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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奈我何?

    韩健等人离开库司大库,直接回清虚雅舍。时间临近正午,韩健却让林小夙不开午市,连几桌预定了酒席的客人也临时打发。

    “少公子,这是要作何?”司马藉有些不解问道。

    “今天街上人不少,是说今天下午放榜是吗?”韩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道。

    “是,阮平那小子这几天都不对劲,也许过了今天下午就好些了吧。”司马藉有些感慨道。

    “下午你陪阮平去看放榜,我有事,暂时没时间过去,不管中与不中,找人通知我。”韩健说着,二人已经到楼上。杨曦之前就已经上楼,此时正抱着一本总账低头翻看着。

    “你还真有心思看这个。”韩健一笑道,“别看了,一会人就来了。”

    杨曦抬头,不解地打量着韩健问道:“韩兄把总账提回来,不是为查看?还是说韩兄另找了懂行的人来?”

    “不是不看,是没时间看。”韩健没时间解释太多,此时张行已经从书局那边带了不少师傅过来,“这总账不会在我们手上太长时间,这么翻查必然不会有什么结果,先找人誊录下来,我们慢慢翻阅。”

    杨曦一笑道:“是个好主意。”

    张行带的人有十几个,都是新开书局负责印版和刻板的人,这次韩健叫他们过来也不是为刻板印刷,而只是把总账誊抄一份。因为总账是线装的,韩健让人先把账目拆开,按序列码发给不同的人。一人分管抄几页,这样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抄完。

    “看什么。动手抄。”韩健没好气对司马藉说了一句,他自己也拿起笔要抄写。

    司马藉有些不愿道:“少公子不用那么急吧?我看库司那帮人也不敢过来要。”

    韩健道:“他们是不会跟我们要。但会找陛下向我们施压,我们拿的是库司的总账,事关夏粮入库的所有账目,你觉得库司的人会放任将账目留在我们手上?”

    司马藉琢磨了一下,仍旧不是太懂,但他还是识相地找来笔墨纸砚,誊抄账目。

    韩健对桌前那些书局的师傅道:“赶紧抄,对于数目字不能出错,每个人负责几页。谁出错罚谁,抄完对着原件检查两次,没错再交过来装订。”

    一本总账,有一百多页,每个人平均要抄七八页,为了加快抄写速度,韩健甚至把清虚雅舍内识字的掌柜和伙计一起叫过来抄写。本来林小夙很想帮忙,可惜她识字不多,不开午市她也没事情做。只好站在旁边帮忙端茶递水。

    用了小半个时辰,负责抄写的人零零星星抄写完毕汇集起来装订。而装订按照页码,一张一张顺序都不能错。

    也正在此时,宫里面派卢绍坤过来通知韩健进宫。人已经在楼下等候。

    “杨公子,你负责核对页码,我去招呼卢公公。”韩健道。

    “嗯。”杨曦做起事来倒也认真。毕竟核对页码的事并不复杂。

    韩健到楼下,卢绍坤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他来传达女皇口谕让韩健进宫见驾,韩健却许久没下来见他。令他很着急。

    “殿下,您怎的现在才来?”卢绍坤见到韩健,也顾不上喝茶,迎上前道,“陛下传召,紧忙随老身进宫去。”

    “卢公公,不知陛下为何事传召?”韩健明知故问道。

    “对了,殿下记得把从库司提来的账目一并带去,是库司马部领,说是殿下和六王子把账目提走,而库司又在编写大账,没有总账不行,所以才去跟陛下讨要。”卢绍坤道。

    韩健笑着点头道:“那卢公公稍候,我这就去楼上把账册带上。”

    韩健回到楼上,而此时两本账目,一本原账,一本誊抄好的账目都已经记好。本来司马藉只把原件交过来,韩健却让杨曦把两本账目都带着,一起进宫。

    “韩兄,您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要留下一份自己查阅?”杨曦花了半天工夫才把账目弄好,现在一转眼好像韩健要把两本账册全交出去。

    “现在不便详说,杨公子随我一起进宫,回来再详细解释。”韩健道。

    杨曦别的不行,却是最听话,他对韩健十分信任,韩健做的事他未必看得懂,但他知道事情的进展会出奇的顺利。

    临走,韩健对司马藉道:“你去陪阮平,记得找人把结果告知我。”

    司马藉点头,本来他也想一起进宫,却被韩健勒令去陪三魂不见七魄的阮平。他心里其实早就觉得,这次阮平定是落榜无疑。

    韩健和杨曦出清虚雅舍,与卢绍坤一起从应天门进皇宫,直奔女皇办公之所烨安阁。传召入烨安阁内,马继宁尚未离开,跟马继宁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韩健之前见过的杨琦,另一个韩健没见过。

    “东王,你来了。”女皇语气很冷淡,也很官话。

    韩健赶紧行礼。

    女皇抬手道:“东王无须多礼,马部领说你刚从库司提了一本账目,可有其事?”

    “是,陛下。”韩健道,“臣帮六王子一起监督夏粮入库,提账目来也是为方便了解。”

    “嗯。东王和六王子是心系国事,朕不怨责于你们,但这等越权之事,下不为例,即便有,也要先请示过朕。”

    “是,陛下。”韩健再行礼道。

    女皇道:“那东王将账目交还给马部领,方便马部领回去做账。”

    “是。”韩健先领命,然后把抱着的账目递到马继宁面前,笑道,“马部领,看看是不是此账?”

    马继宁开始就留意到韩健手里捧着一本账册,不管是从封面还是厚度,都跟被韩健提走的大账不相同。马继宁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韩健把账目递上前,他终于可以一探究竟。

    “这……这不是从库司提走的账册……”马继宁翻看了几页。有些惊讶道。

    韩健故作惊讶道:“哦?不是吗?马部领再好好看看,上面的记录跟原账册可有不同?”

    女皇也微微蹙眉。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马部领,这不是被东王提走的账册?”

    马继宁把账册交给两个手下,三个人一起参详了一会,似乎有了定案,马继宁向女皇回禀道:“回陛下,这是库司的总账,却非被东王提走的账册,而是……誊抄的。”

    女皇也是微微一诧,看着韩健道:“东王。可有此事?”

    韩健回禀道:“回陛下,却有其事,臣将账册提走,又担心库司没有账册无法完成大账,因而紧忙找人誊抄了一份,只是臣走的急,也分不清哪本是原件,哪本是誊抄本,所以就一起带来。”

    韩健的一番话不但令马继宁动容。连女皇也有些惊讶,从事发到马继宁来讨要账册,再到韩健过来,前后也就一个多时辰。韩健竟然找人把一百多页全是字的账目誊抄的一遍,这肯定是早有预谋。要知道这时代的账目没有阿拉伯数字和简写,都是一个一个汉字所组成。

    “这……”连马继宁也心慌了。这就算是把账目讨回去,还有何用?

    “六王子。把另一本账册拿过来,这本不是。应该就是另一本了。”韩健对杨曦说了一句。

    “哦。”

    杨曦把另一本账册递过来,韩健接过,递到马继宁面前,道:“马部领看看,应该是这本了吧?”

    马继宁先打量了韩健一眼,再接过账目打开来看了看,果真就是被韩健提走的那本,跟之前韩健誊抄的那本可说是基本没什么区别。

    “是。”马继宁道。

    韩健笑道:“现在马部领总账已经拿回,已经可以回去对账,那为臣也可以先拿另一本誊抄的账册,慢慢研究了解了。”

    “嗯。”女皇微微点头,她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既然韩健找人誊抄了一份,何至于把两份都拿过来,岂不是告诉马继宁,我手上有你总账的誊抄本,暴露自己的目的?

    而其实,韩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库司的人知道他的意图。

    韩健所为已经大大超出马继宁的计划,虽然马继宁也觉得总账当中没什么可查的,就算是韩健拿到原件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可现在韩健拿到誊抄件,主动权就落在别人手上,令他感觉很不安。连他身后的下属也在对他打眼色,让他讨回誊抄件。

    马继宁对女皇道:“陛下,账目事关朝廷机密,不能落在外人手上,臣恳请陛下,让东王将誊件交还给库司……”

    马继宁话音未落,韩健道:“马部领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不能落在外人手上,你这意思,我是外人?若是在下没记错,在下可是库司的兼办,再者,六王子奉命监督夏粮入库,也算是有公事在身。马部领大可说在下和六王子缺乏历练,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会把握分寸,会妥善保管好账目誊本,等夏粮入库之后,也会原封不动归还。除非……这账目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东王你可别血口喷人!”马继宁怒视着韩健道,“我等为朝廷谋事,怎会有何不可告人……”

    韩健一侧头,干脆连正眼都不去瞧。

    女皇说和道:“好了,既然如此,东王归还了总账原件,马部领目的已经达到,编写大账的事也不会因此而拖沓,东王和六王子也可继续帮朕监督夏粮入库,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是事后东王记得将誊件交还给库司……”

    “是,陛下。”韩健心里直笑,算你马继宁会来告状,最后也拿我没办法。我就是让你知道,誊件在我手上,你能奈我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合理嫁祸

    马继宁先韩健和杨曦出烨安阁,三人均黑着脸,这次他们等于是被韩健“阴”了一次。他们自以为事情容易解决,到头来却令情形变得有些糟糕。

    杨琦道:“马部领,东王此举明显是有意而为之,我们不得不防!”

    “防什么?一本破账,就算被他抄了一份去,那又如何?”马继宁有些愤怒道。

    一旁的“中如”则道:“马部领先消消气,皇宫并非说话的地方。”

    马继宁冷笑道:“周围如此空旷,还有人长了千里耳不成?之前东王对我库司之事不闻不问,没想到他却是藏着一手,但狐狸终究还是藏不住尾巴。”

    “中如”点头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们知道了东王的意图。接下来做事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能落得任何把柄在东王手上,东王查舞弊案还是……”

    话说了一半,他的话也住口。马继宁和杨琦脸色也是一沉,东王查舞弊案前后只用了一天,案子风风火火展开,又草草结束,详知案情始末的三人自然知道案情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

    马继宁若有所思,像是感慨着自语道:“一本账,是查不出什么的。不过那时一份草账,可能会有纰漏,回去把账目再详查一遍,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杨琦和“中如”都没说什么,到此时,他们的心还是很定的,因为他们也相信,那本账册里没什么问题。

    ……

    ……

    韩健与杨曦一起出宫。韩健在前,杨曦则抱着账本脸上带着些许傻笑跟在后面。

    “杨公子。你笑什么?”出宫后,韩健皱眉看着傻笑不止的杨曦。问道。

    杨曦由衷赞叹道:“韩兄你可真有办法,找人把总账誊写一遍,这样既不担心影响库司的日常事务,我们还能从中查阅。这个办法真好。”

    韩健觉得这小子有点人云亦云的意思,说到底,杨曦的思路还是太简单了,不懂世间险恶。现在是他韩健,倒不会害杨曦,但若杨曦日后真的登基为帝。没什么主见,被人在身边说两句就信以为真,那岂不是要当一个闭目塞听的“昏君”?到时候别人说他东王是奸臣,要谋逆,久而久之恐怕杨曦也会相信。

    杨曦就是太容易被别人言语所左右。

    “先回雅舍。”韩健稍微一叹,未多言,现在一份账目在手,也是时候展开他下一步的计划。

    二人回到清虚雅舍,司马藉和阮平都在。阮平把自己关在房门中几天,人也有些萎顿。现在看起来更加萎顿。

    “没中?”见司马藉迎上前,而阮平仍旧心不在焉坐在那,韩健低声问了司马藉一句。

    “嗯。有一百多人榜上有名。偏偏没阮平这小子,他这会还晃神呢,估计想不开。”司马藉无奈道。

    “这才是他考的第一榜。没中就没中,日后有的是机会。你负责开解他。”韩健道。

    “我?不是,少公子。咱不是要做大事吗?你要跟阮平这死鱼脸在一起,这不是为难我吗?”

    司马藉一脸的不满,他这一嚷嚷,也吸引了阮平的注意,这时阮平才发觉韩健到来。

    “没事,阮平,这次考不上回头再考。”韩健出言安慰道。

    “嗯。”阮平低下头道,“少公子放心,我只是一时有些抑郁,这等事我能看开。”

    韩健点头道:“那就好,你若是觉得这里太吵闹,就先回去休息,让司马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阮平起身,差点被桌脚拌着,可见他还是心不在焉。韩健知道,这阮平没有显赫的出身,平日里最想的就是能一榜高中扬眉吐气,本来他也有那本事,只可惜这次会试因为舞弊案影响了他,才令他名落孙山。现在阮平最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哭一场疗伤,他不西王有人打扰也能理解。

    韩健让两名侍卫送阮平回东王府别馆,等阮平走了,司马藉才有些感慨道:“都怪那苏廷夏,若不是他非要报什么仇,也不会牵累到阮平身上,何至于让阮平这副模样。”

    韩健沉默不言,回身看着坐在身后一桌上的杨曦一眼,此时的杨曦抱着誊抄的库司总账看的是不亦乐乎。韩健却知道杨曦根本看不懂账目上是什么,估计在当三国一样粗略地看个心理安慰。

    杨曦看了半晌也没看懂,抬头看着韩健道:“韩兄,现在账目有了,我们是不是找人好好参详一番?”

    “不用,先放着。”韩健道。

    “啊?”杨曦一脸不解,费这么大工夫去提账抄账,到头来韩健却好似对此事漠不关心了。他更加看不懂韩健要做什么。

    这时侍卫张行匆忙到清虚雅舍来,带来了一些调查结果。

    “少公子,我们已经查到前任库司兼办的一些线索。”张行到桌前道。

    “嗯。”韩健点头,“详细说,不要有错漏。”

    “是。”张行道,“少公子前一任的库司兼办,名叫任长清,是科举出身,没有背景,大概三十多岁,早年曾在贡院供职,后来调到御史台,是何中联的下属,也是何中联的得意门生……”

    张行说到这,很多事已经跟韩健的猜测对上了。

    当初女皇在派出何中联去户部调查的同时,也的确同时派人去库司查,也就是上一任的库司兼办。

    “……只是任长清在任上不到半个月,便出了状况,朝廷连此人的案宗也给抹去。不管是吏部还是奉查司,都没留下此人的记录。”

    “这是为何?”一旁的杨曦忍不住插话道。

    张行看了杨曦一眼,道:“也是多方打探才了解到,任长清是死于任上。且是死在妓所当中,据闻是……作过死……”

    杨曦和司马藉都对“作过死”这个名词很陌生。不懂是何意,于是好奇打量着韩健。希望韩健能详细解释一下。

    而此时的韩健则有些沉默,作过死俗称“马上风”,就是在某种不能说的活动中猝死。一个贡院教习出身,可说是为人师表的谏官,奉皇命去库司查案,不到半个月却作过死,事情未免太蹊跷,韩健感觉出事情绝没表面那么简单。

    张行续道:“此事毕竟有碍风化,陛下下令此事日后不可再提。连任长清的一些记录也被抹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据查,此事应与库司的一些官员有关……之后我们查访任长清亲眷,发现任家人早已搬离京城,不知去处……”

    “嗯。”韩健点头,任长清出事,任家的人不管是避祸,还是想保持脸面,要搬走也能理解。也有可能是女皇察觉到案情不简单。又不想打草惊蛇,才安排了任家人搬离京城。

    “还有别的线索?”韩健问道。

    “没了,就这么多。”张行道,“少公子是否还需要继续查探?”

    “不用了。任长清的事先放放,回头你帮我去做件事。”韩健道。

    张行紧忙行礼道:“少公子有何吩咐?”

    “回头再说,张侍卫你先下去吧。”韩健吩咐了一句。转而看了杨曦一眼。杨曦不太关心什么任长清云云,仍旧随便翻看着账册。

    “时间不早了。杨公子先回宫,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怕是不能相陪。”韩健笑道。

    “可是……这……”杨曦没想到韩健会下逐客令,他手指着桌上的账册有些懵然道。

    “账目既然提来了,我们慢慢查阅便是,有什么可着急的?杨公子还怕这账目长腿跑了不成?”韩健笑道。

    杨曦点头道:“韩兄说的也是,监督夏粮入库之事,也不可太操之过急。那我……也先回宫了。”

    杨曦心里是彻底郁闷了,很多事韩健好像是故意不跟他说。

    韩健和司马藉亲自送杨曦下楼离开,等杨曦走了,韩健才信步回到清虚雅舍二楼。

    “少公子,你把杨公子打发走,是要做大事了吧?”司马藉有些兴奋道,“是不是找人来,把这账目里里外外详查一遍,抓住库司那帮人的罪证?”

    韩健沉声道:“这种账目,做出来就是为给人看的,就算我们查出一些问题,他们也大可推脱说这是一份草账,很多记录尚未完备。”

    司马藉也迷糊了,不解道:“那我们拿这账册回来有何用?”

    “这本账册在我们手上,就等于是告诉别人,我们正在查案,我们查出任何结果,都可能是根据这本账册查出来的。”韩健目光锐利道。

    “可……少公子你也说了,我们在这本账册中查不出什么。”

    “账册在我们手上,我们说查出了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可以以此向陛下请求调兵,将库司的各库封查,挨个库详查。”

    司马藉吸口气道:“这么做位面有些风险,要是我们能在这些库中查出什么还好,要是那些人早有防备,我们封查了又查不出结果,恐怕无法跟陛下交待。”

    韩健一笑道:“这就是我让杨公子先离开的原因,很多事,他们以为我们要正大光明的做,其实不然,他们黑,我们要做的就是比他们更黑,我们封查库司各库房,不是为查出结果,而是早有结果,没有结果我们也可以……”

    “栽赃?”司马藉大概听明白了韩健的话,补充道。

    “不能称之为栽赃,因为本来他们就很脏,我们只是……合理嫁祸。”

    司马藉吐吐舌头,脸上带着几分坏笑。这种栽赃的坏事别人或许不理解,但司马藉却很支持韩健这么做。

    正在此时,楼下侍卫上来报,说是顾家小姐到了雅舍内,要见韩健。

    “行了,事情大概就是如此,我们也先不着急。”韩健道,“我们要作出一副正在详查账本的态势,让别人以为我们正在努力查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嫡庶有序

    韩健先将司马藉送下楼,然后才见了独自前来雅舍找他,等在一楼的顾欣儿。

    几天不见,顾欣儿仍旧是素颜清秀令韩健一看便觉得遐思几分的美。也许是常年在上清宫修习的缘故,顾欣儿心性很淡然,出门也不会去刻意装饰,这倒将最朴质的一片表现出来。

    “欣儿你怎么来了?不是约好在明天?”韩健笑着迎上前道。

    “少公子。”顾欣儿敛身行礼,脸上有些腼腆道,“欣儿不请自来,是有事相托。”

    有事?韩健心想,不会又是跟顾老头有关吧?

    “欣儿有何事?坐下来说。”韩健说着,热情招呼顾欣儿坐下,顺带让林小夙准备茶点来招待顾欣儿。

    林小夙本来就奇怪哪里来的人要找韩健,她心中也有些吃味,但她也心知以韩健的身份,跟什么人来往与她无干,她也只不过是韩健请来的酒楼掌柜。

    林小夙正招呼伙计奉茶,顾欣儿却不肯坐,对韩健道:“欣儿这次前来,是想让少公子带欣儿去……见见父亲在外面的……那个家……”

    顾欣儿这一说,韩健就明白了。顾欣儿是要去看看顾老头在外面养的女人。

    “欣儿,这个……”韩健也不知怎么说才好,顾欣儿虽然得不到父亲的关爱,但怎么说她也是嫡长女,嫡长女去见父亲的外宅,见了面尴尬不说,也很容易把关系闹僵。韩健实在不想去把顾家的关系搞的破裂,令顾家彻底四分五裂。

    顾欣儿目光楚楚望着韩健。言辞恳切道:“少公子放心,欣儿懂得一些道理。欣儿想求少公子的只是过去看看,欣儿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欣儿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抢走了父亲。”

    “嗯。”韩健点头,他也明白,在儿女心中,父母的关系是最重要的,就算他们有什么过错,在儿女眼中也是完美的。在顾欣儿眼中,她母亲就是贤妻良母的代名词,这样的贤妻良母居然会被仁慈伟大的父亲所抛弃,少女心中怎么也不会理解父母的婚姻破裂。

    “行。”韩健一笑道。“我相信以欣儿你的知书达理,不会作出过激举动。”

    “嗯。”顾欣儿感激一笑,点点头,神容很温驯。

    韩健本来要装查案,现在顾欣儿有事相求,他也没心思去装,反正一些事他心中早有定计。这次陪顾欣儿去见顾唯潘外面的家,韩健也作好心理准备防止双方一句话不合谈崩,到时候他要充当中间人来调和。如果实在不能两边相帮。他也明白立场问题的重要性,帮顾欣儿才是他要做的。

    韩健与顾欣儿一路步行,侍卫都远远隔开以便韩健跟顾欣儿独处。两人郎才女貌,走在街上。有不少人观望,顾欣儿有些羞赧像个小女儿家一样走在韩健身旁,却也不时问韩健几个问题。主要是关于顾唯潘外宅的情况。

    “……她本姓松,邻里都称她雪嫂……欣儿。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去看的好,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嘴……”

    顾欣儿也没勉强韩健说太多,韩健其实最怕顾欣儿知道父亲在外其实已经生了儿子,但又觉得这种事顾欣儿未必会不知。这事令韩健很矛盾,明知道带着顾欣儿就这么唐突地去拜访不好,却又不忍拒绝她,这到底是在帮顾家一家团员,还是在破坏人家的家庭幸福,他也说不准。

    不过韩健对顾欣儿也有信心,他相信以顾欣儿善良的本性,能妥善处理好今日的相见。

    韩健是第二次来顾唯潘的外宅拜访,上次来的比较晚,最后还遇上顾唯潘,令场面有些尴尬,这次韩健跟顾欣儿过来的比较早,韩健心想顾唯潘这时候应该还在上听处办差,不会这么早回来。

    “到了。”到顾唯潘外宅街路边上,韩健没有带顾欣儿直接上前,只是指了指一个门口,说道。

    “嗯?”顾欣儿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住在这么普通的一处地方,眼前围墙很矮,只是普通民宅,虽然街道挺宽的,但这明显不符合顾唯潘上听处首席大臣的身份。

    “父亲……他平时就住在这?”顾欣儿说着,言语间有些哽咽。

    韩健赶紧安慰两句,好在顾欣儿情绪也并未失控,只是看着那门口有些黯然神伤,大概她也稍微能明白一些,父亲为何有大宅不回,而非要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

    韩健感慨,也只有顾老头这种无欲无求的爱,那才是真爱。

    “欣儿,还要上去看看吗?”韩健试探问了顾欣儿一句。

    “嗯。”顾欣儿求助地看着韩健,“少公子能带我进去看看吗?”

    韩健登时觉得有些为难,虽然已经进去过一次,但那次到顾唯潘小院之旅并不算顺利,最后是被顾唯潘给赶出来的。谁知道事后顾唯潘是怎么跟妇人交待的,万一来个闭门不见,不是糗大了?

    韩健转念一想,既然是顾欣儿所求,糗一次又何妨,大不了被人赶出门,反正自己脸皮厚。

    “走,欣儿,我们过去敲门。”韩健语气坚定道。

    “嗯。”顾欣儿见韩健已经迈开步子,便跟在韩健身后亦步亦趋到了小院门前。

    到门口,韩健反而没马上敲门,而是看着顾欣儿尴尬一笑道:“哎呀欣儿,这事说起来容易,一会若是人家不友好,你也要看开点。”

    顾欣儿看韩健吃瘪的模样,觉得韩健率性的同时,他也能感觉出韩健的确是真心实意在帮她。

    “欣儿明白。”顾欣儿报以一笑道。

    “好,敲门了。”

    韩健拍了拍门环,半晌不见里面有人应,再拍,还是没人应。

    “你们是谁?”韩健正要拍第三次,声音却是从身后响起。声音有些苍老,不是小院的女主人,而是上次韩健来见过的佣人胡嫂。胡嫂身后还跟着个小跟屁虫,却是顾唯潘的小儿子,因为怕生,小男孩躲在胡嫂身后,揪着胡嫂的衣裙打量着眼前一群陌生人。

    “这个……胡嫂,不认识了?”韩健看了看身侧成群绝对的侍卫,赶紧挥挥手让他们先走远点,然后笑看着胡嫂道。

    “你是……”胡嫂打量了一下韩健,突然恍然道,“哦,上次你来过,好像是……我家老爷的朋友……”

    韩健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顾首席是在下的上司,这次来,是来拜访顾首席的。”

    “哦。”胡嫂这才释然,神情也没刚才那么拘谨,走到门前道,“我家老爷尚在衙门里,没回来,这位公子来拜访,还是直接去衙门拜访的好。”

    “胡嫂,我们是有些私事,想来拜见顾首席。”韩健道,“有些事,衙门里说不方便。”

    胡嫂打量了一下韩健,再看看韩健身旁的女子,心中猜想大概是来找老爷请托办事的。

    顾唯潘毕竟是当朝次辅大臣,位高权重,就算是顾唯潘躲避在这么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小院,平日里还是会有人打探到情况来送礼。胡嫂也是见怪不怪,这种事也由不得她做主。

    “我家老爷真的没回来,要不……公子换个时辰再来。”说着胡嫂已经开门,要进门去。

    韩健道:“要不这样,我们进去坐坐,等顾首席一会?此事事关朝廷之事,要跟顾首席当面说清楚,所以不敢久拖。”

    以胡嫂的见识,自然感觉是衙门的事顶天,她想请韩健进去坐,但也不敢做主。

    “你们等等,我进去请示过夫人。”说完,胡嫂便领着小男孩进门去,把门给关上。

    等门关上,韩健才叹口气,看着顾欣儿道:“你也知道,你父亲不在家,家里又没有男人,平常妇人不敢放陌生人进去。”

    顾欣儿点头会意道:“欣儿明白……少公子,你以前来过?”

    “嗯。”韩健随口道,“我来过一次,碰巧遇上你父亲,被他赶了出来。没事,你父亲这人,嘴硬心软,回头还不是照样跟我一起回府上?”

    股息恩人有些歉意,行礼道:“少公子帮欣儿,欣儿无以为报。”

    韩健很想说“干脆以身相许得了”,但他知道,古代的女子都比较守旧,这等玩笑话说不得的。因而他只一笑,未多言。

    不一会,门重新打开,小院的女主人在胡嫂相陪下一起出来迎接。

    “原来是韩公子。”妇人见到韩健,欠身行礼道。

    “是……”韩健先是一愣,对方一口说出他姓氏,说明上次顾唯潘已经跟妇人说了他的身份,“见过夫人。”

    “不敢当。”妇人再行礼,也不问顾欣儿来历,道,“两位,请进内叙话。”

    “好。”

    韩健与顾欣儿一前一后进了小院,到小院里,仍旧是一副绿意葱葱生机盎然的模样,时值初夏,小院里的盆栽被顾老头打理的井井有条。

    到了上次来就坐的桌前,妇人已经安排胡嫂进去搬椅子。

    “不用麻烦,我们站着等便是。”韩健道。

    “韩公子是贵客,民妇岂能怠慢?”妇人说着,接过胡嫂递过来的椅子,这样桌前加上平日里顾唯潘坐的一把就有两把椅子。

    “欣儿,坐。”韩健招呼顾欣儿一句。

    顾欣儿却一直打量着妇人,似乎根本没听到韩健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顾欣儿一直打量着妇人,直到妇人告退进屋去泡茶,顾欣儿才侧身望着韩健问道:“是她?”

    “嗯。”韩健点头。

    顾欣儿得到肯定答案,神色间如若释怀,毕竟眼前妇人只是普通民妇,没有勾魂夺目的容貌,也没有显赫背景。顾欣儿心想:“父亲既与她在一起,或许只是想过平淡些的日子。”

    顾欣儿神情恍惚,韩健也没多问,既然顾欣儿不坐他也没坐,就这么立在小院里四下打量了一下。

    小院比上次来绿意更浓,除此之外基本没太大变化,只是盆栽有修剪过,可见即便顾唯潘很在意这些盆栽,即便他公事再忙,也会加以料理。

    “欣儿,人已见过,此处我们最好不要久留。”韩健有些为难道,“若你父亲回来,会有些难堪……”

    “嗯。”顾欣儿心愿达成,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离开。

    恰在此时,刚才已经进屋的小男孩又躲在门边偷看,男孩眼睛很大,虽然怕生,但他上次见过韩健,韩健对他也算友好,这次的陌生人只是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姐姐,他便也没那么怕生。

    “他是?”顾欣儿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男孩,只是当时她一门心思要见父亲在外的女人,并未过多留意,现在看到,便不由多想。

    “他是……雪嫂的儿子,名叫小文,照理来说,是你的弟弟……”

    韩健说这话时留意顾欣儿神情的变化,他不确定顾欣儿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也很常见,尤其是在权贵阶层。兄弟姐妹间同父异母的情况很常见,照理说并不会影响一家人的相亲相爱。但韩健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家的情况很特殊。

    “哦。”顾欣儿最后只是应了一声,目光转向那小男孩,久久视线未移。

    小男孩被顾欣儿如此打量着,似乎有些害怕,一转身逃回屋子里去。此时妇人已经亲自端着茶水出来招待客人。

    “夫人,既然顾首席尚未回来,我们就先告辞,回头再来拜访。”韩健道。

    “韩公子……”妇人有些奇怪。她上次已经从顾唯潘那里得知来人便是东王,虽然顾唯潘对韩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妇人也有些见识,知道东王身份不一般,自家老爷有时脾气倔可能会得罪人,她却不能不识礼。这次东王来,连坐都没坐就要走,她心想可能是东王有什么要紧事,不便久留。

    “民妇恭送韩公子……”

    民妇没敢多问。亲自送韩健出门,韩健和顾欣儿一起出来,韩健再行礼作别,顾欣儿也敛身行礼。直到离开了小院所在的街道。已经看不见小院门口,顾欣儿神色仍旧有些恍惚。

    “欣儿,你没事吧?”韩健关切问道。

    “哦。没事……”顾欣儿面现羞赧之色,微微颔首道。“谢少公子带欣儿过来,欣儿见到人。算是没有遗憾,可以安心回上清宫……”

    说到要回上清宫,顾欣儿神色间稍有落寞。顾欣儿这次回洛阳,毕竟只是短暂一个月的假期,眼看假期将尽,她也要回去。

    可韩健听到顾欣儿要走,立时觉得不妥,顾欣儿再一走,那就是一年时间,自己追美的大计岂不是要泡汤?

    “欣儿,你要回上清宫?”韩健问道。

    “嗯。”顾欣儿点点头,与韩健并行脚步未停,头却一直低着未看韩健。

    韩健想挽留,但有些话却不知如何去说,就算他对顾欣儿有意,他也不知顾欣儿意思到底如何。就算顾欣儿对他也有好感,但这毕竟不是男女自由恋爱的年代,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能过得了十几个姨娘那关,还有顾欣儿父母一关要过。

    “欣儿,你能不能不走?”韩健想了想措辞,迟疑着问道。

    “嗯?”顾欣儿略微惊讶,侧目看着韩健,微微苦笑道,“欣儿回洛阳已有些时日,也开始有些眷恋世俗尘事,可欣儿毕竟是上清宫弟子,没什么缘故,是必须要回去修习的。”

    韩健道:“那嫁人算不算缘故?”

    “啊?”顾欣儿有有些大惊失措,一时伫立当场。

    话都说到这份上,韩健再也无须遮掩,直言道:“欣儿,其实有些话藏在我心里也很久了。从道场一见,我对欣儿你便心生仰慕,一直不知如何开口,若是欣儿你不反对,我想去府上提亲。不知欣儿你意下如何?”

    顾欣儿两颊登时通红,面现大羞之色,连话都没说,当下一手掩面,另一手提裙脚步不停地逃走了。

    韩健呆若木鸡立在原地,只能看着顾欣儿的背影发呆。

    “这下坏了。”韩健自言自语道,“这算怎么说,把姑娘家吓跑了,就算是不成,以后肯定连朋友也没的做了。”

    韩健知道,这年头要是作出太唐突佳人的事,日后别说做朋友,恐怕连见一面都难。

    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说刚才那番话,就算是顾欣儿回了上清宫,他也可以找个理由进去修习个三五月,找机会接近她,或者等来年顾欣儿回来再继续发展感情也好。反正上清宫内院都是女弟子,也不怕有人捷足先登。现在时机未成熟就提出来,只会让顾欣儿日后都避着他,那再发展的可能就很低了。

    韩健带着万分的懊悔回到东王府别院,司马藉把账本拿回来给他看他也无心去翻。案子的事,韩健早已有定计,账本看了也白看,他现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挽回跟顾欣儿的关系。

    到晚饭时他是吃不进去,晚上也睡不着。这种焦躁的心理令他很想揍人出气,直到第二天很早他便起床去清虚雅舍第一个人独坐,他在考虑要不要去顾府找顾欣儿道歉。

    考虑半天,他还是决定去,虽然很可能会吃闭门羹,但若不去,这关系就算彻底僵了。

    韩健正要动身,没想到却有人先来一步,却是气势汹汹有些想杀人的顾唯潘。顾老头气势汹汹杀奔到清虚雅舍,一来便问韩健是否在楼上,得到林小夙肯定答案之后,他更是直接上楼而来。

    “顾首席,您这是……”

    因为清虚雅舍暂时没有开早市的先例,此时偌大的清虚雅舍二楼也只有韩健一人。

    “你……你……”顾唯潘上楼来,见到韩健,只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指着韩健,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首席莫急,先缓口气,要不先喝杯茶,慢慢说?”

    韩健想来,要不就是建塔的事出了什么岔子,因为那图则说到底只是他游戏之作。再者,也是最有可能的,是顾唯潘知道了昨日他对顾欣儿那番唐突之语,来为女儿受委屈讨公道。

    “慢慢说?”顾唯潘怒道,“你小子,居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你……你……”

    果然是后者。

    韩健心中稍微感慨了一下,叹口气解释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顾首席,就算我昨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也犯不着大清早来这里吵嚷?你一介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韩健说着,心里也在犯嘀咕,顾老头常年不顾家,怎么昨天发生的事,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被韩健扣了一顶“有失朝廷命官体统”的大帽子,顾唯潘稍微冷静了一下,他气喘如牛地缓了一会气,最后气息也像是平顺了一些,道:“你说说,你到底是何意?”

    韩健也知道,顾唯潘一向看他不爽,这话也就挑明了说没错。

    韩健拱手道:“顾首席,在下是倾慕令千金才学人品,想求得顾首席之允,结秦晋之好。若是顾首席觉得在下如此提出来太仓促,以冰语求媒也无不可。”

    “你休想!”顾唯潘直接呛了韩健一句。

    韩健早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对顾唯潘的冷言冷语他也早就作好了应接的准备。

    “那顾首席意下如何?”韩健眉头皱起,反问道。

    “总之这门亲事,老夫不允。”顾唯潘道。

    韩健道:“那我可要问问缘故了,我一介东王,求令媛,是辱没了她不成?你虽为上听处首席大臣,却不能为臣子所表率,家都不顾,何曾关心过家中妻女?现在我向令媛求亲,你倒好像个父亲一般来教训我……顾首席,你说何必呢?”

    韩健本来是想趁着火头把顾唯潘给痛骂一顿,话说了一半,又觉得这么做只会把自己求亲的路给彻底堵上。于是他中途改口,没继续激怒眼前这头老公牛。不过如此,也把顾唯潘气得够呛。

    顾唯潘脸色憋得通红,韩健已经看出来他气的不行,但顾唯潘隐忍起来也有一套,至少没当场发作。

    顾唯潘冷静了一会,语气也相对平和一些,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本不该管,何况欣儿已及笄,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老夫虽然愧对于她,在婚姻之事上,却也能为她做主,这桩婚事,老夫暂且不会同意。”

    韩健琢磨了一下这话,“暂且不会同意”,这算个什么说法?

    顾唯潘续道:“不过欣儿既已无回上清宫之意,老夫也不会勉强她,会让她暂时留在洛阳城里。总之,你小子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话说完,顾唯潘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令韩健好生郁闷。

    不过顾唯潘的到来也令他心生很多疑问,昨天在他和顾欣儿分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麻痹敌人

    韩健正想着顾欣儿,便听侍卫来报,说是顾家的马车停在楼下。

    “顾家?”韩健迎下楼,便见顾欣儿从马车上下来,似乎很急的样子,一下马车便往韩健这面走过来。

    “少公子,家父可是来过?”顾欣儿一来,便望着韩健的脸问道。

    可当四目相对,顾欣儿还是把头低了下去,明显还是在为昨日之事而感觉羞赧。

    “是,令尊的确来过。”韩健略显无奈道,“不过刚走,欣儿你现在去追或许追的上……”

    “不是……少公子大概误会了欣儿的意思,欣儿是来找少公子的。”顾欣儿道,“昨日之事,欣儿回去便告知了母亲,母亲找人通知了父亲,父亲今早回家一趟,还没说几句便匆忙出来,欣儿和母亲都怕他会……”

    韩健一笑道:“怕他会把我撕了?刚才他的确来过,还说过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不过早就料到的事,你父亲一向跟我不合,拒绝婚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想知道,欣儿你的意思如何?”

    顾欣儿脸色微微一红,螓首未颔,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却又点点头,声如蚊呐道:“母亲也是同意的。”

    “也是”,就是说顾欣儿也有意,这算是给出答案。

    这答案,却也是韩健这一夜来惶惶不安所期待的。

    “那便好。”韩健老怀安慰,上前捉着顾欣儿的手。

    顾欣儿初时很不安,四下看了看,不管是侍卫还是清虚雅舍的伙计都很识趣没过来打搅。也没人往这面看,她才稍微敛起一些尴尬的心情。

    “可是父亲……”

    韩健笑道:“你父亲那边。我会慢慢感化他。你父亲虽然未同意这桩婚事,却也没反对我们来往。只是说暂时不接受提亲。”

    “嗯。”顾欣儿点了下头,被韩健抓着手,她还是很不习惯,头一直低着。

    “欣儿你可是不回上清宫了?”

    “嗯。”

    “那我们也可以从长计议,看看有什么能让你父亲改变初衷。”

    “嗯。”

    不管韩健说什么,顾欣儿都不知该怎么应答,好像把话语权完全交给了韩健。韩健心中已然大石落下,他最期望得到的也是顾欣儿的答案。上次女皇说要给他和顾欣儿之间赐婚,韩健未同意。主要也是他怕委屈了顾欣儿。现在顾欣儿明摆着告诉他愿意托付终身,就算顾唯潘不同意,他也大可以去找女皇赐婚。

    韩健心道,顾老头,这么好的女儿,以后我帮你养着了。

    因为二人之前就约定今日一起去听公讲,现在二人已坦明心迹,毋须再找借口相会。韩健也正好趁机陪顾欣儿一起出去游玩,增进一下二人的感情。本来顾欣儿还要带上师妹镜儿。现在她也知道旁边不需要一个电灯泡来干扰他们的相处,便只与韩健二人。

    一天时间,韩健没做别的,只是陪顾欣儿去听了两场公讲。领略了一下魏朝大儒们口若悬河忽悠人的本事。很多时候他都听的昏昏欲睡,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仔细听。

    顾欣儿对学问的东西很感兴趣,在公讲结束后。顾欣儿韩健谈起之前公讲所学,便没有之前那么羞赧。有时也会问韩健一两个问题,虽然韩健之前听公讲是左耳进右耳出。却也能根据自己的见识给出一些看法。因为韩健所说不拘成法,令顾欣儿也对他刮目相看。

    “少公子,没想到你对道学也如此有研究。”顾欣儿最后满含深情看着韩健。现在二人关系已经挑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也无须避讳对韩健的情感。

    “呵呵,是吗?”韩健尴尬一笑,实在不想说其实刚才那番话根本就是自己瞎说的。不过既然顾欣儿欣赏,瞎说又有什么关系。

    听完公讲,韩健跟顾欣儿在洛阳城几处名胜游览,这也是韩健第一次放下琐事来跟如花美眷一起赏玩洛阳,心情自然不同寻常的好。等日落黄昏,韩健找马车,亲自赶车送顾欣儿回府,然后他才回清虚雅舍,想喝杯茶回东王府别馆休息。

    到清虚雅舍,却见司马藉、杨曦和阮宁都在,就连本来公事繁忙的林詹也在。反倒只缺了他这个主心骨。

    “嘿,都在。”韩健上前,此时众人都起身迎过来。韩健微微皱眉,“出事了?”

    杨曦紧忙道:“韩兄,昨日我们那么辛苦才把总账拿来,还誊抄一份,今日以为你会找人详细研究账册,为何你……一日都不见,你可是有事情要做?”

    “出去就一定有事做?”司马藉呛道,“也许是少公子有更重要的事吧?”

    在这些人中,只有司马藉知道韩健是出去会佳人去了,因为顾欣儿给韩健的名刺还是他转交的。

    韩健没多说,让众人回到位子上,然后看着林詹道:“林兄,廷尉府那边没出事吧?”

    “还好。”林詹道,“本来在下也无暇过来拜会少公子,只是案犯拘押在廷尉府之后,刑部和大理寺那边无丝毫消息,这案子……到底何时会审?”

    “不急。要看我们手头的案子何时会结束。”韩健讳莫如深说了一句。

    这句话不但林詹不明白,杨曦也不明白,阮平和司马藉也听不明白。其实韩健之前就提过,若死了的刑部侍郎李维是逆臣,那黄烈的案子就很容易解决,黄烈对朝廷无过甚至是有功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李维是个逆臣,而现在户部和库司的贪污案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行了,你们先早些回去,今晚我们就做事,事情也不能拖的太久,不然刑部的人会对廷尉府施压,到时候事情会很难解决。”韩健道。

    “那……怎么做?”这次问题是司马藉问出来的。主要是昨日韩健说的计划太“疯狂”,找不到证据就要嫁祸,照理说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才能做到天衣无缝,可是到现在他也没看出来韩健有这方面的准备。

    “你们先回去,不要让户部和库司的人发觉我们的异常,我已经在账册中发现了端倪,今晚便会去找陛下,详细说明这些端倪。”

    杨曦欣喜道:“韩兄不愧是韩兄,这么快就找到端倪,那我先回去等韩兄的好消息了。”

    杨曦说完,起身告辞,兴冲冲回宫去了。

    等杨曦走了,林詹也告辞回廷尉府。他现在的主要工作是保护黄烈,不能让黄烈出事。之后是阮平,他名落孙山便要根据义父的嘱托去拜访洛阳城的同门师兄弟,晚上也没时间回别馆。

    等人走了,司马藉苦笑道:“少公子说发现端倪,是糊弄那杨公子吧,少公子连账册都没翻过,怎会发现端倪?”

    韩健笑道:“谁说没翻过账册就不能发现端倪?”

    “嗯?”司马藉一脸的不相信,“那除非少公子你是神仙。”

    “有些事你就是欠考虑,库司和户部的问题何用我们去发现?去年何中联去查案,跟朝廷反馈的那些东西,最后查无实证,就真的是子虚乌有?”

    司马藉想了想道:“说的也是,应该是户部和库司的人早些得悉,把缺了的窟窿给补上了。”

    韩健笑道:“那我们就照葫芦画瓢,就说在账册中发现了跟何中联近乎一样的问题,让陛下调兵,把库司的各库给封了,谁能说我们是没事找事?”

    司马藉笑道:“库司的那帮人肯定会紧张,说不定还会露出把柄呢。”

    韩健看着西斜的落日道,若有所思道:“我们不需要他们露出把柄,我们要自己制造把柄,否则我们始终都是被动挨打的。我们要转守为攻。”

    司马藉初时很兴奋,显得跃跃欲试,做这种坑人的事他最在行也最期待,不过他马上也想到问题,为难道:“呃?可是,我们栽赃制造把柄的话,他们不承认,那当如何?”

    “不承认,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承认!”韩健一脸凶相道。

    韩健和司马藉装作若无其事回东王府别馆,韩健一天的游玩也注意到,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像是在跟踪盯梢他。现在是特别时期,韩健刚把库司的总账提过来抄了一份,库司的人担心韩健有什么动作,暗中派人盯梢他也能理解。

    他陪顾欣儿一天,一方面是会佳人,也有麻痹敌人的意思。让库司的人以为他真的是在游玩。然后入夜之后再发动一次突然袭击,这样库司的人会很被动,毕竟夜晚守在大库的人不会很多,这年头又没有即时通讯工具,那帮人想在仓促之间联络起来很困难。

    韩健和司马藉回去之后,正常吃过晚饭,随后韩健随便翻查了一下账册,然后写了一份奏本,准备呈交给女皇。随后他又整理了一下措辞,毕竟是他写的第一份奏本,很多地方他还不熟悉,要尽量做的滴水不漏,才能令潜藏在朝廷财政系统的这些“饿狼”原形毕露。

    入夜之后,韩健也没着急出发。他先算计了一下时间,女皇休息一般在初更末,他要算好何时进宫,能遇上女皇还不会被其他人获悉而早有准备。

    等时间差不多,他才叫上司马藉,一起离开了东王府别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封库

    上更时分,洛阳皇宫烨安阁内,女皇单独召对韩健。韩健将奏本呈上便安静立在一边,女皇拿着奏本,仔细看完,许久沉默不语。

    “东王,这些……是你在账册中发现的?”最后女皇放下奏本,问道。

    “是,陛下。”韩健恭声道,“臣着人详查账册,发现许多记录前后矛盾,且有很多与现实记录所不符,应有人篡改,虽然臣所誊录的只是一份草账,但毕竟事关国库之账。”

    女皇道:“可并无证据证明你的推断。”

    “所以臣请陛下,批准臣调兵封库查验,找出确凿证据。”韩健语气坚决道。

    女皇在听到“调兵封库”后,又是沉默半晌,心中似有疑虑。最后女皇抬头打量了韩健一眼,仍旧未置可否。

    韩健知道女皇担心的是什么,若然真的能在库司中找到罪证也好,但若找不到,那这就将成为一出闹剧,不但他东王名声受损,连女皇的威仪也会受损。还会向北王党暴露朝廷的意图,失去先机。

    女皇最后叹口气道:“若无实证,朕不会答应调兵封库。”

    “可是陛下。”韩健赶紧说项道,“臣以为,现在朝中逆臣当道,如今蛀虫已侵蚀到事关我魏朝命脉的国库之中,每年朝廷都会因为这些蛀虫损失大量钱粮,此消彼长啊……陛下……”

    说到这,韩健明显发觉女皇神色微变,韩健虽然只是说“蛀虫”,但女皇心知这些蛀虫不但是要贪污那么简单。还要将国库钱粮送到敌人,也就是北王手上。如此的“此消彼长”。朝廷只是一味容忍,只会令扯破脸皮时。朝廷连最基本的银钱都捉襟见肘。

    “那东王你……有几成把握……”女皇面上突然浮起一丝慧黠的笑容,这笑容让韩健有些看不懂了。

    “回陛下,没有十成,也有**成。时间越早,那些逆臣越来不及防范,臣为朝廷挽回损失的机会就越大。”

    女皇道:“那好,朕从护卫所调你两千精兵,再派二百宫廷侍卫随你共行,另着廷尉府配合你办案。务必将此案查清。你也切忌太操之过急,若事情有差,朕也会罚你。”

    “谢陛下。”韩健再恭敬行礼。

    女皇写了手谕,交给韩健,另再嘱咐一番。从女皇的嘱托来看,韩健也能感觉到女皇的信任,这么大的事,交给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去做,女皇也是要冒不小风险。但韩健观来。他年轻气盛丝毫不影响女皇对他委以重任。

    “东王,凡事不可勉强,若此案实在无法查清,及早收手。”女皇最后叮嘱道。

    “是。陛下。”

    韩健将手谕揣进怀里,此时太监卢绍坤也奉女皇令进来,领了兵符。让卢绍坤帮韩健调兵。在魏朝,除四大王亲兵之外。其余兵马调动均要有太监来“监军”,这次卢绍坤等于是来给韩健当监军。韩健也能感觉到。女皇派出卢绍坤在他旁边监督的意思,也是随时将进展汇报给女皇。

    出了烨安阁,等在外面的杨曦已经兴冲冲迎过来,他虽然早前回宫,但知道今晚有行动,又听说韩健已经进宫来,早就在外等候。

    “这次老身全听殿下调遣。”出烨安阁后卢绍坤对韩健一脸和善笑容道,“殿下有何吩咐,尽管差遣老身去做。”

    “谢卢公公,有劳卢公公去护卫所调兵。”韩健行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身这就去。”卢绍坤拿了兵符带了宫廷侍卫去护卫所调兵。

    卢绍坤离开,杨曦赶紧上前问道:“韩兄,到底怎样了?我们下一步作何?”

    “走,一起去库司大库,下一步我们就是要封库。”韩健已经迈开脚步,他要在马继宁等人有所动作之前先一步行动。

    杨曦急道:“可我们还没调兵啊。就这么去?”

    “陛下派给我二百侍卫同行,有这些就够了,两千护卫所兵马最多是虚张声势一下,现在是时间要紧,等让库司那些人察觉,你认为我们还会有机会?”

    杨曦恍然道:“说的是,时间紧迫,不能让他们销毁罪证。”

    韩健与杨曦到宫门前,宫廷侍卫那边已经得到女皇谕令,准备好二百侍卫随韩健一同出宫。韩健出宫门,司马藉和东王府侍卫也早在等候。

    “先去库司大库,陛下手谕,封库查验。若有违抗者,一律军法处置!”韩健喝道。

    韩健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这次行的是洛阳城马道,务求以最快时间抵达库司大库之前。

    一行人抵达库司,尚未至二更时分,虽然库司大多数办公人员已经回府,却也有不少人仍在内记账对账,涉及到夏粮入库,整个大库内外也是灯火通明,很多钱粮需要连夜入库。

    韩健率侍卫到来,破坏了大库内外一种平静详和的气氛。韩健一来,二话不说便让侍卫将大库大门守住,派一些侍卫进去把正在装卸钱粮的人员撵出库。本身大库内外便有卫兵在守候,但见到来人全是宫廷侍卫,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在库房外,韩健倒是见到一个熟人,却是前日韩健来提账,那个虎头虎脑说账册在内的那个书办。那书办在外负责帮忙指挥调度,见到韩健赶紧行礼请安。

    “怎么称呼?”韩健笑问。

    “下官姓李,名仲涵,是库司二领的书办。”那人行礼道。

    韩健一笑,没跟李仲涵说什么。此时杨琦闻讯匆忙从衙所奔过来,这时大库大门已经被关上,而大库门外全都是韩健的人马。

    “东王殿下,您这是何意?”杨琦见到是韩健,面色稍微一惊,东王怎么会连夜带兵到大库来?

    “本王是奉旨办事,希望杨司领能配合一下。”韩健笑容倒也何善,令杨琦更加惶恐不安。

    杨琦问道:“不知殿下办……何事?”

    “当然是监督夏粮入库之事,不然还能有何事?杨司领你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彼此彼此。”

    杨司领一看这架势,岂是什么监督夏粮入库,监督夏粮入库岂用调兵来封库?

    杨琦正要赶紧派人去通知上司,库司部领马继宁,却听韩健喝道:“来人,请杨司领及库司上下同僚一起到廷尉府喝杯茶,我们边饮茶边聊。”

    杨琦听到要去廷尉府,便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是案发了。这是他长久以来最担心的事,因而韩健说的很少,他也恍然明白过来。

    “殿下……不必了。”杨琦惊惶道,“要饮茶,他时再饮,由下官做东,下官有些家事要去处置……”

    韩健一脸笑容,如笑面虎一般道:“恐怕此事就由不得杨司领做主了,这是陛下的谕令,本王也帮不上忙。来人,过来请杨司领!”

    既然杨琦不识相,侍卫再也不客气,上去便将他拿出,这时杨琦再也没有刚才那么和顺,反而大叫道:“库司乃是我朝监管库粮之所,就算你是东王,也无权封库!”

    “话太多了,把嘴堵上。”韩健冷冷一笑,随后杨琦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声响。

    此时,卢绍坤也匆忙带护卫所的兵马赶到大库,一来便见到韩健拿下库司的官员,卢绍坤也着实一惊。

    因为韩健是奉旨来封库查案的,但韩健刚把库给封上,连查都没查,就要拿人,动作显然太大。但之前女皇也的确交待他,一切按照东王的意思做,他即便觉得这样不妥,也不敢有所非议。

    “殿下,老身把兵带来了。”卢绍坤到韩健面前,有些为难看着正在那挣扎的杨琦。

    “有劳卢公公了,还要麻烦卢公公走一趟,去封库司在洛阳的其它几所库房,顺带也将库司上下所有官员一并拿来,由本王审讯。”韩健笑道。

    “审讯?”卢绍坤先是一惊,再试探问道,“殿下……是不是有些……”

    “卢公公是说我太操之过急?不急了,想这些人,已经当了这么多年蛀虫,再不急,一颗大树也快被他们蛀塌了,卢公公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些蛀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卢公公可是听说过?”

    话已至此,卢绍坤便住口不言,他能做的最多是把这些消息反馈给女皇。他心中甚至在想,陛下把差事派给东王到底是对是错?东王的确是风风火火,可要是什么都没查出来,那就事与愿违,不好收场了。

    可卢绍坤观韩健面相,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之相。

    卢绍坤心里慨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之前卢绍坤对韩健办舞弊案时的推理分析很佩服,但他还是很不看好韩健此次的行动,认为韩健太操之过急。

    随即,韩健雷厉风行,直接下令将库司上下人等全部押到廷尉府,并且分开羁押,以待审讯。

    卢绍坤一边吩咐护卫所的将领去各库司分库封查,一边寻摸了机会赶紧去皇宫向女皇回禀。这事本来还有转圜余地,但被韩健这么直接封库拿人一闹,很多事都已经被逼上死路。

    皇宫烨安阁,女皇在厅外卢绍坤心急火燎的描述之后,心中的担忧反而消减。

    “陛下,东王殿下如今连罪证都没有,就这么拿人,恐怕……恐怕……”卢绍坤一脸急色不知该如何形容,后果他是能想象到的,那必然会引起朝廷的混乱。

    女皇微微一笑道:“东王没有物证,大概……是要从人证下手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恶制恶(上)

    洛阳城东,月华楼。马继宁刚从府上过来,正要进月华楼内,便有人匆忙过来,通知他东王抓人封库的事。

    “你说东王是奉皇命封库?消息可当真?”马继宁着实一惊,他派人盯了东王一天,获悉东王一天都在跟一名女子出入洛阳城道场和名胜之所,根本没有对案子上心的意思,怎么突然间晚上就奉皇命抓人封库?

    “马部领,现在东王已经派人去府上拿您了,要不出去避避,恐怕您也不能幸免。”来人慌张说道。

    “幸免?哼哼,以为东王是什么?他不过是只雏鸟,他有什么本事还不是他死鬼老爹给他的?现在他不过是仗着皇上的虎威,到处叫嚣,我能怕他这样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子?”马继宁一甩袖,道,“这就随本官去廷尉府,看那小子能奈我如何?”

    马继宁带着两名随从,径直往廷尉府方向过去。一路上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算是东王年轻气盛不懂官场的规矩,难道女皇也不懂?女皇为何会给东王如此大的权力让他抓人封库?莫非真有什么确凿的罪证落在东王手上?

    “先等等。”离廷尉府还有一条街,马继宁突然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随从道,“你们赶紧去通知何侍郎,让他去老地方相见。”

    “老爷,这时候,怕是很难见到何侍郎吧?”马继宁的随从为难道。

    何侍郎便是户部右侍郎何效先,平日里有事需要联络的话,都会去找何效先。现在廷尉府中情况不明朗,他要找何效先商量一下。但现在风声闹的这么紧,他去找何效先。何效先多半也是不见的,就算是何效先肯来见,他想了想也怕风声传出去,让东王知道他跟何效先的关系,对大局不利。

    “那去找连司领,让他过来!”马继宁最后还是想起他的智囊,也是库司司领连中如,在一些事上,他觉得连中如比他要谨慎小心。就连这次东王会有所动作。连中如也提醒过他要小心,只是他没有警醒,现在却被东王占得先机。

    马继宁的随从正要去通知,刚才来通风报信的人匆忙追了过来,给马继宁带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连司领被东王拿住,已经押往廷尉府了。”

    马继宁怒火中烧,喝道:“东王到底要做什么?他封库就封库,拿人就拿人,到底现在朝廷以谁为尊?朝廷是他东王一人说了算?”

    来人低声提醒道:“马部领。别忘了,是陛下下旨,东王手上有陛下的手谕,他是奉旨办差的。”

    马继宁彻底无语。也是,现在是女皇要拿他们开刀,东王也不过是个跑腿的。从去年何中联的案子一发。他就已经感觉出朝廷是要动手,到今年女皇特地安排东王来做他的下属。他也觉得有些不妥。

    “怪只怪东王的戏演的太好,在库司这么多日子。竟是瞒过所有人,现在他突然出手,哦啊是早就有所准备。”马继宁感慨道。

    “那老爷,我们现在还去廷尉府?”马继宁的随从问道。

    “去,为何不去?东王就算奉了皇命,也要给天下人交待,他找不到证据,如何交待?”

    马继宁一发狠,咬牙往廷尉府方向而去。他就是要看看,东王到底要怎么做,很多事他成竹在胸,料定东王拿他没有办法。

    而此时,韩健若从正规渠道入手,也的确对库司这些人没有办法。而他下的这一步棋,也算是兵行险招,这就是先定案,再找罪证,而他给女皇呈报的所谓罪证不过是他根据去年何中联上报的案情编造出来的,他还没有确实来证明库司的人有欺上瞒下贪污的实质证据。

    此时的韩健,正坐在廷尉府公堂之上,手上拿着一份库司上下官员的名册,一个个清点着今天捉拿来的库司官员,在上面勾勾画画。

    库司上下官员,至少有一百多人,也可说是很臃肿。官最大的是库司部领马继宁,其次就是他的库司兼办,下面两个司领,再是四个分领,就好像从厅到局一步步往下,最小的不过是跑腿打杂的书办,有品也跟没品一般,也就跟办公室的文员差不多,领着薪水也未必会参与到事情中来。

    在这份名单中,人员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像马继宁这样贪污案的核心成员,这些人应该跟北王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们也不是独自作案,跟户部乃至整个朝廷的北王党都有所勾结。第二类就是跟马继宁这些人丝毫没有关系,甚至跟他们立场鲜明的“廉吏”,不过这种廉吏在库司中很少见,因为库司中除了第一类人之外,大多数都是第三类,就是知道案情,却也并非贪污案的核心成员,每年却也从马继宁等人手上捞得不少好处的那批人。

    第三类人,也许并不知道马继宁背后的背景,只知道马继宁欺上瞒下从库司捞得不少好处。独食难肥,马继宁为了令手底下的人不至于反水,在贪污亏空之后,手底下那些官员也都会分得或多或少的钱财好处,这也是官场的通例,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人有马继宁这样的上司作为表率,自然也会小偷小摸一些,马继宁就算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头若是朝廷真的来查库司,大不了马继宁会牺牲几个这样的小角色,拿出一些罪证交给朝廷,算是对朝廷交差,朝廷也能对言官和天下人交差。官场就是这么一个大染缸,马继宁做的事也基本有例可循,这也并非他的独创。

    韩健现在要下手,也就是要从这第三类人下手,利用他们贪生怕死的心理,来绊倒马继宁这头大鳄。

    韩健正想着,司马藉跟侍卫张行匆忙到廷尉府来,因为女皇特地安排廷尉府助韩健办案,因而整个廷尉府暂时也归韩健调遣。因为廷尉府少府尚未到任,整个廷尉府其实也是在右监林詹的管辖之下,韩健调动起来也很方便。

    “少公子,人差不多都抓来了,就剩下个姓马的,我们已经派了三拨人去抓他,相信很快就能归案。”司马藉回报。

    韩健拿着名单起身,走下廷尉府正堂,拍拍司马藉肩膀道:“是请来调查案情,不是归案,要区别开来。嗯,先把刚才见过那个李书办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行。”司马藉马上去门口安排让林詹提人。

    不一会,之前韩健在库司大库门口见过的李书办便被人押上堂来。李书办本来以为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封了库,人也不过只是暂时留下问话,然后就会被各自打发回去,谁知道这次东王来真格的,像他这样的库司小吏也被牵连直接被押进牢房里,这是他第一次进牢房,心中已经相当害怕,当下又被提上公堂,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见到韩健直接跪倒。

    “李书办,何必行此大礼,起身说话。”韩健笑着上前搀扶。

    李书办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站起来,却不敢正面看着韩健。

    “东王殿下,您有何事吩咐?”李书办诚惶诚恐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照例问你几句话,说的好,李书办就可以先回家去。”韩健笑容突然一沉,“但若李书办有何隐瞒的话,那恐怕……”

    “殿下在上,下官不敢有所隐瞒。”李书办赶紧表明心迹。

    “嗯。”韩健微微点头,他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诸如家世和工作是否顺利等等小问题,算是循序渐进的同时,也为了令李书办放松警惕。

    “……不知道李书办每月薪俸几何?”问了几个问题,韩健觉得差不多也该进入主题,便从薪俸上入手问道。

    “回殿下,下官每月俸禄四两银子。”李书办回道。

    “四两月俸,那一年差不多就是五十两银子,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每年少说有六七十两吧?”韩健问道。

    李书办脸色明显有些变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

    韩健脸色一沉,冷笑道:“可本王为何听说,你们库司里就算是一个贩夫走卒抗货的,一年的收入都不止如此?”

    李书办吓的赶紧跪在地上,解释道:“回殿下的话,那些一定是外面的人嫉妒库司衙门是油水衙门,恶意中伤。还请殿下明鉴。”

    韩健冷笑道:“看来李书办你不但不老实,还不懂把握机会。现在被北王拿下的库司官吏少说有几十人,李书办你是觉得这些钢牙利嘴,我是一个都撬不开?”

    李书办吓的浑身直哆嗦,道:“下官不知殿下的意思。”

    “不知道?那好,本王把话也就撂这了,今晚,本王会挨个审讯你们库司的官员,先和气问话,再大刑伺候,就是要从你们嘴里得到一些真相。若是肯老实交待的,本王不但不会泄露他身份,还会对其善加保护,令其后半生锦衣荣华衣食无忧。其它不老实的,那本王也不客气,他们会跟首犯一起,最低也是个斩首示众。李书办好好考虑考虑,值不值得为那些给了你仨瓜俩枣的魁首,丢了自己的小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恶制恶(下)

    李仲涵不过是个小书办,算不上贪污案的核心人物,最多只是人家拿大头最后他分一杯羹,沾点甜头的小角色。被韩健这么一说,他心理防线也告松动。

    “殿下,下官……下官知道的实在不多。”李仲涵苦恼说道。

    李仲涵心想:“我不过就是一年分上百余两银子,当个官差,就是其他清水衙门,每年得到的好处也不止这些,这是招谁惹谁了?”

    韩健淡然道:“那你知道多少说多少,不得有所隐瞒。”

    “是是。”李仲涵赶紧一五一十把自己平日里收的好处像倒苦水一般说出来,李仲涵之前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到这份上,他倒是很识相,可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自己在库司当了几年差,每年收多少两银子的好处都一股脑说出来。

    “李书办的记性倒是不错。”韩健冷声道,“可惜这些,救不回你那条命。”

    “可下官就知道这么多啊,银子是上面派下来的,库司里基本是人人有份。下官同流合污也是迫于无奈,要是不拿,非要装什么清廉,恐怕下官的饭碗也保不住,还望殿下看在下官一家老小的份上,饶了下官这次,下官愿将之前分得的赃款全部退出来……”

    韩健听这李仲涵废话已经够烦的,现在李仲涵鼻涕一把泪一把说的好像他有多么惨似得,韩健实在不想去听。

    “李书办还有很多应该交待的地方,想不起来就好好想想。”韩健摆摆手示意让侍卫将其押下去。随后李仲涵哭着喊着被人拉走。

    等大堂安静下来。一直没出声的司马藉走过来问道:“少公子,连这家伙都不肯招。我们是不是动点真格的,大刑伺候他们一顿?”

    “不急。”韩健说着。目光落在正堂门口方向,此时杨曦也在侍卫陪同下匆忙过来,韩健本来打发杨曦去封库,杨曦这么快回来,应该是中间出了岔子。

    “杨公子,库都封完了?”韩健问道。

    “没有。”杨曦心急火燎道,“我们去奉几个库,结果遇到库司一帮人闹事,他们就是不肯让我们封库。还说要找姐姐评理,结果出了点状况,死伤几条人命。韩兄,你说……这可怎么办?”

    韩健听杨曦说完,马上明白了北王党人的意图。

    原本封库是女皇下的旨意,韩健和杨曦等人只是执行者,封库事态大小会由女皇来承担风险。若是中途出现变故,那女皇就会受到压力,为了洛阳城稳定。有时候女皇也不得不收手来令事态平息。

    “其心可诛。”韩健叹了一句,那些闹事的人分明有人授意,现在库司大多数官员都被拘押在廷尉府,幕后指使的要么是尚未归案的马继宁。要么是北王党其余什么人。

    “我们要加快行动。”韩健道,“最迟不能拖过今晚,迟则生变。”

    司马藉道:“可我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找证据。用不用我教你?”韩健冷冷看着司马藉道。

    司马藉看得出韩健是动怒了,当下不言语。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找出证据。

    韩健稍微平静一下,道:“走。跟我去牢房那边走一趟。”

    韩健带着司马藉杨曦和张行等人到廷尉府牢房,此时廷尉府牢房已经人满为患,库司的大小官员几乎一网成擒。库司的高层都很平静,也不闹也不言语,就好像料定韩健所为最后只是一场闹剧,而那些小官小吏则叫苦连天,他们的心理跟李仲涵一样,只是收受了一点好处,现在却要面临牢狱之灾。

    韩健在牢房里巡视一圈,看了看牢房里库司众官员的反应。随后韩健跟林詹吩咐道:“将库司从七品以下官员,分三批,押去正堂。”

    “是,少公子。”林詹领命去吩咐,而韩健则先回正堂等候。

    韩健回正堂,直接坐在堂首审案的地方,随后十几名库司的官员被押上来。这些官员一个个回头土脸,有很多甚至是衣衫不整,因为韩健派人出去抓人时候很多是从家里炕头上直接捉来的。

    “东王殿下,我们同殿为臣,不知有何得罪的地方,殿下要拿人问事?”一名看上去很正值的中年官员质问韩健。

    韩健道:“本王奉皇命彻查库司贪污之案,几位可是知晓?”

    众官员听韩健之言,不由面面相觑,那官员问道:“殿下不是奉命监督夏粮入库?何时……要查贪污案?”

    韩健不跟他废话,直接道:“本王找到确实罪证,库司与户部勾结,贪污亏空,致使朝廷每年流失大量钱粮。你们可知晓?”

    那人再道:“既然殿下有证据,那只管将证据示人,何须将我们拿来?”

    韩健目光突然变冷,打量了那人一眼,挥挥手道:“拉出去,先打几十板子再说。”

    韩健这一说,不但是i下面的官员吃惊,连司马藉和林詹等人也吓了一跳。但侍卫还是遵命上前拿人。

    那人喝道:“东王,你既奉旨查案,并无审讯之权,你这样是滥用私刑,在我朝,滥用私刑者等同草菅人命,乃是……啊……”

    说着话,人却已经被拖出门口,衙差已经抡起板子往他身上招呼去,这样他连剩下的话也吼不出来,只是听到一声声惨叫。

    库司的官员,毕竟是养尊处优,不像平头百姓。这些人身娇肉贵的经不起几板子,才几板子下去,喊叫声已经扯破了嗓子,嘶喊的撕心裂肺,听的其他库司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

    韩健一脸淡然神色道:“本王奉旨办事,也有便宜行事之权,就算处置失当。陛下也会体谅,想必你们也该明白这点吧?”

    下面的官员一个个都点头应是。东王那可是魏朝的四大王之一,就算杀人放火也罪不至死。想让东王死除非涉及到谋逆大案。现在东王奉旨办差,打人一顿还算过失?

    韩健从堂上走下来,到众库司官员面前,道:“现在本王问你们一句,你们老实回答,否则,外面那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库司官员不语。

    韩健走到一人前,是个中年官员。韩健料想这样的老油条涉世深,不好对付。

    “你可知道库司贪污案情?”

    那人想都不想,回道:“不知。”

    韩健直接摆摆手,侍卫马上上前拿人,二话不说便将人拖出门外,紧接着是惨烈的叫声。韩健如此处置,令其他人都心生一丝胆寒。

    韩健走到第二人面前,是个斯文些的年轻人。

    韩健问道:“你可知?”

    “下官……下官也不知……”年轻人往门口看了一眼,一咬牙道。

    韩健也不废话。再摆手,马上又有人上前拿人拖出去打。

    韩健连打三人,已经起到了足够的威吓效果。其他人都低下头,看样子像是在编排说辞。

    韩健走到第三人面前。十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员,这次不用韩健问,那人直接回道:“回殿下。下官知道一些案情。库司内有人贪污库银,不过那些都是下官的上司。可跟下官无关哪。”

    韩健打量了一下这人,很圆滑。不过很不老实。

    “是吗?那你说说,是你哪个上司?”韩健问道。

    “是……是胡分领,不对,是徐副领……”

    韩健一笑,这人说的还真是煞有介事,不过却是胡说八道。这是要弃车保帅?什么胡分领徐副领的在这些人眼中可能是上司,但跟马继宁这样的大鳄相比连个屁都不是。

    “不老实,拉出去,打。”韩健淡然道。

    侍卫马上上去拖人,那人叫道:“殿下,下官说的可都是实情啊。”

    “实情?当本王如此好糊弄?”韩健冷笑道,“你每年得那么多花饷,可真是把你的嘴都给堵上了,现在北王就是要将你的嘴撬开。”

    那人还想解释什么,不过人已经被拖出门外,随之惨叫声再起。

    连打四人,其他人大概也明白了,韩健今天不是为了正常审案,就是来屈打成招的。

    韩健走到第四人面前,也是个三十多岁看上去很精明的官员。韩健直接问道:“本王就不问了,你直接说吧。”

    那人直接跪倒在地,嘴皮很利索道:“下官每年的确领不小花饷,都是上面派下来的,下官人微言轻不敢多问,但现在想来应该是上面那些官员贪污亏空所得,想拉我等下水。”

    “嗯。说了半天,就你说的还靠谱一些。”韩健笑着称赞一句,“那你说,是你上面哪些官员贪污亏空所得?”

    “这个下官……并不知……下官的确不知,还请殿下一会打的时候轻点……”

    这官员说着,身体已经在颤抖,外面的惨叫声仍在继续,他听的也是毛骨悚然,居然不求情不挨打,却求情打轻点。

    “你将你所知告知于本殿下,何过之有?无过,本王又何必打你?”韩健亲自扶他起来,道,“站一边去,这案子虽与你有关,但你检举有功,查明案情之后本王会向陛下启奏,好好赏赐于你,站一旁等候。”

    那人如蒙皇恩大赦,感激涕零溜到一边,心中却也庆幸不已。

    其他人见到韩健如此“好说话”,一个个像是找到指路明灯。

    韩健走到第五人面前,还没等开口,那人便道:“回殿下,下官也知道,上面的人有亏空贪污情况,下官只是分得一些花饷,并不知是何人贪污亏空。”

    韩健冷哼一声,道:“拉出去,打。”

    那人紧忙叫道:“殿下,下官也老实交待了,您怎么还打?”

    他说着,不由打量着刚才被韩健放过的那个,好像在说,同样的话,凭什么只打我而不打他?

    韩健冷笑道:“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听第二次,同样的证言本王也无须两份。现在就你们面前就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供出一些他人所未供出的案情,说早的,有赏。落人之后的,外面板子伺候不止,且犯包庇之罪,与罪魁同罪脑袋搬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层层瓦解

    韩健并未直接去“诱供”,也没有逼迫这些官员供出贪污亏空案跟马继宁等人有关。他采取的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就是让这些官员来交待,想不至于挨打变成落个包庇罪,就只能挑别人没说的说,那逐渐的,案情就会往马继宁等人身上靠。

    结果第一批官员,十三人中有九个挨了打,只有四个幸免。这四个人庆幸的同时,同时心里也在担忧,现在向东王交待了案情就等于是出卖了上司,事后被打击报复可如何是好?不过他们现在也顾不上太担心这个,先保住自己的屁股不开花那才是第一要务。

    第一批官员问完话,韩健拿着供词瞅了瞅,进展还是不太好,还没扯到马继宁头上。只是最后一名官员说,库司的贪污亏空案可能跟库司“上面”的人有关,韩健本来想诱供一下问问是哪个“上面”,但又觉得问出来不妥,毕竟旁边也有不少的眼睛看着。

    “行了,押下去,换第二批人过来。”韩健道。

    林詹先领命,突然又有些为难道:“少公子,外面那些人……”

    韩健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九个倒霉鬼。

    “这样,打死了也不好,打残了别人说我滥用私刑,以后统一打二十板子,打完就找个大夫给他们看看伤。司马,你去请个大夫回来。”韩健道。

    “我?”司马藉有些为难道,“少公子,我可不认识洛阳城什么大夫。要不去把咱东王府的大夫叫来?”

    林詹苦笑道:“还是由在下派人去请。”

    韩健笑道:“有劳林兄。”

    林詹有些汗颜,韩健现在打人打上瘾了。一批人打了九个,眼看第二批也要倒霉。打了也就打了。居然还请大夫来给他们看伤,这不明摆着消遣人吗?

    很快,第二批十二名官员便在廷尉府衙差和宫廷侍卫的押送下进了廷尉府公堂,这些官员来的时候就见到外面趴着在半死不活哼哼的九个倒霉蛋,他们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因而一个个进来,没有一个跟韩健叫嚣的,反而都很识趣低头站在那,等候盘问。

    韩健先到后堂休息了一会。主要是为了突出一会出来时候压人的气势,瓦解那些嘴硬官员的心理防线。韩健喝杯茶稍作准备,正要出去,杨曦有些迟疑上前道:“韩兄,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你是说我滥用私刑?”韩健问道。

    “嗯。”杨曦点点头,底气却不足。

    “那我问你,我是否冤枉了那些人?”韩健问道。

    “……这个……”杨曦也不好说,本来他想说。就算是犯人,也不能随便动以大刑,何况还是一些嫌犯,很可能当中有很多与案情无关的。

    韩健叹口气道:“杨公子。你有一颗仁慈之心是对的,但仁也要有个限度,凡事仁慈。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可听闻过?”

    “可是。我们就算这样得来的证供,他们事后也可以反悔的。说是被韩兄你逼问。”

    韩健笑着拍拍杨曦的肩膀,道:“这些官员,就算不是主犯,也是从犯,他们每年得到上百两甚至是几百上千两的花饷,你知道这些银子足够养活多少普通的小康百姓之家?这些本都该是朝廷的库银,用以朝廷开支,现在打他们一顿板子,只当是提醒他们以后为官要收敛,当是警醒,有和不妥?”

    杨曦听到韩健说这些,也不再言语。

    开始时他非常不赞同韩健滥用私刑,可当他知道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拿了不少的好处,再被韩健这么一“开导”,也觉得韩健说的有几分道理。没做错,别人想奈何他们也不得。随大流不是同流合污的借口。

    “走,我们去审第二批官员,看看他们的口供会如何。”

    ……

    ……

    一夜审讯,韩健先审讯了三批犯人。这三批犯人是库司中最微末的小吏,每人每年也有百余两的花饷,他们的口供基本把矛头指向他们的上司,也就是库司中的中层官员。

    到后半夜,韩健就着重开始审讯库司的中层官员。这次韩健就没那么好说话,因为这些人不再只是一个领着花饷随大流的小角色,很多都参与了贪污亏空,甚至是造假账欺上瞒下。有了下层官员的口供,韩健直接是大刑加身,不跟他们来问话打板子那一套。

    韩健审讯这些人的时候,便让之前老实交待的那批下层官员在旁边看着,等于是让他们彻底站在跟库司官员对立的立场上。顺带,韩健也让他们当人证来指证,就算是下层官员中有空口说白话来避免打板子的,现在面对这些中层官员,他们也不得不咬紧牙关全力指证,他们知道要是被韩健知道他们做假口供,下场会很惨。

    到四更天,韩健也有些疲乏,此时中层官员已经审结,他已经拿到了指证马继宁、连中如和杨琦会同户部官员欺上瞒下贪污受贿的罪证。虽然韩健也知道其中有不少口供是屈打成招的。

    趁着提审犯人休息的空暇,韩健问张行道:“马继宁还未抓到?”

    “回少公子,我们派了人到处找寻,都找不到其人,会不会躲了起来?”

    韩健道:“不重要了,他躲起来,更证明他心虚,料他插翅也难飞。还有几个犯人没审过?”

    林詹答道:“回少公子,没审过的只剩下库司司领连中如和杨琦。”

    “这两个先不审了,现在可以派人去抄家了。速度要快,顺带也去查查这些秘密的库仓,真不知道是那群人为自保瞎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在库司中层官员的交待中,已经明确交待,库司贪污受贿案是由马继宁等人为首,户部也有不少官员牵涉在内。这些人将钱粮从库司中提走,或以亏空的方式,或以以陈代新的方式,将这些钱粮或运回家做自用,或是秘密运送到城中一些秘密仓库中储备。

    司马藉在旁自告奋勇道:“少公子,我也去。”

    “嗯。”韩健点点头,让司马藉与张行同行,带侍卫去查抄这些官员的府邸和秘密仓库。

    等人走了,大堂安静下来,韩健揉揉眼睛,旁边杨曦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杨公子,困了就先去休息,案子差不多已经审完,等抄到确切证据,我们就进宫见陛下。”

    杨曦有些迷茫看着韩健,问道:“韩兄,为何之前姐姐查了那么久都没任何线索,你只用了一天,就把案情查明了?”

    韩健一笑,没多解释,有些事,他还是不能明言的。

    之前女皇派人查库司和户部,一无所获,主要是这些人都只能遵循正途去寻找证据,他们为了自己的仕途不敢玩“阴的”。而他韩健却不同,他是东王位高权重,他用点阴谋手段顺带来个严刑逼供,那些官员也拿他无法,就算严刑之下套不到罪证,事后也没人敢追究他东王的责任。

    像这种贪污亏空的案子,案犯一般都做的很小心,别人要拿到罪证再去追查,很可能会被销毁罪证。韩健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先诬陷你,将你们彻底控制住,再去寻找证据。加上韩健逼问犯人时候用的是从下至上循序渐进的方式,使得那些下层官员为自保只能层层举报,到头来罪证便有了,马继宁以为固不可破的防线就被韩健层层瓦解。

    不黑,就治不了黑。

    不多时,张行派人回来回禀,说是在城中查到两个秘密仓库,里面藏了不少的金银,甚至在城中找出一个秘密储粮的仓库,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新粮。随后,更多的消息传过来,在查抄库司官员府邸过程中,搜出大量金银玉器。

    “杨公子,现在要麻烦你走一趟,去户部那边拿人。”韩健看着杨曦道。

    “我去?”杨曦有些不明所以。

    “对,你需要历练一下,记得,在这些祸国殃民的逆臣面前,要有一个皇子的气度。让他们知道,你是你姐姐的代表,是替你姐姐捉拿他们归案的。”

    提及女皇,杨曦眼神也坚定了许多。

    “我一定完成。”杨曦像个出征的将军一般,带着侍卫去涉案户部官员府邸捉人归案。

    而韩健,则可以忙里偷闲,继续在廷尉府大堂休息。

    到黎明时分,出去查抄库司官员府邸和秘密仓库的人相继回来,收获颇丰。虽然树木还在清点当中,但韩健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次查出来的银钱至少是魏朝半年以上的国库收入。

    “少公子,你不知道,我们到那姓马的家里,抄出来的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这王八蛋平日里不知道贪污了多少。把他一刀刀宰了都不为过。”司马藉一回来便跟韩健说个不停,都是在那些官员家中见到的“奇闻”,这些官员有喜欢私藏金银珠宝的,还有喜欢玉器的,有金屋藏娇养个十几房妻妾的,也有雅好喜欢古玩字画的。这次都被一并抄没来。

    韩健叹道:“这才不过是一个库司,就如此挥霍无度,整个魏朝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贪官。现在,要先将马继宁归案,等杨公子回来,我们一起进宫面圣。”

    司马藉笑问:“这次我也能面圣?”

    “嗯。有功之臣,当然要一起去。”韩健一笑,“不过陛下见不见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烨安阁内

    韩健一夜未睡,精神还不错。此时已到黎明,旭日初升,韩健伸个懒腰准备进宫面见女皇。

    却在此时,出去抓人的张行和杨曦回来,看他们模样,这次收获并不大。

    “少公子,户部涉案人等全内斗不在府上,据说是一起进宫面圣去了,可能是向陛下告您的状。”张行带来外面最新的消息。

    “面圣?”韩健微微皱眉,“他们胆子也不小,这时陛下起了吗?”

    杨曦道:“听宫里人说,姐姐一夜没睡,都在烨安阁里等我们的消息。现在这些人大概已经见到姐姐了,不知他们会对姐姐说什么。”

    韩健暗忖,这些人要么是去找女皇,痛陈他的不是,说他屈打成招冤枉好人,要么是去哭诉衷肠以求女皇的原谅。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现下韩健手上不但有人证,且有大量物证为基础,他还怕那些人说什么?恐怕女皇也不会听这些无耻之徒废话。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马上进宫揭穿这些人的嘴脸。

    “行,是时候进宫找陛下呈奏案情,打起精神来!”

    韩健说着,与杨曦司马藉等人一起进宫,在应天门外便见到不少官轿。因为当日并无早朝,这些官轿十有**都是涉案官员的轿子。

    “张侍卫,你留下,凡是从里面出来的大臣,是跟案子有关的,一律就地拿下,押回廷尉府候审。”

    “是,少公子。”张行领命。

    正在此时。从皇宫应天门走出一名大臣,张行下意识准备上去拿人。定睛看清楚却又不动。从皇宫里出来的正是上听处首席大臣顾唯潘,此时顾唯潘手上拿着一份奏本。显然是刚进宫面圣出来。

    “早,顾首席。”韩健笑着上前打招呼,这可是未来老丈人,要搞好关系,不然他和顾欣儿之间有情有义也会被这老家伙拆散鸳鸯。

    “你们这是?”顾唯潘环顾一下周围,全都是宫廷侍卫,这架势不像是普通进宫面圣。

    “顾首席,我们在办案,没别的事的话。我这就要进宫去见驾,告辞告辞。”韩健笑着跟顾唯潘告辞,随后带着司马藉等人进宫去。

    顾唯潘却没着急走,立在皇宫门口看了半晌,因为昨夜之事尚未流传开,他尚不知城中发生何等状况。直到上午他去了上听处,才知道昨夜城里发生了轰动的案子。

    ……

    ……

    皇宫,烨安阁内。

    韩健先找人通传过,随后与杨曦二人一起进烨安阁。此时烨安阁内气氛有些压抑。整个烨安阁中有十几名大臣,除了涉案的户部官员,还有个老熟人,也是他派人在城中搜捕一夜都没抓到的库司部领马继宁。

    韩健心说。马继宁敢进宫见女皇,胆子够肥的。

    “臣参见陛下。”韩健行礼道。

    “东王你来了?”女皇本来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闻韩健声音便抬头。语气不冷不淡。

    “陛下,臣经过一夜彻查。已将案件基本查明,这是本案案情。请陛下过目。”韩健将奏本呈上。一旁的卢公公赶紧接过奏本,递交到女皇面前。

    女皇看着奏本,旁边那些涉案官员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也是在得到昨夜马继宁通知之后聚集在一起,后来一想干脆进宫,对于外面案子的进展,他们也不太知情。主要是这时代消息太过滞后。

    女皇大致看了下奏本,抬头看着韩健,问道:“东王,你的上司马部领向朕参奏,说是你僭越行权,无端缉捕库司一等官员,致夏粮入库之事无法为继。另参奏你置朝廷王法于不顾,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可有此事?”

    女皇说到这些,旁边那些官员腰板也硬了一些,都打量着韩健,只要韩健狡辩,他们会拿出不少证据来证明这些事是真的。

    “回陛下,确有其事。”韩健直截了当地承认,倒让旁边那些官员稍微吃惊了一下。

    女皇道:“东王你如何解释?”

    “回陛下,臣是为查案,不得已之时行不得已之手段,实属无奈。”韩健行礼道。

    一旁一名官员冷喝道:“那东王你所查就不合法,这些又如何可以呈奏于陛下?”

    “这位是?”韩健打量着眼前此人,四十多岁,看上去也挺正派,一身官服穿的很得体,应该是那种很注意仪表的官员。

    “户部右侍郎,何效先。”那人语气不善道。

    “何侍郎?你为何在此?你府上已经被在下查抄,你可知晓?”韩健笑道。

    “你说什么?”何效先稍微一惊,冷笑道,“东王,你不但僭越拿人,还不经陛下所允,便擅自查抄朝廷命官府邸,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能在本官府上查到什么?陛下,还请您为老臣做主,不能让东王再如此放肆下去。”

    韩健笑道:“在下的确未在何侍郎府上查抄到什么罪证,但却在何侍郎城西的当铺地窖中,查抄出白银六十万两,至于何侍郎还在其他什么地方藏了值钱的东西,这个……在下只能慢慢查。”

    女皇神情仍旧很淡然看着何效先,问道:“何侍郎,对此你有何解释?”

    “回陛下,臣身为朝官,谨记为臣之守则,怎会斯开当铺有违国法?这……都是东王栽赃陷害。”

    韩健笑道:“何侍郎先别这么急着下定论,六十万两银子,在下要栽赃或许拿的出来,但若是一千三百万两银子……恕在下口快,现在初步查明的有这么多,具体是多少,还要细细点算。不知诸位同僚,以你们的年俸和祖上的积业,几辈子能攒的出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在之前韩健说查抄府邸的时候,已经有官员神情不自然,因为不是所有官员都像何效先一样把银子放在外面。在这年头,没有银行,钱庄又是私人办的不牢靠,大笔银钱要保存,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藏在家里。如今府邸被查抄,那等于是罪证全然落在办案人的手上。罪证被人拿住,他们便没有底气再强辩。

    听到韩健说出的数字,不但那些官员慌了,连女皇听了眉头也不由蹙起来。

    如今魏朝一年的国库财政收入不过才几百万两,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也刚到一千万两,而现在初步查抄出来被贪污亏空的银钱就到一千三百万两,是魏朝一年财政收入还多。若是这些银钱全部落在北王手上,如韩健之前所言,此消彼长之下,朝廷在这一战中如何持久?

    言至此,连刚才还嚣张不已的何效先也哑口无言。韩健既然查抄了一千多万两银子,还只是初步的数字,这已经令他无法再继续强辩下去。

    韩健道:“既然何侍郎说自己是被人冤枉,臣请陛下,将所有涉案人等全都交由臣来彻查,若是却有罪过,臣会依律依法惩究,决不姑息。若是的确被人冤枉,臣也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陛下……”

    何效先还想说什么,被女皇抬手阻止。女皇道:“既如此,朕准东王所奏,你们退下。”

    那些官员黑着脸依次退出,刚到门口,却已经被宫廷侍卫拿下,都无须到宫门口。

    等人都退下,整个烨安阁内只剩下韩健和女皇姐弟三人。

    女皇和颜悦色看着韩健,微微一笑道:“东王你做的很好,不枉朕对你的信任。小弟你做的也很好,这次案情这么快查明,朕感欣慰。”

    杨曦被姐姐称赞,一脸笑容,却不肯贪功,笑道:“都是韩兄有本事。”

    韩健却没杨曦那么“放肆”,老实行礼道:“为陛下分忧,乃是为臣之幸。”

    “东王也不要谦虚了,案子,朕会继续交给你们查,但三司……”

    听女皇说“三司”,韩健知道女皇要走司法手段了,这是女皇一向的习惯,就是大事化小。一旦走上以三司会审的路,那案子基本就被弹压下来,因为三司当中有不少北王党的成员,他们会想方设法营救同伙。

    “陛下。”韩健打断女皇的话,道,“臣请陛下,再给臣一天时间,来查明涉案人等。臣保证,不将事态扩大,但一些涉案人,臣希望其不要逍遥法外,哪怕他已退下官位,或者是……寿终正寝。”

    韩健这么一说,女皇微微一愣,女皇在想韩健这句话的意思。

    女皇再一想便明白了,说什么“退下官位”“寿终正寝”,其实在说那个暴死的李维。韩健这么说其实想说,他会把李维牵涉到案子之中,那李维就是逆臣,他的死影响就没那么大,如此一来黄烈的事女皇也容易向天下人交待。

    女皇一笑,这笑容中有几分快慰,这些事虽然她也想到,但她却不会用这么出人意料的办法。

    “那朕就准你,再彻查一日,明日,朕会着三司接手此案。你是东王,外藩之臣,有些事交给三司来处置会妥当一些。”女皇最后说道。

    韩健再行礼道:“谢陛下信任,臣会竭尽所能,在这一天时间里,尽量查清案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漏网之鱼

    从烨安阁出来,韩健急匆匆要往宫门方向走,去接收案犯。杨曦却有些不解道:“韩兄,姐姐说把那些涉案人等交给三司来审,你为何不应?”

    韩健瞥了杨曦一眼,心说难不成这小子以为我贪功?

    韩健沉声道:“现在案子我们刚接手,连我们自己都对这案子的进程不太清楚,如何将案子移交给三司?所以我请陛下再宽限我们一天时间,先让我们把案情理顺了,把该起的赃款先起了,该抓的人先抓了,再交给三司,如此不是更好?”

    杨曦想了想,笑着点点头,似乎觉得韩健这个办法很妥当。

    见到杨曦这模样,韩健也无奈摇摇头,杨曦就是太轻信别人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缺乏自己思考的能力。当然,在这件事上也不能怪杨曦不开窍,只是有些事太深奥了,以杨曦的思维,尚不能理解这次的贪污亏空案跟李维之死如何能联系上。

    二人到宫门前,此时宫廷侍卫已经在卢绍坤的安排下拿下了刚进宫面圣那批人,此时卢绍坤正在等着韩健来,把案犯移交。

    “东王殿下,老身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就请您的人把这些人带走。”卢绍坤见到韩健,上前道。

    “多谢卢公公。”韩健笑着拱手相谢。

    “哪里哪里,每次殿下都这么客气。老身能帮上殿下的忙,是老身的荣幸。”卢绍坤笑道。

    韩健与卢绍坤敷衍几句,让张行等人在宫门口转押了犯人。等这些人落在韩健手上,韩健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嘲弄之意。刚才还在烨安阁内对女皇痛陈他不是的这些人,现在全都落在他的手上。这些人见到韩健的笑容。也心生一种恐惧之意,谁都不知韩健准备以什么手段来报复他们。

    “马部领。这一晚上你可让我好找。”韩健没去跟别人打招呼,唯独跟他的上司马继宁打招呼,“马部领是在下上司,你们要客气一些,回去好好招待一番。”

    张行领命,其他官员以为韩健说的“招待”是大刑伺候,谁知道韩健说的招待是真的招待。韩健昨夜用刑,是因为韩健手上没有任何证据,需要口供。现在他人证物证皆已在手,犯不着去用武力来落人话柄。现在他需要做的,仅仅是把李维套进这个案子中。

    想要把李维牵涉进来,从这些首脑人物入手不是什么好办法,这些人会保护同党,这也是获得其他同党营救的唯一办法,这时候他们的口风都会很紧,哪怕李维已经是个死鬼,他们也会尽力维护。因为李维牵涉案内就会有刑部的人会被追查到,而刑部作为三司之一,很快会加入到提审他们的过程中来。而李维涉案,其他中下层官员又未必会那么清楚。所以李维涉案从开始韩健就意识到,必须要用栽赃那一套。

    找几个中下层官员立证李维有罪,再去李维府上查抄一下。顺带将李维在京城中的产业一并抄没,只要算出李维的产业跟他的官俸不符。那问题就解决了。李维上次在雨花楼出手那么阔绰,一次就出三千两来为何家小姐赎身以求献媚于三皇子杨余。可见李维肯定有不少灰色收入。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李维身本来就是歪的,他有心人嫁祸身子歪的,最后李维影子还能是直的不成?

    韩健回到廷尉府,此时各路人马在城中查抄赃款尚未结束,狡兔三窟,不少官员都在城中有不少的秘密储藏点。韩健一方面让人用刑拷问罪证确凿的官员,一方面派人去涉案官员府邸里查问,就算有些官员嘴硬,他们的家属为自保未必不会说。在这年头,一人犯罪全家遭殃,有时候为保家人安全,很多人还是会老实交代,韩健给他们的条件也不错,只要交待案情,退回非法所得,那家人就可赦免。这对想保留香火的涉案官员来说,无疑是能动摇他们很好的条件。

    到临近中午时,司马藉将情况汇总给韩健,到此时,涉案官员的数量已经超过二百人,都是户部和库司的人。在事关朝廷税赋和财政收入的两个衙门里,近乎没有一名官员脱罪。

    司马藉最后说道:“只是户部尚书这个人,我们查不出他与案子有关,怕是不好拿。”

    库司的首脑人物是库司部领马继宁,户部的首脑便是户部尚书汤生,照理说,库司的贪污亏空案都是在马继宁一手安排下进行的,而户部那边,以一个侍郎来全盘负责,有些不太合情理。户部尚书汤生有重大涉案嫌疑,但也不好说,因为所有的口供中,对汤生算是只字未提,哪怕那些为求自保乱咬人的人,也表示汤生跟此案没有任何牵连。

    “这汤生到底是人员好,还是有蛊惑人心的手段?还是他出手狠辣没人敢得罪?”韩健自语道。

    司马藉道:“要不我们把人抓来好好审审?”

    韩健摇摇头,道:“不妥。现在没有任何口供证明此人有罪,我们就这么把一个尚书拿来审问,言官那边我们就过不去。现在就算要审他,也要先证明他跟此案有关。”

    司马藉有些气恼道:“现在户部上下就他一个人逍遥法外,说他跟案子无关谁信?抓回来大刑加身门槛他招是不招!”

    韩健没说什么,一旁的杨曦却好像另有所思,神情有些恍惚。

    “杨公子,你知道汤和这个人?”韩健问道。

    杨曦怔了怔,道:“这个人,有一次我见过,是在延宁郡王府上一次寿诞上。延宁郡王过寿,请的人并不多,汤尚书就在其内,想来他跟延宁郡王关系还不错吧。”

    “是延宁郡王的人?”韩健也有些奇怪。照理说延宁郡王是朝廷有名的“闲王”,凡事都不喜欢过问,怎么会跟户部的人有关系?

    但一个闲王身边有几个拥趸也是可以理解的,关键看这些人跟在延宁郡王身边有什么目的。以延宁郡王的身份,要保一个户部尚书,那还是绰绰有余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请君指点

    韩健来到洛阳时日不短,但也从未与延宁郡王有任何交际。延宁郡王为人低调,皇宫大小宴会,除了新春佳节的宴会他会出席之外,其余活动均不参加。韩健跟延宁郡王唯一有解除的是延宁郡王的孙女杨卿乐,就是李维之死当晚,与三皇子杨余在一起那个“小白脸”。

    “少公子,这个汤生,我们怎生对付?”司马藉见韩健不语,不由问道。

    韩健一想,现在户部和库司两个衙门口近乎被他一锅端,两个衙门也处于瘫痪状态,现在恰值夏粮入库这么一个当口,他这么做一方面为朝廷挽回了损失,同时也在令朝廷蒙受损失。既然这个户部尚书暂时不能证明其有罪,就先放过他,有个户部尚书在,朝廷再安排新的人手接替两衙门事务也方便一些。

    “汤生的事,可以先查,但无证据,就先不要去问。”韩健道。

    司马藉等人自然不会说什么,现在被抓的人已经够多,韩健不想节外生枝这些人也都能理解。

    等人都下去,只剩下韩健和杨曦,杨曦才问道:“韩兄,你是不是担心拿了那个汤生,对我堂叔不好交代?”

    韩健的确有所顾虑,暂时延宁郡王的深浅韩健尚不清楚,如此贸然跟延宁郡王对立,对局势是否有影响还不好说。所以韩健暂时放过汤生,也是给延宁郡王面子,有些人有些事还要慢慢观察。韩健不相信,一个皇家郡王,就真的能那么淡然处事于权力面前不闻不问。

    一天时间里。韩健要处置的事情非常多。韩健虽奉皇命来查案,但他没有司法审讯的权力。他不能为案犯定罪,只是查明案情以供三司的人来审讯。到午后。一直在后面查阅口供的杨曦惊喜地拿着一份口供过来道:“韩兄,我终于知道有关李维的记录,这里库司典办说,他曾奉了马部领的吩咐,送给刑部的李侍郎六百两银子,还说有收据,我们找找是不是能找到?”

    韩健一笑,他安排杨曦去寻找与李维有关的案情,其实就是打发给任务给杨曦。免得杨曦多问和多想。韩健已早前派人去搜查过李维的府邸,已经找到不少的银钱和“罪证”,也找了一些为求自保的官员,鼎证李维涉案其中。

    韩健笑着鼓励道:“好,有杨公子如此发现,证明朝廷的蛀虫不止在库司和户部之中。此案很可能与其他衙门也有所牵连,现在我们就写奏本呈交给陛下,交由陛下来定夺。”

    杨曦有些欣喜道:“如此甚好,奏本……”

    “奏本就由杨公子你来写。”韩健道。

    “我……”杨曦有些不太自信。“可我没写过,以前就见过别的大臣写奏本给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韩健笑道:“奏本内主要是陈述案情,不要有赘言。写完之后在格式和内容上有修改的,我会找人给杨公子你参详一下。杨公子你先写一份大致的草本。”

    杨曦跃跃欲试道:“好。”

    韩健将写奏本的人物给杨曦,也是为了让杨曦好好在女皇面前表现一下。证明他在查明案情中有功。这是杨曦在朝臣面前立威的最佳时机,也为他日后成为储君做准备。

    虽然韩健也知道。这次杨曦表现的好,可能会被立为太子。不久将会出使南齐,但当下已经容不得他做别的选择。韩健想,也许现在杨曦去南齐当一个质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是对杨曦的一种历练,杨曦也需要这样一次历练。以杨曦目前懦弱和耳根软的特性,若是常年生活在这种温室之中,最后只会成为一个绣花大枕头,让他继承皇位也不会当一个明君。若杨曦到了南齐,面对周围的豺狼虎豹,杨曦会渐渐明白过来世间的险恶,且有了太子这个身份,将来归国,登基为帝也能名正言顺。

    等杨曦把奏本写好,韩健参详了一下,也没让人给杨曦修改,就让人进宫呈奏女皇。

    等奏本送出去,杨曦的心思就在信使身上,他很希望自己的奏本得到姐姐的肯定。当韩健在那整理案宗准备来日移交给三司衙门,杨曦便立在廷尉府门口,像个望夫崖一样等着信使回来。

    到下午,杨曦没等回信使,倒是把上听处首席大臣顾唯潘给等了过来。

    上听处的几顶官轿停在廷尉府外,从轿子里出来几名大臣,为首的便是顾唯潘,除了顾唯潘还有上听处奉查司的一些官员。韩健听说顾唯潘到来,也不得不出去迎接。

    “顾首席,您这是?”韩健心说这可真巧,他不去上听处“坐班”,这两天已经三次遇到顾唯潘。第一次是顾唯潘质问他跟顾欣儿求亲的事,第二次是早晨二人在宫门口的碰面。

    “奉陛下旨意,过来协同东王办案。”顾唯潘见到韩健,好像抹不开面子,黑着脸说道。

    韩健微微一笑,之前杨曦呈奏说是案子可能涉及到朝廷其他衙门的人,这就涉及到奉查司的任务,就是监督和考核在洛阳的官员。女皇派奉查司的人来协同办案也是照章办事。

    “顾首席里面请。”韩健笑道。

    顾唯潘瞥了韩健一眼,心中在疑惑韩健到底是个什么人。在他看来,韩健虽然身为东王,但毕竟也是个毛头小子,他很看不起韩健这样的年轻人,但偏偏这一日工夫,韩健就把洛阳城闹的满城风雨,先是越权封库拿人,随后便查清潜藏在户部和库司多年的贪污亏空案。这令他一个自诩为帝王股肱之臣的老臣来说,都为之汗颜。

    现在韩健找人去给女皇上奏本说案子可能牵涉到其他衙门的人,分明是要将事态扩大。以顾唯潘这么多年在朝为官的经验,任何案子都有个度,再将事态扩大,那朝廷就会限于半瘫痪的状态,这是女皇所不愿看到的结果。这在顾唯潘看来,韩健便有些不成熟。

    因而对于一些只是拿了涉案人钱财,过往对此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过之臣来说,按照顾唯潘的想法,是得过且过,当不知道就行了。他现在想,韩健一定不懂这些。因此就算现在韩健是有“大功”在身,顾唯潘仍旧很不屑,因为他觉得自己更能理解陛下的心思和朝廷的规矩。

    韩健陪同顾唯潘一起到廷尉府内堂,此时内堂里,问案的事基本告一段落。该查出的罪证基本都已经查出,口供正在整理,而起出来的赃款有部分被运送到廷尉府这面,也有的直接封库等案子审完再处置。运送到廷尉府的藏银,也有专人在清点备案,做出整理。

    顾唯潘看着眼前井井有条的景象,还以为有别的衙门的人已经过来接手问案,等问过才知道,眼前这些人不过是东王府的一些侍卫和宫廷侍卫,在审案、整理案宗、清点名列上都是门外汉。

    “顾首席,您能过来帮忙是我们的荣幸。很多事我们都不太懂,还需要您老的指点。”韩健笑着恭维顾唯潘两句,也是在缓和他和顾唯潘紧张的关系。这可涉及到他终身幸福,韩健说恭维话也丝毫不马虎。

    “行了,把案卷拿过来,到外面说话。”顾唯潘也有些气馁,自己在朝廷做了这么多年,竟然只是来帮这个小子打下手,他很憋屈。不过好在眼前这小子识相,懂得什么叫长幼尊卑,没在人前拿他郡王的官威来令他下不来台,让他可以在上听处下属面前保留面子。

    到正厅,韩健让人把简单整理好的案宗呈交上去。顾唯潘接过案宗,打开来看了看,发现案宗已经整理的很完备,不同衙门口的口供分门别类,在一些重要案犯上也做了特别的说明。这样的案宗,已经跟三司衙门出来的案宗没什么区别,因为韩健之前用过“特别的手段”进行“逼供”,使得韩健的这份案宗较之以往三司的案宗更加详尽。虽然顾唯潘之前只是大致听闻了案情,现在只是粗略地看了案宗,便已经清楚明了案件的特性和情况,对涉案的人等和金额,以及涉案人等的罪行过错大小心里有数。

    顾唯潘微微皱眉,看了这案宗,回去跟女皇照对,绝对能回答如流。本来他还担心案子被韩健搞的乱七八糟,需要他花很大力气来调查整理,现在看来一点都不需要。

    顾唯潘一方面松口气,在脸色上却不能表现出满意,反而是一副沉思之色,好像在仔细阅读案宗,从中找出纰漏。

    顾唯潘没花多长时间便看完,将案宗合上。韩健恭敬问道:“不知顾首席有何指点?”

    顾唯潘打着官腔道:“这次老夫前来,主要是为六王子奏本中所提,案子可能涉及其他朝廷衙门之人的事。你先说说,都涉及到哪些衙门的哪些人?”

    韩健想了想,好像是有些为难的模样,道:“实不相瞒,我等花了一些力气,确实发现朝廷一些大臣有收受这些案犯好处的事情发生。但现下有确切罪证的,只有原刑部侍郎李维一人。”

    顾唯潘眉毛一竖,道:“只有一个?”

    韩健再想了想,点头肯定道:“的确只有一个。”

    顾唯潘当下有想揍人的冲动,你花那么大力气变着法让六王子写奏本给皇帝,皇帝再派上听处奉查司这么多官员来查,最后你就告诉我只有一人,还是个已经下了黄泉的死鬼。这不是诚心拿我消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义灭亲

    顾唯潘瞪了韩健半天,又觉得置气不会有任何结果。皇帝派他来是为查案,现在只有一个人涉案,那他就只查一个人便可,倒还省事。

    韩健将关于李维跟贪污亏空案有关的罪证一并呈上,给顾唯潘看过。顾唯潘看完后沉思一会,点头道:“这个李维,的确有重大涉案嫌疑。”

    嫌疑你妹啊。韩健心想,我把赃都栽到这份上了,你就告诉我“有重大涉案嫌疑”?我如何跟女皇交待?女皇如何跟朝廷文武百官交代?

    “顾首席,要不您再好好参详一番?”韩健试探道。

    顾唯潘瞥韩健一眼,心想这小子怎么偶尔识相,现在又不识相起来。拿一个人出来让我查,我查完你还让我再参详参详?

    顾唯潘不耐烦道:“那就把涉及此人的人证和物证都一并呈上,老夫参详便是。”

    “有劳顾首席。”韩健吩咐人把从李维家里抄没出来的物品清单拿出来交给顾唯潘,再将库司几名人证带上来。因为之前顾唯潘手上已经有李维犯罪的一些口供证据,现在顾唯潘最多只是对着口供循例问几句话。

    不到盏茶的工夫,话已经问完,李维犯罪的表面证供已经成立,而且韩健为了令案子变成铁案,设计出很好的“证据链”,连经验丰富的顾唯潘也找不出破绽。

    “就这样罢。”顾唯潘从椅子上起来,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等他站起身,稍微一琢磨。觉得事情不太对。奉查司这么多人来,就这么简单结束了?怎么有草草走过场的意思?女皇慎重其事派他过来查案。到头来只差李维一个,有点被眼前这小子戏弄的意思。

    顾唯潘看了韩健一眼。此时韩健在吩咐人将刚才提上来的证据拿下去整理,照章办事一丝不苟的模样,又不像在戏耍他。

    在顾唯潘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韩健上前道:“顾首席,既然案件已查明,那就请您与在下一起进宫,向陛下禀明。”

    顾唯潘点了下头,这也是照章办事。奉皇命来查案,查明了自然要去跟女皇回禀。只是他觉得这案子查的太容易了。不但像是走过场,还好像是在利用他。

    顾唯潘带着些许的不理解,随韩健一起进宫面圣。在烨安阁内,女皇的态度却令顾唯潘将心头的大石放下来。从女皇见到他们呈奏的表情来看,女皇对他们的呈奏还是很满意的。

    “……陛下,关于李维涉案的证据就这么多。”韩健呈奏完,看了眼顾唯潘道,“顾首席会同奉查司的人查验过,应该是没有问题。顾首席。是如此吧?”

    韩健和女皇都看着顾唯潘。

    顾唯潘代表的是上听处奉查司,魏朝最高监察系统的代言人,只要他说没问题,那就真的没问题。

    “回陛下。是如此。”顾唯潘肯定道。

    女皇满意点头道:“两位爱卿助朕查明此案,功不可没,辛苦了。等案子结束。朕酌情赏赐。顾太师,等立新太子之后。还要你多加辅导。”

    顾唯潘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要……升官了?

    顾唯潘现在的职位是上听处首席大臣,朝廷的次辅大臣,挂的是太师衔。而“教导新太子”那是太傅该干的事,太傅往往是首辅挂的职衔。女皇这是在暗示他,有可能会升你做首辅,就算不做首辅,你官职上也可以跟首辅平起平坐。

    “为朝廷效力,老臣自当尽心竭力。”顾唯潘赶紧行礼道。

    “嗯。”女皇笑着点点头,一脸和颜悦色。

    女皇再详问了一下案情,韩健也一一回禀,最后女皇道:“案子既已查明,明日朕着三司接手,东王你也可功成身退。”

    “是,陛下。”韩健恭敬行礼。现在已经把李维拉进这案子来,任务算是彻底完成。后续的审讯工作基本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他能做的仅仅是将那些“检举有功”当了“污点证人”的官员列明呈奏,让女皇保他们一命。

    说完事,韩健和顾唯潘一起出烨安阁。出来时正值日落黄昏,顾唯潘却是一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模样。

    韩健笑着拱手道:“恭喜顾首席即将荣升太傅。”

    顾唯潘转而恶狠狠瞪了韩健一眼,别人来恭喜他,他自然要回礼,但韩健的话令他感觉这好像是在讽刺他,看看,不是我的话你能升太傅?

    顾唯潘是那种重脸面其他而不顾的人,这次他去廷尉府查案,完全是捡了个大便宜,没花什么力气就让女皇很满意,还说要升他当太傅。现在韩健的恭喜好像在邀功,令顾唯潘老脸一黑。

    “东王何必如此客气。老夫当不当太傅与你何干?”顾唯潘冷冷呛了韩健一句。说完,顾唯潘脚步不停往宫门方向行去。

    韩健自讨了个没趣,这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这次他成全了顾唯潘一次,让顾唯潘能升官,同时顾唯潘也成全了他一次,有奉查司的查验结果,那文武百官那边就能交待。这么互利互惠的事,本来是好事,可惜顾唯潘却死犟着不领情。

    韩健正准备随后一起离开,却见顾唯潘停住脚步,像是见到什么人。韩健正要上前看看,对面人已经走出来。是两个男子,一名四五十岁看上去年老而精神矍铄的模样,进宫未穿朝服却跟他一样是一身便服。此人鼻梁很高,脸上很干净也没留胡子,走起路来自带一股气势,沉稳内敛的感觉。

    而跟在这年老者身后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官吏,那官吏穿的是户部官服,走起路低着头,像是有些委屈的模样。

    后面那人,韩健不用猜也知道是户部尚书汤生,前面那个,韩健想,难道是延宁郡王?

    等那二人走过来,顾唯潘对那老者行礼。老者笑着回礼,顺带打量了不远处的韩健一眼,神情略微一淡,大概也在猜测韩健的身份。

    那人并未与顾唯潘闲话,径直到韩健这面来,笑着对韩健拱拱手:“东王,有礼。”

    也不自报家门,也不驻留,直接与汤生到烨安阁前,着人进去通禀。

    能直接进皇宫,且能到烨安阁这等禁地,只需要派人进去通禀便能面圣的,整个洛阳城也数不出来十个。韩健想了想去,这人是延宁郡王的可能性最大。

    “顾首席,那是?”韩健加快几步到顾唯潘身旁,此时顾唯潘目光也落在烨安阁门前,许久未挪步。

    顾唯潘此时倒也放下对韩健的成见,道:“那是延宁郡王和户部尚书,你不认识?”

    韩健心想,我虽身为郡王,但就应该人人都认识?上次他问杨曦关于杨卿乐身份的时候,杨曦也是这么一副口吻,好像他就应该认识所有皇家中人一样。

    “顾首席你也知道,我来洛阳城时日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韩健道。

    顾唯潘斜眼瞅了韩健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认识的人不多,却连我女儿你也认识了,还发展到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反倒是延宁郡王这样的王公贵胄,你却说第一次见!

    韩健打量了一下烨安阁那边,再问道:“不知道延宁郡王和汤尚书过来,是何意思?”

    “这你还看不出来,大义灭亲呗。”顾唯潘道。

    “什么?”韩健有些不解。

    顾唯潘解释道:“户部尚书汤生,是延宁郡王的妻舅,现在你将户部亏空案揭露出来,就算汤生没有涉案,他也有检查不利玩忽职守的罪过。延宁郡王带他来见陛下,其意思还用多揣?”

    韩健闻言不由暗忖,怪不得汤生能把屁股擦的这么干净,原来不止是延宁郡王的拥趸,还是延宁郡王的妻舅。所谓妻舅,就是妻子的兄弟,延宁郡王妻子早丧,却对这个妻家的小舅子多有提拔照顾,这明显还是有重用自己人的意思。

    不过因为延宁郡王行事低调,韩健也不好这么早就对延宁郡王下定论。不管延宁郡王平日里的低调是装出来的,还是其本性使然,这也都说明,延宁郡王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如何避讳。

    韩健既然知道了这些,便也没必要再留在宫里,行礼告辞道:“顾首席,在下先回去,准备移交案子的事。”

    “等等。”韩健要走,顾唯潘突然叫住韩健。

    “顾首席还有别的事?”韩健有些奇怪,刚才走的快的那个可是他顾唯潘。

    顾唯潘道:“有件事问你,你可是带……欣儿她,去过……我府上?”

    韩健心里偷笑,原来顾唯潘面色有些尴尬,是为这事。

    的确有些事,就算他不说,顾唯潘迟早也会知道。前日韩健带顾欣儿去拜访顾唯潘的外宅,那妇人已经知道韩健身份,再有一个陌生女子,就算妇人不知顾欣儿身份,说给顾唯潘听,顾唯潘也能猜到。

    韩健矢口否认道:“绝无此事,顾首席还有别的事?”

    韩健这回答令顾唯潘也有些吃惊,竟然不是自己的女儿?那韩健会带什么年轻女子去?

    “那……”

    顾唯潘再想问,却见韩健一脸狡猾的笑容,这笑容就好像在说,你别问,问多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面派

    贪污亏空案顺利结案,顺带也将李维牵涉进来,韩健终于可以松口气。案子剩下的事就无须他去劳心,朝廷三司的人自会将善后工作做好。韩健感慨,不知又有多少人因此而送了性命。

    韩健回到廷尉府,天色已暗淡下来,韩健进正堂后发现廷尉府稍微有些乱,林詹和司马藉等人都不在正堂,不知去了何处。

    “发生何事?”韩健问一名形色匆忙的宫廷侍卫。

    “回殿下,牢里发生自尽的案子,有几名案犯悬梁自尽了。”

    韩健心里一愣,悬梁自尽?这年头的官员都有这么好的“觉悟”?

    韩健马上亲自到牢房那边,此时林詹和司马藉等都在查验现场。有几名悬梁自尽而死的官员被人用门板抬到牢门口,韩健上去一看,赫然便有他的上司马继宁。前几天还跟他插科打诨对他敷衍不已的上司,如今已经是躺在地上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也让韩健由衷感慨。

    “少公子。”见到韩健过来,韩健嫡系的人都起身行礼。连杨曦也在。

    “杨公子,你怎还不回宫?过些时候宫门要关了。”韩健道。

    “没事,反正晚回去也不是一两次。”杨曦道,“我想等案子彻底查明以后再走。”

    韩健无奈摇摇头,这种案子,别说一天两天,就算是十年八载也不可能“彻底查明”,总有一些黑幕是触摸不到的,也总有一些黑影会永远藏在黑暗之中。

    韩健上去询问了一下情况,主要问了问这些官员自尽的一些情况。

    林詹先将大致情况说明。最后满脸歉意道:“廷尉府一时羁押如此多犯官,照应不过来。才不至提前发现。还请少公子责罚。”

    韩健没怪林詹,他也知道这事也根本怪不了林詹。这些官员有意寻死来包庇同伙。就算是不死他们也不会说的。但韩健和朝廷本来就没打算把事态进一步扩大,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涉案人,这案子到此已经为止了。

    “黄公子那边如何?”韩健问道。

    “姓黄的那小子快活着呢,一个人关在特别的囚号里,刚才还见到这小子,还问我什么时候过堂,他们南王府的人什么时候来救他。这小子真会白日做梦。”司马藉有些不屑道。

    黄烈犯案的事,发生才不几日,就算这时代最快的通讯方式飞鸽传书。也未必会将消息传到南王府的地界。就算南王府得到消息,一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幸好是黄烈命大,韩健能赶在北王党有进一步行动之前把贪污亏空案揭出来。

    “行了,先将尸体暂时存放,等呈奏了陛下,再由陛下定夺。”韩健道,“接下来要妥善保护好另外的涉案人,尤其是户部和库司一些首犯。防止他们自尽,也不能让他们跟外人有接触,饭菜也要防备被人投毒。”

    林詹点头道:“放心少公子,在下知道如何做。”

    “嗯。”韩健点头。对司马藉和杨曦道,“走了,是时候回去。”

    韩健和司马藉等人离开廷尉府。韩健要回东王府别馆,而杨曦也有些不太情愿回宫去。经过这次的事。杨曦对自己有了自信,对查案的事似乎也意犹未尽。韩健知道杨曦现在也就是一种三分钟热度。杨曦是那种喜欢恬淡生活的人,让他长时间跟案子打交道,不用多久他就会腻。

    回去的路上,韩健也在想一些事。这次自尽的官员中,户部的官员居多,也就是说,库司只是负责帮北王党敛财,而送银子和跟人勾连的事主要来由北王党在户部中的人马来完成。户部才是这次贪污亏空案的主角。

    现在马继宁死了,这也算他对北王“尽忠”,其他一些官员,诸如库司的两个司领还活着,他们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幕。不过这些内幕,除了能挖出几个朝廷内潜藏的内鬼,对整个时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北王党经过这次的惨败,损失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或许会稍作收敛。但其篡权的步伐不会被阻止,女皇对北王党动手也更近了一步。

    韩健还是有担忧的地方,现在北王党接连出了几次岔子,元气有些伤。但西王党那边,却仍旧丝毫没有动静。西王党着手篡权是比北王党晚,准备也不充分,但这么个多事之秋,西王党能如此安静,似乎也不符合情理。

    回到东王府别馆,已经上灯,韩健刚坐下还没等吃口晚饭,司马藉便拿着几封请柬进来,像是刚收到的。

    “少公子,给我们的。”司马藉坐下来说道。

    “谁?”韩健放下碗筷问。

    “说是延宁郡王,就是跟户部尚书走的近的那个,他邀请我们过府饮宴。”司马藉将请柬递了上来。

    韩健看过请柬,果然是延宁郡王的请柬,邀请他过府,时间是在翌日晚上。同时他还邀请了杨曦和司马藉。

    “少公子,你说延宁郡王为何请我们过去?”司马藉有些不解问道,“还有,他不止请我们,还请杨公子,却将杨公子的请柬也送到我们这,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韩健知道,既然延宁郡王把杨曦的请柬送过来,就代表他很清楚杨曦现在跟他们如胶似漆天天相见的这种关,也知道他和杨曦之间的“战略同盟”。有延宁郡王大义灭亲的事情在先,这次的饮宴就没那么简单,延宁郡王可能是要通过一次宴会,表达某种意思。但这种意思尚不明朗。

    韩健知道,以延宁郡王平时做事风格,应该不会公然与朝廷里某些人和党派走的很近。那这次宴请他和杨曦到底为什么?

    “三王子那边可有消息?”韩健问道。

    司马藉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韩健叫来张行,询问张行关于杨余的动向。因为之前延宁郡王的孙女跟杨余走的近,这次延宁郡王又主动宴请他们示好,这就有点两面派的意思,韩健想看看杨余的举动,来证明一些事。

    “少公子,我们也派人查过,这几日三王子均在皇宫中未出,对夏粮入库之事,他也未过问。”张行回禀道。

    韩健微微皱眉,这次女皇派两位皇子监督夏粮入库,主要目的也是为查出其中的贪污亏空案,来作出能力高低的比较。杨曦有他帮忙,获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杨余那边就能一点动静没有?

    延宁郡王主动示好,难道仅仅是为了示好将来很可能成为太子的杨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和离与三不去

    第二天早晨,三司衙门的人便过来跟韩健做案件交接,意味户部与库司贪污亏空案正式进入司法审讯阶段。韩健任务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不用再为案子的事劳心劳力。

    案子仅发生一天,一切都好似尘埃落定,在表面一片平静同时,案子的影响力却在暗中持续发酵,因为涉案官员所在远不止户部和库司两个衙门,洛阳城内大小官员人人自危。

    这是魏朝自开国以来涉及金额最大的贪污案,初步的起赃就有八百万两银子以上,还不包括后续收缴变卖的有形资产。一个贪污案的结束,也很可能滋生另一次贪污案,朝廷在安排接手官员方面格外小心,负责清算赃款的官员,不但要三代清白,德高望重能镇得住场面,还必须是清水衙门出身,与六部均无瓜葛。而朝廷最后选择来选择去,最终选定负责人是上听处顾问大臣博学鸿儒崔明礼。

    当韩健得知这消息时,心中在窃笑,估计这时候顾老头气得直跺脚吧。

    韩健负责这案子的最后一步,是将初步清算的赃物清单转接给风尘仆仆来到廷尉府的崔明礼,把清单一交,韩健正式退出案子。崔明礼对韩健倒是很客气,这次韩健做了一件“利国利民”大事,很得崔明礼赞赏。崔明礼也没计较韩健近来与顾老头过从甚密,嘉许韩健两句,亲自送韩健出廷尉府。

    出廷尉府,韩健喘口气,立时觉得连空气也清新了许多。这两日为查贪污亏空案。他累的也是够呛,现在终于将紧绷的弦松下来。是时候好好自在一番。

    “少公子,你不会重色轻友。准备跟顾家小姐约会去吧?”司马藉打量着韩健问道。

    “知我者,莫过司马也。”韩健笑道,“一会我去顾府,你跟阮平自己找玩意,晌午在雅舍见。”

    “唉!”司马藉叹口气,道,“少公子可别忘了今晚延宁郡王之约,我们尚未知会杨公子。”

    “嗯。”韩健点头。既然延宁郡王邀约过府,这面子总要给。这算是皇家贵胄之间基本联谊,韩健也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延宁郡王目的为何。

    韩健与司马藉分开,直接去了顾府,到顾府前,恰好遇上顾唯潘的官轿。顾唯潘也是刚下轿,没等进门便见韩健,迎面过来。

    “顾首席。”韩健拱手行礼。

    “你为何到此?”顾唯潘语气冰冷问道。

    韩健一笑,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我来顾府自然不是为找你。

    “在下到府上来,是有事与令千金商谈。”韩健道。

    “有事?哼。”顾唯潘瞪了韩健一眼。却未多言,也没阻止韩健,与韩健一起进门。

    顾唯潘回府,是顾府一件大事。从有人开门,府院便忙碌起来。顾欣儿与母亲也很快出来迎接,当见到韩健与顾唯潘同行。顾欣儿有些羞赧,而顾夫人却显得很高兴。韩健看顾夫人这神色,难道以为自己跟顾唯潘商量好亲事来提亲?

    尽管夫人女儿待自己如上宾一般。顾唯潘脸色仍旧不好,顾唯潘大步流星进正厅。

    顾夫人道:“老爷,坐。”

    “不坐,今日老夫回来,只为一事。”顾唯潘的语气如同拒人千里之外。

    顾欣儿望了韩健一眼,以为韩健知道顾唯潘回来的目的,以目光向他问询。韩健无奈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老爷所为何事?”顾夫人有些紧张问完,赶紧亲自为顾唯潘倒茶。

    “老夫回来,商谈和离之事。”顾唯潘冷声道。

    “和离?”顾夫人一听,大惊失措,手微微一抖,手上茶杯落回桌上,热茶溅了一手。顾欣儿赶紧过去搀扶住母亲,目光却有些凄楚望着顾唯潘,希望父亲收回成命。

    顾唯潘道:“老夫这些年没回,是不想回,一些事总要有个了断,如此拖着,欣儿也长大懂事了,不用藏着掖着。把事情趁早解决了。”

    “可老爷……我……妾身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老爷只管教训打骂,何至于到……和离……”顾夫人一凄哀起来,哭哭啼啼不止,一点没有一家主母的风采。

    韩健立在旁边,觉得好像个多余人一般。照理说这是顾唯潘的家事,他不该管,但他早把自己和顾欣儿当一家人看待,现在顾欣儿也有些六神无主,他不说话,顾欣儿一直以来期望的一家团聚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顾老,这是何必呢?”韩健叹口气道。

    顾唯潘斜眼瞥了韩健一眼,在人前,他还不想直接下韩健的面子。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候。他用一个眼神向韩健传达一个意思:我的事用你管?

    顾夫人泣不成声,还想说什么,顾唯潘抬手打断顾夫人的话。此时顾夫人突然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像在祈求顾唯潘原谅,但顾唯潘这次回来已经摆明要铁石心肠,此时他头一撇,连看都不看。顾欣儿随之也随母亲跪下,啜泣不止。

    “父亲,请您收回成命。”顾欣儿言语间还是很坚定,有一股女儿家的柔气,却也有几分不屈的刚强。

    “老夫主意已定,无须多言。”顾唯潘道。

    韩健向上去扶顾欣儿,却知道顾欣儿肯定不会起。这时候最好是先想办法拖住决绝的顾老头。

    “顾老,听闻尊夫人家道中落,有所受无所归。你这么公然休妻,似乎于朝廷法度不合。你这么做,陛下那边……你如何交代?”韩健看着顾唯潘问道。

    “胡言乱语,老夫……这是和离,何曾是休妻?”顾唯潘脸色有些涨红。虽然顾唯潘铁了心回来“办离婚”,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除了造人诟病之外他也没什么损失。现在韩健却以法度和女皇来压他,却也戳中他的痛脚。

    “有所受无所归”。是指女方嫁出来时父母兄弟健在,要被休弃时却父母双亡无所归。这是古代婚姻法中独立于“七出”之外的“三不去”。顾松氏嫁给顾唯潘时可谓是风光无限。老爹是当朝首辅大臣,成婚后对顾唯潘那叫一个嚣张,现在父死家散,只能靠祈求来换取顾唯潘的怜悯,即便这样还是要被休,韩健也能觉出未来丈母娘现在有多惨。

    韩健尴尬一笑道:“顾老,和离是两厢情愿,您看这……”

    韩健说着,指了指地上仍旧跪着的顾夫人。顾唯潘脸色一黑。这次他彻底无言以对。他说是要回来和离,若是顾夫人同意,那就是和离,和离并不触及“三不去”,但若是顾夫人不同意,那就只能是“休妻”,虽然顾夫人以前是一身毛病,七出之条占了好几样,但却偏偏现在顾夫人被休就无所依。只要顾夫人无大过,顾唯潘就还不能休。

    顾唯潘此时无言以对,想起之前女皇曾对他所言,登时有些无力。他现在再想想。女皇之意应是让他挽回家庭关系,而不是令家庭关系彻底破裂。

    “老夫有公事在身,此事日后再说!”顾唯潘甩下句话。一副气势汹汹模样离开正厅,径直往府门方向行去。

    等顾唯潘走了。韩健才上前与顾欣儿一起将顾夫人扶起来,顾夫人哭的身子都软了。扶起来仍旧在流泪,话也不说。韩健和顾欣儿扶她到椅子上坐。

    “多谢少公子在父亲面前说和……”顾欣儿说着,也不由抹眼泪,虽然刚才的事算是暂时缓和,但她也知道,既然父亲铁了心,那此事就基本会以一家人分崩离析为结尾。

    韩健叹口气,看着顾夫人道:“顾夫人,有些话,我一个外人本不该说,顾首席之所以回来谈和离之事,是因他在外有女人,且那女人一直没有名分。”

    顾夫人听到韩健如此说,长长哀叹一声,道:“此事欣儿也对妾身说了,外面的女人……连孩子都给他生了,可他……从来也没跟我提过啊!”

    “既然如此。”韩健道,“那何不各让一步?夫人你答应将顾首席外面的女人迎进门,给他们母子名分,这样顾首席也不会再谈和离之事?”

    “这……”

    顾夫人显然有些不愿,但她看了看韩健,再打量女儿一眼,却又点点头同意了。事情都到这份上,顾唯潘都已经不顾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回来直接说和离,她也觉得自己再不让步,那事情就彻底没转圜余地。

    “殿下,此事……还劳殿下去跟我家老爷说说,妾身人微言轻,怕是……我家老爷再不肯听我多言。”顾夫人又有些哀求看着韩健。

    “嗯。”韩健点下头道,“此事我会尽量说和,顾首席乃是明礼之人,想来他也能理解夫人你的苦衷。”

    说完此事,顾夫人身体很累,顾欣儿先让丫鬟扶母亲进内休息。而顾欣儿则亲自送韩健出门。

    “少公子,因为母亲如此……欣儿不能多陪,欣儿要回去陪母亲,免得她想不开。”顾府门口,顾欣儿有些凄楚道。

    韩健出言安慰两句,道:“欣儿你早些回去,我向办法尽量说和此事。若是不行,我去跟陛下说说,听闻陛下也曾找过令尊,说过你们的家事,想来陛下的话,你父亲肯听。”

    韩健离开顾府,眼看到中午,便直接去了清虚雅舍。到清虚雅舍外,便见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迎面过来,一见韩健,这人裂开嘴一笑,向韩健招招手迎面过来。

    “嘿,韩兄,几日不见,身体可好?”正是因涉杀李维而被拘押在廷尉府的黄烈。

    “黄公子?你这是……”韩健打量一下黄烈,除了走路一瘸一拐,似乎人还挺精神。

    “唉!别提了,被打了二十板子,屁股都被打歪了,能走出来已是万幸。嘿,我一出来就想见韩兄你,过来跟韩兄你喝杯水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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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