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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二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二)

    秦旭曾经派人测算过,先登劲弩的理论射速,换用后世的计算方法,大约可以达到每秒二十支左右。也就是说,不到半个呼吸的功夫,一匣十支弩箭就足可以在对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全部射空。当年吕布遇上这大杀器时,尚且狼狈,更何况是长于军略而短于勇武的黄祖了。

    所以尽管早在察觉对面斗舰之上,并非是“抢功”的刘磐,而是手持巨弩的先登死士之后,黄祖就已经加紧了防备,要不然也不会刚见举弩,便不顾身份毫无风度的趴在了船舷内侧。这个位置外有厚高的船身挡着,相对来说,是眼下最为安全的“地带”。直到手持箭盾的水军兵士赶了过来,难掩惶急的黄祖,才慢慢站起身来,躲在重箭盾之后。

    “哼!江东贼子,如此雕虫小技,就想谋害于某,不嫌太嫩了些么!”有身前数道箭盾压阵,黄祖暗暗抹了把冷汗,冷笑一声,指着就在三丈之外的先登营众人喝骂道:“眼下你等已被某包围,识相的,赶紧放下无谓的抵抗,弃了兵器,念在你等也是当兵吃粮,不识天下大势的份上,我主心怀宽广,还能有你们一条活路,如若不然,就凭你们这区区百余人,我大军合围之时,顷刻之间便要喂了水鱼!”

    也不怪黄祖有恃无恐。先登营虽然五年前曾经因为击溃天下精兵白马义从而名震天下,但毕竟主要活动区域在北方。荆襄这等偏南之地,只知其名而不识其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况且其旧主袁绍因为麹义狂傲之故,对手下先登死士也生出了忌惮之心。更不会刻意的去宣扬名声。所以,黄祖对先登营的了解本就不多,就算是打探出了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随着秦旭南下江东的先登营兵士,也并不太清楚先登营赖以成名的杀手锏。而且因为一直没有下达放箭的命令,使得黄祖的戒心降低了不少,说出来的话底气也越来越足,颐指气使的口吻就像是先登营兵士已经放弃了抵抗一般。

    “牵头儿。你说黄祖那厮不会真的有甚依仗,可以无惧咱们手上的家伙吧?”见黄祖一副张杨的模样,似乎虽然躲在了重重箭盾之后。但神色上似乎并不很在乎自己手上的杀器,竟然还敢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说出这等话来。让本来在候牵招的命令,就让黄祖好生品尝一下“北方特产”的先登兵士。也难免在心中生出了几分古怪来。

    “依仗?一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之前在黄祖第一时间做出闪躲的动作。而脸上微闪过几分惋惜之色,就没再下达放箭指令的牵招,在听了身边兵士小声的问询之后,正待摇头,却猛然发现就在重重包围着己军这两百来人的江东九艘斗舰之外,本是漆黑的大江之中,突然闪了下火光。那是绝对是火石碰撞后发出的亮光,接连三下。只是因为接到黄祖军令的荆襄水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包围中的牵招等人身上。才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来。而牵招在见到这几点火光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笑意。回答说道。

    “一会儿?”没明白自家副统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见牵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笑而不言,就没有再往下问去。

    “哼!不识抬举!”黄祖的旗舰,同牵招所在的斗舰两船相隔并不远,牵招脸上略带不屑的笑意,自然也落在了黄祖的眼中,这“态度”很显然不会让黄祖心里太舒服。见自己的话很显然被对方当做了耳边风,黄祖扫了一眼已经听命而来,渐渐对牵招所在斗舰成包围之势的两艘斗舰上,手持箭盾的兵士已足有五六百之多,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笑一声,指着牵招等人,语带不屑的说道:“来人,既然人家不领情,就代某去请江东的客人到我等船上,送去主公面前做客吧!”

    “就是这个时候!”眼见着从黄祖所在旗舰之上,以及另外两艘靠过来的斗舰上,数百荆襄水军兵士已经顶着箭盾,在自己所在的斗舰上搭上了宽厚的木板,听黄祖军令已经开始向自己涌来,一直在注视着黄祖动作的牵招突然开口说道。

    “嗖!!!”越是在危急时刻,越是能够体现一支军势,是否能够真的令行禁止。哪怕是被两三倍于自己的荆襄兵士,在于自己最为不利的大江之上这等“地势”上团团围了过来,竟也未见先登营兵士托着先登劲弩的手,有丝毫的晃动。在得了牵招的口令后,面对同样踏着木板冲过来的荆襄水军兵士,几乎所有人脸上竟然闪过了几分不屑的笑意。扣动了早就等不及的劲弩机括。

    也就是这些人没有亲身经历过刚刚刘磐麾下军势的厄运,对于先登劲弩的穿透力和杀伤力,严重低估,才有如此的胆量,一人在前顶着箭盾,后面跟着十余人猫着腰就敢一同踏过搭在两船之间的宽大木板,向着手持杀气的先登营兵士而来。

    本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先登营兵士,也着实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这么“配合”。很多将劲弩瞄准了来兵,还没等着发射,就被前排同袍抢了先机去。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这……这是……”更郁闷的是黄祖。刚刚还在冷眼相看牵招的不识抬举,暗怒牵招竟然敢对于他的“好意”不领情,唯一的下场只能是被自己生擒活捉,然后送到刘表面前表功。可谁料只在片刻之间,场上的情形就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因为牵招所在的斗舰两侧,只被搭上了六条木板,因而每船也就各派了十五人的先头部队,顶着对方极有可能发出的弩箭过船而来。本以为再不济,也能对这敌军马上就要过船了,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先登营兵士造成些气势上的影响,可谁料,这九十人在六面箭盾的保护下,竟然才堪堪踩到对方的船舷,就被突然而来的,明显不论是射速还是杀伤力,都远非一般弩箭可比的先登劲弩的一拨针对射击,击落在了江中,眼见着就不活了。

    问题是,黄祖看的清楚,这才仅仅是十余人手中杀器所造成的!也就是说,对方至少还有一百多次能够造成如此杀伤的攻击手段没有使用出来!一想到这,黄祖刚刚才收回去的冷汗,瞬间又留了出来,身子也堪堪向着围在自己前面的三面箭盾之后挪了挪。

    轻敌了!正如之前甘宁所说,水上最好的作战方式乃是用轻便、实用、性价比最高的弓箭进行远程打击,才是战中首选。可一来是黄祖对于先登劲弩根本就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不清楚这大杀器的恐怖。而且在有几艘大船,一千多名兵士将牵招等人团团围住情况下,又有箭盾为抵挡,就根本没有将明显除了装填、射速都绝非水战首选的弩箭之外,没有其他防御措施的两百名先登兵士放在眼中。要不然一开始也不会还打起了劝降的主意,没有第一时间布置麾下兵士远程打击。而是做出了让手下兵士过船去抓活的的决意!要知道,一名或者的吕布军兵士,在刘表面前,怎么说也比死人有说服力的多!再者,作为一名常年的水上将军,对于站在对面船上,连动都不动的先登营兵士,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似乎并不熟悉水战,这也是一开始黄祖能够在近前一眼看出对方绝非刘磐手下的江东水军的原因。一群旱鸭子,在黑夜江中孤船之上?这简直就像是在给他黄祖黄某人送功劳来的。心中狂喜的黄祖,压根就没有时间去细想,既然如此,怎么之前同样拥有斗舰之利的刘磐,会将这艘斗舰拱手相送给这些自己眼中的旱鸭子。

    “哼!弟兄们,既然黄将军有心请我们‘做客’!咱们北地爷们儿,最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回赠一下,聊表心意吧!”见荆襄水军,竟然被十余具先登劲弩的威力,震得一愣,就连本是将黄祖重重围住,举着箭盾的兵士也因为己放“敢死队”死的太快而露出一丝疏忽,这等大好的机会,牵招怎么会大意错过。

    “快!快挡住!”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但凡读过些兵书之人,大抵都能了解这其中的微妙。抓住机会的牵连同身在局中的黄祖自然也不例外。在见牵招竟然趁着自家兵士为刚刚那番不能算做交战,只能算是被之前看做囊中之物的先登营兵士屠杀的战事一愣的短暂时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虽然没有听到牵招那浓厚的北地方言所表达的具体意思,但心中的彻寒、身上的白毛汗,以及十余年战场经历造就的对于危险的直觉,令黄祖下意识的就察觉到了牵招的意图。脸色直接就白了……(未完待续。。)

    ps:  平安夜!祝诸君平安快乐!

第六百零三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三)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天黄祖算是有深刻体会了。原本是想倚众凌寡,仗着己方人多,想要将这些吕布军兵士生擒活捉,可谁料最后竟然将自己置身于对方那等杀伤力巨大的劲弩之下,眼看着几乎所有的寒芒都对准了自己,黄祖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刚刚那九十余人的死伤,已经充分证明了这帮人手中的大杀器,可是能够穿透箭盾依仗的存在。仅仅十余具击发,就让第一波攻势丝毫无功。黄祖可不敢保证虽然自己身前的三重箭盾,能不能抵挡住还剩下百余具先登劲弩的一轮袭射。更别说这些手持箭盾站在自己前面的荆襄水军兵士,可是同样目睹了先登劲弩威力的,同样被指着,肉眼可见,这些人的腿在发抖。

    大意了啊!早知道如此,一开始就不该存了生擒的念头。围过来的三艘船近六百人,用弓箭招呼的话,只需一轮抛射,就可以让这不过两百人的吕布军兵士死无葬身之地!又何苦沦落到如今老命都握于他人之手,只要那为首的一声令下,就这么三五丈的距离,自己等人就算是想要躲都是难事,岂不凭白成了蜂窝?而现在,看那为首之人镇定的模样,怕是早就在夺了刘磐的斗舰,穿上了本军甲胄之后,就已经算计到眼下的局面了。端的是好心机啊!

    “放下箭盾吧!敢问这位将军可否赐教名号?”黄祖也算是刘表麾下的一号人物,虽然现在的状况。让黄祖只觉得腿肚子转筋,可面上却还是强自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推开了挡在身前弓着腰的兵士。拱手对牵招说道。

    “哈!你莫不就是当日横舟江中,向我丹阳郡炫耀兵威的黄祖么?倒是有些胆气!某乃征东将军、武亭侯领徐州刺史秦帅麾下,先登营牵招!”牵招并没有急着放箭,见黄祖“挺身而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事到如今。难不成黄将军还有什么指教么?”

    “先登营?先登营!”黄祖不是没有听过先登营之威名,只是时日隔的太久了,再加上先登营成建制后一直就在北方活动。很少在南方扬名,就算是有情报说是此番来江东御敌的秦旭,身边带着的护卫兵士,就是曾经打败过天下精兵白马义从的先登死士。但在荆襄诸将眼中。却是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来确定这支担任秦旭护卫的兵势,究竟战力有多强。以至于黄祖虽然之前就大约猜到眼前这些人的“出身”,可当牵招自陈名姓时,话语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意思,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这些人算计。

    “黄将军若是无甚指教,是否是想要拖延时间么?”见黄祖只问了一句之后,便没有了下文。牵招嘴角撇了撇,又朝着黄祖旗舰后面瞟了一眼。眼眸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说道:“也难怪,若是某家同黄将军你互换了位置,在眼前的情势下,说不得也会尽量周旋,好等着手下兵士收拾好弓箭,将我等一网打尽。就算是这些人顾忌阁下本尊在我军弩箭射程之内不敢轻动,也足以赚出令其他从舰赶来救援的时间!某说的没错吧?黄将军!”

    “你……你是如何……”黄祖顶着被一箭射穿的风险,充大尾巴狼一般站在最前,心中的确是存了几分想要破开眼前这必杀之局的心思。正如牵招所说,眼下虽然碍于舟船体积的原因,围在牵招等人所在舰船的荆襄斗舰只有三艘,可经过一波无用功似的“进攻”,却是已经在展示了先登劲弩的威力之后,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暴露在了对方面前。其余两艘船只,还真就没法子不顾及他黄某人的性命而行强攻之事。黄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够被自己软言所惑,给将要来援的本军其他舰船留下充足的靠近时间。这样的话,只需他黄祖吸引了牵招等人的视线,待其他舰只察觉了此处的异状之后,就凭牵招这两百来人,根本就不会有生存下来的机会。却不料,他这一番自以为精妙的谋划,竟然被牵招一口道破。

    “哈!黄祖小儿,你这拖延之计,早就是别人玩剩下的,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了。”牵招身处仍旧数倍于自己的包围之中,脸上戏谑、杀意不一而足,却无一分惧色。身后的先登营兵士也全然将才手持弓箭,将箭头对准了自己的刘表水军视若无物。只等着牵招一声令下,便先将这刘表军麾下水军大将,射成筛子。

    “牵招!今日某不察之下中你诡计!但你也看到了,某有斗舰之利,你手中利器虽强,却也轻易要不了某的性命去,而且凭你等区区百余人,在这大江之中,纵使肋生双翼,也断然是无法活着离开的。某敬你是条汉子,虽然份属敌对,但也不想就这样坏掉你的性命。”黄祖听了牵招的奚落之语,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脸上却是仍旧强作镇定,虽然被船舷掩住的小腿筛糠似的难以抑制,但紧抓着船舷的双手,却是已经因为用力稳住而显得指骨发白,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既然卷入局中,当也知我家主公刘使君乃荆襄八骏之首,大汉一等的人物,又是皇族血脉最为正统的汉室宗亲,深得天下名望,众望所归。绝不是祖上不过区区一小吏的吕布,和家奴出身的秦旭轻易可比的。吕布军虽然现在强势,却是空中楼阁一般根基不稳,根本就难成大事!而且我家主公不忿于逆贼祸乱大汉,有匡扶寰宇,扫清**之志,素来最为敬重的,便是你这等舍生取义的汉子。不若暂熄了刀兵,倒戈了逆贼,顺天作为。某以家族名誉起誓,必然会在主公面前大力举荐与你!依你之能。和这杀器之猛进献之下,将来我家主公登基九五,你必然有从龙之功。就算是坐到吕布如今的位子,也不无可能!你是识时务的,看某这建议如何!?”

    “唔?!这个……”牵招闻言,做出一副似乎有些心动的样子,本是对准了黄祖的先登劲弩也稍稍下移了一些。

    “哈!牵招将军可是还有顾虑?无妨!既然今日将话说开,某也就不瞒你了!你有所不知,某这一路其实只是主公攻略江东大军的一小部分而已!早在你那上峰秦旭到扬州之初。我主刘使君,就已经派了三万大军,借道武陵山道。从庐江境内集结了不下三四万的联军,兵锋直指豫章郡!你道那秦旭,难不成会有通天之能,隔着近千余里的距离。援救豫章之事么?”见牵招语中似有松动之意。黄祖也是心中难得一喜。本来连黄祖也不指望这么三言两句就能说动牵招,牵招这么快就有“回应”,其实很难取信于黄祖。只是黄祖毕竟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先登营旧事的,隐约听过先登营弃袁归吕的过程,是因为吕布几乎将没有先登劲弩的先登营全营杀了一半、俘虏了一半,才“被逼无奈”之下“曲身侍贼”的。设身处地之下,将心比心,又是在如今这几乎陷入了僵持的互控之局面。心中本就慌乱的黄祖,倒是因为牵招的这么一个表情安心了不少。

    “顾虑?就是不知倘若真如黄将军所言。事后会不会在我等放下兵器之后,命人射杀我等?毕竟不管怎么说,你等在人数上,几乎是十倍于某!”牵招仍旧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手中的先登劲弩放的更低了一些。更是向着身边的先登营兵士向下按了按手,示意同他一般,将弩箭准头压低一些。这些先登营兵士虽然脸上疑惑,不明白身为秦旭“死忠”的牵招,怎么就突然有了变节的念头。但出于军纪的严明,和对牵招的信任,虽然满脸的疑惑,但还是照办了。

    “传令!收弓!”听了牵招所言和先登营兵士的动作,黄祖本来的五分疑心又去了一分。叫过身边传令兵士点火传号,果然,不过数息的时间,围着牵招所在斗舰的三艘荆襄战船之上,本是将弓箭对准了先登营诸人的荆襄水军,也学着牵招等人的动作,将箭矢准头下压了不少。黄祖满意的点点头,又见本是在外围成v字形列阵的自家斗舰,靠江南岸一边的三艘斗舰,正在悄悄的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缓缓而来,黄祖更是心中大定,对在他黄某人眼中正做困兽犹斗的牵招示意了一下,颇有些得意的说道:“牵招将军,这下你可放心了么?我荆襄之人素重承诺,我主也的确求贤若渴,牵招将军还不快快撤了兵器,弃暗投明,更待何时?!”

    “弃暗投明!?黄将军说笑了!”牵招也注意到了正缓缓驶来的三艘荆襄斗舰,以及正在船头似乎被江上大风刮得忽明忽暗,正一闪一闪的气死风灯,眼眸中戏谑之意更浓,朝黄祖扬了扬头,在黄祖惊疑的注视中,笑着说道:“其实刚刚黄将军你这话,也正是你家牵招大爷想对你说的。识相的,快快弃了兵器,自缚来降,否则……哼哼!”

    “哈!牵招小儿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么?就不怕某麾下这九艘斗舰万箭齐发之下,你等一个个成为江中冤魂么!”黄祖就是再傻也知道刚刚怕是被牵招给耍了,只是自己仍旧在牵招弩箭的可控范围之内,除了惊怒喝骂之外,黄祖也是不敢稍有异动。毕竟这可是关乎自己老命的关键所在,以自己的身份和牵招这两百人换命,也许只有十年前黄祖或许会认为自己赚了,可现在……

    “失心疯?九艘斗舰?黄将军,某奉劝你还是仔细数数吧!”牵招朝黄祖努努嘴。示意黄祖去看已经靠近,成将黄祖旗舰夹在中间之势的两艘斗舰船头之上那人,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四)

    牵招的话黄祖很想嗤之以鼻。下意识的便认为是牵招困兽犹斗之下的“奸计”。就是想要乱自军军心,以达趁乱生事、脱逃性命之目的。毕竟大江之上不比陆上,随便能在什么犄角旮旯蹿出一支伏兵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就算是有黝黑夜色掩护,也绝不可能毫无征兆的,突然就冒出几艘伏兵船来。

    再说了,真当大江霸主这个名号是白来的?那可是斗舰,正面战场之上,等闲三五艘这种江东大船,都未必能奈何得了船坚高大如斯的斗舰分毫,撞上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只看虽然不知刘磐那废物怎么就让人赚了船去,但看牵招原本所在的江东战船船头的破碎程度同斗舰毫发无损的船舷,就足以看出这中间所存在的不对等的巨大差距。

    自军这边可是仍有九艘斗舰的!即便是被牵招狠狠的“耍”了一把,让黄祖脸上极不好看,而且现在他老黄的这百八十斤儿还傻不愣登的杵在先登劲弩的最有效射程之内,但黄祖在脊背生凉的同时,心中其实还是存着几分侥幸的。毕竟不管怎么说,目前不管是舰船还是人数上的九对一的绝对对比数,的确很容易让人生出安全感来。

    只是牵招的话底气实在是太足了。能在如此“绝境”说出这番话来,要么当真是有绝对的秉持,要么就是得了失心疯。可看牵招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被逼疯的样子。黄祖不自觉的便随着牵招的话向左后方看了一眼。

    “甘……甘宁!?”本来黄祖所在的旗舰同后面斜斜切过来的本军斗舰隔着尚有十余丈,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在黑夜当中。就算是有船首的气死风灯朦胧的灯光,也是怎么也看不清楚站在船首之人的面容的。只是那人一身的打扮也太过另类了点,至少在黄祖军中,等闲是没有人敢在战阵之上,身上还裹着华丽的锦缎披风,头上插着根雉鸡翎的。所以,黄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般打扮之人。就是那位之前还一门心思想要“投效”自己,而被拒之门外的锦帆贼贼首,甘宁甘兴霸。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见到甘宁。对于黄祖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黄祖登时变了脸色,双手紧紧握着船舷的木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甘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在甘宁“闯”过尚属刘磐所掌斗舰。带着数艘艨艟到黄祖所在后军扰敌时。黄祖还尚没有将甘宁放在眼中。仅可载三十人的艨艟,根本就和核载兵两百人的斗舰不在一个档次上,就算是甘宁趁着夜色遮掩,以及对大江航道的熟悉,半个时辰内的几次偷袭,已经给黄祖手下带来了近两三百人的伤亡,除了令黄祖在厌烦之余,下了加速追击。以图速战速决的决心之外,其实根本就没有让黄祖太过担忧这锦帆贼头儿。说白了就是轻视。一个几次三番托人求到自己面前的小小贼头儿,带着几艘小破船,千把支箭矢,对两千人的大军又能有什么大的影响?也就是想要舍生取义一般的拖慢一下自军的速度而已。会对剿灭江东水军有什么影响?直到现在,竟然在本属于自己麾下的荆襄斗舰之上,看到了甘宁的身影,黄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麾下有能人,已经生擒了这位为祸大江数年之久,却仍旧混的风生水起的贼头儿。

    那么事实的真相就只有一个了。自己赖之以为根本,同时也是支撑起刘表军大江霸主称号的斗舰,如今至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甘宁至少夺了两艘!

    夺船?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么?这个想法,甚至比刚刚见到甘宁那个让黄祖莫名胆寒的身影,更让黄祖难以理解。简直就没有可能么!什么时候艨艟能夺了斗舰,水贼能战胜水军了?而且一下就是两艘!

    “看来这水贼头儿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见黄祖只看了一眼便怔住不言的样子,以及站在斗舰船头之上的甘宁那拉风的造型,牵招就算是再怎么看甘宁不顺眼,也不得不口说一个服字。更别说,甘宁此番也的确算是解了牵招的燃眉之急。天知道要不是牵招及时发现了甘宁得手的信号,还会不会有行此险招,当真敢拿两百陆上豪杰,水中实打实的旱鸭子,来同两千有斗舰在手,被称为大江霸主的荆襄水军玩这么一出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戏码。

    “牵招将军好手段啊!难道是以为凭这三艘舰船,便可以扭转战局?就不怕黄某激愤之下,宁肯折了性命,也要同贵军玉石俱焚么?!”事情到了这一步,黄祖或许也知道就算是再怕估计也是无济于事了。声调竟然还较之刚刚平稳了不少。虽然本是紧扣着船舷关节都因大力而发白的双手,都快要捏到了坚实的木板里去,但至少脸面上,却仿佛又有了几分刚刚意图劝降牵招时的风采。

    “咦!黄将军说的有道理啊!”牵招眼见着甘宁所控制的两艘斗舰,已经同发觉了异常,赶过来支援的黄祖斗舰,成包围反包围重叠之势,里一圈外一圈的纠结在一起的几艘斗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左右顾盼同身边先登营兵士交换了个眼色,语带戏谑的说道:“多亏了黄将军大义提醒,这样一来,等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伤,说不得还得劳烦黄将军开开尊口了!”

    “你做梦!”黄祖的话言简意赅,几乎是嘶吼出来。牵招的话中之意不难理解。现在这种态势之下,最好的处理方法,无过乎让黄祖下令,其余荆襄舰只放弃抵抗,向江东军投降。一来能够兵不血刃得到整整十艘江东尚未装备的大型舰船,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震慑荆襄让刘表不至于那么嚣张的目的。但是,这是相对于牵招一方来说,若是换做黄祖,那就只剩下兵败求和的屈辱和乞怜求生的怂名相伴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这厮怎么着也算是荆襄第一战将,在荆襄水军中作威作福惯了,除了刘表谁也不服,若是就这么被牵招逼得下了这么一条军令的话,别说日后了,话从口出之时,就是他黄祖这张老脸彻底掉下之日。就算是黄祖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大丈夫气概,这等有身败名裂之险的事情,黄祖也是不肯去沾的。

    “好!黄将军无愧荆襄第一战将之名!牵招佩服之至!”牵招却也不被黄祖的态度着恼。甘宁都已经率众登船,最大限度的缩小对黄祖身边人的包围圈了,牵招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盯着如临大敌一般的留在黄祖身边的荆襄水军兵将,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说道:“黄将军勇烈让人钦佩,只是不知其他诸位荆襄豪杰,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心思呢?这样吧,你们也看到了,的确,若是抡起兵力和战力来,我等的确不如荆襄水军多矣!而且若是开战,极有可能最后的胜利一方也是你们,这点牵某并不否认!可是……”

    牵招话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一双虎目满含戏谑的扫视了一眼对面一副如临大敌状围在黄祖身边的荆襄兵将,慢慢说道:“你等刚刚也是看到了,仅仅十具我等手中的这先登劲弩,可就已经令尔等百人命丧当场。如今我等虽然身在万箭之下,须臾间便有穿心之厄,但就这么点距离,牵某奉劝诸位还想想,究竟是弓箭快,还是这先登劲弩的射速快的好!咳咳,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愚忠这厮成为江中枯骨,其实皆在诸君一念之间呵!”

    牵招充满诱惑的话乍听上去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甚至包括黄祖在内,却是都确信,这话中的水分就算是有也是有限。毕竟刚刚那副十余具先登劲弩,直让顶着箭盾靠近的六队九十余名荆襄水军当时便被射落江中,生死不知。他们可不确定,就在这区区三五丈的距离之内,辗转腾挪不开的狭小船舷之侧,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人躲开这等杀人利器的攻击范围。因而牵招的话音才刚落,黄祖一众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特别还是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尽管在黄祖这水军主将受到威胁时,这些人要么没有躲开,要么碍于职责所在,举着箭盾围了过来。但当如今这等需要人在高压之下做出选择的时候,可就不是平日间说说为谁效死就能做出抉择的了。谁没个三亲六故,谁也不会平白送死。况且牵招话语中的挑拨之意思根本就没有瞒着掖着,就差直接说倘若跟着黄祖,就算是最终刘表水军依仗人数之利占据了上风,将这些人全部格杀,那这些人也当是给牵招等人垫背,但若是拿自家的主帅换军功的话……

    汉末礼崩乐坏,最不缺的便是忠臣义士,豪杰君子!可话说回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义士可以陷之以礼,若是没有“欺君子”、“毁义士”的小人存在的话,所谓英雄豪杰,所谓忠义君子,也将不过泯然众人而已。显然,不论是黄祖,还是黄祖身边的水军兵将,也都想到了这一点,彼此对望时的眼眸中,也难免染上了一丝叫做“戒备”的东西。在牵招气定神闲的注视下,在甘宁略显古怪的眼神中,气死风灯朦胧的光线,终于不出意料的反射出了几丝寒光,正是黄祖旗舰所在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五)

    秦旭握着手中牵招发回的战报,几乎有种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觉。牵招的个人勇武自不必说,作为能从当年袁绍同公孙瓒的河北制霸之战中脱颖而出的先登营宿将,以九百余人破两千人的战绩虽然也足可圈点,但还绝不至于令人如此惊讶。

    但若在这份战功上,添上一些其他因素,诸如两百压根就不识水性的北方兵士联手八百贼众对战拥有十艘斗舰的两千正规军,亦或是更形象点说就是一群非“科班”水军,带着同等数量的“低档次”战船,硬是打败了称霸大江航道的航空母舰!就足以让所有人惊诧了。量级的差异,在这冷兵器时代,带来的往往是质或量的碾压!像这等以极弱对阵极强还能俘虏对方连同主将在内的全军上下而不伤一人的情况,不能说绝后,但足可称之为空前了。

    黄祖虽然在历史上相比较那些流芳千古的一流战将而略显逊色。可实际上,秦旭自暗影手中得回的情报中得知,这哥们能被刘表看重,委为一军之主,其实若单就军略来讲,足以称得上当世可数的水陆两军将帅之才。毕竟不管是孙坚还是袁术,可都是曾在这老黄手中吃过亏的。虽然曾被为报杀父之仇的孙策生擒了去,用来换回了孙坚的首级之事被世人以讹传讹成了无能将领的代表,但秦旭仍旧没有生出丝毫的大意。因而在蔡中率领三万余人的联军攻略豫章之际,仍旧令臧霸亲自坐镇丹阳以抗黄祖。虽然不乏有要应对刘表后手的用意,但也是对黄祖横在丹阳城外大江上那足足三十条斗舰的庞大阵势的重视。

    相对于新募的江东水军新兵,以及九成以上都是旱鸭子的北方兵将来说。黄祖所率水军,只可智取,绝不可力敌!这是秦旭同郭嘉之间早在会面之初就达成的共识。这才有了郭嘉意图借力打力,算计能同荆襄水军周旋数年而不败的锦帆贼首甘宁的后手。目的就是借甘宁之能不至于让刘表水军太过嚣张,至少也能不那么专心的将全部兵力投入到江东战事中来,以减轻丹阳、豫章两郡所承受的压力。却是也未必能够料到,其日后之才目前也许只秦旭心知的甘宁同牵招的头一次“联手”。就能创造出这么令人惊……喜的结果来。而且战报中还说,黄祖其实还是被原本是死命保护他的荆襄水军一众兵将敲晕之后,绑缚送过来的。而且这些人还代黄祖矫发军令。给了轻车熟路的甘宁一一兵不血刃夺船的机会,才会有如今战报上所称的大胜。也就是说,此战非但得了甘宁一众人的投效,生擒了黄祖及荆襄水军一半以上的中高层将校。而且若是操作的好的话。还极有可能对水战良才不过蒋钦周泰两人最多再加上一个新投效甘宁之外乏善可陈的江东水军,带来至少十余位经验丰富的中层人才。说到底,这才是令秦旭最为高兴的一点。至于这些人的忠诚心问题,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这些人既然拿黄祖换了众人性命,不管到底就出于什么原因,刘表军是已经回不去了。或许有人的家眷尚在荆襄之地而心不易稳,秦旭也是不怎么担心。左右这次是要让刘表好好的吃一次大亏,让他知道妄自起兵的后果。因而早就安排了后手。太史慈的一万青州精兵,同樊稠的三千西凉铁骑。再加上蒋钦周泰各自本部兵马,可是早在秦旭到江东之初,就已经出发向西行进了……

    “这消息给奉孝处也送一份过去。也给牵招去传个信儿,黄祖好歹也是一军主将,虽然势败被俘,亦不可轻慢。”秦旭将军报帛书卷好,交给身边正一副讪讪模样的麴义,对这位曾经战场上让公孙瓒胆寒,让袁绍忌惮不已的先登营统领此时露出这等表情来也是哑然失笑,自然是知道麹义如此所为者何,笑骂一声说道:“行了,好端端一条汉子,当年在河北也是一号人物,怎的如今也变得如此婆妈?牵招前番大意被擒,损了我军军威,按律当斩!但也算是因祸得福,为我军平添一员大将,如今又立下了这般战功,又该重赏!唔!莫要怪某对军功悭吝,只是这回这功劳,大多是甘兴霸的功劳,牵招么……便功过相抵吧!记得回头给这厮说清楚,下次若是再运道不好闹出这档子事儿的话,自己提头来见!”

    “诺!多谢主公宽恩。下回再有这事儿,不须他牵某人动手,某帮他拿刀!”麹义虽然也知道牵招此番之事活该他点儿背,本也怪不得他人,秦旭也未必肯打罚这爱将。只是毕竟军中法令严整,秦旭又是个平日懒散,战事中极为较真儿的主儿,麹义还真就怕牵招那愣头愣脑的不知道轻重,惹恼了秦旭拿他在江东新募水军众人面前立威,就算是性命无碍,被打上几棍子,掉的也是先登营的面子不是。此刻听了秦旭所言,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八成都被秦旭看破了,也有些赧然,嘴里冒出的话就难免有些脱线了。

    “你们倒是关系好,连累某来做这个恶人!此事到此为止!”秦旭苦笑摇了摇头,对麹义说道:“不过既然黄祖成擒,丹阳郡方面压力大减,刘表肯定会有所动作,绝不会轻易的让出大江航道自开江陵门户的。去看看前几日命人带去宣高的鸽子有回来的了么,发信给宣高,让他见机行事,莫要让一群无首的乱兵,过的太舒坦!省的刘表以为战事顺利,赖在襄阳不出,可就费事了。”

    “主公您就瞧好吧!末将这就去办!”麹义得了秦旭军令,正待回转出帐时,突然好想又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起来,又小步回到秦旭身边。

    “还有何事?”真搞不懂这哥们五大三粗的样子。穿着厚厚的铠甲是如何做出这等小心翼翼的动作的,又见这厮笑的着实淫.荡,难道就不知道他这一脸的络腮胡子努力做出这个表情是很容易让人犯恶心么。秦旭不明所以,不由皱眉问道。

    “末将万死!刚刚只顾着担忧牵招那小子的事情,怕被您拿了他的脑袋去,却好歹不歹忘却了一件要事!咳咳……实是有主公故友来访!”本来麹义还待要继续卖关子,但看到秦旭火气似乎真要上来了,才语气诡异的说道。

    “故友?我在江东哪里来的什么故友?”秦旭被麹义的话说的一懵。本来在来到这个世上,因为身为吕布女婿的原因。再加上几年来一直在忙于为将吕布挤离原本悲催的历史轨道而不停征战,仇人倒是结下了一大帮,可能同秦旭成为“故友”的。也就许久不见的郭嘉、正随在吕布身边的典韦,以及亦师亦友的贾诩那么寥寥数人而已。更别说江东这地儿,两次来都是携兵征伐至此,老孙家一帮子。袁术一大家子。外加严氏父子,除了后者被“招安”,留在了郭嘉身旁听用之外,可都是让秦旭得罪狠了而且不少人下落不明的,除却这些人,秦旭还真就想不到究竟还有什么人,能让麹义这般作态。

    “姑娘,你不能进去!”正在秦旭为麹义卖关子的举动而冷笑。打算给这位先登营猛将上上“手段”逼问一番时,门口却突然听到一个让秦旭当即便瞠目结舌的声音。愕然回头看强忍笑意的麹义,秦旭算是终于知道麹义为何如此了。

    “我真的同你们的将军认识,而且此番也的确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对他说。”外面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听声音年纪并不大,只是在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口音中,不乏听出几分略带山石气息的倔强。正在同守在秦旭帐外的先登营兵士争论,语气虽然甚是急迫,却也竟然让人听不出丝毫的火气来。除了那位山越新都宗部的蛮王之女,大祭司乌梅之外,更是谁人。

    “主公此时正有重要军务,姑娘你略等片刻可好?”有可能是知道自家统领正在同主公为了牵招之事说情,这护卫秦旭帐前的先登营兵士,即便言语间客气之极,但仍旧不放乌梅近前。只听得帐内原本还一脸难忍戏谑之色的麹义,也是脸色变得苦不堪言。

    “哈!是你!我记得了,我认得你!那些天不也是你守在我们帐篷外面的么!是我啊!”乌梅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惊喜,却令帐中的麹义几乎都要不敢去看秦旭古怪的脸色了。上次来江东时,麹义没来,所以虽然猜测这丫头八成是自家主公在外面“又”惹下的一位,可谁料想这姑娘的嘴巴也忒古怪了些,怎么刚刚什么都不说只是说朋友,这会子又说同秦旭曾经同处一帐?这都哪跟哪儿啊?早知道这姑娘同秦旭之间的关系这么“明朗”,他麹义何苦又做这等小人?而且那守门兵士也是,不知道牵招本就是秦某人爱将,难不成还真砍了脑袋不成?他麹义来求情,为的也不过是给秦旭送一个台阶下而已。彼此都明了的事情,你一个守门兵士瞎操什么心。现在一弄好了,成什么了?麹义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门口那一根筋的家伙开瓢儿,看看里面究竟都是长了什么东西,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让人进来吧!”想起这位蛮王公主那嘴里没有把门儿的性格,天知道若是再让她这么说下去,还会有什么荤素不忌的话出来。前番秦旭可着实是领教过了乌梅的撒娇耍赖又脑子里缺根筋的性子。

    “诺!这位姑娘,我家秦帅有请!”不等秦旭话说完,麹义就先跑了出去,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模样,算是陪尽了小心,将嘟着嘴指着那守门兵士,仿佛还为这人的记性差而“捉急”的乌梅给请了进来。眼角的余光见这姑娘见了秦旭,就仿佛乳燕投林一般扑了上去,害的麹义眼角登时就是一跳,该忙转回了头来,见门口那先登营兵士还在仰视着自家统领,也就是麹义自己,麹义无语的拍了拍额头,冲这兵士招了招手。眼见这兵士还以为自家统领要赞扬自己尽忠职守一番呢,却冷不丁只听麹义凑过头来,几乎是恶狠狠的低声对这人说道:“你!去军法处,自领十军棍,打疼了长记性了再来寻某回话!”(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六)

    前番因为吕布被刘备暗中遣人刺杀,身受重伤之事,使得秦旭原本一力想要在江东将莫名“消失”的孙氏一族查清去路之事半道搁浅。连带着对有归附江东心思的山越生蛮新都宗部的安抚事宜,也只谈了个大体的意向,便匆匆交代给了郭嘉赶回青州。

    现在看来,郭嘉对这些异族的安抚手段如何暂且不说,秦旭当初的“麻烦”却是一点“解决”的迹象也没有。

    “乌梅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蛮王来了没有?是不是豫章出了什么事情?”乌梅兴奋的拥抱,加上麴义临出帐前那诡异**的目光,可以想见,也许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军中绝对会冒出各种版本的秦帅会佳人的“八卦”流言来。关键是这几乎是关乎吕布军中兵将和谐的一种常态,曾经也没少搀和其中的秦旭,还真没法子去遏制这种八卦“领导”的歪风邪气。脑仁儿生疼,索性也不去想了,再者秦旭对乌梅竟然会找到军营中来也是奇怪不已,毕竟山越新都宗部所在之处在豫章同会稽交界的大山之中,秦旭还真就担心不过一万丹阳兵驻守的豫章县城,能不能挡得住刘表军近四万联军的围攻,直接问乌梅说道。

    “阿爹没来!豫章也没事儿啊!两边在那对持了小半个月了,也没见来兵有过攻城之举。”被推开的乌梅也不着恼,拽着秦旭露在腰间的玉佩,似乎喜欢的不得了。头也不抬的回答秦旭说道。

    “那你还说有要事要找我!?”秦旭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问道。对这丫头一直以来的脱线的思维也是无奈,当初明明啥事都没有,就敢当着一军人的面。咋咋呼呼的指责秦旭“睡”了她却不想负责,让秦旭费了好大劲才将差点就烧到青州自家后院的熊熊八卦之火暂时平息下来。而刚刚明明听这丫头对人说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要见秦旭,怎么见到本尊了,却又是这副没事人一般的模样。

    “哦,对了,当然有要事!”听秦旭语气不善,乌梅才好像刚刚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刚刚还因为见了秦旭腰间的玉佩而喜欢的不得了,摆在脸上正在想法子想要过来的狡黠表情,瞬间便垮了下来。试了好几试也没有顺势将秦旭的玉佩拽下来,一脸沮丧的说道:“阿爹又要让我嫁人了!我和爹爹闹翻了!你管不管?”

    “啥?!那真是太好……不幸了!”秦旭下意识的就要为自己终于将要洗脱“嫌疑”而出声,却冷不防见到乌梅审视的目光,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改了说辞。僵着因为表情的确太过难以转圜太快的脸。对乌梅说道:“你年纪虽然不大,你爹也有点着急,不过话说回来,中原有句老话,叫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爹估计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同意,和你爹爹好好说。难不成蛮王还能委屈了你不成?犯不着因为这事儿再同你爹爹闹翻啊。”

    秦旭松了口气。只要豫章能够撑到郭嘉到达,在秦旭眼中就足看称的上是稳若泰山了。不过对于老蛮王乌鳢习惯性卖女儿的事情,秦旭虽然不好置喙,但也着实觉得这老头忒功利了点,当然,运气也忒差了点。为了部族的稳定,想要用乌梅来笼络山越生蛮第一猛士蛮度,结果蛮度被大长老蛊惑,差点就要了乌鳢的老命去。后来见因为言语间的误会,乌梅同秦旭关系**,又想要借秦旭的势,一门心思的想要撮合两人,却又因为吕布之事“搁置”了下来。现在倒好,听乌梅的话,乌鳢这是又在物色新的目标了?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你们都是坏蛋!”乌梅瞪大了本是妩媚之极的大眼,似乎不相信这话会由秦旭口中说出来,脱口而出语声清脆说道。

    “我去……我这是招惹谁了?大姐你这汉话都跟谁学的啊?”虽然彼此间当真没什么,但听到这话后心里竟然突然涌出几分不自在的秦旭闻言当即便是一头冷汗。赶忙收摄心神,左右细听了一阵周围并没有人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看着乌梅一阵无语。真想好好的教教这丫头,汉语博大精深,很多词汇的用意,只有特定场合的特定人才能说!你这丫头嘴里也没个遮拦的,得亏早早的支开了护卫,这要是再被人听了去,添油加醋之下,家里别人不说,都好忽悠,可醋劲最大的腹黑美人蔡姐姐可当真是会吃人的。但乌梅好歹也是山越生蛮蛮王的女儿,关乎江东同山越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复制原本江东历史上十数年的对立,没奈何之下,秦旭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很是豪爽的将腰间玉佩摘下来,塞到乌梅手中,摆出一副温和的态度,说道:“你将我走之后豫章之事和我说说,我才能看是不是能帮的上你啊!没头没尾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咱们好歹也是朋友是不是?你看,朋友有通财之谊,我这软玉你既然喜欢,就送与你了,够朋友吧!”

    “嗯……”乌梅委屈的应和了一句,却是握住秦旭的玉佩不肯撒手,道:“这可是你送我的哦!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有了朋友就可以捅他两刀,我可只是拿了你一块玉佩。”

    “哪个师娘教的告诉你‘为朋友两肋插刀’是这么个解释法?”秦旭看着这小财迷一般的丫头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来,愈发的哭笑不得,倒也没有继续和乌梅就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

    乌梅见了秦旭,又得了秦旭的玉佩,情绪稳定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焦急的模样了。见秦旭发问,便也娓娓道来。

    不听的时候,秦旭还以为乌梅又犯了“前科”,因为同老蛮王乌鳢闹别扭,又行逃婚之举,只是误打误撞之下,才又同自己碰上。可越听下去,秦旭却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简直就是好到爆了。

    秦旭其实猜中了开头。乌梅这回的确是“又”逃婚出来的。不过却是被老蛮王乌鳢亲自送出了大山,又打听到了江东又将再起战事,他秦某人带兵来江东的消息之后,派了族中猛士,一路护送乌梅来此地相寻的。

    自上次秦旭急匆匆折转青州之后,作为豫章、会稽两郡之间最大的一支山越生蛮,因为秦旭打了招呼,再加上老蛮王乌鳢的开明之策以及本身的底蕴,倒是使得本是刚刚经历了内乱的宗部内部迅速的恢复了生气。甚至隐隐有成为山越一族第一宗族的迹象。可这样一来,自然也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以同豫章郡接壤,盘踞在荆南四郡的武陵蛮最为垂涎。不过吕布那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头,毕竟还是有着巨大的震慑力的。在这样的庇护下,就算是武陵蛮对山越新都宗部的兴旺眼馋的紧,也绝不敢贸然轻动。

    直到刘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那天下至尊之位的诱惑,在见占据了庐江郡之后,吕布军似乎一直忙着北方战事而无暇估计江东之时,悍然发动对豫章、丹阳两郡的战事时。武陵蛮也看到劫掠甚至吞并山越新都宗部的机会。所以,在刘表麾下中郎将蔡中同武陵太守金旋的斡旋之下,基本上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已经劝得武陵蛮出精壮七千,连同壮士三千共计一万大军的援军,伙同蔡中所领两万荆襄战兵、一万荆南四郡辅兵,组成近四万大军的联军,杀向豫章而来。

    而武陵蛮虽然几乎是倾全部兵力来助战,但毕竟同刘表军的诉求不同。见蔡中在占据兵力上绝对优势之时,尚且不倾尽全力攻袭豫章,反倒是一日三报的派遣军中驿兵,六百里加急送往襄阳请示汇报,非得等到刘表的手令到了,才敢有所动作。早就不甚耐烦的武陵蛮能受得了才怪。左右只是联军,只要不擅自开战首启战端,蔡中也是对这群一辈子只洗三次澡的蛮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此番随军的武陵蛮首领之子沙摩柯,可就有了别的想法。

    同一般的武陵蛮不同,武力超群的沙摩柯却也是极为仰慕汉家威仪的。在武陵时就颇能约束族人不与汉人交恶,因而同武陵太守金旋私交甚好。也因此读了不少这年头被世家大族垄断的书籍。至少这次,就让沙摩柯心头涌动着一句汉人兵家圣言,不战而屈人之兵。

    早就闻听山越新都宗部强则强矣,只可惜后继无人。老蛮王乌鳢年已近古稀,行将就木,膝下又只剩下了一个女儿,才不过十五六岁,毛都没长齐的年纪。在沙摩柯看来,若是能将蛮王之女娶到手,却不正合了这兵家之道?只待老蛮王一故去,有这个身份在,岂不整个山越新都宗部,就全都成了武陵蛮人的囊中之物?连一刀一枪一兵一卒都不必耗费!

    不得不说沙摩柯的想法是极其理想的,甚至若是在秦旭当初没有来江东之前,说不得为了自保,同武陵蛮这等极似饮鸩止渴的联合,乌鳢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现在可就没这个必要了。人老精马老滑,乌鳢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焉能看不出在早就把自家女儿“睡”了的秦旭同用心不正的沙摩柯之间,究竟哪个会对新都宗部未来的命运影响更大一些?因此,在得知了秦旭此番亲自率兵来江东之后,便一面对兵力雄厚的沙摩柯虚与委蛇,一方面却是早早的打听好了秦旭大体所在,火急火燎的将女儿送上了门来……(未完待续。。)

    ps:  今年最后一章,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六百零七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七)

    秦旭发誓,自己绝对不是萝莉控。而且自府中收拢四女之后,秦某人可是恨透了前世那些所谓后.宫无限好的论述。自己事情自己知,腹黑姐姐蔡琰、暴力萝莉吕玲绮、个性丫头糜贞、白玉美人甘倩,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其实没啥血缘概念的俏寡嫂,以及总好像有不良企图的干女儿甄宓。秦旭自己事情自己知,没有那强横的“金刚钻”,就这些“瓷器活”就已经是“忙”不过来了。因此,对于眼前这脑子里好像少根筋似的山越少女乌梅,秦旭真心是不想再招惹。

    可事情往往总是不会太过遂人心意。尽管秦旭一再明示、暗示,同身为蛮王之女的乌梅保持相对亲近的关系,只是为了在天下未靖之前,保证江东同山越土著间的平和关系,不至于占用太多本军的战略资源。可惜能看透秦旭用意的“旁人”却并不多。以至于到了最后,就连秦旭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不良企图,才导致让这么多人“误会”。你看刚刚麹义出去时那诡异的笑容,以及本是拦阻乌梅来见的那位先登兵士,在见了乌梅的动作之后,恍然大悟的表情,都让秦旭脸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几分尴尬,好像真有什么事情见不得人似的。

    “好了,你这几日就先呆在军营之中,蛮王那里,秦某自有分说!”听了乌梅这丫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叙述,秦旭也大致理清了脉络。对眼下江东。尤其是豫章的局势,有了几分明悟。

    现下的江东虽然还远不是六百年后的鱼米之乡,很多地方还是荒芜的不毛之地。但底子却是已经有了。尤其是豫章郡。因为同交州、荆南接壤,算的上是大汉极南之地的商业通衢之地,又两面临海,空气常年恒定湿润,其他江南之地一年一熟的稻谷,在豫章郡南部能达到一年两熟悉。综上等等原因,虽然豫章郡四面环山。出行不易,但也足可称之为兵家必争之地。昔日孙家众人能以此一郡之地有底气对抗秦旭所挟两州之兵,便是明证。

    能看出豫章郡价值的。不单单是吕布同孙策,眼下不就被刘表盯上了么。可除了这成气候的几家之外,因为地势原因,打豫章主意的。除了官面上觊觎天下的势力。地方上也有不少人眼红这积粮之地。比如之前为周瑜所利用的山越熟蛮,以及,武陵蛮。

    山越熟蛮其实还好。毕竟是在豫章郡、庐江郡以及丹阳郡三郡交界之处,好歹也算是江东本土土著。又同山越生蛮怎么说也是同宗同源,因而也能分润些好处。但因为前番秦旭征伐江东之役后,这一支熟蛮被周瑜用来当做炮灰,被秦旭大军剿灭,空出来的“份额”。可就引得不少人惦记上了。同豫章郡、庐江郡只有一山之隔的武陵蛮,自然认为自己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正如武陵蛮老蛮王之子沙摩柯所想的那样。现在吕布军、刘表军在江东厮战。正是被有心人看来有了极好的可以趁机有所为的机会。毕竟不管是从先前秦旭在对待南蛮异族的态度上,还是刘表此番借兵所开出的筹码中,都不难看出,不管最后两军打成什么样子,对于豫章郡的既得利益者,都是抱有安抚的态度。也就是说,只要是能够在两军交战决出胜负之前瞒天过海,现实获取既得利益的话,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因为前番秦旭以蛮制蛮之策,力挺行将就木的山越新都宗部老蛮王乌鳢之故,如今基本上会稽、豫章两郡现在蛮人活动区域中,已经出现乌鳢所部山越生蛮一支独大的态势。想要分一杯羹的话,就必须要同这在江东厮混了四五十年的老蛮子口中夺食。回想上次新都宗部内乱时,老蛮王绝地大翻盘的典故,想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沙摩柯的主意,就打到了乌梅的头上。

    乌梅是老蛮王乌鳢的独女,不论是汉人还是蛮人,向来就没有让女娃继承基业的习俗。只要能得到乌梅,成了乌鳢的女婿,所有的一切困难,也就不再是困难了。

    可乌鳢是什么人?那可也是人老成精的主儿。若不是因为宝贝女儿乌梅逃婚,让当时的大长老以及傻小子蛮度有机可乘的话,就凭手中那数千山越蛮兵,以及乌鳢乌龟壳似的布局和趋利避害的性子,说不得当时就算秦旭用两个脑袋都未必能那么快借势打了孙策、周瑜一个措手不及。对于沙摩柯的小心思,乌鳢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单看这老头在第一时间便将乌梅“送”到了秦旭帐前,便可见这老蛮子明显也是个玩儿阳谋极为棘手的人物。

    秦旭几乎都能猜到现在乌鳢虽然面对沙摩柯时,没准表面上肯定要卖老耍横,心中却是一定在得意不已,等着秦旭出马帮他摆平这件事情。毕竟不管如何,乌鳢此番也算是“自觉”的帮助秦旭拖住了攻略豫章的近四万联军中,武陵蛮所出的七千蛮兵以及三千壮士。秦旭还是有“义务”替这老货将麻烦摆平的。只是乌梅这傻丫头被自家老爹当成利器丢到秦旭面前来,自己尚却不知,一门心思的还要让“没良心”的秦旭帮她“报仇解气”,浑不知自家老爹这老狐狸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同秦某人达成了也算是强买强卖的“交易”了。

    “好呀,我还要睡你的营帐!”乌梅听了秦旭“终于”答应自己可以留在军营之中,很是没心没肺的拍着手,不顾秦旭黑着的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乌梅姑娘!你看,这男女毕竟有别!上回是秦某急行军,辎重带的不多,又不好令兵士因你之故露宿营外,才不得已让你留宿秦某营帐。可如今……咳咳,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命人单独给你搭一座在马车上的行营,规格装饰绝对配的上你这蛮王之女,外加大祭司的身份,而且秦某保证你之营帐绝不离帅帐十丈之外,而且,在到达豫章之后,就你手中这种玉佩,秦某再送你十块,如何?”秦旭才刚刚说了半句,就看乌梅这丫头就开始怔愣,紧接着眼圈开始发红,直勾勾的盯着秦旭的眼睛,让一向脸皮极厚的秦某人也有几分吃不消,这才抛却了之前打好的满是大义的腹稿,开始利诱起来。

    “我不!”不成想,原本因为秦旭五车礼物,就在当初秦旭借道山越时,帮秦旭说尽了好话,之后一切表现都无不表明这丫头的“拜金品质”的乌梅,听闻此言之后,竟然十分干脆的拒绝了秦旭的“好意”。甚至还不等秦旭“加价”,连正在手中把玩,极有爱不释手之意的玉佩,也忽的丢给了秦旭,一副姑奶奶吃定你了的样子,让秦旭简直是目瞪口呆。

    怎么个情况这是?秦旭极有自知之明,不管是相貌、身材、甚至是地位,说来能对这位山越小公主的吸引力,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开始秦旭在见乌梅时,这丫头满脸涂抹的那种乌漆墨黑的泥浆在脸上,还一副傲娇的模样,秦旭就已经得出山越人同汉人的审美观绝对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再加上秦旭之前身体底子极薄,后来被吕玲绮依着吕布的秘法操练了三年才渐渐的勉强同“雄壮”二字沾了沾边,但比起山越人每次见跃山摩岭所练就的身板,决不可同比而语。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大汉朝廷少年高官的身份了,可山越人久不服王化,对于汉人之前还一直处在敌视,就算是乌鳢先后同严白虎、孙策有过交集,但也只是为了部族利益,要不严白虎在被孙策打压,以及眼见孙策势微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乌鳢这老狐狸发一兵相助?说到底,秦旭身上的种种在乌梅这山越小公主面前,着实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再加上秦旭毕竟现在也是有四位红颜知己的人物,对于小丫头眼眸中有没有情愫,还是分辨的清楚的。只不过就是秦某人大意,“以为”别人也分得清,才有了如今这骑虎难下的际遇。

    “那丫头你到底想怎样?”面对眼前这几日之后说不得就要借重的小公主,秦旭还真就是一点辙都没有,左也不成,右也不成,秦旭索性也就不废话了,直接说道:“先说好,新都宗部的内部问题,秦某不好插手!若只是想要摆脱沙摩柯的威胁,那倒是好办,不过你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也得出些力气才是。”

    “人家就是想睡在你帐中嘛!”听了秦旭公事公办的语气,乌梅的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狡黠,脸上满满的涌出撒娇神色,又向秦旭靠近了不少,但见秦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才轻轻一笑,娇俏的后挪一步,看着秦旭的眼眸中,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粘着秦旭时的娇憨,仿佛又回到了在当初秦旭拥兵山寨之前借道,老蛮王举棋不定时,那只轻轻一语便让老蛮王乌鳢弃了孙策的橄榄枝,转而对秦旭痛快放行时,那个满脸涂着黄色泥浆,扮演着被大长老诱骗、被蛮度逼迫无助,最终却是将这二人借刀格杀的山越新都宗部生蛮大祭司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八)

    不能小看任何古人呵!无论是男是女!以前见这山越少女娇憨可爱,虽然有些拜金,但总归是个让人生不出一丝厌烦的丫头,更何况对自己的亲近,让秦旭之前就算是有过几分疑惑,也都归结在了老蛮王乌鳢的头上,根本就没有去想,也许真正起到关键性作用的,恰恰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山越少女。

    疑心一旦生出,似乎之前所有不解的事情都可以有新的,可以说的通的解释了。毕竟新都宗部乃是山越生蛮中的一部,能坐上仅次于蛮王的大祭司之位,或许乌梅所靠的,也不完全是身为蛮王之女以及大长老徒弟的身份。而且此番武陵蛮欲图新都宗部的事情,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决了。

    本来秦旭对于豫章郡之事的解决还是很有底气的,蛮王乌鳢手下的数千山越蛮兵,就是秦旭的底牌。秦旭以往的作风,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是碍于江东的稳定,短时间内不可能使用雷霆手段来解决,只能用怀柔的法子拿时间换空间以期同化,也绝不能让山越蛮人拥有足以抗衡江东的兵力。从这一点来看,其实秦旭同沙摩柯的最终目的还是相同的,唯一不相为谋的是,沙摩柯寄希望于能吞并或者控制新都宗部增强实力,而秦旭的打算则是让江东之南再无威胁。

    而现在看来,连秦旭自己都觉得自己当真是看的太简单了些。也太小看了历史上能通孙氏江东周旋了近百年的山越人的智慧。好在之前不管是借道平豫章,还是“帮助”新都宗部平定内乱。总算是结下了善缘,至少在目前武陵蛮首领之子沙摩柯强加于新都宗部意愿时,不管是老蛮王乌鳢。还是决不可小看的乌梅,第一个想到的可以利用的,仍旧是他秦某人,事情大概还有转机。

    “到底行不行嘛!”或许是因为秦旭两世为人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皮起了作用,尽管秦旭这时候的发现,直令心中翻江倒海,可在同乌梅话语间暗地交锋之后。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转过了身去,并没有令乌梅起疑心,见秦旭并没有拒绝的动作。还特地又用娇憨的语气,拽着秦旭的袖子嘟着嘴问了一句。

    “脚长在你自己身上,你上次霸占秦某的营帐,似乎也并未征得我同意吧!”就趁着转身的功夫。秦旭心中已经想清楚了个大概。虽然已经看破了乌梅此番的用意。是期望借秦旭之手对付沙摩柯,来保全山越新都宗部生蛮的实力,但总归是还没有明面上撕破脸,该给的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对于秦旭来说,这件事情看明白了其实对于吕布军在江东的利益,在短时间内,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害。无非就是山越的问题早解决还是晚解决而已。有郭嘉这位操弄人心的祖宗在豫章。只要自己能够稳住这群山越人不露破绽,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比较好。而对于这位瞒了自己这么久的小丫头乌梅。秦旭在解了会不会对不起府中四女的心结之后,并不介意继续与之虚与委蛇下去。这事儿总归秦某人自认不会吃亏不是。

    “太好啦!对了,你刚刚说再给人家十块玉佩的话还算不算数?”乌梅斜仰着小脸,眼眸湿漉漉的盯着秦旭,咬着嘴唇问道。娇俏的模样,几乎让秦旭以为是不是之前从这星眸中闪过的狡黠,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不过这时候正是比拼“演技”的时候,之前整日价在“影帝”吕布身边厮混的秦旭,自然不会露了怯。装模作样的思虑了一会,尽量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又换来乌梅一阵欢呼雀跃,真不知道这几种形态,到底哪种才是真正的乌梅,也直让秦旭心生不管是什么年代,女人的心思最好都不要猜的念头。

    乌梅在秦旭的帐中住了下来。一如之前夜奔“求救”时那般,似乎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护卫秦旭营帐的先登营兵士中,有不少之前就见过这位异族少女粘着自家主公秦某人的,因而反应也并未太过激烈,只是暗地之余赞叹一声自家主公的桃花运之外,同乌梅倒也相安无事。

    安置好了乌梅,算时间麹义也差不多该给在丹阳的臧霸发去了信鸽传书,对于那不过八千余群龙无首的荆襄水兵,在被放回的一千余熟知“真相”的江东水兵的搅合下,估计臧霸已经足可以从容应对。秦旭还特地吩咐臧霸不要让这些军心士气因为黄祖之故降低到了极点的水军太过“为难”,这样一来,就算是刘表大军杀至,单单整顿这群被困一隅的水军兵士,估计要耗费的时间就不少,给丹阳郡留出足够的固守待援的时间,以配合秦旭之前布下的暗棋的行动,时间上应该不是太过紧迫了。

    说起来秦旭这一千人,其实起到的作用,象征意义远远要大过实际意义,毕竟刘表此番是下足了本钱,第一战斗序列就派了足足五万人,来攻略加起来也只有两万丹阳兵的丹阳和豫章两郡。只不过不知道是刘表故意要在军中黄祖一家独大的情况下,给本家内弟蔡中造势,还是当真错估了形式,在分配兵力上如此的不平均,以至于才有了在丹阳郡黄祖出事之后,给了正苦等的秦旭绝佳的机会。

    安排好了丹阳之事,秦旭当即命令已签状任命为徐州兵曹从事的甘宁为先锋,全军拔营西进,过涪关直接折道进入豫章郡境内。现在丹阳郡之危因为甘宁之故,该头疼的已经换做是刘表了,关键已经转移到了豫章的战事之上。有了甘宁八百锦帆贼,以及已经退无可退的数百荆襄降兵的加入,秦旭的大军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行军速度上难免有些被拖累。可尽管如此,还是赶在了蔡中对豫章县城发起总攻前,同固守豫章的郭嘉、孙观、尹礼等人合兵一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秦旭一行两千余人刚到豫章的第二天。事事总要请示过刘表才敢有所动作的蔡中,终于等来了刘表几乎是怒骂一通的最后通牒,而从暗影截获的蔡中发给刘表的密信上看,刘表已经是知道了黄祖及一众荆襄水军兵将,除了被秦旭放归的千余人外,现在都被秦旭生擒,一锅端了。几乎跳脚的刘表。当即便下令要倾尽全州之兵,说什么也要将丹阳郡攻下以消心头之恨。最后还是心腹谋士蒯良、蒯越尽力劝住,才没有付诸行动。直让秦旭扼腕不已。早知道就该放出消息去。何止是黄祖及一众水军兵将被生擒这么简单,当日各怀心意,但最终还是敲晕了黄祖以图性命得保的一众中层水军,大部分已经直接被秦旭也没问“当事人”的意见。就直接命人送到建康新城去了。估计就算最后不降,一身所学早晚也会被郭嘉榨干。若是拿这些人假说已降,说不定还能再让刘表更加“激动”一些。而这个时候尚且还不知道自家死对头黄祖境遇的蔡中,还不知轻重的每日给刘表表功添堵,不找骂才怪。

    看的出来,蔡中在接了刘表的军令以及家兄蔡瑁的私信之后,倒很是雷厉风行的执行了下去。也不顾请来的武陵蛮主将沙摩柯“外出访友”未归,也没有同正从荆南越山而来押运粮草的武陵太守金旋商议。便匆匆第一时间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蔡中作为荆襄大族蔡家的一员,其实也是知道一些兵法的。要不然刘表还不算糊涂,也不会如此放心的将四万大军的指挥权,全权交给蔡中,让他代表蔡家同黄祖掰腕子。而一般情况下,拥有四万大军,在面对不过一万三千余人驻守的豫章县城,强攻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拿人命填的情况下,一鼓作气攻取下来的可能。毕竟豫章地处大汉极南,之前也就是孙策在此时,在原本旧城的基础上,做了些简单的加固和扩大,但毕竟时日尚短,就因为撩拨吕布军被秦旭夺了基业,因而豫章县城这豫章郡治所的防御,相对于中原城池来说,甚至尚且不及一个中原豪强坞堡的防御,也并非是虚言。所以蔡中尽管莫名其妙的挨了刘表一通骂之后,心中也未必没有要在这豫章郡中做出一番大事,用最快的速度攻下这豫章郡治所,好好藐视一番世仇黄祖的念头。

    不过蔡中毕竟还是见识短浅了些,同刘表相差不多,都是对于这大汉天下诸般势力的真正势力,却少一个最为客观的认识。同时,对于外界的信息,关注度也是不够。秦旭也就罢了,毕竟不管是一次成名的无名山谷之战,还是后来的一连串征战。虽然战记斐然,但被细细推敲之下,每次以弱胜强的战例,看上去却倒都像是运气的成分居多。尽管一而再再而三的运气,和层出不穷的诡谲手段,着实让人不得不有所顾忌。但却在顾忌之余,特别还是在手中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总会生出若是当时秦旭的对手是本人,自当如何如何这等莫名的轻视之意来。

    蔡中自然也不例外。秦旭的到来并没有瞒过蔡中的眼睛,甚至秦旭在穿过蔡中之前布下的,十分像模像样的围三缺一的阵势进入到豫章县城时,蔡中甚至连打援的心思都没有升起过,只是在接到了刘表随后而来的语气不善的进攻命令时,才有那么几分悔意,只恨没有早早的将捷报送到刘表案头。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丢在了一边。毕竟不管怎么说,豫章县城中不过就只有一万丹阳兵加上一千吴郡新兵而已,就算是再加上秦旭这两千人,对于蔡中麾下的这近四万大军来说,也不过是添盘菜而已。

    兵临城下的蔡中,在还未攻城之前,就似乎已经能够预料到在击败吕布军二号人物秦某人,又夺了刘表觊觎已久的江东储粮重镇豫章之后的美好前景,美滋滋的沉浸其中,浑不知城中尚有一人,此时名气尚且不见经传,名叫郭嘉。(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十九)

    蔡中能被刘表委以重任,其实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至少家学渊源摆在那儿,再加上刘表若是此番得偿所愿,那蔡氏就是外戚,对于当年孤身入荆州的刘表来说,也未必没有要抬举一下妻族,进而稳固本身实力的意思。

    而蔡中的做派,也的确是中规中矩。说是稳扎稳打一点也不为过。按部就班的统兵,同荆南郡兵、武陵蛮兵的关系也处的相当不错,面对一个上有黄祖牵制丹阳郡兵力,后方还空虚的豫章县城,也没有丝毫的大意激进之想,对于各种真真假假的有利攻城条件,更是视若不见,只按照刘表的军令行事。说不得若是真就一直这么下去,规规矩矩不漏一丝破绽的话,便是郭嘉可能也没有好的办法能解了豫章之围。毕竟不管怎么说,计谋的发动,总归是要在变中求胜的,总是乌龟壳似的滴水不漏,除了紧张对峙之外,短时间内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在有黄祖的一时冲动帮了大忙。让本是胜券在握的刘表着实是乱了方寸。命令蔡中尽快攻下豫章郡,回军北上,同本部大军南北夹击,以解兵困丹阳之危。而一向视刘表军令如同圣旨,丝毫不敢忤逆的蔡中,也不细加思量,就选择了全盘照办。在接到“刘表”亲笔书信之后,不疑有他,当即便开始着手布置攻城事宜。就算是身边兵士告知蔡中,武陵蛮兵此番主将沙摩柯“外出访友”未归,也并没有引起蔡中的重视。仅仅知会了同来的荆南郡兵掌控者。武陵太守金旋一声,便自开始了战备行动。

    围豫章城已久,却只是围而不攻的刘表来兵有了动静。却是也让正在豫章城中的秦旭同郭嘉也松了口气。不怕你动,就算是人数足足是城中守兵的三倍也没有关系,就怕是没有任何动作的干耗,荆南四郡被刘表打造成了荆襄粮仓,支持近四万大军数月可用的军粮储备还是有的,再加上庐江郡现在被刘表所控,比之豫章存粮不多。补给线长达近六百里的江东大军来说,还真就没有和刘表军拼储备的底蕴。

    “奉孝,江东地界是你的主场。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术业有专攻,秦旭最有自知之明,若是说在民生政务上提个前瞻性建议,或是在大规模军事战役上规避一些风险。有着先进两千年见识的秦某人。或许还能靠着“作弊”厮混一番。可若是两军正面交锋,由其还是在以弱敌强的态势下,没准就是数千上万人的死伤,秦旭觉得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仲明过谦,那嘉就僭越了!”郭嘉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拿城下那三万余大军当成一回事。在江东修养近两年,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的建康之色,闻听秦旭放权之语。笑吟吟的点点头道:“仲明也是惫懒,明明已经有了破敌良策。却偏偏要嘉来劳力,此番可欠某一个大大的人情。”

    “奉孝放心,洛阳宫中美酒只剩下了最后两坛,已被某深藏在府中,只待天下事了时同奉孝畅饮,旭绝不许给他人便是。”被这留名千古的智者误会,其实也不是什么太美妙的事情。秦旭也不过就是给郭嘉介绍了一下跟屁虫似的乌梅的身份,若有所指的透露了一些乌梅的异样,本意是想让郭嘉帮着参详一下该如何应对这丫头藏得极深的软刀子,却不料郭嘉没给出什么好主意不说,却好像是得了什么重大启发似的,一副“你深知我”的目光,差点没让秦旭身上起鸡皮疙瘩。却又不好再问下去自己到底怎么就早有良策,也只能随着郭嘉点到即止的话继续硬着头皮顺其自然。好在郭嘉也没有继续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以秦旭的口气和花押,给老蛮王乌鳢去了一封信函,让其无论如何要拖住沙摩柯,至少也要在蔡中动兵前,不能让沙摩柯回营,同时又派了新募的吴郡新兵当中,有荆南口音的兵士,趁夜色潜入到蔡中营中,才让秦旭隐约大致明白了郭嘉的用意。同时也有些汗颜。一开始秦旭在识破了乌梅的“秉性”之后,的确也是有过想要通过山越新都宗部之手,来做些事情的想法。可却实在是没有郭嘉这般几乎连几方人的心思动态都算计了在内。又被郭嘉识为知己的夸奖,尽管秦某人脸皮厚,可也不敢再多加指摘,打定主意,闷声发大财。

    荆襄联军的攻势中规中矩,虽然是数万人的军事动作,却一丝不苟的无端让人察觉出几分沉闷来。中规中矩的攻城、撤下、再攻城、再撤下,如此反复,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在攻城拔寨,却足好像是在排演一般。每次荆襄联军的攻势都是浅尝辄止,虽然嘶喊也是杀气腾腾,在城下也丢了不少人命,可实际上对于豫章县城以及守军的伤害,却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事有非常,毕定为妖。连秦旭这军事上的二把刀都能看出荆襄联军的异样,城中众将也自是各有思量。郭嘉那仿佛对任何事满不在乎的脸上,也因这染上几分凝重。

    虽然丹阳兵曾为天下精兵,实打实的精锐,对于战场上任何情况都能平常视之,倒是不予忧虑。但吴郡新募的兵士,毕竟才刚刚入军不久,虽也是悍勇,但心态上却是差了不止一筹。本来就因为三倍于己的荆襄联军围攻,心神绷紧到了界点,在同荆襄联军这仿佛应付公事一般的攻城中,就出了不少因大意失误而非战殒命的情况。这乍一察觉对方其实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强横难敌之后,心绪上难免出现了一些骄狂轻敌的情绪,以至于伤亡甚至更大了些。短短两日,就折损了近两百人。甚至于这种情绪还有要扩散的趋势。

    “奉孝,依你之见,这帮人究竟是何意图?战不用心,却偏偏又无退意。难不成是其军中有高人,意图磨垮我军战力的骄兵之计不成?”军中出现的异样,在这孤守无援的守城战中,乃是大忌。甚至已经有些影响到了作为守城主力的丹阳兵的战意。让人一时间还真就摸不清楚荆襄联军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动作,究竟有什么深层用意。

    “若是有‘高人’用计,倒是可以寻其脉络,查其破绽以破之。嘉最担心的就是蔡中并无他意,单纯的就想用人数上优势同我军打消耗战。虽然无甚新意,却是恰恰打准了我军兵力不足的软肋。看来,山越那边要加紧动作了。”郭嘉的话中明显也出现了一丝担忧。单独在秦旭面前,郭嘉倒是没有再摆出那总是万事成竹在胸的顶级谋士风范,将之前计谋中的疏漏之处说了出来。

    “唔,奉孝说的是,不过话说回来,估计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一些。山越新都宗部老蛮王乌鳢,可未必是沙摩柯的对手啊。”郭嘉话中之意,秦旭自然明白。此番若要以弱胜强的关键,追根溯底,说不得还是要落在正因为“抢地盘”而纠缠成一团的山越生蛮同武陵蛮之间。正所谓要攻破堡垒,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从内部攻破,倘若占据了荆襄联军四分之一兵力的武陵蛮从后方乱起,相信就足够蔡中喝一壶的。至不济,也足以给秦旭早早便布置下的江北事,赢取足够多的时间,届时蔡中麾下这依为强势的数万大军,就会成了累赘,足够他蔡中焦头烂额了。

    看来希望还要落在身边这山越少女身上。此番乌梅来寻秦旭,用的借口又是逃婚。倒真是将秦旭这里当成了避风港一般。而正如之前秦旭“识破”乌梅真实用意时所说,想要借势有所作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之前还不过是有所谋定对乌梅说,现在看来,却是一语中的,若是不解决了乌梅或者说是山越新都宗部现在面临的问题,怕就算是智绝如郭嘉者,这回的计策要竟全功,也要破费一番功夫。

    “唔,乌梅姑娘怎么说也是山越蛮王之女,放到中原,也算是诸侯之女,加之性子娇憨可爱,仲明谦谦君子,怎么就忍心让那武陵蛮子占了乌梅姑娘的便宜去。更何况老蛮王所部虽称南蛮,可平日间也是极其仰慕汉家风范,不管从哪一点说,我等对蛮王此时境地,都要大力相助的。城外来兵虽然三倍我军,且豫章城小,可不管怎么说,给仲明留出解决山越之事的时间还是有的!况且依仲明之能,那沙摩柯虽说是武陵蛮下一任蛮王,必然不会是仲明对手!”郭嘉刚刚略带担忧的面色突然不见,脸上突然涌出古怪的笑意,突然话锋一转,对正背对着门窗的秦旭说道。

    “奉孝说的极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有义尽,所以仁至!蛮王之于我军,一有借道之功,再有定豫章之助,此番被人要挟,秦某怎么会袖手旁观?既然奉孝有心固守豫章半月,以解某心中后顾之忧,那秦某又何辞劳苦,待明日便去寻乌梅,同去助蛮王一臂之力便是!”秦旭前世就练就了好一番察言观色的“绝活”,见郭嘉眉眼跳动,虽不明就里,但已知必定有缘由,当即头也不回,冲郭嘉拱手言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十)

    乌梅眯着如同弯弯月牙一般的大眼睛,已是换上了一身湖绿色的襦裙,鸦黑油亮的长发,拢在脑后,在腰际束成一束,标准的汉家少女的装扮,俏生生的站在秦旭背后,带着甜甜的笑,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仿佛没有听懂刚刚郭嘉同秦旭的对话。

    城中兵少,秦旭为了节省兵力,护卫皆已转交郭嘉,派上城墙守城,今日守在门口的,还是在江渚浦扎营时,被乌梅“纠缠”过的那人,吃一堑长一智之下,竟是没有阻拦乌梅,得亏是郭嘉机敏,及时转了话锋,否则被乌梅听到两人前面说的那些话,秦某人一张老脸,真就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就算是这样,饶是秦旭紧跟着回寰,可在见到如此打扮的乌梅之后,也是一滞。看来沙摩柯还是有点眼光的。也不知道歪瓜裂枣一般的老蛮王乌鳢,怎么就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儿来。

    “我好看吗?”郭嘉很没有义气的拿守城事务繁忙寻隙溜了,只留下秦旭同乌梅同处一室。面对乌梅毫不忌讳的问话,甚至还敞着袖口,原地转了一圈,也算是久经阵仗的秦某人,心脏很不争气的漏跳了一拍似的。

    “咳咳,乌梅姑娘天生丽质,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见乌梅睁着大大的眼睛,又一如既往的要贴上来,秦旭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又忽觉不妥,掩饰尴尬的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乌梅姑娘你也看到了。现在豫章城被围,敌我兵力悬殊,战事持续。城中不靖,实非是久留之地,倒不如……”

    “你是要赶我走么?”还没等秦旭说完,乌梅如点墨一般的眸子,瞬间就如同蒙上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秦旭,竟直让人心里没事也甚觉发虚。再加上语气中浓的化不开的委屈。差点让秦旭恍惚中有种要将眼前这丫头搂在怀中好好呵护的感觉。

    “乌梅姑娘误会了!”好歹是两世为人,心境上历经“考验”,在紧要关头总算是刹住了心中被乌梅诱出的冲动。暗吸一口冷气。心中陡然警觉面前这一副无害模样的少女,还有一重身份,可是山越生蛮中的大祭司,虽然至今仍然不太明白这身份在山越生蛮中究竟是怎么个地位。为什么会轮到乌梅这个小丫头来做。难道仅仅凭其乃是蛮王之女?但从字面上来看,就足以想到并不简单。秦旭略稳了稳心神,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新都宗部仰慕汉室大义,虽称生蛮,却同我军交好,在江东之地互为臂助;且新都宗部位在豫章之东,便是称为我军大后方也毫不为过。所谓后方不靖。何以前方抗敌?现在来敌联军中,武陵蛮之主沙摩柯就在宗部之中。威压老蛮王,上次秦某也说过,老蛮王也对秦某有借道之谊,定豫章之助,与公与私,就算豫章今有难处,可也不能对山越之事袖手旁观。所以才有欲分一支兵力,同乌梅姑娘同去,一来报答老蛮王之前恩义,再者也未我军去后顾之忧。”

    同乌梅说话,秦旭说的很是透彻。基本上并没有多作隐瞒的地方,既然已经察觉到这小丫头不简单,秦旭索性实话实说,将选择权交到乌梅这山越大祭司手中,以期在失态未明之前,能博取主动。

    “真的?你真是大好人!”乌梅闻言一怔,随即语带兴奋的拽住了秦旭的衣袖,可以看得出来乌梅精致的小脸上,欣喜的神色并不似作伪。这反应让竟贸然得了“好人卡”的秦旭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不知道的人,或许还真就会被乌梅的天真烂漫所而动,毕竟不管是装饰打扮还是相貌神情,都十分真切,不似作伪,若换做是之前初见乌梅时的秦旭,说不得也会以为乌梅乃是无心而发,更别说对于每一个男子来说,被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般仰望一般的神色注视着,而且还是个从一开始就亲近自己的小美人,不说色授魂与,也该是得意的紧才对。

    可秦旭却是见过乌梅“真情流露”的眼神的,那眸中的漠然和心机,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会有的。也就是说,不管是之前乌梅表表现出来的娇憨还是孺慕,甚至是拜金,都有可能不过是这丫头的保护色。而他秦某人,由于前世记忆的影响,惯来对于女孩子不会如普通大汉原住民这般轻视,说不得也就成了乌梅认为可以利用的踏脚石。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对于那天乌梅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时日久了,秦旭也有些拿不准会不会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对于乌梅,秦旭却是再不敢将这山越新都宗部的大祭司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了。

    不管乌梅究竟如何作想,总之是很痛快的便答应了秦旭同她一起回山,而且对于秦旭带甫入阵营,心里还有些疙瘩的甘宁,连同先登营兵士以及锦帆贼众中壮士各一百人同去的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一副全凭秦旭安排的样子,倒是让秦旭本想要打算看看乌梅反应的心思落到了空处。

    其实不管乌梅是否另有图谋,秦旭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上次因为吕布重伤之故,没有彻底解决的江东同山越之间的事情,借着这次的机会,怎么也要有一个最终的解决办法。特别是在江东同荆襄交战之初,就像是秦旭之前对乌梅所言,尽管有郭嘉坐镇,却是也不能将一个尚且不能确定态度、有一定实力的势力放在身后,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比之事到临头再用计谋解之,要好上千万倍。这也是秦旭自来到大汉之后,从前世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诸如贾诩、郭嘉等人处,学到的所谓机谋的真谛。

    特别是现在豫章面临三倍于己的大军围攻,虽然有郭嘉坐镇,论智计,足可甩出蔡中八条街去,就算不可谓稳如泰山,但十天半月间蔡中想要有所得,还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长时间被围城,毕竟还是对本军的威势、士气以及大方面的布局,都极有可能造成很不利的影响。两军对垒,往往比拼的,不仅仅只是用兵之道。更是比的是兵士的士气、意志、精力,而更为重要的,还是钱粮、后勤上消耗的比拼。蔡中所领的刘表麾下近半兵士,有庐江郡作为后勤一线的补给基地,又有武陵蛮所占据的大山通道,可直接接连临近的荆南四郡。单单这补给线一例,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若是按照正常理论来看,相对于补给线极长、且同丹阳郡可谓两面受敌的江东兵士来说,最终的结果若是没有奇计的话,此消彼长之下,纵使郭嘉空有回天之力,说不得终归也难逃败北之忧。这是秦旭同郭嘉都不得不要慎重面对的现实,因而山越之事的重要性就愈发显现了。

    蔡中攻势十分“稳重”,白日按部就班攻城,夜间持火围城暂歇,倒似是同豫章城中守军有默契一般,才刚三两日,便陷入了僵持当中,而对豫章城围三缺一的布置,也不知是故意诱江东援军前来,还是另有图谋,偏偏没有在西面缺口处布下埋伏。倒是没有给秦旭等人出城制造太多的障碍,很顺利的便令秦旭一行两百余人趁着夜色出城而去。

    这次秦旭本军将领,只带了新附的甘宁一人,而且除了一百名先登营兵士之外,另一半全部是随甘宁一起投奔的锦帆众。之前秦旭并没有如甘宁所想的那般,将锦帆贼众打散分到江东兵士当中,充实兵力,反是以徐州刺史的名义,将甘宁所部另立一营,而且在豫章战事起时,将麴义、牵招派到郭嘉麾下听调,只留了甘宁这新附之将在身边,这一桩桩明显是在邀买人心的举动,倒是效果出奇的好,让本来对郭嘉同秦旭“算计”之下,才无奈投效的心里舒坦了不少。只是至今仍旧没脸面去见被无端卷进来的至交苏飞,可同在豫章小城当中,想不见据说每日抑郁,至今一言不发的苏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惟愿苏飞能不被自己牵累,而使得家眷有伤。现下秦旭要甘宁同去解决山越之事,表足了器重的心意,让久求明主而不得的甘宁心中也正是有唏嘘之意。

    豫章县城距离当初秦旭借道出山的万谷小城,快马不过两日路程,秦旭等人自脱得豫章县城之后,既知郭嘉凭借城中一万兵士对抗三万余兵士其实不易,一行自然不会浪费时间,甚至就连新会骑马的乌梅,也只是在歇马时不经意间揉揉细不堪握的小蛮腰,颇为隐蔽的向秦旭所在的方向,抛去几个大大的白眼。但在秦旭有所察觉回望时,却又换上了甜甜的笑容。次数一多被难不被秦旭察觉,秦某人也不点破,看乌梅原本是娇憨的笑意,渐渐幅度越来越小,甚至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轻皱峨眉却不得要领的模样,也成了心事重重的路程中的一点趣事。

    山道在眼前,物事依旧,秦旭甚至乌梅不约而同的保持了缄默,甚至都有些怔怔之色。

    能否令江东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利益,同时最大限度的削弱厚积薄发的刘表军对于本军的威胁,说不得就要靠此番之行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一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一)

    怪石嶙峋之中,斜斜而上山道,只可容四马并行,蜿蜒而上,九曲盘桓,险处环生,绝不似人工凿就。驻马而望,山巅处冬日犹绿的松柏涛中,几处泛黄的楼亭顶盖隐现,正是秦旭一行此番目的地,山越生蛮在江东最大的一支,新都宗部的定居之所。

    望山跑死马,尽管已经到了山脚,但若是想要到达,却还有至少三十里的险峻山路要走。这两日纵马奔驰,人还好说,马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得这么陡峭的山路,强行驱使的话,极易出现事故。所以虽然看天色距天黑还有至少一个时辰,秦旭就已经下令扎营歇息,待第二日再上山。

    此行人少,扎营也迅速,说说笑笑之间,已经自行简单的搭起了十余座营寨。说来也巧的很。秦旭等人除了甘宁及一众锦帆众之外,对这先下所停留之地,并不陌生。不少先知情的登营兵士还偷眼打量了几眼最前面的秦旭和乌梅,嘴角时不时涌出古怪的笑意。秦旭倒是习以为常,毕竟这也算的上是吕布军兵将之间调和关系的迥异于当世的“习惯”,可愈发临近宗部山寨,越是难再掩心事重重的乌梅,竟然也没有生怒,倒是让秦旭好一阵不解。按照之前乌梅所表现出来的娇憨刁蛮的气质,放在当初,就该放出袖中青蛇,吓倒一群英雄好汉了。怎么会这么沉得住气。而且乌梅在依“常例”霸占秦旭营帐时,原本迅捷的身形。在擦过秦旭身边侍竟然俏脸微红了红,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而对于这突兀出现的一滞气氛,甘宁等人虽然不明就里。但也因见秦旭同一众先登兵士之间的融洽,原本还因为新加入不久而感觉若有若无的隔阂,也无形中消抿了不少。

    秦旭一行来人虽少,但毕竟是在山越人的境地之中,以至于本打算第二日才上山拜会新都宗部蛮王乌鳢,就忽然听得山上远远传来一阵喧闹之声,警戒的兵士回报。正是也算是老交情的蛮王乌鳢,前来迎接了。

    按照身份。秦旭是大汉朝“先帝”亲封的九卿之一的卫尉,征东将军。武亭侯领徐州刺史。而乌鳢虽然被称作蛮王,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客气的称呼,或许在山越人的地盘上好使,但出了这片大山。以山越人在江东的名声。能让人正眼相待就已经十分客气了。因而在秦旭摆出一副依礼“拜山”的势头之后,乌鳢若是再不出现的话,那么这位以亲近汉人而闻名的山越生蛮蛮王之名,可就当真是虚而不实的了。

    “秦将军,一别数月,今日重见,可喜风采依旧,小人山越乌鳢有礼了!”两厢见了面。还没等秦旭说话,乌鳢就率先上前一步。站在一群依旧是奇装异服的山越生蛮蛮兵之前,依足了汉礼,长揖到地,对秦旭说道。别看老蛮王乌鳢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当初能够在大长老及号称山越第一勇士的蛮度叛乱时仍旧脸不红气不喘的借势诛逆,再见如今三十里山路下来,仍旧脸不红气不喘,就让人知道这老家伙其实也不是个好像与的主儿。

    “蛮王客气了!请起。”秦旭抬手虚扶。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在见了本是同乌鳢站在一起,此刻被乌鳢半遮掩在身后,身高用现代人的眼光,足有两米三四的巨汉,那眼中不屑同敌视,秦旭也就选择性的暂时放弃尊老敬贤的传统美德,全受了乌鳢这一礼。

    “哼!”果然,先前见乌鳢对秦旭长揖到地,这人本就有碍观瞻的面容之上,便愈显狰狞之色。这可是不次于跪拜的大礼,更多情形下,若是互为长揖也就罢了,若是像秦旭同乌鳢这般,若稍懂得一些汉礼的都清楚,乃是下官之于上官,自甘摆在其人地位之下的重礼。及至见秦旭竟然生受了乌鳢的这一长揖还不还礼,这人哪里还忍得住,一声冷哼顿时脱口而出。

    “这位是?”秦旭眯着眼睛看着这体型足可比得上两个自己的壮汉,再见一副足像是遇到老狼的小兔子似的躲在自己身后的乌梅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心中对这人的身份已经确认无疑。但秦旭也是知道,不管这人自己是不是猜对了,这气势上是绝对不能弱下去的。要是太过和善,也对不起乌梅的演技不是!

    “哼!汉人,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秦旭么?瞧你这怕风吹似的小体格,看来传言有失公允,其实也不怎么样么!”这大汉上下打量了秦旭一眼,眼神轻蔑的挑了挑,满不在乎的说道。

    “哼!无知无礼的蛮汉!”秦旭还没有答话,倒是在这大汉开口,便站到了秦旭身旁,只落后半个身位的甘宁,倒是火气先上来了。俊朗的面容之上,杀气隐现,对上这高其足有两头的大汉,气势上竟是一点也不弱上分毫。

    “兴霸!”秦旭一直都没有开口,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同乌鳢站在一起的大汉。听到甘宁之语,斜出手虚挡了挡,笑道:“你这脾气也该是改一改了!咱们是大汉官军!这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妨高一些。何苦同些连衣服都穿不齐整,人话都说不明白的可怜人一般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何苦来哉。”

    “诺!宁谢主公指点,一定不忘自己身份!”秦旭话中有话,讽刺意味极浓,而甘宁也性风趣,在秦旭话音刚落之下,也十分配合的应和了几句。看这壮汉脸色有越来越绿的趋向,甘宁挑衅的瞪了此人一眼,也是颇觉有趣。

    “这就好!”见甘宁并未多言,秦旭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唏嘘不已。站在乌鳢身边的这大汉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其实只看其身边貌似随从之人,两人合力扛着的那支长铁棍头上,由细到粗,最阔处有一人合报大小的像是狼牙棒一般满是尖刺的奇形怪状的兵刃,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位的身份。铁蒺藜骨朵,这等奇门兵刃,正是十余年后投靠于刘备的武陵蛮王沙摩柯的成名兵刃,那么这位长相对不住观众的年轻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而更重要的是,这人同守在秦旭身边的甘宁,在历史上,还有着一段渊源。甘宁勇猛无匹,是将帅之才,可惜运气一直都不太好,少时为游侠儿爽性所诱,背过贼名,醒悟后几番求托明主而不可得,好容易在孙权麾下混的有了起色,却好景不长,就被沙摩柯一箭射中头部重伤,像是也被自己的坏运气所恼,后伤势加重,坐于树下,郁闷而死。这可是生死之仇!虽然如今的汉末有秦旭的搀和,已经大大的背离了原本的历史,许多人的生命轨迹已经出现了决然迥异的变化,但或许是历史惯性的原因,命中注定的死对头,却还是宿命般的以对立面的姿态相遇。

    “这人在说什么?”现在的沙摩柯,尚不是十余年后在刘备麾下以求建功立业的蛮族猛将,威风赫赫的武陵蛮王!说白了顶多算是同乌鳢一样,对汉地繁华颇为感兴趣的化外之人而已。虽然能懂会说些汉语,但秦旭这话太有内涵,沙摩柯却是听不大明白。不过沙摩柯也不是傻子,隐约觉得秦旭话中的意思,可能不是那么好听,于是问身边乌鳢说道。

    “这个……”沙摩柯的追问,和秦旭似笑非笑的表情,使得乌鳢却是真的为了难。虽然知道乌梅肯定会将秦旭“引来”此处,可借秦旭之手,来打消很明显是对新都宗部垂涎三尺的武陵蛮的企图。但在得知了豫章城现在所面临的真实情况之后,乌鳢却是难免的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虽然乌鳢也知道汉人当中不少人很是擅长所谓的以弱胜强之事。但当亲自去看了一眼蔡中此番所带来的刘表军势之后,想象和直观第一时间就有了差距。对传说中曾经以四百人打败四万人,几乎创造了神话的秦某人的信心,也变得将信将疑起来。再加上沙摩柯的言行及态度,其实更容易让同为汉人眼中蛮族的乌鳢感觉亲近,所以,眼看着沙摩柯的同盟联军蔡中所率兵士兵围豫章城,而汉人并没有出战的“勇气”,乌鳢的心思稍有多样化转变,其实也是足可以理解。不过,乌鳢毕竟是见识过秦旭麾下兵士的威风的,不说当日借道时那回荡山谷数日不散的一吼之威,单单在被大长老及蛮度逼至绝境时,为秦旭麾下太史慈所救,见到的兵势之强力,也是让乌鳢至今仍旧没有下定决心,反倒是继续只好言安抚沙摩柯的原因。眼下沙摩柯问起秦旭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相当于是逼着乌鳢做出选择,再见躲在秦旭身后,自家宝贝女儿不满的目光,乌鳢忽然有种不敢出现在这里的想法。

    “老蛮王,还是这位……那谁谁,常言道来者是客,虽然此处乃是蛮王领地,却也是大汉疆土,诸位三十里出迎之谊,秦某还是承情的,恰好蛮王爱女也在,诸位何不在军中稍歇片刻!”见乌鳢为难的样子,秦旭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反客为主邀请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二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二)

    秦旭客气却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口气的邀请,让蛮王乌鳢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来。特别是又对上就在秦旭身后,自家女儿隐含恼怒的双眸,更是让乌鳢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反倒是一直在乌鳢身边,自认并没有表露出身份的沙摩柯,对乌鳢此时的态度颇为不屑,先是挑衅的看了就在秦旭身边的甘宁一眼,又打量了一番围过来的先登营兵士,带着人仰着头从甘宁身边蹭了过去。

    秦旭临时扎就的议事军帐本就不大,除了主座之外,也就只有六个位子分列两旁。沙摩柯带了四人过来,两人因为扛着沙摩柯的奇门兵刃铁蒺藜骨朵,被先登营兵士挡在了帐外,只有沙摩柯带着两名明显是亲近蛮将之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秦旭的营帐。而被挡住的两人也不是没有想要硬闯进去,可不论是谁被随后诡异出现的十余具上了弦的先登劲弩指着,纵使再狂妄,面对幽蓝的弩矢,也终究不敢再造次。

    这样一来,秦旭、甘宁加上乌梅,连同沙摩柯三人,已经有了六人,留给此番带了一百余人来“迎接”秦旭的老蛮王乌鳢的,就只剩下了一个位子。让本就脸色难看的乌鳢,此时脸色愈发的差了。

    秦旭军帐之中,正毫无风度的一腿盘着,一腿曲着眼神轻蔑的打量着秦旭军帐内部摆设的沙摩柯打心眼是没将秦旭放在眼中。就算是刚才在言语上吃了些小亏,此时的眼睛也只注视在军帐顶部。偶尔瞟向秦旭方向,也只是将目光放在秦旭身后的乌梅身上,甚至毫不掩饰对乌梅的垂涎之色。

    “主公。这蛮子好生无礼!大胆之极!”对于沙摩柯的这种挑衅的举动,秦旭还没怎么说,新投靠的甘宁却是被气的不轻。毕竟甘宁对于乌梅的认识,只局限于这丫头是“住在”秦旭帐中的,这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同个娇憨俊俏的少女整晚上的呆在军帐中,而且军纪一向严明的先登营兵士竟然视而不见,背后望向这少女同秦旭的目光也多有揶揄之色。乌梅的身份在甘宁眼中自然就大不相同。而眼下沙摩柯竟然这般无礼的注视乌梅,简直不就是撒野么!天知道秦旭怎么能忍得住,反正他甘宁是愈发的看沙摩柯不顺眼。

    “兴霸!身份!身份!”对于甘宁的反应。秦旭其实还是很满意的。这至少说明了新加入的甘宁,至少已经对己军有了几分认同感,虽然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但已是足以令秦旭满意了。照这么下去。相信吕布军很快就可以拉起一支日后有大用的水军了。笑着对安抚了甘宁。秦旭看了沙摩柯同两名同样眼睛不往正地儿看的武陵蛮蛮将一眼,对进得军帐来之后,却只能位在甘宁之下,快接近军帐帘门处的乌鳢笑着说道:“怎么,蛮王就不介绍一下这位么?”

    “这个……这位……”乌鳢此时倒是真不太好开口了。其实乌鳢也是真的挺憋屈的,看他老脸上的褶皱都显得愈发深了。乌鳢的确是没有想到明明消息中说豫章城被刘表军蔡中所部团团围住,旦夕不保,但秦旭竟然还真的来了。而且还这般快。

    乌鳢本是打的好一番主意,而乌梅“出马”。目的就是让秦旭知道自己宗部所遇到的难处。好能处在第三.者的角度,坐观荆襄联军同江东兵士的豫章之战,不至于依照之前的口头约定,被卷入其中,削弱自身实力。

    本来的计划只是想给秦旭所领大军卖个好。同时也凸显一下山越新都宗部的诚意。毕竟关系越发融洽,才能让宗部得到更多的好处。

    可谁料到最终得到的消息,秦旭并没有像在上次那般,带来数万精锐之士,仅仅只带了一千人,就敢来江东“平事儿”,在乌鳢看来,被豫章城外近四万大军团团围住,就算是秦旭真的算无遗策,攻无不胜,在这般大敌当前之下,就凭这么一点点儿塞牙缝似的兵力,也难以抽身他顾。这样一来,乌鳢就算是有点别的想法,也有了可以进退的说头。没准,可以两面得利也说不定。

    如果这年头有算盘的话,乌鳢的算盘的确是打的叮当响。一如当初同严白虎交好,但却在严氏父子被横扫江东的小霸王孙策逼到家门口时,本是被严白虎视作铁杆盟友的山越新都宗部反手就是一刀,迅速的切断了同严氏父子的所有联系,眼睁睁的看着严氏父子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流窜,最终被秦某人收编。

    如今,乌鳢又想故技重施了。

    若此战是沙摩柯所在的荆襄联军赢了,只要心中有“想法”的沙摩柯在寨中,乌鳢就自有一番分说,反正乌鳢人老成精,新都宗部也有不下于武陵蛮的实力,因而其实也并未将沙摩柯这个远在大山另一端的“小年轻”看在眼中,也是早就在当初严白虎父子之事中,就看透了汉人对于蛮人的“政策”,是绝对不允许像自己这等蛮族一支独大的。严白虎孙策如此,秦旭若不是因为吕布病重,八成也是要如此,刘表自然也难以例外。如此若真要是和武陵蛮翻脸也就不怕了,彼时占据了豫章、庐江、丹阳三郡的刘表军,除非是想在吕布军缓过劲来之后受到两面夹攻,否则肯定是会给自己一个说法。如此新都宗部安然坐山观虎斗,沙摩柯或者武陵蛮也就不足为惧了。

    而若是万一秦旭所在吕布军赢了。那就更好说了。本身因为当初平定江东之事积累下来的“友谊”在前,此番又有拖住了足足占据围攻豫章城近四万兵力中三成的“主要”战力,怎么说也都是大功一件。秦旭就算是事后知道了真相,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自逞聪明,机关算计的乌鳢,怎么也不会想到,秦旭竟然会真的同乌梅一起出现在这里。早在一大早,得知探哨的蛮子回报说发现有支不明身份的队伍向山中进发,乌鳢心里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感觉自己之前一厢情愿想要两边得利的想法,似乎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和美好。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乌鳢后来所料,秦旭和沙摩柯这两位大爷还真就碰了面,这下子顶牛儿了。沙摩柯的身份,乌鳢不信秦旭看不出来。只是这看出来是一回事,但若是由自己说出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乌鳢之前一直希望这两人背后的势力打得你死我活才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彰显出新都宗部,或者说是在豫章郡问题上,山越人这等蛮人的态度的重要性。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居中不动才可渔翁得利。可若是这两只老虎在打之前,“渔翁”就暴露了出来,可以想见,最先倒霉,或者说是最终不管结果如何,已是终究逃不过霉运的,恐怕就是想要做渔翁的乌鳢,是山越新都宗部了。

    “哼!乌寨头是不好意思开口了!”沙摩柯见乌鳢沉吟,哪里还不明白乌鳢心中的打算,嘴角也是冷笑一声,斜了秦旭一眼,大咧咧的说道:“没关系,某自己说。姓秦的,某便是武陵沙摩柯,两万武陵勇士的首领,同时也是乌寨头的女婿!”

    “啐!不要脸!”秦旭还没有说话,身后的乌梅却是已经恼了。狠狠的瞪了自家老爹一眼,冲沙摩柯就是冷哼一声,本是被秦旭遮在身后的右手微抬,一道绿光,悄无声息的就落在了地上,只一闪,便向着沙摩柯射去。

    “咦!没想到这地方也有这等大补之物!哈,有口福!有口福!”原本打算看沙摩柯丑态的乌梅着实是吃了一惊,只见当初吓得吕布军精锐中的精锐,陷阵营中都伯孔二愣子丢魂落魄,大老爷们尖叫不已的小青蛇,还没有凑近沙摩柯的身子,就被沙摩柯一手捏住了七寸,软趴趴的哪里还有半分当日的“威风”。

    “别……”见沙摩柯熟练之极的将被捏住了七寸的小青蛇绕在手腕之上,当着帐中众人的面,从腰间抽出一柄牛耳尖刀来,就要将这小青蛇剖腹取胆。乌梅脸色顿时剧变,下意识的便抓住了秦旭的胳膊,对沙摩柯出声阻止道。

    被抓住了胳膊的秦旭,明显就察觉到了乌梅的激动,因为秦旭感觉,自己的手臂,八成已经

    被捏的肿了,没想到乌梅小小年纪,竟然也是个高手,不过隐藏的还真是深呵!若不是此时心神生乱,还不知道要隐藏到什么时候呢。也难怪在当初敢玩出那等孤身女子要赖在秦旭大帐之中的事情,合着人家根本就没将秦旭这点小体格放在心上啊!就这手功夫和手劲,简直就是分分钟就能放到某人,看来也是这小青蛇对于乌梅的确是十二分重要,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丫头还要装多久弱女子的模样。

    “武陵蛮王沙摩柯是么?看来秦某的确是该道一句失敬!不过失敬的是阁下欺负女孩子的确是一把好手!啧啧!”秦旭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生疼的胳膊,回头看了有些心虚乌梅一眼,开口对沙摩柯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三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三)

    听沙摩柯自称是自家女婿,老蛮王乌鳢在乌梅羞恼的目光下,眼神愈发躲闪。满是褶皱的老脸之上,苦笑之色愈浓。这事儿闹到如今的地步,看来是真的失算了。

    那自然是乌鳢顺着武陵蛮此番目的,用来诱惑沙摩柯的托辞而已。若是此战中最后秦旭一方获胜,便可以说是沙摩柯逼迫所为,将自己摘出去,而就算是刘表一方胜了,从刘表的角度,也绝对不会允许后在大后方出现一支实力足以威胁到自己的蛮族势力出现,那婚约之事,怕也用不到自家操心。所以乌鳢舍得大放阙词,胡乱应承,只是没想到秦旭能在豫章被蔡中大军团团围住的情况下,竟然还真能带人来此处“大力襄助”新都宗部,让乌鳢之前两边讨好的打算都落了空。

    虽然皆是以族人宗部为重,自家宝贝女儿也一力赞成算计秦旭,但凭乌鳢数十年的阅历,焉能看不出乌梅对秦旭的异样?怕是连乌梅自己也未必能清楚她自己对秦旭这个汉人高官,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但至少乌鳢可以从眼前的情况确定的是,乌梅同秦旭在行军中**一帐,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应付,或者是……已经成了习惯?再联合上次被太史慈救下时的情景,乌鳢只觉得一个头要有两个大了。

    失算了!失算了!豫章城那边的战事,单只看秦旭能在这里出现,其实就很说明问题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坚持当初的主张。有乌梅在,至少能同吕布军卖个好。现在倒好,沙摩柯本就对新都宗部不怀好意。又恶了秦旭,这事儿办的,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啥好处没捞着,还弄了个里外不是人。现在沙摩柯又同秦旭面对面对上,现在乌鳢脸上几乎纠结成了一团。

    和乌鳢患得患失的心情不同,沙摩柯在听了自己的讽刺之后。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倒是让秦旭暗中警惕。

    别人不知道沙摩柯,单只看沙摩柯的做派和出身。极有可能就被他这粗犷的外表和武陵蛮的身份给糊弄过去。可秦旭却是知道,这位日后刘备所借重以攻东吴的猛将,并非只是个如眼前这般狂妄自大的蛮族首领。若是如此,绝不会在中原天下大乱。局势未明时。趁机一举统一了南蛮诸部,表面依附刘备,成为了不为史书所载,却是实打实控制了荆南四郡及江东一部的一方诸侯。这样一个人物,虽然目前尚距其成为能直接影响了蜀汉同东吴两国形势的蛮王有近二十年的时光,但已是不容小觑。绝不可被其表面所惑。

    “秦旭是吧?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某家已经向新都宗部乌鳢寨头下了聘礼,按照我部族的习俗,她已经是某内定的女人!某家同自家女人调笑。怎么也干着你秦大将军的事情了?还用得着你这汉人高官,来插手我们这些你们眼中蛮夷的婚嫁之事么?难不成秦将军眼中。这山越一族是你的附属不成?或者还是说,你们汉人之前就经常掳掠我等山民为奴,就连你这大汉卫尉,位列九卿的高官,也要如此做派么?”沙摩柯回头看了乌鳢一眼,眼角挑了挑,继续说道:“这完全不成规矩么!却是把我等看成是什么了?沙摩柯虽然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但也绝不会轻易就范的!而且不单单是某家,这荆南、豫章之地你等眼中蛮人四十余万,怕也皆是这么个心思,唔,你说是吧?乌寨头!”

    “说的好!沙摩柯!沙摩柯!你这性子若是在用计时再多几分小心,稍加历练之后,也必然也可成为独自统兵一方之将了!”沙摩柯洋洋洒洒一番话音刚落,正在观察秦旭的反应,身后的两人也自握住了怀中的兵刃,警惕的注视着甘宁,却冷不防突然见秦旭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笑意,这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直接鼓起掌来。似乎并没有被刚刚沙摩柯的一番话所影响,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欣赏的意思来,却是让帐中诸人,包括沙摩柯三人及甘宁、乌氏父女两人在内,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如今的沙摩柯还是嫩了点啊!还远不是那个值得东吴及蜀汉两国争相拉拢的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政治智慧有了,但还是太嫩了些。以至于本身的用意,虽然也加了几重掩饰,却孰料并没有让人太过费力,就被瞧了出来。

    其实处在沙摩柯所在的位置,沙摩柯的心思并不难猜,从一开始见到秦旭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口就叫破了秦旭的身份,再到之后的故作莽撞之态挑起纠纷,见秦旭不上钩之后,又拿乌梅说事,逼眼下首鼠两端的老蛮王乌鳢表态,直到现在最后挑明用意,说到底,目的同秦旭一样,就是也想要挑起山越新都宗部同秦旭所在的吕布军势力之间的矛盾罢了。

    只有乌氏同秦旭的联系脱了弦,没有了能够继续发展的支持,才不至于在仅隔几座大山之外,给武陵蛮树立一个隐藏的强大敌人。虽然就现在的实力来说,武陵蛮的综合战力,远在山越之上,可若是新都宗部继续有江东汉人势力的大力“支持”的话,正在不断缩小的差距,绝对会以一个让武陵蛮难以接受的速度快速缩小。这对于心中有沟壑,有抱负,期望也趁中原天下大乱,汉人势力无暇南顾之机,成就一番事业的沙摩柯来说,绝对是难以接受的。再说眼下为了能从意图染指大汉天下的刘表处,争取到荆南以南武陵蛮活动区域的稳定,以及更大的属于自身势力版图的扩张,武陵蛮已经选择了支持刘表的动作,对吕布军势力动了刀子。秦旭作为吕布军中顶层的人物,沙摩柯就算是不趁机冒险动手斩吕布一臂,也绝不会眼看着新都宗部被秦旭拉拢。这不管是对日后武陵蛮的发展,还是对盟友刘表的“大业”,都将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沙摩柯不管是撒泼耍横,故意胡搅蛮缠,所有的目的无不都是要绝了竟然当真敢到山越新都宗部来的秦旭同乌鳢之间的任何友好意图。

    沙摩柯自认应该做的很好了。不管是从在同秦旭见第一面时的骄狂,还是死死揪住乌鳢的话柄,坐实同垂涎已久的娇滴滴的小美人乌梅的“好事”,沙摩柯的“本色出演”,相信一个志大才疏、骄狂蛮横、却又背后实力雄厚的武陵蛮下一代蛮王的形象已经成功在秦旭面前出现。必然能让秦旭对自己产生小视的同时,恶了同山越新都宗部的关系。这样一来,既能保证此番托大,只带了这区区几个人前来犯险,如今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拼人品的沙摩柯,能让秦旭心生顾忌,不敢用强,又能间接的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小算盘打得,想到精妙处,沙摩柯自己都不免有些得意了。可谁知话音刚落,就被秦旭一语给下了定论。

    故作骄狂!故意夸大!故意挑拨!……未来南蛮之主沙摩柯的一系列动作,虽然都有其背后的用意,细思之下,也的确是有道理的很。但若只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其实俩字就可以概括沙摩柯的心思了。心虚!就是心虚!秦旭可是久经贾诩这老狐狸和蔡琰这腹黑女“调教”的,再加上前世商场、职场中尔虞我诈的拼杀,沙摩柯若是一贯蛮横,或者装作对他秦某人不熟悉倒也罢了,或许还真就如沙摩柯所预料的那样,秦旭说不得真会在有所顾忌的情况下,用些心思,企图压服沙摩柯,从而获得山越新都宗部的支持。同时为了不给山越招灾,也不会拿沙摩柯怎么样。只是可惜,沙摩柯再怎么留意,在心思上也终究难免有疏漏,一个不经意间的词汇,让秦旭登时明了。

    卫尉!这是献帝刘协还在时,为了表彰秦旭奔驰长安救驾之功劳,特进的九卿之位,在曹操扶新帝上台之后,为了拉拢吕布,特地也将秦旭这官职前面的“特进”二字给去了。可这件事情,虽然并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可知道的人并不多。有老丈人吕温候那天下第一猛将的光环在前面挡着,就算是在中原势力当中,知道秦旭乃是吕布女婿,青州军势二号人物的比比皆是,而知道秦旭乃是徐州刺史的人也是不少,但知道秦旭当初还被获封征东将军的人就少了很多,知道秦旭爵位是武亭侯的,足可谓寥寥可数,而除了吕布、曹操、马腾、韩遂、以及当初献帝封赏时在场的人外,就连本军中将领,对秦旭还是大汉九卿之事,若不悉心打听,也绝少人知道。但沙摩柯却一口叫破,而且听语气,似乎还对这个位子的职能很是熟悉。怎能不让秦旭生疑?而且退一万步,就算是沙摩柯这消息来源于仔细打探过秦旭背景资料的老蛮王乌鳢,天可怜见,秦旭这当了三年多的卫尉了,自己尚还不太清楚本职的职权究竟是什么呢,一个极南之地的山越蛮王会知道的比当事人还清楚?更别说是沙摩柯这一个远在荆南之南的蛮王之子,一个大大咧咧,性情骄狂的蛮族少年了,这本身就让人奇哉怪也!更别说是中了沙摩柯这以进为退之计了!

    为了达到基本相同的目的,费心巴力的在绞尽脑汁算计秦旭,却最终只得了不上钩的秦某人一句“可以为将”的评价,也真是难为了沙摩柯这位日后以勇力而著称的蛮王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四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四)

    乍然被秦旭叫破了心思。未来雄霸西南一方的蛮王沙摩柯,也是心中一凛。此番来新都宗部,沙摩柯带的人本就不多。又匆忙间托大,同乌鳢一同下山迎接秦旭,除了替自己扛兵器的两名蛮兵之外,也就只带了身后这两名蛮将。这要是被秦旭仗着人多,一并擒了,手中无兵器在手的沙摩柯,还真就没有太大的把握,能脱身而走。

    其实也是没有料到啊,乌鳢这曾经把严白虎父子耍的团团转,需要时拉拢一把,不需要时就在背后捅一刀的山越蛮王,当初那份狠劲跑哪去了?不好好的同自己配合好以对抗汉人不说,看乌鳢在秦旭大帐中愁眉苦脸的模样,鬼都知道若是当真有事的话,这位老蛮王会如何取舍。说不得若是当真秦旭发难,别说根本就一点也指望不上这老货,到时候不落井下石,沙摩柯自觉就已经很是承情了。

    “哼,承蒙谬赞,秦将军也是一时豪杰。只是不知秦将军此番来此,是何用意呢?”这就叫喧宾夺主了,乌鳢还没说几句呢,同秦旭一样是外人的沙摩柯却是开口发问道。

    “用意?那你希望秦某给你一个什么解释呢?你又是拿什么身份,来听秦某的解释呢?”秦旭端坐在主座之上,颇为玩味的看着沙摩柯同一炷香之前那咄咄逼人之势决然不同的作态,笑着问道。只是这笑容在沙摩柯的眼睛里,却是没有那么友好了。

    沙摩柯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秦旭来这儿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豫章郡被四万联军团团围住。作为主帅的秦旭,却是出现在这荒山僻岭之中,说是游山玩水也得有人相信才是啊。很明显同他一样。也是想要拿山越新都宗部做篇文章的。只不过他沙摩柯打得是同属现下大汉体系之外的蛮族感情牌,都是被大汉压了数百年的宗族,不管怎样也总能寻到几分香火情的。再加上现在沙摩柯所率领的一万武陵蛮兵,正在借刘表军之势强势入驻豫章,沙摩柯尽管一就知道山越新都宗部同吕布军关系缓和的传闻,但对压服乌鳢,还是很有信心的!而秦旭作为豫章所属的防御方。仅仅一万余的防守兵力,加上漫长的补给线以及被牵制住的近援丹阳郡,诸般种种。本身在旁人眼中就是弱势一方,所来求的,八成可能就是新都宗部那数千山越生蛮蛮兵而已。只是这话明白归明白,清楚归清楚。但若是明打明的说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至少乌鳢这正儿八经的山越蛮王的面子,极有可能就会被沙摩柯的一番所问,给丢的干干净净。所以在秦旭道破之后,沙摩柯的回话就不得不谨慎了。

    “你们汉人的心思太过弯弯绕了!我等皆是豪爽的汉子,受尽了你们汉人的欺压,自然要代同为一脉的乌寨头问一下了!难不成还要秦使君越俎代庖不成?就是不知道秦使君此番来,是给乌寨头添麻烦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用意?”沙摩柯毕竟也是十余年后雄霸一方的人物。虽然不经意之间,被秦旭将帐中的气场掉了个个儿。使得之前的一番耍横,转眼就将成笑柄,但沙摩柯却还是想要扳回一城。至少绝不能让秦旭小看了去。却还要保证不能激怒了秦旭,让自己能够平安回到军势当中,整备兵士再做计较。可也不知怎的,只是才这么一想,说出来的话,没来由气势总感觉弱了几分似的。

    “看来你倒是真的将自己看错是蛮王女婿了哈!”秦旭被沙摩柯这么一顿“义正言辞”的话,说的也是一愣。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还有稚嫩之色,大概年纪也就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下一代蛮王,秦旭还真就没有想到沙摩柯这传说中的骄横蛮猛之士耍起赖皮来,也是会颠倒是非的。只不过秦旭的这番隐带讥讽之意的话问出,还没有等沙摩柯反驳,就突然又感觉到手臂一痛。秦旭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肯定是乌梅下手。想想自己的话也的确有些下道了一点,毕竟人家姑娘还在身旁,且不管乌梅的身份和性格,总归还是个女孩子,被秦旭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婚姻之事诘难沙摩柯,虽然心中痛快,但终究还是有些赧然。

    “这个……乌寨头可是答应了的!你们汉人不也推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沙摩柯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再说这话时,气势上相较于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蛮横,其实已经弱了不少。而且语声中也少了几分胡搅蛮缠。

    “什么时候等你成了汉人,再同某来讲什么父母之命,什么媒妁之言!老蛮王你也真是拿自家女儿当奇货可居啊!”对于乌鳢的小算盘,秦旭心中还是有点小梗的,因而在说及乌鳢时,也就隐隐点出了在之前乌鳢被大长老同蛮度将之逼到绝境时,曾经有心冒充过他秦某人的老丈人,在太史慈等一众青州兵的保护中,成功脱险之事。若不是上次是因为吕布受伤,需要秦旭急急赶回去主持大局,才没有继续让这个话题持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没想到这次也不知道是出自乌梅的主意还是乌鳢的想法,竟然又拿这事儿来说,还将沙摩柯也搅合了进来,就算你是秦旭对乌梅没有别的想法,作为一个老爷们,对乌鳢的这番小动作,也的确是觉得别扭。也就是看这老货一头如同他的脸色一般纠结的灰白长发,而且或许这主意并非他所出,而是八成来源于或许无意之下,现在几乎半边身子都靠在自己左肩上的乌梅之手,才没有让秦旭继续说下去,否则就以能把曹操说吐血的秦旭的毒舌,真要把秦某人的邪火给逼上来,说不得乌鳢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某不同你争论!只是可惜人皆言中原人好礼,多谦谦君子。今日一见,身为九卿之一也就这个水平了!哼哼!不过如此而已!”沙摩柯最赖武力,可现下帐中的情形。却是容不得他对秦旭有什么动作。天知道这小小的军帐之外,里外围了多少好手,就刚刚那两名给自己扛兵刃的蛮兵,被那明晃晃的弩箭指着,沙摩柯远在十步之外,都感觉寒气逼心,就算是有再勇猛的战力。面对这等大杀器,作为一个天生的勇者,直觉的便感觉到了危险。好在沙摩柯并非普通蛮人。倒是急中生智之下,言辞中也颇有几分章法,若是换个同秦旭相仿的人在这,还真就说不定会被沙摩柯问住了。

    “多新鲜!你也知道某之官职身份。那好。便依你所言礼节,来来来,你一个化外宗族的小头头的儿子,见了某这大汉九卿,武亭侯、征东将军、领徐州刺史,该当如何啊?来来,某等着你这知礼的行动呢!”只是可惜秦旭在他人眼中,惯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以沙摩柯这灵光一闪,说不得是要派不上丝毫的用场了。

    果然。秦旭的话毒舌“属性”,并非是沙摩柯这个档次能够享受的了的。当下沙摩柯本就狂放狰狞的面上,脸色就有点发绿的感觉了。原本是坐没坐相的斜靠在帐中立柱之上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秦旭的目的,毕竟不在想要了沙摩柯的性命,所以在沙摩柯几乎忍性几乎到了临界点之时,轻轻的收住了话头。一副悉心说道的模样,嘴角一挑,道:“建议你还是先回去找人问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什么意思,再来纠结礼节与否的问题吧!”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不过你最好也记住,乌梅是我的!”秦旭这话锋的转变,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倒是让脸色数番变幻的沙摩柯着实松了口气。只是沙摩柯接下来的动作,让秦旭却是随之一愣,原本还以为沙摩柯现在毕竟年轻,怎么也得反驳几句,说不得还得同互相看不顺眼的甘宁打上一场才算作罢,可当真没有想到,沙摩柯只是深深的看了秦旭身后的乌梅一眼,撂下句狠话,竟然这么果决的就……走了!?倒显得他秦某人成了夺人妻女的恶人一般。

    若是秦旭知道沙摩柯心中真实所想的话,没准会笑出声来。也不会将原本就同乌梅之间,解释不清楚的误会,在别人眼中更“加深”了不少。

    秦旭对于蛮族,特别是南蛮,同北边的戎、狄、羌、夷及匈奴的态度其实有很大不同的,这些人虽然也是同大汉正统格格不入,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穷山恶水中苦苦求存的山民而已。格局就已经决定了这些蛮人的眼光,不会像是游牧民族那么富有侵略性,这些南蛮唯一能入眼的,除了单兵战力矫健之外,剩下的也就是抱团了。历史上猪哥七擒孟获,次次擒而不杀,为的就是哪怕多费些功夫,也要将这些人的心思压服了,要不然,光接连不断的小麻烦,就足以拖垮一个大郡了。属于高风险低收益的买卖,而单从对待山越新都宗部的态度上,其实就完全可以看出,秦旭自然不会只图一时痛快,要将下一任武陵蛮王沙摩柯如何如何,给自己留下无穷的麻烦来。

    只不过沙摩柯是推己及人,不管是在对新都宗部的觊觎,还是一上来就企图镇住秦旭的态度上,换做是他沙摩柯站在秦旭的角度,怕是杀了对方的心思都有了。毕竟只要杀了沙摩柯这主将,那么被留在豫章的近一万武陵蛮兵必然生乱,后军不稳的蔡中绝不是能够稳住届时疯了的蛮兵的,必然会有所动作,豫章之围自然也就随之而解了,此其一!再者,沙摩柯所在的武陵蛮虽然把持了武陵、零陵诸郡境内的大山,但其实也和山越生蛮、熟蛮的情况差不多,出于意识形态和既得利益的问题,并非是铁板一块。沙摩柯所在的一支,也就因为积累的实力和对待汉人的开明态度上,使得综合实力占据了上风,倘若沙摩柯这个继承人一死,一个混乱的荆南其实相对于正同刘表军处在战争状态的吕布军来说,其实更符合利益诉求。

    沙摩柯勇则勇矣,但是在这大局观上,却是比秦旭岔了何止一筹。所以,在秦旭只是不咸不淡的说出了请沙摩柯不要插手山越“内务”,奉劝沙摩柯最好不要同刘表军走的太近之类的一番虚话之后,就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的时候,怔懵的沙摩柯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其实别说是沙摩柯了,老蛮王乌鳢也是一副震惊的目光看着秦旭,以乌鳢的年纪阅历,跳出了当局者迷的怪圈之后,要猜出秦旭终极目的的大概情况,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可正是源于此,才令乌鳢本是浑浊的双眸中,不识闪过的精光下,隐隐带上了几分不安。直到看向正坐在秦旭身后的乌梅,因为刚刚沙摩柯之故,正搭在秦旭左臂上没有放下手来,却似乎并没有在意的样子,才隐约令今日几乎所有事满满都是纠结的乌鳢,有了几分缓和的面色。

    “就这么让他走了?!”乌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姿势的不妥,很有些不太甘心的看着沙摩柯就这么借着秦旭的话头,豪发无伤的离开。浑不觉因为错位的关系,整个人都几乎半靠在了秦旭左肩背上,暖暖的女儿香,距离秦旭的耳边,只有一寸……(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五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五)

    虽然将一场战事的变数因素,牵扯到女人身上,总令人感觉窝囊。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化解尴尬的最好方法。

    沙摩柯与其说是被秦旭迫走,倒不如说是在见事已不可为之后,选择尽快在秦旭实力占优的情况下暂时退避。尽管最后扯上了乌梅来说事儿,凭白的拉低了不少作为十余年后那叱咤一时的蛮王风度,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同沙摩柯彪悍的体型和狰狞的面容气质极不相配,但总归是将之前所说此番来意同目的给圆了回来。只是不知道若是沙摩柯知道秦旭本就没想怎么着他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秦旭此来的目的是为解豫章之围,沙摩柯之事,说白了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豫章郡甚至说整个江东,因为前番争战之故,被卷入其中的各方势力,除了第一时间就表达了善意的山越新都宗部之外,其他上得了台面的势力基本被大军强力整肃一清,蛮王乌鳢在第一时间趁着这东风,借秦旭因为吕布之事急急赶回青州的空档,或明或暗的吸拢了不少本是山越同枝的熟蛮山民,实力大增。蛮兵一度近万,因而就算是武陵蛮强势表达了觊觎之心,但若是想要入手,其实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沙摩柯来访,一是犹然不死心的想要看看能不能有吞并之机,另外,若新都宗部实力已经不是武陵蛮胃口所能承受的话,也一定要与之保持好关系。这正也是通过“非正规渠道”实力暴涨之后。怕秦旭算后账的乌鳢,表现紧张的原因。毕竟当初秦旭率青州兵、丹阳兵借道时所表现出来的威势,以及太史慈军势当初的战力。绝不是仅凭兵力增加而能短时间内消除的了的。而且看秦旭在对待孙策、袁术时的作风,也不像是那种可以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的性子,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面对原本强势的武陵蛮的突然示好,乌鳢想要做第三手打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只是不管是沙摩柯。还是乌鳢,甚至打着“又”被逼婚的幌子,去求助于秦旭而身处局中的乌梅。似乎都没有料到秦旭竟然真的来了而已。

    乌梅前番的目的,不外乎探测军情、同时试探秦旭对山越的态度。毕竟就算山越附吕布军横扫江东之骥尾,得了偌大好处。但只有区区近万兵力的新都宗部,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能够抵抗的住秦旭所率大军的样子。现在的江东军可不像是历史上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的孙氏江东。非得自树个强敌来吸引内部矛盾,连纵横一时的小霸王孙策都被清出了江东,不知所踪,乌鳢活了这么久,自然不会自认为凭借着几座孤立无援的大山,就能坐吃山空同吕布军耗一辈子。更何况,不管是通过乌梅,还是此番秦旭仅仅带着两百人就来“拜山”。还是在豫章郡危若累卵的情况下,乌鳢心中底气。随着秦旭逼走沙摩柯的举动而愈发减少。不管秦旭本心是什么目的,这给他乌鳢的面子,可是已经足够大了。所以,在秦旭尚未开口言及此事之前,乌鳢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往日间心思缜密,心计过人,此番却同秦旭动作亲密而尚且懵懵不查的宝贝女儿,狠下心咬了咬牙说道。

    “秦使君明鉴,沙摩柯之语不过是痴人妄想,某虽年迈糊涂,可也绝不会拿女儿饲虎!那婚约之事,不过戏言而已。更何况某也深知其同贵军目下为敌对状态,自然就更不会与之亲近。只是其人远道而来,又只带了不到十人以示诚意,而某同其父数十年前也有过一面之缘,不好太过拒绝,因此这才只秉待客之道收留,绝非故意欺瞒使君!”作为山越蛮王,新都宗部的首领,乌鳢将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单只看乌梅看自家老爹说出这话后掩饰不住的惊讶,甚至比之之前听到沙摩柯口中所谓婚约更甚,就足可见别看秦旭此番只带了两百人来,但给乌鳢带来的压力,足以比得上已经深入豫章郡的一万武陵蛮兵了。

    “蛮王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沙摩柯识趣,趋利避害先走了。秦旭自然不会同此番来此的目的人物关系搞得太僵。连连逊谢,笑容满面的说道:“沙摩柯胡言乱语,不过是他退走时心怀不忿而口出狂言而已,某自是明了,若是轻信了,岂不是自降身份不说,还伤了我等的和气?再说了,老蛮王统领山越诸部,所言所语皆是代表了三十万山越之民,相对于一个沙摩柯,秦某当然是站在蛮王这边了!”

    “使君说的是!说的是!我山越三十万山民,虽属化外,可怎么说也是江东之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秦旭话说的软中带刺,明摆着就是要逼乌鳢表态,乌鳢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秦旭身后的乌梅身上瞟,久久却得不到似乎正在皱眉沉思的乌梅的回应,满是褶皱的脸上汉都快冒了出来。

    “同为江东之民,老蛮王这话说的极好!”秦旭点了点头,说道:“眼下既然沙摩柯已退,贵部的麻烦看来已经解决。豫章多事,秦某就不多打搅了!还望蛮王见谅则个。”

    “等一等!”出言的是乌梅。刚刚因为在想一些事情,乌梅也没察觉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秦旭身上,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费劲心思也要打到秦旭身边,乌梅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有当初那般大声质问秦某人是不是睡了她不负责任之类的浑话来吸引注意力。这回听见秦旭同乌鳢话说了没两句,山寨都没有上去,就要离开,乌梅撇过的半边脸上红晕犹在,却是急急开口道。

    “怎么?!”秦旭还只是微笑的等待着乌梅的下文,已是失了分寸的乌鳢却是先开口惊声问道。

    “秦使君!乌梅之前……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秦将军莫要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正如使君所言,豫章城之围关乎整个豫章郡之事,还望使君应允我部族兵助战,以尽同为江东民众的绵薄之力。”乌梅满是红晕的俏脸正正的对着秦旭,语声凝重的说道,一双星眸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之色。

    “这……是啊!秦使君,武陵蛮同荆襄贼人妄图染指豫章,先是有水军袭扰丹阳郡,眼下又派来了四万大军围攻豫章城……这个,就让某等略尽本分也好!”乌鳢听乌梅竟然说出这等自损实力还不讨好的事情,而且语气中竟然还带着求肯之意,刚要出口反驳,却冷不妨突然接到了自家宝贝女儿仿佛随意看过来,却又很快的转到秦旭身上的那满是深意的一撇,登时就如一桶凉水在这初春的天气浇到头顶一般。乌鳢能坐上蛮王宝座数十年也不是白给的,马上就想通了乌梅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新都宗部之所以有如今的实力和势力,说到地还是拜秦旭征伐江东之故,原本江东六郡分治的情况结束,虽然仍然还有九江郡、庐江郡在外,可江东这块却是已经至少形式上一统,新都宗部之前小小的善意投资,已经取得了丰厚的回报,先是从道义上来讲,坐山观虎斗虽然很爽,但若是留下了这么个瑕疵的话,说不得当江东彻底平定之后,下一个会被动刀的,就是自己了,这点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反正沙摩柯已经得罪了,墙头草是眼见做不成了,若不趁现在继续加深关系,等到江东事毕,不管最后战事输赢如何,届时再说什么妥善处理江东汉蛮之间的关系,可就有可能不是动嘴而是动刀了!在这一点上,乌鳢的想法倒是同沙摩柯担心刘表卸磨杀驴而将主意打到新都宗部的心思倒是如出一辙。另外,从刚刚秦旭对沙摩柯的态度上所表露出来的就算武陵蛮不来,秦旭都想尽快去“拜访”一下的口气,更是没来由的感觉到了秦旭的底气,虽然乌鳢同乌梅都没看出兵力足足比人家联军少三倍的秦某人这底气究竟从何而来,但事已至此,已是无路可退,倒还不如也拼尽全力相助一搏,就算日后算起总账来,也好有个说头不是,乌鳢赶快改口说道。

    “这个……不必了吧!?老蛮王麾下的兵士,自然是个顶个好的,只是如今豫章之事颇危,若是有什么损伤显然是在所难免,却也着实不太好对蛮王交代,以免伤了贵我两部的交情!”这话秦旭说道其实还真有几分真心。原本秦旭,甚至包括郭嘉在内,的确是存了借兵的念头,可在经历了刚刚之事后,秦旭的心思倒是有了几分变化。要想解决江东事,果然单凭怀柔是远远不够的。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不能将山越人同化,就算是在现在乌鳢乌梅答应的再好,倘若再有类似之前事情发生,秦旭几乎不用想就可以预料必然还会有这么一出上演。与其到那时再清算,倒还不如借着如今沙摩柯之事提供了契机,先安抚好乌鳢的情绪,却也是提前划清了界限,待空出手来之后,再来解决当初困扰了孙权一辈子的山越之患。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心思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乌梅看破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六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六)

    借兵之事,从来都是利弊各半。特别还是在江东如今情势复杂,隐患未平的情况下,除非是关乎豫章郡危急存亡的情况下,由此而带来的有可能发生的后果,是秦旭不得不审慎待之的。

    昔日黄巾初乱时,天下八州起事,大汉半壁震动,中原战火肆虐。豪门世家中颇有一部分人因此举家南下避祸,移居江东。时日既久,已逐渐趋于稳定,又逢期间灵帝驾崩,董卓乱政,兵事不得休止,因也不思北迁,十余年逐渐在江东扎下根来。而门第的自矜,实力的雄厚,利益的驱使,以及严白虎、袁术、孙策等各有所侧重倚仗的变换的大王旗,使得这些本是江东人眼中的“外来户”的世家豪门同江东本地豪族之间的矛盾也随之日益加剧,逐渐有盘根错节难以调和的趋势。

    因此,虽然那牵制了历史上孙权一辈子没能有所舒展的世家羁绊的势头尚在襁褓之中,可从郭嘉主政江东募兵极难,而江东世家家兵往往以数千乃是上万来计数之事上,也已表现出了不同程度上的萌芽状态。也就是出于对有着天下第一猛将之称,且名声毁誉参半的吕布,如此短短数年间便从一届狼奔豕突之徒,陡然而成拥中原半壁的强大势力底蕴的“好奇”, 一众江东豪族才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在秦旭平江东战事中,并没有刻意的掣肘或者横加干涉。甚至在有意的试探中也表现出了温顺的姿态,冷眼旁观严氏父子、袁术、甚至孙策势力的消泯。当然也有那不开眼的铁杆支持者,已是随着所依附势力的覆灭而败亡,但剩下的这些人。却无一不在江东地面上举足轻重,已是足以引起秦旭的警惕。

    如果不想如同历史上孙权那般成为诸多世家为寻求平衡才推为共主,一辈子也只能窝在江东六郡,但凡有心想要北伐西征,总是有这样那样掣肘的命运的话,就必须至少表面上彻底解决江东世家林立的局面。而想要打开已经经过十余年的磨合,渐渐成铁板一块的江东世家的局面。山越异族,无疑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傻子才会相信历史上每次孙权想要有所作为、有所动作时,总是不合时宜的会有山越人拖后腿只是偶然事件。而且,凭借着彼时江东名将皆在的优势,以及敢同曹操硬拼的战力自信,竟然会对不过在深藏山中的山越人剿之不尽。而且越是兵力充足。就越是会无功而返,甚至最后一向靠山吃山,居无定所的山越人,竟然装备了精钢刀剑等制氏兵刃,就更让人觉得蹊跷了。

    估计孙权也是明白此中关窍的。只是没有办法而已。在其势力中上下皆是被江东世家把持,若是有所动作,很有可能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彼时曹魏虎视眈眈。蜀汉觊觎在侧的情况下,也只能忍了吧!这也许也就是孙权为何到了晚年性情大变。残暴嗜杀的原因所在,任谁被“欺负”了一辈子,临到头来无所畏惧时,也必然会一展胸臆。而孙权变了脾性的时间,同山越渐渐退出江东舞台,竟然相隔不过数年。

    吕布领地并非只有扬州一地,而秦旭也不是孙权。因为秦旭这外来者的搀和,孙氏势力不知所踪,征伐江东时,大致还是保持了一个相对混乱的局面。即便是这时候已经有世家势力在同如山越人接触,估计也是仅仅是同周瑜当初一般,只面对着熟蛮,毕竟乌鳢之前所支持的,可是水贼出身的东吴德王严白虎父子,而且因为最终将这父子俩“卖”了个好价钱给孙策,在尚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很少自我标榜为君子仁人的世家,会和这样他们眼中不通礼仪的山越生蛮有太多接触。总算是给秦旭留下了一个针对江东世家的突破口。

    因为秦旭很是了解这些江东世家的秉性。在江东这一亩三分地上,北有有大江为天堑,东南临着大海,西面有荆南十万大山,纯粹就是一个小王国,完全可以关起门来坐观天下变数。江东这些经历过黄巾乱事的世家大族中,思进取之人少之又少。现在有人想要打破他们这种“闭关锁国”打算,对象又是治所远在青州的吕布,山高皇帝远的,鬼都不信这些人不会搞些小动作。日后不管是谁坐镇江东,都必须要面的这些实力雄厚的世家中人或明或暗的损招。与其到那时再见招拆招疲于应付,倒不如在尚处于萌芽状态时,就将他们最方便借用的势力,山越人握在手中。此番刘表来袭,已经暴露出了一些摇摆不定之人,但罪不致死,只要这些人安稳呆着,秦旭也不想再造杀孽,完全可以待天下事趋于稳定之后,再对几乎贯穿了一年多年的世家强于国家的这种病态共存方式徐徐图之。可若是有心人不想让吕布军过的太痛快,想要借山越人再行历史上掣肘孙权事来要挟的话,突然发现所依仗的山越人竟然“又”将他们给卖了的情景,是秦旭很乐意看到的。

    当日秦旭借道山越之事,虽然已经尽人皆知,但后来太史慈救乌鳢之事只是自军知晓,而彼时作为山越内乱前兆的,对秦旭大军不太友好的态度,却是已经传遍江东。这之中显然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所以在郭嘉当日同秦旭密谋时,计划出这一步借刀杀人的策略时,秦旭简直是对仅仅凭借一些江东尚未显出的状况就几乎已经将江东有可能发生的危机推测出来的郭嘉佩服的五体投地。

    本来秦旭的打算是想借沙摩柯之事立威。毕竟不管从沙摩柯的身份还是武陵蛮的“地位”,用来做杀鸡骇猴中的鸡,都是绰绰有余的。为了保险,秦旭此番除了带了一百锦帆众及甘宁这位敢百骑劫曹营的猛将来报或许甘宁已经是永远不可能报的“一箭之仇”外,还带了配备了一百名手持先登劲弩的先登死士。要知道当年袁绍想要对付吕布,也不过是派了配备同样数目先登劲弩的兵士,就已经认为绰绰有余了,而且若不是当时变数太多,说不得已经走了历史岔路的吕布,还真就交代在了黑山脚下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用这等“配置”来对付沙摩柯,实在秦旭想要在很明显心有不稳的新都宗部面前立威的打算,就算为了日后南方有个稳定的过渡阶段而不宜太多杀伤,秦旭相信也足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毕竟秦旭现下的主要目标,是山越新都宗部。可谁知道沙摩柯竟然莫名其妙的怂了。是历史上对沙摩柯性子粗犷、狂妄的评价在忽悠人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秦旭无从可知,眼下的事实却是,只是在见了秦旭说了几句话之后,一开始还一副狂妄姿态的沙摩柯,并没同秦旭多说几句话,甚至也还没等秦旭摆开车马、亮明兵器,就急急开溜到大部队求安慰去了,而且临走竟然还不忘拿乌梅说事。这是历史上的荆南武陵蛮王太过精明,知道趋利避害,还是秦某人也拥有了传说中“王霸之气”?使得准备好的阵仗没有亮出来不说,乌梅竟然主动开口想要借兵给秦旭击退来犯的刘表军蔡中所部。

    这兵可不是那么好借的。乌梅此时的用意,秦旭自然明白。因为之前新都宗部收拢他部败兵的小动作,肯定是会引起吕布军江东方面的警觉。而前番因为吕布之事,而使得秦旭未曾同乌鳢谈妥,便急匆匆回转青州之事,也给两家之间的信任度上,留下了大大的隐患。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豫章需不需要这数千山越蛮兵的问题了,而是倘若秦旭不借,两家的关系中的裂痕恐怕会愈发加剧,疑心生暗鬼,就算是秦旭将自己同郭嘉的密谋全盘说出来,恐怕听到乌家父女耳中都会成为托词。但若是借了兵的话,且不说本来秦旭同郭嘉针对豫章之事就留了充足的后手,那些盯着江东的有心人又不是傻子,算计江东世家之事没准就会因为表现了两家之间的“合作关系”而泡了汤,根本就是得不偿失的选择。可看着乌梅同已经转过弯来的乌鳢等待秦旭回话时略显紧张的目光,秦旭当真是有些头疼了。

    “主公,那武陵蛮子匆匆上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带着十余人骑快马匆匆离去了!”正在秦旭暗思对策,既能不伤乌家父女此时的“玻璃心”,又能不破坏既定的计划时,出去“监视”沙摩柯离开的甘宁回帐禀报说道,在说完沙摩柯的情况之后,本是因为新进而处处皆是颇为谨慎的甘宁,竟然看了乌梅一眼,鬼使神差的又多说了一句:“主公大可放心,末将看那沙摩柯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倘其再敢多说怪话,末将必将替主公将这厮砸成肉泥!”

    “兴霸!……”当着乌鳢乌梅父女俩能说这话么?秦旭只觉的甘宁多么豪爽大气之人,竟然也被先登营那帮整日精力无处发泄的兵士门给带坏了,刚要出言对乌氏父女说两句告罪的话,却突然懵然一怔,再看向乌梅因为刚刚甘宁之语霞飞双颊的精致面容,心中陡然一动,面朝东北方向,心中默默做了几个长揖,脸上却是涌出一片至诚之色,突然对乌鳢长揖一礼,拱手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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