人偷袭的念头,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黄祖明显还是小看了甘宁此番要在秦旭面前露脸的决心,而且刘磐也着实忽视了敢在自己面前“挡路”的牵招所在的大船的战力。就在相隔五六里外的黄祖战船开始加速,意图直冲过来摆脱甘宁的“骚扰”时,刘磐却也遇到了麻烦。

    “将军,对面的船只一动不动,是不是见我军人多势众,被吓傻了?”同牵招所在的江东水军战船已经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连刘磐也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担心的,牵招乃是想要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计谋诱自己贸然出击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有些疑神疑鬼了。远处的大江之上,自己舰船的前方,除了牵招所在战船上有些光亮之外,星空下皆是黑漆漆一片,那里有半分江东水军的影子。水战不比陆战,此处又是直道,虽然因为天色之故可见度不高,但至少弓箭射程之内的情况,还是看的清楚的。因此在接到了黄祖催促行军的信号之后,刘磐心中有底,当即便下令冲上去,会一会这胆大包天之辈,看看究竟对方在卖什么关子。

    “别说风凉话!吕布军能至如今的地步,其麾下兵士哪里会是好惹的?小心些!”刘磐也是在奇怪,自己船只都已经到了射程之内了,按理说,如果对方当真是为了断后的话,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发动攻袭,那么等自己无论是“吨位”还是所载兵士皆是比之大上一整圈的斗舰靠上去之后,那结果对于对方来说,可就不太好说了。难不成对方大船之主,还企图用百余名旱鸭子,来同两百名荆襄水军精锐比拼水战实力么?刘磐甚至有些期盼一会在见到自己一方大杀四方的情景了。

    “不对劲啊!将军!你看,对方甲班之上,虽然有似有人形,可这许久并未有任何动静,好歹也是百十人,哪会如此安静,难不成对方是空船,只是绑了些草人糊弄我等不成?”愈发靠近牵招所在的船只,结果还是没有动静,这下别说刘磐,就连身边的兵士,也下意识的放松了警惕,及至再近些,负责瞭望的兵士,就注意到了一个个半蹲在甲班船舷两侧,身着黄衣红甲的人形,随着船只在水上的晃动,竟是一动也不动的情景。

    “唔?什么?原来如此!”刘磐听了兵士的禀报,心中登时也是一惊,凝聚目力看去时,心中却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对这兵士的“推测”信了个七八分。难怪,难怪!倘真是如此的话,对刚刚自己心中生出的几桩疑惑之事,刘磐倒是以为这样想来的话,江东水军前一番的古怪举动,倒是有合理解释了。定然是这帮人明知不敌自己所率江东水军,这才铤而走险,用这等诈术和甘宁的偷袭来赢得大军逃走的时间!一定是这样,刘磐眼眸中闪过一丝炽热!

    以一艘船的代价,和数百之前不过是贼寇新投之人的性命,来换取本就对江东来说是极稀缺战具的十余艘船只,在刘磐看来,怎么看怎么也是笔不亏本的买卖。换作是他刘磐,也当然会做出如此选择。只是可惜了此番功劳小了不少,说不得还要被黄祖那厮分润,这样一来,在刘表面前一鸣惊人的打算,说不得就向后稍延了。这才是让刘磐心头不爽的原因。

    “将……将军……那船上草人怎么还会动啊?”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在那瞭望哨兵士误以为牵招所在船只上,皆是保持一个半跪姿态动作的先登营兵士乃是为了惑人的草人之后,刘磐戒心大减,当即便命底仓辅兵加快速度,好趁着黄祖众船尚未到来之前,最起码要把功劳的大头给占下。那料才刚靠近,就有人指着对面船舷两侧有所动作的先登兵士,状极惊恐的喊道。

    “不好!中计了!”其实根本不用人提醒,在自己所在船只的灯火,能够清楚的照到对面船只的时候,刘磐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草人?谁见过草人手中会握着一臂长短的弩弓的?那弩枪前方,在自家船上灯火的照耀下,发出清冷寒光的弩矢,就算是个瞎子,此刻也知道那绝不是假的。什么两百草人,这分明就是两百个手中握着一看就不是善物的大杀器的敌方兵士!现在刘磐福临心至的突然明白为何这艘船会停在这里不动弹了。这等江东大战船,满载可战兵力能有一百五十人就相当不错了。而这艘船上一反常理的出现了两百名军士,很显然,就是牺牲了船舱底部划桨辅兵的“位置”,作为一个致命的香饵,目的就是来钓他刘磐这条贸然撞过来找死的大鱼的!

    “快!快向后撤!”刘磐这稍一愣神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趴下身子,将周身大部分躲在厚厚的箭盾之后。这艘船上,没有人比刘磐更清楚,这么近的距离,加上对方手中的那种弩弓,想要硬冲过去的话,先不说会不会成功,就自己这两百人,恐怕还不够人家一轮疾射的。而现在刘磐能做的,也只有先保住自己的老命,等黄祖大部船队到来,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将这些该死的江东兵干掉。

    “小子!你家牵招大爷等你很久了!躲什么躲,留下来吧!”不得不说,刘磐的想法和及时下达的军令,的确是摆脱此时困境的好办法。只是可惜,早就因为甘宁之故,憋足了一肚子气的牵招连同留下来的两百先登营兵士,哪里会放过费了这么大劲,才好容易引上钩的刘磐!尤其是留下来应敌的这些先登死士当中,可是足有一半是当初经历过被甘宁掳走之辱的,现在甘宁率着几百锦帆贼众,就敢深入敌军大后方,倘若自己等人不做出些什么,还不更让这些新入之人瞧不起么!更别说眼前这些刘表水军来兵可是能在见到秦旭之前,唯一一桩可以稍减自己愧疚和主将难堪的机会。更别说就为了等这些人靠近,最大限度的发挥先登劲弩的威力,自己这帮人可是一动不动的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眼见鸭子熟了到了嘴边,哪里会让人这么痛快的就跑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七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七)

    先登劲弩的威力如何,曾经称雄北地,却被先登营八百死士击溃的数千白马义从可为明证。近点说就算是吕布,当初也差点就在这等大杀器前栽了跟头,饮恨黑山。虽然这大杀器在射程、装填、后继击发上仍旧存在诸多限制,很难在大规模战事中成建制配备,仅在千余人的先登营中装备了不到八百具,但若是作为近距离改变战局的突袭性武器来说,却已是足以令人胆寒了。

    多赖这年头通讯极为不便,刘磐虽然之前隐约听说过当年袁绍麾下先登营扬威北地的名头,但却从未正面与之打过交道,更别说是知晓这本就被藏之极严的大杀器的信息了。因此在突然发现本应该是空船的江东战船竟然有埋伏的情况,虽然心中大惊,但远远还没有到恐惧的阶段,所以还能强作几分镇定的安排兵士树起箭盾,从容后撤,以期少造杀伤,及早抽身同黄祖后军会和后,再另行计较。

    “想走?哪这么容易!”若是普通弩弓,刘磐的应对策略做的绝对是相当及时而有效。也足以看出刘磐虽然在刘表军中虽然名声不显,但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对于战场之上的应急反应相当的出彩。只可惜,由于信息的不对称,使得刘磐一方面调派人手回转船舵,又集中甲板上所有兵士依舷而立,竖起厚达三寸的箭盾的动作,注定是要徒劳无功了。先登劲弩之所以被称作大杀器,绝不仅仅是因为其弩箭短小射速极快。让人防不胜防,更重要的却是其三棱箭头的穿透力,秦旭曾经命人做过试验。三十步内(45米),改良后平稳击发的先登劲弩最高足可穿透十五层皮甲而其势不衰。就算是超出了七十步(105米)有效射程之外,虽然准头会略有偏差,但其杀伤力却仅减低了三成左右,绝非一般弩箭只重钝面杀伤可比。在见了刘磐的常规动作之后,牵招脸上就涌出了难以抑制的笑意。

    “有古怪!”两船其实已经靠的相当近了。刘磐所乘斗舰顺流而下,想要调转船头谈何容易。船上的灯光都已经能够照清楚牵招所在船只上先登营兵士冷漠带着杀气的眼眸了。刘磐心中猛然生出了一股危险的直觉。太镇定了!对方太镇定了!随着刘磐一声令下。因为匆匆忙着转头,而在甲板上或是举着箭盾挤来挤去,或是空握着弓箭等候刘磐军令等待回击的自家兵士。在甲板上占据了太多的位置,显得糟乱不堪,而与之相比的,却是对方船上那几乎未曾偏离过己军要害。引而未发的弩矢寒芒成了鲜明的对比。对方这是要干什么?

    “就让牵招大爷请你们这群妄起战端的贼子。尝尝北地特产吧!”就在刘磐对牵招等人的异样举动而奇怪,正有是不是高看错估了这些明显从身高、披甲等诸多方面看起来更像是北地“旱鸭子”威胁的念头升起时。只这一顿念的功夫,对面船上牵招众兵将已经有动作了。

    正如之前甘宁所言。水战之要在于压制。如何最大限度的用远程武器杀伤敌对方有生力量,才是一个合格的水军将领应当仔细推敲的要义。所谓正面接舷而战,甚至像是甘宁“俘获”百余名先登营兵士时,两船相撞的举动。其实就如同陆战斗将一般,要么是在绝对的优势之下,对敌对方引而不发的震慑和炫耀武力的行为。要么就是最终弹尽粮绝,不得不如此死磕以换取一线生机的做法。一般情况下。这种伤敌以前,自损绝对要超过八百的玩命打法,是极少会出现在常规战事当中的。

    因此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弓箭床弩之类的远程打击武器。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再曹军八十万南下江东时,周瑜敢只借五万大军,和数十万箭支就敢请命应战的原因。

    先登营水战的确不行!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若说到在战场上远程控制的手段,有先登劲弩在手,有白马义从的前科,说句不客气的话,能入得牵招法眼的军势,普天之下还真没有几个。别说是刘磐黄祖了,便是刘表军任何一支战兵,恐怕都不在其内。

    “嗡!……”随着一声不同于任何一种弓具弩床能够发出的声响,一支离弦而去的特制弩箭自牵招手上“首发”,就像是一个信号,几乎是只在半个呼吸的功夫,五连发的一千支弩箭,在黑夜中犹如瓢泼的雨幕一般,泼向了刘磐所在的船只。

    “哈!弟兄们看,原来还真是群没有打过水战的旱鸭子!无需惧之!弓箭手,给某……”就在注意到牵招诸人平举着手中的弩具,标准的方向竟然像是要对着被数十名兵士推举着的箭盾时,刘磐最初因为重负而强压着慌乱的脸色终于平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涌上了几分嘲笑之意。刘磐的信心来自于常识。江上不比陆地,夜晚的江风大的很,就如刘磐所在的船只,在有帆的情况下,顺风而行能节省很大的辅兵之力,但若是如同刚刚那般转舵回行的话,就颇为费力。船只尚且如此,作为主要的远程攻击手段,等闲一般的箭矢也是极受江风风向的影响,甚至很有可能会影响目标的命中和杀伤力。因此若非是久经水战的将领,在这等情况下,别说是兵力、战力“对等”的情况了,便是多上一倍的箭雨来袭,说不得命中率也将是小的可怜,更别说会对早就准备了十余面箭盾的刘磐所在船只造成实质上的杀伤了。因此刘磐在察觉了这一“事实”之后,几乎是在牵招动手的同一刻,决定教一教这些胆敢做妄拒“天命所归”的刘表进军江东的阻路石的吕布军兵将,什么叫做水战。但可惜的是,从先登劲弩弩具中射出的特制弩矢,首先在速度上就超乎了刘磐的常识所见。刘磐激励军心的话还未说完,反击两字尚在嘴边,就看到了在刘磐意识中超乎常理的情景。

    “将军快闪!”江上大风依旧,刘磐赖之以为保命根本的箭盾也在,只是这两样竟然都无法阻挡一反常理激射而来的弩箭,随着一声声弩矢穿透厚厚的木板发出的闷响,紧接着传来的被去势不减的弩矢伤及的自军兵士语带惊愕的惨叫,似乎直到力气流失殆尽,也难以置信为何自己明明躲在厚厚的箭盾之后,还会被伤及!甚至还有十余名手握弓箭,等候刘磐军令准备反击的兵士,是被洞穿了前面袍泽身体的箭矢所伤,虽然由于箭势直穿两重而有所减缓,并未致命,但若再提反击,却也已是不能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被身边亲近兵士一把拉开,才堪堪躲开贴着身边擦过的一箭,只是那有别于江风的锐利劲风,还是让刘磐脖颈上的肌肤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颤。眼见着除了在舱底划桨的辅兵未受箭雨侵袭之外,甲班上无论是拥盾的兵士,还是持弓的箭手,除却十余个极为“幸运”没有被波及外,几乎是死伤了一地。就算是站在人后,侥幸被前者挡去了大部分弩箭的力道,或是没有伤到要害之处的兵士,也因为弩箭上三棱放血槽之故,眼见着一阵痛嘶之后,就渐渐没了声息。这和刘磐之前所预想的以竞全功的情景完全不一样,以至于刘磐的脸上还保持着对牵招破釜沉舟一般对策的嘲讽,现在看来,这神情就好像被刘磐留给了自己。

    “将军,势不可为,还是早早脱身为妙啊!”得亏刘磐这边并不知道牵招及一众先登兵士常备的弩箭只有两个基数,也就是每弩只常备能够发射两轮的存量。而且在装填极为不易的情况下,下一轮最快也要在十息之后才能装填完成。其实已经留给了刘磐及一众残兵足够的逃走时间。但这些秘情刘磐手下兵将并不知情啊!刘磐身边的兵士,眼见仅仅只一轮的射击,就歼灭了甲板上大部分的有生力量。而对方却停止了射击,反倒是分下一部分人下到底舱将船只慢慢的滑动靠了过来,还道是对方见基本的抵抗力量已经消灭,不想再浪费箭矢,而是想来接舷而战,急忙催促刘磐说道。

    “不!不行!他们也就两百旱鸭子!咱们尚且有熟悉水性的辅兵五十人,可战之兵也还有二十多,在这大江之上,犹有一战之力!不行!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虽然身边的兵士没有明言要弃船而走,省的被来兵包了饺子,但刘磐却是下意识的一个劲摇头。谁也不会理解此番一心想要在刘表面前好好表现的刘磐,“梦想”被击碎后的悲愤心情。就这么不发一箭,就不明不白的认输,也太让人憋屈了。别说是根本没有办法再让刘表另眼相看,单单是一门心思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黄祖,在见自己丢了一条船后,也绝不会轻易绕过自己。刘磐现在看着越来越靠近,马上就要撞上的江东战船,眼珠子红了,近乎疯狂的吼道。

    “将军!不可!”身边人还欲再劝,却冷不防被刘磐挣脱了压着的手臂,站起了神来,反手抽出横刀,一副就要冲上去的样子。

    “将军,对不住了!此等杀器,连箭盾都能射穿,绝非我等可以用血肉之躯可挡!末将等还不想就这么送死!”眼见刘磐不听人劝,本就已经被先登劲弩的威力赫住,此番侥幸没有遭难的水军兵士,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脸上狰狞之色一闪,拿刀柄狠狠的就向刘磐脑后击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八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八)

    如果刘磐及其手下兵将,敢再坚持哪怕一刻的话,说不得战局当真就会逆转。也就是刘表水军先是被牵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计策所迷惑,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不识水战的事实,后又为先登劲弩近乎逆天的威力所震慑,根本也不会去想这大杀器会有什么弊端。

    眼见着江东战船靠了过来,及至近前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船身有打横撞过来的趋势。刘磐手下幸存的这十余人,也顾不得去考虑明显小一号的江东战船,为何会做出这种毫不利己的“战术动作”了,见船就要撞上来,而自家主将却妄想用自己等这十余人和舱底连最起码的甲胄都没有的划桨辅兵,去和手握那等恐怖兵器,而且兵甲齐备只一轮横扫,便几乎令自己全军覆没的两百人硬拼,这不是作死是什么?此前也有不少人大概知道一些刘磐同黄祖间的龃龉,刘磐此番莫名其妙的战败,就算刘表不计较此战得失,黄祖也必然饶不了他。因而刘磐有这等反应,底下人倒是不怪他。

    但不怪归不怪。若是要将自家性命莫名其妙的搀和进这上层神仙打架当中去,可就不仅仅是思想觉悟的问题了。谁没有父母妻儿?若是后退无路而死战,若是战死沙场的话,多少还能给家人挣上些抚恤,刘表意已在天下,因而这些对给自己“铺路”的兵士,哀荣还算丰厚,也算是收拢人心的一种手段。可现在的问题是。一来面对的是连箭盾都防御不住的大杀器,凭这几十个人,完全不够对方上盘菜的。这样去拼杀,估计和送死基本没什么两样。再者,黄祖的“大部队”可就在身后不远,与其怄气般的送命,倒还不如留得有用之身,随大部队碾压过来。至少也可以将此番遭遇,报告上峰。大小也该算是能挽救数百袍泽性命,一份功劳足以相抵此番临战而退之事了吧?

    这基本上是幸存下来的江东水兵的共同想法。黄祖这人军中人都知道,同刘磐不对付。可对刘磐手下的兵将还是不错的。更别说再有了警示之“功”,傻子才会选择同后路注定不会太顺畅的刘磐共死呢!能在这个时候打晕刘磐将其在对方冲上来之前一齐带走,就已经足可显袍泽之情了。至于还在舱底待命的辅兵,倒是没有人去想。倒不是因为这些辅兵多是临时抓来的壮丁。或是战俘出身。并无人怜惜他们的性命。而是基本上水战当中,对划桨的辅兵,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过激的举动,毕竟船要行动,没有人划桨可不行。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侥幸留生的十几名江东兵士,也顾不得去解就拴在船舷两侧的舢板,眼见着江东战船撞了过来,拽着刘磐就跳下了江去。好在江东水军中皆是荆襄子弟。自幼便在江上讨生活,虽然带着个昏迷的刘磐。倒也不影响速度。

    “咣!!……”看来刚刚那十余名刘表军水军担心的一点也不错。就在其刚刚游出不远时,江东战船就狠狠的撞在了本是刘磐所属的荆襄斗舰之上。从此也看出了刘表军同吕布军在水军上的差距,荆襄斗舰作为受力一方,虽然悬挂在船舷一侧的舢板,几乎瞬间便被江东大船撞得粉碎,可船身却只是大幅度的倾斜了一下,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损伤。但作为发力一方的江东大船,情况可就有些不容乐观了,原本是牵招所站立位置的整个船头,几乎都被撞碎了,右侧的船舷也出现了巨大的几条裂缝,露出了木头的原色,锋利的木茬上有的甚至还挂着几片荆襄斗舰上的舢板残骸,整个船体也在被斗舰自行正过来之后反弹回来的力道弄的大幅度摇晃不已。

    “会不会开船!怎么开的船!?是哪个兔崽子开的船!?”差点被斗舰加诸于江东大船的反作用力甩进江中,也因此躲过了船头被撞得粉碎而“侥幸”留住性命的牵招,在船身好容易稳定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你家牵招大爷没死在荆州狗贼手中,倒是差点让你们这帮兔崽子给弄成肉酱!谁挑的你们去开船的!啊!?”

    “咳咳……”也难怪牵招此番失态。前次因为甘宁之故,牵招不得已之下可是领教过什么叫做水火无情的。就那一次不过是泡了几个时辰,当然,是在喝饱了江水的情况下。而且也因为皮甲的浮力而侥幸没有沉底。可就那一次的经历,就让牵招够够的!此番若不是为了在甘宁那里找回自己的面子,说实话就算是拼着抗命被麴义修理,牵招也绝对不会想再靠近大江一步。面色有些惨白的牵招此刻完全没有在意料之中,其实也是误打误撞之下,以一艘江东战船,两百不识水性的旱鸭子,就俘获了刘表军最为精锐水军的一艘斗舰的喜悦。看着虽然还没到能够导致船只沉下去,但也已经被撞得粉碎的船头,牵招此刻只恨不得将选择划桨之人生吞活剥了才解恨。只是听了牵招此言的先登营兵士,一个个的却是脸色古怪,就算是被牵招训斥不会开船的先登营兵士也是忍俊不禁。牵招这才想起,似乎这些人被赶鸭子上架去摆弄从未动过的船只,就是自己的命令。这骂骂咧咧的好大一阵子,到头来却是自己骂自己,牵招好悬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牵头儿你看,船上有人跳下去了!”虽然侥幸歼灭了甲班上的刘表水军,但看斗舰高达两丈的船身,天知道底舱中会不会还有伏兵,因此尽管眼见着黄祖船队越来越近,自军这艘战船已经损毁严重,牵招却仍旧没有心急的取而代之将斗舰拿下。直到已经可以在夜色中看到朦胧的黄祖船队全貌了,牵招才下令兵士前去探查一番。有兵士指着灯火可及之处的江面上,时隐时现的几个人影,已经被横托在江面上的刘磐,大声喊道。

    “哼!算他们命大!”因为有斗舰巨大的舰体挡着,再加上天色黝黑,若不是仔细看,还真就不知道在先登劲弩的一轮扫射之下,竟然还会有幸存者逃离。牵招这时候也登上了侥幸俘虏来的斗舰,狠狠的冲着江中刘磐等人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牵头儿,这些人怎么办?是留下还是……”之前那艘大船别说已经没有办法再行战事,就连开动也不知道会不会前舱漏水,牵招等两百名先登营兵士都转移到了斗舰之上。待牵招上来时,早有兵士将舱底的刘表军划桨辅兵轰赶到了甲板之上,那首先登舰的先登营兵士献宝似的问牵招道。

    “你傻还是我傻?还是你们有能耐让这东西正常行驶,不在江面上打转?”牵招狠狠的敲了问话之人后脑勺一下,笑骂了一句,突然回头看向黄祖来船的方向,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黄祖旗舰上斗大的黄字旗帜了,牵招略一沉吟,突然笑着说道:“去安抚好这些人,告诉他们,咱们不为难他们。只要他们听话,待到了岸边,便礼送他们回乡!但是在江面上,却是要好好的替我等掌舵,否则,他家牵招大爷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另外,让弟兄们检查弩具,准备再送份礼物给那个黄什么什么!”

    “牵头儿!你是想……”牵招的计策并没有什么高深之处,刚一说出就让人猛然眼前一亮。这次出来先登营带了两百具先登劲弩和两个基数的箭矢,刚刚同刘磐斗法时射光了一轮,正好还剩下一轮备用。原本黄祖不追来则罢,算他命大,不过既然追了过来,目标又是同自己所在斗舰会和,若是不善加利用这一天赐良机,牵招觉得自己以后都不好意思说是跟在秦帅身边混的了。

    “就你明白!还不快去!另外打扫完甲班后,问下这些人有没有人懂得同黄祖联络的信号,有的话带过来说话。”牵招踹了这人一脚,仔细吩咐道。

    “诺!”或许是刚刚经历过战事,八成晕船,甚至刚刚不得不半跪在甲班上才有力气稳住身形的先登兵士,也为气氛所感染,手软脚软欲吐的情形好了不少。在牵招吩咐下去之后,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有先登营兵士带着三名刘表军辅兵装束的俘虏,来到了牵招面前,说道:“牵头儿,这三人说是懂得怎么同黄祖联系。”

    “将军饶命……”刚刚的战事结束的太快了,以至于这些辅兵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先登营兵士俘虏,看着甲板上堆做一堆的自军兵士,和身上甚至连点血迹都没有沾上的先登营兵士,这三人被提过来时,大腿都软了,见了牵招之后,就不由自主的要跪倒。

    “你等不必害怕!我们乃是徐州刺史武亭侯秦帅麾下先登营,从不滥杀无辜,也优……优待俘虏!你等只要待会按照某说的去做,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待上岸之后,你等可以选择加入江东水军,若是挂念家人的话,也可以自行离去,某等绝不阻拦!”因为还需要这三人待会“立大功”,牵招笑眯眯的努力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好生安抚了一番,见这三人脸上紧张之色稍减,腰杆也直起来不少,话锋一转,突然语气变得冷厉,杀气腾腾的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待会要是谁耍什么花样,某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等三人也互相监督一下,谁耍心眼儿的话,举报出来,你家牵招大爷有重赏!但若是你等三人沆瀣一气,或是有意替他人隐瞒的话,连坐!”(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

    黄祖能被刘表委以重任,掌管荆州水军,虽然后来被成了刘表内弟的蔡瑁分了大半权去,但有能够击杀江东猛虎孙坚的功绩在,着实不容人小觑。

    若是放在平时,依着黄祖的战场经验,就算是再大意,也决计不会犯下在对敌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率堪堪两千兵士,贸然夜战追袭这等的兵家大忌。

    战场不是游乐场,厮杀也不是儿戏,能让一军之主的黄祖冒如此大的风险,必然也是因为有足够的利益使然。天可怜见,一开始黄祖的目的,或许的确也就只是想要将甘宁这为祸大江多年,被荆襄两地世家大族恨透了的水贼头擒住,运气好的话,还能获得百余江东兵士以作军功,至少也在肃清江面隐藏威胁之后,能给攻略豫章的蔡家蔡中添点堵。

    可谁料到,竟然会遇上江东来“接应”甘宁的大船。当一方面是眼睁睁的看着今晚的一通忙活,以及之前费了那么多心思的布置付诸流水,一方面是有很大把握在未曾开战之前,就能以微小的代价,从名震天下的吕布军中获得十倍于之前的战功这等诱惑摆在面前时。能拒绝这等诱惑的,整个大汉天下也八成寻不出一个来。

    同样是十艘主船,但不论从船只大小,兵士战力以及对这大江航道熟悉的程度上,都远远不及己军的“贸然”出现的江东军势,怎么看怎么也像是一块煮的香喷喷的肥肉摆在面前,任君朵颐。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难免心动吧!

    当然,黄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江东军势的诱敌之计。甚至在之前还借着这个原因好生奚落了刘磐一顿。

    但江东军势的动作太具有诱惑力了。及至派了刘磐所在船只为先锋。头前“探路”时,黄祖的心中谨慎,还保持了至少三成以上。直到甘宁的偷袭,才让黄祖彻底的放下心来。

    说来也是矛盾的很。尽管在听了甘宁在黑暗中率几艘艨艟,就给自己两千兵士造成了近三成的伤亡,让黄祖恼火不已。但另一方面来说,甘宁的这番动作。却是让黄祖当真相信了江东军势这十艘船只,至少是应该没有外援埋伏。

    试想,甘宁一个水贼头儿都被派出来做为断后之人。那么对方不外乎就是要么对甘宁并不重视。将这新近来投之人当成了挡箭牌,要么就是实在无兵可用,只能派甘宁这等常年在大江之上厮混的水贼头儿,来稍稍减缓一下己军的追击力度。

    如此一来。不管怎么去看。前提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同自己这十艘斗舰的“相遇”,对于对方来说,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才会使得有如今这等对策来应对自己临时起意的追击。

    倘若说直到这个时候,也算是战功赫赫的黄祖,对江东水军来说还残存着一丝怀疑的话,等见了“刘磐”的斗舰,竟然真的“擒获”了那艘断后的战船,并且将之撞得船头稀碎时。黄祖最后一丝警惕也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俘获敌船这种事儿,说起来可不是件小事。此间的说道。其实也是可大可小,就看怎么操作了。很明显,若是“刘磐”有此大功的话,因为之前同刘表的“渊源”,以及在一直垂涎自己这一万水军的蔡瑁的力挺之下,很有可能会真正的在水军中有了一席之地,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前,还要狠狠的咬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但若是立下这大功之人换成了黄祖的话,那事情可就不能这么看了。刘表悍然对青州那位天下第一猛将吕温候亮了刀子,陆地上有老曹在前面顶着,又有北方诸位仁兄吸引着吕布绝大多数的注意力,正是刘表夺取垂涎许久的江东产粮大郡的最佳时机。而作为刘表军战斗序列中最为倚重的水军大将,若是能在这之中早早的立下让刘表满意的大功的话,黄祖用屁股想也能猜到,彼时什么蔡家,什么蔡瑁,都将不在能有与之争雄的本钱。毕竟相对于整个大汉天下来说,包庇蔡家虽然能让刘表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稳如泰山,但格局还是太小了。能有一个击败过江东猛虎孙坚,又能击败战神吕布的部下为之所用,对于虽然有心问鼎,同吕布开战,却仍旧是谨慎非常的刘表来说,什么内弟,什么族亲,能有九阶之上,那金黄色的龙榻重要?

    因而虽然黄祖平日间也对抢夺部下军功之事十分反感,但此番放在了刘磐的身上,对于黄祖来说却是丝毫压力也无。毕竟在一开始,刘磐就是黄祖的死对头和不放心自己的刘表两边派来掺沙子的二五仔,用他黄祖的兵将、兵船,执行他黄祖的命令有了这等“战绩”,说这战功也要有他黄祖的一大半,应该不过分吧?如今这战船已然在手,他黄祖这从龙首功之始,说不得就要来自于这艘船首已经被撞碎的江东战船之上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一经唤起,就难以再遏制住继续想下去的趋势,甚至在某一瞬间的时候,有心成为刘表“君临天下”之后“军中第一人”的黄祖还有种若是刘磐识相的话,没准自己倒是可以保他一条性命,以彰显自己的大度,至不济将之驱逐出自家水军了事的心思。

    美梦人人会做,但无疑黄祖醒来的有些早了。就在黄祖坐等着刘磐老老实实的来自己所在的旗舰之上“述职”,而后自己大度的看在他也听命于自家主公刘表的面上,暂时与之虚与委蛇一番,待坐实了此番功绩之后,再另行算计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刘磐”说是让自己亲自过去的信号。

    在黄祖眼中,就在得知此消息的一刻,心中已经默默将“刘磐”看做是死人了。毕竟这可就算是撕破了脸皮了。不过黄祖还是心中存了几分不屑刘磐的想法。自己怎么说也是这一万水军的主将,他“刘磐”就算是真的想依这“大功”有所作为的话,也不至于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同他黄祖翻脸吧?更别说那船上还有两百多名自军军士,就算是刘磐想要挟大功而自逞的话,这些人也未必就全部肯与之同流吧。因而在略一衬顿之后,黄祖还是暂时放弃了直接就动用武力将“刘磐”拿下的心思,黄祖其实也怕有心人笑话他那样吃相也忒难看了些。最终决定还是要把戏作全套为好!

    黄祖会后悔他这一时“心软”的。而且有这种念头的时间不会很长了。十余艘荆襄斗舰,被甘宁骚扰的神经紧绷,就算是到现在为止也不知是甘宁箭矢用尽还是怎的,已经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未曾再有过偷袭的举动,也未能让船上的刘表水军有丝毫的松垮之意,十分尽心的按照黄祖的吩咐,顺着此刻正孤零零浮在江中的两艘战船两侧,摆出了防御姿态,中间清开了一条航道,让黄祖的旗舰,向着“刘磐”所在的斗舰驶来。

    “牵头儿,你看。是黄祖那厮的旗舰!这得是什么脑子?竟然真的上钩了?”同牵招一同已经换上了刘表军水军服饰,此刻正将先登劲弩斜斜藏在身后阴影当中,正全军皆是一副恭谨的模样,立于甲班之上,等候黄祖前来“视察”的先登营兵士,看到黄祖竟然真的以为是“刘磐”俘获了江东战船,却因为两船相撞而使得斗舰受损而亲自前来,就站在牵招身边,才半个时辰不到就被牵招踢过两回的先登营兵士又忍不住开口,满目难以置信的说道。

    “看见了!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唔?不对你小子刚这话是啥意思?是在替黄祖那老小子叫屈,还是嫌你家牵招大爷使计太过粗劣?”牵招几乎一脸黑线的瞪了开口的这名兵士一眼,没好气的低语笑骂一声,说道。先登死士,并不是一群杀人机器,而是能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诸如勇士八百面对十倍于己的白马义从,亦或是四百残兵面对曹操四万精锐时,还能有笑得出来的良好心理素质。同牵招说话的这人牵招认识,是自对战白马义从,就身在先登营的老人了。几年来先登营中除了二百多百战余生的老弟兄之外,几乎都要换了个遍,虽然战力因为新血渐渐成熟而较之之前不相仿佛,但牵招对这帮老弟兄时,不自觉的便有种淡淡的情谊在里面。

    “刘磐将军,将军有令,此番弟兄们辛苦了!既然斗舰因战受损,便请弟兄们给船身捆好绳索之后,暂至其他船上歇息,刘将军请到将军主舰叙话!”因为眼下有十艘斗舰聚在一起,船身的气死风灯的火光,加上兵士手中刚点燃的咧咧燃烧的火把,将以牵招及一众先登营兵士所在的船只附近水域,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也得亏是牵招提前命麾下兵士和自己一样,早早的换上了刘表水军的衣甲,加上牵招高矮,恰巧同刘磐不差仿佛,又是低着头冲黄祖所在舰船行礼,一副恭谨万分的模样,才没有令那传口令的兵士起疑。

    “诺!”看着已经渐渐进入到射程的黄祖旗舰,牵招的回答言简意赅。不得不如此啊!说实话,北地出身的牵招,刚刚根本就连对方叽里咕噜的一番话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见对方住口,才顺着意思猜测,随口答了一句而已。(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一)

    没错,牵招的打算就是想要诈一诈黄祖。因为就算有甘宁突袭刘表水军之后,先登营兵士又有先登劲弩这等大杀器在在手,但人数上近十比一的巨大差距毕竟还是存在的。

    因为时间紧迫,被甘宁带走的几艘艨艟上,只有牵招就近从两艘江东大船上匆忙搬下来的近三千支箭,看着挺多,但分摊开来,每艘艨艟上平均也只有四百余支箭矢而已。就算是甘宁再节省,面对装有至少两千人的荆襄斗舰,也绝计不会撑得太久。

    而自己这边,虽然有所依仗,但先登劲弩的限制毕竟太多,也就还剩下一次的机会而已。现在被黄祖船队围上来,硬拼的下场,估计不会比前几日被甘宁“拾干鱼儿”一窝端的那次好上多少。甘宁是被秦旭和郭嘉的计策逼的不得不投靠,这招怎么看也不会落在黄祖的头上。

    其实倘若在刚刚夺了刘磐的斗舰之后,立马就走。有一心想求活命的斗舰辅兵的“帮助”下,趁着甘宁拖慢了黄祖船队的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是没有充足的时间。但不管是牵招还是一众先登营兵士,却是没有一个人生起过这般想法。先登营就算是当初被吕布所擒,归附之后大小也经历数十役,可就从没有罔顾袍泽生死,独自逃生的先例。唯一死而已!况且在牵招看来,如此说不得也是个大好的机会。好歹也是跟了秦旭四年多了,想想秦某人自出道以来的每一次战事。那次不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有“外援”甘宁在就近,趁着这漆黑的夜幕。朦胧的灯光,若是没有一番作为的话,牵招都觉得回去没脸同其他袍泽相见。

    “牵头儿,刚刚那人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你能听懂?”黄祖的传令兵在旗舰的船头顺着江风所言,全部听在了牵招等人的耳中。说起来现在因为路途的不畅,基本上荆襄之地的方言,听在厮混在河北、中原之地的牵招及先登营兵士等人的耳中。和听天书也没什么两样。见牵招在对方说完之后,竟然还像模像样的应答了一句,顿时就听身边人小声惊讶之问。

    “听懂才怪!”或许是根本不会相信就凭一群北方来的旱鸭子。在对上荆襄斗舰时,竟然还能有胜算。见那传令兵士并未对牵招简洁明了的回答起疑,点了点头就回转船中,牵招也是暗中长吁了一口气。没有计较在这种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时候。身边这帮不将生死看在眼中的袍泽问的不是时候。小声答道:“传令下去,都给我精神着点,待会只要是见有那黄祖出来,别管其他,好好给某招呼招呼!”

    “牵头儿你就瞧好吧!弟兄们绝不会让这帮贼厮好过的!只是……只是弟兄们谁也没见过黄祖啊!这黑灯瞎火的,对方的衣甲也看不清楚。刚刚听底下划船的那帮人可说了,这艘斗舰原本的主将刘磐,可是同黄祖不怎么对付。那黄祖未必就肯靠的太近啊!”

    “唔!既然是这样,那就……”因为江风越来越大的缘故。几个呼吸的功夫,还没有等牵招想出应对的辙来,黄祖的旗舰已经向着“刘磐”斗舰靠了过来。牵招赶忙示意噤声,同时也将面目隐在了头盔的阴影中,乍一看去,倒还真像是在恭迎黄祖这刘表水军主帅的模样。

    “哈!刘将军!果然无愧是军中先锋!不错不错!”黄祖人还没有露面,那听上去很是让人舒坦的豪爽之声,便先随着江风飘了过来,引得就算是在战场中冷静如牵招者,也经不住心中涌出一丝激动之意。且先不管黄祖同刘磐的关系究竟如何,看来先登营兵士先前不小心毁坏了江东战船船头的举动,倒是成了吸引黄祖的一个由头。以至于黄祖不管是要分工也好,是要有别的打算也罢,总归是在“第一时间”,也就是牵招等人的伪装被江东水军识破之前,露了脸。

    眼见着两船渐渐靠拢,黄祖旗舰上,已经有兵士在扛着宽大的横版等候船只停稳,好在两船之间搭上板桥。看样子倒真是像刚刚那传令兵士所说,黄祖要请“刘磐”近身说话。而且也许是“刘磐”此番俘虏了一艘江东大船的缘故,就算是心里再犯膈应,在一众水军面前,黄祖还是保持了相当良好的主帅风度,竟然还真是在兵士的簇拥下,渐渐走到了船舷一侧。

    “咦!?”黄祖所在的战船,作为旗舰,又是在夜间行船,还要起到一个引导航线的作用。因此不单单如同其他斗舰上那般在船首悬挂了灯火,而且船舷两侧也是挂满了气死风灯,再加上黄祖为了表示风度,亲自到船舷一侧相侯,因而虽然仍旧是灯火朦胧,但是光线却是的确要好上很多。至少两丈之外的人脸,若是熟悉的人的话,已经是可以辨认了。黄祖和刘磐可是老相识了!就在一刻钟前,还有过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打算,对刘磐的容貌,黄祖焉能不认识,在看到由身披江东水军部将甲胄的牵招时,黄祖下意识的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牵招等人为了等这个机会,已经在这虽然相对平稳,但仍旧会感觉摇摇晃晃的斗舰上站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了。胸腹间的翻滚欲呕的感觉,早就像是传染似的,让这两百名先登兵士苦不堪言,还不得不或是分散注意力,或是干脆强忍着。眼下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对方几个穿着甲胄的人究竟哪个是黄祖本尊,但见已经有几名穿着有别于普通兵士的人已经站在了船舷之上,牵招手握着先登劲弩的手,已经开始渐渐发力了。

    “就是这个时候!”黄祖不大的惊疑之声话音未落,却犹像是一个信号一般,让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牵招诸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中早已经挂上十支闪着幽蓝寒光弩矢的大杀器,目标,正是刚刚发出了声音的黄祖所在。

    “你不是刘磐,你们是谁!?”若是现在还不明白的话,黄祖也不会被刘表看重,任命为一军统帅了。几乎就在牵招等人抬起手中大杀器的同一时刻,黄祖本能般的便一个懒驴打滚,很没有一军统帅风范的,紧贴着高出半人船舷侧卧倒在侧。同时高声怒喝问道。

    黄祖高声问话的意图,倒不是真的不知道牵招等人的来历。这大江上除了江东水军和荆襄水军之外,难不成还能蹦出第三方势力来么?黄祖这样行事的原因,一来的确是很搞不明白为何一艘无论是吨位、装备、人数上都要远远不及荆襄斗舰的江东战船,和据情报分析极有可能是一群旱鸭子的这帮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好歹也是水军宿将的刘磐给“干掉”,而且还成功的伪装成了刘磐及一众水军的模样,就这么大模大样的等着自己到来。另一方面,黄祖也不是没有趁机示警的企图。毕竟现在牵招等人所在的斗舰,已经被呈v字形的荆襄水军九艘斗舰卡在中间。原本是黄祖想要在刘磐万一不识抬举的情况下,骤然发难而准备好的应对之法,却不料,竟然用在了这里。

    “黄祖小儿,真是懂礼!见到你家牵招大爷,立马就行此大礼!赶快站起来,让你家牵招大爷看看你个老小子,长得什么模样!”既然被识破了,牵招反倒是不那么紧张了。尽管有黄祖的示警,就近的两艘斗舰,已经有所动作了。可毕竟一人之力,在占据了方圆数里的大江水域上,根本就不可能将黄祖的示警,通过吼的形式,弄得尽人皆知。但牵招等一众人手臂上的先登劲弩却是连打晃的都没有。

    “阁下是江东军么?未知阁下现下身居何职?”黄祖刚刚惊慌失措的在第一时间趴下,引得本是护卫在其身边的水军兵士,也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乱,毕竟被百十具明显不是什么善物的巨弩这么近距离的指着,是个人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好在荆襄水军也算是训练有素,在确定了对方是敌非友之后,还算是记得身为护卫亲兵的职责。尽管也是知道在船上这等动作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在黄祖过往的遗威之下,还是快速的在先登劲弩的锁定之下,举着至少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些心理安慰的箭盾,来至黄祖所在,将已经缓缓站起身来的黄祖,护在了身后。有了这许多层保护之后,稍有些狼狈的黄祖,才算是缓了口气。一方面暗恨刘磐的无能,平白无故的就被人夺了根本,再者那些本是交代好了要将这艘战船“反应”如此之慢,也是让因为刚刚的动作,在一众手下面前丢足了人的黄祖恼火不已。不过黄祖也知道这需要时间,便开口向此刻一口一个“你.大.爷”的牵招问道。

    “嘿!”牵招却不答话。而此刻正在手持着箭盾重重护卫着的黄祖疑惑难解,同时心中猛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因为,就在黄祖冒头喊话的刹那,牵招动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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