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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七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七)

    当年遗恨叹昭君,玉貌冰肌染胡尘,边塞未安嫔侮虏,朝廷何事拜功臣!和亲!算的上是有汉一朝的一大特色了。秦旭也在当初自家宝贝闺女的亲事上,用后世朱明皇家的祖训“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称臣”来暗讽过吕布和曹昂,但此刻,事情已经错综复杂纠结成一团似无可解,秦旭忽然发现,要想快速解决江东事而不被有心人察觉的话,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往大了说,为了江东,说不得此番要“背叛”一下自己的原则了。

    “秦使君,请恕老朽耳聋眼花,你刚说什么?”说实话,有些话并不是秦旭第一次说,哪怕是对上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对上海内大儒的蔡邕,秦旭都能说的腰杆挺直、义正言辞,丝毫不带打哏。可偏偏遇上这南疆僻壤,山越蛮人中一个部落首领,而且还是个不久前才刚刚在自己面前小心奉承的干巴老头,秦旭竟然破天荒的口齿不清起来,虽然执礼甚恭,但声音却是既小且急,几乎就是嘟囔了一声而已,让慌忙躲开秦旭长揖的乌鳢一时情急之下,还真就没有听的太清楚秦旭在说什么。

    “这个……咳咳……”念头如同心血来潮,说过一遍之后,刚刚的勇气,便已经是过去式。或许也是不忍在乌梅这个虽然表面上娇憨单纯,而且有点拜金,实际上真实用意不得所知,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自己的山越少女身上使计,秦旭话想要再重复一遍的话刚说到一半。倒是自己卡壳了。

    “爹爹你不用问了。之前是女儿思虑的太过简单了,此番借不借兵之事,皆听秦使君吩咐便是了。”正在秦旭感到就算是在面对曹操、袁绍这等历史名人时也没有如此这般手足无措、不知所云之时。反倒是乌梅深深的看了秦旭一眼,开口替秦旭解了围。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经历了秦旭借道,新都宗部大长老及蛮度叛乱,又被沙摩柯诱动了心思,最终见沙摩柯在秦旭面前灰溜溜的离开,乌鳢虽然当了数十年的蛮王,但只觉这几十年的经历似乎也不如这区区数月间跌宕起伏。特别是在刚刚秦旭同沙摩柯交锋时,让年已近古稀之年的乌鳢,着实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在动了这几番心思耗尽了心血犹不可为之后,却是生出了求安稳的心思,虽然当真没有听清楚秦旭刚刚在说什么,竟然会给他这个说是山越蛮王。但其实就是一个异族土著头头的老头施以大礼。弄得满头雾水,但此刻听乌梅开口,却是让乌鳢毫不犹豫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谢乌梅姑娘你大义相助,解了秦某两难之急!你放心,小青还能吐舌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看的出来,乌鳢的确是年纪到了,乍一放松心神下来。整个人明显又老了一圈,被随行的山越蛮兵扶着随甘宁下去休息。而乌梅却是仿佛十分自然的留了下来,手里把玩着刚刚差点就被沙摩柯生生捏出蛇胆来的小青蛇,眼神涣散的盯在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前还满当当的军帐这乍一空下来,秦旭也颇有几分尴尬之意,不过一开始坚持借兵以示诚意的乌梅能及时改口,没有让自己再将那脱口就有些后悔的话说清楚,就忽然转变了立场,这个情秦旭觉得自己必须得领,见乌梅此刻的状态,秦旭还道是乌梅伤心沙摩柯下手太重,伤了爱宠,但自己并不懂如何饲养这等凶物,只能轻咳一声,干笑着对乌梅说道。

    “我听见了!”乌梅却也好像刚刚乌鳢那般没有听到秦旭所言一般,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了一句。

    “啥?”秦旭心中陡然一震。涌出些不太好的预感来。只希望乌梅不是在说刚刚自己刚到嘴边就有些后悔,奈何自己“溜达”出来的模糊不清的话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反悔了?”乌梅此刻哪里有半分之前娇憨的神色,哪怕是当初在先登护卫面前大声质问秦旭是不是“睡”了她想不负责任时,也没有如今这般郑重的脸色,而且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几分讥讽。

    “反悔……反悔什么?”是了,是了!刚刚甘宁进来禀报沙摩柯行踪时,乌梅就站在自己身边不远,虽然自己话语轻声且朦胧,但凭借乌梅十步之内能听到“小青”游走确定方位的耳功,想要听到些秦旭并不太希望她听到的话,似乎并不是什么难处。也就是说,秦旭刚刚一时心血来潮,却有很快就后悔的那句类似于向乌鳢求纳乌梅的话,一丝不漏的已经被乌梅听到了耳中,这才让乌梅放弃本是一心为宗族着想,想要用新都宗部出兵来将山越绑在秦旭战车上的想法,转而帮秦旭说服了自家老爹乌鳢?秦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懵了。

    “你很好!不愧小小年纪便已经成了汉人大官!原本听爹爹说汉人大官未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对出尔反尔之事做的很是顺手,本以为你是少年英雄,与他们不同,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很显然,秦旭的反问,让乌梅坐实了自己的想法,看向秦旭的目光中满满的凄冷笑意,像是没想到秦旭竟然真的会前脚目的达成,后脚就立马“反悔”,看着秦旭瞠目结舌闭口不言的模样,乌梅胡乱将小青往衣袖里一塞,猛然站起,背对着秦旭,冷冷说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们山越人,当然,在你们眼中就是不知礼的蛮人,说出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就算如今是中了你的计,才答应不出兵,不和你们汉人军队太多纠缠,但我们一定会谨守诺言的!”

    “打住!”好嘛,本来秦旭就被乌梅那四个字“我听见了”震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个仿佛双面人一般,也不知道山越娇憨少女和新都宗部大祭司哪种才是乌梅的真实性格,正在斟酌言辞间。却冷不丁听心生误会的乌梅嘟嘟嘟嘟一大串,越来越不像话的话说了出来,若是再说下去,听乌梅那话音,没准秦旭就成了当代陈世美的典范了。

    “哼!”或许是这段时间的习惯使然,乌梅在秦旭出声之后,果然就止住了还要“批.斗”秦某人的话语。只是还是背转着身子,娇小的肩膀轻轻颤抖着,似乎在强忍着情绪。

    “乌梅姑娘。咱能不能冷静冷静再说话?”乌梅这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仿佛认定了身为大汉九卿、征东将军、武亭侯领徐州刺史这一连串常人难以企及的官职的所有者秦某人,就是那“始乱终弃”、“忘恩负义”的代名词似的,根本连个正脸都懒得给秦旭。这让秦旭苦笑之余。口吻听上去也严厉起来。

    “秦使君好大的威风啊!”背对着秦旭的乌梅拿袖子抹了一下脸。似乎情绪激动非常,话语声却是嘶哑中带着冷冰冰的让人觉的心疼,道:“怎么?小女子是说错了?还是说的太对了?”

    “我去……”一贯以毒舌著称,曾经让曹操也被驳的想要吐血的秦某人,连后世的口头禅都蹦了出来!这回算是报应来了么,还能不能让咱也说句话啊!每次刚开口就被这丫头给顶回去。孔夫子说的对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简直就是至理名言!也活该自己也不知是顺理成章还是心血来潮。情急之下一时起了念头,却事到临头想起家中诸位娇妻。现代人的愧疚心理一时占据了上风,使得话到嘴边便想要后悔,可语出如风,只能尽量含混一些企图蒙混过关,谁料还没容得他秦某人想出个话头牵强解释一下,竟然会被乌梅一字不落的给听了个明白,还立马便有了投桃报李的安排,可最终等秦旭“落实”的时候,脑子还没来得及同突变的反应跟上拍儿的秦某人却打了哏,误会就来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么!秦旭现在终于有些能理解之前那些被自己气的吐血,有话说不出,思维对不上号的人是个什么感受了,明显就是现在这种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憋闷么!

    “怎么!秦使君无话可说了么?”乌梅显然情绪愈发激动了,刚刚话语中还仅存的一点情感波动,已是完全被冷冰冰的话语所代替。

    “丫头!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之前你说的这些话,只当你在帮秦某挑战极限了!”眼见着乌梅话说完之后,竟是不再听秦旭的招呼,挪步就要向帐外走去,秦旭也是火气陡然而起。自来到汉末之后,虽然也曾无数次九死一生,也曾面对过不少史书留名的难缠人物,可现在秦旭现在只觉的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乌梅这轻飘飘几句话来的分量重,这等身背莫须有的滋味,让秦旭现在胸中如同闷了块火炭一般。眼看乌梅已经走到了帐门,当即起身一把抓住乌梅的衣袖,难得霸气侧漏的直接将人拽了回来。

    “啊!”毫无准备的乌梅,不管是心思再怎么变幻莫测,策略执行再怎么果决,也不过就是个十六七的少女罢了,被秦旭这突然间的爆发倒拽了回来,整个人跌在秦某人怀中,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丫头!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的心思,给某听好了!”秦旭皱着眉头,难得让冲动控制了一回行动,同惶惶然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下意识惊恐的眼神看向秦旭的乌梅,面部相隔绝对不会超过一横掌的距离,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对其他人多言生事!回去老老实实洗白白,待江东平定之后,某自会来见你!明白了么?”

    “啊?你……你说的这些……这些是什么意思?”秦旭难得侧漏的霸气,看样子确实是吓坏了乌梅,至少秦旭都能感觉到乌梅在怀中身子的颤抖了,不过秦旭本以为不管怎么说自己这话终于说出口,乌梅好歹也该投桃报李的给个准信吧?但孰料乌梅却露出一副绝非秦旭所有想象中的惊惧表情,带着几分懦懦的说道:“你,你若是不肯举荐我父为官也就罢了,我不逼你也就是了,怎么……怎么说这些话?”

    “啥?!”这回却是轮到秦某人傻眼了!回头想想自己之前的动作,以及语焉不清的话语中,似乎、好像、大概有那么几句,或许真是略微提了类似要纳了乌梅之后,让乌鳢放心配合未来派来的江东官员,一同安抚山越生蛮的事情。难不成前面自己说的的确是太过模糊,乌梅听到的只是后面几句?只是因为自己在她做出了一番“诚意”之后,没有再对乌鳢做出应有承诺,才使得境况失控?

    秦旭没有注意到乌梅仿若羞愤挣脱开秦旭的怀抱,将头扭到一边的绯红的脸上,咬着的唇边,露出的狡黠的笑意,只觉得因为刚刚那一抱,这事可真是糗大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八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八)

    豫章城外的战事,并没有因为秦旭区区两百余人的离开而有所变化。蔡中依旧是中规中举的对豫章城围三阙一的战术,攻势并不猛烈,似乎还真就有种仗着绝对优势的兵力和通畅不易被夺的补给线,想要将江东兵士困死在这孤城中的打算。

    不过有郭嘉这等不世出的鬼才坐镇豫章,也是该着蔡中郁闷,数日来的攻城没有任何实际的便宜到手不说,单从两方面的伤亡数字来看,在付出了近五百人的性命之后,却甚至连豫章城新近才抢修的瓮城都没有攻下。虽然这近五百人的战损,放在四万大军当中,实在是代表不了什么,没奈何之下,为了不过分扩大伤亡,每每只好鸣金收兵。而到了夜间,蔡中大军几乎环绕豫章城的军营中,总会不时响起锣鼓喧天的声响,就如同当日秦旭一行人突围出去时一般。每每让蔡中所部兵士精神疲惫之极。本来蔡中是极想下令军士不必理会,却也是担心十假当中,忽有一真,也试着用过换班作息的法子,可收效实在太小。四万大军的调剂,轮值,并不是区区一句话就可以完成的,整来整去,每夜依旧要受城中兵士的骚扰不说,因为晚上休息不好,不管是士气还是兵卒的体力,在白日照例的攻城战事中,直接就体现了出来。找这么下去的话,也得亏军粮军资运输及时,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对于此番之事,蔡中也知道。这九成九是城中人的疲兵之计,可也没甚好的法子,而且就算是有麾下兵将及武陵太守金旋都建议是不是寻机先战。不必再等候刘表的军令,或者干脆后退二十里,留出足够的警戒空间来,可惜却都被蔡中没有给丝毫理由的否了。

    人言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会是你的敌人。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金旋搞不懂蔡中究竟在干什么,拿自家兵势弟兄的性命开玩笑么?但蔡中的打算,却是没有逃得出秦旭同郭嘉的眼睛。早在秦旭离城之前。就确信有大局眼光的郭嘉坐镇豫章,必然不会有失。而秦旭的信心,除了历史上郭嘉的偌大名声之外。根据却是来源于前番因为黄祖之事,而被生擒过来的刘表水军中中级军官的只言片语中所言及的,蔡中这位蔡家从子,深得大兄蔡瑁的器重。为人也极为小心。此番在统领了刘表军中将近一半的兵力来攻略豫章后,依着蔡中的性格,必然会有明哲保身的手段。果然,联系到后来得到的消息,蔡中竟然连晚上扎营之事都要详细的向刘表书信禀告,在得到下一步的远成指示之前,根本就宁可歇兵休战,也绝不抗命而行。

    蔡中的这副小心带兵的秉性。目的不言而明。就是在怕刘表的猜忌。蔡家同刘表是姻亲,因而对刘表的秉性了解的极为透彻。这位虽然名为君子,匹马平荆州,文武全才,位列荆襄八骏,此番又想问鼎那至尊之位的汉室宗亲,可却实打实的不是个心胸宽阔的性子,因而蔡中也绝对不可能像是金旋所谏言的那般,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战机。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名头,蔡中扛不起来,也就导致了在蔡中的约束之下,此番近四万大军绝不可能会有过激的举动。否则,若是让刘表误会,已同刘表休戚相关的蔡家上下可皆是吃罪不起。

    “主公,你看这个!”秦旭才刚刚回到豫章城中不久,牵招便行踪神秘的来至于秦旭寝卧之中,手中捏着一个小小的纸卷,神色颇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是从丹阳郡辗转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本来兴大军三万引兵来犯的刘表,行至半途,不知什么原因,却是又折返了回去。而据臧霸将军探马得知,刘表军在折返时,甚至是连辎重都撇下不少,形色极其匆忙。这……”

    “这消息可否属实?”本来因为连日的奔波,又同沙摩柯、乌鳢等人斗智斗法,已经是十分疲惫的秦某人,在乍听这消息之后,整个人登时来了精神。

    “主公放心,末将验看过花押,的确是臧将军手迹无疑!”牵招并不知道秦旭内心中的想法,还道是秦旭因为丹阳可免刘表兵祸而高兴,最起码对于豫章的压力也会小一些。也是十分高兴的说道:“依末将看来八成是刘表那逆贼治所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就是曹操看那老贼同我军打得热闹,从背后偷袭了也说不定。总之不管怎么说吧,估计这个消息不久肯定也会被现下在豫章城外的贼兵知悉,这么一来,豫章城之危,八成就会兵不血刃的解除了!”

    “不仅仅这些!”牵招的目光只盯在了丹阳同豫章两地,或许两地兵祸消泯,就足以令他欢喜,可秦旭想要得到的,却可不是仅仅只有这些,见牵招侯在一旁听令,略一沉吟,说道:“传令下去!弟兄们被困在这龟壳中的时间也够久了!这回也该活动活动了!”

    “主公三思!”听秦旭的意思,竟然有想要去惹乎惹乎城外四倍于己军的蔡中所部的念头,牵招心中一惊,就算是刘表大军生出异状,可蔡中所部兵力还是足有四万,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攻破豫章城,一来是因为蔡中的攻略步伐太过求稳,太过计较兵士的伤亡,没有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对豫章城呈压倒性的优势。可就算如此,秦旭想要袭营的话,必然不会将城中一万兵马全部带走,能带出去三两千,已经是在保证豫章城不被人所称的前提下,最大的兵力了。可若只是三两千兵马的话,虽然无论是先登营还是新募的兵士,皆是悍不畏死之辈,但以一比二十的差距,就算是袭营成功,对于己军也绝对是个极大的伤亡,虽然极信秦旭既然说出,必然已经是有了万全之策,但不用想也是极冒险,牵招心里是一点底都么有,见秦旭兴致勃勃,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即便是刘表大军有异状,而且蔡中所部也是第一时间得知,但毕竟是三万大军外加近一万蛮兵,我等若是派去的人少了,或许就算是计成,对于现下我军守兵来说,也是元气大失,主公不得不防啊!”

    “唔?!”牵招话说完,陡然发现秦旭像是在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忙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没见有什么异状,正待要继续劝下去,却只听秦旭笑出了声来,说道:“行啊!你同秦某也算是相识于微末,当日无名山谷约为兄弟,你就在现场,你告诉我,彼时曹操四万大军,三路夹攻,将我等困在了孤丘之上,远无援兵,近有强敌,随时都有被踏成肉酱的危险,那时,你怕了没有?”

    “末将自然是怕的!”牵招讪笑了一阵,正色说道:“只是当时那种情况,末将并无其他选择,只能领着手下弟兄,随主公死战!万幸主公得天庇佑,天降神雷以助,所以我等才幸而脱难,这事末将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那就是了!”秦旭示意牵招坐下,笑着问牵招说道:“那你说当时我等面临的是四万大军,现在外面也有四万大军!当时我等手下,连同彼时新附的两千泰山贼外,总共也只有两千余人,可最终的结果呢?!连曹操这等英雄自无名山谷之战后,再也不敢小觑我军!我等如今坐拥豫章城池,手中有了一万精兵,难不成还要怕了其才尚不如曹操百分之一的无名之辈?我知道你的顾虑,就不要多言了,秦某只问你,若是我执意只率先登营这近千兵士,出城好好教训一下蔡中这贼厮,你这先登营副统领,敢不敢随某同去!”

    “主公不必说了!”见秦旭玩真的,牵招脸上纠结之色一闪而过,便被坚定的神色所代替,当即脸色一凝,单膝跪地在秦旭面前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全礼,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主公主意已定,末将何惜再随主公去让那蔡中小儿好生看看先登营的威力!”

    “哈,主公好生偏向!莫非只有牵招这厮是主公麾下将领,麹某就要被主公舍在事外么!”秦旭正待扶目光决绝的牵招起身,麹义却是站在门口,语气中颇带不平的接口说道。原来麹义在见牵招急匆匆来见秦旭,就知道恐怕要出大事,便紧随其后而来,刚刚见秦旭在说话,为免失礼,并没有及时现身,待听秦旭竟然有要夜袭蔡中军营的打算,当下忍不住也出声应和说道。

    “好!老麹来了,也就不必再让牵招去通知你了!拿我手令,命兵士抓紧歇息用饭,一个时辰之后,先登营全员集合,咱们去拜会拜会蔡中这厮!”秦旭嘴角含笑,说道:“趁这段时间我去同奉孝合计合计,要说若是空得了数万大军的俘虏,如何消化,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啊!真是头疼!”

    “诺!”麹义同牵招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秦旭这满满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但自认识秦旭之后,就没有见过秦旭办过没有把握的事情,虽然对这次的行动,两人其实内心深处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见秦旭如此信心满满,也是应和一声,便下去整军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九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二九)

    豫章城外,蔡中军营当中。虽已近亥时,主军帐中依旧是灯火通明。原本早早就该安排了夜间防务,此时已该休息的蔡中,却是瞠着熬红的眼睛,盯着帐中诸人,眉头紧锁之中带着浓浓的焦急之色。

    “将军,这消息属实么?莫不是对方故意散播的消息,就如之前有消息说黄祖将军此刻也在豫章城中一般,乃是意图乱我军心之举?”金旋看着在上座焦急不安,不似武将,倒像是个年轻酸儒的蔡中,干笑一声,说道。身为武陵太守的金旋是个矮胖子,在荆南奉行同武陵蛮交好之策,使得荆南四郡,特别是武陵郡,数年无甚大的战事,金旋这官做的也是极为滋润。同蔡中不同,金旋并不是刘表一系的死党,确切的说,他同刘表之间只是单纯的上下级从属关系,是直接被当初的汉灵帝任命坐镇荆南的官员,颇有种听调不听宣的意味。因而此番出兵,对蔡中这种说好听点叫做稳扎稳打,说不好听就叫贻误军机的打法,刘表军中将领颇有微词,反倒是金旋和被金旋请来的武陵蛮沙摩柯最为沉稳。此刻虽然蔡中急的满头大汗,但金旋却还能沉得住气的原因。

    “故意散播消息?”蔡中登时一懵,脸上刚要升起几分宽慰之色,旋即便又沉了下去,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金太守不必安慰蔡某。这次这消息乃是某派去同主公联络的六百里轻骑探马带回来的消息,是决计不会错的。再说,又有主公催促我军尽快结束战事的亲笔花押,这可是某来前同主公约好的秘押。旁人不可能模仿的了去,故而这消息必然是真。江陵、襄阳接连遇大部贼兵袭击之事,怕是确有其事啊!”

    “那蔡将军之意我等接下来要如何应对?”金旋面色不该,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问蔡中说道:“使君此番传信将军,可曾有具体指示么?”

    “唉!关键就是主公没有任何详细的指示,像是匆忙中只写了一句要蔡某尽快结束战事。便没有了下文,究竟是何用意,某却是有些琢磨不透了!”蔡中环视了帐中连同金旋、沙摩柯之内的本军主要将领。颇有些挠头的说道:“这尽快结束战事,是说让我等尽快攻下豫章,同黄祖那厮的兵力一起,夹击丹阳郡?亦或是令我等原路回转。撤回荆南境内?回援襄阳?这……这说的模棱两可的。可真真让人猜不透啊!这样吧,金太守是荆南老臣,不知有何策教晚辈?”

    “那蔡将军是属意我等明日尽起三军,强攻下豫章县城?还是今夜开始就着手收拾行囊,灰溜溜的折返回荆南呢?”蔡中的话中难以掩饰的不决之态,让好脾气的金旋也觉得有些气闷,眼前这位三军主将,莫不是还要如同前段时日那般。非得得了刘表的确切指令之后,才敢有所动作?刘表的话稍一说不明白。这位年纪轻轻的蔡家子弟,就完全麻爪了?平日里金旋还不觉得,反正前去豫章城中规中矩的攻城送死的皆是蔡中所部,荆南郡兵和借来的山越蛮兵从不参与,不会伤及他金旋属兵的元气。倒是可以让这位明显看来就是来拿豫章郡刷名望、战功的蔡中自己玩自己便是。豫章城中满打满算不过一万两千余的兵力,别说是手头有四万大军,即便是减半,金旋也有把握在不大损自己实力的前提下,全身而退,因而对蔡中之前的路子丝毫不加指摘。可现在,就因为一封刘表语焉不详的来函,就让蔡中傻了眼,问计于自己这些人,明显就是他自己想不通刘表的真实用意,怕理会错了被刘表责罚,而找自己等人顶缸!好嘛,若是猜对了,这功劳自然是“朝中有人”的蔡中全领,若是万一猜不对,顶桩的会是谁?而且之前两军合兵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什么都以刘表的长线指挥行动,这回没辙了,需要人顶缸了,竟然自居晚辈起来?还要不要点脸了?想到这里,金旋心中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我?我倒是觉得主公之言,似乎是想要我们攻下豫章郡,毕竟若是此时撤兵,那可是行百里而半九十,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废了。”蔡中似乎并没有听出金旋问话当中的不悦之意,倒还真细细思量了片刻,说道:“可这消息中说,似乎有一股人数极多,且有极强战力的贼人,趁着主公的目光全部盯在了江东之时,竟然强行攻袭了江陵郡,并且剑锋直指本营襄阳。守襄阳的文聘将军手下可仅仅只有区区三千守兵,还要防备曹操和宛城诸贼,主公这才又将带出来的三万兵士匆匆带回。因而若是此番消息中主公的意思恐怕也是在担心突袭的贼军既然能在极快的时间内攻破本是该由黄祖那厮镇守的江陵重镇,会不会……会不会……啊呀!坏了!怎么忘了此处!”

    “蔡将军想到了何处?莫非是……庐江!?”虽然蔡中行事有些谨慎过头,甚至还有些婆妈,但对于能让刘表“放心”将全军半数交至手中的蔡中,其实也真是有两把刷子的。之前只不过因为刘表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究竟是什么意思,搞得头脑混乱,但被金旋这么一提醒,登时有些明白了刘表担忧的真正用意在哪里。

    “不错!”蔡中猛的一拍案几,虽然理会到了刘表的真实用意,但却没有让蔡中有丝毫的兴奋之色表现出来,脸上甚至也因为着急而渗出了大颗的汗珠,说道:“庐江本是扬州所属,只是当初吕布军平江东时,被黄祖那厮趁机所夺,又加派了重兵把守,才没有让彼时已是力疲的吕布军一鼓作气拿下。本来平稳了这大半年,虽然有在丹阳郡驻守的臧霸贼子,时常挑衅,可却也是畏惧我军雄兵,轻易不敢造次。但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说有小道消息说黄祖将军被人所擒,但这必然只是乱我军心的谣言罢了。想那黄祖也算是一员骁将,当初连孙坚都死在了此人手中,眼下有一万水军和十艘斗舰在手,就凭江东这些贼子,如何会当真得了手去?而且黄祖奉命所攻略的丹阳郡那边,不也是没有其他消息传来么,如此可见,必然是……”金旋听了蔡中所言,也意识到了此中的危险,脸上原本带着的轻笑,也渐渐被凝重所代替。语气中虽然犹自带着不太相信的意思,可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底气十足了!

    “可……可若那消息是真的呢?”蔡中终归是被刘表和蔡瑁看重的人物,这思路一顺下来,越想越是自觉十分有道理,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见金旋说着说着语气中的强势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小,脸上不由得涌出一丝苦笑来,说道:“若是黄祖那厮当真被人擒了,却被藏起来密而不发,丹阳郡外的那些我军士兵,是被人吓住不敢轻动;又有豫章城中诸人拖住我军。可这偏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这些所有的行动,若皆是意在拖住我军攻势,其目的,就是为那支直到现在为止,其兵力多寡,来自何方皆不为我等所直的贼兵攻略襄阳作掩护的话……”

    “唔!蔡将军可能想的多了!”眼见着因为蔡中所言,帐中其他刘表军中级将领的脸色都随之而变,隐隐有慌乱之色了,金旋好歹也是名义上刘表军的从属,赶忙出言安慰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倘若真的有,那谋划出这等策略之人,已经无限接近鬼神之智了,又岂是这世上当真会出现的人物?依某看,使君既然给将军你有信函钧命,不管用意当真如何,我等皆要有所动作才是。至于对方究竟用意为何,但看主公还能有空闲给蔡将军你回信,足可见主公对于此事的把控岂是还是有所余地的。蔡将军放心,你想,若是当真如今局势有变的话,那豫章城中,无论是那徐州刺史秦旭,还是那郭嘉,可皆是智计超绝之辈,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动静?什么动静?”金旋的话其实安抚的意味居多,用意就是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他蔡中这个军势主帅也绝对不可轻乱。蔡中明白金旋所言用意,而且听金旋说话当中虽然乍听之下,似乎有不少牵强之处,但细细想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最后听到金旋所言若是此消息果然是自己所料想的最坏的结果的话,豫章城中必然会有所动静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里焦头烂额,却又同对方有什么关系,开口问道。

    “蔡将军你想,若是那消息属实,这一切皆是有人谋划好的话,豫章城中必然……啊呀不好!”金旋是怕这数日来已经同自己所在这四万大军形成了日不死战,夜只袭扰“默契”的豫章城中敌军,倘若是真如蔡中所言那般是有所图谋的话,必然不会在得了刘表回军的消息后没有动作的,可正待金旋要对已经是心神大乱的蔡中解释其中关窍之时,冷不防突然听到了几声恍若雷霆的炮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阵不同于以往夜间“节目”的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三十)

    军帐外突然响起的喊杀声,让一众人乍然而惊。只看案几之上,酒觞中的水波轻颤的纹动,有经验之人几乎马上就可以推算出,来者必然是至少不下千人的骑兵,而且是已经进入了冲锋的状态。

    若是白日布阵的情况下。说实话仅千余的兵马,就算是突袭,帐中人也不会太过担心。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至少每人都有数种方法可以在骑兵未与接阵之前,便将威胁消泯于无形。毕竟北人善骑,南人善舟之说绝非空穴来风,虽然豫章郡外地势也算平坦,但可供马匹长途冲锋以发挥最大杀伤力的先决条件,单单地形一项,就已是远远不如中原诸地的。也就是说,在人数占据绝对上峰,而对方骑兵优势被无限削弱的情况下,除非是傻子,鬼才会在江东之地除了长途跋涉用以代步之外,用骑兵冲阵的战法用于战事之上。贸然强用之的话,那纯粹就和找死无疑!

    可若是条件限定于夜袭的话,就当另行别论了。近一个月来,蔡中大军同豫章守军之间攻防“默契”的达成以及对夜间动作的惯性免疫。使得蔡中每日费心布置下的轮值防御体系,和预期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只是侥幸于豫章城中可用兵士不过一万两千余人,料定对方绝不会轻易有所妄动,而使后方不稳,贸然行险致使有城池难保之危,才让蔡中即便是有心整治,也因为不欲背上个过分插手军务的名头。而在几次担心之事并未发生,选择了沉默。可现在,对方真来了。

    对于豫章城中兵力的配备。在蔡中所部近四万围城大军中,并不是太难探查的事情。九千余来援守城的丹阳兵步兵守城,一千吴郡新兵协防,一千秦旭的先登营卫队,常备马匹据查大概在两千到三千左右。而能成建制形成攻势的,也就是今晚“来访”之人是谁,就不难判断了。

    “敌袭!敌袭!”就在帐中人因这突发情况而下意识有一瞬间怔懵的同时。军帐外突然爆发出来的更加噪杂的嘶喊、呼号甚至惨叫的声音,使得场面愈发混乱了起来,乃至于前营这种骚乱的趋势。如同传染后散播的瘟疫,竟极快的向着本军将近二十里的联营蔓延开来。最坏的局面眼看已是不可遏制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听着帐外愈来愈响、几乎要波及本军全营的喊杀声,知道自己这回摊上大事儿的蔡中,突然发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似乎也被抽干了。只能求助似的看着帐中同样惶急欲去整顿本部兵士的诸将。急声问道。野战中最怕夜袭,往往会受到难以估量的损失。倘若是再有一方对敌经验不足的话,很容易会被来敌挑动营啸之危,昏暗中不辨敌我,从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得全军自乱,端的凶险无比。而且夜袭之事,不仅仅只是被劫营的承动方要面临兵心生乱之危。发动方若是准备不足的话,更是极有可能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全军覆没。因而此事虽说起来容易的紧,但当真用时,却是不得不慎之又慎。蔡中说到底虽然也有两把刷子,但此行却不过是被蔡瑁举荐,前来豫章镀金增加资历的,正面对战尚可中规中矩按兵书行事,一遭遇这突发状况,还是在兵士早就因为连续十数日的常规“骚扰”而防备心大减的情况下,要让蔡中短时间拿出个章程来,也的确为难了。

    “哼!”正当蔡中无计,金旋踌躇,众将惶惶然不知所措之际,一声本是极轻的冷哼突然自军帐角落中传来,在这焦灼的气氛中,倍显突兀。

    “是谁?!”或许面对豫章来兵,蔡中同帐中诸将惶急之下,失了分寸。可在军帐之中,却全是此番攻略豫章的军中主将,那么这一声冷哼所要表明的意味,可就显得对诸人不那么友好了。蔡中本就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同印象中决然不同的夜袭的脸色,登时由白转黑,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几乎是怒吼着喊道。

    “豫章城中,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兵马!就算是倾城而动,也不尚不及我等大军半数。就算是夤夜而来,趁我军不备而有所动作,也不过是逞一时运气而已!虽说乱势将成,四万人的安抚绝不好做,但若是只要在座诸位能约束住自家部曲,又有何难?某并不知兵书,可也知道外面之所以这般喧哗,很大程度上是兵不寻将所致,只要诸位露露面,区区数千来兵,就算是我等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消灭了!又何必在此作妇人啼哭之态?”坐在军帐角落,唯一到目前只说了这番话的沙摩柯,看向军帐中诸将的各色形态,语气中也说不好是嘲讽还是献计。

    “你!你这蛮子有甚见解?将军还没有说话,哪里会有你说话的份儿?”见说话的人竟然会是这个虽然手下有占此番军势兵力四分之一强的武陵蛮沙摩柯,帐中诸将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在座诸位且不说能力大小如何,但既然能被刘表派到军中统领各自部曲,就没有傻子,深知沙摩柯此言虽然毫不客气,但其实说的却是最有道理。只可惜沙摩柯若是本部同僚也就罢了,却偏偏是从这个虽然平日里表面上保持了同等对待,私下里却同这个从不与人为善的武陵蛮子。这可就让刘表军诸将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哼!某知道你们这帮汉人心中所想!不必说这些场面话来撑脸面!”沙摩柯可不是一般的蛮人,有些话就算是话中有话,沙摩柯也是能够听出别样意味的,耳听得帐外喊杀声、混乱杂音越来越近,轻扫了帐中脸色发白的诸将一眼,并不搭腔,而是拱手对金旋说道:“金太守,要说你们和吕布军之间的厮杀,是胜是败,其实同某皆无任何利害关系。某只是你请来吃粮助战的!可不是来受气的!这么着吧,别人某就不问了。就问金太守你,眼下这种状况,贵军要不要某等寨兵襄助?若是我等出兵,又能给某等什么好处吧!”

    “这……”沙摩柯的话金旋明白的很。原本沙摩柯来助战,就是金旋拿同武陵蛮交换的日常用品交易量的增减为由,劝动沙摩柯出兵相助,可实际上金旋其实并没有给沙摩柯实际上的任何承诺。之前沙摩柯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竟然答应了,这做派几番让金旋认为蛮子就是蛮子,好骗。可现在有事临头,沙摩柯才旁敲侧击的说出这番话来,却是在借机划清界限了!只是金旋毕竟也仅仅是武陵太守,又是当年灵帝任命的官员,并非刘表嫡系,若是平日间或许随便提高一些交易量,也就能将沙摩柯糊弄过去,以前常常如此。可现在,沙摩柯找准了时机,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可就不是金旋可以做主的了。

    “沙摩柯将军不必担心!我家主公刘使君,向来爱慕英雄!如今又有大志于天下,绝不会让将军白白帮忙的!”说来蔡中对沙摩柯其实并不相熟。就算是知道此番有蛮兵相助,也基本上都是金旋在中间斡旋,甚至可以说蔡中同沙摩柯这此番蛮兵主将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以刘表军麾下此番出兵主帅而自傲的蔡中,若不是也想到此番军中生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的上弹压住将起乱势的兵力,算来算去可能也只有沙摩柯手下这只驻扎相对偏远的蛮兵了。在沙摩柯似乎有要趁机坐地起价的话语说完,得了金旋几乎要将眼皮眨抽筋的暗示的蔡中,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哼!不须将军如此这般!”沙摩柯并没有被蔡中这番假的不能再假的礼贤下士的口吻所惑,扫了一眼帐中兀自被自己的态度,弄得火气直冒的刘表军诸将,随便的冲蔡中拱了拱手,说道:“某既然受了金太守之约,此番来助将军,就必然会有所作为!我等武陵人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同你们汉人那般表里不一。只是,某希望,此番若是侥幸得胜,请蔡中将军帮忙引见一下刘使君,如何!?”

    “啊!?如此……如此甚好!某应下了便是!”或许是根本没有想到五大三粗的沙摩柯的要求,竟然不是趁机勒索好处,反倒是仅仅提了句想见刘表?这是什么要求?武陵蛮人在荆南偌大的名头,可没有什么善茬的名声。沙摩柯费这么大力气,又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敲竹杠的机会,就只为见一见刘表,难不成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不成?不过现在,在愈来愈近的纷乱声压迫之下,蔡中也顾不得去想沙摩柯的真实用意了。当即不迭点头说道。

    “好!诸君可自去约束本部部曲,看某家去会会那秦旭!”沙摩柯面色狰狞的笑笑,转身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一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三一)

    之所以要用先登营作为此番夜袭的主力,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军势中普遍存在的夜盲症问题。

    在外人眼中,自打吕布军入主青州以来,有秦旭赋予糜家的制海盐策所带来的巨大的利润献金,战斗序列兵将的伙食无疑是大汉所有军势中最好的。即便是非战时的二线辅兵,日常伙食中,也有全军统一制氏配发的咸肉、干菜,至不济也有腌制的牲畜下水,而且还是强制火头兵每日两餐中必须有一顿要做这个。让很多人很难理解。

    不过不管是有人非议这完全是在“败家”,还是因为为了保质而添加了大量的海盐,而导致口味欠奉这等幸福的烦恼,这条不是军规的军规,倒是因为秦旭的强制手段,和吕布对秦旭“胡闹”的放纵,倒是一直保留了下来。

    不知是否是很难将两者联系起来的原因。不论是吕布军兵士本身,还是为维持三州行政系统,保障吕布军后勤补给的大佬,在一边腹诽诟病无端为秦旭背了黑锅的自家主公吕温侯花钱大手大脚的同时,却是也很难理解本军战力快速平稳的提升速度,还有夜盲这一困扰诸军势的问题,似乎 在军中并不多见。要知道,如果没有了夜盲的制约,也就具有了夜战的能力,隐形中,战力提升何止一倍?竟是不经意间,增强了不少本军的凝聚力,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而先登营作为吕布主政青州时便投效的枪兵,又曾经同秦旭在生死中约为兄弟。虽然因为彼时尚同袁绍势力**不明,而使得一直处在二线战斗序列,但作为秦旭施政的受益人。先登营的夜战能力,比之丹阳兵要好上很多。

    不过给秦旭惊喜的,还是甘宁的锦帆众,或许和常年在大江之上讨生活,军粮多以鱼虾为主食的原因,夜盲的困扰,似乎也没有加诸身上。而此番因为考虑到江东多水道。豫章又离着下邳路程不近,并没有带糜家研制的飞火流星在身上,人数自然多多益善。而且看甘宁虽然同牵招有和解的意思。但还是别着一股劲,而最能改善关系的莫过于战场上的袍泽之谊,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秦旭自然无不答应了下来。

    此番秦旭用来夜袭的兵力。达到了近一千七百人。被秦旭分作了两队。也就是除了麴义坚持要带的三百人护卫秦旭之外,牵招同甘宁,正巧各领本部七百人,按照秦旭的话说,正可“公平且友好”的一较高下。

    或许是这一连十数日来两军之间的“默契”,秦旭来兵虽然人噤声马嚼环,但难免也发出的声响,竟然并没有引起蔡中所部哨骑探马的注意。让一千多人的军势,有惊无险的行了近十里。直到快要接近了刘表军蔡中所部联军驻扎的大营前,才因为实在难以隐藏而暴露了行踪。可这个时候等守营的巡哨发出警报时,却无疑是已经晚了。

    “贼头儿,上次在水中,你家牵招大爷一时不慎输你一筹!眼下这好机会难得,可有胆量再同某比一比么!?”面对近三十倍于己的联军兵营,牵招脸上并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多的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先登营本就是遇强则强,被称作先登死士的强军,之前大江中的那番经历,就算是已经成了同袍,也让牵招视作奇耻大辱。既然不能拿自己人开刀见血,换个法子拿敌军的人头来让这帮**看看什么叫天下精兵也是个不错的想法。见甘宁正默不作声的同麾下一样想在新投的主家面前亮亮脸面的锦帆众布置冲锋阵型,只是因为常年操舟而对马匹不熟悉而略显笨拙,牵招嘴角微勾,笑容间颇有几分秦某人“风采”的问道。

    “有何不敢!?上次咱们的赌约最终不了了之,某还自思量再寻个机会和你这厮较量一番,这却不是个好机会?倘这回你再输了,可不许再狡言拖沓!”甘宁也是个暴脾气。即便是自读诸子百家之后,性子平稳了不少。但被牵招这话一激,虽然知道牵招这话并无恶意,但自虑这关系到能否在军中不被轻视,也没甚好气的回道。

    “咳!这是自然!”上回两人拿黄祖追兵作赌,没想到到后来竟然是那么个结局。虽然依先登劲弩之利,牵招所部先登营兵士杀伤最多,可最终却是甘宁生擒了黄祖,并且俘虏了不少刘表水军中层将校,两人皆是不服输的性子,扯皮一番也未分出个高下,心中也皆是憋着一股邪劲。言语上一锵锵,自然火气越来越大。

    不知若是蔡中和刘表军中联军兵将,知道自己竟然成了两个在兵力上远远落后于自己的浑汉作赌的赌注,会是个什么心情。此时的甘宁、牵招两人,已是在秦旭身边麴义的一声哨炮作为信号,各率本部杀向了仓促布防的蔡中大营。

    虽然是黑夜中突袭,两人性格不同,麾下兵士战力的侧重不同,战术战法自也不同。

    牵招所部先登营兵士,曾经同秦旭一同见识过曹军的四万大军在营啸之后,混乱自踏的场面,因而很是忠实的执行了秦旭扰之使其自乱的军令,七百人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持着直背厚刃的马刀,专挑那些正涌出乍然而惊,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刘表军兵士的营帐出手。这时节正是江南风大,豫章郡又临海,再加上蔡中本部连绵十余里的大营中,为了集中兵力攻取豫章城,前方营帐中挤聚了超过万人的机动兵士,以至于先登营这火把一点,还没怎么人为扩大,就被火借风势,几乎波及了大营前端的所有营寨。

    人数过万,无边无沿。本来这次袭营竟然是实,各部曲主官又不在,就已经让夜惊的刘表军兵士军心不稳,这一把大火超乎人预料之中借势而起,就像是滚沸的油锅中偏偏又被加了一瓢水,瞬间便令原本还极力保持克制的刘表军精锐,炸开了锅。而本来还勉强有小股自发组织起来抵抗牵招所部横冲直撞的刘表军兵士,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同先登营兵士碰上,便被本军同袍慌乱中撞到,消泯于乱军当中。

    “这个牵大头运气倒是一直极好!”亲眼目睹了牵招七百人冲进至少有万余人营帐驻扎之地的前营,非但没有陷入被动,反倒是搅起了这么大的动静,另有打算的甘宁也不得不红了眼狠狠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

    “大哥!哦不,将军,咱们啥时候动手?总不能眼看着被那旱鸭子比下去吧!这若是被咱们的手下败将给压住的话,日后弟兄们还如何抬得起头来!”听了甘宁愤愤之语,当初曾经被麴义用过“手段”,如今已经成为甘宁亲兵的两名水贼,义愤填膺的凑过来附和说道。

    “少在那说怪话!要想在军中给弟兄们挣出个前程,靠你那张嘴可是不顶用的。”甘宁笑骂了一句,看着就因为晚了一步,已经因为火势的蔓延而乱哄哄一团的蔡中军营,目光集中在了中间靠前,一顶迥异于其他兵将营帐的所在,嘴角慢慢弯起了弧度,指着说道:“军营火起,今夜袭营之事其实已经成了大半,那牵大头运气太好,赶上老天都帮他!咱们不和他们这帮疯子争这小功!弟兄们,看到中间那顶这么乱都没有受到波及的军帐没有?那里面的大鱼,才是我等的功劳所在,而且某敢放言,必不小于那牵招此功!只是弟兄们,可有胆量随某去取来么?!”

    “全听将军号令!愿为将军效死!”甘宁被诱降之后,秦旭并没有按这个年代其他军势对待新附势力通常会将其部曲打散的做法,将跟着甘宁厮混了数年的锦帆贼解散,而是仍旧全数拨给甘宁统帅。这一举动的诚意,在获得了甘宁的投效之外,也使得锦帆众的凝聚力空前提高。若是放在之前,就算是再愿意跟着甘宁赴死,七百人面对四万人,说不得任何正常人都会打个哏,更何况是这群十余日前还是别人眼中的锦帆贼寇。

    “好!功名既然就在眼前!弟兄们且随某前去取之!”甘宁一声暴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手中奇门兵刃横江铁索在马上舞动,两端铁索头上筑上的铜铃,发出阵阵叮当的响声,同身后成锥型的七百骑锦帆众,杀入了混乱成一锅粥一般的蔡中营中,所指之处,正是蔡中所在的中军帅营!

    锦帆众之前多习水战,除了偶尔的接弦而战之外,对于两军正面对冲的经验,其实不多。因此此番秦旭的本意是想让甘宁等人跟在牵招之后,为人数本就不多的先登营造势所用。可也没有料到,甘宁同牵招这据秦旭所知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人,竟然好似前世冤家一般的起了赌斗之心。而甘宁为了争口气,竟然将主意直接打到了蔡中身上。

    要知道,虽然蔡中所部因为火势加突袭,使得军心生乱,可也毕竟是刘表军拿得出手的兵力。在反应过来之后,很快便以蔡中所在帅帐为中心,各部主官领兵弹压,呼喝后撤,以避火势,混乱渐有熄止之势。就这么直接冲阵的话,很难保证不会被“反包围”而导致功亏一篑。更何况,就在甘宁一众人凭借勇力锐气,一路冲杀,眼见着就要靠近蔡中所在帅帐时,斜刺里蓦地冲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人跨在马上,手中那兵刃亦称奇门,却不正是甘宁的“老冤家”,武陵沙摩柯又是谁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二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三二)

    往日冤家今世仇,甘宁同沙摩柯这宿命的仇敌,就算是历史轨迹已变,也还是被强大的惯性给揪扯到了一起。同样是豫章城外,同样是各为其主,同样是迎面撞上,甘宁依旧是突袭的主力,沙摩柯也依旧是被人请来的客军,除了时空不同,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

    “我当是哪家蟊贼,竟然敢夤夜袭营,还好死不死的撞到爷爷这里!原来还真的是个贼头儿!”自从山越新都宗部回来之后,对于秦旭身边之人,沙摩柯也上了心,几番打探之下,也就知道了甘宁的身份。此番迎面撞上,沙摩柯自马上一横手中的铁蒺藜骨朵,指着甘宁骂道。

    “你这厮嘴太臭了!”甘宁冷笑一声道:“不过是前几日夹着尾巴逃跑的鼠辈而已,就算你此刻喊得再大声,难不成就可以抹煞你被秦使君吓走的事实了么?还有脸说别人,若某家是你,真真羞愧的自戕算了!”

    “你!”甘宁的反驳之言在沙摩柯听来,无异于利剑穿心。当日自己托大,见豫章被围,才只带来十余人就去山越新都宗部耀武扬威,一来是表示所谓“诚意”,二来也是算准了以谨慎胆小著称的老蛮王乌鳢必然不会有胆量挑起同武陵蛮的战事。可没想到,最不可能出现之人,非但是出现了,而且自己还被“堵”在了山脚之下,不得不陪着乌鳢去见秦旭。本以为同这大汉的官员,皆是同刘表或者武陵太守金旋那般。表面沽名钓誉,实际上却是爱惜己身,绝不会因为眼中的小小蛮夷而在关键时刻几线作战。但谁料想秦旭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言辞里的威胁之意,根本不似做假,沙摩柯相信倘若自己果然还要再继续强横下去的话,秦旭是真敢杀人的,左右两家因为刘表之故也份数敌对,就算当真动了手,秦旭也是占住了一个理字。最后逼得沙摩柯急中生智之下。不得不拿乌梅说事,将军国大事,偷换概念划归于儿女私情上。才勉强在秦旭手下逃了条性命,不至于太过出丑。这对未来的武陵蛮王沙摩柯来说,简直就是切齿之恨,现在又被甘宁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来。焉能不怒?

    “你这厮也是一张伶牙利嘴!希望手上的功夫。也和你那舌头一样才好!”被甘宁轻轻一句话激的生火的沙摩柯,好歹强压住了心头的怒气,冷哼一声道。当日之事,归来后被沙摩柯归咎于当时秦旭所带的兵力,虽然只有两百人,但也是彼时自己所带兵士的二十倍!眼下自己这边就算是不依托军心已乱的蔡中所部刘表军,身后也有近一万的武陵蛮兵为后盾。就是比起敢来袭营的两路豫章守军来,也多了整整五倍。有恃无恐之下。沙摩柯心头倒是通达了不少,看向甘宁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看来你也就是嘴上厉害了,可敢出来,咱手下见见真章吧!”眼见着武陵蛮兵已是趁着两人搭话的功夫,将整个中军帅帐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压压全是身着奇装异服的武陵蛮人。相比之下,只有区区七百余众的锦帆众,倒像是面对大海的一朵小浪花,乍一看去,根本不成对比。

    “哈!贼头儿就是贼头儿,这夜袭敌营,被某家识破截住,竟然还有胆量说出这番话来,是个人物!”沙摩柯玩味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甘宁,砸吧砸吧嘴,露出几分嗤笑之意来,说道:“不过你既然有此等胆量,也算是个人物!某就给你这个面子,尽力将你生擒送到蔡将军面前!就算是万一一时失手的话,也会给你个体面的葬礼!”

    沙摩柯话未说完,便抡着铁蒺藜骨朵向甘宁这边砸来,意图抢占先机。这铁蒺藜骨朵从头至尾皆是生铁打造,加上小西瓜大小的一个满是铁刺的钮头,怕不有百十斤沉,也就是仗着沙摩柯力气大,一般人怕是连举都举不起来。这要是一棒子抡实了,别说是人,怕是连胯下的马匹都要被砸成肉泥。

    “这话,也正是某家要对你说的!”甘宁见沙摩柯不按常理出牌,话未说完抬手便打而且出必是杀招,性子也被激起,冷笑一声,手中儿臂粗细,七尺长短的横江铁锁,如同一条扭动的巨蟒一般,带着叮当的铃声,向着沙摩柯抡去。

    “嘿!”沙摩柯见甘宁竟然拿个铁链模样的兵刃来挡,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难以抑制的笑意也愈发狰狞。铁蒺藜骨朵全长有一丈四五尺,纯粹的马上长兵,就算是甘宁的铁链再有准头,打直了其实也只有全长的一半,甘宁这直接抡上来硬碰硬的招数,却是正中了沙摩柯的下怀,手上下意识的更是加了三分力道。意图就这一招,便能将甘宁打落马下。

    “无知!”见沙摩柯面露喜色的模样,甘宁用屁股想也能知道沙摩柯的打算,低声嘟囔了一句,手中铁锁却是去势不减,只刹那的功夫,两样同样是由精钢打造的奇门兵刃便撞在了一起。

    “希律律……”

    并没有众人预料中的两门兵刃撞出的火花,也没有那震耳的巨响,有的只是甘宁的横江铁锁叮当铃声中,“呜呜”的破风之声,外加甘宁强行拨动马头,避开沙摩柯这一有若泰山压顶一般攻势的一抡,马口吃痛的声响。

    而再看甘宁同沙摩柯两人,却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两人都没事?皆是好端端的坐在马上,仿佛刚刚之事并没有发生?这怎么可能!

    “将军,那蛮子的兵刃!?”终于在短暂的冷清过后,锦帆众同对面的武陵蛮皆是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状。那便是本是应该在沙摩柯手中的那铁蒺藜骨朵,此刻正斜斜碓在了只距甘宁马头一个错身之处,上面绞成一团的,可不正是甘宁的成名兵刃横江铁锁么。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只个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的时间里,两人其实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可谁胜谁负?

    “你还是第一个能接下我正面一击的中原人!可能再战么!”沙摩柯强撑着脸上的傲气,只是身边人皆是发现,自家这少主的脸颊似乎是在颤抖,而且握着缰绳的……右手,虎口处正往外渗着鲜血。

    “你也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蛮力而已,若是当真打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甘宁倒背着……右手,冷笑一声道。也只有在甘宁身后的锦帆众才能看到,自家大哥的右手,似乎也吃亏不小,甚至连平日间视若性命的横江铁锁也任由缠在铁蒺藜骨朵的铁刺之上。

    合着两人此番比斗,竟是谁也没有沾了便宜去。就在沙摩柯几乎是用尽全力向甘宁砸来时,甘宁的铁锁却是横着抡了过去,一碰铁蒺藜骨朵,立马便缠了上去。这时沙摩柯向下的力道其实已经用老,甘宁力气虽然不及沙摩柯,却是取了个巧,同时也向下拽去,甚至更甚一筹,借着沙摩柯自己的力道,将这兵刃以空手夺白刃之法,自沙摩柯手中硬生生拽了过来,夯在了地上。不过沙摩柯的力道毕竟要比甘宁要大上一些,甘宁虽然取巧,用横江铁锁特有的借力的法门,让沙摩柯吃了亏,但这反弹回来的力道,却是因为甘宁拨转马头时分了心,有一小部分硬生生承受了下来。就好像是沙摩柯那几百斤的力道,直接撞在了甘宁的手上一般,若不是甘宁及时撒手,卸掉了这股子力道,说不得此番明摆着稍占上风的甘宁,受的罪还要比沙摩柯重一些。

    不过尽管这样,看着因为乍然被夺了兵刃,气力出现了空挡,有点岔气的沙摩柯,甘宁还是觉得到底是自己赚大发了。而听了沙摩柯不服气的挑衅,甘宁自然奉陪。至不济也能帮另外一路发动夜袭的牵招所部,牵制住这支唯一没有被营啸所影响的有生战力。也算是值了!

    “行!是条汉子!”沙摩柯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活动了下几乎脱力的手臂,再不去看地上的铁蒺藜骨朵一眼,从背后摘下了随身所带的细窄的苗刀来,用左手拿着指着甘宁说道:“今日尔等袭营,袭则袭了,某懒得去管!但是此处,阁下若是想要靠近的话,却是还得先问过某这口刀再说!”

    “哈!取某刀来!”听完沙摩柯所言,甘宁脸上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大喝一声,早有身边的哼哈两亲卫递过一柄鲨皮包鞘,像装饰品多过像杀器的直刀来。甘宁接刀后再不说话,右手轻甩了甩,握住刀柄吞口处兽头托柄,轻按机簧,抽刀在手,轻松熟练的挽了个刀花,似乎刚刚右手受创的不是他甘宁一般。

    有句话叫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话无论古今皆是通用,只看甘宁这手拔刀式,就足见肯定是在这上面浸淫了不下十年的功夫,沙摩柯只觉的有些嘴干,心头也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惶然感觉,似乎这时候的甘宁,手中大刀在手,像是陆战骁将,却是更胜像水中战将了。这直觉让沙摩柯心头一颤,本是脱力的右手,也缓缓向着后背摸去,而就在刚刚摘刀时,沙摩柯鬼使神差的却是已经将上满弦的竹藤短弓,也摘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三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三三)

    沙摩柯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甘宁的眼睛,不过十余步这么近的距离,倘若当真发难的话,以这竹藤短弓的射速,怕是神仙也难躲闪,甘宁暗中已经留了心。

    沙摩柯刚刚虽然在同甘宁的第一次交锋当中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但毕竟身后尚有近万蛮兵护着中军大帐,虽然不知道甘宁此番同来的究竟有多少人,但若要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因而很快也就静下了心来,在乱中同甘宁两人对峙着,等候着对方露出破绽。

    “秦使君有令,贼军已溃!左路、右路速速肃清残敌,收束俘虏,直奔中军,切莫要跑了蔡中!”甘宁毕竟只有不到八百人,在沙摩柯近万蛮兵面前,终究在气势上处于劣势,也就是甘宁身后跟着的,皆是曾同他一起在大江上混了几年生火的生死弟兄,否则别说对阵了,便是还能站着,就已经具有精兵的潜质了。沙摩柯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身为蛮将,本就对中原战场上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不是很在意,在一击并未得手之后,已经有要催动马匹退入阵中的想法。可还没等沙摩柯有所动作,突然自前营之处传来阵阵呼和之声,影绰绰的火光之下,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的刘表军兵士之后,突然响起了阵阵带着河北口音的传令之声。

    “臧将军,你率一万丹阳兵截去贼兵退路!”

    “诺!弟兄们,随某来!”

    “太史将军。你率一万青州兵去支援甘将军!”

    “诺!”

    一阵赛过一阵的军令传达,在混乱的蔡中军营中仿佛四面响起,紧接着便是马蹄声阵阵随之而来。臧霸?!太史慈!?这两人曾经在江东战事中的威名。沙摩柯是听说过的。臧霸所率领的丹阳兵是老牌的天下精兵,而青州兵也早在之前秦旭平定江东时,也闯出了偌大的威名。沙摩柯虽然自问并不怵这两支精锐兵士,但身后这近万的武陵蛮兵,却是本部精锐所在,倘若因为蔡中之事而伤了自身元气,却也是沙摩柯心不甘情不愿的。

    沙摩柯不是没有怀疑过。既然有丹阳兵同青州兵在,完全可以正面进攻也胜率颇大的豫章守军,怎么就选择了夜袭这种手段。但沙摩柯别看年轻。却也是久经战阵的人物,单单从纷乱杂杂,但绝不会少于上万的马蹄声中,就已经将心中的疑问自我脑补解决了。得益于刘表太过看重豫章这江东粮仓。趁着江东新定之初。早已经将豫章城中的兵士配置打探了个**不离十。要不然也不会胆子那么肥敢直接就同吕布开战。在刘表的情报中,豫章郡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三千匹马便是顶了天了,根本不可能会有更多的马匹装备兵士。因而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之后,沙摩柯因为自身实力而刚刚生出的自信,瞬间便有些动摇了。

    “哼!无胆匪类!可敢同某一战!”见沙摩柯迟疑的模样,甘宁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别人不知道,可甘宁可是因为秦旭的看重,这段时间一直跟在秦旭身后的。就算是秦旭同郭嘉的商谈,也没有刻意的避开他。因而甘宁知道所谓的丹阳兵、青州兵两支出现在此地的军势。青州兵不知何处,但臧霸所率领的丹阳兵,却是早早的便接了秦旭集结在丹阳同庐江交界之处待命,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也不得擅离开的死命令,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即便是甘宁也有些猜不到这仿若突然出现的上万马蹄踏地的声音是如何来的,但还是努力平抑了心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长刀直指沙摩柯,厉声喝问道。

    “哼!有何不敢!锦帆贼,看某来取了你的脑袋!”沙摩柯输人不输阵,虽然并未见向前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同时给左右护卫的蛮将使了个眼色,示意麾下蛮兵本是团团护住中军大帐的阵势,将防御的重点悄悄转移到了两翼。看来也是在担心“臧霸”同“太史慈”的奇兵,将这不到一万的蛮兵包了饺子。

    “头领,有些不对劲!?你看!你看!”正待甘宁见沙摩柯迟迟不上钩,正向要再加一把火时,突然听得沙摩柯身后几名蛮将操着生硬的荆南语指着刚刚因为阵势转动,而不小心撞倒一侧的本应是蔡中镇守的中军大帐。

    “唔?!怎么会这样?这些狡诈的汉人!”沙摩柯虽然出身武陵蛮,但并非是傻子。只看被本军团团包围当中,一面“墙”倒向中间方向的中军大帐,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心中就存了几分惊疑。待见到本打算去“抢救”蔡中的蛮兵,急火火的将那中军大帐整个拆掉,之中却是空无一人的时候,沙摩柯脸上狰狞之色愈发沉重。

    “哈!这就叫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跟了秦旭也有数日的甘宁,学习能力倒是很强,对秦某人的一些口头禅也是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此刻见傻了眼的一众武陵蛮兵,顿时大笑道:“你们这帮蛮子还真就是缺心眼啊!拼死拼活的搅合进来,又帮人断后,又拿人命护持中军大帐,却不料人家早就趁着夜色混乱,早早溜之大吉了!当真是好笑之极!”

    “哼!锦帆贼!你也休要猖狂!就算是拼着同丹阳兵、青州兵死拼,某也要在之前将你这几百人斩杀!”沙摩柯听了甘宁所言,不啻于是被火上浇油,刹那间眼圈都红了,擎刀指着甘宁,怒气冲冲的吼道。

    “哼!蛮子就是蛮子,只知蛮力……贼厮,你敢!”听了沙摩柯赌气似的话语,甘宁脸上笑意尤甚,正待在开口奚落两句,给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那“数万骑兵”留些空余的时间时,突然间就觉得危险临至,多年来为寇的警觉让甘宁下意识的便是一个俯身,一支带着倒钩的狼牙箭,堪堪擦着头顶冠束飞过,狠狠的扎在了身后一名锦帆贼众所骑的马匹马首左眼之上,那坐骑甚至来不及悲鸣一声,便轰然倒地,眼见着就不活了。这个同阎王偶然擦身一般的“际遇”,可是让甘宁在万分庆幸自己的运气之余,心中的邪火蹭蹭的直往上冒。

    不用说,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沙摩柯下的暗手了!甘宁虽然恨极了沙摩柯的暗箭伤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别看沙摩柯五大三粗,但这弓箭之术却是甚为高明的紧,一张杀伤力了了的竹藤弓,竟然能射出这般犀利的箭势,足可见功夫了。沙摩柯的这一手让甘宁心中微凛,甘宁自是不知道历史上的自己若是没有秦旭这搅屎棍搀和的话,最终的下场就是在沙摩柯这种杀伤力其实并不高,但势头极准的箭矢之下,被射中了额头至死。

    “咦!沙摩柯你个无胆匪类!”甘宁刚刚不过是心中念头一转而过,正待要有所动作时,却突然发现原本距离自己不过十余步之遥的沙摩柯,竟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般人眼中,装束怪异,面容狰狞的蛮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子,也难怪恍惚间不见了沙摩柯的踪影。甘宁凝目再看去时,昏暗的火光之下,那一骑退入阵中,且退且走且回望之人,除了沙摩柯还会是谁。有数排蛮兵做挡,这时甘宁就算是想要去追,哪怕是这些蛮兵已经生了退意,也不得不要考虑一下若是深陷阵中,自家这七百多弟兄的性命问题。甘宁心中火气愈胜,探手提起被横江铁锁扣住的沙摩柯的独门兵器铁蒺藜骨朵,臂上使劲,横甩而出,可惜毕竟是隔的有些远,还没到沙摩柯身后,便力竭落在了蛮兵当中。

    甘宁撒气的动作,使得本是因为见了蔡中中军大帐是空的,而欲退走的蛮人的野性有些躁动起来。不管怎么说,沙摩柯的退走可能是因为误以为江东兵士大军来援,可眼前甘宁却只有七百余人,在近万蛮兵面前,却是尚不足以令之震慑。当即便有不少缓缓退步的蛮兵,因为甘宁的动作停下了脚步,眼神不善的盯着甘宁这七百余人。

    “贼头儿莫慌!你家牵招大爷来助你!”

    “甘将军稍待,某孙观前来助阵!”

    “奉秦将军、郭军师令,某尹礼来助甘将军!”

    正在甘宁同武陵蛮又将陷入对峙,锦帆众人已做好了同十倍于自己的蛮兵拼杀准备之时,已点了蔡中大营前军几乎所有军帐的牵招,奉郭嘉之命来前压阵收拾残局的孙观尹礼,却是已经赶到。丛丛的火把之下,武陵蛮就算是再剽悍,也当察觉出了对方的兵力,似乎还真就不弱于自己。本身就是客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武陵蛮,自然战意大减。再加上作为主军的刘表军前部溃散,蔡中及一众刘表军兵将趁乱溜走,后军也似乎放弃了对于前军的归拢,这才一会的功夫,尚为及同此番来夜袭的兵士交战,便已经退走了十余里外,自家少主沙摩柯也已避之,呼喝了几声之后,断后的武陵蛮兵也是警觉的后退了几步,见甘宁等人并未有追击之意,也转身撒丫子跑开了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四章 声东击西,假道伐虢(终)

    蔡中其实也算是给秦旭帮了大忙。早早的在察觉到了至少一万以上“骑兵”到来时,自衬若是正面对上,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眼下因为营啸混乱,将不知兵,兵不见将,就算是与之硬抗胜了,也肯定要大伤元气,被刘表得知,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是丢不掉了。倒还真不如寻机离开,留下有用之身收拢败兵,或许损失还会小一些。既打定了注意,蔡中便偷偷换上了武陵蛮兵士的竹甲,脸上也胡乱涂了些油彩,趁沙摩柯同甘宁较量之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可坑了沙摩柯。自率近一万大军,面对的又是之前不久才给了自己莫大屈辱的秦旭所部,正打算既能一雪前耻,又可在志向远大的刘表面前用个死战断后,得保三军主帅的名头,多得些好处。孰料想,自己这边和甘宁打得正酣,所守护的,只是个空空如也的营帐。这样一来,若是同秦旭夜袭的军势打赢了还好,最多是蔡中得个此战指挥得当的名声,沙摩柯也跟着喝点汤,可若是败了,就只能怪他自己运道不好了。没有主帅蔡中的手令,武陵蛮就算是拼上老命,同明显上万的“骑兵”交战,给对方造成大量杀伤,可最终若能不落下个擅传军令的名头,就已经算是蔡中仗义了。

    “贼头儿,怎么样?还活着么?”沙摩柯的突然退走,甘宁其实也是一头雾水。虽然同样也见到了空空如也的蔡中中军营帐,以及仿若天降的上万骑兵驰来的声响。料想沙摩柯退却,必然同此有莫大关系,可蔡中脱逃还能理解。那万数骑兵从何而来,却真真让甘宁顿感稀奇了。而正在甘宁及一众锦帆众也是一头雾水,对峙着渐行渐退的武陵蛮兵时,牵招却是已经领着七百先登营骑兵奔驰而至。

    “死不了!”既然有上万骑兵前来助战,看来这次同牵招的“赌约”,八成又要落到了空处。甘宁没好气的说道。

    “嘿!你家牵招大爷看你对上了武陵蛮兵,特地赶来救你!合着你这贼头儿不领情是不是?”见甘宁没给好脸。牵招也是瞬间瞪起了眼睛,没好声气的说道。

    “若是没有主公的骑兵,你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甘宁不弱气势。瞪着眼回答牵招说道。

    “骑兵?!哈!原来竟然连你这贼头儿也给骗过了!”听了甘宁所言,牵招明显一愣,随即便指着甘宁狂笑起来,差点跌落马去。见倒是还真把甘宁给看愣住了。牵招笑着指着自己这七百人身后拖着的物事。捧腹说道:“不错不错,就是上万骑兵,那就请你甘大将军来见一见这骑兵之威势吧!”

    “这是什么?”甘宁听牵招之语一愣,顺着牵招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异出声。原来在牵招等先登骑兵所有马匹之后,皆是挂有一样物事。昏暗中看不大真切,但瞧模样倒是同刚刚退走的沙摩柯武陵蛮身上的竹甲有七八分形似。

    “让你长长见识,知晓知晓你家牵招大爷的智谋!”甘宁的惊诧动作。看来让牵招很是受用,端了端战甲。牵招很是得意的对身后兵士挥了挥手,说道:“弟兄们,让咱们锦帆兄弟,见识见识咱这上万骑兵的气势!”

    “诺!”牵招身后兵士也是一脸笑意的点头应和,当即便有百十人在已是空空如也的蔡中大营中来回奔跑起来,而身后拴在马尾上的物事,在同地面碰撞中,竟然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声响,初听时还未觉如何,但速度一起来,这不过百余人的骑兵所发出的声响,竟是同上千骑兵冲阵时发出的马蹄踏地的声音有**分相似。若不加注意分辨,几可乱真。

    “见识了吧!这就是你口中主公的上万骑兵!”牵招得意洋洋的示意兵士将一副脱落的这物事送到甘宁面前,甘宁接过手来一看,果然如同刚刚所料,竟然是一副同武陵蛮身上穿着竹甲一般的半成品。看模样好像是新做成不久,竹片都还是新的,而用来固定这些竹片的麻绳也不是很牢固,所以才会如手中这副一般几乎要散架。

    “这是……武陵蛮的竹甲,你们是如何寻来的?”甘宁摇头苦笑,真真不敢相信,这东西被牵招如此用来,竟是将沙摩柯上万武陵蛮兵惊走了。

    “在大营前军存放辎重之地寻到的。藏得很是隐秘,八成是蔡中那厮见武陵蛮所用竹甲防御力不错,造价又极低廉,才着人仿造的!只是未得机要,做出的东西根本不能像是武陵蛮的桐油竹甲一般可挡刀枪,最起码难挡某家弟兄一刀之威!”此战得牵招之计才会有如此战果,己方除了几个被别了马腿摔伤的几人之外,不死一人,而对方溃散不说,还吓走了近一万武陵蛮兵。因而牵招在说起来时,死活掩饰不住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

    “哼!算你走运!”甘宁其实也是极佩服牵招在战场上肯动脑子,看来当年白马义从摆在先登营手中并不冤枉,只是佩服归佩服,但见牵招这幅得志便猖狂,迫不及待的以相救之名来自己面前显摆的态度,让甘宁忍不住就想往牵招脸上泼上几盆凉水。

    “呦呵,贼头儿还不服啊!那成!这场虽然某占了上风,但杀伤其实并不多,难以见你我本事!且再容你赖皮一回!”牵招浑不在意甘宁的“态度”,颇有些趾高气扬的说道:“此番蔡中既败,又放了沙摩柯的鸽子,必然不会原路返回,肯定要逃往庐江,渡江回援江陵!贼头儿,你可敢同某一同去主公面前请命,讨个左右先锋来,咱们再较量一方,这回不比计谋,只比杀敌勇武如何?”

    “既然你牵大头说了出来,甘某又有何不敢!”甘宁冷笑说道:“只是到时候别再又拿些什么别的事情,耍赖才好。”

    “嘿!我这暴脾气!且让弟兄们收拾战场,咱们走走走,去主公面前讨令去!”牵招二话不说,也不顾甘宁还在马上,上前几步便扯住甘宁战袍的衣袖,拢马拽着边走。

    “仲明好运气啊!甘宁虽然出身水贼,但无论勇武还是冷静,都是大将之才。而牵招更是了不得,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性子也虽然有时木乱了些,可这份肯动脑子,善于利用战场中一切资源的智谋,仅仅在先登营中当个副统领,却是有些屈才了。依某看,便是自领一营,镇守一地,也是绰绰有余。没准就是下一个臧宣高似的一军主将了。”豫章城外,远远的便看到牵招同甘宁两人拉拉扯扯的并马而来,早就调集了一万丹阳兵在城中待命,随时准备若是夜袭不成功,便一举杀出的郭嘉,对秦旭说道。

    “奉孝说的极是!甘宁有此能我并不奇怪,倒是牵招能在第一时间反转颓势,倒是还真就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之前见牵招一味深入时,已经派了麹义带三百人前去支援,却不料竟然被牵招这个做副手的,命令麹义做起了抢运蔡中辎重的差事。还累的本是作为援兵的孙观、尹礼两位将军,也被摊派上了这等任务,而让牵招那厮一人独揽了这回的首功!”听郭嘉所言,秦旭也笑着说道。

    “主公,末将幸不辱命!已是将蔡中那厮击溃,趁夜色远逃!此番我等未伤一人,而退四万大军,此皆主公英明所致!”牵招大喇喇的快到秦旭身边,才将拉扯着甘宁衣袍的手放下,同甘宁下马行参,说道。

    “行了!知道你牵某人此番立了大功,没人会和你抢功!某已俱表上书主公,此战表你为首功!兴霸及三军弟兄,也各有封赏!”和牵招也相处的久了,秦旭也不同他客套,直接一拳砸在牵招胸口,笑着说道。

    “嘿嘿!主公,你看,咱这回好歹也算是立了些功劳,能不能拿这来换点东西?”本来听秦旭说已经上表给了吕布,为他同甘宁及先登、锦帆及后来去的丹阳兵兵士请功,脸上涌出了十分欢喜,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腆着脸凑近秦旭,笑嘻嘻的说道。

    “换东西?这倒是听着新鲜,你说说,想换什么?”秦旭也是没有想到本来做好了为策应北边太史慈、樊稠动作而打持久战准备的豫章围城之危,竟然一战就解决了。心情大好之下,又见牵招说的有趣,便笑着问道。

    “主公可莫怪末将瞎猜!”牵招倒是机警的很,还没开口,就先给自己套上了个保护罩,见秦旭没甚反应,才讪讪笑着说道:“这不是蔡中那贼厮的四万大军被主公您慧眼所选择的末将给击溃了么。而刚刚那厮竟然又放了沙摩柯等蛮子的鸽子,那么他们若是想原路返回荆南是不太可能了。那么就只有去庐江折道长沙而回荆南,亦或是北上江陵以救襄阳。那个……主公你何时想要攻略庐江时,能不能让末将同贼……咳咳,同甘将军同为先锋?末将可以不要这次这个劳什子首功的,只换您这一个点头,如何?”

    “这个……”见牵招说完之后,还一副十分期盼的模样,这一个五大三粗的河北汉子,硬生生要做出这等柔弱姿态,也真难为了他。秦旭脸上涌出几分怪异的笑意,故作沉吟了片刻,但见牵招脸上挤出的谄媚的笑容越来越僵,最后几乎都要僵直成苦瓜脸了,才慢慢吐字出声,说道:“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的情势,却是得看你的运气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五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一)

    称帝,从来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刘表是深有体会。那张代表着天下至尊的位子,并不是单单有资格,有实力,有机缘,便能一蹴而就的。

    刘表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当个有实权的汉室宗亲,把控大汉三分之一疆域的土皇帝,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啊。最起码天下大乱时,十三州中有八州混乱,可也不是没有影响到荆襄不是,要不然也不会在近十年前闹黄巾时,不少中原大族举家搬迁至荆州之地了。而且现在就算是现在的荆州,北有宛城西凉余孽,东有曹操,东南有吕布诸般这等豪雄环伺,但有大江之险,水道之利,以及同为汉室宗亲的刘焉为后援,再加上足有十万的水步兵将,刘表的位子,轻易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觊觎的。再者那天府之国的名头虽然是益州的著称,可实际上,刘表所控的荆州,并不输让分毫的。如此,按照当今幽州公孙瓒、中原曹操、青徐吕布、以及刘表刘焉两人五分天下的局势,倘若不生那登高之念的话,被刘表整合当地世家大族,捶打的如同铁板一块的荆州,若没有天机变化的话,足已可以同曹操争锋天下第一诸侯了。介时以刘表汉室宗亲的身份和实力,甫立新君,其实已经将自己推到天下诸侯对立面的曹操,毕竟因为刘协之死不明不白而名不正言不顺,说不得在一些事情上,也还要看他刘表的脸色。在这一点上,刘表已经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可偏偏也不知道当初刘表自己怎么就这么被迷了心窍,乍听曹操新立不知道已经偏了多少代。甚至比那号称仁义,时不时打着汉室宗亲在河北“游荡”的刘备血缘还要淡薄的汉室宗亲,祖上数上八代,也不过是个侯爵的刘轶为帝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生出想要在试一试被他自己两次擦身而过的天下至尊的位子。当时有这想法时,刘表其实还是召集了麾下谋士,好生谋算过一番的。确认了在已有示好之意,而且之前毕竟也是盟友的曹操坑了吕布一把,让吕布困在北方战事当中后。扬州极南之地必然空虚,足可以对觊觎已久的扬州有所作为,这才乍然兴兵,不宣而战的向江东动了刀子。

    可直到仿若从天而降的徐州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兵力因为刘表抽调而空虚之极的江陵之后。紧接着便亮明了旗帜趁着江东事纠结成一团。并不像是之前刘表那般想的顺遂之际,一举抄了他刘表南下攻略扬州的后路,将仅仅只带着五千郡兵以防曹操的文聘所驻守的本州治所襄阳,变成了一座孤城。

    而且不止如此。本来刘表接到的消息,是黄祖同丹阳郡陷入了苦战当中,一天派回了十余趟求援使者,催促刘表速速发兵救援。刘表也的确曾派斥候探查过,黄祖军中的确是混乱成一团。只是那斥候不知是糊涂还是畏死,只是远远的看到了黄祖所驻之地外。有上千丹阳兵聚在营外,竟没有走进细细查探,就急急赶回去回报了刘表。而刘表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黄祖本来所率领的三万水军,被刘表一分为二,拨出三分之二支援了小舅子之一才蔡中“突袭”豫章之事。兵力本就不足。被手中尚有一万曾经也是名动天下的丹阳兵打成纠结战,也并非没有可能。见黄祖的“使者”催的甚急,而每日必报军情形势的蔡中书信也恰恰又来说已将豫章团团围住,刘表也就没了顾虑,黄祖还是要用的,敲打敲打也就是了,还指望着帮他老刘家平定天下呢,于是乎刘表也没有细想为何那轮番前来催促援兵的“黄祖使者”们为何在大军动身前一天,便不早不晚的皆是用军情紧急的缘由早早离开,点足了仅剩的三万主力,直接杀奔丹阳而去。

    三万大军要行动,特别还是被底下谄媚之人呼作“御驾亲征”的刘表亲往,其实也不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单单上百里的补给线就从襄阳直接拉到了同丹阳郡隔江相望的江边。刘表战前打得主意很是简单,丹阳郡外毕竟是尚有黄祖一万大军外加十艘斗舰,再加上急急抽调的在江陵的一万新兵,以这等雄兵再加上主帅亲征,对于不过一万丹阳兵驻守的早就听闻老破不堪的丹阳郡,还不是易如反掌?如此以优势兵力在十余日内破了丹阳,时间也很是宽裕,届时再派江陵守军回去,其实也误不了什么事情,也正好探看一下曹操的反应,以决定日后同曹操的关系如何相处,毕竟在徐州同江陵之间,还隔着一个被曹操当初趁着江东混乱之际,夺去的九江郡。

    直到事情发生,包括刘表以及蒯家兄弟在内的所有人,绞尽脑汁也是没有想到那近两万的徐州兵,是怎么神出鬼没的穿过曹操的地盘,一举攻破江陵,又截杀了赶去报信的信使。直到襄阳被围第二日,本来每日都得襄阳谨慎防御曹操情报的消息没来,才引起了刘表的怀疑。着人探查之后才恍然大悟。而也正是此时,刘表也发现了所谓黄祖大军在大江对岸的“营地”是个怎么情况。

    这哪里是什么营地啊,说是集中.营还差不多。也难怪之前派出来的斥候说丹阳兵兵临黄祖营寨,可不正是“兵临”么,这分明就是监视么!数千人被人家千余人困在营地当中,群“龙”无首,甘为俘虏。

    这两厢情报一对比,刘表登时就觉一股子凉气自尾椎直冲天灵盖。直到这时,刘表才有些明白当初曹操的心情,也明白了传言中某人的名字至今还被曹操绣在袍底,丝毫不敢轻视之语,绝不仅仅是空穴来风。惶惶然有些慌了手脚的刘表赶紧召集了麾下文武商议,可良久也拿不出个好办法。若是继续南下,且不说那秦某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单单一个本州治所被围困,就是刘表绝对不能容忍的。刘表是个对军权很是在意的人,这点从蔡中的日常行动中就可见一斑。也正因此,刘表给文聘留下的兵士,也绝对不会是精锐,其实也只是郡兵而已。这五千郡兵,也就是仗着襄阳城城高墙厚,否则,对上近两万的徐州精兵,能抵挡住一个冲击,文聘就可以称之为世之名将了。

    可若是就这么退去,那明显是被丹阳兵用来作为“诱饵”的数千黄祖麾下水军必然有失不说,单单这不战而退,被人耍的首尾两难顾的名声,就绝不是刘表可以承受的了的。特别还是在刘表已然传檄天下,抓住吕布当初被曹操所“坑”,接受了新帝刘轶所颁的爵位以及对所占“地盘”的承认为理由,矫“奉先帝遗诏”,贸贸然不宣而战的情况下,还被人堵了老窝的屈辱,几乎就是给刘表原本通往帝位的“坦途”,增添了一道天堑一般。

    也就是刘表虽然被那位置冲昏了头脑,可毕竟已经有了两次擦肩而过的经历,而且已过知天命之年,至少心理素质上还是没的说的。在确认了被人耍了之后,在蒯氏兄弟和一众随军谋士的力劝之下,下定了决心硬硬吞了这哑巴亏,保住本州治所,和最后的那份脸面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因而刘表本军其实已经到了黄祖军营之外数里,眼看着就能解救这些盼刘表大军来如大旱之望云霓的黄祖麾下兵士,可为了大局,还是趁着黄祖兵士尚未察觉自己已经被自家主公抛弃这事实之前,果决的掉头回兵。浑然不觉之后黄祖兵营中的荆襄水军兵士,颇有些躁动弄出的声响。

    被切断了后路粮道的大军,已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当初为了加速行军,以配合蔡中的豫章攻势。刘表所部三万大军每人只带了五日的军粮而已,而从江陵临时调拨来的一万兵士,更是仅仅只带了三日口粮,本来有不过百余里外的襄阳源源不断的运来的粮食,再加上江陵调拨的军粮,对于休养生息近十年的刘表军来说,养活这四万大军的日需所用,完全可以自豪的吹嘘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可这“突发”状况一出,刘表军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原本刘表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先行派遣几支精锐赶回襄阳支援,哪怕是先夺回江陵也好。至少可以保证大军粮秣所需。可当一连派回去的数支千人左右的兵士一去不返,连个回音都没有,不用蒯家兄弟及一众谋士提醒,刘表也知道这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刘表世家出身,也是熟读兵书的,“添油战术”这“专业名词”刘表或许不懂,但换位思考之下,围城打援的策略和案例,刘表闭着眼睛也能给人道出数个来。只是未向这回他老刘自己入了局中而已。

    四万没了军粮的刘表军兵士,前有就等着打援的徐州兵等着,后面还有虎视眈眈的丹阳兵盯着,军心生动的刘表军兵士,想走快也不可能了。这不原本只有三日的路程,这都五日了才走了一半,而走的越慢,士气越低,军粮也马上要告罄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六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二)

    刘表对于自军的窘状,自然不会大加宣扬。但这种事情又岂能瞒得住。日渐清亮的米汤已经很“客观”的对跟随自家主公博个从龙之功的兵士诉说了这个事实。也就是刘表军势中兵将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士,感念刘表近几年来休养生息之恩。再加上是本土作战,才没有在军粮已是告罄之下,立时哗变。

    可一日两日还好,捱得过三日,这数万大军的军心其实就已经跌落低谷了。本来刘表麾下谋士不是没有谏言说,先从境中大户豪强处“借用”一些,可一来这年头同富贵容易,共患难实在很难,见眼下这连家门都没出的刘表军遇上徐州兵,瞬间便失了势,一些原本就是打着明哲保身的念头才来荆州避难的世家大族,又有几个好容易逃离了战火,又肯将全家全族拖入战事当中的?刘表军这还没有和人碰面呢,就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倘若真对上,胜负孰可预料?再说刘表此番可是在有天子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表明了态度要觊觎那至尊之位的,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大家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了,在这等情势不明的情况下,置身事外无疑才是上上之计。就算是有同情刘表走背字,打算长远投资之人献粮,意图学那秦相吕不韦旧事,可相对于基数庞大的刘表军来说,一般人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上千石的粮草,其实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几番情急之下,明明襄阳在望不过数十里。却就是不能乃至不敢接近的刘表,几乎都要下令就地“取粮”,填饱了肚子。抄了徐州兵的后路再图后事的命令了。可却是被蒯越在内的一众文臣武将难得齐心的一起劝阻了。无他,这四万大军当中,有至少三万人是襄阳本地人士,这还得益于之前刘表为了守住除了大江天堑之外并无关隘可守的荆州,本军兵士的拔擢按的是就近原则。可这样一来,刘表若是想下令就地“取粮”,其实也就是抢粮的话。先不提眼下正是春耕,耽误了可就是一年的饥荒,单单本地民众说不定就同本军兵士沾亲带故这点来看。在最重乡情的大汉朝,完全就是自讨苦吃,甚至于是自讨灭亡之举。

    可兵士无粮,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个办法。本来伙食按照规矩就只一天两顿。这都两天多没有吃饭了。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再这么下去,也不用同偷袭的吕布军交战了,自家兵士不是饿着肚子找死也该跑个精光了。

    刘表现在有些后悔之前自己在听说了襄阳被围之后,担心半道会有伏兵,只寄希望于回兵驰援的蔡中所部会师,意图六万大军稳扎稳打而徐徐进兵的军令了。说来也不知道之前怎么就中了邪似的,就仅凭从江陵来的逃兵说徐州兵无边无沿,有数万之多等语。就下了这等命令,弄得现在不上不下进退不得的难受。

    “主公。这样下去不行啊!兵士们饿着肚子行军,于军心战力大大有弊。这种情势,倘若是再遇上徐州兵,简直和送死无异!主公的大业,又将从何谈起?”作为游离于蔡家、黄家,以及外来势力之外的蒯家,被刘表表为护军将军,行军师之事的蒯越,却是不得不好生劝谏刘表一番了。

    本来就因刘表拿这等军国大事,来作为平衡和调和荆襄老牌世家黄家同“外戚”蔡家矛盾的手段,蒯越其实一开始就是十分反对的。奈何彼时的刘表,已经在见了曹操来书服软之后,自信心变得空前的膨胀,天皇老子来了,估计都没办法让已经对那位子已经生出贪婪之心的刘表回头,更何况是蒯越了。

    现在遇到这种尴尬的,几乎让人难以置信,或许只能当笑话听的际遇,刘表的雄心壮志自己就先消除了一半,蒯越才敢直言。

    “异度有何计教某?”已经是焦头烂额的刘表听了蒯越之语后,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忙抓着蒯越的手,面有焦色问道。也难怪刘表如此,相对于被刘表依为肱骨,此番留在襄阳主政的主簿蒯良来说,蒯越在智计方面的名声更响,此番言出,端的是让刘表生出了几分希望。

    “主公,为今之计,还是稳定军心为要。某料此番徐州兵偷袭江陵、襄阳,用意无非是想解江东之危,只是因为我军一时不查,才让其得了片刻优势去。荆襄久不历战火,民众惊惶,以讹传讹之下,无端夸大来兵军势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我军距离襄阳城不过数十里,可说一日便达,有文聘、蔡瑁两位将军镇守,城中民众久赖主公大恩,也必会鼎力相助。哪怕是主公求稳,似如今这步步为营之策,旬日间必然无险,看似危极,实则尚有可转圜之地。”蒯越沉吟了片刻,说道。

    若是这话在前几日说于刘表听,不被已经迷了头脑的刘表当众轰出去,就已经是很给这给他老刘家卖命日久的蒯氏兄弟面子了。可现在听蒯越这般说出,又照顾了里子面子,刘表的脸色也好了许多。问道:“异度说的极有道理。没想到最终某却还是中了奸人之计。听闻此番带兵的是吕布那莽夫的女婿,叫秦旭的是么?听说曹孟德这般奸诈人物,当初就是让这厮弄的灰头土脸,最终还将这厮名姓绣在袍底。此番某却也是见识了。只是眼下我军军粮告罄,兵士军心不稳,某只担心,若是这情况被意在襄阳的那些贼人得知,忽而回兵一击,却是如之奈何?”

    “主公思虑的极是!”蒯越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某料这些贼兵,可不敢轻易撤回围攻襄阳的军势。一来正如主公所言,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江东而攻我不得不救。也怪黄祖将军太过大意,竟然让他们得了手去,才累的主公有今日之忧。不过也未必不是好事!黄祖将军向来性子有些疏狂,经此一役之后,必然会有所收获,主公且再费些心思救他,那么主公未来大业,也就有了可托付之人!而秦旭小贼得了黄祖将军,心知主公最是爱护手下兵将,必会拿黄将军同主公说事,其目的,还是在江东!只要蔡将军撤出江东,其目的就算是达到,至不济再搭上一个庐江,其兵必然退却,就算是被贼兵所占的江陵,也会如数退还,所以,主公且放宽心便是。”

    “据情报说,那秦某人可是个出了名的不肯吃亏的性子,好容易破了某之江陵,兵临襄阳,难道就肯这样轻易放弃么?”虽然被蒯越说的直点头,但刘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又有趁机占了江东庐江郡的前科,深知到手的肥肉岂肯再吐出来的道理。因而继续问道。

    “主公既然有向上之心,又何必计较这一城一地之得失呢?秦旭这人的来历不是什么机密,出身不过一介家奴!而观其所历之战事,运气倒是占了很大的成分。再加上其为吕布之婿,得其岳丈麾下兵士死命效忠,才得以混到如今的地步。可主公你想,其主吕布的大敌并非我等,而是在北方,甚至在曹操,这点在庐江为主公所得,但吕温候却并没有对我军又任何动作,便足以看出。说来此番若不是我等被那曹操使计的表象蒙蔽,又怎能舍近而求远?放着另立新君的逆贼曹操不打,偏偏去招惹他们呢?而且抛却这些不说,就说当前我军遇到这点难处,其实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当初吕温候自长安出奔河内时是何等情况?现在才不过三五年间,便从狼奔豕突之徒,变成中原一大诸侯。可荆州兵久不历战事,才会非精粮不吃,没了补给,竟然军心动摇。主公之才,强于吕布十倍,所虑者,无非兵将而已。荆州兵将乃是精锐这自然不假,只是性子中少了些磨练,所以某才会说,现在发现这些问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主公所忧军粮之事,也是好办,蔡中将军一向最是敬重主公,闻讯后必然在第一时间赶到。如今算算时间,也就在这一两日了。只需主公稍加安抚,待明日蔡将军大军一到,眼下这点难事,便迎刃而解了!”蒯越斟酌着语气,将之前刘表许久都听不进去的劝诫之语,夹在在话中,一股脑说了出来。

    “闻先生之言,直令某有茅塞顿开之感。”被蒯越疏通了心气的刘表,乍逢此番事情之后,头脑清醒了一些,倒也是听了进去,心情也好了不少,说道:“也罢!先生是某之谋主,之前是某心焦于国事,对先生怠慢了不少。如今细细思之,先生之言实为老成谋国之语。说的不错,蔡中此人甚是听话,听某军令之后,必然会全速来救,只需一日,便可解危,眼下情况实是某多想了。唔,还有,倘若此番那吕布和秦旭,真是有此想法的话,只要其撤兵襄阳,放回黄祖,退还江陵,某不去计较便是了。”

    “主公英明!如此大事可成,大业可期了!”蒯越长揖到地,语甚恭敬的说道。只是埋下的脸色上,那抹失望和愧疚之色,刘表却是看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七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三)

    蔡中并没有让刘表等太久。就在满腹心事的蒯越在安抚好了刘表的情绪之后,带着刘表的手令,要去平和已经饿了快三天肚子,士气几乎已经降至冰点,若不是因为是本土作战,几乎一触便溃的本军兵士时候。在刘表心中已是千呼万唤的蔡中所部,却是正如蒯越所说,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在当日的傍晚,便已同刘表联系上了。

    得知蔡中此刻已在庐江境内。同刘表本部已是隔江相望,而且运气“非常好”的没有遭遇到丹阳兵或者身后追兵的袭扰时,早就被手下因为缺少兵粮而导致如今窘境的刘表,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催促来向刘表禀报行踪的蔡中所部兵士速速回返,让蔡中抓紧时间带兵前来“勤王”,同时,一定要带足粮食来!

    蔡中根本就没有预见到情况的严重性。因而对于刘表的军令虽然不敢有违逆,但却着实小视了刘表此番所遇到的状况。以至于在搜罗了庐江郡中所有船只,以最快的速度趁着臧霸“不注意”而急急过了江同刘表会师,将挤出来的三日军粮草草分下去时,折合到刘表本部三万大军外加江陵一万兵士头上,却仅仅只有平日半顿的量。锦衣玉食的刘表和蔡中自然不会明白,一个人饿上几顿其实捱一捱也就过去了,最难受的是中间半饱不饱的稍填了填之后,那种宛若小刀刮油一般的难受劲。其实才是最不好过的。早就饿红了眼的刘表军本部兵士,原本还指望着蔡中大军回返,至不济也能吃顿饱饭好打回襄阳呢。可孰料只弄到了这一点嚼头。对于平日间本就油水不多的本军袍泽来说,这一番折腾,简直不是救命而是用刑!

    不过好在刘表在军中的威望积累了数年,并且一再言明待救下襄阳之后,必要犒赏三军,才将这股子怨气儿给压下去。还没等蔡中将在豫章郡的情况斟酌着说清楚,当时就不再理会蒯越的再三劝阻先下江陵补给再图襄阳的建议。再加上军中蔡瑁、蔡中兄弟的撺掇,想用已经合兵一处,总兵力已足有六万余的大军。借着这股子才被激发出来的士气,直杀向襄阳。

    刘表何尝不知蒯越所言乃是谋国之语,十分有道理。只是刘表心中那口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作为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又在荆襄之地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当时肆虐荆州的宗贼流寇,可是让他刘某人匹马便降了,之后便一直养尊处优的刘表又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这若是传扬了出去,就算是人人理解他的苦衷,不耻笑他这番无用功,两厢加起来,足有近十万的大军。被人算计的光来回奔波没捞着一点好处的可怜之事。可再想在群雄环伺中问鼎那至尊之位,肯定会是难上加难了。

    刘表现下一心想的。便是要找回自己的面子。狮子搏兔还尚用全力呢,刘表这回也是狠了心了。见勉强用了个半饱的诸军也有了些力气,刘表断然下令,以蔡中所部为先锋,由蔡中、蔡瑁兄弟率领,先行杀奔襄阳;刘表亲率大军为中军,随后便至,务必要在一日内,解了襄阳之围,再反攻江陵,将徐州兵驱逐出荆州境内。

    刘表的想法是很好的。而且也似经过了深思熟虑。至少在听了之前蒯越一番话之后,没有继续再说对吕布军喊打喊杀,将追击改成了驱逐,虽然是同样是以襄阳之围解了为前提,却是已经将目标变了不少。蒯越是深知刘表脾性的,见刘表已是倔劲儿上头,竟是不复几个时辰前那副之前所固有的礼贤下士之态,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嗔怒之举,只是深叹了一声,便没有继续谏言下去。

    六万余大军的行进,单单队伍就有近十里长,要赶完这七十里路,其实所费的时间并不许多,只不过因为前番的几轮折腾,以及蔡中所部毕竟是强行军自豫章赶了数百里路而来,兵士早就疲惫不堪,虽有刘表的催促和重赏的激励,但还是磨到了快近午夜,才陆陆续续行进临至襄阳城外扎营歇息。

    越是临近襄阳,刘表心中的火气就越大,如今到得城下,盯着就在数里之外的徐州兵营地,已经尽管是在黑夜,但有火把照耀之下,那中军大大的太史两字的大蠧,刘表就只觉得邪火儿一个劲儿的往上窜。就只想将这大营中的可恶贼厮一举灭了才好。可根据情报所言,徐州兵毕竟是有两万多人到来,其中还不乏骑兵之属,已经是将襄阳团团围住,兵精粮足又得了江陵的补给,绝非是刘表这帮子已是累得如同软脚虾一般的兵士可以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取胜的。

    “主公可是有心事?”刘表已经盯着远处灯火昏暗的徐州兵大营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身边人皆是不敢近身,唯恐触碰了刘表的霉头,能在这个时候同刘表说得上话的,满军上下,也就只有这位刘表最为亲近和倚重的小舅子蔡瑁了。

    “德珪这不是明知故问?你我家眷皆在城中,为贼兵所围已有数日,必然甚是惊慌,你我身为两家家主,空握数万大军,却是对近在咫尺的贼兵无可奈何,如何能没有心事?”刘表同蔡瑁的姐姐自成婚以来,老夫少妻,甚是疼爱,因此爱屋及乌之下,对于蔡瑁也就相当的亲近,才会在黄祖同蔡瑁争锋时,选择了偏袒内弟。此刻听蔡瑁问起,无疑是勾起了心中的憋屈事儿。

    “姐夫有天子相,乃天下士子万心所向之人,又有雄兵无数,只不过是偶逢不利,必然会逢凶化吉的!”被刘表一番唏嘘之态,蔡瑁也似乎受了些影响。蔡家已经是举家依附刘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刚刚又好生嘱咐了自家兄弟对于豫章失利之事,切切不可对明说,只言说心急丢散了不少的话,心中也生出几分对刘表的歉疚来。况且在蔡瑁眼中,此番偷袭而来的徐州兵,也不会是本军的对手,便半是谄媚中带着足有四成的真诚,对刘表说道。

    “听德珪的意思,莫非有甚良策可让某出一出这口恶气么?”对于自家这位小舅子,刘表自认也是了解的。兵事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谋略上也马马虎虎,唯独有一点是刘表甚为倚重蔡瑁的,便是蔡瑁之前在刘表面前表现的最有急智,战场之上这趋利避害的本事,最为精通。而此刻这种情况下,他刘表在气头上,以前最有眼神的蔡瑁紧跟着贴过来,用意自然就不言而明了。

    “主公高看了小弟了!小弟才疏学浅,文不及异度先生,武不如仲业兄,统军更是比不上黄祖黄将军,刚刚只不过是一时突有了几个小小的疑问,又见主公眉头紧皱,这才出口妄言,现在想想……都是些愚人之见罢了,还是不说出口为好!”蔡瑁见刘表被自己的话头引住,心下暗喜,脸上却是硬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

    “德珪但说无妨,哪怕是错了,你我兄弟,某自不会怪你!”蔡瑁越是这个样子,本来就烦躁不堪的刘表心中却是愈发认定了蔡瑁必然有好计策,只不过依着他那谨小慎微的性子,因为惧怕自己的威仪,怕说错了,被自己责骂,这才不敢开口。刘表缓了缓脸色,说道。

    “既然姐夫如此说,那瑁就试言之!”蔡瑁脸上露着一副君恩难报的忠臣样,故作姿态的略一沉思,说道:“此番我等已是兵回襄阳城下,主公怕是考虑到了我军远来疲惫,又值深夜,才没有下令马上夺回襄阳。本来这样是十分稳妥的决算,也能防止对方趁夜偷袭。但……但是不知主公想过没有,对方是不是也同我等一般,在趁机休息呢?”

    “德珪此言是何意?莫不是劝某有所……有所动作不成?”本来刘表就因为自军兵力三倍于徐州兵,却只能干看着不能有所动作而憋屈,蔡瑁的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刘表心中。只是刘表心中还是颇有顾虑,毕竟徐州兵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杀至襄阳城下,虽然有江陵空虚之故,但既然能在曹操眼皮子底下,跨境而来两万大军,也着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刘表白天的时候还在同蒯越说起过秦旭及其属下的徐州系兵士的威风呢,在这等大事上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

    “瑁可不敢在军事上劝主公如何!只是在想那徐州兵也是血肉之躯,就算是战力再强,白日间也已是累了一天,半夜里还要谨防他人偷营,着实是辛苦。只是不知这么辛苦的徐州兵,对方小股来袭营的敌军兵士或许还真就有免遭此害的可能。但若是遇上夜袭来人,对其军势三倍有余的来兵呢?”见刘表其实已经动了心,蔡瑁笑着说道:“大概有可能发生营啸之事,有可能会增强几分这帮贼厮的战力也说不准吧!?”

    “哈哈!德珪说的好!”刘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向蔡瑁愈发谦恭的表情,心下更加满意,略一沉吟,自袖中掏出半块青铜虎符出来,抚摸了片刻,郑重其事的交到蔡瑁手中,沉声说道:“你说的对,就算是我等远来是疲惫之军,但趁着夜色之利,也未必就怕了他徐州兵将去。只要能打破这些贼厮的围城,进得襄阳城去,得了军粮休养,便是那吕布、秦旭亲来,某又怕得甚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八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四)

    夜袭这种事,其实是个技术活。谁也不是傻子,没来由的不设防备,专候着给人刷功勋。特别还是在大军围城,气势正盛之时,傻子都会再三加强防备,断然不会给人可趁之机。更遑论如此多的来兵,都临近不到十里之内了,还没有任何警觉的动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正常的样子,因而刘表对蔡瑁突然提出要夜袭徐州兵大营的建议,虽然很是动心,但一开始是想要一口回绝的。

    但蔡瑁的一句话,倒是让刘表有了些别样的想法。人言富贵险中求,这话换个角度来看,也是十分适用于刘表现在的处境的。即便是现在自己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但手上足足有六万大军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六万大军且不说战力如何,不管在任何战势中,都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想要以两万人应对六万人,还要提防城中极有可能随之而来的夹攻,并不是单单战力强横就能轻易胜之的。退一步说,这里是襄阳城外,就算是对方早有准备,也难免仓促,只要自己调配得当,对方孤军深入之下,就是真有伏击的计策成功,也需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毕竟大基数摆在了这儿,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没有一样是对方拥有的。正像蔡瑁所说,一来兵心可用,可以借这些人转移军中已生出的不满情绪,二来近城而战,面对已是围城近十日的“侵略者”,也足以调动这些荆襄兵士们的守土之心。极有可能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而蔡瑁此番进言虽然有冒险之尢,但实际上却是最快解决的办法。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连刘表自己都不愿意提起的。与其说刘表自己这番所集中起来的,是明显是做了无用功的六万余大军,倒不如说是六万余张饿了将近三天的嘴。荆襄本就除了江陵、长沙、襄阳等郡外,其他治境并不高产军粮,要不然也不会打上号称江东粮仓的豫章的主意。刘表这几年所积累的十万大军,其实已经到了荆襄之地所能承受的极限。根本就无力再行征兵备战了。刘表自己也深知这十万大军若是只用来守土是绰绰有余,有荆州境内水道之利。加上有大江霸主称号的水军坐镇,就算是有兵势举十五万乃至二十万大军到来,其实也并不足为虑。可若是用这些兵力来争霸天下的话。却是远远不够看了。这年头稍微有点名头的诸侯,吕布、曹操、公孙瓒,甚至是已经失势的袁家势力,或者是那位寄人篱下却胸怀大志的刘备。手头也少则也有个三四万兵力。更别说像是控据三州的吕布和势跨五州的曹操这等麾下带甲十余万的强力诸侯了。刘表是想觊觎那张天下至尊的椅子不假,可疯狂不等于是傻子,这之间的落差,还是看的出来的。也就看着吕布军主力被曹操使计拖在了河北怪圈之中,被公孙瓒、袁家兄弟以及打着坐山观虎斗主意的刘备粘扯的脱不开身,才敢集全州之兵,却只图江东两郡。

    现在看来,事情是失败了。先是黄祖战败,生死不知。豫章郡闹的声势再大,事实上也没有打下来,现在就连老窝都被仿若从天而降的徐州兵给围了。但也让刘表清醒了不少,虽仍旧不死心那个尊贵的位子,也有些不太服气,但也看出了同吕布军之间的差距,至少在战事中堂堂正正的同吕布军交战,自军看来是占不了多大好处的事实,刘表是已经明白了。吕布军势大,诚不可与之争锋,既然能招惹不能招惹的都已经招惹上了,不管怎样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若是有了当前这么好的“机会”不再加以利用以安军心的话,刘表几乎可以“预见”,日后倘自己真的得了江山而被吕布曹操等人不服而开战时,自军兵士若是对上吕布军兵士,就算不会望风而逃,在自信心上,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因此,就算是明知对方极有可能是早有准备,也不得不赌上一把了。好在让刘表安心不少的是,当他将这打算诉诸随军文武时,武将多是蔡瑁部属自不用说,以蒯越为首的荆州谋臣,却也是在皱眉沉默了良久之后,并没有表示反对。虽然不知道为何之前还推心置腹的蒯越这会子却缄默不语,但既定时间紧迫,刘表迟疑了一下,也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被饿了三天,又空着肚子跑了近六十里,中午才吃那点东西也早就没了踪影,这还没等怎么喘口气呢,就又有新的军令,这一连串的折腾,铁人也吃不消啊!即便及再对刘表忠心耿耿,自己也作着挣那从龙之功大梦,此刻也难免会有些怨言了。因而在蔡瑁带着刘表手令,命令各部兵将整顿军势时,遇到的阻力当真不小。

    蔡瑁并没有傻到开口便说这事儿是自己撺掇的,见情绪不佳的兵将不在少数,也是摆出了一副不得不奉命行事的派头,将源头全部推倒了刘表的头上。刘表毕竟是一军之主,此番又是解襄阳之围的战事,见蔡瑁抬出了刘表的名头,又有刘表亲手签发的手令,就算是再有怨言,也只能忍着。好在蔡瑁拍着胸脯保证待对方不过两万人,运气好的话只一个冲锋,便可竟全功,届时回到襄阳城中之后,一定会禀报刘表,杀猪宰羊犒赏三军,才算是勉强压住了众人的不满。一个个懒洋洋的扶刀起身列队,谢过了蔡瑁,而望向大后方刘表所在之处的眼神,却像是比之以往少了些什么,蔡瑁嘴角微翘,只当未见。

    六万大军,特别还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效率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在各部曲部将的催促下,也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堪堪将先头部队整理好,这还是有部将见麾下兵士实在是饥累交加,用徐州兵营中此刻正是饭点,必然备好了香喷喷的吃食做激励,才勉强使得听不得一个食字的本部兵马有了几分精神。这种出工不出力似的整军,刘表在得知后也是无可奈何,几番想要下令催促,但又怕本就军心不稳的本部人马就因为一口吃食而产生哗变,为了大局着想,只能是强忍了下来,一遍遍命令各部部将约束好本部兵马。

    一直折腾到快到午夜,眼见着徐州兵兵营中的灯火黯淡了不少,才算是准备充分,分作三个梯队,分别由蔡瑁、蔡中以及刘表本部率领,约定一刻钟后出发,待临近徐州兵兵营时,以鼓点为号,分三面一齐杀出。这样一来,就算是徐州兵在营中埋伏下了人手,也会因为首尾不得相顾而被刘表军得逞。蔡瑁及蔡中两人,对刘表这“万全”之策十分推崇,没口子的奉承刘表此番布置,简直就是天衣无缝,那徐州兵主将就算是猜到了我军的部署,也会因为本军人马在人数上占据的绝对优势而无可奈何。听的刘表简直是信心爆棚。这还没有动兵,心中已经闪过几分若是此番得胜,该怎样安抚兵士,再对江东细细图之了。

    “末将等恭祝主公旗开得胜!”临到约定时间时,蔡瑁、蔡中两人相视一眼,突然齐齐拱手对刘表说道。

    “你二人也要小心!虽然我军占据绝对优势,但也绝对不可掉以轻心才是!”不知道为何,蔡氏两兄弟的动作,让刘表心中突然闪过几分异样来,只是眼下出征在即,这两人各领近两万人辅攻,又是一副十分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刘表也就将心中懵然生出的情绪归结到是因为战事将近的缘故,也没有多想,出声安慰两人说道。

    “主公保重!末将等去了!”见刘表温声安抚,蔡氏两兄弟的脸上齐齐闪过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却不再说话,深深的冲着刘表长揖到地,旋即扭头边走,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倒也和眼下的情景十分符合,倒是让刘表望着两人的背影,深深的点了点头,再看四周甚至不掩饰脸上不情不愿神色的兵士,多有种在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亲眷靠得住的感慨。

    荆州的四月天,远不如中原已经有了春味儿。襄阳又临着大江,阵风吹来,带着一股子湿冷之意。刘表军兵士本就因为此番征南而穿的不多,被这夜里的小风一灌,皆是缩着身子拢着袖子,小步前行,就这种速度,别说是急行军了,能按照日常的行军速度在徐州兵尚且未能反映过来之前到达目的地,就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之事了。

    此番因为目标在丹阳、豫章郡,不是水路就是山路,因而刘表所部以及之前蔡中所部,皆是步卒为多,全军上下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不到一千匹马,除了各部部将各有一匹之外,拥有马匹最多的,倒是刘表的亲卫队。见行军速度实在太慢,照这么下去,就算是等徐州兵将围城的兵士全部调回同刘表军死磕,时间上也是蛮充裕的。颇有些心急的刘表,在见几番催促早已疲惫不堪的兵士不得其法之后,只好由着这帮人的速度行军,派亲卫队骑兵往来首尾,做督战之用。就这,区区不到十里的距离,也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中间还掉队了不少。看着本军兵士的样子,刘表几乎有种要吐血的感觉,也得亏是不知道徐州兵在耍什么诡计,直到现在还在营中没有露面。否则就凭刘表军本部这已是松散的军纪,没的说只需要一个千人队的冲锋,就足以让刘表军本部喝上一壶的了。

    “主公,不对劲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九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五)

    青州,临淄郡。原本因战乱而戡破旧的齐王都,自五年前吕布入主至今,施仁政、安流民,阔城数次,如今规模气势已不下于昔日旧都洛阳之繁华。

    临街商铺鳞次栉比,商贾车马络绎不绝,往来民众的脸上也少了别处皆见的漠然,多了几分欣喜之色,若不是有一队队全副兵甲的城防军兵士每半个时辰一次的巡逻,城墙上林立如戟的战旗飘展,倒真是一副天下承平之象。

    “这位老丈,今日这临淄城中是怎么了?是不是有甚大事发生?怎么这么多兵士往来街上?”南门内侧,一行刚刚入城的几名衣着贵气之人,见城中这番景象之后,脸上疑惑之色顿显,一名年纪在四旬左右的文士侧头同随行马车中人低语了两句,前行几步,在紧挨着城南民居处一处肉摊上,寻得正在忙着收拾还没卖完的猪大骨准备收摊的摊主,拱手一揖,问道。

    “你却又是何人?为何打听这些?”那摊主闻听这文士所问,也不急着答话,反倒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剔肉尖刀随手便掇在了两掌厚的案板之上,入木近寸,语气中颇有些警惕的回文道。

    “老丈莫要误会!某等没有别的意思。我等皆是商客,前不久才来临淄时,并非这幅几比全城戒严的态势,方才有此一问。”中年见这摊主非但没有见了自己的穿着而有自卑之色,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反倒是看着老者眼神中竟是透出几分谨慎之意,心下登时一奇,连忙开口说道。待言罢再行打量这老者才发现。别看这老者年纪好像不小,须发灰白,倒是生的十分雄壮,看这下意识的防御姿态,也绝不是普通民众所有,而且这文士还发现,这摊主竟然还是个独臂。更是让人觉得惊讶。

    “原来尊驾是行商之人,倒是老朽冒犯了!对不住!”这摊主倒也极是豪气,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文士及随行之人的装扮。隐约间察觉车马中似乎还带有女眷,防备之色才缓和了下来,脸上也涌上了几分憨笑之意,说道:“尊驾有所不知。今日可是我临淄城大喜之日。一大早吕将军便已差军士布告全城。今日免诸税一日,待得了少主,更是会有喜钱大赏全城!所以啊,你等商客若是有大宗货物交易,便选在今日脱手,必能卖个好价。这消息某本不说与旁人,刚刚得罪了你,便拿这来抵消吧!”

    “多谢老丈提醒!”这中年文士倒似是没有想到。就这一个普通民众聚集区街边上一个卖肉的老头,说出来的都这般有格局。一时也自怔住,待见这肉摊主收拾完东西要走,连忙上前两步挡住,抱拳问道:“某再劳烦老丈相告,刚所言大喜之事究竟是何事?老丈也莫要着恼,作为补偿,某便将你这些卖剩下的肉脯大骨之物全部买下,如何?”

    “你这厮好不晓得道理!某自还有要事要办!你等怎得却如此聒噪?”本来见这文士拦住了自己去路,这肉摊摊主眼神登时一瞪,直到见那文士并不是故意要找茬的样子,又对他一个肉摊摊主几番长揖,才哼了一声说道:“这些肉脯大骨可是某专程留下的,却不能便宜了你等!唔,其实告诉你等也无妨,今日实乃吕夫人降子大喜,怕有宵小之徒无端绕了我青州大事!吕将军才派兵全城巡逻!要说吕将军还真是个好主公,这等巡城之事本就应该,却又担心扰了大家的生计……咳,同你这外乡人说这些做什么。别挡着路,某还要抓紧收摊,将这点心意送到吕将军府上,给吕夫人补身子呢!”

    “啊?!”眼见这肉摊摊主说完之后,仅剩的一支手臂轻轻一挑,一担足有百十斤沉的大骨、肉脯、猪蹄等物便落到了肩上,仿若无物的挑着走了。这中年文士才缓过神来,摇头笑了笑,走回了马车旁。

    “二兄,怎么去了这么久?可问清楚今日这城中究竟为何如此了?”马车之中,有女子之声问道。

    “别提了!二妹,这临淄还真是卧虎藏龙!只一个卖肉的老者,还是个身残之人,警惕性这么强,而且你二哥我竟然还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气,真真儿不可思议。”被车中女子称呼为二哥的中年文士苦笑摇头,说道:“不过费了番劲儿,倒是真打听听出了。听他说今日是吕夫人降子之期,一大早温候就下令封闭三门只留这南门以供进出,得亏咱们没有走西门,否则还真就进不了城了。”

    “吕夫人降子?可问清楚了是哪位吕夫人?是貂蝉夫人?不对……难道是曹夫人?不好!不好……”中年文士的话让车中女子也吃了一惊,喃喃自语道。

    “你管他哪位夫人呢。有什么不好?吕将军征战半生,如今有后,对于已经与之绑在一起的我们甄家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消息!难不成你还在惦记……?唔,咳咳,这回来的匆忙,却是事先不知道此事,看来得仔细盘算盘算送些什么礼物为好了!”那中年文士并没有听出车中女子话语中的异常,笑谈了两句,便一边催促着护卫赶着车马前行,一边低头盘算。

    原来这些人竟然是甄家之人。自前番甄蹇回到河北,遇上那一档子事儿之后,倒是同吕布军势的关系私下亲密了起来,虽然还只局限于私下投靠,来往也皆是打着同甄家商行合作的名头,但却也已经成为是吕布军在河北的重要消息源头了。车中说话的女子乃是甄家二妹甄姜,中年文士自然也就是甄蹇二子,在甄乾反叛被甄蹇老头亲手执行“家法”之后,成为板上钉钉的甄家下代家主的甄坤了。

    本来这次甄坤同甄姜等人同来的意思,是奉甄蹇之命。在吕布军如今三面受敌的情况下,雪中送炭作“投资”来了,却不料一路之上。不管是从进入平原,直到青州,并没有看到之前袁绍主政河北时,每逢大战,治下必乱的情况,而且临淄郡中如今有了这般“大事儿”,吕布也仅仅是多派了兵丁巡城而已。真是搞不懂吕布这是太过自信,还是兵力已是不足了呢?

    单从思考问题的角度上,就能看出男人同女人的不同来。如今已经不再只是甄家老大甄乾陪衬的甄坤。考虑的是甄家此番若是同吕布加深了关系,对于本家的影响将会如何。而车中的甄姜却是不同。在乍听了是“吕夫人”有孕,今期降子的消息之后,也不知为何。心中却仿佛像是被人猛的一拽。乍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竟然会是那个明明认了小妹做义女,却偏偏沾了自己数次便宜的坏家伙。据说那家伙是吕布的女婿,听说本来是被吕布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因而小小年纪便在吕布军中有了偌大的名望,年仅弱冠便因军功而至九卿,被先帝刘协封侯列土封疆,让她甄姜就算是想要报仇雪恨。也因为身份等诸多无从下手。而现在,若是当真是“吕夫人”如刚刚那摊主口中所言给吕布军势力带来个少主的话。甄姜根本就不用去猜,就知道满青州或许谁人都会欣喜,唯独那坏蛋要倒霉。谁都知道以那坏蛋如今的声望,只需十年后,主弱臣强的局面就会形成!而如果要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

    “不行!那坏人……只有我才能惩处!那是他欠我的!绝不能!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中!”马车之中,甄姜并不若于小美人甄宓的绝美脸蛋一会煞白,一会绯红,攥着拳头,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

    “二姐,你怎么了?咱们到临淄了么?”情绪有些激动的甄姜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差点将本是伏在自家腿上睡得正香的“小肉团”给丢到马车板上。

    “宓儿,你没事吧!”这一动也让甄姜自那浮想联翩中清醒了过来,眼见小妹甄宓撅着小嘴迷蒙着眼睛看自己的样子,心下也是一叹,探手轻轻将甄宓又揽回怀中,轻拍了拍甄宓的后背,说道:“是阿姐不好,刚刚想事情没有揽住你!吓着你了吧?”

    “没有,这一路光躺着,我早睡够了!对了,阿姐,咱们到临淄了么?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贞儿姐姐、玲儿姐姐、倩儿姐姐、还有琰儿姐姐、嫣儿阿姨了?”自上回甄宓小大人儿一般同秦旭“斗法”,最终却被秦某人认作义女之后,因为甄家同吕布军关系缓和,这个小丫头也仿佛又回到了童心未泯的年纪,在秦府中呆了一段时间,因为秦旭时常不在家,倒是和府中几女关系处的相当好,时常也是书信往来,这一趟再来临淄,也是打着拜会“义父”的名义,想再同几女相见。

    “到了,到临淄了!”甄姜仿佛这才想起自家小妹,还是那“坏人”的义女呢。总共才没见那坏蛋比甄宓大上几岁,竟然要让自家妹妹喊爹爹,这却不是胡闹是什么?甄姜本想笑出来,但又想到秦旭即将面对的“残酷”后果,脸上不禁又闪过一丝忧色。

    “哎呀!太好了!也不知道玲儿姐姐肚子里的宝贝生出来没有!还有大丫二丫!总是看贞儿姐姐信上说这俩丫头长得可像了!一定很可爱!”一直趴在甄姜腿上睡觉的甄宓,尚且不知道刚刚二哥甄坤自一个卖肉的老头那得来的消息,已是让自家二姐柔肠百转了,一听到了临淄,本来还残留了几分的睡意顿时消散,小小年纪便媚意无双的小脸之上,精神抖擞,不住的催促护卫加速加速。

    “宓儿,不许胡闹,你都是大姑娘了,不能……不对,你刚刚说什么?玲儿?莫不是吕将军爱女,秦旭那厮府上的……吕夫人?”甄姜愕然,旋即脸蛋被心中涌出的羞意蒸的通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六)

    “小妹说的正是玲儿姐姐啊!二姐,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甄宓一副颇为不解的样子看着甄姜。

    “是什么!红……红什么!你看错了!”甄姜有些结结巴巴的丢下了一句,别过了脸去。怎么偏偏有种顺过气来的感觉呢?甄姜陡然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觉脸颊发烫,就连甄宓无意的眼神,也让甄姜感觉别有深意。见这么下去在聪明如甄宓面前非得露馅不可,甄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啊,有那心思,还是想想挑选一件得体的礼物,送给你那小姐妹的好。”

    想起甄宓明明称呼秦旭为义父,却叫自吕玲绮之下几女皆是姐姐,也不由觉得好笑。

    “对哦!玲儿姐姐有孕这等大喜之事,我可得好好挑件礼物才是。只是我所知道玲儿姐姐除了喜欢武艺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爱好的,送什么好呢?”甄宓囷着小脸,倒是被这难题是难住了,正皱眉间,忽然转过身来,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甄姜,一脸无邪的问道:“要不二姐你替我参谋参谋吧!你和义父那么熟,必然是知道玲儿姐姐喜欢什么的!”

    “我……我哪知道……唔,你让我好好想想。”甄宓这说者似乎无心,但听到甄姜耳中却是有意了。也不知怎得就突然想起了那晚大营之中的“坦诚相见”,又听得甄宓这像是话中有话的话,甄姜只觉心头愈发慌乱。

    因为得秦府“新丁”今日临产,又要给吕玲绮准备礼物。甄府的马车也就不急着前去拜见吕布,半路折道,先向着甄府早先就在临淄置下的产业而去。准备得了究竟是个公子还是小姐的准信之后。再行前往。

    因为吕布施仁政的原因,整个临淄城就因为一早传出的消息而满城同喜。但在大将军府内,气氛却同外面迥异。无他,自吕玲绮半夜开始阵痛见红,在产房中已经呆了足足四个时辰了,早早被严氏夫人预备下的二十名接生婆子,已经累倒了三个。却仍旧没有消息传出来。而吕玲绮也硬气,竟是憋着一声不吭,就算是身上如同水捞一般。也是一句疼也不喊,就这么干耗着。却是不知在房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的吕布,杀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见不停有产婆子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又有严氏拦着。单只听不到宝贝女儿的声音,急的满头大汗的吕布都要冲进去了。眼见着找的这二十个产婆子的头头被人搀了出来,吕布赶忙上前一把拽住这壮妇之手,急声问道。

    “吕将军,这妇人产子之疼,剧烈无比,小姐却是硬挺着一声不吭,真真是将门虎女。”这妇人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也不计较吕布情急之下的失礼,开口赞道。

    “休得聒噪!某只问你玲儿母子如何?!”吕布这几年韬光养晦。处处彰显仁德,可毕竟曾经是被称为虓虎的猛将,这会又是心乱如麻的情况下,见这壮妇答非所问,顿时暴怒,喝问道。

    “奉先!这是做什么?!让妾身来问问!”吕布这杀神杀气,又岂能是一个平凡妇人所能承受的,见那壮妇只被吕布这么一瞪眼,就差点尿了裤子,同样是心急的严氏赶忙上前挡住吕布,轻嗔了一句,转而做出和颜悦色状,扶住了那差点瘫倒在地上的壮妇,温声说道:“这位大嫂见谅,外子也是太过担心小女情况,这才有些无状,惊吓了大嫂。待稍后必有重礼谢罪。”

    “民妇不敢!呃,多谢夫人,多谢吕将军!”这妇人被吕布这一吓,又被严氏抚慰一番,也定下了神来,却是不敢再使用在平常人家身上,利用房内消息诈赏赐的手段,不敢再有耽搁,急急说道:“回禀将军、夫人,小姐平日练武,身体比之一般女子强壮不少,骨缝也开的慢些,实属正常。只是这头一回生产,难免要受些苦头,下一回就好了。看小姐已这许久,尚且能忍住不呼痛,腹中子出生,也必是百病不侵的!”

    “那还需要多久?!”吕布本是已经被貂蝉和曹氏拉倒了一旁,听了这妇人之语后,忍不住问道。

    “这……这民妇可实不好说!也许下一刻就成,也许……也许还得稍等等……”那壮妇被吕布一吓,似是怕急了吕布,懦懦说道。

    “吕叔叔!让琰进去看看玲儿妹妹吧!或许有人说说话,能让妹妹少受点罪!”因为怕再有类似前番孔融劫城之事发生。秦旭自出征当日,便将家眷托付给了吕布。正巧吕玲绮被接回来安胎,蔡琰、杜嫣等四女以及秦家俩宝贝丫头,便干脆被对大丫二丫喜欢的不得了的严氏安排到了大将军府上,方便照顾。此刻吕玲绮待产,蔡琰、杜嫣两人正一手一个丫头抱着,在产房外听消息。正巧也听了那壮妇之语,便将已经熟睡的大丫交给身边满脸羡慕神色的糜贞和甘倩照顾,对吕布说道。

    “这……好么?”吕布毕竟不像秦旭是两世为人。故老相传这产房中乃是最为阴煞之地,是男子万万不可进入之地,吕布就算是干着急也是一点办法没有。见蔡琰主动提出来,又是去年刚刚生了俩丫头,颇有“经验”,见严氏同貂蝉也点头示意,便道:“那就摆脱昭姬你了。你转告玲儿,不管怎样,关键时保命要紧。若是……若是咳咳,日后仲明问起来,大不了某给他赔礼道歉便是!”

    “琰晓得!吕叔叔同三位婶婶放心便是!”吕布同蔡邕因琴知交,虽是文武疏途,私交却是甚好,此刻蔡邕就坐在中堂等消息呢,足见两人交情。对蔡琰,吕布说的话也就随意了不少。蔡琰听吕布说完。重重的点了点头,扭身掀起蒙的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

    “秦旭这小子!当真害人不浅!累我玲儿受这么大罪!回来且让他好看!哼!”眼巴巴的看着蔡琰的裙裾消失在帘帐之后。吕布这才收回了目光,见自家三位夫人同一众小字辈目光古怪,吕布也不禁老脸一红,怒哼一声,借秦某人名头来出气。

    “主公,有信使求见!”蔡琰这一进去又是小半个时辰,还是除了来回的接生婆子擦头抹汗的进进出出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吕布的脾气本就是属炮仗的,眼见着已经到了强忍的极限了。却突然听有内侍从后堂院门口,禀报说道。

    “不见不见!你这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便是天塌了又怎地?某哪里还有心情顾及那些琐事!出去出去!”吕布目不转睛的盯着产房门口。头也不回不耐烦之极的挥挥手,总算是还有几分克制力,没有迁怒拿这内侍出气。

    “主公,是秦将军自荆州差人发来的信函!”那内侍也是委屈的紧。眼下府中这情势。谁不知道自家主公吕布已经是陷入了半疯魔当中。又有谁敢在这时候随便凑上来。也就是见是秦旭的信函,因为吕布之前有只要秦旭信函,天大的事情也得第一时间送到他面前的军令,这才有胆大的内侍战兢兢的捧着来禀告吕布,却不想果然就正撞在了枪口上。

    “是仲明的信函?仲明……无事吧?”还没等吕布说话,倒是糜贞却先开口急道。一旁的杜嫣和甘倩也是一副担心的模样,盯着那内侍手上火封的竹筒。

    “奉先!且看看仲明来函说些什么吧!没准玲儿知道仲明来函,也能增点力气呢!”严氏的年纪比诸女当中的杜嫣还要大上十余岁。甘倩、糜贞又皆是秦旭的妻妾,在严氏的眼中都如孩子一般。见几女急切的模样,再加上自己也是甚为担心自家这宝贝女婿,便开口对吕布说道。

    “拿来我看!”吕布回头望了几眼,这才走近门口,将那不敢入门的内侍手中的竹筒接过来,也不急着打开,又回到了产房门口的走廊上,细细听了房中仍旧无声之后,才脸有沮丧之意的验看了火封,将其中写满字的布帛抖开。却不料只一看,却是没忍住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怎么了!”几女被吕布这态势给吓了一跳。要知道吕布可是哪怕身处万军当中,也自能如履平地的战神级的人物,能让吕布望之色变,又该是什么样子的事情才能做到?联想到这封信函上所写的,又是有关秦旭的事情,自杜嫣以下,甘倩、糜贞连带着严氏、貂蝉甚至曹氏夫人,都禀住了呼吸,盯着吕布面色奇怪的脸庞,及竟然在微微颤抖的双手,看样子若不是顾忌这人是吕布,过来抢的心思都有了。

    “爹……爹爹!我听到有仲明的消息!仲明如何了?”因为吕布手中信函,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院子里一片寂静无声。突然听到产房中吕玲绮似乎在强忍着剧痛,大口喘息的声音,隔着两重窗户,传了出来。这也就是院中寂静非常,若不然还真有可能听不到。

    “玲儿!玲儿!你们听,是玲儿!”乍听到吕玲绮微弱但绝对尚余中气的声音,吕布古怪的脸色登时被狂喜所代替,指着窗户就差要手舞足蹈了!对院中诸人颇有些语无伦次说道。

    “爹爹!我问仲明如何了!!说呀!!”这回吕玲绮的声音大了不少。听声音中都带上了使足了劲的哭腔。几乎都是在嘶喊了。

    吕布只顾快速的抿了抿嘴唇,这下也有些慌了。好在严氏是过来人,见吕布这天下第一猛将竟也因为关心则乱,失了方寸,对吕玲绮的问话,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听女儿几乎是撕心裂肺的问话,也顾不得什么夫妻之道,什么给吕布在小字辈面前留面子,小步上千就狠狠的拧了吕布胳膊一下,冲着吕布,狠狠的指了指产房的方向和吕布手中的布帛。

    “哦……哦!哦!玲儿放心,秦旭无事!这小子竟然非但守住了豫章丹阳二郡,连荆州都给他搅合的一塌糊涂!总之马上就要回军了!”吕布被严氏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看来自己这老爹这辈子在宝贝女儿心中,估计是比不上秦旭那臭小子了,见女儿和夫人都催问的急,貂蝉也是柳眉倒竖的瞪着自己,甚至就连平日间一向低眉顺眼的曹氏也对自己怒目而视,更别提秦府诸女焦急的目光了,吕布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迟疑已经犯了众怒,赶忙大声对产房中喝道。

    “仲明!啊!”吕布的声音有多大?那可是足以穿金裂石的。产房中的吕玲绮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吕布话音刚落,门外诸人就突然听到里面一直都在强忍剧痛的吕玲绮在嘶喊了一声秦旭的字后,陡然发出一声声音高亢的痛嘶。那中间包含着的痛苦和喜悦搀杂的复杂情感的惨呼,让吕布当即眼睛就红了。正待不顾一切的要踹门进去看看自家宝贝女儿究竟遭了多大的罪过时,一声仿佛更加嘹亮的雏鸣,却是让吕布抬起的腿登时定住,脸上的戾气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哇……”

    可不待吕布及院中诸女脸上喜意涌起,却突然又听得吕玲绮又是一声惨叫,吕布及院中诸女顿时愣住,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得吕玲绮的痛呼:“不好,我……我肚子里好像……好像还有一个……要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一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七)

    吕布长孙吕宸、以及其胞弟,秦旭长子,由蔡邕取名秦维的这俩小家伙出生,让整个临淄沸腾了。这年头一个势力的继承人,在某些方面来说,其重要性甚至被推举到了第一重要的地位。因为这关乎着所有相关既得利益者手中的权力,能不能长久承续下去。

    众所周知,吕布除了独女吕玲绮之外,一直无所出,这本就是青州势力的一大硬伤,甚至比之之前吕布的声名狼藉,还要惹人不安。即便是吕布在许多场合都透露出了看顾自家女婿的意思,但秦旭这毛脚女婿在诸人眼中却毕竟还是外人,没甚血缘关系的牵系,自然也就很难生出认同感来。因此虽然秦旭依靠立下的军功,短短五年之内,便很是顺利的坐到了吕布军二号人物的位置,而且依托徐州有了自己的班底,但就相对于吕布军整个势力的掌控来说,若是吕布不在,除非是秦旭的强势已经远超吕布让诸将信服,否则,就算是有吕玲绮的支持,也难以做到全部接手。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也不知是秦某人太过“得力”,还是吕玲绮受了蔡琰“一炮两响”的刺激,竟然是诞下双子,这对于总是被无后的名声整的脾气暴躁不堪的吕布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秦旭之前早就说过了,吕玲绮此番诞下的长子,可是可以随母姓的。但在这件事上,反倒是吕玲绮不大怎么乐意。这年头人都纠结名分,毕竟这也是秦某人的长子,就这么被自家老爹“夺”了去。小玲儿心中有些不大乐意。

    不过现在好了,反正是双生,无所谓长子次子之说,这样分出一支去,既能开枝散叶,又能加紧吕、秦两家的关系,也就无伤大雅了。不管吕玲绮的小心思里作何感想。反正吕布是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本是征战沙场如同战神一般的吕温候,此刻就像是怀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那份轻柔的动作,很难让人想象可以从吕布身上做出来。而吕布和严氏一人抱着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辈子,不约而同的时不时偷偷撩开被角看看那把“小茶壶”,相视之间尽是傻笑。也看的貂蝉同曹氏眼馋不已。可偏偏又不好上前强夺,只能眼巴巴的盯着不放。最终还是心疼儿子的吕玲绮发了话,让奶妈子将这两个不哭不闹的秦家小子抱回到身边,才算是让吕布夫妇恢复了正常。

    “某决定了,这俩孩子都是好孩子。其中长子将来长成,便来继承其母吕家一脉,为某长孙!次子便为秦家长子!”早在吕玲绮顺利生子之后,早等在中堂的一众青州高官便得了消息。拥在后堂门口,正听到吕布此言。彼此间眼眸中神色都安定不少。吕布有后,那就意味着青州的基业可以传承下去,外孙的身份,怎么也要比女婿让人容易接受一些。能安抚人心的同时,也能添一份“保险”。毕竟秦旭眼下战功越来越大,江东之地几乎尽为其所得,青州兵、丹阳兵、徐州兵皆听其号令,在一些总以为自己是未雨绸缪的政务系官员眼中,着实已是太过扎眼了!

    吕布可不会去管这帮人心思究竟如何作想,眼下的心思,可都在已经被抱进内堂吕玲绮身边的俩奶娃娃身上,哪里还有闲心去顾虑其他,毕竟不管是孙子还是外孙,总归吕玲绮长子已然是姓吕,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老吕家的血缘。让吕布终于不必在每日为无后而烦扰,又不好让几位夫人见了心烦,只能自己没事憋着,结果脾气越来越古怪,但凡说话涉及或者貌似涉及这一禁忌,吕布总是会不经意想偏,恶性循环之下,也得亏是秦旭的横空出世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吕布的这种自我压抑下的猜忌心思。否则,白门楼的宿命,终归还要是诸般偶然之下的必然结果。

    “奉先兄,眼下既是得孙大喜,是不是该大办一番。如此一来既可安诸君之心,也能免了宵小之徒攻讦之语。只是可惜仲明出征在外,不然就更完美了许多。”刚刚吕布的一番话,已是明确确定了这还没睁眼的小家伙吕宸,是本势力第二代,或者严格来说是第三代延续的身份,相比较之下,秦旭的那封分量颇重的战报,倒是显得逊色了很多。也得亏是蔡琰诸女虽然欣喜秦家长子的出生,同吕布一家稍显尴尬的关系也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善。但终究秦旭的现况也是诸人十分关心的事情,在吕布满是老怀甚慰模样的着人下去安排全城同庆的事情,刚刚给秦家长子秦维取了名字的蔡邕,看出了女儿以及秦府诸女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窘态,这才想了个由头,开口问道,只是话语中酸溜溜的语气,让吕布好不得意。

    “哈!伯喈说的极有道理!那小子也的确是一员福将!”吕布想起刚刚自家那乖乖的宝贝女儿在分娩时竟然冲着老爹“那样儿”也还在担心秦旭在外的安危,而且在给吕宸起名字的时候,那份根本不加遮掩的不乐意的眼神,这可是秦旭早就答应下的事情,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女儿差点就反悔,这明摆着胳膊肘向外拐的架势,让吕布心中着实就有些吃味。不过这年头也不过随生随灭,只要一想起吕宸那小家伙藕瓜似的小胳膊小腿“小茶壶”,吕布的心情立马变得亢奋起来,连带着刚刚还有些要“转嫁”到秦某人头上对自家以前乖乖听话的宝贝女儿的“怨念”,也消失不见。环视了一眼正眼巴巴看着自己手中战报的秦府诸人,吕布笑道:“仲明此番前去解决丹阳、豫章两地之事,某本以为最好的结果便是击退刘表那厮的来袭,却没想到这小子倒还真有几分某的脾气,竟然在郭嘉及义士甘某的协助下,抓住了刘表军手下大将黄祖的疏漏,并且生擒了此人。还以这事为切入点,将计就计之下,将刘表那厮本来声东击西的策略,来了个按这小子的话说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竟是早早便安排下了驻扎徐州的青州兵、西凉兵暗度陈仓,走水路避过为曹操所夺的扬州九江郡,奇袭江陵郡,并且直杀到襄阳城下,逼得根本没甚准备的刘表大军出征一半,就不得不半道折返。”

    “这小子是个肯动脑子的!当初诸事上,就让孟德吃了不少亏,听说至今还将他的名字绣在袍底!有这种殊荣之人,满天下也不过数人而已,这回想必刘景升可有苦头吃了!”别看蔡邕这做老丈人的对秦旭也一直没甚好脸,但真到了事儿上,却还是不遗余力的替自家宝贝女婿使力的。

    “伯喈说的是,也活该刘表那伪君子倒霉。这厮觊觎帝位,却又因为同兖、豫、司隶等地接壤处无险可守,而不敢公开同曹操撕破脸,竟拿某来作数。不过倒是让他抓住了江东新定,人心不稳且兵力不足的口子,倒也有几分眼力。就是运道不太好,他不按常理套路行事偏偏碰上了同样根本不知常理为何物的仲明这小子,这不,才一个照面,手控六万大军却接连丢了江陵、丢了庐江,本是在襄阳城下想借着兵多扳回一城,却又无端突生内乱,被蔡氏兄弟背后突然一刀,好悬连老命都不得保,只带着数百残兵奔永安去了。”刚刚对吕玲绮之事的担心充斥心情,吕布只是大略的看了几眼秦旭的战报,这时蔡邕问起来,吕布才仔细看了一遍帛书上所写,脸上露出几分古怪来,说道。

    “徐州兵能抵抗六万大军?是不是有甚隐情啊?”蔡邕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其实也是暗自给秦旭托托底。毕竟就算是再有“护身符”,任何一个势力之主也完全不会对一个已经能同自己分庭抗礼的小圈.子出现而视若不见。蔡邕心下也在暗暗责备秦旭太不懂得为人臣之道,就算是要立功,也得分个叠次有序,避免功高震主不是。除非是自家这宝贝女婿真有了别的想法,可看秦旭给吕布战报上又甚是开诚布公,这下连蔡邕也有点搞不懂秦旭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只能先在吕布面前周旋一下,看能不能降低吕布的顾忌。

    “还是伯喈对这小子的秉性知之甚深啊!”不料吕布根本就没有蔡邕心中想的那般心思复杂。听了蔡邕所言之后,竟是大点起头,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厮哪里有甚抵抗六万大军的兵力,几乎所有的青州兵精锐,都让他留在号称是荆州府库的江陵,看那样子,不将刘表这几年来积攒下来的军资粮秣全部搬空,是誓不罢休了。派往襄阳的兵士,不过是西凉降将樊稠所带的三千铁骑和三千根本无甚战力的江陵降兵而已。未想那围而不攻之策,竟是真的将襄阳内守军给唬住了,就算是有降兵偷跑前去报信,也被当成诈城之人给当即射杀。直到刘表这厮仗着六万大军来至襄阳城下时,樊稠带人早已撤走,就留下一座空营,也不知那蔡瑁麾下探马怎么就没查勘出来!唔……原来如此!人心!蔡瑁!呵!这小子对人心的把控,简直到了妖孽之境地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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