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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伤     吕氏外戚txt下载     吕氏外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八章 荆襄辟易,势如破竹(终)

    荆襄的战事其实更像是遭遇战。就算是郭嘉同秦旭,一开始怕也仅仅是想着能令丹阳、豫章两郡不失,至多也就是能将当初平定江东时被刘表趁机占去的庐江郡,也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可谁料竟然会遇上这么奇葩的事情。

    蔡瑁一家子对刘表的忠诚,就算是有也是有限。这点秦旭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上刘表尸骨未寒之时,蔡瑁便拿着自己的亲外甥,刘表幼子刘琮献给曹操以求宗族得保了。更何况现在蔡氏夫人这个时候才初嫁刘表不久,刘琮尚未出生,蔡瑁行事自然就更加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了。但是令秦旭没有想到的是,在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之后,有吕布军这般强势的势力在江东北望,又留强军居于曹操后背,投效曹操的路子看似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稳固的情况下,蔡瑁竟然会选择半路倒戈,固守襄阳向曹操纳了投靠的投名状。

    襄阳本就是佯攻,这点秦旭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命令驻守丹阳的臧霸军势莫管北逃的刘表军势,孤军深入襄阳腹地攻袭刘表大军。而是折道攻略庐江郡。徐州兵在太史慈、樊稠两员大将的率领之下,虽然战力无虞,但毕竟只有一万青州兵及三千西凉铁骑而已。说实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略下江陵,其实已经多赖刘表抽调出而意用作救援黄祖的一万守城精锐,才让太史慈这么快得了手。江陵乃是荆襄重镇。又同下邳隔着一个在曹操手中的九江郡,厘清这里的形势,巩固既得战果。一万青州兵已是有些不太敷用,能分出三千铁骑佯作大军主力去迷惑襄阳守军而使得刘表首尾不得相顾,已经是相当弄险的了。原本秦旭还有些担心樊稠这三千人就算能惑住留下守城的荆襄名将文聘,也未必能拖长刘表发觉有异的时间。可事实上却是,直到刘表率大军而来,直到侥幸率亲卫西逃,却也未曾察觉他所想夜袭之以报被逼得首尾难顾的所谓徐州兵大营。其实就是一座早已经撤干净了所有人马的樊稠空营。

    不过在得知了暗影送来的蔡瑁已经成功控制了襄阳城,又同曹操接洽被其接管的消息之后,秦旭倒是有了几分明悟。

    就像是秦某人前世有句谚语。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蔡家在荆州虽然算不上顶级的豪门大族,但是在襄阳一地,由于同刘表的亲戚关系,以及这许多年来对于军队的控制。却是很有几分门道的。徐州兵破江陵。或许的确是出乎了蔡瑁的意料之外,刘表着急的同时,蔡瑁估计也是慌了手脚。但樊稠兵势围困襄阳城之事,想要瞒得过蔡瑁,却就不那么容易了。

    但是蔡瑁明显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从何时开始无从所知,但从在蔡瑁当夜进的襄阳城后,只用了三五日的时间,便在刘表势力尚存的情况下。成功全面接掌了襄阳要务,并且第一时间便联络曹操。在他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完成了交接。这其实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不过本身就是意外之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秦旭深知在这个时候,选择同曹操撕破脸,绝不是什么好的决策。曹操这人秦旭打过那么多次交道,深知这老贼绝非是个好相与的。没准当初徐州兵这么轻易的过了九江郡,就有老曹的手笔,目的就是想要将这出戏演的真一点。现在的襄阳周围,说不定这时候早就布下了重兵,就等着秦某人上去“凑热闹”呢。到时候给吕布军扣上一定擅自攻伐汉室宗亲的大帽子,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江陵城现在虽然已然在徐州兵控制之下,但所面临的却是一面临江,三面环敌的态势,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擅起战端授人口实,最终吃亏的,还真说不定最后会是谁,至少江陵这目前的孤城,面对曹操或许已经集结完毕虎视眈眈的大军,要守住无疑是要花费极大的代价的,太不划算。

    曹操此人不可小觑啊!尽管是秦旭同吕布这翁婿俩在对曹操的战事中,出奇的没有遭受过多大的劣势,可从这回吕布军同刘表军死磕,最终渔翁得利的却是白得了襄阳所在的南阳郡、南郡及江夏郡一部,成功打开了荆州门户的曹某人。而且直到现在,秦旭当初所派同太史慈、樊稠两人一同出兵,却是打着糜家的旗号,扮作徐州客商向西进川的蒋钦、周泰两人尚未传回消息。说实话秦旭真有点对老曹这人.妻.控心里犯膈应。

    不过还好,长沙、武陵、零陵、桂阳这荆南四郡,鞭长莫及的曹操在自问也不好同吕布军轻起战端的态势下,并没有着急表现出一副不雅的吃相而太快下手。再加上刘表当初打算攻袭豫章时,几乎抽调了这四郡所有的兵力,而被秦旭用计“调走”时,除了见事不对早早离开的沙摩柯所部武陵蛮之外,刘表势力兵士却是被蔡中一股脑的带到了襄阳,使得四郡空虚。正好为吕布军所趁。如此一来,这次江东保卫之战的最终格局,却是以最初挑起战端,意图问鼎至尊的刘表军生出内乱,而使得下了苦力的秦旭同坐享其成的曹操以大江为线,将偌大一个荆州两两分赃作罢。这个颇据讽刺意味的结局,估计在好长一段时间内,都要成为当初妄图贪天之位而擅起刀兵的刘表,留给世人的饭后谈资了。

    刘表自去投奔按照秦旭算来已经没有几天好活头的好兄弟刘焉,同曹操“日益精深”的矛盾也还没有到揭开的时候,再加上新得的荆南四郡,其实在刘表主政时都可谓是飞地,地域宗族势力加上虽然此番败走,但着实不甘的武陵蛮存在。就像是一颗毒瘤嵌在荆南四郡这不亚于江东的广阔疆域上,顽固的让人难以想象,再者。江东、荆南这些都可以算是新得之地,要想打造成铁板一块,成为吕布军的大后方,绝非一时一日可以竞全功,着实让人头疼的紧。好在在蔡瑁突然倒戈反叛,逼走刘表,卖掉襄阳之事曝出来之后。一大批当初被刘表收拢麾下的文臣除开一部分死忠追随刘表顺江而上投奔刘焉之外,还余下相当一部分留在了荆州踟蹰,少数人诸如蒯氏兄弟被曹操传书“搞定”。大半倒是不愿从贼,又不愿意背井离乡,被郭嘉略施手段,借用暗影大肆散播蔡瑁同曹操有关荆州旧臣的“处置办法”。同时又列出江东并荆南的怀柔之策。大规模启用有意留在荆襄的刘表文臣,做出毫不相疑的姿态,如此倒是收获了不少意外之喜。至少这些人当中秦旭知道名字的就有不少,虽然比不得十余年后,荆襄之地冒出的那许多中兴蜀汉的名臣,但若只是治理一县一郡之地,却已经比之当初秦旭随吕布入青州时所面临的困难要容易的多了。

    更何况,秦旭还从长沙、武陵留守的少量残兵中。有意无意之间,发现了两名做梦都会笑醒的或许因为尚且年轻。光芒尚且不显的大将,胸腹中无端被曹操占了大便宜去的膈应劲,才终于算是消去了些。

    看着牵招报上的履历,那新近投军,却因为傲气十足,不肯奉承上峰而被挤兑的稍显落魄的军中什长魏延,虽然也是出身黄氏旁支,却因为身在荆南这蔡家地盘而仅仅当了个城门令的黄忠。两人武力可皆是可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特别是黄忠,现在正值青年,武力值传说中可是直逼吕布。秦旭当时只有种就算是此番荆州被曹操全得了,只要有这两人,就完全值得回票的兴奋。

    魏延心气高傲不是么,既然敢在历史上喊出“若曹军举天下来,则拒之;若只十万来,则吞之”这般豪言,且有心计有想法的猛将,直接从什长提拔为长沙守将,同镇守武陵,主要目的在应对武陵蛮的甘宁,同为两地守军主将,以应对随时可能跨江而来的曹操以及刘焉来犯。从什长到镇守“国门”的大将,直接越级拔擢了将近十级,这个面子够大了吧?这个恩遇够隆重了吧?这年头有能力的武将不就吃这一套么?其实单只看魏延本就面若重枣的脸皮都有紫黑色的趋势了,就足可见这员历史上蒙受了千年冤屈骂名的名将有多么激动了。如此,有郭嘉在江东统筹,有这两员大将镇守荆南,再加上臧霸的两万丹阳兵,江陵的一万青州兵及三千西凉铁骑。就算是曹操想有所动作,说不得也得估量一下得失而不敢轻易下手,由此彼此牵制之下,也暂时可为如当年之青州平原郡一般,孤悬于中原的江陵郡提供充足的时间来有所动作了。

    而招揽黄忠这员历史上老而弥坚,现在却还是青壮年的绝世猛将,秦旭倒是没有费多大的劲儿。原本还因为本身出自黄氏家族,对之前属于是敌军的吕布军有所抵触的黄忠,只被秦旭轻轻的一句“神医”华佗便在青州为官的话语,便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愣神中接过了秦旭当场签发的,自太史慈率兵出征后留下的徐州镇守将军的职位,只待收拾好了家眷,便要随秦旭回转青州了。

    “秦将军!主公自青州给您发来了六百里加急的加急军函,郭军师见事紧急,命末将抓紧给您送来!”尚且在设宴安稳甘宁、魏延、黄忠这三名猛将,宛若身在梦中的秦旭,乍然听正准备前去武陵应职的牵招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登时一愣。三位新投的猛将,也是目光一凝,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累得吕布不惜千里发信而来。

    “哈!”因为实在担心吕布对上曹操,若是被那老贼激得性起,而有什么闪失,或者被刘备当初刺杀之事而动了真怒,不管不顾的便三面开战,可就是悔之晚矣了。当下秦旭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当众拆开了密封的竹筒,只看了个开头,便突然由凝重之色变得喜上眉梢,将绢帛摊开在四将之前,突然就将面前一觞浑酒,筛也不筛,一口灌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九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一)

    新帝建安二年,以青州为首的吕布势力,同以兖州为首的曹操势力,十分默契的将据有荆州,本有意赖此问鼎至尊之位的刘表势力瓜分一空。两方以大江为限,荆北三郡为曹操所得,荆南四郡归于吕布军治下。秦旭以甘宁、臧霸、魏延为大将,驻守武陵、长沙、丹阳三郡,连同太史慈镇守的江陵,同曹操所控之襄阳、南郡及江夏一部交错对峙。

    而随着刘表这场闹剧似的战端以自军溃灭的后果而结束,原本因为曹操新立汉帝而蠢蠢欲动的天下诸侯,也选择性的保持了沉寂,使得已是征战十年的大汉天下,竟因之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平静。

    大势至此,使得如今的大汉天下已呈五分之势,吕布、曹操、刘焉、马韩、公孙皆是各据雄兵,势力交错,皆不敢轻动。

    河北公孙瓒势力因同本族人、占据三韩之地的公孙康势力起了争端,渐有回兵固守幽州之意,而一直以来依托公孙而生的刘备势力,趁机将本是公孙瓒所控冀州一部掌握在了手中,盯上了名义上被吕布所有,其实却仍旧大部由袁氏势力所控的冀州势力,但毕竟忽视不得陈兵平原的吕布军成廉军势,而轻易不得所动。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大耳兄的韧性和运气,便是两世为人的秦某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哥们的猪脚光环。原本东汉末的历史至今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了“剧情推动”运势。但这位运气逆天的汉室宗亲,却依旧顽强的自吕布、曹操、公孙以及虎死威犹在的袁氏夹缝中,渐有壮大之势。

    而在极西之地。同为当初长安救驾功臣的马腾韩遂诸部,三年来却是因为这一位州牧、一位刺史在暗中争夺凉州实际上的控制权,使得这两位结拜兄弟之间,已是生了嫌隙。虽然表面上仍旧一致对外,但实际上因为两家第二代的长成,彼此间的矛盾已是日益加深。也就是因为东面长安有曹操对雍凉之地觊觎已久,南面又有刘焉赖雄关之利陈兵在侧。才没有将矛盾明面化,但也因为这种压抑,而积聚起来的火药味。已经浓郁非常。

    只是马腾韩遂或许不会想到,他们所忌惮的,据有两川之地天府之国,拥兵也近十万的刘焉。却是正如当初秦旭所言那般。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已经多时不能理事了。而刘焉膝下四子,除了三子刘璋还有几分文采之外,其余皆是碌碌之辈,让本是托庇于刘焉的两川士族,目光不由在失望之余,有意转向了狼狈而来,逶迤于刘焉府上。却是曾经甚有雄心的荆州牧刘表身上。两川之地,也因为这个念头的暗中流传。而渐有微澜起伏。

    而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波诡云谲的天下大势之中,若是说尚且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的。怕不也就只有那最不可能之人,曾经的天下第一猛将吕温候了。

    现在的吕布是有孙万事皆足,争霸天下的雄心,也似乎看淡了不少。现在,吕布的日常是除开每日早上趁着吕宸未醒时“温习”一下武艺之外,将军政大事皆是抛给了臧洪和秦旭诸人,满腔心思皆是用在了这个尚且只有五个月大的吕氏长孙身上。每日间的黏糊劲儿,就连同样将吕宸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严氏、貂蝉和曹氏夫人都有些吃味了。

    而被吕布托付了重任的臧洪还好说,这大哥本就是个以天下为己任的性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以区区县吏之身,便敢组织讨伐董卓会盟之事了。吕布的放权,将治下近四州之地,将近三十个郡的吏治政务之事全权托付,更是让臧洪倍加感激的同时,愈发谨慎勤政起来。好在有稷下学宫每年毕业的上百学子,以及原本青、徐及荆州文官底子的托衬,否则就算是臧洪真有鞠躬尽瘁之心,也说不得要累的死而后已了。

    而作为另外一个欲被吕布托付了重任之人来说。如今已为卫尉、征东将军、武亭侯领徐州刺史的秦旭,曹操在当初算计吕布的时候,也当然忘不了这位名字犹在自己袍袖之上绣着的小子的。新帝刘轶更是在加封了吕布之后,也“顺手”将秦旭本来在卫尉前面的特进两字也去掉了,而且改封征东大将军,武亭侯领徐州牧,无论是官、职、司、禄算是皆上了一格。也算是沾了些吕布的光。只是现在秦旭尚在荆州未归,吕布的一些安排,也只在众人猜测之中。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吕宸的关系,吕布看来是打算再次放权了。

    自打秦旭得了吕布六百里加急,将荆南善后事宜统统交给左军师将军郭嘉全权署理之后,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便从长沙快马赶回了青州。以至于在秦某人贸贸然闯进吕布府邸后院时,差点又重复了当初第一次在蔡琰的牵引之下初见吕玲绮时的遭遇。让坐月子做到快憋疯了的,正在院中舞动吕布那杆方天画戟的吕玲绮,一戟削掉半个脑袋。也得亏是秦某人如今也算是久经沙场,再加上吕玲绮数年来的操练,好歹有了几分自保之力,才堪堪躲过了这差点让这后院中多出几位寡妇的的一灾。

    而自知闯祸的吕玲绮,却在见了来人竟然是秦旭之后,原本已经有了几分的少妇风韵,刹那间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虎扑挂在了讪讪而笑的秦旭身上,也不知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的稀里哗啦,倒是让也被刚刚吕玲绮那惊魂一戟吓的少喘了一口气的严氏夫人,本想说些什么的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辛苦你了,可曾取了名字?”看着刚刚好容易才从吕布手中“抢”过来的吕宸,以及赖在杜嫣怀中不肯下来,小手抓的不是地方的秦维,本是对这个时代嵌入感并不怎么强烈的秦旭,再次有了种之前在见到秦家俩小姐大丫二丫时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看着已经从身上下来,也是因为刚刚之事而颇觉不好意思的吕玲绮已经渐渐长开的面容之上令人心动的绯红,秦旭直觉满肚子的话拱在口中,临到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问道。

    “取了!爹爹说仲明你实在是……是有些……,所以已经让蔡伯伯帮着取了。只是,只是……”吕玲绮颇为埋怨的看了一眼又将吕宸抢过去抱在怀中,惹来严氏等家眷白眼一片的吕布,对秦旭说道:“只是爹爹说,你答应过他长子要姓吕,所以蔡伯伯给老大取了个宸字,吕宸。对不起。”

    “咳!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难不成随母姓便不是你我的孩儿了么?别多想!”对于两世为人的秦某人来说,这根本就不叫事儿的事儿,竟然让一贯性子爽直的吕玲绮也有些郁郁寡欢,话里行间虽然歉意颇浓,但更多的竟然是隐隐的对秦旭的埋怨,看了一眼将吕宸紧抱在怀中,一副警惕之意的吕布,直叫秦旭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拉起吕玲绮的手,冲腹黑姐姐以及站在一旁看自己如何作答的自家另外一位老丈人蔡邕笑了笑,抿嘴说道:“别忘了,这事儿我还答应了昭姬呢。大丈夫无信不利!再者说了,若是我的孩儿日后若是既能继承主公的勇武,又能继承蔡中郎的才情,怕是我这当爹的,做梦都会笑醒呢!”

    “唔!玲儿!仲明这话说的极是!怎么说你也是宸儿的母亲,这点难道就因为他随了某姓,便不是某之血缘了么?谁敢这么说,某家第一个不饶他!”秦旭的这番话还没说完,登时便让本是也一脸紧张之色听着两人对话的吕布及严氏诸人,以及蔡邕皆是松了一口气般。便是腹黑姐姐蔡琰,也是眼神娇媚的白了秦旭一眼,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本是白玉无暇的脸蛋上,也涌上了一丝红晕。只是没待秦旭注目欣赏,吕布便难得大大方方的将吕宸交在身边的貂蝉手中,倒背起了手,几个月来第一次用严父的口气,对吕玲绮说道。

    秦旭毕竟不是本地土著,自来此之后,也是不甚通晓世仪,只记得历史上大耳刘曾经过继过寇姓子改名刘封,并不清楚这年头就算是过继,也往往是同宗同姓之间才有可能,异性过继的行为,在整个大汉都是稀奇事儿,往往是不得已才会为之,可一旦如此,却是会被认为是毁了祖宗宗庙的悖逆之人,人格上先天便不再被当世人所接受,甚至多有鄙者。所以历史上才有了后来刘备有了刘禅之后,众臣皆欲杀刘封以绝后患,而刘封为求自保在外时,见关羽陷落荆州,生死危难之际,却因为旧日加耻之仇不发兵相救而导致失却荆州被斩之事。

    秦旭并不知道这么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过就算是知道,估计也是会一笑置之。不过就是让儿子改个称呼就能获得偌大的资源襄助,按照秦某人前世的价值观,傻子才会守那成规陋俗呢。不过因为此事,能见到世之虓虎的吕温候,海内大儒蔡邕也露出紧张的神色,其实就已经足以值得回票了。

    “仲明此番战报某已经看了。你此行多辛苦,且歇息两日,某尚有事要嘱咐与你!”众人说笑了一阵,吕布抱着吕宸,走近秦旭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二)

    能让吕布称之为要事的,肯定不会简单,这点秦旭早就想到了。但当吕布当真同秦旭说起后,纵是秦旭早有准备,也着实是吃了一惊。

    在秦旭平定江东,趁虚而入夺了荆南的这几个月中,明面上平静而诡异的河北诸地,没想到竟也是暗起波澜。虽然秦旭已从情报中得知公孙康奇袭公孙瓒后背,使得公孙瓒不得不撤兵回援幽州,给本是已同公孙瓒渐生嫌隙,因而在夹缝中生存的刘备喘息的时间,顺利接收控制了原本公孙瓒所占据的南皮、涿郡等地之事,却不料,自吕布口中,这件几乎是搅乱了河北相对平稳之局的动作,竟然另有隐情。

    “主公是说,公孙康偷袭公孙瓒之事,乃是刘备那大耳贼一手挑动?这……这怎么可能?”秦旭难以置信的问道。即便是知道刘备一向以汉室宗亲自诩,一贯借此来刷自己的名望,以期能借之以成大事,而且为达目的,这哥们一向是手段用尽无所不用其极,抛弃妻子,持恩要挟之事也做过不少。但若是说他通过勾结公孙康,出卖公孙瓒,那就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这哥们可是个好面子的,虽然有为了救出张飞,而派人用毒箭射伤吕布的前科,但终究还是能以为了救义弟之名来稍作掩饰。可公孙瓒是什么人?那可是刘备的恩主,倘若坐实了此事,那刘备之前苦心经营的仁义之名,便将要毁于一旦。这对于一个无根基无后台,往大了说就是靠着名声吃饭的刘备来说,无异于是自绝活路。在秦旭熟知的历史上。这哥们可是为了不落人口实,连送上门来的襄阳城都推脱过的,如何又会用这种手段去陷害自己的同窗?而且这消息来暗影都没有事先察觉出征召,秦旭真是有点吃惊不小。

    “这种事情你以为那刘备会明着做给天下人看么?”吕布冷笑一声,说道:“现在某真是深悔当初甫入青州时,没有听你的劝告,尽全力杀了此贼。以至于这厮做大至今。不过正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贼厮估计不会想到。在河北地界之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甄家的眼线!他同公孙康幼子公孙度在渤海郡会面之事,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料会面之所。选的却正是在甄家名下的一处别院。他们一经议定,某这里其实就已经得了消息了。”

    “主公。并非是某不敢相信。只是刘备此人隐忍非常,实在不容人小觑。当初逃离青州之后,可是在公孙瓒麾下蛰伏至今已有五年的时间,怎的突然就这般大意的突然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还凑巧被人得知了去?当然,某并不是怀疑甄家的诚意和实力,只是觉得此事的确太过让人难解。”秦旭沉思道:“再者。就算是此事是真。刘备也当真是百密一疏被人查勘了心思,可他这么做的动机。或者说是目的又是什么?骗公孙瓒回幽州同公孙康死磕?这除了让他能趁机接受手南皮、渤海等地之外,一点好处也没有。况且公孙瓒之实力,远在公孙康之上,之所以久久难治于彼,只是因为公孙康所据之地易守难攻而已。倘若公孙康当真出兵攻打公孙瓒,说实话和送死无异。这般调走公孙瓒的用意,就着实让人看不明白了。毕竟公孙瓒乃是刘备之恩主,这点天下皆知,若是刘备之用意在削弱公孙瓒以期取而代之的话,那刘备便是以下克上,恩将仇报。这种名声一经传开,他刘备从此将再无立足之地,他这么做又是在图什么?”

    “这个……莫不是甄家……咳咳,那依你之见,这刘备又是何种用意?”秦旭说的话,让吕布也是眉头越皱越紧。本来这种事情就不是什么高深的谋略,只要倒推几步,便能让人察觉这中间的悖谬来。吕布被秦旭这么一说,脸上的凝重之色愈重,问道。

    “甄家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或许是某猜错了刘备的真实心性也说不定。毕竟刘备此人表面仁义忠厚,实则心机深沉,用兵用谋极沉得住气,甄家被其误导,也并非不可能之事。”秦旭不相信甄家会如同历史上的糜家一般,被刘备忽悠的五迷三道,散尽了家财,搭上了妹子,就算是死也要追随。就甄家家主甄蹇那老狐狸,刘备那些大仁大义的说辞,估计是惹不起那老贼的兴趣来。再说现在甄家同吕布军乃是盟友,小萝莉甄宓还是秦家义女呢,自然不会放着眼前势力已有五分天下有其一的吕布这么粗的大腿不抱,偏偏去凑刘备这冷灶的热闹。

    “哎呀呀,秦将军此言一出,当真是真知灼见!简直让小侄汗颜之余,也是极为佩服之至!”秦旭话刚说完,冷不防就听在后院门口,有一青衣长冠者,立在中堂,想必是听到了秦旭同吕布两人的讨论,正满头大汗,却是一脸感佩莫名的神色,冲秦旭长揖不已。而就在这人身边,一名脸上蒙着轻纱的白衣女子,也自眼神复杂的盯着有些愕然的秦旭。

    “这位是?”当秦旭注意到这人时,人家已经是长揖不已,只留给秦某人一个后脑勺。因而秦旭即便是一眼望去觉得眼熟,却也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人是谁来。再者,听这人自称小侄,更是让秦旭脑筋没有转过弯来。实在想不起在吕布府中除了吕玲绮之外,竟然还有吕家晚辈?

    “义父大人安好!”正待吕布盯着秦旭的窘状要开口时,一个矮了那白衣敷纱女子一头的小丫头,自那白衣女子身后转了出来,明眸皓齿,娇媚无双,倾国倾城的面容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却不正是甄宓是谁。

    “哦!原来是甄兄和甄姑娘!秦某疾驰数日不得好好安歇,这眼都有些花了。竟是没有认出甄兄兄妹,是秦某的过错!”本来当初要认甄宓做义女,是腹黑姐姐要“整治”秦某人总是给家里“添人”的恶习而故意使的计策。就甄宓一个人叫义父也就罢了。若是让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上五六岁的甄坤自称小侄,说实话秦旭想想都是一头的虚汗,连连摆手说道。

    “唔,仲明。刚刚某同你说的消息,就是甄家老太公命其‘长子’,远从冀州带回来的。同时他们还探听到了刘备似乎同邺城袁尚有过密的来往,这件事情某已经代你交给文和去查察了。这件事情也须怪不得甄家。那刘备早年在青州为官时,就连某家也被其伪善的面口蒙蔽许久啊!”看来吕布早就知道了甄家在侧,或者说本身甄家这仨就是吕布安排好在此处的。刚刚同秦旭的交谈。说不得也是同样不相信刘备会如此消息的吕布,本身不好冷了甄家的心思,才借秦旭之口,将这事情说与甄家这仨听。想想也是。吕布好歹如今也是已经手控三州还多的疆域。身边臧洪、诸葛玄之辈虽智在行政,却也不是无能之辈,再加上有逢纪、郭图、审配等智谋之士,虽然比不得贾诩、郭嘉这等超绝之士,但要看破刘备故意布下的疑阵,也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主公说的是。刘备此人最善蛊惑人心,昔年多背其主,竟然还能让天下传播其仁义之名。但就这手段,便不是一般人能及之辈。此番他又下了如此大的赌注。必然有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既然早早堪破,也着实不失是一件幸事。”之前就一直被“影帝”老丈人坑来背黑锅,秦某人自然是已极熟悉这套流程了。在赞叹自家老丈人这政治手腕愈发纯熟的同时,秦旭也只能苦笑着打着圆场。“不过还是那句话,刘备此人实在不容小觑。且不说其在公孙瓒麾下时,短短半年时间便能忽悠来近两万幽州兵为其所用,且又有关张赵云等辈为其爪牙。而且甄兄此番带来的消息,某看也未必全是假的,就其同袁尚之辈暗中有联络勾结之事,依秦某看来,就未必是空穴来风。冀州之地,虽然被曹操假新帝之名交到了主公手上,可毕竟其地乃是袁绍经营多年之所,袁氏毕竟曾经是有着四世三公的名望,门生故吏、袁氏旧臣极多,且大多皆被袁绍安置在了冀州之地。及至老袁家丑闻百出,袁绍败亡之后,也仍旧有不少袁氏死忠奉袁家哥仨为主。而现在,袁谭被曹操所控,成为曹操掌控并州的傀儡。而袁尚自在同袁熙暗争中坐领邺城之后,能在数月之内坐稳,怕是其后也有不少人支持。虽然名义上托庇于主公,可不论是其身为袁绍爱子的身份,还是日渐为人言所惑,都必然不会久于安心位在主公之下。唔,对了,那袁尚生母刘氏以及稷下学宫中的那两位,若是秦某没有料错的话,想必如今已是不在青州了吧?”

    “唔,这个!……”难得日渐有王霸之气的吕温候,也有被晚辈问住的时候,一张俊朗的古铜色脸庞之上,在听了秦旭这满含叹息的问话之后,竟也破天荒的红了红,略顿了顿,说道:“不错。之前你在平定江东时,探马得知曹操在济南国外的驻军,有向南移动的动静,再加上某家的注意力被吸引在了河北公孙瓒撤兵之事上。彼时恰好袁尚上表,恳求奉养母亲于邺城,又送来了金珠无数,于是乎……咳咳……不过稷下学宫中那田丰、沮授两人,某是在放走刘氏之后,才于同文和处得知,这两个言而无信之徒,竟是混在了来迎接刘氏的袁尚亲兵当中,一道溜了出去。难怪当时某派人遍查刘氏从人,并没有任何异样呢!”

    “田丰、沮授,果然是智计无双之辈,这等法子都能让他们想到。抓住了我军不好查察袁尚亲兵的漏洞,得以脱身。有这两人辅佐袁尚,能引得刘备同其接触,也就不奇怪了!”秦旭感叹道。

    “义父,义父,义母曾教过女儿!这叫做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是不是啊,义父大人?”甄宓清脆的声音,让秦旭同吕布对视一眼,脸都有点红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一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三)

    邺城。原本是袁绍的车骑大将军府邸之中。脸庞已有成熟之色的袁尚,正安坐在议事堂中那张刻意被垫的高高的案几之后,听着邺城相辛呲对冀州现状的汇报,脸上隐隐露出几分不耐之色,却又不得不勉强做出一副饶有兴致的勤政模样来,只是嘴巴已是越抿越紧。

    “辛相,这冀州防卫之事,若有不决,可问文丑、张颌二位将军,这民治之事,辛相身为邺城相,可同诸僚自处,何必诸事皆无巨细,一一报之。一来浪费光阴,二来某尚年幼,见识也未必比的上似辛相这般久历政事之人。这冀州虽如今是尚做主,可毕竟还要赖诸君戮力精诚相助才是。”见辛呲就邺城的防务、军备、民生、赋税诸事,已经说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袁尚好容易找了个辛呲停顿的机会,勉强笑笑开口说道。

    “公子,这是夫人和两位军师……”见袁尚如此说,辛呲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抬头看了眼袁尚身后纱幔之处,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辛相放心,听说今日有那传言中仁义无双的刘备亲自来邺城求见,夫人不欲怠慢,已是着田丰沮授两位军师出城十里相迎去了。”袁尚不耐烦的挥挥手,似乎对辛呲只看重刘氏和田丰沮授的态度很不在意,状甚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刘备?公子所言之人,可是那涿郡刘玄德?”

    “正是此人!怎么?辛相莫不是见过这人不成?是了。之前某也经常听说此人如何仁义英雄,就是没有见过真容,听说同我袁家也有些渊源?”见辛呲面色不对。袁尚登时来了兴趣,问道。

    “哼!不知道这田丰沮授究竟想要做什么!”辛呲听袁尚发问,先就冷哼一声,直起身来说道:“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当日黑山贼围城之事?”

    “唔?”听辛呲说起黑山,袁尚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鸷之色,但随即便隐藏了起来,问道:“辛相说的可是当初二哥辅政冀州时。被黑山贼张燕所诳,差点陷邺城于贼手那次?”

    “不错!”辛呲没有注意到袁尚的异样,愤愤言道:“公子有所不知。且不说当初黑山围城之事,同彼时率两万幽州兵同来的刘备颇多龃龉,就是如今,黑山贼被曹操、公孙瓒以及文丑将军追剿之下。朝不保夕。就有不少残兵被那刘备招揽了去。而当初刘备便觊觎我冀州,其贼心所为者何,并不难猜测。只是见公子同温候交好,这才在之后,没有敢再行造次!若只是说刘备此来只是为了拜会老夫人,别无它意的话,某却是第一个不信!其人来冀州,必有所图。公子不得不防啊!”

    “他区区一个无立锥之地,连军粮补给都要依赖公孙瓒支援之辈。能有什么所图?难不成要图谋冀州不成?”袁尚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见辛呲面色凝重,才缓缓说道:“不过既然辛相示警,待见到那刘备时,某多加小心便是了。”

    “公子能善纳人言,将来定然能有一番作为!主公在天之灵,当甚慰矣!”辛呲听袁尚此言,一脸欣慰之色的告辞而去。

    “这个辛呲!言语上软他三分,就以为可为吾师了?!哼!”辛呲自然是不知自己这前脚刚刚离开,刚刚还一副礼贤下士,谦逊无比的袁尚,便再不掩盖不耐烦之色,嘟囔道:“某还能不知那刘备是何人也?尚还用的着你教?!”

    “尚儿!”袁尚正在对着辛呲离开的方向冷笑,自起身后刚刚辛呲注视过的纱幔之后,却是转出了一位美艳妇人出来,正是被田丰沮授用计,自临淄接回冀州的袁尚生母刘氏。见刚自己同辛呲的一番话,皆是已被刘氏听到了耳中,袁尚赶忙走下主案,扶住刘氏胳膊,将刘氏让到软榻之上。

    “尚儿可是对那辛呲颇多不喜?”刘氏安稳做好,抓着袁尚的手坐在一边,笑问道。

    “让母亲见笑了!”袁尚低头说道:“倒也不是儿子不懂事。只是如今这冀州,未向被袁熙呆过一阵子之后,邺城文武,竟似乎被其收买了不少。在儿子主政之后,这些人明面上因为某也姓袁而时有恭敬之语,但实际上却是心里在看某这小孩子的笑话。就说这辛呲吧,竟是碍于田丰沮授两人之命,才不得不偶将州事相告,还只是挑些不紧不重的琐事相烦,真有大事,又何曾见这些人前来找某商议过?真当某是小孩子分不清轻重了?依儿子看,在他们心中,怕是两位军师的位置,都要比某这袁公三子的分量要重上几分呢!”

    “尚儿能有此想,倒是长大了!”刘氏听了袁尚的埋怨,却是不恼,反倒是将手抚上袁尚的发髻,说道:“不错!这个世道为娘算是看清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靠山!最终都是靠不住的,唯有咱们自己才能相信。你看那辛呲,在你父在世时,从渤海便已追随,也是颇有才具,一开始便被任命为渤海相。一直到入主冀州,都是你父腹心之人,只是后来投效之人多了,才名声渐渐不显。可就凭他这资历,在你父去世,袁家分裂之后,却成了我袁家顶梁一般的人物,如今执掌冀州政务,嘴里虽然尚有估计,却哪里还有当初半分对袁家的恭敬之色?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一枝就剩下你我这孤儿寡母,你又年幼,才不被重视?你父亲已是死了快五年了,却还不肯称呼你为主公,就是这帮人心性最好的写照。就这一点,你那两位师傅,虽然对你我母子有搭救之恩,可心中也未必不是也这般想法。”

    “母亲!这……”平日间刘氏虽然也经常同袁尚品评如今尚且在冀州为官的袁氏旧臣,但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特别还是之前总是要让自己尊师重道,要好生对待田丰沮授这两位智计超绝的大谋士,以师、父视之。可眼下刘氏的所言,却是同平时说的恰恰相反。话中的意思,似乎就是连田丰沮授也不能尽信。这让袁尚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起来。对于田丰和沮授,这两人算是同袁尚同甘共苦过相当一段日子。在临淄时,若不是两人的智谋周旋,让自己同秦旭交好,甚至是曲意奉承,袁尚还真就不敢保证那同自家老爹袁绍颇多龃龉的吕布,会不会就直接咔嚓了自己了事。后来又是这两人不惜自己的名声,用尽各种办法救他同刘氏两人趁着吕布为人所算计之时,成功脱身,后又取袁熙而代之成就如今冀州之主的位子。怎么在刘氏的口中,这两人竟然也成了要提防的对象呢?

    “哼!你道你父亲为何在世时,明知道这两人有惊世之才,却不肯重用的原因么?”似乎咋就料到了袁尚会有此一问,刘氏轻轻揽过袁尚的头靠在肩膀上,也不等袁尚回话,接着说道:“不错,若是单论这两人之智,随便一人,甚至都可以说是能够平定河北,贮敌国之资,成王霸之业!可这两人,田丰刚愎自用,沮授固执执拗,虽无自立之心,却皆是无视尊卑且不可容人之辈!如今尚儿你尚且年幼倒也罢了,两人以师、父之尊相辅,倒也相安无事。可若是尚儿你年纪渐长,又有重返当日你父荣光之心的话,能让冀州之士只知其名而不知你名的这两人说不得就会成为你日后的大敌。所以,你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两人的话,现在虽要重用这两人,却也要早下图谋,有心防备才是!”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正如母亲所言,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曹操对冀州贼心不死,吕布在侧虎视眈眈,上又有世仇恨公孙瓒踟蹰蜿蜒,现在又来了个意图不明但绝非良善之辈的刘备,正要借助田丰沮授两位师傅的智谋为我所用,所以,儿子一定要做出一副虚心求教于诸臣的样子,施恩于下的同时,也要尽力侍奉好两位师傅,借其智以安冀州!”袁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直起身来,缓缓说道。

    “尚儿此言甚善!曹操图谋甚大,吕布用意颇明,公孙瓒更是仇怨深远,却皆是表现在了明面之上,唯独这刘备……”刘氏美艳绝伦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据我所知,这刘备自涿郡起兵以来,每每运气不佳走背字,征黄巾而为卢植所累,战虎牢也因你二叔公路公所阻,好容易求得一处安身之所,却被你父亲送给了吕布,好容易托庇于公孙瓒攒了些家底,却又沾惹上了吕布而损失不小,如今落拓的很。这厮此番来咱们冀州,若非是有所求,就必定是有所图,尚儿不要大意。人言这厮最善借杆向上爬,却又有仁义之名为其所衬,因此身边聚拢了一批爪牙之辈死心塌地为其效命。唔,其人来时,为娘亲自会会他!”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二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四)

    出城东行十里之外,一行兵马顶着尚嫌清冷的春风,正向着邺城方向而来。为首一人身着将甲,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但头盔下略显散乱的须发却已难掩几丝灰白,相貌并不出众,甚至脸色也似因为行途长远而有些蜡黄,看上去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唯有顶盔下一双眸中透出的坚毅的神色,才能让人察觉出此人的不凡来。

    而跟在这人身后的三员容貌甚伟同样顶盔贯甲的将领,或是绿袍青巾,赤面长髯,或是燕颌虎须,豹头环眼,或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不凡来,却皆是甘心为此人之后,更是坐实了为首这人绝非平庸之辈的推论。

    紧跟这四人之后的,是约有五十余骑的黑甲骑兵,形容肃穆,跨箭携枪,靠前一骑手中擎着一杆长长的白蜡杆,扯着一面赤黄色的角旗,一个斗大黑色的隶书刘字赫然在列,而在这角旗上封,又有一行小字,写着“大汉幽州南皮太守”字样。正是新近才被公孙瓒表为南皮太守的刘备并关羽、张飞、赵云四人及护卫兵将。

    “前兵止步,来者莫非是刘玄德么!?”刘备这一行人正在拢马观望远处邺城模糊的城郭轮廓,却见驿路亭旁的林中,却是飞出一骑哨探来,远远的看了刘备的大旗一眼,拢手在嘴边,问道。

    “哼!”见这哨骑只有一人,而且似乎还颇为防备的样子。在尚距离本军近七八十步时,就直接开口问询,且没有一丝哪怕是虚与委蛇的敬意。关羽同张飞的面上,登时闪过一丝怒色。便是一直面色如常的赵云,也是眉头微皱。唯独刘备似乎没有看出这哨骑的不敬来,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甚至还抱拳拱手给那哨骑在马上行了一礼,温声喝道:“烦请告知贵上,在下正是大汉南皮太守。宜城亭侯刘备。感念贵上出城十里相迎之礼,备甚是感激,烦请尊使复上。待备整衣修冠。便去拜见。”

    “玄德公,兵士无礼,让足下见笑了!在下冀州别驾田元皓,这位是中郎将张俊爻。侯尊驾多时!玄德公一路辛苦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备此等说辞无疑已经是给足了面子,田丰虽然性子刚直暴戾,但毕竟如今也是主政一州,为袁尚以师、父之礼待之,且有图谋于刘备,因而也不托大,同张颌自密林中现出身来,在马上对刘备等人说道。

    “未想竟是劳动名满天下的元皓先生和河北四庭之一的俊爻将军亲自来见。备之幸甚!幸甚!”刘备一副陡然而惊讶的模样,脸上的惊喜、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虎目含泪,丝毫让人看不出一点不真诚来,似乎真的因为田丰和张颌的到来而受宠若惊,慌忙间连忙下马,当地长揖到地说道。

    “这……玄德公抬爱,老朽同俊爻真是愧不敢当。”饶是田丰见多识广,也知道刘备此来怕是所求非小,早就存了一份忌惮防备的心思,可现在见到刘备这样感情外露的作态,心中警惕也是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同张颌对视一眼,拢马前行几步,也是下得马来,虚扶了刘备一把,客气说道。

    “玄德公,某观你身后三人,皆是姿容雄壮之辈,料想必然不是无名之辈,莫不就是玄德公名传天下的桃园三结义之另外两人么?”相比之下,倒是张颌对于刘备礼多人不怪的动作免疫力高出了不少,见刘备虽然把姿态放的很低,但刘备身后的三人当中,也只有那身着银甲的青年将领见刘备行礼,略一犹豫之下,也跟着行了一礼,而那绿袍青巾者,燕颌虎须者,却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脸上的不屑之意,却是隔着这几十步的距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张颌好歹也是袁绍麾下大将,率领大戟士在对公孙瓒的战事中屡立战功,袁绍故去后,又一直力保邺城不失,被袁尚倚为心腹,这心气自然就高了几分,见刘备都这么“懂事儿”,偏偏那两人脸上竟露出不屑之意,当即冷颜问道。

    “当真是天下事都不出将军所知,好叫俊爻将军得知!这两人正是某之二弟三弟!”刘备是甚样人物?张颌的话一出口,就察觉出了张颌口气的不对。对自己这二弟三弟的秉性,还有人能比刘备更加了解么,这种事情也不是遇到一回两回了,因而刘备被张颌问道,连头都不回,似乎想也没想的就开口说道:“二弟关羽,乃是某治下南皮县尉,三地张飞,乃是军中鼓手,皆是山野之身而乍然为官,不明礼数之地,尚请俊爻将军多多海涵才是。”

    “倒也没什么!只是见你两位兄弟体貌雄壮,思及当初虎牢关系下,三英战温候一事,心中有感,所以才有此一问,玄德公不必多心!”见刘备这般说关羽、张飞两人,两人竟是也不反驳,张颌倒是也不好太过为难。看了关羽张飞一眼,虚应了一句,便自站回田丰身后,不再言语。却是没有察觉到就在一转身的刹那,关羽丹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以及紧紧拉住作势欲出的张飞手臂的胳膊上的难以抑制的颤抖。

    也难怪关羽两人会是如此。当年兄弟三人桃园结义,尊自谓汉室宗亲的刘备为兄长,立下誓言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是何等的雄心壮志。之后战黄巾之役也是杀的淋漓痛快,可偏偏就因为出身的问题,先是让董卓那国贼好一番耻笑,又因为无钱打点,只被任命为一个小小的县尉,若不是有公孙瓒的奔走,以及朝中卢植故旧的看顾,怕是当初一个小小的督邮,都能要了三人的性命。

    及至之后,虎牢关下吕布一人称雄关下,竟是逼得十八路诸侯无人敢缨其锋,被这三人看重了机会,也顾不得什么战场规矩,趁着吕布刚刚连番车轮战不得歇息的机会,轮番再上,三打一之下,虽然仍旧没有伤到吕布分毫,可也是逼退了彼时嚣张无比的吕温候,正期待十八路诸侯借此机会,一拥而上攻破虎牢,擒杀吕布。届时目的达成之下,也就不会再有人谈论三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取胜,那三英战吕布的功绩,就实打实的落在了三人的头上。成为倘若会盟救驾成功后的一笔雄厚的政治资本。

    可谁料,原本历史上随着董卓的败亡,名声愈发狼藉,又左冲右突之下得罪了太多人,且并无一块“法理”上的立足之地,而逐渐踏上白门楼身陨落下场的吕布,却是因为一只小蝴蝶的到来转了运气,非但没有因为董卓同王允的影响而困死一隅,反倒是在众人皆不看好,黄巾肆虐,视之为死地的青州混的风声水起。短短数年之间,当刘备还在公孙瓒手下厮混,以得了两万幽州兵效忠而沾沾自喜,以算计了公孙瓒同公孙康的战事,得到南皮、渤海诸地的地盘而沾沾自喜之时,吕布却已经成长为手控四州,威慑大汉半壁江山,五分天下有其一的格局。仰慕强者,鄙弃弱者,这本就是人之天性,这时候再说起三英战吕布,那口气意味,可就不再是因为吕布有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谓而借之托高身份的意思了。特别是不管是刘备还是曹操,在之后同吕布的几番交锋中,都没有吃到好果子,那早年间颇令三人引以为豪的旧事,早就成了旧耻,此番被张颌说出来,关羽张飞两人,焉有不怒之理。便是刘备,依旧保持一副淡笑面容的脸庞上,也让人难以察觉的闪过一丝波动。

    “啊哈!玄德公顾念同主公当初交谊,此番自南皮远道前来同袁家交永世之好,我等冀州人士自公子以下,皆是感念玄德公仁义!只是玄德公此来有数百里之遥,必是车马劳顿,我等随念恩德却阻贵客于此,却是失礼非常啊!俊爻,快快命人列阵,引玄德公入城歇息!”虽然田丰也是对之前身处于袁绍死敌公孙瓒阵营中,且同冀州原本也有过几次战事摩擦的刘备好感欠奉,但毕竟是此番另有谋划,所以见张颌话语中不甚在意,似乎已经触及了刘备三兄弟的软肋,这样下去,别说是后续所谋了,眼看着再僵持下去都有要当场翻脸的可能了,一向以刚直著称的田丰,也不得不露出几分善意的笑容来,替张颌打打圆场,对刘备说道。

    “元皓公说的是,这一路前来,备也的确是略感疲惫了,如此便有劳俊爻将军了!”相对于田丰来说,刘备此番前来更是有所图谋,既然田丰这么大的梯子已经摆在了眼前,刘备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似乎根本没有丝毫芥蒂的冲张颌温和一笑,刘备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张颌没有田丰的七窍玲珑心,虽然刚刚的确是有意要刺挠一下拽的很的关羽和张飞,却是当真没有要讽刺三人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被刘备一服软,便也顺坡下驴了。却根本不知道后来说的这番话,才是刺痛刘备兄弟三人的利器。再加上无论是刘备还是田丰,言语交锋其实只是一瞬间之事,所以直到此时,张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刘备兄弟三人当中,被当做了“不友好人士”,而被记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三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五)

    刘备来至邺城的消息,除了如今袁尚势力高层及几名必要用到的当事人之外,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毕竟刘备至今还托庇于袁氏死敌公孙瓒,而且前番还有意图要夺取邺城的嫌疑前科,就算是有心想要平息战事,也得顾虑下邺城民众的想法。因而尽管田丰同张颌代袁尚出城十里相迎,但这声势,却是小的很。

    刘备自然也是知道此中关节。要不然也不会仅仅带着五十骑就敢来邺城赴险。不过从刘备将能拿得出手的将领全部带了来也能看出,刘备这故意事之以诚的动作背后,心思却也未必就如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沉稳。

    大戟士八千人,几番战事之下,如今还有近七千,此番被张颌以护送田丰公干之由,抽调了两千人出来,此番回程,将刘备等人藏于其中,倒也是不容易被人起疑。至少在进城门时,正碰上并不知道此事,之前也同彼时力助公孙瓒的刘备哥儿几个厮杀过数场的文丑带兵巡城,也并没有令其起疑,再加上虽然文丑同田丰并不对付,但毕竟和张颌同列河北四庭,有着几分交情,也就没有过多为难。

    田丰让张颌安置刘备一行人等。可张颌毕竟还要顾及冀州人对当初想要趁火打劫的刘备的“感情”,没敢让刘备等人大摇大摆的住在驿馆之中,而是将张颌如今充为袁尚孤儿寡母护卫军的大戟士在邺城中的军营当中。仔细嘱咐了刘备等人等自己的消息,切记不要随意出入军营之后。便匆匆离去,去向田丰复命。

    张颌是个厚道人,虽然前番出言讽刺了刘备等人一把。但毕竟也是邺城将领,更是知道田丰计划的少数几个人中之一。明白以现在邺城的行事,冀州已是危若累卵,北有公孙瓒随时可能去而复返,西有大公子袁谭所据的并州在曹操的属意之下虎视眈眈,南面又是如今已控据三州,而且对冀州有新帝圣旨宣布的法统。而冀州境内,尚且还有同样被几番势力压缩的生存空间无限缩小的黑山贼余孽作乱,就这几方面临于冀州的压力。绝非现下仅剩下邺城自己手里这近七千大戟士,加上文丑的一万骑兵可以轻易抗衡的。寻找一个可以守望相助的盟友,不仅仅是形势所趋,而且是势在必行。

    只是张颌自是明白田丰之所以选择刘备。一是因为刘备的地位十分尴尬。同样是被或许已是试探了数年,生出疑心的公孙瓒疏远,同样面临着并州的压力,同样怕吕布算后账,同样也为难于当初对黑山贼的背叛,可为同病相怜。二来是因为刘备的老资格,讨伐黄巾参加过,讨伐董卓参加过。运气是背了点儿,可政治资本不可谓不厚。而且虽然不知道这人平日里标榜的汉室宗亲之事究竟是否属实,但毕竟经营数年之下,仁义之名还是为世人所知的。这样一位有名望,有实力,更是有共同敌人却唯独缺少运气和机遇的合作者,着实是让人不太容易拒绝与之合作的机会。再有,之前不是没有怀疑刘备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对邺城和冀州有所图,对此,田丰私下里对这位愚忠于袁氏的猛将的解释是,刘备当初意图谋取邺城,已为邺城民众所知,刘备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在如今群敌环嗣的情况下,若是连内部都不稳的话,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下场,除非刘备想要同袁氏同归于尽,否则,绝对将是个最可靠的盟友。正因为张颌对于田丰的话信奉有加,在当初因为见了这导致他大戟士不满编的“老冤家”之后,在强忍不住的讥讽之后,被田丰一句话便熄止了怒火的原因。

    只是大事为重的张颌不知道的是,他此番却是高估了刘备麾下众人的气量。刘备本身喜怒不形于色,赵云忠厚并不过问旁事,关羽则是傲然自爱,不将张颌放在眼中,倒是至少没有在明面上再斤斤计较张颌当初的“失礼”,可张飞却是个暴虐的性子,当时在邺城十里之外时,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只是因为刘备的压制才没有飚发出来。这会子又见张颌只是“随意”的将自己等人安置在军营之中靠近马厩的偏僻不洁之地,周边就是眼神不善的数千大戟士的营地围拢,而且别说是置办饭食,却是连口凉水都未曾准备,还随风飘来阵阵牲畜排泄物的恶臭,张三爷黑脸上唯一出彩的白眼珠子,都变红了。也得亏是张颌急着同田丰复命,毕竟将刘备安置在大戟士军营中要担着不少的干系,匆匆离去的早。若不然,就凭张飞的力气,暴怒之下,就算是关羽同赵云一起,也未必能压制的住。

    “翼德!之前让你留守南皮,你偏偏不听,非要跟来,如今这又是要怎样?你且说与我听,你我此番来是做什么的?你当初又是怎样答应为兄的!?”见张飞瞪着通红的眼珠子,闷闷的喘着粗气,刘备给关羽赵云使了个眼色,让两人放开张飞到门口探查,转过脸来面对着犹自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张飞,本是古井无波的脸庞上,也涌上了几分怒色,说道:“难不成三弟你忘却了我等当初的宏愿?不想借袁氏之威以壮我等实力?还是将去岁被吕布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奶娃娃生擒的耻辱忘却的一干二净?你若是真有这种想法,做大哥的也不拦阻于你,你可自去报仇出气!这里若是为兄所料不错的话,当是那张颌所属,当年袁绍麾下两大强军之一的大戟士的军营,看军帐数量,足有数千之多,你可自去!某同云长、子龙及众军弟兄在后,试试能不能力抗这数千精锐的围攻!”

    “大哥!飞不是……唉!你不见那厮刚刚的嚣张模样,这等败军之将,却像是我等在求他一般,真真憋屈死个人!”张飞性子暴戾,可最怕的却是不管武力还是统率皆远不及自己的刘备,现在被刘备这么一说,再犯浑也能看出刘备是动了真怒,张飞还待再辩驳两句时,猛然发现二哥关羽再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再看刘备脸都给气的青了,只能讪讪住了口,临了还不忘再抱怨一句。

    “再憋屈也得忍着!”刘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瞪了张飞一眼,怒哼了一声道。直到良久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语声也重归温润,走近张飞,拍了拍张飞的肩膀,说道:“为兄岂不知你这番心意,皆是在为刘备抱打不平?只是现在你我身后已有了两万大军,已非是当初看不顺眼便辞官挂印而去的时候。冀州袁尚小儿对我等大事有用,又肯同我等联盟,且不去管它态度如何,对你,对我,对我们大家,都是有好处的。便是受点气又会如何?昔日高皇帝落魄时,十战十败,兵溃如山,丢妻弃子,甚至连‘考皇帝’都被那项藉捉了去,是何等的狼狈和憋屈?可最终如何?我大汉河山延续至今已有四百载!若是高皇帝也如你这般,心头不顺,便不管不顾的只为心里爽快,就算是有天命所归,最终也难逃会如那项藉一般?又何来这大汉四百年天下?”

    “翼德,某觉得大哥此言有理!如今大事要紧,绝不可因为一点小事就坏了大哥的大事!翼德且稍忍耐,待此番事成后,你若是还心中有气,某提刀随你去寻那张颌、袁尚那厮解气如何?”关羽随后也道。只是这劝解的话怎么说怎么像是在怂恿张飞,只是听话中之意也有劝解张飞大事为重的言语,刘备苦笑之余,也只能点头默许。

    “某料那张俊爻似并非故意为难我等,倒是因为之前我等同邺城的旧怨,惹得这帮大戟士不忿所致。料想只要那张俊爻同田元皓接洽之后,便不会这般慢待我等!我等且自安心稍待便是。”安抚好了张飞,刘备沉吟了片刻,转头对赵云说道:“唔,此番事不止是我等心焦,却也不能让这帮人看低了。子龙,你素来稳重,同张颌接洽之事,你多费费心,与之周旋一二!不得失礼的同时,也绝不能让其看低了我等!”

    “主公放心!云昔日在常山时,也曾听过河间张颌的名声,并非是个不好打交道的。想必同翼德之间有甚误会弄得岔了。眼下主公的大事为重,云虽同翼德交好,也自晓得轻重。请主公放心就是!”赵云自被刘备从公孙瓒处要来之后,便一直被刘备留在身边,将自己安全之事托付,加上赵云素有智慧,却又善藏拙,令刘备对其是信重非常。而针对张飞之前之事,又有关羽在一旁“助阵”,有些话是刘备碍于兄弟结义之情不好明说的,借同张飞私交甚好的赵云之口说出,却是合适无比。

    “有子龙此言,备还有何不放心的。那田丰是个明白人,眼下只盼那袁尚母子识得时务,将私怨放诸一边,同我等连起手来,对抗曹操、吕布的侵入!唉,冀州本是膏腴之地,如今却也是因之生灵涂炭,备只愿此番联合对敌之事能成功,从此冀州少受曹操、吕布、黑山之流暴虐相害之灾!三位兄弟,可要倾力助我才是!”刘备点了点头,环视了帐中三人,好似突然心有所感,眼圈有些湿润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四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六)

    现在的冀州刺史是袁尚。表面上看,邺城当中文有田丰、辛呲等智谋及政略出众之士为佐翼,武有文丑张颌等猛将壮士为爪牙,相顾皆是袁氏忠臣。加上冀州两面靠山,一面临海,又有九曲黄河之利为天堑,若是能外结强援,内施仁政,有袁绍当年半年而有河北半壁的前路借鉴之下,就算不能称霸于河北,但若仅仅为重复袁家荣光,似乎并不是件很难办到的事。

    毕竟自袁绍暴毙之后,尽管有吕布、曹操、公孙瓒甚至是十万黑山贼,对冀州都是垂涎三尺,但直到如今,这冀州还是姓袁的,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有这种偏安想法的人很多,但有些人却绝对不会包括在内,比如袁尚的生母,刘氏,如今被人称作刘夫人。

    袁绍还在时,刘夫人就展现出了她的政治手腕。袁绍就算再怎么耳根子软,也好歹是一时豪雄,关乎袁家传承的规矩,还是懂的!就连袁绍自己,也是因为过继给了袁氏长房才得以夺了袁术本家嫡子的身份,得以继承袁氏族长之位,借四世三公之名望,成就功业的。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儿子们,再为这种事情而自相残杀。这点,从袁绍早早的便让袁谭接触军中,树立威望,而只让二子袁熙熟悉政略以为辅助的安排就足可看的出来。

    而就在袁绍纳了刘氏,有了袁尚之后,却能在临终前有意将家主之位传给当时尚不满十五的袁小三,此间固然有蹊跷在其中。却也足可说明刘氏这几年无敌床头风的厉害之处。如今,袁绍原本的地盘一分为二,一处被袁谭“卖”给了曹操。而冀州,却仍在袁尚手中,除了少数的几名袁氏死忠之外,没有人知道为了这看上去强敌垂涎而不可得的冀州,本是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刘氏,当中出了多少的力气。

    不管是欲以绝色行权谋,与各方周旋换取冀州名义上的掌控借口。还是趁在当初吕布受伤,无暇北顾之时,费心尽力的结交各方以求冀州周全。把控好时机同所有所谓强援若即若离,都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当初甚至在见弃于吕布之后,甚至想要对秦旭下手的美妇。如今几番周折之下。已是凭借着权谋,获得了袁氏重臣的认可,从背后实际上掌控了冀州。所以,刘备此番来,说是要拜见老夫人的借口,其实也算是彼此心照不宣。

    张颌的效率很高,再加上赵云从中的周旋,就在刘备在帐中上演一付兄弟情深之时。同张颌一同前来的田丰,带来了刘夫人的传话。请刘备前去相见。

    这其实是不怎么合乎礼法的。毕竟现在冀州名义上的话事人是袁尚,而刘备同样作为一势之主,又在之前因为公孙瓒同袁绍开战,而同袁氏有过摩擦,从情理上讲,为了避免再生误会,若是亮开了旗鼓,怎么着也该先客套寒暄一番才是,断不该一上来就打着旗号去拜访人家年不过三旬的寡母的道理。可事实上,无论是刘备哥仨,还是田丰张颌等袁氏重臣,却皆似乎忘却了刘备的身份和所谓的礼法似的,使得刘备很是顺利的便见到了刘氏同袁尚母子。

    “你便是那个刘备!?”昔时袁绍诸侯会盟讨董,如今已是过了七八年,当年还不过是个奶娃子的袁尚,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位相传仁义满天下的汉室宗亲,反倒是昔日袁绍同公孙瓒开战时,有意磨练袁尚的统帅才能,让袁尚长留身边,见过不少袁氏本军同刘备所率部队交战的战报。如今时过境迁,昔日的死敌,如今却似乎马上就要成为盟友,袁尚就算是经历过太多世间丑恶,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城府未必见深,因而一见到刘备,不及刘氏阻止,便脱口问道。

    “见过袁冀州,不错,某便是刘备!”刘备倒是没有在意袁尚的口气,面带微笑的回答说道。如今刘备已是年逾四旬,又岂是袁尚这么个小娃娃能轻易挑动心思的,只当是逗孩子玩了。

    “尚儿不得无礼!昔日玄德公追随你父本初公麾下,共伐董卓逆贼之时,你却才不到十岁,该当以叔侄之礼叙之!”相对于袁尚,刘氏可不会将面前这个好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一副微笑的神态,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真就当成是良善之辈。昔日袁绍在时,就对这位曾经在虎牢关下出尽了风头,却暗中大大折损了袁家脸面的人物有过评价,称此人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能,不容小觑,只不过评价归评价,当时的刘备不过是在公孙瓒麾下混口饭吃,仗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才得了座位,实在难入彼时已经是群雄盟主的袁绍法眼。可如今,袁绍当初的私下之语应验,即便刘备如今也是狼狈,同恩主公孙瓒之间的关系生出了嫌隙,又被吕布和曹操两大势力惦记着,处处捉肘见襟,可总归却也是令吕布、曹操甚至是公孙瓒奈何不了,足可见此人本事。眼下冀州看似身处漩涡中心,成为迁就吕布、曹操、公孙瓒三方势力的平衡点,相对平静了不少,可毕竟还是要仰人鼻息过活。这样一比较,却是比之刘备,大大不如了。若是能够同刘备达成攻守同盟,虽然即便是包括刘氏在内的所有知晓此事之人,都有预感这是在与虎谋皮,可在面对着已经基本完成了南征阶段,逐渐将目光转移到了北方之地的吕布同曹操势力来说,就算是饮鸩止渴,也是要尽力能多拉一个盟友算是一个。

    “是!刘叔父,是小侄无礼!还望看在小侄年幼无知的份上,莫要同小侄一般计较。”察觉到了刘氏目光中的示意,这些年吃足了苦头的袁尚,却也是早就将劳什子面子里子丢诸云外了,刘氏话音刚落,当即便站起了身来,长揖到地说道。

    “不敢不敢!袁冀州这不是要折煞于某么!”刘备本身其实也是不太将面子看的很重之人,更何况如今虽然他老刘资历的确是老,但毕竟自身说到底也不过是被公孙瓒举荐的南皮太守,官职上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辅国将军而已。而袁尚虽然年幼,却是得吕布同曹操暗争之利,为冀州之主,彼此间的身份差矣,袁尚原本可以很自然将刘氏刚刚的话语仅仅当成是训勉,不必这般郑重其事的道歉。可袁尚偏偏还真就真心诚意,至少表面上真心诚意的在刘氏及田丰张颌这等重臣面前这么做了,让偷瞟了一眼此事始作俑者刘氏的刘备,心中登时生出几分戒备来。当即连连侧身,避开了袁尚的全礼。

    “要的!玄德公!大家同在河北,你又同本初有昔日共同讨伐国贼之谊,尚儿这般称呼你,也是当得的!况且日后尚儿还希冀与玄德公守望相助,共保河北之地不被奸贼所得荼毒生民呢。玄德公此来,不也是为了此事么?”见刘备躲开袁尚的大礼,刘氏却是不给刘备回旋的机会,说道。

    “袁老夫人说的是!昔日本初公在时,旁人并不敢对河北生出觊觎来。如今本初公不幸,河北既为奸贼垂涎,凡我河北人士,无不义愤填膺,正该是我等同心协力,一致对外,还大汉一个的稳定之河北!”刘备固然是枭雄,可那是在对大汉局势的把控和对人心的操弄上,对这些外交辞令,却是不甚详熟,此番带来的手下人中,也没有口舌善辩之士,本身就有些想要快点进入正题。而且本该是此番谈判主要负责人的田丰还没有说话,却尽是在与这等妇人、孺子纠缠,刘备也怕言多必失,便有样学样,同样对刘氏长揖到地,算是回了一礼,一副大义的模样说道。

    “玄德公此言甚是啊!久闻玄德公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忠君事之心日月可昭,今日听君一言,果然如此!”袁尚母子说的让人义愤填膺,刘备接过去的话头也是慷慨激昂,一直在看刘备同袁尚母子斗法的田丰,像是才想起自己的职责似的,开口说道:“正如夫人所言,河北是大汉之河北,岂能是另立伪帝之逆贼并附逆之人可以染指的!玄德公此番仅仅只带了数十人便来邺城,拜谒夫人并公子,足可见精诚。玄德公大义,不畏世事而来身于此,本身就已经是表露了最大的诚意,就算是本初在,也定当欣然于玄德公举觞共饮!”

    “唔?!”田丰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云雾缭绕,依刘备的水平,其实能听个大概就已经是万幸了。这又不是征战沙场,有俩兄弟为自己拼命,只能靠刘备自己。因而尽管刘备似乎已经有几分察觉出来田丰这些话中肯定是话中有话,但还是在略一沉思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元皓先生所言极是!不过也是太过谬赞了!之前我部同冀州有些误会,但就如之前袁夫人所言,如今大敌当前,之前的一些龃龉,如何会及得上当下之危?备不才,愿同袁冀州结成攻守同盟,相约共同抵御来犯之逆贼,拼死命护我大汉疆土。”

    “好!”(未完待续。。)

    ps:  喝趴下了……

第六百四五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七)

    既是达成了意向,彼此间也开始至少脸上是笑眯眯的称呼对方为自己人,相约为大汉共守河北,不令某些奸贼得逞。

    招待刘备的宴会,十分低调,以田丰为主,只有袁尚同张颌参加,刘氏女流之辈,只在最初露了一面,便自回到内堂,加上刘备这方的三人,也还不过十人而已,相对于昔日袁绍动辄数百人的饮宴,无疑是寒酸了许多。可毕竟现在刘备名义上还是公孙瓒麾下大将,被托付了镇守南皮以防虎死不僵的袁氏和意图北指的吕布,这公孙瓒刚刚回援幽州平叛,刘备就倒戈同袁氏有了龃龉,那还不就相当于在打公孙瓒的脸。刘备仁义敦厚的名声,也就完全毁掉了。

    而袁氏这边。也是碍于同公孙瓒现在交恶,并没有过早透露两方结盟之事。毕竟军中也并不皆是如张颌这等看的开,很多人在之前袁绍尚在时,就已经开始同公孙瓒搏杀,多少故旧同袍亡于昔日磐河之战,很不好说见了这位后期加入,多赖此以获军功的刘备,会不会有什么好感。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刘表覆灭逃亡,荆州“沦陷”,被吕布同曹操瓜分。而益州川路难行,雍凉苦寒多灾,两势的目光,势必要重新转回到盛产铁矿和马匹这等重要战略物资的河北地界来。原本由五方势力各自敌视而组成的一个混乱却相对平衡的河北,是这两家最希望见到和维持的情况,但现在。公孙瓒撤兵“出局”的举动,无疑正成为了打破这种相互制衡局面的重锤。一直在对河北之地虎视眈眈的两方势力,若是无动于衷。那才是真叫人奇怪。在这种情况下,能同本也算是“仇敌”的刘备势力结盟,无疑是神来之笔,用的好了,没准能在关键时刻收到奇效。

    在田丰的刻意调节,和刘备温润谈吐的浸润之下,稍显冷淡的宴会也算是圆满结束。宾主尽欢。少不得大肆痛骂了一番另立新君的曹操和助纣为虐的吕布,取得了不少的共识,只是这中间有多少真情实意。仓促间组成的联盟有多么的牢靠,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相对于河北方面因为曹操控据并州,吕布染指冀州的压力,而使得各怀机心的两方有所密谋。被刘备同袁尚势力视若洪水猛兽核心的青州。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

    临淄城中。因为前番吕玲绮产子,吕布向外宣布秦旭长子吕宸为嫡孙,次子秦维为秦旭嫡子,如约同临淄民众举城相庆,再加上此番江东平定,荆州半入囊中,更是借着这等大喜之事犒赏三军,军中士气为之一振。久战之疲惫也因之一扫而空,倒是让秦旭也有点出乎意料。其实之后想想也就释然了。之前因为吕布无子,就算是本军军势再强,兵士战力再高,在这年头人的眼中,也是缺少了一份延续性,恒不持久,因而虽有吕布强横的武力以及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头压着,有稷下学宫源源不断的毕业维持州郡吏治,但终究还是能从方方面面看出本军势力的后续不足来。可如今却是不同了,即便只是外孙,可终究也是有血缘关系传承的承嗣,更何况还改姓了吕,使得之前横亘在诸人心中的一根长刺消泯无踪,又逢开疆拓土,自然是值得庆贺。这消息一经传开,不说本军镇守四方的文武将领皆是备上了一份重重的厚礼送来临淄,让一向不怎么显山露水的秦府府库一时间成了闲暇时的谈资,便是四邻其他势力,不管之前是不是将吕布放在眼中,此番却也皆是送来了不菲的贺仪。特别是曹操同公孙瓒,这两家一个是同吕布既是经年的老冤家,又是形若危卵的盟友,一个是虽然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事,但不论是从对冀州的态度上,还是同刘备的恩怨上,都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的陌路之人,却皆是送来了便是有糜家这等豪族做连襟的秦旭也不禁动容的重礼。

    曹操方面来人送来的是一柄剑,外加一套据说是新天子所赐的整套诸侯旌节。天子旌节其实也就罢了,虽然有将秦旭一系抬到世家一脉的举动,但就现在这种局面,这位天子的身份都不被大多数人所承认,所以这份厚情秦旭也只能一笑了之。可曹操这把剑可不得了,剑体上古篆青矼二字,已是阐明了这把剑的出处。虽然不是什么上古名剑,贾诩甚至还难得开玩笑的嗤笑了曹操的吝啬一番,但秦旭却是知道,历史上曹操最为钟爱的两柄剑,一名倚天,另一把就是这把青矼了。能专门为一把剑设置一个背剑官,足可见曹操对这柄剑的喜爱,如今却拿来送给秦旭作有子之礼,倒是让秦旭一时半会有点摸不透曹老板是如何作想了。

    曹操如此大方,其实还可以用现在仍旧是同盟,尚需要吕布这位不太坚定的盟友来作为盾牌,为巩固新君的地位而不得不忍痛割爱来解释。但公孙瓒的贺礼,却是让秦旭有点看不透这位也算是一方豪雄的人物,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了。秦旭已经从眼线遍布河北的甄家下任家主甄坤口中得知了河北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和动静,结合了暗影在北地搜集回来的情报,怎么看公孙瓒都有种想要固守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专心对外,不再搀和中原及河北争斗的迹象。这其实倒是和之前将自己自囚于易京的举动有异曲同工之象。青州同幽州之间尚且隔着一个冀州和刘备盘踞之地,对于公孙瓒的这种无声的表态,秦旭本来同吕布的战略部署上,就已是将针对抵抗外族有功的公孙瓒放在了最后。再加上秦旭麾下如今已经是主力军之一的先登营,同公孙瓒之前,毕竟是有着一些不太好调和的矛盾的。即便是先登营如今老兵已经只余下半数,但若刻意的同公孙瓒有交集。仍旧难免会让人想到这一点。只是公孙瓒似乎忽略了这一点尴尬似的,礼单上足足三千匹纯种战马的“豪礼”,让吕布也有些瞠目结舌。

    青州并不产马。马匹的来源无过乎是来自河北以及雍凉的马贩子。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肯定不会太如人意,而且价格奇高。吕布军甚至因此不得不减少了骑兵建制的扩大,将备军的重心,更多的用在了步兵之上。也就是之后同甄家搭上线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有所缓解,可也顾忌到家大业大的甄家在河北混乱态势下对本家的影响。能输入青州的一年之数,其实也不过三五千匹而已。也就是说,此番公孙瓒一下子就送来了几乎相当于青州一年的马源。如何不让人惊讶之余,更是对公孙瓒此番的用意多了几分疑惑。

    吕布本就对这种猜测人心的活计不甚感兴趣,而秦旭更是别说,之前同曹操的几次斗法侥幸得利的关键是什么。秦旭心知肚明。还没有傻到当真以为自己可以胜过曹操这等操弄人心的高手。而对于公孙瓒的用意更是别提,对于这位昔日同吕布交过手,之后无论是突然同袁绍从盟友到不死不休,还是之后自囚易京,将军政之事全部托付刘备,却又能在刘备稍露峥嵘时,一股脑的将这位盯着猪脚光环的大耳兄整治的酸爽不已,都足可见这位前世历史上不过只是猛将之才的公孙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秦旭对其的了解,却还仅仅局限于“历史”。以及暗影及甄家的一行行情报上,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才怪。

    本来秦旭是想问计于贾诩,毕竟虽然贾诩现在挂着个吕布军右军师将军的名头,但之前笑言的秦府家将的名头却是从未开口解除过,甚至还靠这个名头,在秦府领着一份“薪水”,其实也是多了一份亲近之意,能让秦旭有事不决时,能有个绝顶的智囊来消除因为这个时候的历史已经被当初那小小的蝴蝶翅膀弄的一塌糊涂的不利局面的影响,保持住,至少能在表面上保持住如今已经成为他秦某人累赘的“战无不胜”的名声。只是让秦旭想不到的是,在表现出了问询的诚意,亲自前往贾诩处问计的秦旭,在甫一见面,尚还未待开口,便先被贾诩的话头给堵住了:“主公,诩正欲去寻你,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能让智计绝对能排的上汉末前三的贾诩露出这幅为难表情,绝对不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接过了贾诩手中的信函,秦旭只瞄了一眼,下意识的一惊,皱眉问道:“怎么是他们,他们怎么又找上文和你了?”

    “许是当初徐州兵攻略江陵的消息让他们知道了!再加上樊稠将军当初可是在襄阳城下很是耀武扬威了一把,没准就让他们知道了呗!”贾诩难得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主公对待樊稠将军如何,其实都不用说,单单从那三千西凉兵的装备、士气、马匹,甚至只单从伙食上,就足以让人分析出足够多的情报了。那些人当初本来就是溃军,昔日被某一番言语相惑,挟哀兵之势侥幸得了长安,当时自然是得意忘形。后来主公你也参与了长安之变,才一年的时间就让他们又变成了溃兵败将,如今盘踞新野,也不过是仗着昔日之余威而已。也就是当初刘表和曹操虽也分属同盟,可毕竟也是相互提防,这点从刘表一招棋错,曹操势力很快便抢占了荆州半壁就足可看的出来。曹刘当初之间的龃龉让他们可以从夹缝中生存,可如今,荆州甫定,这些人所处的宛城,就成了中原联通雍凉、川蜀的咽喉之地,比之曹操从长安入雍凉,能至少节省一半的路程,傻子都知道曹操在占据了荆州半壁之后,下一步很大可能就是要打通这条线路,将本军疆域连成一片,他们焉能不为此慌了手脚!对了,听说曹操为了贺主公有子之喜,送来了一柄剑?”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六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八)

    秦旭所了解的曹操,惯是个心机深沉常用隐喻的老贼。本来还为得了一把名剑而有几分欣喜的秦某人,被贾诩这一提醒,顿时也觉得曹操的贺仪的确是有些值得商榷。

    有汉一代,因白马之盟非刘氏不得封王,所以第二十等的侯爵,便成了人臣追求的极致。但大汉延祚四百年,虽然封侯难觅,可也是积攒了不少的一堆,更别说还有刘姓宗亲不够格封王而降等之类。为了解决无地可封这一尴尬“难题”,老刘家的聪明人将位在侯爵之下,只有薪俸而无封地的关内侯封爵演变成了一种制式封号用以筹功。又在武帝后该彻侯为列侯这大汉最高爵位之上,除了金印紫绶之外,又增添了诸多加恩之举,这享诸侯仪仗、旌节便是其中之一。特别是在彼时任幽州牧的刘焉力推恢复州牧制度以后,及至如今乱像丛起,极似周时,这项尊荣所代表的意味,在人眼中,可就不是简单的“福利”那般简单了。

    其实秦旭并不是第一个得此殊荣之人,去岁新帝登基时,吕布、曹操、刘焉、刘表甚至是袁谭,都被新帝赐过。所不同的是曹操“欣然”接受,吕布并未推辞,刘焉、刘表哥俩拒不接受而已,至于当时唯一一个以不是一州州牧身份而破格的并州刺史袁谭,估计是狂喜之余,再想到他的傀儡地位,又觉索然无味吧。可以说,这仪仗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没有传国玉玺在手的天子的正统性,总归是代表这天下之主老刘家对你列土封疆的承认。

    只是此番明显带着不加掩饰的曹氏风格意味的这位新天子的贺仪。其用意却怎么看也不像是用意纯良。众所周知,秦旭虽然身为徐州刺史,手握几番战事中战力令人惊诧青州兵、丹阳兵、西凉骑兵一部和隐隐掌控江东新军。但不论是府邸还是家眷,却皆是在临淄。而且秦旭的另一重身份,却也是吕布军二号人物。得益于昔日平定青州,安抚收拢百万青州黄巾之故,吕布军各部多有在其中吸纳补充兵员,众所周知秦某人在黄巾贼中的声望,使得秦旭在军中的威望也仅仅只略次于吕布而已。

    若是按照惯性的想法。或许之前吕布大力栽培秦旭,是因为常年无子,所以对秦旭这半子关爱有加。可以说是一举将秦旭推上如今的高位。这样做在外人看来,未必没有是吕布在借秦旭来安稳内部的情绪。而吕布如今年不过四旬,第三房侍妾曹氏,更是甚至比秦旭还要小一岁。很不好说未来吕玲绮会不会再有个兄弟出世。主弱臣强的下场。便是如今将秦旭推的越高,将来下手的手段也就会越狠,这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秦旭会这般“拼命”的扩大自己的影响,也未必就没有自保的打算。

    可如今,且不说吕布将来还会不会生出个吕小布来,单单就宣告了吕宸长孙的身份,在有心人眼中,或许就已经是一个大大的信号。不管吕宸是姓吕还是姓秦。自吕布出言时起,秦旭的“用处”。已经面临结束。下一步吕布将如何“处置”秦某人,已经有人开始猜测了。曹操此番所做的,借天子之名赐诸侯旌节、仪仗,又将心爱的宝剑赠予,两厢情况综合起来看,老曹无论是旨在给秦旭警示,亦或是给吕布提醒,总之是想要趁机推一把的用意已经瞒不了人了。天知道若是等秦旭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之时,长子又成为吕布亲口许诺的长孙的情况下,吕布还能不能相信的过如今不过刚刚弱冠,便已经是名满天下,有收复两州威名的秦某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作为秦旭家臣的贾诩,偏偏就收到了这么一封来自宛城的书信,无疑更是添乱。有时候真让人怀疑曹操同宛城那帮子西凉骁将是不是商量好的。当初长安城营救天子刘协时,樊稠降秦不降吕,降徐州不降青州的“壮言”,可是让本以为能够一洗当年被逼奔出长安投奔河内之耻的吕布恼火了好几天。那还只是单单一个樊稠和三千西凉铁骑呢,现在倒好,至少三万余曾经无敌于天下的西凉铁骑,同吕布深有宿怨的百战老兵,还隔着中间一个偌大的兖州,就上赶着要秦旭“收留”。这简直就是唯恐秦旭死的不快啊。如此相衬之下,曹操的挑拨,就显得效果简直弱爆了,仿佛就纯粹是为了恶心一下这对翁婿一般。

    “文和,如今事既已出,以曹操手下的情报源侦察力度,怕是从宛城方面根本瞒不住,想必很快就会弄的天下皆知。且不说这事究竟是真是假,都将会是个棘手的麻烦。况且就算是我等说服主公同意,中间毕竟还隔着个曹孟德的兖州,在我军调整河北战略重心之前,终究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此事。可若是干拖着的话,也终究不是个办法。三万西凉铁骑,单凭一个小小的宛城,就足以令曹操刘表等辈不敢轻动,照你所说,如今若不是粮草军资不继,怕还能再称数年,就这么丢了也着实是有些可惜。文和,你可有个两全的法子么?”秦旭自然清楚贾诩拿出的这封几乎可以称之为投诚信的力度,若是变成了事实,说不定整个天下的局势都将为之有变。如今襄阳已被蔡瑁献给了曹操,如今已是形成了襄阳、新野、武关、长安的包围圈,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曹操愿意,甚至可以随时将宛城变成一座孤城。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除了最终饿死之外,也唯有投降了。而这对于吕布军来说,无疑不是个好消息。好在宛城也是临江,城西是大江的一条支脉,可以连通太史慈甫占的江陵郡。或许这已是困守宛城的西凉兵们唯一的生机,倘若秦旭不给个准确答复的话,或许也就只剩下投效仇敌一途了。

    “关键还是在吕将军那里啊!”贾诩略沉吟了一下,一语道出了此中并不难看破玄机。

    秦旭闻言也只有默然。经过这几年的相处,由主仆到从属再到翁婿,秦旭对于吕布的为人简直就是太了解了。真实的吕布或许有这样那样的诸如脾气暴躁、不加自控等缺点,但其实却是个实打实的性情中人。通俗点说就是有点“轴”,爱一个人钻牛角尖,就算是被人误会还从不同人解释,性子也是倔的要死。这样的脾性,再加上对吕玲绮的钟爱,以及一贯以来爱屋及乌的信宠,让秦旭对外界已经隐约生起的吕布要鸟尽弓藏对付他秦某人的流言嗤之以鼻。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吕布的确是有另外一个缺点存在的。就是记仇,极端的记仇,甚至是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手段。这点从吕布宁可只派秦旭前去平定江东,将开疆拓土的功劳送给宝贝女婿刷声望,也要同已经有偃旗息鼓之意的河北死磕,归根究底,也未必就不是为了报那一箭之仇!由此可见,如果要说服吕布接受曾经也是唯一一次,若不是秦旭的横空出世,差点就让吕布军全军覆没,亦或是狼奔豕突流浪天下的军势的“投降”,会有多么难。而且就算是接纳了来,哪天却被吕布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全坑杀了,依着对吕布的了解,秦旭也不会有丝毫的惊讶。更何况这帮子曾经造成过吕布心中难以泯灭的屈辱的昔日同袍,直到如今还“敢”效法当日的樊稠,提出劳什子降秦不降吕,降徐州不降青州的调调,这不是给吕布上眼药么?秦旭乍一听此要求时,都想要拧下宛城那帮人的脑袋看看究竟是在想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在长安时靠着劫持刘协时,天下人皆对其忌惮三分的威风呢?

    “文和,你也知道主公的性子。这件事情我可以用些其他方法旁敲侧击的向主公提一提,既然同江陵有水路相通,总归是有办法让他们不至于陷于困厄。只是……”秦旭同贾诩相视苦笑一声,说道:“只是这封书信上的内容,还劳文和回书一封良言相劝。当初一个樊稠,就已经让秦某在青州士林中名声不亚于当初的主公了,若不是曹操擅行霍光之事,新立汉帝,却又没有传国玉玺,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吸引了这帮人的注意力,又有昔日受过董卓恩惠的蔡中郎和稷下学宫学子力挺,说不得秦某日后都不敢进青州了。这事情才刚刚平息了多久啊,又来一出,还是昔日的李郭二贼以及参与过劫掠天子朝臣的一帮子西凉人,你说,倘若真按照他们的要求,别说青州了,便是在徐州,秦某也别想出门了,怕被这些人的唾沫淹死。”

    “主公说笑了!诩尽力而为!只是此番曹孟德礼物中的用意,怕是不久后便会有人让吕布知道,主公虽得吕将军心中,小公子又颇得吕将军喜爱,却也是不得不顾及下青、徐、扬以及新附之荆南四郡中人对此事的看法。或许那曹某人一开始就知道这招离间不了主公和吕将军,其真实用意别有所图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七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九)

    宛城有意投诚,着实出乎了秦旭的意料之外。

    毕竟虽然吕布军势力已经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荆州的局面,但影响力却因为蔡瑁出卖刘表,以南郡、南阳郡、江夏郡一部为晋身之资而投靠了曹操,使得彼时兵力不足的吕布军势力的控据范围被大江隔开两半,只局限在了荆州半壁的荆南四郡。根本除了一处兵凶战危的江陵城可以勉强由着一条大江支脉,同宛城有了联系,可中间也是隔着一个被曹操布下重兵的新野城。有蔡瑁这等水军大将在,想要顺畅打通这条通路,也绝非易事。

    更何况,不管是秦旭还是吕布,抑或是吕布军一众文武,其实皆是早已达成了共识,在河北未定未定,西面刘焉父子加上一个流亡的刘表,想必心中都不会希望吕布军过的太过顺遂的情况下,过早的同实力强横的曹操开战,使得倘若三面临敌的话,对如今地盘已是横跨青、徐、扬、荆四周的吕布军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

    这样一来,宛城的这次举动,就需要小心谋划了。要说是不觊觎那至少三万的西凉铁骑,那绝对是口是心非,但宛城的地理位置太过特殊了。横亘在荆、兖、雍三州之间,有武关之利,足可谓是在曹操势力的中心,钉下了一根钉子。依着曹操的性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难说也不过就是因为同吕布军同样的顾虑,也是担心被吕布、刘表、马腾韩遂等辈抄了后路。才“放任”宛城如此逍遥了三年。如今荆州半部入手,对宛城已经形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合围之势,再不动手的话。就不是他曹老板的作风了。

    这也正是就连智绝天下的贾诩也要挠头的原因。秦旭和贾诩都明白,这局面不好破啊!为了三万西凉铁骑而同控据并、兖、豫、雍以及扬州一郡,荆州一部的曹操势力正面开战,不太划算,而且就算是最终凭借着吕布军的强横战力取胜,也必然将是损失惨重,到时候高兴到最后的人将会是谁。可就说不定了。这中间的取舍,难怪贾诩说要取决于吕布的态度了。而秦旭拿自己说笑的回答也是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旁敲侧击的点出了那帮昔日敢劫掠天子和公卿。实力却足以影响如今一方势力实力的西凉人,信誉着实是让人堪忧。别是最终吕布倾尽全军之力,同曹操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让别人得了渔翁之利去不说。到时候这帮人再见吕布军实力受损。转而投靠周边随便哪一方势力,对于吕布军来说,可都是灭顶之灾。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可就真中了贾诩意思中的曹操所布下的这个大局了!

    “战不能战,又不能弱了主公的威风,文和,你说咱们若是在河北做出些事情来,会不会吸引那曹操的注意力?反正宛城担忧的是四面无援。军资粮秣迟早耗尽,早晚会被曹操黏皮带骨的吃干净。但应该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咱们就利用这段时间在河北做出些事来,同时让子义也擢机探探这些人是否当真是真心投靠。总归是尽量吸引曹操的目光在河北事上,相信河北三州总是要比一个小小的宛城要重要吧!”见贾诩说完有可能是曹操另有所图之后,便陷入了一副沉思的样子,秦旭挠头苦笑着说道。

    “不,主公多虑了!若是那曹某人当真下定了决心要拿下宛城这根心头刺,在手握在并州拿下袁谭的两万并州骑兵以慑河北的情况下,宛城怕是在其眼中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贾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皱眉,难得有些迟疑的说道:“或许,诩有些明白那曹阿瞒的用意了。”

    “什么?”秦旭急忙问道。

    “此番是诩险些失算了。多亏刚刚主公的话,倒是让诩有了几分想法。”贾诩轻笑一声说道:“我们的猜测,都是基于这信函上的内容,是曹操知道的情况下,而做出的推断。可若是……曹操并不知道,曾经对吕将军有夺城之仇,败兵之辱的西凉兵,竟然会选择降服我军呢?”

    “文和是说……曹操这用意颇深的几番谋划,其实反过来看,倒更像是之前我们所担忧的那般?”秦旭一拍脑门,贾诩之言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却是让秦某人登时清醒无比,说道:“也就是说,说不定曹操也是看上了这三万西凉铁骑,不管是其用意是逼降,还是武力夺下宛城,他所要提防的,也是担心会被人或是从后面抄了后路,或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宛城同我军拼的你死我活,被别人得了渔翁之利去?是了是了,相对于我军来说,曹操除了和我们一样,面临河北乱势和刘表军的反扑之外,还要随时提防着汉中那位张教主以及西凉那两位或是觊觎荆州之地,或是想要趁乱分一杯羹,更担心我们会在其用兵时直接抄了他的后路!这才露出这么多的信息,让我们搞不懂他的真实用意,既不敢在其对宛城动兵时有异动,也不会对河北出全力,只待他宛城事了,届时便是我等醒悟过来,说不得已经为时已晚了?”

    “主公说的极是!”贾诩面上露出几分笑意,说道:“其实现在最担心宛城过早有变的,不是我等,反倒应该是那曹操才对。哎呀呀,其实在见那曹某人突施这离间计时,就早就该想到的,死罪死罪!某这边书信一封令暗影送去宛城,让他们务必要同曹操周旋,切不可轻易交战以损实力,这才是最很总要的,其他的诸如什么降谁不降谁,就交给主公了,反正是殊途同归,想必吕将军也不会太过为难主公的。”

    “文和……”此番突发之事既是虚惊一场,秦旭也就松了一口气。而对于这个事事都喜欢将首先将自己摘的干净的贾诩,秦旭也是无言,交心的话说了不止一次了,而且从做事上,也看得出贾诩的用心用力,只是就是很难从这位毒士得到口实,也唯有苦笑而已。

    秦旭府中。上一次为了给秦家俩丫头求亲,彼时曹操为了表示“诚意”,来的是同蔡琰有“同门之谊”的长子曹昂。曾让秦旭好生赞叹了一番这位有特殊嗜好的枭雄的大气和心胸。而这次,本以为还能再见见那位同曹操给人感觉迥异,实在是让人生不出恶感来的曹家大公子,却不料这次来的虽然也是“熟人”,但比之曹昂的身份,却是也让秦旭从另外一方面印证了在贾诩的“诱导”之下猜测到的曹操的用意,八成是一语中的了。

    张邈!之前因为吕布成功入主青州的原因,让曹操的注意力放在了东面的吕布以及西面的长安上,虽然对一些人的厌恶日益加深,却还没来得及有“机会”如同历史上那般,因为残杀边让等兖州名士而令流浪江湖的陈宫有隙劝说与之反目。因而如今虽然仍旧是因为张邈同兖州名士走的颇近,也同吕布私交不错的缘故,而同曹操之间原本的交情日渐淡薄,却也因为少了这一机缘,还没有到反目的地步。曹操惯是个念旧情的人,虽然同张邈的理念日益相左,却也难忘昔日同张邈的恩义,左右放在身边糟心,放在外郡已是不太放心,倒不如假新帝之口,安排一个高高的虚职,远远的派到青州来,借着给吕布贺得孙之喜的机会,一方面有机会让张邈的护卫有择机探听吕布军虚实的机会,二来也并非没有眼不见心不烦的用意。

    “小子傻愣着做什么?没规矩,还不见过你孟卓叔父!昔日孟卓、稚叔同某和你父也是相熟的!此番来贺某得孙之喜,不可失礼!”秦旭这是刚回到府中,正因为见了曹操派来的使者,竟然是张邈而有些明悟之时,吕布却是甩过来一个不悦的眼神,哼道。自从有了吕宸之后,吕布一家子就像是当初蔡邕一般,仿佛要在秦府扎下根来似的,吕布更是整日间除了公务外,竟然以要帮严氏夫人照顾吕玲绮坐月子之名,腻在了秦府当中,见了吕宸便当宝贝似的抱着不放,也不知无端遭了三位夫人多少白眼儿。天知道这位天下第一猛将怎么学会的伺候月子。不过左右也只是隔着一条街,两家的侧门甚至都是对着的,来回也方便,吕老板又是秦旭岳父老子,还是顶头上司,秦旭就算是偶有腹诽,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诺!秦旭见过孟卓叔父!”没来由被吕布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秦旭也只能听之任之,腹诽了一声自家岳父老子在历史上可是没这么对眼前这位昔日的陈留太守讲义气,中规中矩的同张邈见了礼,站在了一旁。

    “秦使君折煞张某了!”张邈倒是个平和的脾气,并没有受秦旭这一全礼,笑呵呵的避开了半个身子,正想回个半礼,却见吕布抱着吕宸在张邈耳边轻语了几句,张邈脸色竟立马变得有几分激动起来,侧过身来盯着秦旭看了半晌,让秦旭不由得暗叹自己这具身躯的那位未曾谋面的老爹,交游之广阔……(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八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十)

    张邈的来意,并没有隐瞒吕布的意思,不过张邈也是知道,因为同吕布交情的原因,自当从陈留太守位子下来之后,虽然官职被曹操表奏提了好几个档,说好听点也是位列中枢,可实权却是明升暗降,一点也无了,而如今还能有出使的差事,已经是曹操顾念旧日情分做出的安排了。反过来想,都已经同曹操的关系冷到这种程度,还能被托付什么要务?所以,张邈也就没有了顾虑,大摇大摆的同吕布毫不见外的在秦旭府上饮宴。

    不过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即便是张邈只是公事公办的在人前照本宣科了一番曹操的“友好和善意”,随后便被吕布拉了来显摆怀中的吕宸,但之前同贾诩一番对话,早已是将曹操的真实意图摸了个七七八八,又见如今曹操派来的是同吕布交好,也是因为吕布的原因而至如今不得重用的张邈,更是同侧方面坐实了贾诩对曹操的猜测。事有非常必定生妖,曹操的心思,深沉的很呢。

    “你小子这又怎么了?有事儿就说,孟卓于某乃是过命的交情,青州的一切都不须瞒他!”吕布的酒已经喝至了酣处,见秦旭同张邈见了礼之后,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吕布眉头直皱,看了眼脸色平静的张邈,陡然喝问秦旭道。

    “诺!主公,据暗影得到的消息,刘备那厮有动静了!”秦旭本是一副在出神的样子,猛然听到吕布发问。像是一惊,冲张邈略带尴尬的笑笑,回答道。

    “唔?刘备?刘大耳?这厮有什么异动?莫不是又从公孙瓒那骗了数万精兵。侵袭平原了?端的不当人子!来人,取某的方天画戟来!”吕布现在最听不得的,便是刘备的名字,那差点就让飞将归天的毒箭,可就是出自刘备之手,也就是吕老板身子板强悍,再加上运气逆天正遇上华佗。否则后果如何,辛苦打下的基业会不会分崩离析还真不太好说。

    “主公,主公息怒!”为了怕宝贝孙子吕宸闻不惯身上的酒味。吕老板可是自吕玲绮怀孕中期就被三位妻妾下死令禁了酒,也就是今天老友来,严氏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开了戒。现下已是有点超量了。秦旭的本意也只是问寻找一个出兵河北的借口而已。如果让吕布太过将注意力放在刘备的身上,那之前的计划说不得就得大打折扣,连忙劝说道:“主公放心,之前暗影已经得了情报,公孙瓒只给刘备留下了一万余被刘备洗了脑去的幽州兵,表刘备为南皮太守,令刘备驻守南皮、渤海一带,以防我军。而公孙瓒自己。却是因为辽东公孙康的叛乱,早早的便回北平去了。”

    “唔。如此说来,那刘备必然是怕了!所以才调集大军以防被某杀败,哼,他倒是谨慎的很!”吕布冷哼一声说道,再没有提拿兵器去干他那啥刘备的话头。

    “主公!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看吕布的样子,好像只是将河北的敌对方缩至在了刘备身上,却对冀州、并州乃至于幽州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似的,秦旭正在暗自思量该怎样至少在张邈极其从人面前勾起吕布对河北其他州郡的兴趣,突然此番正当值的郝昭却是自厅外走了进来,脸色古怪的递给秦旭一条竹简。秦旭正好要借机省出思考的时间,顺手便接了过来,上面娟秀的小字,秦旭并不熟悉,且也没有落款,但此上的内容,却是让秦旭在惊讶之余,感叹当真是人若是走了运,瞌睡都有人会立马送枕头来。

    上面的内容写的很是简练,但却是在说刘备于近期暗访了邺城,并且同袁尚势力中的高层,甚至包括那位极为美艳的刘夫人,都有过接触。虽然不曾探明刘备来意的具体内容,但从两方宾主尽欢的场面上足可推测,原本因为各为其主的两方敌对势力,至少有缓和敌意的可能。

    袁氏和公孙氏缓和关系,因为袁绍之死,袁氏分裂,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了。但作为刘备自己来说,别人或许会被大耳刘仁义的外表所迷惑,不知道这位大哥的雄心壮志,可秦旭却是门清,而且从刘备尚未发迹时便已经忌惮不已了。只是因为刘备背负着的“猪脚光环”太过逆天,才让秦旭几番大好机会竟是都没有对刘备造成实质性的成果。如今,这消息倘若属实的话,刘备的用意秦旭用屁股都能想的出来。如今的冀州邺城当中,就剩下一对昔日被袁绍宠坏的孤儿寡母,一位性子刚直,不擅变通的刚直能臣,两个忠心耿耿武力高强却时刻被提防的大将,外加一群治政是一把好手,但抡起洞察审时、临机诡变却懵懵懂懂的官员。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单论操弄人心这一项的话,这些人就算是都加起来,也未必是刘备的对手。至少若是其两方面角色互换的话,袁尚一方之人,却是绝对没有这么孤身入敌营的胆色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布自然也看到了郝昭给秦旭送来竹简的动作,见秦旭如此说,也自纳闷,笑问道:“难不成那刘备不敢直面于某,却是敢打河北的主意不成?”

    “主公明见万里,所言一语中的!”秦旭很是严肃的模样,对吕布的愕然视而不见,说道:“刚刚收到消息,那刘备怕就是有这么个想法。就在前几日,刘备只带五十骑兵并关张赵云三人,自南皮出发,目的地就是邺城!”

    “刘备去邺城?怎么可能?不说昔日袁绍同公孙瓒的恩怨,单就上次刘备意图借黑山贼之手,突袭夺取邺城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邺城民众怕是恨刘备这个当初打着来援的旗号却有这等龌龊心思的刘备更甚黑山贼寇,他刘大耳不会不知道啊!怎么还敢只带着这么点人就去邺城?是不是情报有误?”吕布这会子酒醒了不少。和同样疑惑的张邈对视了一眼,眯着眼睛问道。

    “不会有误,这情报的来源是……甄家!”看着竹简上娟秀的小字。秦旭顿时就猜到了这笔字出自谁手,因而虽然竹简上并未具名,但秦旭还是说对了出处,道:“主公也知,甄家在河北的势力遍布三教九流,在各大势力中也有不少‘朋友’,因而往往能够打探到一些不为人常知的隐秘。因而这份情报的可信率,只怕不低。”

    “刘玄德还真敢打冀州的主意?会不会是公孙瓒之命?故意麻痹袁氏以防止袁氏趁其辽东有事而背后击之?”听了秦旭之言,吕布的目光首先关注的是军事上的得失布局。问道。

    “恐怕不是!”秦旭气定神闲,语气肯定的说道:“若是昔日袁本初党政,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没准有八成的把握会是如主公所料。毕竟当时的袁绍可是控据两州之地。拥兵十万,有粮草数十万石,公孙瓒用这等方式以安袁氏之心,还说得过去。现在冀州虽仍属袁氏,但却经历了袁绍、袁熙、最终为袁尚所得,而袁绍暴毙、袁熙下落不明之事,使得邺城中人虽然承认袁尚的冀州之主的身份,但抡起齐心来。却是差了不止一筹。再者,昔日袁绍的长子。奉袁绍命掌军的袁谭,可是在当初带走了至少六成袁氏精兵去了并州,只给冀州留下了不到两万原本属于袁绍本部的精锐。这点兵力,又要防守壶关以防并州,又要南守白马以扼黄河咽喉,还要北防公孙氏的突袭,另外冀州本土内的治安之属也需要大量的兵士,这么看来的话,就算是那袁尚有秦皇汉武之志,田丰辛呲等有经天纬地之能,张颌文丑等有韩信英布之勇,却怎么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不具备北上偷袭幽州的能力。这点公孙瓒久久同袁氏交战,怎会不知?而且刘备是何等人也?对此必然也是门清,又怎么会将精力浪费在如今恐怕数年之内,都不会有外扩之心的冀州上?所以,此番刘备去冀州的用意,绝对没有么有那么简单,最大的可能,恐怕会是……”

    “是什么?难不成那刘备同袁氏相逢一笑泯恩仇?却是想要暗中联合冀州之力,另有所图不成?”吕布本来还是笑着将这话当成是个笑话一样说,但见秦旭神色,吕布脸上的笑容淡去,也渐渐严肃起来,沉思片刻,说道:“那么依你之见,倘若刘备同袁氏势力当真有结盟的意思的话,那么他们主要应对的目标会是谁?是公孙瓒?疑惑是……我等?”

    “这不太好说啊!”秦旭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似乎也在沉思的张邈,对吕布说道:“主公明鉴。本来此番公孙瓒突然撤兵,旭同文和乃至奉孝传书,因为此事涉及刘备,我等三人且都怀疑其中之事,怕是没有表面上因为公孙康侵袭幽州腹背,逼公孙瓒退兵这么简单,从暗影送来情报的分析上看,此间涉及刘备的痕迹颇多,因而不好说此番刘备同袁氏有联盟之意,是不是要借袁氏之力集合冀州、并州加上本部兵力,打起了幽州的主意。毕竟虽然冀州、并州之间矛盾很深,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便是同公孙瓒的仇怨。因而刘备此番是打着要趁公孙瓒突然陷入后方战事之机有所动作,这个主意的可能性不小。可话又说回来,刘备所据之南皮、渤海一带,同平原郡接壤,而冀州也是一般,而不管是刘备,还是袁尚,其实明里暗里,都同我军有极深的成见。也就是一个在表露在明处,一个暗藏于心里罢了。倘若两方当真联盟且同心协力的话,说实话,单单只凭借平原小城中,成廉将军那一万飞骑营,怕是不好守住这青州通往河北的门户。倘若平原城破,又截断了同北海的海路途径的话,我等若是在想对河北有所作为,却又不知要费多大工夫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九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十一)

    秦旭本来只是打算用河北也许会发生的境况的推测,来引起吕布对河北的兴趣。只要吕布露出有要针对河北的意思而有所动作的话,秦旭相信,以曹操多疑的性子,加上并州虽控据在手,但袁氏的势力毕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消除殆尽,曹操对并州的把控,远没有表面上看来那样翔实之故,必然会闻风将目光转移过来。这样一来,宛城之危或许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最起码也能够给贾诩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谋划。

    可这突然由郝昭送来的,极有可能是出自甄家二小姐甄姜的情报,却是连秦旭自己也是吃了一惊。甄家的实力自不必言说,再者也完全没有拿这事儿开玩笑的可能,再说有暗影在,自己同贾诩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可能被那丫头提前得知,所以,这个好像是在给自己刚刚稍稍夸大的言辞作注解的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吕布尚在沉思秦旭所分析的河北形势,张邈低垂着眼睑,似乎对此毫无兴趣,倒是跪坐于张邈身后,似乎是在服侍已经微醺的张邈的从人虽然自进来后也自低垂着头,却是支着耳朵在细听的样子,刚刚秦旭还在想到底用什么法子能让这个几乎就要在脑门上刻上“我是细作”的从人按照自己的意思给曹老板带话呢,甄姜这一纸情报,却是让秦旭完全没了再去构想的心思。

    刘备这是要疯啊!秦旭对于刘备近乎偏执的执着,不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实际接触中,都是有深刻体会的。几乎是每一次有刘备搀和的事情,不管是平定北海还是平原弊案。亦或是河北之争,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吕布军一方得胜,却每次其实都没有讨得太多好来。北海时刘备被孔融放了,结果孔融差点就趁吕布同秦旭出征徐州时将临淄给夺了;平原弊案平白让吕布军在最困难的中原大旱中损失了宝贵的近十万石粮草,差点就让吕布生出将平原抛弃于治境之外的念头;河北诸事更不必说了,不管是平原攻守,抑或是邺城争夺。其实胜败之数只在两可,甚至吕布还因为张飞之事,被刘备设计用毒箭差点夺了性命去。而这次。一直没有消停过的刘某人,竟然也敢打上了冀州的主意,吕布怎样去想这位昔日被他忽视乃至蔑视的汉室宗亲秦旭不知道,只是在秦旭想来。若是再任由刘备这么折腾下去的话。就凭现在袁尚身边的那几块料,还真未必就是刘备的对手,未来如何,不太好说。

    “这消息可经查证?”沉默了良久的吕布突然问道。以秦旭的了解,一般情况下,吕布问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已经将话听到了心里,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有所动作了。

    “主公放心。河北方面我军的情报源还是颇为给力的。这消息是对方安置在袁尚府中的内线传回来的绝密消息。那内线在袁尚府中级别极高,完全可以接触到最核心的东西。所以,这消息的真实性毋庸置疑!”秦旭信誓旦旦的说道。

    “唔?咱们……咳咳,那依你之见,河北事该当如何应对?自前番袁尚母子并田丰等人回归邺城之后,对本军可是一直礼敬有加,大处的进奉,一向奉敬足额无有偏差,对我等的年节礼数也是小心翼翼让人挑不出错处。倘若此事难以佐证的话,便是确有其事,我等却也是不太好过分干涉冀州之事吧?”吕布差点就要对秦旭话中的夸大部分提出疑问,也得亏是秦某人的眼皮都快眨抽筋了,吕温候才恍然变了话题,将心中顾忌说了出来。

    “主公!容旭说句不当的话,您奋起之初,可是因为袁本初表您为青州牧,从此才一飞冲天的,袁公的大恩,我等可还未曾报答呢!如今本初故去,只留下孤儿寡母,枯守冀州,北有公孙瓒宿敌仍在,西有袁氏叛逆贼心不死,南有不良之徒觊觎基业,如今东面又有刘备这贼厮巧言欲惑!不管是从您身为大将军的职责上,还是从报答袁公昔日恩情上,对于此番河北将遇之事,于公于私,主公皆是责无旁贷,怎么能说是干涉冀州之事呢?依旭来看,若是那袁尚母子或许会在不明实情之前,会对主公的动作有所误会,但在知道真相之后,却是必然会对主公感佩莫名,便是已在九泉之下的袁本初,说不得也要感激主公保全他妻儿老小,不会被那虚仁假义的刘玄德骗了基业去呢!主公有仁者之心,又行此大义之事,天下人在得知实情真相之后,也必然会赞颂主公同本初公之间的托妻献子的交情的!”听吕布话中顾虑之事仅限于此,秦旭笑眯眯的看了张邈两人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

    “咳咳!”秦旭的口才,如今可是在中原和河北大大的有名头。旁人也只知曾经许攸中过招,被气的吐了血,曹操也中过招,被骂的头疼病都好了,可也只是传说而已。如今见识了秦旭这等几乎能将死人说成活的本事,颠倒黑白愣是将一桩谋人家基业的事情,说的这般大义凛然,张邈还好说,只是愕然看着秦某人这位“故人之子”,颇有几分苦笑不得的样子,可其身后的那名身份堪疑的从人,却是露出了被这种毫无底限的话噎的喘不上气来的样子。被一脸厌恶之色的张邈意味深长的瞄了好几眼,才勉强没有失态。

    “你这小子,一张嘴抵得上千兵万马了。”吕布也自愕然,但毕竟是听惯了秦旭时常蹦出来的“高论”,恢复的极快,笑骂了秦旭一句,说道:“不过你这话却是颇对某的胃口!袁本初同某同朝为官,是亲如兄弟的朋友,某怎能坐看其遗孀子嗣被小人蒙蔽,而将本初辛苦打下的基业拱手送人?这事情的确是该管一管!只是……现在离着夏收的时日已近,倘若动兵势非但必然会影响本军全境的收成,某却如何忍心让本境民众,替某还本初人情?”

    “主公多虑了!”吕布话都说到这里了,也就基本上是认同了秦旭的进谏。之所以又扯上这些,或许也是因为注意到了张邈身边又多了个鬼头鬼脑的人物,又见秦旭言语间似乎另有别的用意的样子,出于多年的“默契”,吕温候也很快“入戏”,顺着秦旭的意思往下说了下了去。对于吕布的配合,秦旭只恨不得要翘起大拇指了,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正一副凝心倾听模样的那张邈从人一眼,接着吕布的话头说道:“主公有所不知,如今除了青州、徐州两地是种植谷物之外,扬州荆州之地,种植的却是稻米,农时完全可以错开,且此番虽然所要面对之刘备麾下,有关羽、张飞、赵云等绝世猛将为爪牙,可毕竟仅有两万兵马,还要分守两郡之地。我军不说主公有天下第一猛将之称,那关张皆是主公手下败将,便是典韦、黄忠两位将军,也未必会弱的过那三人分毫,因而所动兵马,并不需要太多,不会耽误辅兵农事。而且据司马臧洪大人近日的普查统计,青州如今虽有常备军七万人,但几年来因为流民策之故,加上之前慕化主公仁义之民,仅临淄一郡便有近三十万户,全州七郡人口已有近八十余万户,总共近四百万口,徐州治下虽然不及青州,可六郡也足有近五十万户,两百余万人口!仅这两州屯田之处,便占了土地总数的三分之一,已全完不是三年前甫有大旱之事,便令人束手无策之时了。况且,主公此番虽然是拥大义而出征,目的却也是为了帮助冀州不至于落入小人之手,就算是主公高风亮节,不去同冀州袁本初家的孤儿寡母计较因此事给本军带来的人员、兵甲的损耗,但有句话叫做皇帝不差饿兵,咱们这等费心尽力为其奔走,这钱粮之上,却总不好不支援一些吧?”

    无耻啊!张邈身后的从人还没听完秦旭的长篇大论,就已经双目几乎要瞪出火来。的确,此人就是安置在张邈身边的坐探,而且还是曹操命程昱亲自安排的,毕竟张邈不管怎么说也是兖州官员,就算是再被曹操冷处理,并且派给了出使临淄的差事以表示他曹某人心胸之宽广,气度之恢弘,可若是张邈真就短了一根筋,当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投靠了吕布,曹操脸上也须不太好看,因而派遣一个人沿途“照顾”他曹某人的昔日好友,变成了这人来临淄的理由。而这人在来临淄之前,不是没有听自家上峰说过,在临淄,吕布其实还不是最不好惹的。毕竟吕布令人恐怖之处在于武力上,之前还有些说吕布喜怒无常,刻薄寡恩,不体恤底下人的传闻,但从在临淄的见闻上,却恰恰同现在的吕布相反,而且见吕布同张邈交谈甚欢,言语谈吐颇为豪爽率直的样子,也并不像是传闻中那般令人悚然。但作为吕布女婿,吕布军第二号人物的秦旭却是不同,据说这厮出身低微,而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上不得战场,下不得书房,因而只能靠一张利口和诡变之狡猾厮混。本来这人还在想秦旭毕竟如今也是个名满天下的人物,平黄巾、战国贼、救天子也算是战功赫赫,而且听说自出山以来还从未败绩,就连自家主公曹操也未曾他手下讨得好去,最终将这人名字绣在了袍子底下。就这么一个人物,怎么说也该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才是,可自见到秦旭之后,这从人却是改变了看法。只觉自家上峰肯定是和这秦某人有交情的。这厮哪里会是仅仅利口而已啊!其用心之歹毒,用计之阴狠,脸皮之厚实,简直颠覆了这从人曾经纯洁的世界观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十二)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拼的往往除了实力之外,还有情报的获得和传输。正如同历史上曹操若是不及早自许攸处知道了袁绍屯粮乌巢的情报,彼时的官渡战事将是如何,将孰难预料。

    虽然现在汉末的总体走势,已经因为秦某人这只小蝴蝶的出现,而搅得一乱糟,早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历史轨迹,但不论是吕布还是曹操对情报的重视,却是丝毫未变。甚至秦旭早就能预料到,今日同吕布谈论的这些消息,都已经这么直白的透露了许多信息,根本用不了太多时间,或许只在第二日便有可能会出现在曹操面前。特别是当派去跟着那张邈身边侍从的郝昭很快便回报那人夤夜出城,飞奔西南方向而去的消息,秦旭对诱曹操入彀的希望,更加笃定了几分。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九假一真。说实话,之前对于能不能令曹老板成功入彀,秦旭心里还真有点打鼓。以曹操经营情报源的手段,相信甄家能探听到的消息和情报,曹操若是想要得知,其实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因而秦旭想要对曹操施假道伐虢之计,要能骗过曹操这沾上油比玻璃球还滑的老狐狸,最起码情报的真实性,就要经得住推敲。而且还不能透露出和吕布军有关联之表象。曹操本身自己就是军法大家,孟德新书如今已经开始编纂,一般计策根本欺瞒不过,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让他曹某人察觉出意外来。而以曹操多疑的性子,任何的一项情报的获得。都会选择谨慎置之,更不要说仅仅因为一个未经证实的情报,便轻易改变本军战略。但眼下时间紧迫。宛城合围在即,留给秦旭的时间其实不多,也只有冒险利用他人之口,看看能不能成功吸引了曹操的注意力,再经由曹军自己的情报源证实消息的准确性之后,是否可以可以取信于曹操。

    不过秦某人别的优势没有,眼下看来。就是贵人多。就在秦旭费尽口舌想要通过吕布同张邈的谈话,间接的引起肯定会被曹操派来监视张邈言行之人的注意,通过这样的第三方故意绕上这几圈。让曹操得到秦某人想让其得到的消息而费劲脑筋时。甄姜的情报送来之及时,内容同之前秦旭一力渲染的河北局势之吻合,简直就像是之前提前商量好了似的。时机把控之准确,就如神来之笔一般。现在别说是担心曹操会不会相信了。还就怕他曹操太过当真。会给河北事平添几分变数呢。

    不得不说,最了解一个人的人,最大的可能往往不是他的朋友,而是敌人。对于曹操的了解秦旭是不是透彻这不太好说,毕竟当已是盖棺定论的历史上的曹操和现实中所认识的甚至可以说是迥异于青史的曹操却发生重合时,很难确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因而并不容易借“先知”之能有所见。而曹操却是不同了。先不说这位有着特殊爱好的曹老板,本身在历史上就是汉末拥有猪脚光环的那三人之人。历史的轨迹或许可以受人影响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巨大的惯性却也是往往客观存在的。如今作为唯一在中原能同飞速窜起来的吕布军军势分庭抗礼。甚至在不少层面上犹有过之的曹某人,对吕布军这个表面上的盟友,实际上的宿敌,可谓是用尽了十二分的心思和力气。

    不管是之前对青州渗透政务官员,还是派往各州郡的密谈,给曹操带来的吕布军的消息,包括吕布军上上下下文武官员的姓名、籍贯、功绩甚至癖好,详细之极,毫不夸张的说,曹操都是了如指掌。至少曹操自认是了如指掌。吕布军上层的诸营长官,知名骁将的情况,曹操更是自诩如数家珍。甚至在私下场合,曹操很多次放言,吕布军势力范围内所发生所有事情,都逃不脱他曹某人的眼睛,之所以久悬而未动,只是顾忌到两军势势均力敌又同处一州,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白白便宜了他人不划算,实际上要是真打起来,别看吕布军有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坐镇,有几乎是他曹某人克星的秦某人在,可如今也已经非比往昔,真要正面开战起来,兵力战力并不弱于吕布军多少的曹操还真不怕什么。这点倒是同吕布军对待曹军的态度,有异曲同工之象。

    而如今,又一个事实再次证明了曹操所言并非是自吹自擂。张邈是五月二十日,也就是秦旭两子出生后第三天奉命出使,五月二十五日到的临淄郡。而远在许昌的曹操却是在五月二十七日便已经在面前案几之上,出现了当日秦旭对吕布所言全部,以及对秦旭手中那份突来情报的推测的详细报告。

    自家情报源的给力,固然使曹操高兴,但曹操对这情报的真实性以及关联性却很是有几分踟蹰。几乎就下意识的便以为这又是秦旭的诡计。虽然一时间也想不通这和自己会扯上什么关联,但多年来的直觉告诉曹操,这份看似只和河北有关的情报,其目的,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之前被秦旭点化了这么多次,几乎是一步步的靠给他秦某人当垫脚石过活的滋味,纵使曹老板心胸宽广,也是恨不得时常有掐死秦旭的念头,甚至直到现在,秦某人的大名,还在曹操袍袖底下绣着呢。因而只要是青州方面过来的消息,不管针对的是哪一方面,曹操都会愈发的谨慎待之。更别说这封据说来源于吕布同张邈会宴于秦旭府中的情报,所提及的那语焉不详的另一则消息,虽然没有搞清楚内容究竟为何,但那探子言辞凿凿的提到了那秦旭同吕布的问答中,虽然是浅论辄止,只是在其中出现的不止一次的并州字眼。却是成功的吸引了曹操的兴趣。

    吕布军获得河北情报的途径,最大的依仗是投诚的甄氏。这点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可也正是因为对甄家能力的了解,才会对甄家是否当真能够探得袁氏秘闻之事是否属实更难判断,这才是让曹操头疼的。

    “主公。这消息的来源虽然可靠,但并不能不警惕是否会是秦旭有意泄露消息而另有他图!毕竟那可是在秦旭府中,又有吕布在场。张邈……张邈也是同吕布交情颇深,在这三人共同在场的情况下,真的可以得到这等关乎吕布军下一步行动安排的重要情报么?是昱不才,对此其实是存疑的!”曹操已经盯着案几上的情报有半个时辰了,却还是紧皱着眉头。没有出言议论,此番呈上这份密报的程昱,见曹操脸色变幻。似乎一直在犹豫不决,出言低声说道。

    “仲德之言极是,的确是太过顺利了!”曹操被程昱的出言吸引,这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书帛丢在一旁。冷笑一声说道:“吕布心性被称作世之虓虎,秦旭智计不啻为狡狐,孟卓……孟卓之前一直主政陈留,几番颠簸也未出过什么差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三人聚在一起,说实话要想骗过你派去之人,实在是易如反掌。没准还没等那人开口,身份就已经被识破了!而这些人还能容那人将这情报带回来。要么就是对河北势在必得,根本不在乎我等的存在;倘若这样的话。事情倒是简单了,就由着吕布那厮对冀州幽州发力,昔日袁本初费一生之力经营,也未曾获得河北全境,某到要看看他温候吕奉先的本事!要么……”

    “如何?”程昱虽然一口否决了自己麾下递上来的情报,但那是从常理上推断得出的结论,其中也未必没有揣摩曹操的脸色而言的可能。而从情理上,既然程昱能将这情报递到曹操案几之上,其实就已经说明问题了,程昱又不傻,何苦费心巴力的找骂?因而在曹操言语中最后有转圜之意之时,程昱略略一愣,脱口问道。

    “要么便是你手下人走了狗屎运!从你之前所说,本来那秦旭只是在对吕布禀报河北有异动。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不管是他秦旭,某这也对公孙瓒退走河北之后,局势将会如何关注颇为密切,河北此番有异动之象,能被秦旭发现,急匆匆要禀报吕布拿到对应之策,从情理上来说,倒是合情合理。”曹操倒是没有去计较程昱的失态,反倒是站起了身来,倒背着手,眯着狭长的双眼在厅中踱步,直到一直低着头的程昱脖子都快酸了,曹操才突然停下了脚步,双手猛的一砸,皱起的眉头也突然一张,冷笑一声说道:“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区区逞勇匹夫,黄口孺子,背主酸儒,也敢用这等拙劣之计意图惑我!做梦!”

    “主公何出此言?”程昱也是被曹操前后不一的话说的一怔。

    “哼,这必然是出自那秦旭的手笔。目的肯定就是为了想在对河北动手时,避开某之视线,这计策是专门针对某家而设计的!秦旭这厮同某打过多次交道,熟知某之脾性!其必也知若是试图遮遮掩掩,必然不会逃过某之观察!可若是像如今这般,几乎类似于开诚布公一般,将消息大大方方的通过那哨探之口传回来,反倒是会令否起疑,而对河北事反而会谨慎再三。这样一来,他的真实目的,也就达成了!端的好算计,好心计!”曹操冷笑着对程昱说道:“多亏仲德刚刚所言提醒了曹某。前几日有细作回禀,那秦仲明的义女,也就是那河北甄氏小女,曾经口出经典,正是最好的注解。”

    “主公言说秦旭义女口出经典?这同此番事有何关联?”饶是程昱也是智计超绝之辈,也是被曹操的跳跃性思维给弄的糊涂了。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仲德听来可有感想?”曹操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负,笑着问道。

    “不瞒主公,这段话初听来极为平淡,可越是琢磨,却越觉有味道,这是……秦旭所言?”程昱愕然问道:“还有,即便秦某人这话颇为精辟,可此番事同这段话,又有什么关联?”

    “旁人皆道秦仲明乃是幸臣,依吕布威名而天下知。但曹某却对秦旭却知之甚深,对此言是出于其口并不怀疑。”曹操见目光转离程昱,自顾撩起衣袖,看着袍底白线绣成的秦旭仲明四字,冲东北方向默然良久,摇头轻笑一声,说道:“某对秦旭此言,多日来咂摸多遍,正如仲德所说,细嚼之愈觉有味,今日才深悟其意,且越俎代庖为这段话做个总结!正可为某之新作兵书《孟德新书》中一计,强曰之为‘瞒天过海’!”(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一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十三)

    秦旭根本没想到曹操竟然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对他的“监控”也这般严密,就连甄宓在私下场合说的几句话,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还因之琢磨出秦旭此番动作的用意,断定如今针对河北事的吕布军态度,这般轻易的让其得知,必然是秦某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瞒天过海之计。

    曹操是当世兵法大家,心思千转,计谋百出的同时,也是对自己的眼光很是自负。再加上一旁程昱本就对此番侦知吕布对河北事的态度,而有先入为主之念,见曹操与自己不谋而合的想法,更是忽视了作为一位顶级谋士对此事的本能怀疑,一再肯定。使得曹操虽然对吕布军突然一反常态的对河北事热衷起来的动机仍有存疑,但却是对这情报的真实性不再做他想。

    “主公,子孝将军有书函来至!说是十万火急!”自从曹操这几年已经斩了四个敢在他同麾下谋事时乱闯的内侍,如今敢在曹府中堂这般大喊大叫之人已是不多。而能在这后堂还敢如此“放肆”之人,也就只有曹老板如今的贴身卫士,许褚了。许褚字仲康,力能倒拽九牛,两年前才被曹操招揽,因爱许褚憨直,而许褚性子也寡淡,从不乱插口,曹操一直将其用作贴身侍卫,从不相疑。今日却是如此火急火燎,曹操又听到被他派去镇守并州的曹仁的名字,心中也是一惊,急忙唤许褚进来。

    “仲康。元让书信何在?”如今曹操势力已是跨距五州。毗邻处曹操自是派遣了心腹大将镇守关隘。其中曹仁、钟繇驻长安以拒雍凉,夏侯渊、毛玠屯濮阳,乐进、吕虔驻泰山以防青徐。于禁、刘晔新入襄阳以镇荆州,而夏侯惇,却恰恰是曹操派了族中曹纯为其副将,“协助”袁谭镇守并州。如今听许褚咋呼说有性子如今最为稳重的夏侯惇发来的十万火急的书函,再联系到吕布军的异状,如何能让曹操心中不急。

    一旁的程昱也是眉头紧皱。一方面希望夏侯惇这封来的甚是时候的书信,能作为自己新立消息源所获有关吕布军情报属实的佐证。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河北事不要如同自己同曹操所预料的那般严重,毕竟现在曹操军势在抢夺了半个荆州之后。下一步的主要目标,是扫平作为境内抵抗残余存在的宛城西凉残军,这可也是他程昱在曹操面前,头一次暂时压过被曹操依为谋主的荀攸、荀彧叔侄。而主导的大事。前者不过能证明他办事得力。手下新建消息源还算称职,而后者却能展现其本身的谋士才能。是出身不过普通士族的程昱意图争夺身为世家大族子荀攸叔侄头上谋主光环的重要筹码,如今又是紧要关头,此中纠结,让自诩豁达的程昱也紧张不已。

    “哈!果然不出某之所料!”被程昱紧紧注视着的曹操,脸上的神色一直平静的很,直到看完夏侯惇书信的内容,才略一停顿。脸上涌出几分冷笑来,轻哼一声。将书信递给程昱,对一直在躬身候命的许褚吩咐说道:“仲康,命人去传文若、公达、公明……唔,还有子脩前来!”

    “诺!”许褚应诺而去,程昱看了眼许褚匆匆而去的背影,又趁着低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阖目不语的曹操,这才将手中的竹片平摊开来,细看夏侯惇发来的急报,登时便明白了曹操为何突然如此,并且召集三人荀彧等三人前来。

    并州同冀州虽然治境毗邻,可实际上,除了共同临河,且不良港之外,陆上只有壶关一处接连两州,而在两州之间的其他境线上,却是相隔着绵延数百里的陡峭大山。昔日袁绍攻略并州时,恰恰是因为有黑山贼“出山相助”,又在彼时有车骑大将军的名头顶着,才能轻而易举的得了并州诸郡之地。倘非如此,作为昔日大汉同匈奴会战缓冲地的军镇所在,只要有一将率数百人依山高之险而扼守壶关一地的话,便是来上一万大军估计也是白搭。而这,也恰恰是如今已有并州的曹军所面临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在昔日这么“大方”的便将冀州许诺给吕布,来换取吕布军的支持了。

    夏侯惇是实际上的并州主将,而作为副将曹纯的“主要业务”,一方面是协助夏侯惇驻守并州,同时借并州盛产战马之故,重建昔日被打散了编制虎豹骑,而另一方面,或者说是更重要的任务,则是监视幽州、冀州的动向。并州南邻黄河,往西便是一望无际的河套草原,北面通过狭长笔直的山道,开阔之极处便是幽州境内,那里是驻有数万幽州骑兵的大营,也就是幽并之间山道过于狭窄,不利骑兵通行,否则,并州将无险可守。而并州之东,便是通往冀州的陆上唯一通路,壶关。可惜现在的壶关现为河北大将韩浩镇守,身为袁氏大公子的袁谭曾经透出过好几次招降之意,但自曹操入主后,本是有所意动的韩浩变同袁谭使者翻了脸,如今已是不须指望了。

    也就是说,曹操所得并州,虽然境内有天然马场之利,有并州骑兵之雄,但实际上却也足称得上是四战之地。因此,曹纯肩上的担子其实很重。因为倘若稍不留意,很有可能就会面临公孙瓒自南而北,袁尚自东向西,没有丝毫险阻的越境而来。并州无限,就连州郡治所四面都大多是无垠平地,不管是幽州骑兵,亦或是冀州精兵躲过了探查而来,那将对于整个并州诸郡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曹纯绝对不敢大意。

    而对于河北的监控犹在重中之重。公孙瓒同曹操私交虽然算不上好,但不管是其力敌外虏之功,还是昔日虎牢关下曾因刘备之事给过公孙瓒好大面子之事,两人间虽自那之后再无明面上的联络,可毕竟是有这情分在,因而在曹操取了并州之后,公孙瓒同曹操势力之间虽偶有摩擦,但一直没有大的战事撕破脸。

    但冀州的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不说袁谭同袁尚之间的仇恨,单就曹操曾经在吕布身受重伤退走临淄养伤时对冀州觊觎之事做的极为不地道,虽然之后搪塞了过去,却也让曹操心中对隐于袁尚背后的吕布,会不会遵守盟约而不对并州下手,持怀疑态度。因而对于冀州的监控,是曹纯任务的重中之重。

    河北毕竟是昔日袁绍的地盘,冀州更是老袁家的本营所在,说实话要想不越线求助于曹军消息源,单纯靠侦骑探马就想从此中有所得,其实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说来并不比强攻壶关,直接打开冀州大门要轻松多少。

    不过曹纯这回的运气的确不错。颇有些闭门家中坐,馅饼天上来的意味。此前刘备轻骑去邺,田丰并张颌出城相迎,倒是和谐的很。只不过昔日刘备毕竟曾经是公孙瓒属下,同冀州对战并非一次,几乎可说的上是踩着冀州兵将的鲜血换得了公孙瓒对他的信任,又曾对邺城有过觊觎之心,而且是参与过邺城争夺战的。因而不少曾经的袁氏战兵,如今驻守邺城的袁氏主力兵将,对大耳兄的印象并不好。再者在袁尚取代袁熙成为邺城之主之后,并未对邺城军民有过施恩的举动,因而更谈不上对于袁尚的归属心,大有一种只要是主公是姓袁的,便可自命忠义的意思。而在昔日同袁绍征战公孙次数最多的张颌军中,此类兵士却是最多的。因而此番也正巧有一人不忿自家主公袁尚对昔日仇敌公孙氏下属的态度,不想昔日同袍血泪换来的却是主上同仇敌的亲近,因之愤而离邺,伪造了一封张颌手令,径直向并州而来。

    也合该曹纯走运,洗刷在之前数次对吕布军的战事中受到的屈辱,那兵士刚刚混过壶关,便被曹纯麾下正出营巡查的兵士拿住,一听是冀州口音,且从身上搜出了冀州大将张颌的“手令”,便直接送到了曹纯同夏侯惇面前。几番询问之下,这兵士倒也光棍,反正告诉了大公子袁谭,也少不得让这两人知道,便索性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所见都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刘备同袁尚势力高官之间的具体谈话内容,但仅仅刘备的这个动作,就已经让曹纯惊诧之余,大户侥幸了。

    刘备同公孙瓒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刘备密会袁尚,这其实在此刻的曹纯心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碍于常例,以及公孙瓒后方内乱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并州对幽州方面山道的防控,大抵已是流于形式。在刘备同公孙瓒彻底撕破脸的消息传来之前,天知道刘备是不是得了公孙瓒之密令,才同袁尚接触的?若不幸果然如此,彼时有冀州兵为之吸引并州兵力,给幽州骑兵留出足够的时间偷偷的来至并州境地的话,那将给并州带来的后果,将无疑是毁灭性的。因而无论是夏侯惇还是曹纯,乍闻此言之后也实在来不及,也不敢细查此事真假,索性在加强了并州两头的防御之后,具书一封,连同这名袁氏逃兵,一齐给曹操送来了事,却不料,正撞准了也是正因秦旭府中传回消息之事而存疑的曹操的心事。就仿佛是给那情报又添加了一个注脚似的,让曹操的目光,成功的转移到了河北之事上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二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十四)

    河北事,一直是曹操的一块心病。同吕布一样,身处中原之地的曹操,虽然在经济、战力以及政治资源上,比之边陲势力占据了先天性的优势,但也因为中原大地无险可守,而不得不动用大量的资源来防备四方,无端拉低了综合的实力。在如今乱世中已站稳了脚跟的前提下,寻求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就成了前行中的重中之重。

    也难怪曹操如今会对秦旭这般推崇。早在之前吕布军初据青州,尚且处在彼时的袁绍、曹操、陶谦三面夹击状态下时,秦旭就已经同贾诩、郭嘉为吕布制定了以青州为本营,徐州为纵深,江东之地为大后方的战略布置。当时急于四面扩充势力,对司隶、雍凉、豫州、荆州四面用兵的曹操,还曾笑话吕布只专注于不毛之地,非是谋略天下之人,可如今已经可以看的出来,已经将后顾之忧降到最低的吕布军势力,在隐忍了数年之后,所将要爆发的实力,已是胃口大到不以一州一郡为目标,而变成了整个河北,其势已足以让曹操侧目了。

    只是河北早就被曹操视作了囊中之物。早在之前袁绍尚在,本军势力尚微时,曹操就已经着手扶植黑山贼来间接插手河北事务,左右彼时袁绍同公孙瓒的战事了。只是因为之后变数太多,袁绍暴毙,公孙瓒得刘备之助成势,黑山贼生乱失控,才使得曹操一举吞并河北的计划落到了空处,不过最终还是通过遥控袁谭占据了并州。只是这种落差。让对当初许劭月旦评所言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的评语深以为然,自献帝崩后更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立下新君,自诩雄才大略的曹操。仿若用尽全力的一拳,全部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的感觉,自是郁闷之极。

    之后河北事完全脱离了掌控,五方势力相互纠结,达成了诡异的平衡,再加上因为新帝甫立。一众汉室宗亲心有戚戚,各有所谋,着实不得人心。更是不再好随意插手搅事,因而就算是曹操再对河北觊觎,也只能严令夏侯惇曹纯等严控并州,伺机而动。没想到。这机会来的这么快。

    宛城之于河北。孰轻孰重,在曹操心中自有打算。一处是肃清荆北至关重要之事,昔日西凉残兵败走长安,四万余军马竟然能靠区区一个宛城养活了数年,足可见作为荆州重镇,号能遏四州咽喉之地的宛城的重要性。之前曹操就对联结武关,居高临下威慑潼关、汜水关,横断旧都洛阳与司隶长安的宛城垂涎已久。更有甚者。只要宛城到手,就能够连通兖州、豫州、同司隶、雍凉之间的通道。将曹操势力范围连成一片,对于日后无论是曹操意在雍凉,或者荆襄哪怕是川地,都将是畅通无阻。之前只是碍于刘表实力不菲,又有盟友的名分在,曹操不意四面树敌,才没有着急对宛城下手,如今刘表败逃,曹操瞅准了机会接受了蔡瑁的投诚,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荆北半境,将宛城四面相围,或许只需三五个月的时间,便能一偿昔日夙愿。

    可偏偏这个时候,河北事近。河北之地的重要性对于曹操自不必再多着笔墨,若是能够将冀州、幽州到手,整个北方将尽入囊中,彼时只需一大将镇守边关以防异族,便可后顾无忧,一如已得江东之吕布,从此便可专注攻伐他郡,荡平天下以成不世之功。之前有吕布的搀和,再加上不得不为了安抚吕布而送上去的对冀州的名分,让曹操束手束脚,可如今刘备同袁尚密谋图河北的事发,却是给了曹操一个绝好的兴兵借口,倘若谋划的好的话,完全可以借公孙瓒收缩兵力于辽东,同公孙康死磕之机,借刘备还有公孙瓒麾下之臣的名分,以威胁并州为借口,进可收幽州于囊中,退也可趁机借袁谭之名义,以袁尚同刘备结盟之事分化冀州内部袁系势力,越过壶关,将冀州拿下。只要动作够快,抢在如今尚还在“犹豫不决”的吕布反应过来之前造成既定事实,到时候就算是吕布有所怨愤,可彼时已经成功获得河北三州之地的曹操,便是实力超群的吕布,也说不得要考虑一下为了“区区”冀州,拉长战线同曹操交恶的后果,是否合算。

    是攘外必先安内?或者是要抓住如今这难得的机会拿下河北?让一向计多的曹操都有些拿不定注意。不得不问计于麾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点。

    奉召而来的三人当中,荀攸是如今曹军的谋主,而荀彧则更可谓是曹军势力的大管家,曹操对这两人的倚重,常以汉初留侯张良和萧何相喻。特别是在献帝驾崩之后,曹操并没有如同天下人所猜测的那般,效法灵帝前宦官、外戚争权时,立皇族孺子为帝的做派,而是在汉室宗亲中择当初光武一脉三十余岁的宗亲为新帝,虽然这新帝刘轶比之之前献帝政令不出未央的惨状更为孰甚,压根连传国玉玺都没有,发布政令的代天子玺都掌控在曹操手中,可单就这一举动,以及所谓的天下乱事未平,请新帝观政,待天下承平,自当还政的噱头,再加上新帝虽然并未得其他汉室宗亲认可,可毕竟也是延续汉统之故,竟是取得了身为铁杆保皇党的荀家的谅解和认同,这叔侄二人为曹操效命的同时,荀家也是为曹操此举承担了大部来自士族的压力,所以曹操对两人的信任和倚重,自是不必言表。

    而同时被唤来的徐晃却是另一种情况。通过这数年的“考察”,当初同秦旭有过交情的徐晃,已成了曹操心腹大将之一,在将本族大将大多放在外部驻守各方之际,如今已是被曹操表为司隶校尉高位的徐晃作为曹军势力中的外姓第一将,却依旧被曹操留在了身边,日益示恩以重。虽有千金市马骨之嫌,却也是在新帝甫立之初,人心涣散之际,归拢兵心的一招奇计。

    曹操如此针对士族、武将众管齐下的手段,看得出来本是同样行董卓当年之事的曹操,心计上着实是比董卓高明了许多。

    “河北还是宛城?孰为轻重?还望诸君教某!”曹操惯是雷厉风行,在家将通传三人联袂而至后,大略的将情况说了一遍,直接问道。

    “主公,此事当真属实否?”乍一听此事的荀氏叔侄和徐晃,也一如当时曹操得知这消息一般惊讶,见徐晃缄口不言,荀攸若有所思,荀彧皱眉开口问道。

    “自然!仲德同元让等及某部所查,三方情报皆可互鉴!就算是那吕布和秦旭再有能耐,也绝不可能控制我等所有的情报源,此事当不异议。”曹操明白荀彧的担心的是什么。别的不说,和秦旭打过的几次交道,以及那个让荀彧荀攸都忌惮不已的郭嘉也被秦旭忽悠了去,使得凡是从青州过手的情报,皆在荀彧眼中可信度下降了至少三成,也难怪在曹操说程昱的情报来自秦旭府上时,会是如此迟疑的表情。

    “的确有些蹊跷!怎得偏偏在主公决心肃清州境,打算集中全力,对宛城参与的三万余西凉骑兵动手时,河北偏偏出了这等事?也的确有些让人心生不安。”长着一副老实人的憨厚面孔,却是玲珑七窍的荀攸,要不能被曹操奉为谋主呢,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是“刁钻”的很。

    “公达之意,此番河北事乃是有人故意引诱我等不要对宛城动手?难不成那群负隅顽抗的西凉残兵,竟然和袁尚以及那刘大耳牵连上了关系,还劳烦秦仲明亲自步计,来换取延续几日的苟延残喘?”曹操一贯是对荀攸言听计从的,只是现在明摆在眼前的诸多条线的信息,除了程昱新组之消息源的消息是来自于秦旭府上,有可能会是那厮的奸计之外,其他无论是夏侯惇、曹纯,以及曹操固有的渠道传回的消息,却是都已证实过此事属实。因而曹操对荀攸的心思缜密满意之极,却也是认为此事也许并没有那么麻烦。毕竟不管秦旭还是吕布,倘若真如荀攸所料那般,能“调动”刘备、袁尚,甚至是程昱、夏侯惇、曹纯为之说话的话,那他曹操也就不必再混了。

    “某以为主公所言极是,公达此番是多虑了吧?”因为一直没能在曹操对青州战事中有过出彩的举动,此番好容易能从秦旭手中攫获些好处,再加上之前曹操的“认同”,程昱乍一听荀攸之语,尽管明知自己在曹操心中的重要性,远远不及荀攸,可还是忍不住出言说道:“宛城中三万余残兵,只靠此一地供给,数年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早晚必是主公囊中之物,且如今其已被主公麾下州郡团团围住,已成瓮中之鳖,就算是同刘备、袁尚等有旧,可以说服这两人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宛城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而演出这么一出有自取灭亡之嫌的动作,岂不也正巧是为主公谋取河北全境提供了极好的借口么?就算其有这心思,也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败笔拙计而已!”

    “唔……最近吕布军可有动作?”程昱之语中暗藏的讥讽之意,似乎并未被荀氏叔侄所察觉,见荀攸犹自沉思,荀彧突然问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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