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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惴惴赴宴

    “黄公子,请。”

    韩健说着,先一步进清虚雅舍,黄烈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生怕走慢了让人觉不出他是跟东王一起进来的。

    到二楼,司马藉和阮平等人都还未回,楼上除了零星几桌客人,只有杨曦一个熟人。杨曦坐在老位置上,一个人捧着书看,有些形单影只。

    “终于见到个面熟的。”杨曦跟韩健见礼后有些感慨道,“发现你们好像都有事情做,只有我,连想帮姐姐继续查案,姐姐也不许我再插手,倒是让三哥帮她忙。唉!大概姐姐还是觉得我没用吧。”

    女皇找三皇子杨余帮忙查案?看起来女皇是在平衡两位皇子间可能出现的嫌隙。这次杨曦监督夏粮入库,牵扯出惊天大案,杨曦的风头很盛,这时候女皇适当让杨余做一些善后工作,一方面是让杨余参与到这件事来,也是为不至于令杨曦太扎眼。

    一旦杨曦的太子之位如同板上钉钉,那杨曦就会处于风口浪尖中。在权力斗争面前,杨余和他幕后的党羽说不定能做出什么事。

    “好了,你以为我是忙了一上午?其实我是在城里游玩了一上午,刚查完案子,这么累,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还有件事,你皇叔递来一份请柬,说是请我们过府饮宴,也有你的份。”

    杨曦听了神色稍微一变,道:“你是说……我皇叔,延宁郡王?”

    “嗯。你不想去?”韩健说着,三人已落座,刚坐下。黄烈便又站起来,被打了板子的他几乎不敢做。最后小心翼翼侧着身子坐下,坐姿很古怪。

    此时伙计已将茶点奉上来。临近饭点,韩健算算司马藉和阮平差不多也该回来。

    杨曦道:“不是不想去,是……我皇叔这人,行事古怪,以前去他那里做客,他总给我和三哥吃些古怪的东西……以至于以后每次提及我这位皇叔,我都有种发呕感觉……”

    韩健看了看杨曦表情,心说延宁郡王给杨曦吃了什么,能令他产生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可能每个人的饮食习惯不同。延宁郡王用何食物招待你?”韩健问道。

    “就是一些……我也不好说,就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一些虫子什么的……看来就恶心,腥腥的,有的味道很怪……皇叔他还总催促我和三哥吃……哎呀,想想就浑身难受。”

    韩健一笑,原来这个延宁郡王也仅仅是用一些皇宫里基本见不到的山珍来招待他们。

    “你不想去就算了,不过。最好是能去一趟,这次毕竟是延宁郡王盛情邀请,不去的话,在情面上有些说不过去。”韩健给了杨曦选择。你可以不去,但“最好去”,意思其实就是你不去不行。

    杨曦想了想道:“那我就说。我知道宴的事晚,在外面先吃过了。皇叔大概就不会逼我吃那些东西了吧。”

    韩健一笑,看来杨曦是有心理阴影。不过既然这次延宁郡王是以正式的方式来邀请他们。宴席也应该很正规,不会拿出那些飞禽走兽相招待。杨曦的担心也该是多余的。

    正说着,司马藉和阮平姗姗来迟,阮平这两日都在拜访同门的师叔伯和那些师兄弟,似乎是向借人际交往来抚平考试失利的创伤。司马藉却不懂怎么安慰人,从二人回来后,一个兴高采烈一个垂头丧气的神情来看,司马藉可能在路上诓了阮平一道。在三个老朋友中,从小阮平就是挨欺负那个。

    “嘿,黄公子?出来啦?你这算是……没事了?”司马藉一过来便打量着黄烈,语气古怪问道。

    黄烈挠挠头笑道:“应该是没事,听说被我打死那个……李侍郎,牵涉进一桩很大的案子,他好像还是重要案犯,我杀他……是替天行道,对,就是替天行道。衙门没纠我罪,只是打了几板子,说是小惩大诫,就这么放我出来了。嘿嘿,我命可真大。”

    黄烈在那自我感觉良好地陶醉。韩健也没想到黄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照理说,黄烈杀李维的案子怎么也该过堂,就算李维是逆贼,黄烈杀人也不该只打几板子就放出来这么儿戏。黄烈如此快获释,说明女皇已经受到南王府的压力,这种压力未必是直接压力,可能是来自于间接。最可能是南王府在洛阳的亲信已经展开营救行动,也可能是迫近与北王党决裂,女皇释放黄烈是未免夜长梦多。

    韩健对黄烈道:“虽说李维已死,其党羽也差不多被剪除,但还会有人找你报复。这几天你小心为上,最好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黄烈一听,有些惊讶道:“那就是说只能闷在南王府别院?我x,岂不闷出个鸟蛋?我还想跟几位一起去参加那个什么郡王的宴席呢。”

    司马藉坐下,笑道:“请宴的可是延宁郡王,你没收到邀请,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去?”

    司马藉言语间很得意,因为这次宴会他是被点名邀请的那个。现在司马藉作为韩健得力助手,身影已多次出现在朝臣视野中,声名鹊起。

    黄烈闻司马藉所言,一叹道:“唉,那我还是在南王府闷个鸟蛋出来……”

    ……

    ……

    眼看到黄昏,韩健看看天色,差不多该与司马藉和杨曦赴延宁郡王邀约。

    一下午时间,韩健以问书局为名,见了洛夫人,交代了一些事。韩健现在手头无事可做,上听处那边他不用再过去,因为现在整个库司上下只剩下他一个,新的库司领导班子成立之前,他不会有丝毫公事。而组建库司领导班子这么具有“技术性”工作,显然不适合他这个门外汉。

    韩健吩咐洛夫人的事,大致跟西王有关。主要是让洛夫人将西王及其党羽的行动一一汇总过来,他想知道为何北王党近来闹的如此凶,而西王党则能完全抽身事外。

    韩健在雯儿的帮助下整理好衣冠,此时司马藉则一身便服配着佩剑准备出发。

    “你这样子,不像是参加宴会。”韩健打量了司马藉一眼道。

    “管他呢,我注定将来是要当大侠的,你见过哪个大侠穿隆重的衣服去参加什么宴会?最好是一身粗布旧衣,那才是游侠的风范。”

    韩健咳嗽一声,想想司马藉说的也没错,这算是歪理服人。这次延宁郡王主要还是邀请他和杨曦,至于司马藉,说到底只是个陪客,穿着如何无关紧要。

    “杨公子马上过来,礼物准备了没?”韩健随口问道。

    “什么礼物?”司马藉一脸不解。

    “延宁郡王宴请,我们就这么两手空空过去,你觉得这样说得过去?”韩健在瞅了眼司马藉,司马藉是江都司马的长子,世家豪门嫡系出身,但他一点没有要把贵族气质继续发展下去之意,一门心思要去当游侠,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管不问。

    “随便准备些薄礼,让李管家去准备,快去。”韩健道。

    司马藉不情愿地出去安排,不多久便提着个礼盒回来。东王府别馆为了应付日常一些礼尚往来,也有不少现成的礼物准备,司马藉只是去提了个礼盒回来充数。

    恰在此时,外面通报说杨曦已经过来。

    “行,走了。”

    韩健也没打开看看礼盒里面是什么,想来送礼不过走个过场,延宁郡王也不会打开来看。若韩健早先知道里面是什么的话,肯定摔司马藉脸上。

    跟杨曦汇合,几人带着几名侍卫到延宁郡王府。跟一般官家公子出行不同,几人不会乘轿乘马车,几人都习惯了步行。好在洛阳城内城也不大,而且要去的地方基本汇聚在几条街范围内。

    路上,杨曦道:“我按韩兄你的意思,跟姐姐说了我们要去皇叔那里,姐姐点头应允了,只是让我们不要太晚回去。还有,听说昨天皇叔带户部汤尚书去见姐姐,说是要治汤尚书的罪,可姐姐只是让汤尚书降级留任,还罚了几个月俸禄。”

    韩健早前也收到同样的消息,户部尚书汤生不但在这次案子中没有被牵连,连他的玩忽职守罪也没被究,延宁郡王看似“大义灭亲”的一招,其实很高明,一方面显示了他公私分明重法度,又让女皇兼顾面子卖他人情,如此一来两边都有台阶下。

    至于这个户部尚书汤生,韩健觉出来此人绝非善茬,能在整个衙门口被端的情况下独善其身,就算是有延宁郡王在背后支持,他也有足够的手段,能让韩健花力气也查不出丝毫罪证。现实中,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情形基本不会出现,尤其是在官场中,韩健联想了一下,这是否说明贪污亏空案也跟延宁郡王有关?

    若真是如此,延宁郡王图的是什么?

    韩健正想着,一行人已到延宁郡王府门前。红漆大门,两边威武的狮子,这非一般官家府邸有的规格。府门前有几名随从恭候,却不见其他客人的马车和官轿。这让韩健有些不太好琢磨,这次延宁郡王的宴会到底是怎样的规格还不好说,若只是一般家宴性质,那一会席间会显得很尴尬,因为本身韩健是第一次来,他和延宁郡王初识自然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郡王府的规矩

    延宁郡王门前一副迎宾模样,可延宁郡王本人却未亲临。韩健想,延宁郡王虽作出一副盛情邀请的姿态,还会保留一些郡王的架子,杨曦是他的晚辈,而韩健虽然与他平级又无辈分之言,也毕竟是年轻人。

    延宁郡王府的知客倒是很热情,行礼招呼韩健等人入内,刚至前院,延宁郡王却又装作是一副巧遇模样从里面迎出来。如此一来他既将迎客礼数做周全,又保持了一种主人家的架势。

    “皇叔,我们来……”杨曦嘴上说着,四下打量一下,哪里有客人,今天说什么请宴,却只是请的他们三人。

    “贤侄来了?”延宁郡王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看上去很宽大,笑容中也多了几分亲和力,道,“这位想必就是东王,我们在宫中有一面之缘。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也是旧识,若非你父亲邂逅……呃,我还准备将女儿嫁给她……”

    韩健微微一怔,这还真是个一见面就无话不说,不知避讳的“郡王”。说他父亲“邂逅”,紧接着就打诨,后面是邂逅谁?母亲还是女皇?这种话当众说,不怕杨曦这个大嘴巴回去告诉他姐姐?

    “晚辈见过世伯。”韩健彬彬有礼地行礼。

    本来延宁郡王笑容很热情,听到这花,也是一愣。刚才他刻意说要把女儿嫁给韩健的父亲,就是以韩健的祖父辈自居,现在韩健称他为世伯,辈分好像提了一辈。不过即便如此,韩健也是以晚辈自居了。

    “请……”延宁郡王亲自为韩健和杨曦引路。跟在后面的司马藉只好似个陪客,也不多言。一行人绕过花廊。面前是一片小小雅致的凉亭,凉亭里只有一方六角石桌。石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点心和茗茶。石桌之前,不多不少是六张椅子,均铺着软垫,主座也并无特别的修饰。

    韩健想,这也就是说,延宁郡王请来与宴的并不止他们三人。

    凉亭就在花廊道之外,显得很素雅,在这等初夏时节百花盛开的季节,有几分花香怡人感觉。凉亭远处。是一片水榭,因为夜晚光线并不太强,只是隐约听到倒影着月色的河塘中有水声。韩健有些捉摸不透了,在洛阳城里有如此江南园林景致已属不易,一片河塘应该也不大,里面是锦鲤欢腾,还是有人在满是淤泥的荷塘里洗澡才会发出水声?

    韩健仔细往月色映过来的方向瞅了瞅,可惜仍旧无法看清。

    “贤侄,世侄。来,请坐。哦,还有这位司马少侠。”延宁郡王说完,才想起司马藉还在后面。

    本来司马藉被人晾着不管不问已经有些不爽。不过被称呼一句“司马少侠”,司马藉立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这称呼对他来说很受用。

    “不敢当。”司马藉提着礼物行礼。笑呵呵随韩健和杨曦之后,也坐下。

    “因为不知三位何时到来。厨房那边就未让他们上菜,等几位到来。再一并上。”见杨曦目光一直在桌上寻摸,延宁郡王还以为他是饿了,解释一句。

    “哦。”杨曦已经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感觉今天吃的东西应该是不太“一般”。

    “世伯盛情邀请,我等不胜荣幸。不知这……”韩健指了指延宁郡王左右一边一个空位,作出询问。

    延宁郡王微微一叹道:“今日请你们过来,主要还是为老朽那不争气的妻舅。他这个户部尚书做了也快一年,竟然连身边发生了如此大的案子都懵然未知,这次陛下只是降他官,罚他薪俸,老朽觉得这远不够。这次让他来,是让他当面与几位赔罪,都是他的过错,令你们这几日甚为忙碌。”

    韩健与杨曦对望一眼,今天延宁郡王请宴,是为户部尚书汤生请的?

    “……你看,正说他,他来了……”延宁郡王说着,随即起身,花廊那边走过来两人。前面是一名打着灯笼的知客,后面一人走上前来,韩健便认出是昨日随延宁郡王一起进宫的户部尚书汤生。

    汤生看上去比昨日更没有精神,一副精神萎顿的模样,走过来时,韩健三人也随之起身。

    “见过两位郡王,王子殿下。下官来迟,还望赎罪。”汤生一说话,语调很沉厚,话也像是编排过的。

    韩健听起来,就好像是听播音员说官话一般,有失自然之感。

    “没事,没事,汤尚书客气了。”杨曦先瞅了韩健一眼,韩健没说话,他觉得人家跟他打招呼不回话会显得不礼貌,于是他便客气了一句。

    韩健心说,这汤生哪里是来迟,分明是延宁郡王有意安排他后人一步来。延宁郡王提前先作出一番解释,当是试探一下韩健等人的态度,这才让小舅子出来与他们见面。

    老谋深算,做事滴水不漏。韩健在心中感叹。

    韩健只是笑着拱拱手,未多言,随后几人落座,汤生却好像很懂“规矩”,等其他人都落座后,他才坐下。

    正在延宁郡王客套间问杨曦关于女皇身体时,韩健打量了一下,这六角桌还缺了一角,还有个客人尚未露面。因为汤生只是坐在延宁郡王这个主家的左首,而延宁郡王右首的这个空位,显然比汤生还要重要。

    宴席开始的气氛也倒融洽,延宁郡王如笑面佛一般,说话自带着一股闲适的笑容。只是杨曦被问话时显得很拘谨,韩健知道杨曦还在担心那些稀奇的“山珍”。正说着,郡王府的下人已经开始端酒壶和菜盘上桌。本来凉亭里的六角桌就不大,几盘菜上来,便已将桌子填满。

    宴席打量了一下盘子里几样普通的菜色,这才松口气,总算不是让他再吃那些令他作呕的食物。

    酒菜上齐,延宁郡王笑着为韩健等人斟酒。斟酒的礼数上有很多规矩,虽然斟酒一般是主人来做,但不同的人受,有不同的讲究,在所有人中司马藉无官无品可说是地位最低,但他却学着韩健一般,只是将酒杯递上前让延宁郡王斟酒,延宁郡王只是稍微愣了下,大概不必明白为何世家子弟出身的司马藉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不过他也太拘泥成法,照样给司马藉斟了酒。

    “来,老朽先敬诸位一杯。老朽先干为敬。”延宁郡王说着,就要将酒水送到嘴边。

    韩健心想,这最后一个客人不来了?可现下,那最后一位客人的酒杯盘碟和筷子都准备好,说明人是肯定会来的。以延宁郡王这样的身份,应该很懂宴席的规矩,那就是人不齐不开席,就算是要提前开,也要做一些说明,免得客人来晚了以后尴尬。

    这时一旁的汤生“适时”提醒道:“姐夫,卿乐那丫头……还没过来,莫非在房中梳妆打扮?”

    延宁郡王放下酒杯,一笑道:“你看看我,年老多忘事,倒把卿乐那丫头给忘了。几位先稍后,老朽这就叫人去催促一下,那丫头做事一向慢吞吞不知轻重缓急。”

    韩健这才知道,原来最后一个“客人”不是别人,是他已经见过一次的杨卿乐,也就是延宁郡王的孙女。因为延宁郡王儿子早逝,女儿远嫁他方,延宁郡王待这个孙女如珠如宝。

    “祖父,谁说人家慢吞吞的,我这不是来了?”一声娇脆的声音从凉亭后响起,却不是花廊方向。凉亭后连接的是郡王府的后宅,也就是说杨卿乐到如今及笄,也仍旧是住在郡王府。

    人未至,声先闻,随之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在婢女陪同下走过来。两名婢女提着灯笼到一边,杨卿乐走出来,一身淡粉色仕女裙,却是经过一番修饰。面上粉色有些重,两颊通红一片,红唇艳艳,这在当世属于“美女”的标准装扮,韩健却不太喜欢这种装扮。

    “卿乐,你怎的这么不懂规矩?不是告诉你今天会有客人来,让你早点出来陪我迎客?这么晚才出来,还要客人来等你?”延宁郡王脸色一沉,像是在责怪,却也并未含着怒气。

    从这点,韩健能觉出平日里延宁郡王对这个孙女应是很疼爱。这也难怪杨曦第一次提及杨卿乐时,就说杨卿乐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总是会捉弄他。这应该跟家庭教育有关。

    “人家下次不会了。”杨卿乐微微一撅嘴,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

    一旁的汤生赶紧说和两句,延宁郡王才把沉着的脸色缓和下来。

    “几位贵客见笑了,这孙女,都被老朽宠坏了,人前也不懂规矩。”延宁郡王一脸歉意看着韩健等人。

    “没事皇叔。”杨曦一笑道,“卿乐这丫头从小就这样,我都习惯了,她改了性子我反而不习惯呢。”

    杨曦如此的“直言”换来杨卿乐皱着鼻子一瞪,随即杨卿乐眸子发亮在韩健和司马藉身上转了一圈,才给众人行礼,却是先给汤生行礼。

    “舅爷安。舅爷好些日子没过来了,这次可是给卿乐带了什么礼物来?”杨卿乐如同个孩子一般给汤生讨礼物。

    汤生今天来明显是另有目的,怎会记得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带礼物。

    见汤生脸色有些为难,延宁郡王喝一声道:“放肆!老实坐着,今天有客人在,你要是再如此没规矩,老朽就将你嫁出去,让夫家好好管教你一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醉翁之意

    延宁郡王威胁的话语果然有效,杨卿乐马上大气都不敢喘。

    汤生安慰道:“姐夫何必如此动气,都是孩子,就算是孩子长大,在我们眼中她还不是个孩子?”

    在汤生说和的同时,杨曦掩口窃笑。韩健好奇打量他一眼,杨曦低声道:“韩兄或许不知,卿乐这丫头最怕皇叔把她嫁出去。她在郡王府可以放肆无忌,进宫以后姐姐都由着她性子,可到了夫家那边,有公婆教训她,她就要乖乖做人。皇叔以前都是这么吓唬她。”

    韩健微微一叹,从之前他观察延宁郡王的表现来看,这是个心怀城府有心机的狠角色。这么个狠角色连个孙女都治不住?

    这时延宁郡王也缓过气,开始为众人敬酒。

    按照规矩,主人家宴请,要先酒过三巡。等酒过三巡,延宁郡王坐下,开始招呼众人吃菜。杨卿乐已经拿了筷子在旁边等了半天,听到可以吃菜,筷子便伸出去。

    “如此没规矩!”延宁郡王喝斥道,“你一个女儿家,大席已不会让你上,今日权且是家宴才让你出来,你是没吃过这些东西还是怎么着?”

    杨卿乐缩回手一副委屈的模样坐着,却又吐吐舌头显得很俏皮。

    延宁郡王叹口气道:“唉,是时候把这丫头嫁出去,也许多几个人管教,这丫头才会知道何为检点。”

    就在韩健考虑“多几个人管教”是何意时,延宁郡王对杨卿乐道:“还不起来给客人敬酒?”

    “哦。”

    延宁郡王刚才敬酒的时候,杨卿乐并未碰酒杯。因为她不是客人,而且是延宁郡王的后辈。自然当不起延宁郡王的敬酒。韩健想,既然延宁郡王让孙女出来与宴。就一定是有目的的,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就是敬酒。

    真的只是敬酒这么简单?

    杨卿乐拿着酒壶,给韩健和杨曦以及汤生和延宁郡王斟酒,最后拿着酒壶要回去,延宁郡王道:“还有司马少侠。”

    “他……少侠?”杨卿乐斜眼瞥了司马藉一眼,似乎很不屑。

    司马藉看了韩健一眼,没发作。韩健想,大概杨卿乐还在恼恨几日前在雨花楼里,司马藉说她是“小白脸”。不过当时杨卿乐已经“找回场子”。以“大白脸”回赠。

    延宁郡王再瞪杨卿乐一眼,杨卿乐很不情愿过去敬酒,随后拿着酒壶回去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延宁郡王笑道:“几位,老朽不会管教孙女,今日这杯酒,就当是她向几位赔罪。卿乐,你就先自罚三杯吧。”

    “啊,大父……我酒量不行的……”杨卿乐看着延宁郡王道。

    这称呼让韩健一愣,“大父”。据他所知,这是江南一代对祖父的称谓。延宁郡王是皇家嫡系,地方上称呼祖父或者爷爷,再或者公均可以理解。为何要以“大父”相称?

    “喝几杯,无事的,又不是在外面。这次大父就准许你喝几杯,就算醉了。就先到后面休息便可。”延宁郡王眼神中略带慈爱道。

    “哦。”杨卿乐听到这,才放心。神色却也带着几分窃喜,道,“那我就先自罚三杯,希望几位客人不要介意我不懂规矩。”

    杨卿乐自斟自饮喝了三杯。虽然也跟一般妇道人家饮酒一般遮袖饮,却是一仰脖而尽。韩健想,这模样哪里是酒量不行,好像个酒鬼几百年没喝着酒了,抓着酒杯就一杯杯往肚子里灌。

    果然,喝完三杯,杨卿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好像没喝过一般。韩健刚才已经领教了延宁郡王的珍藏美酒,虽然度数不太高,却也不低了,这杨卿乐喝了三杯还没事,有当公关的潜质。

    韩健想,延宁郡王叫孙女出来,不会就是为陪酒的吧?

    等杨卿乐饮完三杯,韩健等人照例也饮了一杯。如此开场这轮酒算是喝完,几人也要吃口菜缓缓酒劲,接连不停地喝,很容易醉,这道理喝过酒的人都知道。

    延宁郡王对韩健道:“世侄,这次你帮朝廷查出户部与库司贪污案,可说是震动朝野,世侄年纪轻轻,就有乃父风范,实在为我魏朝之幸。”

    韩健心说这恭维话说的也太过了,实在是为恭维而恭维。

    “世伯言重了,我等不过是因缘巧合才查明案情,这还多亏有六王子和顾首席的协助。”

    延宁郡王沉声道:“顾首席?世侄说的是上听处首席大臣顾首席?”

    “是。”韩健点头。

    延宁郡王一叹道:“原来是他,说起来,我与顾首席也算是旧交,当初先皇在世时,我与他同殿为臣,他还只是贡院的一名教习,这才一转眼……唉,时过境迁,时过境迁哪!”

    顾唯潘的出身,韩健也是了解的。说到底,顾唯潘能平步青云,主要还是跟老丈人,当初的首辅大臣密不可分。不过顾唯潘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上一代皇帝时,就已经做了不少大事,一步步爬到了御史台,在本朝,随着几位首辅次辅接连退休,也轮到他成为次辅,现在有往首辅升的可能。

    延宁郡王问道:“听闻世侄也是在上听处供职,可是与顾首席熟稔?”

    “嗯。”韩健也不知怎么说,索性当闲聊,这种事也无需避讳。不过他也只是作出肯定的表示,没详说。

    “那你可知松家小姐……哦,就是顾首席的夫人,现下如何?”延宁郡王目光有些热切问道。

    顾夫人?韩健一见延宁郡王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太对。这说的怎么像对顾松氏有什么企图一般。现在顾夫人那可真是不怎么好,今天要不是他在,顾松氏都被顾唯潘给休了。现在他还在为难怎么跟顾唯潘说和的事。

    “……还好。”韩健不知怎么说,随便一提道,“顾首席的家事,在下不是特别清楚。”

    延宁郡王一叹道:“世侄可能不清楚,当年松家小姐可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美女,不但有才学,而且是风姿绰约。那年她随松老相爷到关安堂参加道会,当众吟诗,不知迷倒了多少的青年才俊……唉,可惜她不知为何,偏偏却要嫁给顾首席做填房,只能说红颜之心,非常人所能体及。”

    韩健联想了一下现在的顾松氏,已经是年老色衰有些富态的一个老妇人。当年还有这么风流韵事的事发生?那可真是一件奇闻。

    不过,以顾欣儿的气质和人品容貌,肯定是继承了顾松氏的优点,韩健突然也心有感慨。这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

    “言多了,言多了。”延宁郡王笑道,“来,再饮一杯。”

    韩健一边举起酒杯,却也觉得这事不对,延宁郡王虽然比顾唯潘大不了几岁,却成婚比较早,如今连孙女都跟顾松氏的女儿一般大了,怎么会对顾松氏如此有“想法”?

    韩健后来才知道,原来延宁郡王的婚姻也不简单,也曾续了好几房妻妾,不过跟他的女人都好像很命薄,用不了几年就会死。只有他的原配,给他生下儿女,其他妻妾均无所出。

    这宴席吃的有些没什么味道,韩健主要是觉得气氛太怪异。延宁郡王说是要说和他和汤生的关系,但在宴席上,延宁郡王到中后期,一直是只字未提。倒只是闲话家常一般东拉西扯。

    先是问女皇情况,再问韩健关于江都城的一些情况,也不是问军务这些敏感的话题,而是说一些风土人情。这延宁郡王倒显得很有才学,大概可能是年轻时也走了不少地方,对于一些风土人情也颇为了解。

    “……世侄你母亲不少,倒是好福气,有这么多母亲在旁管教,也难得世侄你出类拔萃,这么年轻便得陛下的赏识。要是卿乐这丫头也跟你一样有这么好的福气,有这么多母亲管教,何至于成几天这副顽劣的模样?”延宁郡王最后有些感慨说道。

    韩健再笨,听到这他也明白过来,延宁郡王这是要嫁孙女。

    杨卿乐倒好像是没听懂,对祖父娇嗔倒:“大父……您喝醉了,说什么呀。”

    韩健心中暗叹,延宁郡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延宁郡王说什么多几个管教,这就是在暗指他家里那些姨娘,现在把话说到这份上,差不多已经算是明言了。

    本来王孙贵胄之间的联姻也不当什么,延宁郡王要把孙女嫁过来也无不可,毕竟两边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同姓,婚姻嫁娶,连天王老子也不能干涉。但问题就是,延宁郡王身份特殊,他是朝中有名的闲王,他不怕把孙女嫁出来,遭人诟病,说他想染指权力,对他将来想安然自处不利?

    “世伯您有些醉了。”韩健笑道。

    韩健可不想娶个小辣椒回去,这个杨卿乐的“辣”根本就是刁蛮任性,这样的女子,娶回去做什么?成天治她好玩?想想温柔大方的顾欣儿,韩健便知道该作何选择。

    延宁郡王却好像是听不懂韩健的话,有意再将话题往这面扯。笑道:“明日老朽去找陛下,说一些事。世侄不妨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谋不遂

    延宁郡王是借着醉意表达出这层意思,话说的很隐晦,未直接点明。韩健能领悟这层意思,司马藉和杨曦则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贵族联姻,结果只能是政治联姻。?

    韩健能觉出,延宁郡王此时根本没醉,说这话也不是问询或者是心有定数,更好像一种试探,试探韩健对于两方联姻结盟的态度。韩健不知这是否代表着延宁郡王将改变以往蛰伏不问世事的为人姿态,要来个老骥出山。韩健脑子飞快一转,索性装作没听懂算了。

    “哦?世伯有事跟陛下商谈,不知是何事,还要晚辈一同前往?”韩健故作不知笑问道。

    延宁郡王微笑一下,神色一缓,才哈哈一笑道:“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今日得几位光临,我郡王府蓬荜生辉。来,老朽再敬几位一杯。”

    韩健几人共饮,一旁的杨卿乐也同饮,杨卿乐从开席已经饮了六七杯,一般的女儿家一般是受不住的,而杨卿乐这个自称酒量不好的,到现下却一点是都没有。韩健心想这还是个“女酒神”?

    “宽举,这次你户部捅出这么大篓子,若非世侄,如今你能安坐在此?还不给世侄敬酒,赔礼相谢?”酒席差不多要结束,延宁郡王突然像是想起这次酒宴的目的是为小舅子跟韩健之间说和一下。在一群晚辈面前叫了小舅子表字,显得好似和事佬。

    其实韩健跟汤生之间并无过节,这次韩健是为办案。因而也无说和一说。

    眼见汤生已开始斟酒,韩健心里有些警惕。这意思,是要灌他酒。将他灌醉?

    “在下不胜酒力,恐怕不能再饮了。”韩健笑着拒绝道。

    “哎,世侄这是不给老朽面子,谁不知世侄你千杯不醉,这么几杯水酒,岂能令你醉?还是世侄你不想原谅,不便直说,找个借口推搪?”

    韩健心说这老家伙消息倒是挺灵通,还知道他在雨花楼跟杨余拼酒的事。

    “岂会?只是。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因而不能多饮。只一杯就好。”韩健看来推是不能推,喝一杯也无妨,反正是和头酒,喝几杯也是喝。

    延宁郡王笑道:“一杯也好,来人,去拿老朽的夜光杯来。”

    一名下人领命,紧忙退下。延宁郡王笑道:“既然是一杯。世侄就用老朽珍藏多年的夜光杯来饮,老朽可不经常与之示人的。”

    杨曦笑道:“我也听说过皇叔你有个夜光杯,据说是西域传进中土来的,已有上千年。皇叔你视若珍宝,今日怎舍得拿出来给我们看了?”

    “哈哈。”延宁郡王对杨曦恭维的话很满意,这话就好像找演员说出来那么合拍。“老朽也是爱酒之人,难得遇上世侄这样好酒之人。在酒量上老朽比不过,自然要拿些好东西出来献丑。”

    说话间。下人已经匆忙捧着一个锦盒出来。等延宁郡王将夜光杯拿出来,韩健心中一叹,这哪里是什么“夜光杯”,简直比一个海碗还大,一个酒杯差不多就能装下一斤酒。这是让他来与宴,有来无回?

    “这个……恐怕不行……酒杯太大了。”韩健直言道。

    延宁郡王脸色有些不悦道:“先前世侄说饮一杯,在座可都是听到的,如今你却不饮了,老朽如何下台?”

    汤生适时出来装好人道:“要不,就饮半杯?”

    延宁郡王冷声道:“不行,说一杯就是一杯。若是世侄不肯饮,那老朽不会送客的。”

    韩健心说这是跟他较上劲了。不就一杯酒吗,就算是一坛又如何?上辈子被酒灌死的,这辈子唯一的技能就是千杯不醉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韩健笑着拱手道。

    延宁郡王一笑,却不将酒杯递上前,看样子他要亲自为韩健斟酒。他突然一挥手,马上有下人递上新的酒坛,却是未开封过的。

    “这是先皇御赐佳酿,老朽这些年都舍不得拿出来,今日好时好景,又有贵客临门,老朽也不藏着了。来,世侄,闻闻酒香。”

    延宁郡王说着,泥封揭开,果然是酒香扑鼻。这样的酒,度数会很高,而且要喝一大海碗的量,一般人说什么也会醉的。

    延宁郡王脸上保持着笑容,为韩健斟酒,也为汤生斟酒,等酒杯递到韩健手上,韩健往酒杯里看了下,酒色很净,不过这味道让他觉得有些不妥。难道酒里被下了料?

    汤生举起酒杯道:“在下敬殿下。”

    说完拿起他的小酒杯一饮而尽,且将空酒杯示人,表示一滴不剩。

    韩健一笑,酒里就算有料,也不是毒药,气味他还是可以明辨的,最多是些令人发晕的东西。怕我一杯不醉,加点东西让我醉,这是诚心要“留客”!

    “共饮。”韩健说着,以袖遮面提起酒杯便饮,只见他喉头上下挪动,咕咚咕咚几声,一个大号酒杯的酒就进了韩健肚子。等韩健喝完,袖子擦擦嘴,最后将空酒杯示人。

    就算司马藉和杨曦见识过韩健酒量,也不由啧啧称奇。而一旁的杨卿乐,看的小口张开,显然是难以置信韩健会有这么好的酒量。

    汤生一笑,神色有些回避,而延宁郡王则是一直保持着笑容,他是最冷静的那个。

    “世侄果然好酒量。”延宁郡王笑着赞了一句。

    韩健放下酒杯,突然扶了头一下,身子微微一摇,司马藉赶紧相扶,让韩健坐回位子。

    延宁郡王问道:“世侄可是无恙?如此你饮的也太急了,若是身体不适,不妨让下人扶世侄到里面休息。”

    韩健装作勉力为难的样子,一笑道:“不妥。今日叨扰已然不便。怎好赖着不走?若此事传出去,怕是别人都不会请我过府饮宴。”

    汤生笑道:“殿下说笑了。如今洛阳城哪家不想请您过去饮宴?”

    韩健道:“今日得见世伯风采,又有如此美酒佳肴。还有杨小姐如此佳人作陪,在下实在三生有幸。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六王子那边也要早些回宫免得陛下担心。”

    韩健这么一说,杨曦道:“是是,我出来的时候姐姐还叮嘱我不要太晚回去呢。皇叔,就不做打扰了,下次我们再来看望。”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便相留。宽举。卿乐,陪老朽一起送送客人。”延宁郡王道。

    韩健一边说着不用的话,一边起身,在司马藉相扶下往郡王府门前走。一路上延宁郡王都在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到郡王府门口,延宁郡王还说要给韩健以王府的马车相送,也被韩健笑着推辞。

    “世伯,请回,下次在下再来拜访。”

    韩健最后作别。脚步很缓慢,与侍卫一起往皇宫的方向走。延宁郡王目送韩健等人走远,才回身回府。自始至终,延宁郡王也未提出任何明面上的话。都是以一些哑谜在让韩健摸不着头脑。

    等几人离开郡王府的街道,韩健才长舒口气,这不胜酒力的戏。他演了半天,也有些倦了。

    “韩兄。你没事?”杨曦有些惊讶打量着韩健。

    “能有什么事?我家少公子的千杯不醉那不是随便说说的。”司马藉得意道。

    韩健微微一叹,刚才那杯酒是被他使了障眼法给倒了。若真是喝下去,也不定会不会醉,就看酒里下的药有多强。

    “没事,我们不过是来喝杯酒,能有什么事?杨公子,回去以后就不要对你姐姐说我们喝酒的事了。”韩健对杨曦道。

    “这是为何?”杨曦有些不解。

    韩健知道,若是女皇知道今日酒宴的事,肯定会嗅出一些苗头。很多事,韩健还不想让女皇察觉出。

    “你姐姐希望你喝太多酒?”韩健道。

    “这倒是。”杨曦挠挠头,“我就跟姐姐说,随便喝了几杯就是。韩兄你喝那一大杯的事,我就不跟姐姐说了。”

    韩健一笑,没再多言。今日这宴会,说起来很简单,但韩健已经感觉出延宁郡王是只狡猾的老狐狸,而且这只老狐狸内心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

    ……

    ……

    延宁郡王府,刚送走韩健等人的延宁郡王,在汤生和杨卿乐陪同下,往内院行去。

    “姐夫,这小东王看起来果真不简单,说话是滴水不漏。连您那么明白的暗示,他也装作不知,看来,他对您已心生警惕。”汤生道。

    一旁的杨卿乐问道:“舅爷,大父暗示过什么了?”

    延宁郡王脸色一沉,道:“一个女孩子家问什么?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有宫中女官出来教你规矩。”

    “又是规矩……哼,卿乐回去了,大父晚安。舅爷晚安。”杨卿乐一脸不悦,回身在丫鬟引路下回内院去。

    等杨卿乐离开,延宁郡王目光一直看着她背影离去方向,神色间有些感慨。

    汤生道:“姐夫,卿乐这丫头也不小了,我说句不当说的,您再舍不得,孩子也终究要离开您的荫蔽,出去过她自己的日子。”

    延宁郡王一叹道:“老朽何尝不知。不过卿乐的情况,跟别家不同,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日后我自会对你言明。”

    “是是。”汤生点头道,“那东王那边?”

    “本来想留他在府上,老朽准备了一出好戏,没想到他机智,竟没落套。不过现在想来,今日老朽准备的这出戏也太仓促,回头再给他唱这出戏就好了。”

    这番话,令汤生也是一头雾水。

    延宁郡王冷笑着自语道:“看我把这出戏演好了,成了他们的好事,你如何在天下人面前自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太子之议

    贪污亏空案对韩健来说已告一段落,上听处又不用去,韩健唯一需要做的正事,是去跟顾唯潘说给他小妾入门入籍。此事在韩健看来,比办一个案子还要棘手。

    “事情办不好,这张脸皮可就没了。”韩健有些自怨自艾,事情没办成,他不好意思去见顾欣儿,想起顾欣儿委屈动人模样,他便有些心疼,这会增加他使命感,促使他尽快处置好此事。

    不过韩健一拖先拖了两日,到去过延宁郡王府的第三天上午,他才在清虚雅舍里试着编排一下说辞,准备去上听处找顾唯潘说。这时候,黄烈匆忙过来,一副笑意盈盈的神色。

    “韩兄,真巧,就你一人?”黄烈打个招呼,直接就座。

    “黄公子,有事?”韩健随口说了一句,大量一下黄烈模样,心说这小子的屁股是好了,又开始到处乱窜。

    之前司马藉和阮平出去叫韩健一起,韩健也未同行。而杨曦这几日都在宫里无暇出来,韩健难得清静。

    “没事,没事,就是找几位聚一聚,这次我大难不死,总要办个宴席庆祝一下。”黄烈笑呵呵说着,看韩健好像没心思听,有些悻悻然,“韩兄认为这宴席在雅舍里开,可好?”

    韩健心想:“上次你办宴席,最后喝醉拍拍屁股跑去听戏了,这次又想在这里开席,做东吃白食吃上瘾?”

    韩健想起上次林小夙不情愿地给他划账,韩健想直接推了这送上门的买卖,但他还是不想跟黄烈太计较这些。这次黄烈能脱罪。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吃顿白食当是给他当解晦酒。

    “行。何时?”韩健问道。

    “就今晚,嘿嘿。选日不如撞日。韩兄,你说呢?”黄烈一脸笑容道。

    韩健心说你当这是择日娶媳妇,选日不如撞日?一会是时候让张行回东王府别院去取些银子过来,免得林小夙以为是他想天天在这里吃白食影响她的业绩。此时林小夙这个大掌柜还在韩健给她的考核期内,韩健突然觉得这考核期纯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黄公子没事的话,也先回去准备吧,一会我要出去,怕是不能在这里相陪。”韩健言语间有“恭送”之意。

    可惜黄烈脸皮厚,听不出话里的这层意思。问道:“韩兄去何处?在下……是否能同去?”

    去跟顾唯潘谈纳小妾的事,旁边带黄烈这么个口无遮拦的电灯泡?韩健无奈摇摇头道:“私事,不能与黄公子同往。”

    “这样啊,可惜可惜。对了韩兄,今天我过来时路过贡院那边,今天贡院可真是热闹,听说陛下招东阁和西阁的院士开会,那些院士,加上贡院的学生。还有些去瞧热闹的百姓,贡院外好像过节一样。韩兄有时间,不一起去看看?”黄烈一脸热切看着韩健。

    “贡院?”韩健一愣,这事他倒是没提前收到风声。

    东阁和西阁。是魏朝两个以治学为主编修历史典籍为工作的衙门。两阁中,也有不少言官,可说是文人聚集群英荟萃。正因如此。东西两阁现下也是魏朝的喉舌。洛夫人的父亲曾官至东阁尚书,主管典籍编修校对事宜。

    “里面在商议何事?”韩健随口问道。

    “哦。可能是立太子的事吧,我也是在外面听别人说的。贡院里面太挤,我挤不进去。”黄烈有些遗憾道。

    听到是立太子的事,韩健也就释然。这几天,洛阳城关于新太子人选的问题已被广泛议论,朝廷第一次如此大的广开言路,听取士族阶层对此事的意见。这次东西两阁所有院士一起公开讨论,也算是开了魏朝立太子的先河。

    不过韩健觉得这讨论很扯淡,太子人选一共就两个,一个三皇子,一个六皇子,平日里这两个皇子也没做过什么大事,也没爵位没治理一方的经验。别说是百姓,就连朝中大臣也对两位皇子知之甚少,如何做出理性选择?

    最多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看而已,彰显魏朝言路广泛。话说此时南齐使者,大太监朱同敬仍旧滞留在洛阳城,韩健想,难道是做给朱同敬看的?

    “行了黄公子,我要出去办事了,等晚上再与你把酒言欢。”韩健算算时间,早朝差不多也该散了,是时候去找上听处找顾唯潘。

    “那我再去贡院那边听听,今天也有不少洛阳的官家小姐往那扎,说不定我还能碰到个呢。”黄烈一副期待神色,兴冲冲下楼而去。等黄烈到清虚雅舍门外,韩健从窗口看到这小子也是带随从出来的,在他杀李维之前,他出来都是独身一人没这么小心。

    韩健收拾心情,直接带侍卫去上听处,他几日没到上听处,差点连衙门口都忘了在哪。等进了上听处总办院子,便见里面乱哄哄的,不少大臣都聚集过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谈。

    韩健往那一戳,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没有一个过来打招呼,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韩健知道这次他把自己所在的库司衙门一锅端,这么“残暴”的行径,令这些屁股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官员都心生忌惮。同时韩健也明白,这些人不过来还有层原因,是因他现在跟杨曦走的近,事关立太子这么一个敏感时期,他们怕一个招呼都会断了自己的前程。

    当官的人,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筹算,在站队问题上从来都不马虎。

    韩健愁了眼厅门锁着的库司衙门,心中稍微感慨了一下,直接进了集思厅。此时整个上听处的负责人,上听处首席大臣顾唯潘正立在厅中央,像是在开动员会一般。见到韩健进来,原本正侃侃而谈的顾唯潘神色突然就沉下去,韩健猜想顾唯潘还在为几天前他出言阻止其与夫人和离之事而相恼恨。

    韩健没直接上去找顾唯潘,立在一旁听了一会。顾唯潘说的事也跟立太子有关,主要是告诫上听处的大臣,不要在人前闲言闲语过多非议此事。

    韩健心想顾唯潘在这点上倒是很谨慎,现在女皇明摆着要广开言路广泛听取意见,顾唯潘却反其道而行之,不让说。

    不过顾唯潘不让说是很有道理的,谁知女皇揣的是何等心思。不过此事就算不用顾唯潘提醒,上听处众大臣也有这等冷眼旁观的觉悟。傻子才会在人前对立太子的事瞎议论。可偏偏东西两阁那些傲骨铮铮的文人,就是这么一群不识时务的“傻子”。

    韩健再瞅眼顾唯潘,心想,顾老头同样为贡院出身,只是没进两阁也没被外派,直接走的是谒者入朝的路线。顾老头怎么就没文人那种“高尚情操”?大概是他在官场浸淫久了,把文人锋芒都给磨没了,虽然偶尔他也会在女皇面前“不识相“,但这种不识相却很有分寸。

    “假道学。”韩健在心中又对顾唯潘为人有了另一层定义。

    顾唯潘的发言不多时便结束,上听处各分司衙门的人也各归各位。韩健也终于可以靠近顾唯潘跟他说话。

    “顾首席,安?”韩健笑着上前拱手。

    “你没事跑来,问老夫的安?”顾唯潘冷冷瞥了韩健一眼,手上却在整理桌上的文案。韩健愁了眼,还是建塔的事,难道这么多天建塔的事还没完全解决?

    “其实在下前来,是为顾首席帮忙的。建塔……是为建塔之事。”韩健找着说辞道。

    韩健心想,既然建塔图则和细则都是出自我的手,现在我来说建塔的事,你总不至于将我置之门外吧?

    “不用了。建塔之事,老夫已筹措完备,要是没别的事,你可先回了。”顾唯潘冷声道。

    “其实在下也是来说说贪污案的……顾首席可否抽个时间,在下有重要案情禀告。”韩健故作神秘道。

    “贪污案?”顾唯潘打量韩健一眼,也不知韩健说的是真是假。他本来也可一口回绝,但这案子,上听处奉查司也有协查的职责,而且这还事关他能否升太傅。韩健来说,他要是不听,这事捅到女皇那他可担不住。

    “出去说话。”顾唯潘语气稍微缓和道。

    等韩健和顾唯潘一同走出去,原本还在装模作样做自己事的大臣都纷纷凑过来看着韩健和顾唯潘的背影。先前韩健说的他们听的很清楚,韩健说事关贪污案,他们不管是否涉事其中,也都想知道案子的最新进展是什么。谁都知道韩健是贪污案的“**官”,虽然现在韩健退出案子,但只要他说谁有罪,谁就跑不了。

    韩健与顾唯潘一起到院子的凉亭,此时凉亭已经很冷清,除了他二人再无旁人。

    “现在可以说了?”顾唯潘冷声道。

    “哦,是这样,在下发现,贪污案其实还有不少涉案人,想让顾首席派人仔细查查。”韩健微笑道。

    “查?”顾唯潘一听,觉得韩健说的话太空泛,要说这案子的涉案人,朝中上下人人都可能有关,难道让他去把人查个遍?

    “具体是谁?”顾唯潘语气有些不耐烦。

    “其实我想说,这个人就是顾首席你……顾首席你先别激动,是有人举报顾首席你跟这案子有关……不过,在下相信顾首席的为人。”

    顾唯潘喝到:“胡说八道。”

    他这一吼,整个上听处总办的院子都安静下来,但凡在上听处内的大臣,听到这声吼,都不由自主远远观望。他们想知道韩健说的案情到底有多么严重,以至于顾唯潘要靠吼着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曲折迂回

    韩健见顾唯潘的态度,便知他对此事也十分避讳。现在贪污亏空案是令魏朝蒙羞的举国大案,牵涉在内的人,不但身家性命难保,就算在狱中自杀,声名也将彻底无存。

    “顾首席,咱有事说事,何必如此着急?令别人听了,还指不定想我们在谈些什么。”韩健作一副很镇定的姿态,故意让顾唯潘看不懂他的来意。

    顾唯潘稍微冷静了下,语气仍旧很冷,却没之前那么高傲:“你说老夫与此案有关,可有证据?”

    “呃……顾首席,有些话先要说清楚。是有人举报,说顾首席与此案有关,可不是我要与您为难。”韩健重申道。

    顾唯潘沉声道:“既如此,那让举报老夫的,拿出证据来!”

    “要说证据,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光是道理上,就让人琢磨不透。”韩健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顾首席,您可是上听处首席大臣,是库司各大小官员的直属上司,衙门口不是也在一个院里?这事一发生,就有犯事官员乱咬,说是顾首席指使的这案子……”

    顾唯潘冷喝道:“无稽之谈!”

    “在下也知是无稽之谈,空口无凭,犯事官员为求自保,随便说些什么,在下也不会当真。可就怕有些人不这么想。唉!”韩健一叹道,“不过顾首席你也无须太担心,您的为人,不单是在下知晓,同僚知晓,连陛下也知晓。否则陛下为何派您老率奉查司来协查此案?这不正也说明,连陛下都相信您的清白。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信任?”

    韩健说完。顾唯潘也微微沉思。

    韩健说的话道理其实也很浅显,只是顾唯潘清者自清,不会往这方面去想。被韩健这一点醒,再仔细一想,可不就这么回事?上听处下属的库司出事,他作为顶头上司,不但不需回避,竟还会被女皇派去协查案子,要知道当时案子刚发。很多案情尚未明了,女皇在这种情形下便用人不疑,令顾唯潘感觉到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暗自有些心悸,要是那些无耻小人的谗言被女皇知晓,女皇是否还会如此信任于他?

    “你跟老夫说,是何人信口雌黄?老夫与他当面对质。”顾唯潘终于放下了些架子,也不再对韩健太冷言冷语,说话间好似多了几分盟友商谈的味道。

    “顾首席无须与那等小人对峙。”韩健笑道。“现在,案子尚未彻底查清,在下前来,除了告知顾首席您这件事之外。其实也是想提醒顾首席一些事……”

    “何事?”顾唯潘皱眉看着韩健。

    韩健道:“既然现在外面已有了顾首席涉案的风言风语,现在顾首席您对此案却再也不管不问了,岂不会加深别人的怀疑?”

    顾唯潘微微沉思。道:“你是说?”

    “依在下的意思,顾首席现在手头建塔的事基本完成。下一步就着手彻查贪污亏空案,找出那些潜藏在朝中的奸佞。如此一来。旁人见顾首席您对案子如此认真,谁还敢说三道四?”

    韩健说完,顾唯潘一时也沉默。韩健心说这招果然好使,先说点“大事”把顾唯潘震慑一下,后面再说纳小妾的事,那还不是芝麻绿豆点的事,何足挂齿?韩健突然感觉自己用的手段有点卑鄙,不过非常时期用非常法,他要不是这么吓唬顾唯潘,顾唯潘肯好好听他说话?

    顾唯潘沉默半晌,冷声道:“这案子,已经移交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奉查司只是奉皇命追查可能与此案有关之人,之前只有一个李维涉案,现在着手查,如何查?”

    韩健厅顾唯潘的话,便知顾唯潘已经入了套。否则按照顾唯潘的脾气早就甩袖走了,怎会问他“如何查”的问题?

    “顾首席,这案子其实涉及的人很多,只是有些人隐藏的很深,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因而不好随便下定论。就好像顾首席您……顾首席别多想。在下是相信您的为人,可有些人,在下却不是那么相信,虽然没真凭实据,但在下认为,这些人肯定涉案其中,还有可能是魁首。现在陛下让我暂时退出案子,不知顾首席能否暗中协查?”

    顾唯潘再皱眉,问道:“谁?”

    “户部尚书,汤生。”韩健直截了当道。

    “汤生?”顾唯潘稍微沉默了一下,大概在想关于这个人的事。

    韩健心想,昨日你个汤生会同延宁郡王摆我鸿门宴,那今天我就换个法子让你知道天王老子不好惹。女皇让他退出案子,他不亲手去查,但可以利用顾唯潘的心理,让顾唯潘和奉查司去查。反正这也是奉查司的职责。

    “顾首席可是想到什么?”韩健见顾唯潘半晌不说话,问道。

    顾唯潘道:“户部自尚书以下,均涉案其中,他没道理对案子毫不知情。”

    韩健道:“在下与顾首席想法一样。上听处各分司衙门间各自独立,您老虽然名义上是上听处首席大臣,但您主要负责的仍旧是奉查司的事务。户部可与上听处情况不同,你想他一个户部尚书,每季的收支均会详细记录,手底下亏空了那么一笔巨款,他竟能毫不知情?”

    顾唯潘微微点头,似乎同意了韩健的说法。

    “那老夫着手去查查这个汤生。”顾唯潘说完,再看着韩健,“还有别的事?”

    “没了。”韩健先说一句,突然又装作是临时想起,道,“哦,还有一事。”

    顾唯潘道:“那就一次说完。”

    韩健正色道:“是您老的家事。那日顾首席离开之后,我与尊夫人商谈一番,她的意思是,只要您老肯回心转意,她愿意接纳……嗯,入门,如此一来顾首席可一家团聚,无须再为此事操心。”

    顾唯潘脸色重新板起,有些发怒道:“老夫的家事,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韩健心中慨叹,这老家伙还是不领情。我大老远跑来说和你的家事,图的什么?再一想,心里补充一句,不就图你女儿吗?

    “顾首席,在下也是为您老考虑,您老也不希望临老落个作风不检的骂名吧?”

    韩健说这话时,顾唯潘稍微有些不耐烦,他主要还对之前韩健说有人暗中举报他的事而介怀。想起家事,他最主要的情绪是心烦,不想去想,觉得按照当下这般也好,不和离就不和离,这么多年过来,要和离并不急于一时。

    “此事容老夫再做思量。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吧。暂时库司内无事可做,这几天你先不用过来。”顾唯潘有些不耐烦道。

    “那您老保重,在下告辞。”

    韩健说着行礼作别。心中却也觉得这差事太苦,要跟顾唯潘说家事,非要扯那么远再兜回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如此说话很累。倒是跟黄烈和司马藉等人说话时无拘无束自在许多。

    到现在,也还不确定到底顾唯潘是否接受了把小妾纳进门的提议。要是顾唯潘就这么久拖着不表态,那他就不用去见顾欣儿交差了?

    “唉!让头老犟驴回心转意,还不如找根绳吊死呢。”临出门时,韩健低声自语道。

    “你等等。”顾唯潘突然在背后叫了一句。

    韩健转身道:“顾首席还有事?”

    “老夫刚才想过,你说的那个……嗯,老夫觉得也可。不过此事,需要有人从中调说,不知你……”

    顾唯潘竟然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韩健心中暗自窃笑,刚还想这事没个了断,没想到这么快顾唯潘便好像脑袋开窍了。

    本来就是件好事,他能儿女绕膝,还能享齐人之福,面子保住了,名声也保住了,等于是为晋升首辅大臣铺平道路。要不是顾唯潘顾面子,这事早成了,何至于到今天妻离子散的地步?

    “顾首席放心,在下自当尽心竭力……哦,帮顾首席一家团聚。”韩健笑道。

    顾唯潘无奈一叹,没相谢,对韩健的态度却也改变了不少。

    二人也就此告辞,韩健马上去顾府将这好消息告知顾欣儿。

    韩健心想,今天可说是循序善诱,总算把个老顽固说动了。顺带还让顾唯潘帮他来查汤生,不用自己出手,最后令汤生原形毕露最好,若是不能,韩健至少也会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韩健能感觉出,汤生是延宁郡王这单薄势力中很重要的一环。

    等韩健离开上听处总办,顾唯潘也有些沉默地回到集思厅,之前那些观风的大臣才各自回到位子上。

    之前东王对顾唯潘长谈一番,顾唯潘先是很生气,之后二人好像有更进一步的交谈,到最后,顾唯潘还主动跟东王搭话。众大臣离的远,也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具体是什么,但看得出,二人交谈的结果很融洽,像是达成某种共识。

    “顾首席,您……可是有什么要安排?”一名官员走过去,试探着顾唯潘的口风。

    “哦,暂且没事,有事的话,老夫会安排你们去做。”顾唯潘现在想的都是如何去调查汤生,证明其涉案其中,因而话说的便敷衍了一些。

    不过这话说出来,效果却非他所能料想。很多人因此而睡不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皇有私生子?

    韩健从顾府回到清虚雅舍,司马藉与阮平都已回来,二人正坐在桌前像在说什么事情,连韩健上楼也未察觉。

    “少公子,你这么久才回来,错过好戏了。”司马藉见到韩健过来,起身道。

    “什么好戏?”

    “就是那黄大公子,他在贡院遇刺,人堆里他躲的跟个泥鳅一样,几个刺客愣是没将他给杀了。哈哈,不过在躲避的时候还是磕着脑袋,肿起个包。”司马藉有些幸灾乐祸道。

    韩健暗忖,黄烈终究遭到报复,刺杀他的照理是北王党之人。却也说不准,当下时局略显混乱,有人想借刺杀黄烈将事态扩大,又或嫁祸某些党派,都也说不准。

    “黄公子现在何处?”韩健问道。

    司马藉想了想道:“他这会……应该在廷尉府吧,事发后,林兄已带廷尉府的人过去了,不过刺客狡猾的很,闪进人群里,估摸很难寻出来。”

    韩健点头表示会意,刺客是捡人多的地方下手,就是为制造混乱,就算刺杀不成也能脱身。这说明刺客有所准备,就算黄烈不去贡院,刺客也会选择别的地方下手。

    “刺客的事先不提,你们去贡院做何?”韩健道。

    阮平有些感慨道:“是一位师兄带我们过去,说是今日有不少名学大家去,我们想旁听一番,不想却遇到乱子。”

    韩健追问道:“那你们去时,陛下可还在?”

    “陛下?”司马藉插话道,“据说。陛下本来会去,但临时有事。未亲往。少公子不会怀疑刺客刺杀的是……”

    “没事,我只随口一问。叫了吃的东西没。腹中有些空,先垫点东西,黄公子说晚上在这里请宴。”

    “黄公子?咳咳,少公子你还信他?这家伙,说一套做一套,今天他又遇上刺客,怕是来不了。”司马藉一脸不屑道。

    韩健微微一笑,此时黄烈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谁说我不来?今日我做东,不来。岂不是令几位笑话?掌柜的可在,可先上头盘了。”

    黄烈说着,人也走上前来。身上衣服倒也干净,只是并非上午穿的那身,头上肿了个大包,好像个犄角一般,只可惜只是单面的,羊角缺了一边。

    “黄公子,没事吧?”韩健笑问。眼前的黄烈。一副滑稽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没……没事,能有什么事?几十板子的场面咱都经历过来,不就是勇斗歹徒受点轻伤?嘿。今天那些小子运气,下次再让我遇上他们,非把他们……哎呦喂。疼,司马兄别动手摸。”黄烈大言不惭地坐下。摸着头上的“犄角”,这犄角仿若成了他的英雄勋章。只可惜这英雄勋章差点被司马藉一拳头给砸平了。

    “黄公子你今日可真英勇。”司马藉笑道。“一会我可要好好敬你一杯。”

    黄烈笑道:“好说好说。一会别灌我酒就好,虽然我酒量不错,但架不住灌,让我小酌几杯便可,免得我又分不清东西南北,一觉醒来就大天亮了。”

    韩健心说黄烈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猫尿喝不了几杯就会醉。以往黄烈喝酒,那是他自己灌自己,怨不得旁人。

    一席酒宴吃的很愉快,司马藉为了防止黄烈借醉酒赖账吃白食,特地叫了不多的酒,在宴席上还跟黄烈抢着喝,以至于黄烈到最后也只喝了两三杯,几杯清酒下肚他就是装醉也不好意思。这次黄烈也言出必行,拿出银子来付账,还打赏了伙计二钱银子,众伙计都是千恩万谢。

    几人出清虚雅舍,已上更,黄烈在随从相随下回南王府别院,而韩健几人也要回东王府别馆。韩健正要走,却见不远处有人被侍卫拦下,因为光线有些暗淡,韩健只觉出是名女子,却非他熟悉的顾欣儿。

    “少公子,是西柳姑娘来访。”张行过来通禀。

    “嗯,那迟些再回去,让她到里面说话。”

    韩健说着,回身到雅舍内,此时雅舍二楼已没客人剩下。韩健刚上楼站定,大西柳便身姿婀娜地走上楼。

    “见过少公子。”大西柳行礼道。

    “有事?”

    “是。少公子,干娘得到一些对少公子不利的传闻,第一时间令小女子通知您。就是如今洛阳城中,有一股传闻正在蔓延,说是少公子您跟陛下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直说。”韩健冷声道。

    “是。传闻所言,说是少公子是陛下的私生子,陛下一直不肯立太子,是为将来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少公子您。”大西柳面带谨慎道。说完还打量韩健反应,令她意外的是,韩健并未有过激反应。

    “这风声,你干娘可是有查出是由何处传出?”韩健语气平淡问道。

    “回少公子,目前干娘正在着手派人去查,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另外,传闻中陛下还有个私生女,暂时却未有更多消息,干娘也在追查。”

    韩健一笑,这传闻倒是挺有意思,先是说女皇有姘夫,现在又说女皇有私生子和私生女。这盆污水明显有些脏,韩健出生时是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的母亲遗体,且见过姨娘们给母亲下葬,说他是别人生的,他第一个不信。再者,这传言经不起推敲,女皇日常作息言行非同常人,是有特别机构来记录帝王起居注,女皇怀胎十月生儿育女绝对不可能瞒过负责记录帝王起居注的太监和史官。

    “继续追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韩健道。

    “是,少公子。”大西柳躬身领命。

    正事说完,韩健也准备下楼离开,大西柳不敢先行,只是立在后面等韩健先走。

    “你妹妹的伤势可有好转?”韩健问道。

    “劳少公子挂心,现在妹妹仍在城外养伤,不过伤势基本痊愈,很快便可亲自为少公子效力。”

    韩健微微一叹道:“我身边人不少,你干娘也不少人,但有时做事,身边还是缺少几个像你们姐妹这样的人才。”

    难道少公子是想让我们姐妹利用风尘女子的身份,来接近某些达官显贵?想到这,大西柳心中不由有些发凉,她最忌讳的是自己贱籍身份。

    韩健最后笑着补充道:“放心,我不会令你们做出违背意愿之事,只是我在明,需要一些人暗中来替我办事。”

    大西柳恭敬行礼,却没加表态。

    韩健一笑,与大西柳一前一后下楼。随后韩健便与司马藉等人回东王府别馆,而大西柳则趁着夜色回去找洛夫人回报。

    离开清虚雅舍,韩健把张行叫到身边,嘱咐了他一些事,主要也是为追查女皇私生子和私生女这件事。

    “少公子,这传闻……属下还是初次听闻,看来谣言尚未扩散,现在追查尚来得及。但若有差错……令谣言蔓延……还请少公子示下。”张行行礼问道。

    韩健道:“谣言终究是谣言,他要四处乱传,我们也无须去阻止什么,只是将谣言的源头找到,这才是你要做的。”

    “属下明白。”张行心里已经有数。

    回到东王府别馆,韩健尚未回房休息,司马藉道:“刚才少公子对张侍卫吩咐事情,我听了一耳朵。是说现在有人说少公子和陛下的坏话?”

    “你知道是谁干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司马藉道,“不过有件事我想说。”

    “何事?”

    “就是上次咱去延宁郡王府,少公子你不是让我准备礼物吗,我就去后院拿了一件过来,路上有些不忿,那个什么延宁郡王请个宴,我们就要送礼物,多亏?于是我中途就给他调了包,塞了几块石头在里面。”司马藉有些歉意说道。

    韩健瞪了司马藉一眼道:“说你什么好,有人请宴,送点礼物过去,这是人情,这你也要耍花样?”

    “少公子先别急着生气,本来嘛我也觉得,延宁郡王家大业大,怎看得上我们那点礼物。进了郡王府,我随手就交给他们家下人了。可今天下午,延宁郡王府那边却送了礼物回来,说是回礼的。我不敢自作主张,拿过来给少公子看看。”

    说着,司马藉将用礼盒包起来的礼物递上前来。

    “少公子,我可打开了啊。”司马藉请示道。

    “等等。”韩健突然觉得不妥,现在延宁郡王回礼,就说明送去的礼物被打开看过,送几块石头回什么礼算是“礼尚往来”?

    司马藉颠了颠盒子重量,自语道:“难不成回礼也是几块石头?

    “拿到外面,找侍卫打开,离远点。”韩健道。

    “啊?少公子,你说什么?”司马藉有些不解。

    “要是飞出个毒箭穿你喉,你不死翘翘了?”韩健道。

    “啊!”司马藉听韩健之言,登时将手中礼盒脱手落在地上。只听咣当一声,盒子被什么重物跟硬生生震开,却不是爆炸或是射出毒箭,而是从里面突出块石头,准确来说是一块很大的白玉石。

    “嘿,还真是回了块石头,不过却是玉石,如此大一块白玉石,延宁郡王真是大手笔。”司马藉从地上将玉石捧了起来,笑呵呵说道,就好像这块白玉石是他用几块石头等价交换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造谣与信谣

    魏朝当下君子佩玉,玉中以白玉为上品。如此一块白璧无瑕个头硕大的璞玉,少说价值白银上万两。

    “少公子,你说延宁郡王送块白玉来,是何意?”司马藉将玉石捧到韩健面前,“难道他想贿赂少公子,让少公子不再追究他小舅子涉及贪污案之事?”

    “陛下都让我不再问此案,他还需要贿赂我?”韩健说着,也在想延宁郡王的用意。

    “那他是想结交少公子,送上白玉一块。嗯,应该就是如此了……真是一块好玉。”

    韩健道:“延宁郡王很清楚官场规矩,我们去他府上,他对结交之事只字未提,今日以重礼相还,其中必有原委,不是单单想结交这么简单。”

    韩健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块白玉,想从中发现些线索。最后却发现手中的白玉只是白玉,内无玄机。

    “管他呢,既然他送来,我们不收白不收不是?少公子莫非打算将玉石送回去?”司马藉突然吝啬起来,抱着玉石,好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肯松手。

    “将玉石放回锦盒里,暂时跟其他锦盒放在一处,装作不知。”韩健道。

    “好咧。”只要不是韩健说把白玉送回去,司马藉都很乐意接受,兴高采烈便将玉石装好往后院送去。

    等正厅只剩下韩健一人,韩健独自在盘算,延宁郡王到底图的是什么。

    之前韩健曾怀疑,延宁郡王跟北王党相勾连,也是贪污亏空案的幕后主脑之一。但事后韩健否定了此想法。因为他找不出延宁郡王为北王效力会得到何等好处。若论官爵,延宁郡王已是郡王。北王篡位成功他也不会更进一步,反而在北王根基未稳时。他是主要被铲除对象。论钱财,延宁郡王在外有藩地,每年有大笔银子进项,他平日作风检点,也无须大笔钱财开支。权财不图,难道他好美色?

    韩健吸口凉气,难道延宁郡王对女皇有不轨企图?从之前延宁郡王对顾唯潘夫人顾松氏的一番感慨中,韩健能感觉出延宁郡王是个多情种子,能对一个几十年前风姿绰约如今已是半老徐娘的顾松氏都念念不忘的老家伙。不是多情种子是什么?

    不过这想法未免有些“跑偏”。韩健也觉得此想法不可取。

    韩健可以判断,延宁郡王是有阴谋的,只是这阴谋他暂时尚未看穿。现在送块白玉过来,还是他收到几块石头的拜礼之后,石头换石头,礼数上还真是不亏。

    韩健感慨,这老家伙隐忍蛰伏这么多年,不鸣则已,一鸣他要惊人?

    ……

    ……

    两日后。洛阳城关于新太子人选的争论已经愈演愈烈。

    韩健获悉,东阁和西阁大臣,就立太子这件事已经分成两派。一派支持立六皇子杨曦,认为他少年英才有本事。能接连破获两起大案。而另一派则主张立三皇子杨余,认为国应有长君。总的来说,就是立长不立幼。

    韩健心想。这种无谓的争论就是吵破天也没用,因为这次立太子。根本不是为立储君而立太子,完全是女皇在政治胁迫下作出的一种妥协。就算是立了谁当太子。将来照样也可废掉,废太子这种事古来常见,历史上哪个皇帝没几个被废太子的兄弟和儿子,他都不好意思出来说他当过皇帝。

    韩健对立太子这件事上,看的很淡然。立杨曦对他来说固然是好,可杨曦一旦当上太子,这个太子就去当质子,接下来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未必会见上一面。再见面时物是人非,谁是谁的朋友这样的粗浅关系早被抛到爪哇国,杨曦如何会再像今日这般对他言听计从?杨余当太子对韩健来说也可接受,杨余去南国当笼子里的鸟人,就等于是远离了魏朝权力核心,待他归来时,也许杨曦在朝中已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杨余光有一个太子名衔是抵不住的。

    不过说到底,谁当太子都要面对女皇寿命的问题。女皇如今才三十多岁,等女皇百年归老,也许俩皇子都早一步撒手人寰,那可就热闹了。也许现在女皇极力要铲除的某个王公贵族,他们的儿子或者孙子将来还是皇帝呢。

    皇家有时就是这么奇妙,谁也无法肯定下一任接班当一国之君的人是谁。冒出个宋江、方腊的造反头子窃了皇权,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两日后的中午,韩健刚去了一趟顾府,回清虚雅舍便见到一身男装出来与他相见的大西柳。韩健想来应该是洛夫人调查谣言的事有了进展,这几天,洛阳城中关于女皇私生子的事,只是在小范围传开。倒是在洛阳城周边的几个州县,消息却散播的很快。

    这种事,本来就是平民百姓更加喜欢八卦的话题,这年头又没有纠察队网管大队的,百姓案子谈论一些皇家秘辛,也不会有谁跑去官府告密,尤其还是在人云亦云消息已经扩散开的情况下。消息散开的结果就是,给人一种消息是从民间传到洛阳城的感觉,韩健却明知关于女皇私生子的谣言的源头是在洛阳城内。

    “少公子见谅,干娘暂时无法查到消息的确切源头。”大西柳上来便说道。

    韩健瞥了眼大西柳,道:“那你来作甚?”

    “虽然干娘查不到消息的确切源头,却根据一些线索追查到,消息的散播,跟延宁郡王府有些关联。消息很可能是延宁郡王放出来的,目前干娘还在派人求证此事,这需要时间。”大西柳道。

    韩健点头,像谣言这种事,要查到确切的源头的确不易。有心人总会试图掩藏自己。但总会有或多或少的线索指向这些幕后的黑手。

    韩健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想不出延宁郡王有制造这等谣言的必要。”

    大西柳道:“少公子说的,与干娘对小女子所言别无二致。初时查到这里,干娘也不解,因为延宁郡王从来未涉及到朝廷任何一桩案子中,他是洛阳城中最老实本分的王孙贵胄。传言中陛下有私生女,但其身份却不得而知,在干娘调查后,有证据证明,传闻中陛下私生女,很可能是延宁郡王的孙女,杨卿乐。”

    韩健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苦涩笑容。也就是说,自己有妹妹了?还是那个刁蛮任性将来会成为郡主或者是县主的杨卿乐?

    但韩健立时作出一番联想,这几日他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突然间好像融会贯通了。

    “是何证据?”韩健问道。

    “回少公子,干娘查到,杨卿乐是皇家杨氏子孙贵女中进宫最多的。”

    韩健冷声道:“不能因为一个人进宫多,就说他是陛下的私生女。这本身就是谣言!”

    大西柳补充道:“干娘得悉一个尚未扩散开的谣言,在谣言中,以杨卿乐作为陛下私生女进行编排。这股谣言,甚至比少公子是陛下私生子的谣言还要早,只是被一些人弹压下来,而这个人就是延宁郡王。”

    韩健道:“你是说,延宁郡王是要阻止这股谣言的传播,于是他编造了我是陛下私生子如此一个新的谣言,以图混淆视听?”

    大西柳点头,表示同意韩健说法。

    韩健未置可否,再问道:“你干娘还查到什么?”

    大西柳摇头道:“暂且只有这么多。”

    “嗯。”韩健点头,“让你干娘顺带查查延宁郡王的儿子当初是怎么死的,哦,还有他的儿媳,就是杨卿乐的母亲,一并查清楚。”

    “是,少公子。少公子若无其他事,小女子先告退。”

    韩健再点头,大西柳起身离开。等她刚下楼,司马藉便急匆匆跑上来。之前司马藉已经到清虚雅舍,只是见大西柳在跟韩健说话,便先下楼等候。

    “少公子,可是有最新消息?”司马藉一到桌前便抻着脖子问道。

    韩健点头,将之前大西柳跟他说的基本复述一遍。

    “少公子,那个私生女的谣言,到底传了多久,是在我们去延宁郡王府之前,还是之后?”司马藉问道。

    “是在之前。”韩健道。

    “嘿,这老家伙,那就没错,这老家伙一定是不想让孙女名节受损,于是他想把少公子你拉下水,编个更轰动的消息,令人不再提他孙女。”

    韩健叹口气道:“若真是如此,我倒觉得事情简单了。但只怕,延宁郡王并非造谣者,而是一个听信谣言者。”

    司马藉这次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少公子,您的意思是?”

    “记得上次我们去郡王府,延宁郡王拼命要灌我酒,分明是要将我灌醉留在府中。他还表示要去跟女皇为我与他孙女的婚事去求陛下赐婚,他这是何等险恶用心?”

    司马藉还是有些听不明白,道:“他……有说过?”

    “的确说过,只是你没听出来罢了。”韩健道。

    司马藉再想了想,道:“那我不信,按照少公子的意思,延宁郡王是听信了谣言,以为少公子跟那个小白脸都是陛下的儿女,想乱……嗯嗯,那个什么。这解释不通啊,那个小白脸可是他的孙女,他不会相信这么无稽之谈吧?”

    韩健一脸肃穆道:“若是延宁郡王一早就知道杨卿乐并非他的亲孙女,你说他会不会相信这个谣言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御前召对

    韩健对当日延宁郡王灌酒留他,一直想不通。之前韩健以为延宁郡王是想借他在府上留宿,增进关系。

    司马藉道:“若那老家伙真相信少公子你就是陛下的私生子……当然不是真的,而他也相信他孙女也是陛下所出……那他想把孙女嫁给少公子,他……不想活了?”

    “若延宁郡王明知如此而为,其心可诛。不过造谣者更当诛,这个谣言最初起来,很可能就是为造给延宁郡王听。”韩健叹口气,“现在并无真凭实据,一切都是猜测。延宁郡王也未必如我们想的那般,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司马藉有些着急道:“可是少公子,现在外面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恐怕言官很快会将消息传到陛下那里去。这恐怕对少公子不利。”

    韩健却一脸无所谓坦然道:“谣言止于智者,现在我们无须理会谣言之事。这几天,陛下就会定下太子人选,杨公子这几日未出宫,应该在立太子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会出来。”

    “杨公子不出来也好,不然麻烦。发现杨公子就是个灾星,只要他一来准保出事。”

    面对司马藉的抱怨,韩健淡然一笑,未加理会。

    ……

    ……

    第二日早晨,宫里有人来传话,说是陛下召见。传话的并非卢绍坤,只是普通的太监,只是女皇传召口谕并无书面文函。

    “这位公公,不知陛下传召所为何事?”韩健问道。

    “不知。”传话的只是个小太监,被韩健问话。显得很紧张,双手敛在一起回答。

    “少公子进宫?”司马藉打着哈欠出来。“不会是……昨天说的那事吧?”

    韩健心说,就算女皇从言官口中得知外面关于私生子和私生女的谣言。也不会找他去问话。跟他说什么?告诉他别多想?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难保不会令他多想。韩健想,女皇召对多半是跟立太子的事有关,现在立太子的舆论已经造足了,按照魏朝的传统,皇帝立嗣时都会询问洛阳城中王公贵胄的意见,说是商量,但韩健知道没什么可商量的。

    韩健带着侍卫,随那小太监和一班宫廷侍卫一起进宫。

    女皇召见的地点不在大殿。仍旧在烨安阁,如此一来召见就没太多拘谨。韩健也挺愁去朝堂上面对那么多朝臣说话,他仙子要做的是尽可能低调,因为他刚查出舞弊案和贪污案,使得他现在想低调也难。

    烨安阁内,女皇仍旧是坐在书桌之后。韩健到的比较晚,他进去时,里面已经立着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他是第一次见。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油光粉面的男子,另一个则是一名女子,二十多岁很有气质,是个穿着宫装的皇家贵胄。最后一个。韩健认得,正是昨天还送了他一大块白玉石的延宁郡王。

    “参见陛下。”韩健行礼道。

    女皇本来在低头看着奏本,闻言抬起头望着韩健。一笑,将手上奏本也放下。

    “东王你来晚了一些。”女皇笑道。

    “请陛下赎罪。”韩健紧忙道。

    “你东王府离皇宫最远。通传的人过去,一去一回也需要时间。这几位你可都认识?”女皇一笑。再道,“想来你到洛阳不几日,尚不识得。这位是朕的皇叔,延宁郡王。皇叔,这是东王,未来魏朝东南的脊梁。”

    韩健拱手对延宁郡王行礼,延宁郡王笑道:“哈哈,老臣已跟东王见过,不算是初时。老臣还请东王到府上吃酒,当时三皇侄也在。”

    女皇一笑,点点头,未予置评。

    “这位……”女皇抬手比划了一下那三十多岁油头粉面的男子,道,“是康王世子,康王年老体迈,卧病在床多年,不能亲来,康王世子代父而来。”

    “见过世子。”韩健笑着拱手行礼。

    之前韩健就听闻过老康王的事,康王跟韩健同样是郡王,现下已经八十多岁,儿子不少,但嫡子只有一个,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喜欢一些“奇淫技巧”,常年流连妓所楚馆。康王生病多年,有人说康王之所以迟迟没归天,是放不下身后事,怕死后儿子把家彻底败光。

    “东王有礼了。”康王世子对韩健一笑,笑容中有些让韩健汗毛竖起来的猥琐感。

    等前两个介绍完,只剩下那二十多岁的女子尚未介绍,这女子,其实韩健不用猜也知道,是安平郡主,闺名秀秀,安平郡王长女,安平郡王死后继承家业,当家照顾家里的弟妹打理王府产业,跟女皇的情况很相似。

    杨秀秀早年在安平郡王在世时已经有婚约,可惜未及成婚,安平郡王便得病而死,这杨秀秀也很“特立独行”,居然跟女皇请旨“休夫”,理由就是要全心全意照顾弟妹。因为这年头父亲过世要守孝三年,即便要成婚也要等三年之后,于是女皇并未应允杨秀秀的请求,只是让她等守孝期满以后再嫁。到如今,杨秀秀守孝三年之期也将满,也就是说不出意外,她也将于不久之后嫁作人妇。

    “这位是安平郡主,是朕的皇妹,平日里很少出府,东王你应该没见过。”女皇笑着介绍道。

    “见过东王殿下。”这次不是韩健行礼,却是杨秀秀先行礼,仪态不凡。

    “安平郡主有礼。”韩健笑着拱手。

    在场的人都介绍完,两个郡王一个郡主,还有个郡王世子,这是魏朝除了三个亲王之外,爵位最高的几人。魏朝的郡王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皇家旁系世袭,分封在外地,有地而无兵无行政权,离权力核心已经很远。

    “朕召几位前来,有事与你们商议,是关于立太子之事。不知你们几位,有何看法?”女皇直言不讳问道。

    女皇说完,环顾在烨安阁内的四人。在四人中,最先情绪有变化的是康王世子,他先侧目看了韩健一眼,像是想听韩健的意见,不过先开口的却是延宁郡王。

    延宁郡王躬身道:“立太子事关一国社稷,乃天家大事,陛下深谋远虑,必定能选出德才兼备的皇子来担当此任。老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自有所议。”

    韩健瞅了延宁郡王一眼,这老家伙真是会抽身。一番场面话说的也算漂亮。我就是不说,你就是皇帝能把我怎么着?

    女皇一笑,似乎已经习惯了延宁郡王这种说话办事的风格。

    “旁人都说皇叔你是闲王,朕看来不假,皇叔不说,朕也不勉强。”女皇说完,再看了看其他几人,希望能有好的意见提出。

    延宁郡王说完,剩下三人怎么也要说,韩健是不想先开口的,他要先听听其他人的意思,让他们试探一下女皇的口风。

    这时候,康王世子仍旧不说话,眼睛还在瞄着韩健,这目光令韩健很不爽。

    此时杨秀秀行礼道:“陛下,皇妹只是一介女子,朝事本不应多加议论……”

    女皇一笑道:“朕不同样也是女子?”

    “陛下才干,皇妹所不能及。皇妹只是认为,陛下如今正盛年,立太子之事何必急于一时?不妨等日后,再作筹措?”

    杨秀秀说完,韩健听出她话中有话,难道杨秀秀是暗示以后女皇会有子嗣来继承皇位,而不需要把两个弟弟扶上太子的位子?

    女皇微微摇头道:“朕如今正当盛年不假,可当初先皇之时,也当盛年,还不是……唉,人生之事旦夕祸福。朕只是希望,一旦朕有何三长两短,魏朝不至于国祚大乱,到那时,朕九泉之下也无颜见杨家列祖列宗。”

    女皇言语间很感慨,说完这话,她未再等,直接问康王世子道:“不知康王世子有何看法?”

    “这个……”康王世子面对女皇的问题,显得很局促,在这等局促的时候,他竟还是不由自主望向韩健这面来。

    韩健真想把康王世子那双眼睛给刺瞎,没事瞎看什么?

    “陛下……臣……臣认为……陛下可……可以选择一位皇……皇子来……来当太子。三王子……子和和……六王子都……都挺好的。”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说了等于没说。韩健心想,康王世子是个结巴?

    “康王世子你慢慢说。”女皇道,“你具体说,朕的三弟和六弟,哪个更适合当太子?”

    “这个……”康王世子再看韩健一眼道,“臣觉得……还是三王子吧。”

    韩健感觉出,这个康王世子不是结巴,只是可能第一次被问及这么重要的问题有些紧张。韩健也难理解,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常年在妓所里泡着,接触的人也不少,怎么也能在御前召对时紧张到这么一副样子?

    康王世子虽然说的磕绊,但好歹也把意思表达出来,他支持将杨余立为太子。韩健暗忖,有立场没理由,这种意见说了等于没说。

    女皇没过分苛责于康王世子,只是将头转过来看着韩健,道:“东王之意呢?”

    韩健躬身行礼,态度很自然道:“臣认为,论学识人品才干,六王子更适合登太子之位。”

    韩健一语既出,房里包括宫女在内,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回答的实在是太干脆了,较之以往几人的回答,他这个回答可以说是蓝本级别的回话,只是内容上令部分人不解。

    “哦?”女皇轻轻蹙眉,仍旧是未予置评。

    不过一旁的杨秀秀则有些怨恼地打量着韩健,似乎觉得韩健这么说很不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就是个实在人

    韩健在女皇面前直接举荐杨曦当太子,话说的太直接,直接到连女皇一时都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安平郡主打量着韩健,质问道:“我听说,东王跟六皇弟他走的很近,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韩健点头道。

    “那东王你不怕别人闲言闲语?”

    韩健笑着以咄咄的口气回敬道:“聚贤不避亲,如今是向陛下举荐太子人选,在下与六王子不过是朋友,较之对他的了解,在下绝不会比陛下甚至是几位更清楚。在陛下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正是为臣之道,也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

    安平郡主听了韩健这番话似乎有些气恼,眉毛稍微颤动道:“东王说六皇子学识人品才干均有所长,可他如今不过虚岁十八,尚未成家立室,如何当的起一国的太子?”

    这话放在平时说,韩健也会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会跟她争论什么。可当下韩健却非说不可,这不但涉及到他的立场问题,在一个刚认识的美女面前服软可不是他的性格。

    “听安平郡主言下之意,是觉得三王子更适合来当太子?”韩健语气平淡道,“那郡主为何之前又不对陛下直说?可是觉得,在陛下面前还要藏掖?”

    “你!”安平郡主这下是彻底恼了,现在问题已经上升到她对女皇诚实的问题。但她当着女皇的面,没有发作,只是轻哼一声将头转回去。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才发觉成功被韩健转移了注意力。

    女皇适时出言道:“同为一朝之臣,皆为社稷献策。无须事事计较。东王,你与朕的六弟相识时日不短。可说说对他有何看法?”

    韩健躬身行礼道:“回陛下,臣认为,六王子为人宽厚、坦诚,有一颗仁爱之心,这都是为人君者所必备的品质。但六皇子涉世为甚,缺乏历练,这会造成他对一些事准备不足。若是他经过一番历练,将来必可以辅佐陛下治理好魏朝江山,也或许可帮陛下一统江南。”

    韩健一针见血提到了杨曦缺乏历练的问题。他就是跟女皇说。要是立个太子就是为了去南齐当质子,那最好就是让杨曦去,他去了有了这样一番历练,把性格磨练好了,那他就是个完美的明君选择。否则他将永远是个温室里的小花,什么事除了问姐姐就是问他,一点主见都没有。

    女皇闻听韩健之言,连续点了几下头,同时也像在思索韩健的话。

    “陛下。老臣有话说。”这时候,最早发言,也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延宁郡王开口了。

    “皇叔请讲。”女皇抬头道。

    “依老臣所见,六王子的确如东王所言。是个宽厚仁爱的好孩子……请恕老臣失言……”

    女皇笑道:“无妨,曦儿本就是孩子,皇叔看着他长大。如此怎算失言?”

    “是是。”延宁郡王一笑,道。“东王说,六王子需要历练。老臣也以为善。六王子经过这次查案,已经进益不少,或许可当得大任也说不定。”

    延宁郡王的话说的很圆滑,他没有主动表达说支持六王子,也没说不支持。就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韩健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也不太明白延宁郡王到底是支持三皇子或者是六皇子中的哪一个,说是在为杨曦说好话,其实他也在婉转表达了杨曦是个孩子。说他没支持,他还说好话了。

    韩健心想,延宁郡王已经算是极为聪明之人,就光是说话,就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这样的人怎会轻信谣言?

    谣言止于智者,延宁郡王虽然会说话办事,是智者但不一定会理智,一旦一个人有偏狭,那他的智也就只体现在一方面,容易被心魔所左右。韩健分析了一下,至少他察觉出延宁郡王对女皇有“恶意”。延宁郡王举荐谁,都不会是善意的举动,现在明摆着举荐一个“孩子”来当太子,是否说明,延宁郡王有篡位之心?

    韩健想了想,一切下定论还太早。至少到现在,延宁郡王还是老实安份的。

    延宁郡王的话说完,女皇只是微微点头,仍旧没说自己的看法。韩健和延宁郡王都知道此时不该问及女皇的意见,而康王世子想问他也不敢说,倒是一边身为女子的杨秀秀,直接问道:“不知陛下中意哪位王子?”

    女皇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也没责怪安宁君主,一笑道:“朕也是想听你们的意见……”

    韩健心说,又是一句滴水不漏的话。

    说完太子人选的问题,女皇随便闲话几句,问问韩健在洛阳是否习惯,再问问老康王的病情,问问杨秀秀的弟妹学业,最后提醒杨秀秀她的守孝期将满。杨秀秀听到女皇说她守孝期的事,表情明显一变,韩健能觉出她心里知道女皇说的其实就是她的婚事。从她以往对这桩婚事的排斥程度来看,她心里会接受的可能性很低。

    一个不安份的女人!

    女皇最后询问的是杨卿乐的事,跟延宁郡王提到杨卿乐岁数不小,到了婚配的年岁。延宁郡王只是笑着说舍不得孙女嫁人,韩健从这副表情又体会了延宁郡王的老奸巨猾。

    一个皇宫里的小屋子,里面每个人都好像尔虞我诈。韩健实在不想在这屋子里久留。不过很快,女皇便让几人回去,韩健也终于可以到外面缓口气准备出宫。

    “东王可真是能言善辩。”

    韩健刚长喘口气,便听到身后一个语带讥讽的女声传来,这声音有些刺耳,正是刚才在女皇面前质问他却被他反戈一击的杨秀秀。

    韩健转身,笑着行礼道:“安平郡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佩服。不过下次损人的时候挑个场合,在陛下面前,实在不合适。”

    “你!”安平郡主听他前半句场面话,以为韩健应该识相会跟她事后道歉,谁知道后面又被韩健损了一顿。还好像是教育她一般。

    杨秀秀自小便时常进宫,对宫里的规矩很熟悉,在女皇面前从来也能应付自如,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为人处世需要别人来教。她正要反驳,却见韩健已经一笑离开,不给她驳斥的机会。

    “追上去扇他个耳光最好。”杨秀秀心里冒出这么个冲动。但她想了想还是没付诸实施,她也知道什么是兹事体大,虽然他是郡主,但在皇宫里掌掴东王的罪名可不小,她还不想拿一家老小的前途找回面子。

    韩健出宫,侍卫正在等候,原本并未护送他而是出去调查的张行却已经来了。

    “走,回府。”韩健道。

    张行等侍卫很识趣随韩健而行,张行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汇报。

    这是韩健的嘱咐,在皇宫周围,人多耳杂,说什么事很容易被人探听到。

    “少公子,查到一些事,都是跟谣言有关。”等走远了,离皇宫一段距离,张行才走上前边走边道。

    “直接说。”韩健点头道。

    “是。谣言所传,的确是从城外传到城内,现在满城上下近乎都在说少公子是陛下私生子这件事,关于女皇的私生女,传的并非很广,不过这谣言的确有些年头,据查几年前就有同样的风闻在洛阳城中传,后来廷尉府还为此拿过一些造谣者,不过因为查不到源头,那些造谣者只是被打了板子遣散回去。少公子,要不要查访这些人,从他们身上找线索?”

    韩健道:“不用,事情既然已经有年数,本身不好查,查不到也无大碍。关于一些风闻之事,我们当不知便可,相信陛下得知也会有所安排。”

    “少公子是说,陛下会为此事……有安排?”张行有些意外道。

    韩健看了张行一眼,平日里张行是不会如此问他问题的,今日张行的态度也有些古怪。难道张行有事相隐瞒?

    “现在外面都盯着东王府,近来的查探也先停。”韩健道,“一些风声,会有人送过来,到时直接告诉我便可。另外,你想办法通知东王府在京城中的细作,也让他们小心,这当口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可能影响到东王府在百姓眼中的形象,让他们暂时也先收敛一下……”

    张行有些不太明白韩健的意思,他听韩健所说的好像很严重。但他也不敢多问,只是领命去安排。

    回到东王府别馆,司马藉和阮平都在府上没出去,而雯儿则在指挥着婢女们晾晒被褥,小院里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显得很夺目。

    “少主,您……怎么回来了?”平日里韩健白天都不在府上,雯儿见到韩健还有些奇怪。

    “暂时把院子里挂的东西放到别处去,另外安排下人,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准到院子里来。”韩健吩咐道。

    “嗯。”雯儿小跑着去安排。

    韩健让人去叫司马藉和阮平过来,等二人过来,还在争执着什么,似乎是刚下了一盘没有结果的棋,两个人正在争论谁的胜面更大。

    “少公子,叫我们过来何事?”司马藉问道,“说话的话,去前厅不是更方便?”

    “有些事不能到前厅说。”韩健说道。

    司马藉道:“什么事不能去前厅说?难道府上还有外人不成?”

    韩健叹口气道:“不是外人,是细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

    东王府别馆有细作之事,是韩健早就察觉的。韩健开始时认为细作是女皇派驻在他身边,很可能是侍卫中一人,韩健本也没太在意,可到如今形势紧张的地步,他竟不能提前作安排以防被人察觉,这种缺少准备的行动往往会令他陷入被动。

    在查贪污案中,韩健就是在临近行动时才将计划告知司马藉一人,使得整个计划无懈可击。韩健在事成之后,发现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若是他可以更多谋划而招人商议,当晚查贪污亏空案就不会如走钢丝一般险。现在,韩健决定将府里的细作一次性挖出来,查清楚谁是人是鬼,也为接下来的大行动做准备。

    司马藉听说韩健要找细作,问道:“少公子,你觉得……咱这里谁像细作?要是明着查不出来,暗中更难查,难不成挨个抓起来审问一遍?”

    “倒不用那么麻烦,我有一计,你按照我说的去办便可。”韩健讳莫如深道。

    司马藉见韩健一副镇定而胸有成竹的模样,一笑道:“就是少公子有办法,那我听少公子的,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吃里扒外,找到费把他宰了不可。”

    抓个内奸出来就杀了?韩健觉得大可不必。

    要是对他有所图谋的人派来的细作,倒可以加以利用,放出一些假消息。若是女皇派来的细作,那就不好办了,韩健想了想,若真是女皇派来的那他就装作不知道。要真是女皇防着他的话。韩健自己也觉得有点窝火,不过他也认为在权力斗争面前。就算女皇派人来监视他也无可厚非。

    当晚韩健一直留在内院里没出去,却一直点着蜡烛将房间照的通亮。直到后半夜。韩健突然吩咐让司马藉和张行前后去见他,等二人出来,各自领了一队侍卫,说是按照韩健的吩咐去办事。

    府里的侍卫大多数本已就寝,现在突然要出去办事,他们也不敢多问什么。张行和司马藉对所办之事讳莫如深。

    “少公子,准备好了。”面对出来检阅临行前众侍卫的韩健,司马藉上前说道。

    此时东王府的侍卫有一半换上一身夜行衣,黑衣蒙面。如同要出去打家劫舍一般。另一半人则是东王府的标准侍卫衣着,好像要出去演习。

    “今夜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等诸位回来,各有嘉奖。”韩健鼓舞军心道。

    “谢少公子。”众侍卫一个个摩拳擦掌。

    随后,两队侍卫分别在司马藉和张行的率领下往延宁郡王府的方向奔去。韩健看着远处的天空,微微一笑,今天延宁郡王的府邸大概要不太安宁了。

    韩健吩咐司马藉和张行做的事不同,说的也不一样。但目的大致是相同的,就是给延宁郡王制造麻烦。

    配合司马藉那不扎实的作风,韩健让他带人去延宁郡王府放火,放完火就跑。不能让延宁郡王抓到把柄。而张行带侍卫去延宁郡王府做的就是救火。一边烧一边救,延宁郡王府会热闹非凡,延宁郡王府也会鸡犬不宁。

    但韩健真正的目的却非延宁郡王府。而是廷尉府,韩健这次要来个兵行险招。安排洛夫人组织一些西凉旧部的人去“劫狱”,趁着廷尉府和护卫所被城中郡王府着火的事奔忙。韩健准备把那些由他亲自送进监狱的家伙劫出来。韩健想的是,能劫出来倒好,要是人救不出也不用勉强,不过他要帮一些想活命的犯官逃走。韩健倒不是想揪出北王党的其他成员,而是让北王党因此事而焦头烂额。多了这么多同伙需要帮忙跑路和安置,北王党还有时间来谋划如何某朝篡位?

    等这些计划大概已经落实了,剩下就是韩健顺带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出王府里的奸细。实践出真章,东王府侍卫最多只是跟韩健出去摆摆威风,站岗放哨的事做过,为非作歹的事到底第一次做。把细作找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安排一个大任务去给那些侍卫做,再暗中查探这些人的举止反应。现在观察的任务,仍旧是洛夫人来主导,主要是韩健手头无人,而洛夫人的忠诚度虽然不高,但她没有反水的理由,韩健觉得洛夫人不利用白不利用。

    等人都出发了,韩健在东王府中游戏热悠闲。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坏事”,但今天的坏事却与以往为了查案或者正义不同,他今天是邪恶的一方,做的事也完全在给洛阳城添堵。韩健很想知道,若是细作真是女皇派来的,而消息也传到女皇那里的话,女皇会如何看待他。是把他当成是为国分忧的忠臣,还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臣?

    整个东王府,平时韩健不在的时候,下人是以普通百姓为主,会些拳脚功夫的护院近乎没有,因为王府的安保很严密,有廷尉府和护卫所两个衙门的庇护,东王府别馆历来没出过事。但这次韩健把人都派出去,却觉得背后有些发愣,就好像光着身子被人打量一般,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

    最令韩健不解的事,他竟然感受不到任何人在窥探他。韩健甚至闭上眼睛循着风声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流波动,也是找不到货物的任何痕迹。

    韩健自认为是高手,却第一次感受到人外有人,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早知道留点侍卫来保护自己,何至于有高手反算计他,他却无可奈何。

    “阿弥陀佛。”韩健突然宣一声佛号,唰一声将佩剑抽出来。将佩剑拿在手上半天,韩健才发觉周围仍旧是一片安静。

    难道是被我的气势吓跑了?韩健想了想,如今那高手应该还在。不过一个能将气息甚至是移动时对空气产生的波动都给掩藏住,以他的水平是绝对达不到的。以他对剑法和内功修行这么多年看,有这样工夫的人在当世也就几个,这样的高手很少出世,真是来杀他的话,那买凶的人可说是花了大手笔。这大手笔绝非银子可以办到,这等境界的高手可是不缺钱的。

    韩健一直试图让内心彻底平静下来,但在这等情况下他很难做到。因为对手实在太强大了,韩健想,难道是自己的弦绷得太紧神经过敏,本身高手并不存在?

    韩健虽然好像是找不到那高手存在的任何证据,心中却肯定那个人就在周围,离他的距离已经到近乎可以瞬间出现与他相搏杀的地步。韩健感觉有几分悲哀,这样的高手显然已并非第一天跟着他,要真是有新人以这样一种深藏不露的方式,非要闲的来跟踪调查他的话,他的事恐怕也无所遁形。

    “到底是府里有细作,还是说细作本身就是不认识的一个高手?”韩健也在心中暗自揣测此事。

    韩健突然立在门口,对着漆黑不见星月的夜空高声感慨道:“今日真是朗朗星空皓皓明月,如此良辰美景,真是该畅饮一杯。”

    说的好像是一句废话,但他却在用说话的空隙,第二次试图找出藏在黑暗深处的高手。韩健到现在仍旧不能肯定那个人的存在,但有些事他也是有感觉的,那一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感觉到对手的迫近。

    韩健心想:“老子可不能死在一群江湖客手上,从小练功为的什么,不就是今天能以一己之力从高手手底下逃命?”

    什么高低成败大侠小侠的,韩健都不稀罕,他最在乎的是再世为人这一条小命。小命没了就真的没了。被个突然杀出来的高手给毙命岂不呜呼哀哉?

    “少主,您在跟我说话吗?”

    过了半晌,雯儿才睡眼惺忪从对面屋子里走出来。雯儿揉揉眼睛,想走过来,韩健却举剑示意她不要接近。

    “少主,做什么呀?”雯儿一脸不解。

    自从雯儿出现,韩健便感觉压在心头的那一股无形压力便开始退散,到雯儿靠近过来,那股压力已经近乎消弭于无形。韩健想难道是那高手不忍伤害雯儿这样一个可爱而贴心的小丫头,改变了刺杀计划放过于他?

    韩健没有放松警惕,他也意识到对手可能是利用他的懈怠心理来个突然袭击,他把心松下来等于是把脖子往对手的剑尖撞。

    韩健跟雯儿,一主一仆之间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对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健举剑是要跟雯儿比试功夫,但雯儿却是一点功夫都不会,当初韩健学剑的时候,芷儿迷的是神魂颠倒,而雯儿则对剑法没任何兴趣,只知道吃点好的藏点好的回去给娘吃。雯儿不是没有成为剑道高手的机会,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把握。

    “少主,好了吗?”雯儿等了半晌,实在不知韩健要做什么,问道,“好困哪,少主,我能到你房里睡吗?睡在里面习惯了,到那边去我睡不着。”

    “进去吧。”韩健说了一句。

    “嗯嗯。”雯儿也不回去抱枕头,兴冲冲便往韩健的房里冲过去。

    知道雯儿进去都已经睡着,韩健仍在门口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到此时,他才确定那神秘的高手,暂时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头案变有头

    因为神秘高手接近之事,韩健一晚上都没睡,他也在警惕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雯儿可不管那些,小妮子睡的很香甜,呓语连连,睡觉也吧嗒着嘴像是在食美味佳肴。

    尚未到天明,司马藉带的第一批去延宁郡王府放火的人已分批次回来。分批次是韩健的安排,毕竟他们是纵火犯,击中在一起回来容易被发现,分开走不容易被找到。再者这方便给其中可能存在的细作单独行动的时间,方便洛夫人的人手暗中查探。

    “少公子,你是没见到,我们把那老家伙的府宅点了十几处,我还找了几个功夫好的直接去内院烧,那叫一个壮观。”司马藉兴冲冲道。

    “没伤及人命吧?”韩健问道。

    “这怎么会?从我们一开始放火,府里就大呼小叫敲锣打鼓的,那么吵,怎么会有人傻傻留在火场里不出来?”司马藉说着,不好意思一笑,因为韩健给他的任务仅仅是烧延宁郡王府外面的马棚和柴房等一些无关紧要的宅所,司马藉放火放上瘾,直接跑去内院烧有人住的地方。

    “出了人命找你算账。”韩健瞪他一眼道。

    之前延宁郡王给韩健送来璞玉,这次韩健以一场火礼回赠,也算是礼尚往来。

    “少公子,没什么事我先去睡了,累了一宿,也该歇歇了。”司马藉有些犯困道。

    “先别去,一会还有事做。”韩健道。

    “还有何事?”

    “等张侍卫他们回来再说,你忘了昨晚我是如何对你说的?”

    韩健这一提醒。兴奋过头的司马藉才想起抓细作的事。司马藉一笑,往旁边一坐。才发现屋子里还睡着一个。

    不多久,临近黎明时。张行带的人也回来,因为张行带的人是负责去救火的,回来的就比较齐整,所有人近乎同时回来。因为之前司马藉火放的实在太凶,这些人去的时候是衣冠笔挺,回来却是灰头土脸。韩健心说张行这救火可真不是在演戏,这架势放在洛阳城的火龙队也不能相及。

    “张侍卫,火势现下如何?”韩健问道。

    “少公子,火差不多都已扑灭。剩下已为廷尉府所接手,另外收到林右监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新任的廷尉府少府今日到任。”张行救火也累得够呛,缓口气道。

    “是何人?”韩健再问。

    “尚且不明。”张行行礼道,“回去属下再找人查问。”

    韩健摆摆手示意先让张行回去休息,至于新任廷尉府少府,韩健已不关心是谁,虽然洛阳市公安局长这个位子很重要,但说到底。谁当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等张行退下,司马藉抱怨道:“少公子你可有些偏心了,张侍卫一回来你就叫他休息,我回来你还让我在这干等着。”

    “那派你去救火你去不去?”韩健问道。

    司马藉窃笑一声。不置可否。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把火放的有多严重,把张行累的够呛。

    “少公子不是说有话说?现在张侍卫已回来,总算可以说了吧?”司马藉迫不及待道。

    “你去一趟廷尉府。带个话给林右监,让他对看管犯人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韩健道。

    “啊?少公子的意思……我为何听不太明白?什么看管犯人?”司马藉道。“先前张侍卫不是说了,林右监带人去救火了。怎会回廷尉府?”

    韩健想说,廷尉府被劫狱这么大案子发生,林詹能不回去处理?右监的职责可是缉捕和看管囚犯。

    “林兄是廷尉府右监,不管火龙队之事,他过去不会太久便会回廷尉府,你过去便是,定能遇上他。”

    司马藉一脸不情愿,让他等了半天原来只是让他去传个话,他觉得这种事谁去都行,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记得亲自将话送到,到的时候不管看到什么,千万别多管闲事,切记!”司马藉林出发时韩健再加叮嘱。

    司马藉心中很不以为意,等他带了几个人到了廷尉府,才发觉廷尉府当下的情况混乱的有些过头。此时刚到黎明,正是一天中白昼初临,街上热闹非凡,有早起准备出城的百姓,也有出来准备早市的摊贩,除此之外便是廷尉府的衙差和身着囚犯的犯人,像是发生了越狱案。廷尉府衙差为了追捕越狱囚犯,甚至动了刀剑,光是司马藉亲眼见到的被杀的逃犯就有两名。

    “只是邪见鬼了。”司马藉不由自语道。

    到廷尉府内,司马藉没找到林詹的身影,一问才知道林詹带着人出去追捕逃犯去了。

    “这里昨夜发生什么情况?逃走的都是些什么人?”司马藉抓着个衙差问道。

    “这位爷,您还不清楚呢,昨晚城里乱的稀里哗啦,有群亡命之徒到咱廷尉府来劫狱,那叫一个狗胆包天,还真有些不怕死的跑了,基本都是这次刚被拿住的犯官,曾经可都是朝廷命官,现在不但下了狱,还当了逃犯。”

    司马藉一听上来劲,喝道:“他娘的,我家少公子抓的人你们也给看丢了?养你们这群官差有何用?哥几个,走起,咱去帮忙抓几个过来。”

    “司马公子,少公子不是说了,除了传话之事,其他事咱一概不管?”旁边一名侍卫提醒道。

    “嘿,你别说,还真有这么件事。”司马藉一笑道,“这应该就是少公子为什么让我本份的缘故,莫非这犯人是少……当我没说,想办法赶紧通知到林右监,别让他太拼过头,跟刚才的张侍卫一样,累虚脱了可算如何是好?”

    正说着,林詹带了几个人手刚从外面回来,顺带还押着几名囚犯。

    司马藉上前把韩健的话一说,林詹有些惊讶道:“少公子真是如此所言?”

    “当然,要不你跟我过去向少公子求证一番?”司马藉语气不善道。

    “那倒不用。”林詹叹口气道,“也怪我得知城中有地方走水,让一些弟兄过去帮忙救火,才落得个牢房空虚,被乱党有机可趁。罪责,还是由我来当……右监之职,当有能者居之……”

    说着,林詹就要往下摘帽子。司马藉笑道:“林兄说的哪里话,你不当这右监,谁来当?今天的案子也别太在意,洛阳城总归才多大,逃走的又非亡命之徒,将就算他们逃窜进民巷,又能对百姓造成多大影响?林兄你还是按少公子说的,不用管太多,能抓几个回来是几个。”

    林詹叹口气,大概觉得事情很棘手。

    司马藉将走,林詹又叫了典狱官将牢里逃走犯人的名单整理好。

    “劳烦司马公子回去转告少公子,这次廷尉府牢房共有四十余名犯人逃脱,除一人费涉案之外,其余都是贪污案的同谋。如今被捕回来的有十九人,尚有十七人在逃,六七人被就地斩杀。因为当下有几人单独囚押,因而对案子的进城无法造成影响,也请少公子放心。”

    要究治贪污案,最重要的便是这些人证物证。因为涉及贪污案的很多人把钱藏的很好,若无人证,难以令其俯首认罪。

    司马藉点头,带着几名侍卫回到东王府别馆,他才知道韩健已经进宫去,像是有重要的事去办。

    “少公子没留下什么话吧?”司马藉问起来吃早饭的阮平。

    “没……不是,有,少公子说,你回来就可以去休息了。”阮平边吃边道。

    “靠,我这不是大材小用?回头一定跟少公子说说,下次再去杀人放火,一定记我一份,你也可以去跟少公子报个名。”

    阮平苦笑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之后一语不发。

    ……

    ……

    韩健进宫的很早,恰好此时延宁郡王也入宫面圣。二人在应天门不期而遇。

    “延宁郡王,有礼有礼。”韩健行礼道。

    “东王昨夜烧我府第,到底是何意?”延宁郡王冷声道。

    “郡王何出此言?”韩健虽然早就料到延宁郡王会猜出来,但他还是不会承认,“郡王府府邸遭遇火灾?哎呀,这是何时的事,为何我一无所知?可能是刚睡醒,清醒一下就好。”

    韩健之前怕延宁郡王猜不出他干的,还特地让张行带着人去救火。要真是救火,后半夜的那么巧东王府的侍卫队长会带着一批人在门口等着出事?韩健就是告诉延宁郡王,你的火就是我放的,我还不怕你知道,你能拿我怎么着?

    “东王你……你……”延宁郡王指了韩健两下,突然什么都不说了。韩健猜想这老家伙心里也在盘算一些报复的手段。

    很快,二人便到烨安阁前,此时女皇尚未从寝宫出来,即便二人进宫还算早,却也只能等待。

    韩健索性无事,好像很殷切劝解道:“郡王你也要看开些,不就是几套旧居?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郡王你恰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跟陛下索要一些银钱修缮一下府第,管保比现在大上一百倍。”

    延宁郡王听了前面,觉得还算人“好话”,听到后面他嘴角不由冷笑。

    “东王你可别信口胡言,老朽的府邸已经足够老朽居住,就是烧几间也无妨。但若是大上一百倍,岂不是比……”

    话说了一半,延宁郡王一扭头不说了。

    韩健一笑,其实他就是暗讽这层意思。一百倍的延宁郡王府,怎么也比洛阳皇宫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渔夫和大鱼(上)

    烨安阁内,早起的女皇面无表情地听完延宁郡王的哭诉,一旁的韩健则也学着女皇面无表情,当是听一件无关痛痒不关己的小事。

    “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延宁郡王到后面简直是声泪俱下,情况要多惨有多惨。

    女皇听完,抬头看着韩健,好像在问,真是你小子干的?

    “延宁王,在下为何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事乍一火起,东王的人便如从天而降般进入你的府宅。”韩健皱眉道,“莫非延宁王是怀疑在下放的火?”

    延宁郡王怒视韩健道:“东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非你授意放火,为何你的人,会那么巧合出现在老夫府外?”

    女皇一笑,望着韩健问道:“东王你作何解释?”

    “回陛下,延宁郡王他确是误会了下臣。下臣是收到城里的风声,说是有人要去廷尉府劫囚,救走户部与库司涉及贪污亏空案的部分案犯。臣一时心急,不及向陛下汇报,便着人去廷尉府查看情况。臣久等消息不回,以为是消息有误,直到今晨臣才听闻,臣派出的人都帮延宁郡王救火去了。这……延宁郡王还以为是臣放火……实在……唉!不知如何说才好。”

    延宁郡王仍旧很着急的模样,道:“东王你在说何?”

    因为延宁郡王一晚上都在忙活着救火,根本还不知道廷尉府那边发生了劫囚的事。他现在一门心思便想着赶紧在女皇面前拆穿韩健放火救火的鬼把戏,谁知韩健却突然说出他所不知的事情。

    女皇长叹道:“皇叔或有不知,今晨廷尉府发生乱党劫囚事件。一些乱党趁乱救走一批案犯,都是涉及近日贪污案的犯官。”

    “啊!”延宁郡王一脸惭愧道。“老臣府邸离廷尉府近,却……不知此事。老臣难辞其咎。”

    女皇安慰道:“皇叔何必自责?想来是那些乱党,想使那调虎离山之计,先是在皇叔府上纵火,再吸引廷尉府衙差救火。乱党趁机劫囚。”

    延宁郡王听女皇如此说,虽然满肚子怀疑,却也不能再说什么。要再强调火是韩健放的,那就等于是说东王是乱党,没证据如此说是要承担罪责的。

    韩健紧忙行礼道:“臣提前收到风声,派出人手。却未对下面的人交待清楚。臣也有罪过。”

    女皇看着韩健的目光也很复杂,最后只是一笑道:“此事与东王你更加无关。朕会着人去查廷尉府劫囚之事。皇叔若是无他事,便先回去处理府上的事,有何损失,便由内库拨些银子过去,妥善修缮。”

    “陛下言重了。”延宁郡王紧忙道,“老臣外有藩地,每年收得租税不在少数,修缮府邸万万不用内库出银子。老臣能妥善解决。”

    “那皇叔先去。有什么困难,只管进宫来对朕说,朕会帮你。”

    延宁郡王千恩万谢退出门,等他到门口才想起来韩健还在里面。瞅了眼韩健。韩健好像被女皇留下来问话。他神色有些变化,随即出门外。

    韩健回头打量着延宁郡王,见到延宁郡王这副表情。心说这老家伙不会以为女皇留下他是因为要叙“母子情谊”?

    “你们也都退下!”女皇突然对在旁侍立的宫女和太监道。

    “是!”众宫女太监皆都退出门外。

    等人都出去,女皇神色突然一冷。一拍案桌怒道:“东王,你干的好事!”

    韩健登时拱手。将身子弓的更低了一些。

    “陛下……切勿动怒,伤了龙体。”韩健道。

    女皇瞪了韩健一眼,好像在发怒,却也带着几分质询地口吻道:“你若体悉朕意,就安省些。你先去延宁郡王府放火,再派人去救火,意欲何为?”

    韩健心说,果然身边有细作,把消息完全都告知了女皇。自己什么事都逃不过女皇的法眼。

    也许以前,他做点什么无关痛痒的事,女皇最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这次他玩的是纵火,烧的还是跟他平级的延宁郡王府,女皇想不质问他都不行。

    “陛下,臣……有苦衷。”韩健一脸委屈道。

    女皇见到韩健如此模样,白了韩健一眼道:“你不会是说,你跟那些劫囚的乱党还有勾连。或者,劫囚之事本来就是你所为?”

    “陛下……嗯,明察秋毫。”韩健心说既然瞒不过,那就不瞒了,这种背着人干坏事,坏事又被人事无巨细获悉的感觉很不好。

    女皇脸上似乎带着些怒气,道:“你若单单只是派人去放火,无人命损伤,朕最多只是训斥你几句,不会治你的罪。但如今,你却是罔顾国法,公然劫囚,你可知……此为何等罪状?”

    “陛下息怒。”韩健道,“臣所作一切,都是为社稷所想。”

    “为社稷所想?为社稷,就能罔顾国法?”女皇怒视着韩健,却突然有些疑惑道,“东王,那些囚犯本就为你所缉捕,如今你却派人去劫囚,你到底意欲何为?”

    韩健反而问道:“臣敢问陛下一句,陛下希望危害社稷者,是罪有应得,还是逍遥法外?”

    “自然是罪有应得,你这么做,不就是令其逍遥法外?”女皇反斥道。

    “臣再问一句,陛下认为被缉捕的这些人,就是贪污亏空案的主谋?”韩健自问自答道,“这些人,贪污库银一千多万两,但真正进其腰包的不到两成,陛下可知为何?”

    女皇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道:“有些事,曦儿他不懂,东王你该很清楚,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

    韩健微笑着点头道:“既然陛下知道他是谁,我想陛下……不想令他逍遥法外吧?”

    韩健说完此话,女皇眉头轻皱,像是在瞪韩健,也好像是在询问韩健。

    “东王,你再不直说,吊朕的胃口,朕这就找人来治你的罪。”

    “臣不敢吊陛下胃口。”韩健听出来,女皇根本没有治他罪的意思,这么说只是吓唬他让他赶紧实话实说,“陛下,臣认为,将那些犯官治罪,或罢官流放,或斩首示众,均不能令其罪有应得。他们在牢中,为了保护老小妻儿,不敢将幕后主使招供。杀之,幕后主使更无所忌惮。只有将这些犯官从牢里放出来,他们为求自保,必然会想方设法躲避朝廷,试图联络幕后主使。但幕后主使为夜长梦多,必然将没用的棋子弃掉,到时,这些犯官就知道,到底是应该向朝廷坦诚,还是继续与虎谋皮。”

    女皇白韩健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这点目的?

    “东王,朕与你现在都知那幕后主使是何人,你兜如此大圈子,又有何用?”

    韩健一笑道:“陛下说臣兜圈子,陛下何尝不是……也在兜圈子?”

    “你……”女皇这次真的是有些发怒,“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

    “陛下赎罪,臣只是用一种不太婉转的方式说出一个臣萦绕在心头很久的疑惑而已。”韩健行礼道。

    女皇琢磨了一下他这句话,萦绕在心头很久的疑惑?你小子才几岁,就算能看明白事,那也不证明你能“萦绕”很久。

    女皇道:“但说无妨。”

    “陛下,臣斗胆说陛下兜圈子,就是在想,陛下既然知道这个幕后主使如此危害朝廷,又知道他心怀对陛下不满,罪大恶极。为何却能容忍其这么多年,甚至连查到什么线索,也置之不理,令幕后主使继续逍遥法外?”

    韩健话说的很明白,北王对皇位的觊觎,女皇很早就清楚,女皇却一直隐忍不发。

    女皇微微眯眼,打量了一下韩健,心说这小子分明是装糊涂。在舞弊案时,她就已经发现韩健的隐忍能力很高,明明能扩大战果,韩健却适时收手,最后一次将扩散到整个朝廷的舞弊大案,以大事化小的方式结束,将事态的影响降到最低。之后的贪污案,韩健虽然弄的风声很大,但最后只是查处了户部和库司的官员,追回大部分的赃款,事情也在往不了了之的方向发展。

    却在这时,韩健却做了一件令她也很意外的事,劫狱!?

    “东王,既然你对这幕后主使,也颇有看法,还认为朕在兜圈子,不妨……朕就派你去拿了他回来给朕治他的罪?”女皇用一种半讽刺的口吻道。

    “陛下说笑了。臣没那个本事,臣只是个郡王而已……”韩健腼腆一笑道。

    “你倒很谦虚,无妨,你将那罪魁祸首拿来,朕给你升亲王也无妨。”女皇道。

    “谢过陛下,不过臣……不想乱了朝纲,臣毕竟并非皇姓,当不得这亲王。再者,臣也没本事将罪魁祸首拿来。”韩健道。

    女皇白了韩健一眼道:“那你还敢说朕兜圈子?”

    “臣只是说陛下兜圈子,陛下不是也说了臣兜圈子吗?其实臣兜圈子也是跟陛下学的。”韩健笑道,“臣认为,这个圈子已经兜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可以收网了。”

    女皇问道:“如何收?”

    “臣认为,要缓慢收,这讲求一个时机。打渔的遇上大鱼,就怕没收网大鱼警觉逃走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扰大鱼的视线,令其专注在逃走之外的别的事上,那他就不会注意到即将收起的渔网。等渔网收紧,大鱼再想挣扎,那便于事无补,他插翅也难飞。”

    女皇微微点头道:“所以,你是要干扰大鱼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渔夫和大鱼(下)

    韩健听到女皇的问话,不由一叹,道:“陛下,臣做的不太恰当的比喻。在幕后真凶面前,陛下何尝又不是渔夫眼中即将落网的大鱼?”

    女皇微微愣了愣,没说话,也没追究韩健的比喻不当。

    韩健知道,从女皇屏退了宫女和太监的时候,就已准备跟他没有太多顾忌地交谈。韩健就是想通过这样一种私下交谈的方式,一方面获取女皇的信任,顺带找机会问问身边那个潜藏的细作到底是谁。

    女皇沉默了半晌,道:“把你的目的一次性说清,朕不想再来来回回问你。”

    “是,陛下。”韩健道,“臣之所以找人劫狱,主要是为那些逃走的囚犯,可以扰乱视听,令北王党在京城中的党羽有所忌惮,而不敢放开手脚。这等于是断了北王在京城中的眼线。”

    女皇微微点头道:“还算有些道理,北王在京城的人不少,或多或少都与贪污案有关系,有犯官逃走,他们也不会安生。”

    韩健再道:“臣的第二个目的,是将某些人……嗯,某些势力的人牵下水。”

    “什么人?”女皇问道。

    “臣找来劫狱的人,跟西凉旧部……多少有些关系,他们都是西人,操的是西边口音,如此一来会做成是西王派人劫狱的假象……陛下请赎罪,臣只是为令这案子更加悬疑……令北王党和西王人马都摸不着头脑……”

    女皇哑然失笑道:“你如何会想到把这等事嫁祸西王?”

    “回陛下,臣的确不想如此,臣只是为了一点……小小的私怨。臣在京城时。跟西王府闹出点不合,本也不想将此事与西王扯上关系。偏偏……若是不嫁祸西王,北王的人未必会相信。有人胆敢在京城劫狱。”

    韩健故意不说他把西王也归为逆党的行列,装作不知,但他哪能不知。说是私怨,会让女皇觉得他还是有些孩子气,在大事上可能是考虑的很周全,在小事上也会耍些小性子。韩健是不想令女皇对他有所猜忌,若是他帮女皇铲除了北王,女皇下一步一般是对付西王,西王也除了。女皇难免会盯上他,谁叫他能干?

    人就是让自己能干的同时,也表现出一些愚昧,让人觉得他有某些方面的缺陷,麻痹敌人。示敌以长,不如示敌以弱。到女皇身边没有敌手的时候,他就是最大的敌手了。兔死狗烹的道理他是很明白的。

    “东王你还有用别的目的?”

    想到兔死狗烹的问题,韩健本来想继续说的话,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有了刚才两个理由。他所作的事已经能解释的通,不需要再对女皇解释什么。就算女皇看出来的,他也装作不知道就行了。反正一些事只是因缘巧合出现的,他做这件事本来就很不拘泥常规。不拘泥常规的做法会产生一些特别的后果也是说得通的。

    “回陛下,没有了。”韩健故意藏着一手,道。

    “嗯。”女皇似乎也没想到。直接道,“东王你也先下去。今日之事,包括那个什么渔夫和大鱼的事。也不要对外人提及?”

    “是,陛下。”韩健躬身领命。

    “行了,朕从早晨就见你和延宁郡王,也有些累了,去用过早膳,也该接见别的大臣。今天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朕还要替你收场。”

    韩健躬身,不说话,这时候说话是不恰当的。

    “你先下去,昨晚听说你也一夜没睡。”女皇随口说了一句。

    韩健一听有些不自在,听说我一夜没睡?这不对啊。知道我一夜没睡的可能只有雯儿和司马藉,而他二人也不敢肯定他到底睡没睡,真正知悉的恐怕只有那个昨晚你跟他暗中对峙了很久的高手。那个高手竟然是女皇派去的?

    “陛下,臣临走前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如实相告。”韩健将退下,突然请示道。

    “你要问何事?”

    “陛下,臣这几天感觉不太对劲,总好像有个神秘人在周围,随时要刺杀臣一般。臣想跟陛下借几名高手,保护一下自己,不知陛下……可否准允?”

    女皇白了韩健一眼,心说,你小子够会兜圈子,明明是察觉到神秘人是我派的,却跟我借人保护自己。

    “不用了。”女皇道,“那高手,是朕派去你身边保护你的。说起来,东王也认得此人,不过应是多年未见了,她也不便露面相见。”

    认得?还多年不见?

    韩健心脏不争气快速跳了几下,他认识的高手屈指可数,算起来武功最强的就是美女先生法亦,难道是美女先生在保护他?

    韩健先是很激动,突然又觉得不太对。法亦好像是个世外高人,怎么会听女皇的命令来保护他?想起来有个小跟屁虫后来跟法亦去了上清宫,后来他还听说这小跟屁虫成了剑术名家,韩健不由想,不会是芷儿那死丫头回来了吧?

    带着一些疑问,韩健从烨安阁出来,心情也有些沮丧。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见到法亦,那可真是天堂。韩健曾经对法亦那是相当痴迷的,比如今他对顾欣儿还要痴迷,可惜当时他“有心无力”,就算对法亦有非分之想,年龄和身体也不允许他对法亦作出什么不轨的事,再者,法亦对他也是出于一种教导者的慈爱之心,不太可能对当时还是个小屁孩的他产生什么爱情。憧憬的美女先生回来了,天堂;可惜美女先生不会下嫁于我,地狱。

    至于芷儿,韩健当时只是把芷儿当成小妹妹一般看待,对明显有暴力倾向的小萝莉抵抗力百分百。所以韩健对是芷儿这种可能,当没过过心。

    韩健回去的路上,就在考虑如何证明身边的神秘高手是法亦。把美女先生引出来相见。

    这可是个“技术活”,若真是法亦被女皇派来加以保护,他觉得可以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先设计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逼美女先生出来相见……可惜这戏很慢瞒得过本身就隐藏在暗处,武功又明显比他高的法亦。韩健身边功夫不错的侍卫也不少,但韩健却也知道这些侍卫练的是外家功夫,装高手也不像。至于司马藉,韩健更不敢考虑,这小子虽然涉及过内家工夫,但学的不精,一个大侠连基本功夫都没掌握好,韩健想不出他日后怎么出去行侠仗义。

    “少公子,你说什么?让我当高手……刺杀你?”东王府别馆里,司马藉听到韩健的话,嘴张的有些大,问道。

    “小点声,怕人不知道?”韩健道,“不是让你真刺杀,就是装装样子。不过要像,要飞檐走壁来去如风那种……”

    “得了吧,还飞檐走壁来去如风,少公子你怎么不让我平地惊雷一跳两丈高?”司马藉哭丧着脸道。

    韩健点头道:“嗯,这个好,记下来。”

    “嗯嗯。”一旁的雯儿拿着根毛笔,在舌头上舔了舔,往纸上记录。

    “少公子,你不是说真的吧?我……我最多跳三尺不错了,一丈……你还是杀了我算了。”

    韩健低声道:“又没让你真的跳,到时候我会设计一套辅助设施,比如说滑绳、溜索什么的,原地跳一丈,就用绳子吊好了。这一切都要在秘密下进行,不能让外人知晓,连阮平也不行。”

    “为何?少公子,你做这些,为何?难道要向外面装……你被刺杀?这样夸张的刺杀,又只是在府里,怎会有人看到?还是说……少公子想引出府里的细作?”

    “就是找出细作……不对,不是细作,监视我的人很可能不是府里的,而是……一直在周围看。你别回头,听我说就好。”韩健道,“总之我们要设计这么一场刺杀,由你来负责演出,到时候让我和阮平演惊讶被刺杀的角色,你只要演的好,把那细作……监视着引出来就好。”

    司马藉点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听说是引监视着,他便感觉要完成一项很重要的任务,有使命感。

    “那少公子,我们是不是晚上开始准备?白天,怕被人发现……”

    “多用用脑子,那人是监视我的,我晚上在府上,她必然也在周围,做事能瞒得过这等高手?”韩健道,“趁白天,我装作一切不知地出去,你根据我画的东西准备。府上的材料基本充足,若是缺什么,让雯儿去负责找下人买,一定不要太声张。雯儿,你找人买东西也分开买,别让人察觉知道吗?”

    “哦,少主……都买什么呀?”雯儿嘟着嘴问道。

    “听他的。”韩健指了指司马藉,“我一会把图画好,先做别的,画好我直接走,图自己来取。”

    司马藉拍着胸脯道:“少公子放心,我做别的不行,这等事……您就瞧好。那奸细只要一出来,我就让他来个万箭穿心。”

    “这可是陛下派来的,你敢如此造次,不想活了?”韩健喝道。

    “陛下派的?那算了,就把人找出来就好。”司马藉有些气馁道。

    等一切都安排好,韩健心中对这个夜晚充满期待。他一次次构想的与美女先生重逢的场景,即将到来。

    “师傅,别怕,我会轻轻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色心

    皇宫。烨安阁内,女皇端坐在案前,面前是名三十多岁身材瘦削的男子。卢绍坤恭敬地立在一边不言不语,只有那瘦削男子在汇报着情况。

    “……东王殿下先派人放火,再找人救火,随后廷尉府便发生劫囚的案子,如今廷尉少府尚空缺,负责料理此案的新任廷尉府右监在初时积极缉捕逃犯,但之后,廷尉府似乎放松了对逃犯的缉捕……”

    痩削男子,便是上听处副首席大臣凌钧,负责慎刑司提调,他也是整个魏朝官员体系中最神秘的人物。整个京城,见过凌钧的人少之又少,就连上听处首席大臣顾唯潘也从来没见过凌钧。凌钧挂的是上听处的职衔,却只对皇帝一人负责,平时慎刑司的日常事务也仅仅是由慎刑司部领于晗。

    很少人知道,其实慎刑司也分两个衙门,内衙和外衙。内衙只负责特务秘密情报的搜集,实行秘密逮捕审讯,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甚至可以不经女皇的准允调查在任的官员。而外衙虽然在日常运作上跟内衙大致相当,但行事便公开的多。很多时候内衙和外衙所作的事会被一般人所混淆,平日里官员和百姓谈论最多也谈之色变的“慎刑司”,更多时候所指的是慎刑司内衙。

    凌钧汇报的很详细,女皇听的也很仔细。等凌钧全都说完,女皇也微微一叹,因为从慎刑司的调查,根本没查出此事其实就是东王所为。要不是东王自己承认,就算女皇有所怀疑也是查无实证。

    “……慎刑司已派人跟踪部分逃犯。是继续监视还是立时缉捕,还请陛下示下!”凌钧最后请示道。

    女皇沉默片刻。道:“可有查出这些逃犯与何人联系?”

    凌钧回奏道:“并无所查。”

    “嗯,”女皇点头表示会意。道,“既如此,逃犯那边先勿打草惊蛇,静观其变。再着人去延宁郡王府暗中观察,有情况第一时间回奏。”

    “是,陛下。”凌钧领命。

    “至于东王。”女皇想了想,补充道,“东王那边暂时不要安排任何人去盯梢,东王做什么。慎刑司暂且也不要去管。”

    凌钧先是稍微一愣,紧忙领命道:“遵旨。”

    在凌钧以往的印象中,若是哪个大臣或是王公贵族有什么异常举动,女皇必然派人紧密观察。这次东王在城里又放火又救火,闹了这么大动静,女皇竟不管不问,连原本派去盯着东王府外围的一些哨探也要撤去,这令凌钧也不解。但身为上听处副首席大臣,全权负责慎刑司这么多年的他。深知自己的任务就是遵命行事,至于女皇是何意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照做就无错。

    说完事情,女皇令凌钧下去安排。等凌钧出去,整个烨安阁内只剩下女皇和卢绍坤二人。

    女皇扶着案桌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只是微微起身又坐了下去。

    “卢公公,过来扶朕起身。”女皇对卢绍坤吩咐道。

    “陛下,您慢着些。”卢绍坤赶紧上前相扶。

    在卢绍坤搀扶下。女皇缓慢站起来走了两步,才心有感怀叹道:“朕的腿疾。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卢绍坤一脸哀色,道:“陛下为国事操劳。累坏了身体。老身这就去叫御医过来……”

    “不用了。”女皇摆手阻止了卢绍坤,“腿疾的事,朕不想让外人知晓。等过了这段时间,事情平息下来,朕会去次上清宫做次短修,上清宫的前辈会帮朕来治好这顽疾。”

    卢绍坤点点头,扶着女皇到榻前坐下。这才到一边侍立着。

    女皇坐下,又微叹道:“也不知事情,如何才会彻底平息。”

    卢绍坤道:“陛下多虑了,东王为陛下分忧,陛下也会轻省些。老身就觉得东王这手做的很好,打乱了那伙人的阵脚,那伙人一乱,他们就不敢在洛阳太放肆……”

    “嗯。”女皇点头,似有所思道,“但东王,毕竟年轻气盛,做事还不懂把握分寸。若是他再成熟几分,便是当国……也是有这本事的。”

    卢绍坤大吃一惊,赶紧跪地磕头,像是听到不该听的东西,祈求女皇把话说回去一般。

    “卢公公,你起来,朕不过随口一说。有些事,既已过去,朕不会去想,也不会擅作妄为。朕只是感慨,若是曦儿有东王那般的城府和气略,以太子之位监国,也足以当得起大任。”

    “陛下,您……怎么了?为何陛下总说些让老身听着,便难受的话?”卢绍坤抹抹眼泪,女皇心中早已萌生退意,他是早就清楚的。卢绍坤在女皇还是宁曦公主时,便已在公主府办差,因为为人低调本份守礼,多年未得提升,是女皇将他从一个普通太监一点点提拔成为权倾朝野的太监总领,有意让他跟外臣有联系。卢绍坤清楚女皇的一切,就好像是女皇的家人一般。从女皇登皇位开始,女皇就作好了随时将皇位传给弟弟的准备,只是要到合适的时间。

    卢绍坤很清楚女皇最中意的皇位继承人是自小便仁爱善良的六皇子杨曦,他暗想:“眼看就要跟北王决裂,若是将北王一党铲除,陛下大概就要退下来了。陛下总提东王的才略,是对六王子还不满意。”

    女皇沉默了一会,道:“帮朕拟一份旨意,朕的两个弟弟,是时候该承担些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是。”卢绍坤应了一声,他知道,两个皇子到如今也未封爵,是女皇一直在等。现在女皇应该是不想再等,那也就是两位皇子封王的时候,很可能,女皇这次会将太子一并立了。

    ……

    ……

    东王府别馆里。韩健已经画好了晚上演戏所用的道具,正在根据图纸对司马藉讲解用法。

    “……少公子。这是什么东西,这段绳子。怎么吊的话,恐怕要很多人才能拉的起来,要是他们拉不稳……我岂非要摔下来?”司马藉是晚上大戏的第一反派角色,他问的问题也不少。

    “这是滑轮,放心,摔下来也摔不死你,用不用在下面给你铺上垫子?”韩健有些着恼道。

    司马藉苦笑道:“不用,我看……应该能应付的来。只是这个溜索……好像……有点危险,我……”

    “挑三挑四的怎么当大侠?”韩健道。“要不是今天我必须演那个被刺杀的,这活用你来?你行不行?不行我出去找个侍卫回来安排!”

    “少公子,我行……一定行,您就瞧好,小雯姑娘,您老可担待着点,材料买好的,绳子也要结识的,我可不想因为意外事故……个人受伤事小。影响了少公子的大计可就不好了。”司马藉本来听韩健说,还以为很简单,但看过韩健的图纸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次的计划有多危险。他只怪自己之前把话说的太满,现在想推也推不掉。

    雯儿一脸茫然。先看看司马藉,再看看韩健,然后点点头。

    临出门时。韩健再交待了一些事,主要是事发之后侍卫的反应。他不想因为侍卫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韩健出门后直接去了清虚雅舍。坐下之后他便在留意周围,想试图将一直藏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找出来。不管是不是法亦。他都想见识一下这个人的本事,他自认为警觉性很高,却被人盯了这么久才发觉,这让他对自己所练的武功产生了怀疑。

    就在韩健有些无所事事时,一个晃头晃脑的身影出现在雅舍的二楼,正咧着嘴跟他打招呼。

    “嘿,韩兄,真是巧。正好在这又遇上你了,今天我都来好几回了。”来人正是黄烈,黄烈一上楼便一路小跑过来。

    韩健打量了一下黄烈,这黄烈也是纨绔公子中的“极品”,第一次见面时这小子的嚣张跋扈他是见过的,被打了回去叫人来打群架,他才因此而见到了杨苁儿。

    “黄公子,你不去办差,过来作何?”韩健笑道,“兵部很清闲?”

    “兵部倒是不闲,只是我很闲,我什么都不会,去兵部也只是被人安排着做这个做那个的,太烦,我就请了个病假,隔几天去一趟看看就好。他们也不当紧,饷银照领,韩兄你说我这差事是不是很好当?”黄烈有些得意道。

    韩健心说这还真是物以类聚,黄烈干的这点破事,不就是他在上听处当差的翻版?

    “其实我找韩兄你,是有事跟你说,我听说……”黄烈把头凑过来道,“陛下好像要为何中联的案子平反,此事是不是真的?”

    韩健也是首次听说此事,不过他想,既然贪污亏空案已经水落石出,而且也有证据证明当初何中联是被人冤枉的,那女皇为忠臣平反,也是理所当然。

    “可能是吧,此事应该问大理寺。”韩健道。

    黄烈继续道:“不过我又听说,平反的事黄了。原因就是今天廷尉府发生了劫囚的案子,有个事关当初栽赃何中联的犯官逃走了,这下何中联的案子想翻案就难了。”

    韩健心说还真没注意,今天派洛夫人的人去劫囚,点明了劫的是这次贪污亏空案的犯官,至于这些犯官还牵扯了其他什么案子,就不在他考虑之列。

    “黄公子,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韩健疑问道。

    黄烈有些惭愧道:“韩兄,你看我……也老大不小,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这不听说何家小姐才貌双全,韩兄你又心有所属,所以我……就想……”

    韩健无奈一叹,黄大公子这是色心又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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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