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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夜(四)

    三更半夜,整个洛阳城已经陷入宁静之中。月黑风高之夜,此时黄河两岸的军营之中却是严阵以待。北王陈兵黄河北岸,对洛阳虎视眈眈,这几日里,黄河两岸虽然相安无事,但谁都知道,大战一触即发。

    这一夜,北王营地里的大帐里也未熄灭灯火。北王杨儒也在彻夜等待洛阳城里的消息。若是洛阳城中一切顺利,那天明之时,他的军队就可以渡过黄河,一路毫无阻碍地杀如洛阳城内,进入到巷战,攻取洛阳皇宫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一直到三更过,洛阳城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杨儒也不免有些焦躁,他苦心等待这么多年,本来也不急于一时,但他已经等的太久,越迫近这一天的到来,他越是难以压抑内心的波澜。

    黄河渡距离洛阳城不过二十里,洛阳城中有什么消息,斥候会很快传回消息来。尽管北王军队无法渡河,但北王仍旧有办法得到河南岸的情报,这有赖于北王经营多年的情报系统。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亮,再没消息,就不能趁着黎明前过河,天明过河……会有些麻烦。”北王很清楚,虽然黄河南岸有很多人站在他的阵营中,但这些人也是墙头草,一旦战局不利于他,那些墙头草很可能会反过头针对他。权力之争就是如此,永远不要以为别人有多么坚定的立场,要作好应变一切的准备。

    ……

    ……

    三更过。已经敲响了四更天的棒子,护卫所内还是一片平静。几个身着黑衣斗篷。显得有几分神秘的人踏进了护卫所的大门。

    在护卫所门口,这几个黑衣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但因为迎接的人已经出来,这几个黑衣人并未停顿太久,直接进入到护卫所总衙的正厅。

    司马藉笑着迎接几位客人,行礼道:“见过几位。”

    当前一个黑衣人放下斗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目光锐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神色间似乎有些怀疑。

    “你就是李希?”中年人谨慎问道。

    “正是在下。”司马藉笑道,“几位交待下来的事情已经办妥。拿上来。”

    司马藉一挥手。一颗人头被捧了出来,中年人仔细辨认了一下,心中疑惑才打消。人头正是护卫所都尉周彻的。不过中年人没有马上表露满意之色,反而指了指外面道:“门口的血迹。是怎生回事?”

    司马藉脸上笑着。心里却在大骂。属狗的夜色这么重都能闻得到?

    “刚才外面有几个轿夫,怕他们露风声,就一并……宰了。”司马藉道。“几位放心,现在护卫所已经尽在掌握,兵符也在,随时可以接管城防。”

    “嗯。”中年人听司马藉如此说,才算彻底放下心,他微微沉下脸色,看了看司马藉身边的人,道,“不用接管城防,那样风声太大,只需要将北荆门接管,随时迎接军队入城。”

    司马藉拱拱手道:“阁下深谋远虑,我等不如,接下来……”

    “剩下的事,你只管跟着去做……不过,廷尉府那边会有些麻烦。”中年人道,“一路上,不少官差在巡查,护卫所有所行动,若是廷尉府将其上报,怕朝廷会有所怀疑。”

    “不怕。”司马藉笑道,“我们在廷尉府里也有人,已经打通了关节。这一路上,会畅通无阻。”

    “哦?”中年人微微一愣,他倒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如此有能耐,居然连廷尉府的关节也能打通。本来这一两年来,廷尉府内官员更换太频密,以至于连北王的人都无法入手,倒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所郎官,居然能打通这么关键的关节?

    因为时间紧迫,中年人并未详问,要接管一座城门看起来不难,却也很麻烦。接管城门之后还有很多后续的事要做,最重要的是将消息传到黄河北岸,让北王军能在天明前渡河。

    “走。”

    司马藉招呼一声,大多数身着护卫所军服的将士随他同行。中年人看了看,未多言,也带着人随之而去。

    等司马藉一众人离开护卫所总衙,紧接着另一批人趁着夜色过来。这一行人来势匆匆,一到门口便直接入内,等进到里面,护卫所留下的士兵纷纷行礼。

    “少公子。”负责留守的是韩健的侍卫队长张行,而来人正是韩健。

    “走了?”韩健看了眼桌上的人头,问道。

    “是。司马公子刚带人往北荆门而去。”张行将之前所有情况汇报给韩健知晓。在之前的行动中,完全是张行、司马藉和林詹负责,韩健到此时才算露面。

    “嗯。”韩健听完汇报,点了下头表示会意。洛阳城防中最关键的一环护卫所,因为周彻的死即将陷入到混乱之中。

    原本若是按照北王的计划,从护卫所窃取到兵符,接管了北荆门的防务,在通过跟朝廷黄河南岸河防军队中军将的联系,强渡黄河南下。如此一来,整个洛阳城就等于是不设防,唯一可能会发生血战的地方就在洛阳皇宫。

    而韩健的突然杀出,等于是干扰到北王计划的实施。不过韩健也知道,他现在做的事,等同于谋反,即便北王最后得诛,女皇会如何对待此事还不好说。

    “少公子,事情是否有些太顺利?”张行突然有些紧张道。

    韩健皱皱眉,要说晚上的行动,的确很顺,不管是廷尉府还是护卫所,都比预想中顺利的多。本来韩健的人手不多,还需要洛夫人人马的帮忙,现在看来,不需要洛夫人的人现身,都能很好地处理眼下的事。

    “哪里不对?”韩健闭上眼思考了一下,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那支神秘的入城军队。到现在,这支军队的一切消息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韩健可以肯定,这支军队是女皇召进城帮忙镇守洛阳城的,兵马数量并不多,从消息得知却是精良的骑兵。女皇对洛阳城局势变化有所准备,本来对韩健来说是件好事,但韩健就怕因为自己跟女皇没有沟通,而这支神秘军队当夜也有所行动的话,双方的计划都会被打乱。如此一来,得益者只会是北王。

    “无须多虑。”韩健安抚张行一句,再问道,“捉拿的人,可都还在?”

    “是。”张行招呼,把之前拿住的一些护卫所叛乱的军将和士兵全都押上来,每个人都被套着头套。看得出,这些人都被折磨过,以至于连站都站不稳,应该是张行和司马藉为了得到具体的接头消息,用刑逼供过。

    张行道:“少公子,这次挑头谋逆的是护卫所郎官李希,人便在此,由少公子示下如何处置。”

    本来处置之事,要交给女皇来做,但现在他人手不多,若是留下人看守这些叛逆者会很麻烦。

    “杀。”韩健冷冷说了一句。

    “属下知道如何做。”张行回一句,吩咐人把捉来的叛逆全都拉出去宰了,如此一来护卫所总衙就算是不设防之地。

    做完事情,韩健正要带着人离开,外面却有信号传来。这信号的意思,是有人接近护卫所总衙。

    “少公子,会不会是那些人去而复返?”张行看着韩健问道。

    “不是。来人只有一人,退回里面,再做定计。”

    韩健说了一句,所有人暂时先退回到护卫所总衙里面。若是有什么变化,韩健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韩健其实很担心他身边一直潜藏的一个人,就是他的美女师傅法亦,韩健知道以前做什么事都逃不过法亦的眼睛,但自从他跟法亦接触过一次后,法亦似乎也被女皇派去做别的事,未再出现在有所警惕的韩健身边。

    韩健想,若是这时候法亦出现,他实在不知如何办才好,难道要把美女师傅给擒住,免得她去跟女皇通风报信?若真是如此,韩健先要考虑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侍卫有没有那本事,就算有那本事,韩健也不舍得,也不能做,把美女师傅给擒住,事后真不好对女皇交待。不拿住,美女师傅给女皇通风报信,同样会打乱他计划。

    韩健心里有些异样的滋味,他很不希望是法亦前来。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却在一瞬间,见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总衙院子里。这身影似乎在四下寻找着什么,因为夜色凝重,韩健也看不清楚来人的容貌。却只发现这人手上提着剑,跟美女师傅法亦很相似。

    “从四面围上去,别惊到来人。”韩健低声对后面的人吩咐了几句,主要是一会如何放信号。现在护卫所总衙虽然很安静,但毕竟总衙正厅灯火通明,像是有人的样子,韩健想,就算法亦过来,也未必敢太靠近总衙的正厅。

    随着侍卫从四面暗中包围住法亦,法亦似乎也未发现即将到来的“危险”。韩健觉得有些不对劲,若真是法亦,以法亦的武功和行走江湖的经验,会察觉不到?

    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是先发出信号将人擒住再说。

    韩健手里拿出一个火药的箭筒,朝着天空发出信号。随着蓝色的烟火升空,那身影也转头看过来,这突然一转身,韩健也终于看清楚来人的脸。

    不是法亦,却是与韩健一起进洛阳,这些日子却神神秘秘的韩健的九姨娘韩昭氏。

    “九娘?”韩健见到是韩昭氏,也就没必要再藏着,他也怕侍卫们不知轻重,把韩昭氏给伤着。

    韩健直接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夜(五)

    韩昭氏见到韩健,也很惊讶,但看清楚韩健带的是东王府侍卫,大概明白了些许,不过她还不是很确定,问道:“健儿,你在此作何?”

    “城里发生乱事,我来看看。”

    既然韩昭氏已察觉,韩健便不再隐瞒,将今夜所做如实相告。他倒并不太担心韩昭氏去找女皇通风报信,自己的姨娘,怎么也是向着自己的。

    韩昭氏听完,微微点头,神色也很自然道:“走,随九娘去个地方。”

    “嗯?”韩健不解地看着韩昭氏。

    韩昭氏微微一笑,道:“去了就知道。”

    韩健本来马上要带着人去北荆门,此时却不知该随韩昭氏去,还是继续自己的计划。不过韩昭氏去的也是城北,越走,韩健越感觉他们去的其实是一个地方。

    “少公子。”还在路上,便遇到带人来协助的林詹。有了廷尉府帮忙,韩健夜晚在洛阳外城也可说是畅通无阻。

    韩昭氏见到林詹,上下打量林詹一番,最后点了下头。“去北荆门。”韩昭氏道。

    韩健再没说什么,一行人浩浩荡荡到北荆门下,未急着太靠近。等城门下打了信号出来,韩健才带着一小批人靠上前。此时司马藉和北王来接头的人尚未全走。

    “这位是……”

    见韩健带人进来,北王负责接头的信使打量韩健一眼,心下有些疑惑。

    “一起的,放心。有他们在,大事可成。”司马藉笑道。

    之前司马藉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北荆门防务接管过来,北王信使已经打消了疑虑。而之前带头的中年人,刚出去巡查过,韩健到了以后他才回来。

    中年人打量了韩健一眼,也未多问,道:“现下派人从水路北上,趁着天明之前,消息必须带到黄河北边。”

    司马藉笑道:“那当如何?”

    中年人道:“劳烦你随我们走一趟,这里会交由我们的人来负责。”

    韩健被当成是打酱油的。在一旁听了这话。便知道北王的人准备卸磨杀驴。现在司马藉所化身的“李希”已经把护卫所的防卫给解除,不过北王信使还不放心,让司马藉随他们一起去给北王传信。韩健料想,北王得到信息后。应有办法过黄河。到时候整个洛阳城真就不设防了。

    司马藉早就得到韩健授意。不管北王的人提出什么,他只管答应便可。

    “行,与你们走一趟。”司马藉笑道。“其实在下早就想拜见北王……不对,是新天子才是……”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那就请了。”

    说完,意思是让司马藉赶紧离开,因为护卫所上下都是听命于“李希”,中年人也担心李希在,后面会出什么状况。

    司马藉装作是不疑有诈,随中年人和几个北王的人一同出去,一行人从北荆门的水道上船,随着打浆,几艘船往城外行去。中年人却留在洛阳城内,应该是要留下统筹大局。

    等人一走,中年人脸上露出丝狠毒之色。韩健看得出,中年人是对护卫所的人不放心,准备以自己的人马接管北荆门防务。

    中年人袖子一撸,从袖口露出一根细管。韩健一看便知道是信号弹一样的玩意。韩健不做思考,一脚踢出,正踢中中年人的手,随之细管也脱落。

    “你作甚?”中年人喝了一声。随即从身旁涌出不少的东王府侍卫,将其拿下。这时候中年人才知道,刚才所谓的接管防务不过是一个引诱他落网的局。

    中年人想挣脱开,却被人死死按着,随之护卫所衙所外面一片打斗之声。不多久,声音平息下来,一群身着黑色服的人进来,当前的一个,赫然是韩健的三姨娘韩崔氏。

    “三娘。”韩健笑了笑,在接近北荆门时,韩昭氏就已经透露给韩健,这次奉调进洛阳城的神秘军队不是别人,正是他东王府的人马,而负责领兵的正是韩健的三姨娘韩崔氏。韩崔氏看似文弱,却是巾帼英雌,因韩健的二姨娘韩松氏要留在江都打点东王府上下事务抽不开身,因而负责领兵过来的便是韩崔氏。

    韩健在得知三娘带着军队进城,这两天还神神秘秘不让人知道,便知道女皇对城中乱事也早有防备。这也解开了韩健心头的疑惑,他终于知道九娘韩昭氏为何总是神神秘秘地出去,应该也是为此事。

    “健儿……你做事太鲁莽。”韩崔氏一进来,便对韩健喝斥道。

    本来韩健很烦姨娘们的唠叨,不过这时候韩崔氏口吻中充满了关心的斥责,好似母亲的疼爱一般,令韩健觉得很温暖。

    进到护卫所内的兵将,对韩健来说都不是陌生人,都是东王府的人马。

    见到这么多人进来,那中年北王信使好像明白过什么,他浑身颤抖打量韩健一眼,道:“你是……东王?”

    话刚说出口,便被韩崔氏一巴掌抽在脸上。韩崔氏喝问:“说,北王在京城中还有多少人?”

    “呸!”中年人冷喝道,“你是谁?阻挡王爷登基的,早晚不得好死。”

    韩崔氏冷笑道:“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死吧。来人,把他活剐了。”

    韩崔氏的话然狗汉奸也吃了一惊,他历来知道三娘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总是随二姨娘韩松氏教训他,背地里却给他说好话。他还没见过韩崔氏如此发飙的时刻,居然要当众把人“活剐”?

    不过韩崔氏也的确不是开玩笑,随着韩崔氏这一声吩咐,侍卫已经将中年人按在地上,四条腿扯开,韩崔氏亲自抽出刀走上前,喝道:“再不说,可要一刀一刀把你肉割下来。”

    “哈哈哈哈……”那中年人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却极为猖狂,在如此情形下也方框狞笑着。

    “噗!“韩崔氏直接一刀插进中年人后背,中年人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韩健好奇打量着韩崔氏,问道:“三娘不是说要把他千刀万剐?”

    “哦。”韩崔氏无所谓撇撇嘴,把刀又抽了出来,“笑的那么狂,听着烦。”

    韩健吐吐舌头,韩崔氏这么一弄也太抢戏了,完全把他的风头抢了过去。随之,外面的张行等侍卫也将护卫所北荆门参与谋反的一些将官给押了上来,这次韩崔氏没有亲自上前去过问,意思让韩健自己解决。

    “押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韩健说完,回身看着韩崔氏。韩健道:“三娘,现在司马已随北王的人前去黄河北岸,怕是北王黎明前会有所行动。北王敢如此猖狂直接过来夺洛阳城防,必然在河防营中有他的人马,到时北王带兵杀过黄河,洛阳仍旧危在旦夕。”

    “嗯。”韩崔氏拍拍韩健肩膀,道,“健儿你放心,这点恐怕陛下也早就想到。陛下今晚也会临时撤换河防营的一些军将,令北王无隙可趁。你做事虽然鲁莽,却可如此轻松解决洛阳城防的危机,就算三娘不来,你也能做的很好。”

    韩健腼腆一笑道:“还是三娘出现的及时,没有三娘带人来,这里还真不太好应付。”

    韩崔氏笑着问了韩健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韩健有一句没一句回应了两句。其实韩健有件事没对韩崔氏说,其实他的计划远不止接管北荆门防务,到现在为止,洛夫人的人还没上场演这出好戏。韩健心想,要是一会韩崔氏知道他的“疯狂”。会不会当场“教训”他一顿?

    此时在黄河北岸,北王军营地里,到四更快结束时,洛阳北荆门军变的消息才算传到北王这里。北王在得知洛阳城那边一切顺利之后,总算松口气。

    “召集三军,准备过河。”北王杨儒对世子杨科道。

    “父亲,今晚过河?”杨科对眼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今晚父亲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现在已经四更天,眼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父亲突然说要过河。可是黄河南岸有几万朝廷兵马,朝廷军死守住黄河,在连船都没有的情况下,如何强渡?靠搭浮桥?

    “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北王喝斥了一句。

    杨科老老实实没再提出任何意见,直接下去传令三军。

    随即,整个黄河北岸的北王营地开始热闹起来,像是要拔营北归。黄河南岸的营地里,同时也发生了一段乱事。

    本来在北王看作是绣花枕头的济王,根本不足以对他登基形成任何威胁的人物,三皇子杨余,带着女皇的谕令,于军中以迅雷之势斩杀多名领兵的将领,随即解了一些将领的兵权。杨余在北王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彻底接管了河防营的军权。

    随即,杨余发出军令,严防死守防止北王渡河。却在此时,一路船队正从黄河下游逆流而上,这也是北王所准备载他的军队过河的船队。

    朝廷在黄河两岸,并无水军,这些水军,是北王在渤海一带秘密训练多年。

    北王自以为,在洛阳军中上下到处都是他的人,再有秘密水军的助阵,这一战已经没有悬念,他只管渡过黄河,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取洛阳城,他就可以当上天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夜(六)

    北王营地内正在准备拔寨渡河,却在此时,北王营地东北一角发生乱事,一伙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民”,突然突破了北王营地外围的层层守护,在北王营地内放火。

    当北王在自己的大帐里得知这一消息,他首先是难以置信。从这些天的情报来看,朝廷军只是在黄河南岸不断布防,根本没有派出任何兵马渡河,而河北一代的兵马的调动情况,也尽在他掌握之中。这路“流民”到底是何来历,他竟然一无所知。

    “不知死活。派人只管将他们平息了便是。”北王怒道。

    此时杨科和北王军的军将已经聚集在北王大帐中,杨科请示道:“请父王将平息乱事之事交由孩儿去做。”

    北王皱眉打量杨科一眼,点头道:“嗯。你去吧。”

    “领命。”杨科躬身领命,带着两名军将离开大帐。等杨科带人走了,北王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北王生性多疑,现在乱事刚发生,连流民到底有多少人还不清楚,杨科便请命去平乱,北王心想,难道乱事是这小子所授意的?

    此时的杨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父亲的怀疑对象,他还一门心思要带人去平息乱事,保证北王军渡河时不至于首尾失顾。

    北王也没想到,这次跟杨科一别,竟是永别。他以后再没机会见到他的儿子。

    在五更天中,北王的水军抵达黄河渡。随之北王水军开始对黄河南岸展开攻击。

    最初时,黄河南岸好似并无任何应对,任由北王水军攻击而无招架之力。但随着北王水军靠近黄河南岸,随之黄河南岸的河防阵地里,投石车将硕大的着火的油弹发射出来,油弹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一个个落在北王水军的船只上。

    本来北王已经在调度将骑兵载上船过河,可当看到河面上一个个的油弹划破夜空,北王心中咯噔一声。这跟他之前得到的情报完全相反。

    在之前情报中,虽然朝廷派出大批军队在黄河南岸设防。但一直防备稀松。而且有他的人在军中为将,只要他的水军一到,把兵马载过河,黄河南岸便会不战自溃。甚至会有源源不断的朝廷军加入到他的阵营当中。加上洛阳城北荆门已经在他掌控之中。只要他的军队过了河。骑兵将不需要换马,直接在一个时辰内杀到洛阳北荆门内,剩下就是巷战的事。

    可现在第一步。就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

    联想到自己阵营后方正在被不明来历的流民袭击,北王心说,难道中计了?

    河面上随着黄河南岸不断升空的油弹,已经有些混乱,原本还整齐的北王水军,阵型已经开始有些凌乱。本来载着第一批北王骑兵过河的运兵船,现下正在河中心,也正在南岸投石车的攻击范围内,北王要下令撤回,已然来不及。

    尽管北王知道,这时候撤退或许还能挽回败局,至少可以留得青山在,日后再图谋。但他已经骑虎难下,知道这时候若是撤军,那他多年以来的计划将付诸东流,以后再想图谋洛阳城就近乎是天方夜谭。这时候他一横心,决定硬着头皮上。反正河南岸的情况了若指掌,只要过了河,就算一番血战,他北王军骁勇善战,也绝对不会落在朝廷军的下风。只要在黄河南岸扎稳脚跟,那军队杀人洛阳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北王虽然情绪仍旧很乐观,但他也知道,原本十成胜算,现在也只剩下七八成。若是再不顺,也许他的胜算将会只有五成。不够五成胜算,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因而北王在遭遇到河南岸军队抵抗之时,并未下令撤军,而是继续调度水军一边攻击南岸,一边保证运兵船可以将骑兵运过河。而在同时,北王也开始着手在河上搭建浮桥。尽管在黄河如此宽的水面上搭建浮桥很有难度,但北王自信自己的将士可以适应任何挑战。

    五更天的发起的这场战事,在五更未过,天色渐明时,已经渐渐进入白热化。虽然北王军在初时在河南岸站稳了脚跟,但朝廷军仗着兵力上得优势,很快将北王军牢牢困在黄河南岸的一隅,进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在这时候,北王又没有亲身带着兵马冲杀在第一线,使得第一批过河的将士,因为贪生怕死纷纷跳下河,令北王军在河南岸的情况一团糟。而同时,北王的水军被朝廷投石车也打的溃不成军,到后面,北王水军已经不足以保护运兵船过河。

    北王这时候不仅想起了背水一战的韩信,大概那时候的韩信跟他的部属所遭遇的情况很相似。他也很想去鼓励将士,但他仍旧身在黄河北岸。到后面,他已经感觉出来,这场战事不但是他没有七八成胜算,连一成的胜算也欠奉。朝廷军根本是以逸待劳,只等着他的兵马渡河去自投罗网,若是他如此杀过河去,他也是待宰羔羊。

    “王爷,是继续强攻,还是撤军,请王爷示下。”

    眼看情势不对,北王军的将领也开始过来请示北王,这意思也很明显,这些将士有撤兵之意,但又怕被北王追责,只好先过来请示。

    北王脸色阴晴不定,本来是一场万无一失的谋反,怎就到现在的溃败?

    “王爷,再不撤兵,怕是朝廷那边杀过河来……”

    一名将领也是急了,想请北王撤军,话也说的多了些。北王怒从心起,抽出佩剑便结果了这将领的性命。其余将领见这架势,便一句话都不敢说。

    “将兵马撤回北岸……”北王下令道,“设阵防御,不得让南军过河!”

    北王这么说,也就等于是他也承认现在无法强渡黄河,只有把重点放在退守上。北王现在也是很自信的,就算是不能强渡过去夺得洛阳城,他也可以在黄河北岸扎稳脚跟,他们杀不过去,朝廷军同样杀不过来。他有秘密水军作为支援,而朝廷军那边却是“伐木焚舟”,连片板都没有,怎么过河?

    随着北王军令从上至下传达,北王军过河的一部也等于是彻底被遗弃,因为不再发现有运兵船过河,身在黄河南岸的这批北王军要么还在困兽犹斗,要么已经投降。

    战事才开始一个多时辰,北王军在河上基本已经没有船只,北王水军的船只,要么被击沉,要么还在河上着火随时会趁,要么已经撤回到北岸。此时河面上到处都是油迹斑驳,朝廷军投石车所发出的油弹查不多也用尽,此时战事进入一个相对平静期。

    随着北望军撤回北岸,北王除了惋惜现下占领了北荆门却不能带兵进入北荆门,也在想如何组织河防才不至于被朝廷军杀过来。

    北王知道,经过这一败,北王军军心涣散,后面只有撤退一途。而在撤退途中,朝廷军也必然会围追堵截,他能带多少人马回到北王藩地还是问题。这时候还要小心那些原本对他表“忠心”的河北一代将领,这些人现在很可能会反插他一刀。

    北王正有些惶惶不安,却听到手底下的人汇报,说是原本在后方袭营的那些“乱民”仍旧未退。

    “不是世子带兵去了,怎会如此?区区一些乱民,还用得着本王亲自理会不成?”北王满腔怒火,若是杨科在这里,北王也许真会当着众将士的面,一剑把自己的儿子杀了。

    手底下的人有些不安回禀道:“回王爷,世子他……带着兵马往昌地方向撤去……”

    北王稍微一愣,随即他苦笑起来。到这时候,连他的儿子也背弃了他,居然带着人逃走了。亏他还相信自己的儿子,以为他能帮自己解决后顾之忧。

    “王爷,现在不撤兵,怕是会……被两面夹击。”手底下的将领尽管知道这么说会触怒北王,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提出这样的看法。

    北王思虑再三,与其守在黄河岸边上没有什么屏障,还不如直接撤回昌地城,有城墙守护,再伺机撤回北王藩地,那也算是没有亏什么。只是亏了一次计划而已。

    “嗯。”北王点了下头,也没说同意。他突然有个大胆的计划想出,若是假意撤兵,趁着朝廷军渡河来追的时候,再杀回来杀朝廷军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可以挽回败局,重新杀过黄河去。

    北王很清楚,战时的军心稳固有多么重要,现在朝廷军之所以占优势,是因为朝廷军一鼓作气,而北王军则是不顺,军心不稳。若是可以杀个回马枪,稳定军心,那一切都可以力挽狂澜。而朝廷军遭逢一败,加上朝廷军没什么实战经验,必然从上至下就已经溃散,他可以轻松带着兵马杀到洛阳城。

    “撤兵。”

    北王下令道。

    有时候计划是好的,但实施起来却有些困难。北王以为撤兵之后杀个回马枪是很容易的事,但他不知道,一旦下了撤兵的命令,三军上下便如溃散的蚂蚁,完全失去了方向。

    各部已经失去了支援,也完全不可能在配合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意外收获

    天亮之后,韩健奉诏入宫。在皇宫应天门外,一群大臣老早就已经聚集在外,本来就是早朝之日,但女皇并未召见大臣。大臣们虽然身在洛阳城中,却也并非闭目塞听,黄河沿岸朝廷军与北王军开战的消息已经传到众大臣耳朵里,韩健到的时候他们也在议论纷纷。

    “来了?”韩健在应天门外碰倒顾唯潘,顾唯潘像是一夜没睡好,眼白泛着血丝,对韩健态度还算友善。

    “顾首席,早。”韩健微笑着打招呼,他也是彻夜未眠,相比于顾唯潘,他昨夜可要忙碌的多。到天亮时,韩健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下,便得到皇宫里的传召。

    顾唯潘问道:“现下城外情况如何?”

    “顾首席问错人了,在下身在城里,如何知晓外面的情况?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朝廷军取胜了,至少北王的叛军没有杀到洛阳城下不是?顾首席,在下奉诏入宫,不能久留,见谅。”

    韩健说完,借口女皇传召,先一步进宫去。

    当其他大臣见到韩健,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也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大臣都打量着韩健。

    昨夜东王率部先是绑架廷尉少府陆丰宁,窃取廷尉府管辖权,再窃夺护卫所兵权接管北荆门防务,消息已经传到这些大臣那里。虽然城外消息目前不灵通,但城里的消息却并不闭塞,现下众大臣还不知杀周彻的另有其人,还以为是东王所为。因而他们看着韩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和避讳。若是东王不是站在谋逆一方,杀周彻,将代表周彻与逆党勾结,现在北王谋逆,朝中还不知有多少大臣会被牵连,因而人人自危。

    韩健此时内心也有些惶惶不安,虽然昨夜之事处置的还算恰当,但毕竟是擅自行动,若是女皇回头算账算到他头上,那他还是会遭殃。好在女皇看来对东王府也算信任。居然早有准备调集东王骑兵进城。这也说明女皇对东王府很倚重。只是动物那个军队进城之事,他这个小东王居然事前一无所知,让他很郁闷,他才是江都诸州郡的主人。

    韩健进宫后。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正在宫门里等候传召。正是安平郡主杨秀秀。

    杨秀秀心情似乎很好。见到韩健居然难得一笑。按照礼节,二人见礼,杨秀秀上来说一句:“卢公公昨夜暴毙。东王可知晓?”

    “卢公公死了?若非郡主说。在下还真不知晓。”韩健故作惊讶,其实他大概已经猜到,之前女皇有意在人前伪装与他关系恶化,应该就是身边有内鬼,韩健当时就怀疑到卢绍坤有问题。现在卢绍坤的死差不多也印证了这点。

    “嗯。”杨秀秀点了点头,似乎对韩健不知道卢绍坤死的事也不觉得奇怪,道,“你昨夜一晚上都在城里翻云覆雨,宫里面的事不知也不稀奇。你昨晚倒是做了件好事,就看你能否将好事做到底。”

    “郡主此话何意?”韩健打量杨秀秀问道。

    “哼,东王自己想吧。陛下传召的紧,东王是今天第一个面圣的臣子,东王请吧。”

    韩健心想,杨秀秀这到底是托他办事,还是“胁迫”他做事?说什么“做了件好事”,应该是说他把陆丰宁给逮了起来,“将好事做到底”,难道是在女皇面前说陆丰宁与逆臣有勾结,治他死罪?

    若杨秀秀真是这意思,韩健心说最毒莫过妇人心,不想嫁就不想嫁,居然要到杀之而后快的地步,难道两人有什么仇怨不成?

    既然杨秀秀不明言,韩健自然也不会去问。女皇传召的紧,他必须要马上去烨安阁见驾。

    到烨安阁前,宫廷侍卫明显增多了许多,皇宫安保级别加强。韩健到,照理是可以直接到院子里不用等传召的,此时却被人拦住。直到有人进去通禀了女皇,女皇派出小太监出来传话,韩健才被准许入内。小太监直接带韩健进入到烨安阁内。

    女皇端坐在旧位子上,一个人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整个烨安阁只有带韩健进去的小太监,而小太监在引韩健进去之后,也识相退下,如此一来整个烨安阁只剩下韩健和女皇二人。

    韩健抬头打量了眼女皇,女皇闭目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他不知是否应该问安将女皇吵醒,还是说女皇是闭目养神,根本就没睡。

    “东王,你知你昨夜错在何处?”韩健正想着事情,女皇却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这一声,打破了沉默。

    “回陛下,臣昨夜擅自做主,未向陛下请奏。”韩健老老实实躬身行礼道。

    韩健来之前就想了很多,不管他昨晚做的事是对是错,事后怎么也会被女皇追责,这涉及到皇权的权威性。虽然他是东王,有些事可以便宜行事,但昨夜他所作,近乎于谋反,女皇事后什么都不说,那也不合常理。

    “嗯。”令韩健意外的是,女皇并未太生气,脸色反而很平静点点头道,“下不为例。”

    韩健心中反而更惊讶了,就这么一句“下不为例”就算把事情揭过?那是不是说鼓励他日后可以继续这么“无法无天”?

    还是说女皇因为现在北王未除,并不太想追责于他,尤其忌惮现在他东王府在京城中的军队?

    “有罪当罚,还请陛下降罪。”韩健自己请罪道。

    女皇微微抬头,瞪了韩健一眼,道:“你倒挺识相,做事情之前为何不这般识相?每次都要等把事情做了,再到朕这里来卖乖,让朕怎么说?罚你,朝廷上下自然会知道你是擅自行事,光是小罚如何能服众?你是摆明了将朕一军,让朕不能罚你,还要哄着你抬举着你?”

    韩健听得出,女皇虽然之前话说的轻巧,只说“下不为例”,但心中对他擅自行事还是有颇多意见。

    韩健心想,有意见就好,别是有意见藏着不说,那就值得玩味了,也许是等着秋后算总帐。现在把话说明了,虽说会令君臣之间有些尴尬,但到底是推心置腹。

    “臣得知城中有叛逆,且要对陛下不利,又来不及对陛下呈奏,所以才……自行做主……”

    女皇白他一眼,道:“还不老实。你是来不及对朕呈奏?昨日之事,你计划了很久吧?而且还要故意瞒着朕,东王啊东王,让朕说你什么好,有时候不要太自作聪明。”

    女皇刚训斥了一句,韩健还来不及告罪,便有小太监在门口请见。

    “什么事?”女皇态度转恶,大概是之前她有吩咐,不管什么人来见都要等她传召,小太监不懂规矩居然敢来打扰。

    “回陛下,是宫外的消息,说是逆党的魁首,正被押解到宫门口……”

    “魁首?”韩健和女皇都是暗忖一句,岂不是北王?北王被活捉了?

    “传人进来。”女皇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也顾不上跟个小太监置气,马上传召人进来说话。等人进来,却是慎刑司部领于晗。

    于晗一进烨安阁,便打量韩健一眼,对女皇行礼却不对韩健行礼。

    韩健倒不见怪,这是一种态度,慎刑司只对女皇负责,见了他东王都可以视而不见,非常时期也说的过去。

    “什么事?”女皇再问。

    “回陛下,逆臣杨儒,被……东王府司马公子拿下,已经押解到皇宫外。”于晗道。

    韩健愣了愣,司马藉活捉了北王?这还真是稀奇事。怪不得于晗一进来便看他一眼,原来事情是跟他有关。

    韩健昨晚的吩咐,是让司马藉与北王接头的人离开洛阳后,让北王信使将消息传出去,就可以直接做掉这些人,任务就算完成。韩健怎么也想不到,司马藉居然把北王给活捉了,韩健都不理解他是怎么办到的?

    “传。”女皇神情严峻,道。

    “是,陛下。”于晗退出烨安阁,马上去宫门口那边传话。

    等于晗出去,女皇抬头瞥了韩健一眼,道:“你的人倒是挺有本事啊。”

    本来是句夸赞的话,不过韩健听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味,女皇这语气似乎带着些许的讽刺。难道女皇觉得北王不该抓?

    因为北王突然落网的消息,韩健和女皇都不言语,君臣二人静默着共处一室。过了一炷香多的工夫,烨安阁外才有了些声响,司马藉呼喝的声音老远便能听见。

    随之,于晗再次出现在烨安阁内。

    “陛下,逆臣带到。”于晗道。

    “带进来。”女皇道。

    于晗退出,很快司马藉和几个东王府的侍卫,以及宫廷侍卫联合推搡着一个被捆住双手头发蓬松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这男子身材很壮硕,虽然看起来已经年近五十,却一副大将的风范。女皇见到此人,仔细辨认了一下,那男子想要挣扎,却被司马藉一脚踩在地上。

    “还乱动,信不信小爷一刀捅了你?”司马藉冷喝道。

    “不得造次!”韩健喝斥道,“还不给陛下行礼。”

    司马藉这才想起来这是皇宫,赶紧行礼请安。司马藉老早就有进宫见女皇的心愿,但一直没达成愿望,没想到这次却梦想成真,亲眼见到了女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放虎归山

    司马藉行礼请安,他自然不懂什么规矩,行礼也是马马虎虎,口中跟唱戏的学的称万岁。

    女皇一笑道:“司马公子一表人才,果然是将门出虎子,你父亲也乃是我魏朝栋梁。”

    司马藉跪在地上,咧嘴一笑道:“陛下过誉,陛下过誉。”

    女皇又笑看了韩健一眼,道:“东王有如此良朋益友,将来治理一方必然有所作为。”

    韩健心说司马藉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帮手,可惜人家司马大侠想的是行走江湖仗剑而立,哪里是辅佐他东王?当下女皇这么说,韩健只能神情平静回道:“陛下所言极是。”

    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女皇说完称赞完司马藉,转而看着被押在地上的北王,道:“皇叔,朕当年在宫廷赐宴上一见,已有十几年未再见皇叔。”

    北王冷笑道:“说起来老夫也有十几年没见过皇侄女,皇侄女你近来可安好?听闻你到如今仍旧是云英未嫁之身,可是等着老夫给你当媒人撮合一段姻缘?”

    “放肆!”旁边的于晗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得不站出来呼喝。北王这么说可说是嚣张至极,居然敢对女皇的婚事议论纷纷,嘴上还说着大不敬的话,这根本是不怕死。

    “于部领无须大惊小怪。”女皇在此事上倒是很大度,一笑道,“皇叔毕竟是朕的长辈,长辈关心后辈的婚事,也属平常。不过皇叔。你擅自带兵谋逆,便是长辈,朕也不能轻饶。布置皇叔如何看待此事?”

    “你问老夫如何看?哈哈,成王败寇,老夫不过是为魏朝社稷不至于断送在你这等妇孺之辈之手,何错之有?你要定罪,只管定便是,老夫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女皇没再说什么,转而看着司马藉,问起司马藉关于活捉北王的细节。

    司马藉就等着在女皇面前出风头。被女皇一问。不由开始侃侃而谈,他也很识相,知道有些事不该说,便直接从与北王接头的信使乘船离开洛阳之后说起。

    “……北王军大乱。我们的船刚过渠道进了黄河。便见河对岸逆臣的一队骑兵在仓皇而逃。我假意是跟他们一伙的。便然船只靠岸,他们果然过来,我们趁他们上船时不备。直接将他拿下……”

    司马藉说的很夸张,有些细节上说的也不是很详细。综合之前的战报,韩健也大概了解了详情。

    在北王渡河遇阻,下令撤兵之后,北王军便如一盘散沙,溃不成军。而此时黄河南岸的朝廷军也适时渡河反攻,如此一来彻底打乱北王军的防御阵型。

    图谋杀个回马枪的北王,并未第一时间领兵逃窜,这次却坚守在前线,却被自己的兵马冲散,只好沿着河往下游逃走,却遇上从水道过黄河的司马藉,被司马藉捡了个便宜。

    经此一役,随北王南下的三万骑兵,大部分已经溃败溃逃,只有少部分随小北王杨科逃到昌地,随着朝廷军过黄河,小北王并未在昌地城久留,而是带着所部继续逃走。也就是说,只要朝廷未拿回北王封地,北王封地里仍旧会有小北王与朝廷对抗,而且事到如今,矛盾已经公开化,再不可能像之前那般相安无事保持太平。

    韩健也知道,经过此事之后,北王军必然声势受损,而鲜卑人也会真正趁机南下,小北王走投无路之下很可能会跟鲜卑人合作,自立为国甚至为鲜卑国之藩属,将黄河北岸大片土地相让。朝廷应对起来仍旧会很麻烦。

    听完司马藉的讲述,女皇沉默良久,道:“皇叔乃是朕的亲叔叔,为我魏朝镇守边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皇叔只是一时被蒙蔽,朕暂且谅解。着奉查司、慎刑司押送其到京城寓所内,看管居住,不得与外界有所来往。衣饰俸禄照旧……”

    女皇说完,韩健稍微惊讶了一下。女皇这是准备放过北王?

    花这么大力气,才算解决了北王对朝廷的威胁,如此却不斩草除根,日后就不怕北王死灰复燃?还是女皇觉得,把北王看管圈进起来就高枕无忧?

    “陛下三思。”韩健第一个表达不同意见,请命道。

    “东王,朕知道你的心意,也是为朝廷好,但朕不想辜负先皇对朕的嘱托,要以宽仁来治理天下。皇叔,若你能静修己身,静思己过,朕相信你可以回头是岸。”

    韩健心中郁闷至极,感情女皇为了一些所谓的时局和名声,居然要纵虎归山。韩健想起来进入到京城之后,又是忙着舞弊案,又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彻查贪污亏空案,再是冒着被女皇误解甚至是杀头的危险去平息护卫所的军变,到头来却是如此一个结果,让韩健很不爽。现在女皇说出什么“回头是岸”,这是佛家人才有的“高度”,女皇是一个修道的,满魏朝都是修道的,韩健心说,女皇难道是要当个与世无争的尼姑不成?

    韩健心中满腔意见,却也知道说了也无用。现在女皇重点防范的是小北王和鲜卑人,把北王扣押在京城里,女皇肯定还有其他的打算。这对韩健来说也不重要了。

    韩健到现在已经感觉到身心俱疲,既要去平乱,还要去面对女皇的质疑和斥责,他也感觉到很累,是时候静下心好好休息一下。

    女皇道:“东王,你带着你的人先回去,朕会酌情有所赏赐。”

    “谢陛下。”韩健行礼说了一句,心中却很无所谓。他若是为了赏赐,也就不会对女皇轻易放过北王的事有如此大意见。

    韩健带着司马藉以及押送北王进宫的东王府侍卫一起出了烨安阁,此时一身戎装的三皇子杨余,正与几位军将一起回来向女皇复命。

    韩健已经得知,昨日杨余奉女皇的命令,于军中平息叛乱,随后又狙击北王军渡河南下,之后再发起反攻将北王军彻底打散,功劳赫赫。在如此军功面前,之前杨曦得到的功劳便不值得一提。

    这次见到杨余,韩健也觉得杨余趾高气扬了许多,尤其是在他面前,杨余刻意挺直了身体冷笑看着他,好像在向他示威。

    等两方人交错而过,韩健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带着人往皇宫应天门放下走。

    “得意什么?”一旁的司马藉不屑道,“要不是少公子你布置有方,断了北王的后路,他能这么轻易击败北王的军队?现在跑我们面前来耀武扬威,哼,再怎么得意,他也不是太子……”

    韩健叹口气,没说什么。

    现在杨曦虽然是太子,而这次北王谋逆的事也暂时告一段落,但女皇似乎并没有意将杨曦召回来,还是会继续派杨曦到南齐为使节。因为北王的事并未完全解决,还有小北王以及鲜卑人,还有同样是深藏不漏的西王。现在的情势,随着北王被活捉,而小北王独自逃亡而变得更加紧张。

    在烨安阁的时候,韩健对女皇的决定很不理解。但在出来之后,冷静下来想清楚,韩健便也觉得女皇所作无可厚非。

    女皇留北王活着,就是要留一个“人质”,让小北王有所忌惮。就算小北王准备继承北王的衣钵,继续走上反叛朝廷的路,他也会忌惮在京城中尚且活着的老爹,女皇手上攥着北王这张牌,随时打出去,就会令北王内部出现变乱。虽然女皇不一定要真的打出这张牌。这张牌最大的作用,还是对小北王的威胁,杀了北王,杨科将再无后顾之忧。

    “洛夫人那边的情况,你可有消息?”韩健问道。

    “少公子,北王军队自己后方生乱,应该是洛夫人的人做的吧?还是说别人?还别说,从昨天开始,洛夫人的人便好像是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司马藉脸色稍有变化道,“少公子,你说洛夫人会不会生二心,趁着京城出现乱事,又跑了?”

    “她不会。”韩健冷笑道。

    “为何?”司马藉一脸不解,“少公子,有时候你也是太相信姓洛的女人。少公子别忘了,那女人到现在也没嫁过人,她连当他老爹的情妇这么一个名声都不在乎,怎会一心一意为少公子你办事?”

    韩健道:“听你这意思,是对没嫁人的女人有意见?”

    司马藉眨眨眼,马上意识到韩健说的人中还包括了女皇。司马藉笑道:“少公子别误会,我可没那意思。我只是说洛夫人,他毕竟是西凉的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之所以说她不会,是因为洛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样才会得到最大的利益。”韩健道,“她跟着西凉旧部的人谋事,她最多只是一颗棋子,被那些西凉旧贵族所利用,到她没有价值,她会被弃如敝履。”

    司马藉道:“那她跟着少公子,就能得到什么?她有那么大野心?”

    韩健笑道:“你是小看了洛夫人,她的野心,可能比任何一个西凉旧部的人都大,她甚至有当皇帝的野心。这也正是西凉旧部的人,所不允许的,但这点我却不在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借钱还债

    朝廷击溃谋反的北王军,北王杨儒被生擒,而小北王杨科则仓皇北逃。朝廷并未一鼓作气派出兵马北追,北王毕竟盘踞北王已久,手下兵精将广,而且还有西王的威胁未除,朝廷的贸然出兵会导致洛阳防备空虚。

    这次黄河一战,朝廷获胜的最大功臣是杨余,韩健虽然功不可没,但他做的是幕后的事。事后女皇未对他进行追责,也让朝廷上下意识到,所谓女皇跟东王的矛盾其实是假象,二者是一条心的。

    但在事后,韩健却好像又被“闲置”,以至于战后的各种论功请赏,就没他什么事。

    接下来几天,洛阳城周围局势发生了变化,西王本来已经出兵,但在得知北王落败之后,西王便已经撤军。洛阳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城中百姓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什么鲜卑人、北王谋反,在普通百姓看来,好似昨日的过眼云烟,只要过去了连提起的人都很少。

    韩健也可以安静地坐在清虚雅舍二楼靠窗的老位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喝着茶。

    韩健对时局还是比较关心,只是这种关心未表现在表面上。

    在韩健看来,随着北王被生擒囚禁,朝廷适时鸣金收兵,整个魏朝的格局,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势。只是原本对朝廷虎视眈眈的北王,换成了小北王。这次小北王得以逃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韩健估计这次鲜卑人会该有一些“真正”的动作。来威胁到魏朝北部边境。

    在韩健阵营中,这次战事最大的得益者反而是司马藉。因为司马藉生擒北王功不可没,女皇特地将他调到兵部去任职,只是刚开始调,具体职位尚未落实,按照司马藉的说法,怎么也是个四五品的官。司马藉对自己官职的大小无所谓,只是他觉得当个官就可以炫耀一下,不但可以在黄烈面前炫耀,连在阮平面前也可以。阮平寒窗苦读十几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而他不过是“小露拳脚”,就捞个兵部的官职回来。

    司马藉几天时间里常到兵部跑,以至于韩健白天也很难见到其人。阮平正在人生失意时,宁肯出去拜访京城的同门师兄弟做学问。也不会陪韩健出来饮茶看风景。

    韩健难得一个人清闲。除了跟顾欣儿的约会不断。他剩下的事就是呆在清虚雅舍二楼看风景,闲暇画一画连环画的下一集。韩健知道,他在京城的日子不远。用不了多久他就应该随两个姨娘以及东王府的军队回江都,他也很珍惜在洛阳城最后的时间,他要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帮女皇铲除了头号威胁。剩下的,就是为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他要试图“感化”顾唯潘,把顾欣儿迎娶过来,这样他对洛阳城也就算了无牵挂。至于什么太子之争、西王北王的他都不怎么关心,只要他回了江都,那他就是土皇帝,自己的地盘自己说了算。

    六月十二上午,韩健正在清虚雅舍二楼拿着本书漫不经意地看,一个晃头晃脑的身影出现在韩健桌前。韩健不用抬头看便知道来人是黄烈,这些天黄烈很“苦闷”,因为花与蝶绣坊的易蝶对他爱搭不理,而他手头又不宽裕没法去妓所一掷千金,以至于白天没事就来“叨扰”韩健。

    “韩兄,这次在下是真的要走了。”黄烈一坐下,便好似老生常谈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实在有些舍不得。”

    韩健心说,这次是“真”走,感情以前是演习?

    “回去不是挺好?”韩健一笑道,“在这里形单影只的,回去至少还有表妹陪你?”

    听到韩健提及“表妹”,黄烈脸色一片灰白,黄烈哭丧着脸道:“还提表妹,回去她不揍我就是好的,我宁肯留在洛阳城,离她老人家远点。韩兄,这次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趁着我还没走,咱们……联谊一下如何?”

    “联谊?”韩健听到这名词,便感觉不对劲,难道黄烈心中又有什么花花肠子?

    “就是一起吃个饭,喝个酒,找几个姑娘乐呵乐呵……韩兄,你我相交一场,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韩健到底明白黄烈这两天为何总是欲言又止,话好像很难说出口。感情是没钱了还想去光顾妓所,又怕没人付账。

    “去哪?”韩健一笑道,“既然是吃饭喝酒,还在雅舍?”

    黄烈紧忙道:“那最好是换个地方,雅舍这地方……太雅,找姑娘来,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你想去哪?”韩健问道。

    “雨花楼。”黄烈想都没想便说道。

    韩健沉默了一下,本来去雨花楼吃个饭喝个酒找几个姑娘作陪,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韩健知道以黄烈的个性,去雨花楼显然不止做这些。黄烈是那种收不住性子的人,爱惹是生非不说,还特别好色,去了雨花楼,找几个姑娘过夜还让他买单,韩健觉得这冤大头当不得。

    “韩兄,到底如何?”黄烈见韩健不语,迫不及待追问道。

    “要去也行。”韩健笑道,“不过这次黄公子可能要让在下做东了。”

    黄烈一听韩健要做东,心里乐开花,他追求的效果便是如此。“哎呀……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黄烈好像一脸失望道。

    韩健笑道:“既然如此,那到了雨花楼,一切都要听在下的安排,黄公子可不能擅自做主。”

    黄烈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是太笨,韩健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他“客随主便”,到了雨花楼,就不再是他唱主角,什么都要听韩健的。虽然这样可能会影响他的“泡妞大计”,但好在是找到付钱的,他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笑着点点头,道:“那……可是要在下先去安排安排?”

    “黄公子忘了在下怎么说的?黄公子只管回去,等着今日下午到此,我们一起出发便是。”

    黄烈搞不清楚韩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点头,带着一脸不解告辞离开。

    黄烈走了,韩健脸上一笑,继续拿着书看。不多久司马藉便风尘仆仆回来,一坐下便喝口茶,像是很累的样子。

    “少公子,兵部那边给我派下差事了,是兵部司籍,就是管着一些军将军籍的官。官虽然不小,是从五品,但我不相干,这活太累,不如出来自在逍遥。”司马藉一脸苦闷道。

    “嗯。”韩健点头道,“由着你吧,不相干,辞了官也好。反正你也志不在此不是?”

    “还是少公子了解我,我司马藉本来就是要当大侠的,岂能在朝廷里当个管人户籍的小官?”司马藉脸上很开怀的样子,韩健猜想这小子大概又在憧憬行走天下当大侠。

    韩健记起之前跟黄烈说要去雨花楼的事,便顺带一说,司马藉听完迟疑了一下,道:“姓黄的什么意思?他说走,这说了快一个月,还没成行,现在还让少公子你破费请他去雨花楼?他怎么想的?”

    “相交一场,互相宴请也在情理之中,等这次分开,这辈子怕是相见再难,就当是给他送行了。”韩健拿着书,脸色平静道。

    “那便宜了那小子,少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据说姓黄的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很多债主天天找他讨债呢。”司马藉喝杯茶,像是无意说道。

    “欠债?何时的事?”韩健放下书,看着司马藉。韩健之前只知道黄烈手头紧,却不知道他还有欠债这么回事。

    “我也是无意中听兵部的人说的,姓黄的不是也是兵部的人,他跟兵部的同僚也借了不少钱,兵部的人碍着他是南王府的人,觉得他不会赖债,才把钱借给他,谁知他借了钱却好像不再还了。我上去打听了一下,兵部的同僚说,黄烈在外面借了不少钱,还想是有急用,却布置他到底要干嘛。这事有些蹊跷,要不少公子找人去查查?”

    韩健心想这还真是件怪事。之前黄烈拿了大把的银子进京城,在雨花楼出手相当阔绰,突然间就手头拮据,韩健也觉得不太对头。难道黄烈是被人骗走了大把的银子?若是如此,那骗黄烈的一定是个女人,以韩健对黄烈的了解,这是个很抠门的世家公子哥,唯独对女人好像缺乏免疫力,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那种。

    “去查查也好。”韩健点头道。

    司马藉起身就要去楼下通知张行,在下去之前,司马藉提醒韩健道:“少公子,今晚咱可别带太多钱去雨花楼,免得这小子在那里欠了债,让我们给他还账。”

    “不至于吧?”韩健一笑道。

    “怎么不至于,以这小子的品性,说不定他还真能作出嫖完不给钱的事。小心防着点才是。就算不防这手,也要防跟他在一起出去遇上债主,你说他被人逼债逼的紧,要跟少公子你借点钱应急,碍于情面少公子能不借给他?”

    韩健对司马藉的“谨慎”也是一笑,看来黄烈是没干什么好事,在司马藉心里,那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的代表。

    “行,听你的。少带点银子,最好连账都买不起,要留下黄公子当人质,我们回去取银子赎他。”韩健笑道。

    司马藉一脸坏笑道:“还是少公子这点子高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媒人

    到下午,在黄烈到清虚雅舍等着晚上一起去雨花楼之前,洛夫人的人已经把黄烈近来的情况调查清楚,由大西柳过来向韩健汇报。

    在朝廷与北王黄河一战中,洛夫人召集了一帮河北地区的难民,在北王军背后偷袭,让北王军损失惨重。不过这也令小北王杨科得以有机会逃走。

    以韩健以前对洛夫人的了解,洛夫人只是西凉旧部中负责管理财政的,手下的人手仅限于帮她运转整个洛阳财政体系的人。经此一役,韩健了解到洛夫人的手段远不止如此,洛夫人在西凉旧部中的号召力很强,若非她是女儿身,说不定已经能号令整个西凉旧部东支的人马。

    大西柳带来的情报也不太复杂,只是说黄烈被人骗走了钱财,以至于要到处借债。

    “被骗?”一旁的司马藉听了,不由问道,“被谁骗?这小子猴精一样的人,还有人骗得了他?”

    大西柳笑看了司马藉一眼,道:“以司马公子对黄公子的了解,确实没人能骗得了他?”

    司马藉嘿嘿一笑道:“要是西柳姑娘去骗他,自然一骗一个准。”

    大西柳一笑,不回答也当是回答,确实是女人骗走了黄烈的钱财。这跟韩健之前的推测相符合。

    “可查清楚是何人骗他?”韩健问道。

    在韩健看来,黄烈近来好像鬼迷心窍一般迷恋着花与蝶绣坊的易蝶。易蝶是什么身份韩健很清楚,她是乱党在京城调查情报的。同时她也是朝廷安置在乱党中得“无间道”,本身是奉查司的暗探。以韩健猜想,易蝶不至于要骗黄烈的钱财,再是什么人会令黄烈如此没有防御力,韩健一时还想不到。

    “回少公子,我们查知,骗黄公子的女子,应该与乱党有些关系,具体尚未查知。”大西柳恭敬回道。

    韩健点头表示清楚,洛夫人能在这么短时间调查出这么多情报已经算是不易。黄烈为人如何。其实很多人都清楚。若是有人故意设局来骗他,黄烈未必能察觉。就怕这小子陷入什么迷局,到头来可能是人财两空。韩健心想,到时要我给他收拾残局不成?

    “有劳西柳姑娘。”韩健点头道。

    “少公子客气了。若是少公子无其他差遣。小女子要回去向干娘复命。”大西柳道。

    “嗯。”韩健点头。

    大西柳行礼告辞离开。等大西柳走了。司马藉凑过来问道:“少公子,今晚是宴无好宴,我们还去?”

    “去就去吧。顺带问问黄公子是何事也好。黄公子这人,说好人算不上,坏人也不至于,相交一场,帮他解决点困难也算仁至义尽。照我推测,骗黄公子那人,不是那日绑架济王的女刺客,就是那女刺客指使的人。”

    司马藉想了想道:“少公子何出此言?那女刺客,应该犯不着跟姓黄的为难吧?”

    韩健心说还真会,那日女刺客来向他传递消息,结果看到黄烈在那摇头晃脑敬酒便看不惯,一枚小箭险些要了黄烈的性命。而以韩健所知,女刺客跟易蝶关系匪浅,易蝶跟黄烈接近,应该也与女刺客有一定关系,只是韩健没来得及去向易蝶求证。

    “上次何家小姐的事,可查的有眉目?”韩健问立在一旁的张行。

    张行回道:“少公子,我们查知何中联的女儿现如今被陛下安置在城东一处官所,目前消息并不多,陛下安排了特别的人照顾此女,平日里她并不出门,并不能查悉她与什么人有所接触。”

    韩健点了下头。之前易蝶就曾透露给他,说是女刺客因为何家小姐的事,才故意让易蝶跟黄烈接触,并以此让黄烈来向他通风报信。这其中有什么原委,韩健并不清楚,但看起来事情的关键点也就在这何家小姐身上。

    正说着,黄烈兴冲冲到了清虚雅舍门口。韩健的亲随都认得他,不用通禀便放行过来,黄烈兴高采烈上楼来,见到司马藉和张行在,笑着上前打招呼。

    “黄大公子,今天气色不错,这简直是……春风满面啊。可是交了桃花运?”

    黄烈笑道:“桃花运算不上,你们不知道……嗯,这事暂时不说,等日后再跟你们好好说道。”

    黄烈算是直肠子,这算是他少有的“话里有话”。看黄烈这兴冲冲模样,韩健猜想这小子并不为自己被骗钱而苦恼,反而是很高兴的模样。那就是骗他钱的女人给他灌了迷汤,或者让他以为占了什么便宜。

    “黄公子,有件事不得不说。”韩健正色说了一句。

    黄烈见韩健神色有些肃穆,不由有些紧张道:“韩兄有何事,不妨直言。”

    “听闻黄公子近来手头有些拮据,还在外面借了些银子……不知可有此事?”

    黄烈紧忙道:“韩兄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我是借了点银子,不过韩兄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家里那么多银钱,我又是黄家的长子嫡孙,难道还会赖账不成?只是借点钱来应急周转,过些日子就会还他们……”

    韩健笑道:“黄公子别误会在下的意思。在下是说,若是黄公子有什么困难,不妨跟在下说,在下在能力范围内,倒是愿意帮黄公子一把。”

    “真的?”黄烈听到韩健的话,便知道韩健愿意借钱,他先是情不自禁一喜,但很快他镇定下来,道,“不必了,借谁的银子,也不能跟韩兄借……”

    韩健笑问:“这是为何?难道黄公子怕在下找你讨银子不成?这银子借给黄公子你,黄公子何时还,或者不还,看黄公子你是否方便就是……”

    一旁的司马藉帮腔道:“是啊,东王府不差那点银子,我们少公子对朋友很客气,你不说,那就是不给我们少公子面子。”

    黄烈为难道:“韩兄,不是在下不想跟你借银子,是不能借……唉!这个具体缘由,在下不能说,总之跟别人借都成,就是不能跟韩兄借……”

    韩健心想,这还真稀奇,怎么就是跟别人借钱都行,就是不能跟他借?难道这当中还藏着什么阴谋?

    要说这黄烈,平日里也够虎头虎脑的,现在却好像很聪明。韩健愿意借钱,不过是向了解原委,现在黄烈却好像有苦难言,连借钱都不敢借。

    “既然黄公子如此说,那此事日后再提。”韩健知道不能把黄烈逼得太紧,做事要循序渐进,“黄公子若是有困难,只管提,在下一定会帮忙。”

    “好,好,以后有困难一定提。那今晚,我们是去雨花楼吧?”黄烈瞪大眼看着韩健,好像生怕韩健会反悔一样。

    韩健心说这可能有问题,但凡黄烈让他去哪,其中必然藏着什么阴谋。

    韩健微微一叹道:“刚想起来,东王府有些事要做。黄公子大概应该听说,家慈刚从江都到洛阳城来,在下要回去尽尽孝道。”

    黄烈一听,大惊道:“不行啊。韩兄,你别的时间尽孝道不成吗?为何要今天?我都说好了……你不能随便说不去就不去啊……”

    等黄烈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堵着嘴已经来不及。

    “还说没事?”司马藉上去揪着黄烈的衣领,喝道,“今天不是一切都由少公子做主吗?怎么你跟谁说了?难道你跟乱党串通,要绑架我家少公子不成?”

    “冤枉啊,冤枉。”黄烈嘴上大呼道。

    韩健道:“司马,不得对黄公子如此无礼。听黄公子把话说完。”

    “哼!”司马藉愤愤不已放开手,冷冷打量着黄烈,好像黄烈一语说的不对,就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黄烈整理了一下衣领,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道:“都……都是林小姐,他让在下无论如何请韩兄你到雨花楼一趟,说是若是事成,就答应在下一个条件。韩兄,你也知道,在下对林小姐倾心不已,而且她只是绣坊的一个绣娘,怎会对韩公子你作出不利的事?于是我就答应她,说是想办法让你去雨花楼走一遭。若是韩兄你怕出事,尽管多带人手去,不怕林小姐真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司马藉在一旁冷喝道:“你猪脑子啊,平常良家女子,会邀请人到妓所去商量事情?难道黄大公子忘了,雨花楼是何等之所,上次女刺客在何处把三皇子给绑走?”

    “不……不是。地方是在下推荐的,本来林小姐说,想在外面找个地方跟韩兄商量一下事情,她说不能找太僻静的地方,最好是人多一点不会引起旁人注意。是在下提议到雨花楼,韩兄,这事……其实不是坏事。在下大约知道,应该是与何家小姐相关,听林小姐说,何家小姐因为韩兄帮他父亲平冤昭雪,想托付终身……在下也知道韩兄心有所属。不过韩兄你也是男人,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平常,更何况韩兄还是东王,东王多娶几房那也不算事不是?而何家小姐又不在乎名分。在下心里向,要是既能帮韩兄抱得美人归,还能让在下……嘿嘿,得到林小姐的青睐,那真是一举两得……不对,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所以……在下就同意了。”

    韩健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黄烈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提为何要借银子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恕不接待

    司马藉喝道:“你为个什么林小姐,竟将我家少公子安危于不顾,是何居心?”

    黄烈嘴上继续叫着冤枉,道:“我……我没居心哪……”

    “你没居心?那你身上原本一沓一沓的银票丢到哪去?不成被大风刮走了?”司马藉继续咄咄逼人道。

    黄烈一脸为难,道:“这个……不能说,不能说啊,韩兄,就当在下求你这次,无论如何要与在下去一趟雨花楼,在下……不想就这么空落落地回去,在下向走之前,把林小姐给娶走啊……”

    韩健瞅了眼黄烈的苦逼模样,黄烈也是无计可施,最后干脆软磨硬泡软语哀求,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为抢个座位就大打出手的纨绔公子哥?韩健本不想去,但见黄烈诚恳模样,又觉得成全他一次也当卖个交情。

    事情本来就有蹊跷,按照黄烈的意思,授意这件事的是“林小姐”,也就是花与蝶绣坊的女主人易蝶,这女人可是身兼乱党和朝廷两方面的眼线。之前易蝶找韩健把女皇意思带到,韩健便觉出这女人很有手段,光是对付黄烈这手,韩健就要赞一句,她把黄烈的心理弱点利用的很好。

    “既然如此,去看看也无妨。”韩健突然很淡然说了一句。

    “少公子,别听姓黄的啰嗦,这雨花楼去不得。”司马藉在一旁着急道。

    黄烈紧忙道:“雨花楼这种好地方,就算不能温香满怀。也能喝杯酒看看表演逍遥自在,有什么去不得?”

    “废话不多说。”韩健道,“黄公子,我们去可以,但条件要说好。你要是不遵从,在下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只为陪你去讨好林小姐。”

    黄烈紧张问道:“……是何条件?”

    韩健招招手让黄烈过去,低声一说,黄烈大吃一惊,似乎很为难。但好像又没办法拒绝。

    “韩兄。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不过……舍命陪君子,就这么说定了,韩兄,等见了林家小姐。你可别说这事跟我有关就成。”黄烈苦着脸道。

    韩健笑着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听了韩健的条件。连之前颇有意见的司马藉,也宽慰笑了起来。

    ……

    ……

    临近黄昏,一行几人也从清虚雅舍出发前往雨花楼。

    韩健走在路上。看着行人熙熙攘攘,心中也多有感慨。想当初第一次去雨花楼,那时杨曦和林詹也同行,现在两人一个在南方出使齐朝,而另一个则忙于公务无暇分身。

    在北王谋反事情暂告平息之后,杨曦的出使仍旧在继续,而廷尉府再次发生变动。原本的廷尉府少府陆丰宁被撤职查办,这是女皇对韩健“特别行动”的一次事后弥补。因为韩健在当夜行动中扣押陆丰宁,若是事后陆丰宁仍旧留在任上,那就代表韩健的行动“不合法”。虽然女皇暂时好像是惩办了陆丰宁,却也只是将陆丰宁革职,缘由就是陆丰宁办事不力,至于有多“不力”,就留给世人自己去想。廷尉府一年之内换了几任少府,公事上有些凌乱,现在朝廷上下都在传,这次女皇应该不会再“空降”一任少府过去,而是会从廷尉府下面的官员中提拔,而原本廷尉府二把手廷尉府右监林詹是最有可能接任下一任廷尉少府的人。

    林詹从一个廷尉府捕快,到如今廷尉少府候选人,中间不过才两个月时间。林詹现在正在卖力工作,简直到心无旁骛的地步,韩健知道现在要去“寻花问柳”,叫上林詹就好像打扰了他升官一般。

    行在路上,天色渐暗,路旁的店家也开始挂起灯笼照亮街市。这也算是洛阳城的一景,在地方小的州郡城市里,到了夜晚店铺早就关门,很少会有开夜市的时候。

    路上的黄烈好像一扫之前心头的阴霾,说话笑呵呵的,谈的也是三句不离风月。因为近来洛阳城官场发生变动,以至于连洛阳城的风月场也受到影响。之前雨花楼名义上是官妓所,但其实幕后东家是刑部侍郎李维,现在李维死了,而且被查出与北王党有关,雨花楼已经彻底被朝廷接管,现在已经是礼部太常寺太乐署,原本因为李维之死而被赶出雨花楼的原鸨娘兰娘,现在也回到雨花楼继续当她的鸨娘。因为现在雨花楼少了幕后东主的制约,再加上太乐署将一批宫廷过气的歌女发配到雨花楼,使得雨花楼现在的生意很好,按照黄烈的话说,那是高朋满座每天客人都络绎不绝。

    宫廷歌女,属于这个时代国家级歌姬,不过再好的歌女也有过气的一天。有些歌女能趁着自己有价值的时候,攒齐赎身的银子,从太乐署赎籍为良,日后寻个商贾或者是平头百姓嫁了,一辈子也就算有了着落。但还是有很多没办法赎籍的歌女,她们到一定年岁,就会被发配到外面,比如说是雨花楼。这些女子被发配出来,未必是件坏事,因为她们虽是“贱籍”,却是“乐籍”,靠才艺为生而不需要出卖色相,当然这只是公开的说法,私底下她们为了活路也会逼不得已而出卖色相,就算不陪夜也会陪客人喝杯酒搂搂抱抱。在宫廷中一般才色的女子很难得到赏赐而赎籍,只有到了外面,她们才更有机会赚钱,更有机会接触到一些达官显贵。只要得到某家达官显贵或者是富户的青睐,而被赎身回去当个滕妾,日后就不至于年老色衰流落街头。

    “……韩兄,你不知道,最奇怪的是蒋家那两个女人,本来在前些日子,她们居然被人赎走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人又回来了。不过听说现在是寻死觅活的不肯出来见客……”

    司马藉在一旁晒道:“你不会是想跟那俩女人发生点什么事吧?”

    黄烈有些不满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心里现在只有林小姐一人……再者,我不是说了,蒋家两个女人现在都不出来见客,怎么发生……什么事?”

    韩健闻言不由一笑,黄烈的品味一直很“独特”,本来他就对蒋家婆媳很感兴趣,可惜两次错过机会,不能让他如愿。以前他有银子,只要有机会就能如愿,现在没了银子,就算蒋家婆媳出来见客,他也没办法。

    “那你约林小姐到雨花楼这等地方来见面谈事,她就没提什么意见?”韩健问道。

    “意见?”黄烈想了想,道,“还……真没说,我说到雨花楼,那地方我熟悉,只要找个雅间,闭上门说话很方便,她就说好,让我跟韩兄你说,我就来找韩兄说了。等我回去告诉她今晚见面,她说她会准时来,然后……我就被人赶了出来,韩兄,你说……你要是不去,我哪还有机会再见到林小姐?”

    韩健听着这话,觉得黄烈是够“苦逼”,被人利用完,还是被赶出门的,还眼巴巴要去追求易蝶。那易蝶是那么容易追求的?

    既然黄烈有那么个“美好的愿望“,韩健就不忍心给他打碎,若是告诉黄烈易蝶真正的身份,黄烈非气的吐血不行。本来黄烈的人生就充满“坎坷”,被他表妹杨苁儿所轻视,现在好不容易人生有了方向,就好像狗尾巴草也有春天一般。

    清虚雅舍距离雨花楼说远也不远,一行人步行像是散步一般,用了小半个时辰也走到地方。到雨花楼所在的清流巷外,黄烈就有些忍不住内心激动想加快脚步。

    “急什么?”一旁的司马藉不满道,“既然林家小姐都说了会来,你还怕人跑了?”

    黄烈苦着脸道:“我还真怕人跑了,司马兄你不知道,林小姐只所以对我有好脸色,是因为她向帮何家小姐接近韩兄,要是我事做不好,她就不会见我了。”

    韩健一笑道:“我现在不是来了?”

    “可林小姐不知道啊,她以为我是说大话,久等等不到人,说不定就走了。”黄烈催促道,“韩兄,司马兄,你们就给在下一个面子,快走几步,可好?”

    这次连韩健也有些苦笑,这黄烈真是鬼迷了心窍,易蝶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黄烈迷的如此神魂颠倒。以韩健之前看易蝶对男人的态度,很不客气,难道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女人越能吸引黄烈这样的男人的注意?若真是如此,黄烈为何不干脆一股心思去追求杨苁儿,而要来追求一个朝廷慎刑司的密探?

    “到了。”

    几人终于到了雨花楼门口,此时雨花楼门口行人熙攘,因为北方战事平息,洛阳城的达官显贵都要出来“放松”一下,而作为“国有大型娱乐企业”的雨花楼,自然是达官显贵们的首选。

    到了门口,黄烈兴冲冲往里进,门口知客却拦下他。这知客明显是刚来的,并不认得黄烈和韩健等人。

    “几位,可有预约?”知客问道。

    “预约?”黄烈看了韩健一眼,“韩兄,你之前来知会过吧?”

    韩健微笑着摇摇头,黄烈大吃一惊道:“韩兄不是说今晚你做东,什么都由你来负责的吗?”

    司马藉不满道:“这地方又不是第一次来,哪次我们来还预约了?”

    知客只当这些是“初哥”,对官妓所的规矩不懂,笑道:“几位,没预约的话请回吧,我们这里只接待熟客和有预约的客人,位置难求,提前跟你们说声,预约请提前三天过来,否则恕不接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美人相见

    知客如此一说,韩健和司马藉都没说话,黄烈倒先急了。黄烈喝道:“你说什么?要我们提前三天过来预约,你知道我们是谁?把兰娘交出来,让她当面跟我们说话,你靠边站去。”

    那知客也是倔脾气,冷声道:“你想见兰娘?穿的人模狗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还想见兰娘?再不走,信不信我找人打到你们走?”

    黄烈怒从心起,他好不容易说服韩健过来,没想到却在雨花楼被拒之门外。之前他简直把这里当成家一样,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可能比在南王府别院还多,这里居然跑出来个知客让他预约,令他怎能不气?

    黄烈正要大发雄威来个“血洗雨花楼”,韩健拉他一把道:“黄公子你莫急,既然我们进不去,想来林家小姐也进不去,我们不妨在门口等等,等人来,我们换个地方谈事情,不是更好?”

    “啊?”黄烈想了想,虽然韩健说的话在理,但他心里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韩兄,这个你能忍,我可忍不下去,当初我银子多的时候,在这里撒了多少银子?他们不待见我也就算了,现在韩兄你来,也受此待遇,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健心想这黄烈“转移仇恨”倒是一把好手,本来只是是自己气愤不过,现在非要拉上他。韩健两次来雨花楼,都没遇上好事,本来就不想来,进不去反而更好。

    正在僵持间。忽然走过来门口几个人,当前的一个看上去是个公子哥,不过是油头粉面的,身旁还跟着几个很“娘”的男子,这一伙走出来,简直是“花旦组合”,让正常男人看了不由想躲避三分。不过这人韩健倒还认识,正是康郡王世子,韩健在宫里倒是见过两次,康王世子给韩健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他眼神“不太好”。喜欢在他身上打量。

    “唉……这不是……”康王世子走过来,好像是认出韩健,又好像不是很确定,结结巴巴半天没说上话。

    司马藉冷眼打量着眼前油头粉面的男子。喝问:“你是哪位?”

    “我……我我……”这次康王世子又结巴了。

    旁边一个很娘的男子上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小郡王。”

    “小郡王?”司马藉下意识看了韩健一眼。意思好像在说。是平级?

    “康王世子,安好?”韩健不想打招呼,但既然见了。按照理解打个招呼也无妨。

    “好……好。你……也好?”这话问的就很没水平,直令在场的人皱眉头。

    见到康王世子,知客倒是笑脸迎人上前献媚,笑道:“原来是小郡王驾临,请,里面请。”忽而又局的哪里不对劲,笑看着韩健,道,“几位……认识?”

    “认……认识。”康王世子笑着点点头,“一起?”

    韩健没说话,一旁的黄烈先开口道:“不用了,我们有约!”

    因为黄烈怕韩健跟什么“小郡王”应酬,把他和林小姐的事忘了,所以干脆直接拒绝邀请,还是连问都不问韩健,替韩健拒绝。

    这倒正和韩健心意,韩健从开始就觉得这康王世子态度不正常,可能连人都是弯的,少接近为妙。黄烈正给了他拒绝的理由。

    韩健笑道:“康王世子请进,我们还有约,恐怕不能把酒言欢。”

    康王世子一脸失望,道:“那……下下次……”

    说完,康王世子和身后几个公子哥告辞进门,进去之后,司马藉一脸怪异道:“少公子,这谁啊?”

    “康王世子。”韩健道。

    “康王……世子?”司马藉有些惊讶道,“杨公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儿子?”

    “是康郡王。”韩健瞥了坏笑的司马藉一眼。司马藉并非不知道康郡王和康亲王有什么区别,故意消遣康王世子。

    黄烈跟着说道:“韩兄,我觉得这康王世子,很不对劲,说话……很奇怪。”

    韩健一笑,没说什么。这种事本来就是心里清楚,最好别跟人说,这也算是对人的尊重。

    说话间,韩健和黄烈等人还是站在雨花楼门口等候,因为韩健带的随从比较多,以至于一群人站在雨花楼门口显得有些突兀。不过那知客知道韩健跟康王世子有交情,倒不敢上前来赶客。那知客寻着机会,溜进去找鸨娘兰娘说这事去了。

    过了不多久,兰娘带着一股香风走出来,老远就跟韩健等人打招呼。

    “贵客临门,妾身稍带不周,还请诸位见谅。”兰娘上前欠身行礼,态度几位恭敬。

    “兰娘这里生意好,我们自然也不敢破坏规矩,在门口等等又如何?”韩健倒是很给兰娘面子,笑着说道。

    “公子好气度,不然妾身怠慢客人,都不知该如何自处,几位请进,雅间已经为几位准备多时。”兰娘有些惭愧说道。

    “准备多时?”司马藉本来已经迈开步子,闻言停了下,“什么意思?兰娘早知道我们会来?”

    兰娘笑道:“早就有人预定了雅间,说是几位会过来,应该是与几位有约。现下,先来的已经在楼上,几位贵客……何不先上楼?”

    韩健与司马藉对望一眼,这事还真的很蹊跷,这次名义是黄烈提出建议,让韩健和易蝶在雨花楼相见,但其实中间也是易蝶的授意。易蝶身为慎刑司的密探,有银子来定个房间不稀奇,主要是能让兰娘如此配合,看来易蝶应该是跟浪娘认识。

    因为之前韩健就曾怀疑,兰娘是南齐的密探,可能与乱党有某种说不清的联系。那易蝶跟兰娘的“交情”,就应该是通过乱党这方面所联系。进一步推之,上次杨余在雨花楼被绑架,兰娘也难脱干系,女刺客可以混过教坊和雨花楼两方面的检查,而化身为“何小姐”,这本身就有很不合理的地方,唯一的解释就是兰娘也是共犯。

    “既如此,在下就先上楼了。”韩健既然想到这层,就不会太冒险,直接带着侍卫进雨花楼。

    韩健之举虽然有些张扬,但兰娘也知道韩健身为东王,走到哪前仆后佣也很正常,以韩健现在的地位,就是要包下雨花楼让雨花楼几天不营业,她也不敢有什么非议之举。更何况韩健只是带几个侍卫进来。

    兰娘亲自引韩健上楼,直接到一个雅间门口。这雅间在韩健上两次来所进的大间的对面,很雅静。一扇木门还没打开,便听到里面隐隐传出琵琶之声。

    韩健没有去推门,转而以询问目光看着兰娘。

    兰娘笑道:“几位客人都在里面,具体妾身也不清楚呀。”

    韩健一笑,没亲自去推门,司马藉抢先一步,一把提起佩剑,然后一脚踹开门。兰娘紧忙道:“司马公子莫如此激动……”

    随着一声破门声,雅间的们也被一脚踹开,随即里面的琵琶声戛然而止。里面的光线并不太强,不过也不是很弱。韩健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男装和女装的两个年轻人,侧目看着门口这面。女装的一个,身着粉色素裙,看上去很像普通人家的妇人,很端庄,一点没有风尘的印染。韩健一眼便认出是上次找过他说过事情的易蝶,也是黄烈眼中的“林小姐”。另一个男装,手拿一把折扇羽扇纶巾的很有点大儒的风采,不过却并非男子,韩健也不太陌生,是曾经在此处绑走了杨余的女刺客柯瞿儿。韩健并不知道“柯瞿儿”是否是女刺客的真名,不过以易蝶给他的情报看,此女就是叫这个名字。

    屋子里并非只有易蝶和柯瞿儿二人,还有一名女子,是在雅间的屏风之后,隔着一道纱帐一样的屏风,只能看清楚有个大概的轮廓。这女子,手上应该是抱着一把琵琶,身子倒是很轻盈笔直,坐在屏风之后,而之前的琵琶声应该就是此女所弹奏。

    见到是韩健等人,柯瞿儿一笑,好像是早就等候多时的模样。她将扇子一合,用手拍拍扇子,好似在鼓掌,笑道:“何小姐此曲真是只应天上有,在下佩服,佩服。”

    说话间,柯瞿儿和易蝶都将头转向屏风一边,不再注意门口,也不起来迎接,显得有几分无礼。

    韩健和司马藉等人都站在门口并不入内。

    兰娘笑着问韩健道:“不知这几位……可是与公子有约的几位?”

    韩健微微点头,只是发出“嗯”一声,当是肯定了。

    “那妾身先退下,就不打搅几位听曲谈事。”兰娘笑着欠身行礼告辞。然后退出门,却并不把门关上。

    “少公子,这……”司马藉见兰娘下去,有点不知所措,易蝶他是见过的,而柯瞿儿他也见过,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这其中就有一个是女刺客,那是朝廷缉捕的要犯,而柯瞿儿武功不弱,要是他突施冷箭,以他的本事可能护不了韩健的周全。

    但韩健并不太担心,因为这次他也算是有备而来。

    “何小姐?”韩健笑着往前走两步,笑道,“哪位是?是屏风后那位风姿绰约亭亭玉立的小姐,还是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柯小姐?不知谁可以给在下一个答案?”

    听到韩健如此说,柯瞿儿马上侧目蹙眉等瞪着韩健,那双眼睛好像在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柯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黄雀在后

    柯瞿儿说话间很气恼,蹙着眉头,好像女儿家的羞事被人查悉,想发小脾气却发不出来,全身有种无力之感。再想起上次韩健在雨花楼装醉趁机吃她的“豆腐”,更让她觉得眼前男子面上似有似无的笑容很讨厌,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小姐姓柯吗?哦,在下随口一猜,不值一提。”韩健打个马虎眼道。

    一旁的易蝶不动声色,好似跟韩健等人并不识得一般。

    因为见到女刺客,韩健这面以张行为首的侍卫很紧张,一个个神态凝重如临大敌。而韩健则显得很轻松,韩健经过几次跟柯瞿儿打交道,已很熟悉柯瞿儿的武功路数,若以手上功夫论,柯瞿儿的武功在他之上,但若是单打独斗,没个十几二十招,柯瞿儿也奈何他不得。

    韩健已经近乎可以肯定,上次在东王府门口袭击他的就是柯瞿儿,至于柯瞿儿为何要袭击他,大概跟柯瞿儿所处的身份有关。两方人立场不同,是敌非友。

    柯瞿儿听到韩健的回答,轻轻哼一声,此时屏风后面的女子也抱着琵琶走出来。这女子一身青灰色长裙,很朴素,胳臂上缠着黑纱像是在祭奠什么人。此女先是抱着琵琶微微欠身行礼,随后轻轻抬起头,远眉明眸娇靥生花,文静中带着一股大家小姐的气质,即便是对易蝶痴心不已说是无二心的黄烈,一时间竟也看得怔了。

    “这位小姐是……”黄烈已经不由自主靠上前去。

    等黄烈行了两步,却见柯瞿儿站起。一展扇子拦在黄烈身前。黄烈再向靠近已经不得。

    “黄公子好生没规矩,如此布置唐突了佳人?”柯瞿儿冷笑道。

    黄烈讪讪一笑,像是有些害怕柯瞿儿,紧忙退回到韩健这面。此时易蝶也随着柯瞿儿站起,如此便形成两方对峙而立的场面。

    司马藉道:“你们找我家少公子前来,所为何事?赶紧说,我们少公子很忙,无暇在这里久留。”

    柯瞿儿笑道:“司马公子何必着急?”

    司马藉惊讶道:“你认得我?”

    “怎不认得?”柯瞿儿笑道,“司马公子仪表堂堂,在下与公子也有几面之缘。若是再不识得。那只能说在下孤陋寡闻了。”

    司马藉听出话无好话,柯瞿儿明显在讽刺他,冷冷一笑,没再多嘴。

    柯瞿儿似乎也没废话的意思。现在两方这般僵持。她也知道再不说明来意。韩健肯定会带着人抽身而去。

    “韩公子立在门口说话,不怕打搅了周围的客人?”柯瞿儿妩媚一笑,好似狐媚子一般含情脉脉看了韩健一眼。道,“韩公子何不上前说话?”

    韩健想起之前跟柯瞿儿在雨花楼中的“旖旎”,不由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当时他不知柯瞿儿的身份,只是对她有种莫名的好奇,现在知道她浑身是刺,定然不会再轻易靠近她。

    “不必了,柯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韩健笑道。

    柯瞿儿轻轻一撅嘴,发出“哼”一声,似乎对韩健的回答很不满。不过她也没发作,只是看了眼走出来的女子道:“不是在下找你,是何小姐找,她想托韩公子做件事。”

    “何小姐?”韩健打量一眼素裙而立的女子,虽然韩健早就听闻何中联有这么个女儿,之前柯瞿儿也伪装过何家小姐出来跟韩健有过接触。现在终于见到本人,在韩健看来,何家小姐美人如玉,韩健虽有欣赏,但还是无法跟他心中那个知书达理的顾欣儿相提并论。

    “小女子见过公子。”何小姐婷婷施礼道。

    “何小姐客气了。”韩健道,“何小姐可是为令尊的事而来?”

    “正是。小女子想请求公子,帮先父洗脱冤屈,还先父声名。”何小姐颔首道。

    韩健知道,当下那些儒者,最重视的就是一个名声。何中联人都死了,何小姐不为自己考虑,却想尽办法要还他父亲的清誉。这在韩健看来是种很迂腐的事。

    韩健冷声道:“何小姐似乎不应出现在此。”

    女子听到这话,头颔的更低,似乎被韩健一语戳中心事。

    以韩健了解,现在何中联的女儿被女皇“保护”起来,连衣食都有供应,可她却费要跟乱党的人牵扯,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也许本来何中联可以翻案,但因何家小姐病急乱投医之举,会令何中联的案子翻不过来。

    一旁的柯瞿儿见何小姐不说话,瞪了韩健一眼道:“阁下说此话是什么意思?怎就是不应出现在此?何小姐行的光明磊落,她父亲也是遭受小人不白之冤,阁下不是已经查明案子是被人冤枉?”

    韩健转而眯着眼瞅了柯瞿儿一眼,道:“似乎柯小姐也不该出现在此。”

    “你!”柯瞿儿登时很生气。

    柯瞿儿心想:“我在这里说了半天,你就总强调我们不该出现在这,想挨揍啊?”

    柯瞿儿心里很恼火,不过她为了完成何家小姐的托付,倒不想跟韩健起正面冲突。

    “我就问你帮不帮?”柯瞿儿最后冷冷甩下一句。

    韩健一笑道:“这个忙,在下不能帮。在下只有爵禄在身,而无官品,多次僭越做事,早为陛下所警告,不许再参与任何朝事。若是何小姐觉得令尊的案子有冤屈,只管去御史台申冤,或者干脆敲响登闻鼓,去向陛下告御状。”

    何小姐小姐听到韩健如此说,神色明显暗淡下来。柯瞿儿则怒气冲冲道:“要是这些有用,需要请你到这里来?你这么说,就是不帮?”

    韩健不置可否,却是摊摊手。意思是无能为力。

    柯瞿儿上前拉着何家小姐的手,道:“何小姐,既然他不肯帮忙,你也该死了这条心。我们不求别人,这就走,回头我们有办法替你父亲申冤。”

    何小姐以袖拭泪,神容很悲泣,被柯瞿儿拉着手臂,也不说话,只是在你低声啜泣。一旁的易蝶则好似没事人一样。连话都不说。

    柯瞿儿要拉着何家小姐离开。门口却被韩健等人给堵上,她出也出不去。

    柯瞿儿冷声道:“让开。”

    司马藉坏笑道:“这么轻易就想走?你是朝廷钦命要犯,恐怕来的容易,想走就没那么轻松了。”

    柯瞿儿松开拉着何小姐的手。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强留于我?”

    “强留你如何?”说着。司马藉已经准备动家伙,而柯瞿儿却是没带武器,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黄烈紧忙跳出来道:“诸位好说话。好说话,别伤和气。”

    黄烈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看着易蝶,希望易蝶出来说句圆场的话。但易蝶是铁了心一句话都不说,而在场的人中,柯瞿儿不会跟人打交道,一说话就容易火上浇油,而何家小姐又碍于女儿家身份不便说话,使得场面就这么僵持着。

    韩健打破沉默,笑道:“听柯小姐的意思,你是去为何御史申冤,不知这冤如何申?”

    “用你管?”柯瞿儿一脸不屑道。

    柯瞿儿心想:“我耐着性子陪着笑脸把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你送来,你只要说句你肯帮忙,不管事成与否人都是你的。谁叫何家姐姐费要以身相许。现在倒好,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动粗,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韩健笑道:“若是柯小姐做的是有违国法之事,在下自然要管。以在下想来,何御史的案子如今只有陛下可以帮上忙,但陛下忙于国事,怎有闲暇去管这等琐碎的案子。那以柯小姐以往的行事风格,申冤不成,自然就会杀人放火以私仇泄愤,在下说的可是有错?”

    柯瞿儿冷声道:“都说了不用你管,你啰嗦这么多干嘛?就说让不让?不让的话,本姑奶奶可要下手无情了。”

    柯瞿儿说到这里,基本已经是把话说绝了。此时不但是司马藉,连韩健身后的侍卫也将家伙执在手上,随时准备应战。

    韩健知道,以柯瞿儿的武功,虽说杀个片甲不留也难,但脱身却不难,若是柯瞿儿一边想脱身,还想带上丝毫不懂武功的何家小姐,那近乎是不可能的事。现在若两边打起来,柯瞿儿必然是以他为突破口,试图制服他来要挟众侍卫,到那时他可能还不好脱身。

    韩健想,柯瞿儿来帮何小姐找他申冤事假,想挟持他事真。这个当他不能上。

    “那请吧。”韩健一笑,让开一条路道。

    “嗯?”柯瞿儿本来已经比划好准备开战,却见韩健让路,她自己也是不解。

    韩健让路,其他侍卫虽然心里觉得诧异,也不得不让路。

    柯瞿儿当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她可以与何小姐以及易蝶从正门轻轻松松出去,她反而有些犹豫。

    “柯小姐怎还不走?难道是要留下来,陪在下喝几杯水酒不成?”

    韩健说着,故意往前走了两步,好像是要以身犯险一般。

    柯瞿儿本来还没什么,听韩健说什么陪酒的事,她马上想起上次在这里被韩健“轻薄”的事,一气之下,再念及要擒住韩健又可以打击朝廷,又可以泄私愤,她就再顾不上其它。

    柯瞿儿心想:“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别怪姑奶奶!”

    念及此,柯瞿儿身体轻盈朝韩健飞身而去。

    韩健遭逢突然袭击,脸上无惊,却露出淡淡笑意。韩健一推眼前的桌子,稍稍阻拦住柯瞿儿的攻势,再下一秒,韩健已经退到墙角。眼看侍卫来援不及,突然空中传来破瓦声,一个飘然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

    还没等柯瞿儿反应过来,韩健便哈哈一笑,人也退到侍卫人群中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娇滴滴的落网之鱼

    当韩健被逼上绝路时,柯瞿儿心想,事情竟会这么轻易得手?可当突然发生异变,空中降下一个白色身影,她吃了一惊,追击韩健的步伐也变得凌乱。

    说到底,柯瞿儿虽然武功不低,且有胆有识,像个巾帼英雌一般可以万人军中取敌首级。可她毕竟只是个年不到双十的少女,行走江湖的经验不多。在遭逢到突然变故时,她也缺乏临场反应。

    而韩健则早就算准了时机,等柯瞿儿冲上来,恰好到法亦的埋伏点,那他就可以轻易脱身。

    等白色身影从天而降,一柄长剑直朝柯瞿儿面颊刺去,柯瞿儿一惊之间想后退,已经不及。法亦一剑刺上去,柯瞿儿闪身避过,才发觉这一剑招不过是连续剑招的前奏,她再想矮身去躲,剑尖已经刺破她衣襟。只是唰唰两声,法亦手中的剑已经伤着柯瞿儿,柯瞿儿右肩中剑,再想逃已然不及。法亦轻松制服她,以长剑架在她肩膀上,继而封住她胸前的两道气门。

    “徒儿给师傅请安。”韩健笑着上前行礼。

    这是法亦第二次在危难之时出现救他,不过这次跟在东王府别馆门口的那次不同,那次韩健提前没查悉到法亦的存在。但久而久之,韩健好像跟法亦之间有了一种“感应”,韩健能感觉到法亦那股熟悉的压迫力舅子头顶上,刚才他正是靠着心里的自信,才诱使柯瞿儿自投罗网。

    法亦转而看了韩健一眼。微微一叹,好像在怨责韩健以身犯险,却未说话。

    柯瞿儿武功很高,她之前对韩健发起攻击,在司马藉和众侍卫眼中那如同电闪雷鸣一般的速度,他们向去援救根本来不及。却是法亦从天而降将韩健救下,等司马藉和侍卫们反应过来,闪电战已经结束,而柯瞿儿已经成瓮中之鳖。此时柯瞿儿双唇绷得紧紧的,像是很不服气的模样。她瞪了法亦一眼。似乎已经感觉出这个就是上次破坏她刺杀韩健好事的那个女子。

    而另一边的易蝶和何小姐,也完全没想到本来只是来找东王帮忙申冤,到头来却演变成这僵局。二女也有些慌乱,不知说什么好。但韩健却察觉出来。之前在柯瞿儿朝他袭击过去的时候。易蝶已有准备从后袭击柯瞿儿。若非法亦从天而降,说不定易蝶也已得手。这也说明,易蝶不但有武功。而且武功不低,甚至可能在柯瞿儿之上,作为朝廷的密探,显然不会坐视东王在她眼皮底下被乱党劫持走,就算是被乱党揭穿,她也要施加援手。

    不过法亦的出现,令易蝶不需施加援手,此时的易蝶更好像个演员一般表现出应有的慌乱,让柯瞿儿没有怀疑。

    “你是谁?”柯瞿儿冷冷打量着法亦,轻哼一声道,“哼,不管是谁,当东王的师傅,就是朝廷的鹰犬。”

    言语间火药味很重。

    法亦没回答,反问道:“你是……上人的弟子?”

    这问题不但令柯瞿儿一愣,韩健也稍微错愕了一下。这说明,法亦是认得柯瞿儿师傅左谷上人的?

    “你认得我师傅?”柯瞿儿已经问出来。

    “嗯。”法亦微微点头,“你师傅……可安好?”

    韩健听到这话,不免心中有些醋意,这左谷上人到底是谁?有个娇滴滴的徒弟就算了,居然还跟法亦认得,法亦居然在这时候居然还记得问候左谷上人的身体。这令韩健很不爽。

    “师傅……关你何事?”柯瞿儿本要回答,但一想可能是敌人在套她的话,她临时改口,语气也更加生硬一些。

    此时韩健也信步走上前去,正式给法亦行礼。

    眼前的法亦,还是如以前那般潇洒和不问尘世,好像个世外高人,又好像是个脱俗的仙女一般。韩健看了就不由有些迷醉,这种迷醉不同于他对顾欣儿的那种,法亦就好像他从小以来的梦想一样,是他梦中情人,在韩健眼中,梦中情人跟现实伴侣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种遥不可及,另一种却是伸手可得。对韩健来说,两种都是必不可少的,韩健不会从中作出取舍。

    “多谢师傅出手相救。”韩健行完礼,笑着说道。

    “嗯。”法亦只是点头,目光却仍旧落在柯瞿儿的脸上,似乎在仔细辨认柯瞿儿。

    “师傅,不如将这女刺客交给徒儿处置如何?”韩健笑问。

    “不行。”法亦一口回绝道。

    “啊?师傅,你是对徒儿的安危不放心?这么多人,不怕她再伤着我,我会将她押回去,仔细拷问。”韩健笑道。

    法亦摇摇头,道:“你会将她放跑了。”

    韩健脸上的笑容不由僵直,还是知徒莫若师,法亦居然能看穿他要把柯瞿儿给放了?

    韩健仔细想了想,似乎法亦说的没错,让他杀了柯瞿儿,他似乎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在韩健看来,乱党反叛朝廷,不过是政见不同而已,所谓政见不同还可以做朋友,就算是战场上拼杀的敌人,他也不会趁人之危下杀手,最多是押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令她“下不为例”,再行放人。可能当中还会跟乱党捞点什么交换的好处,总之韩健不想做亏本生意。

    “那师傅准备如何处置她?”

    韩健问了一句,顺带看了柯瞿儿一眼,柯瞿儿听这话是要商量如何处置自己,心下有些不痛快,自己好像个货物一样被人随意处置,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免得遭此大辱。柯瞿儿直接将头一侧,虽然胸口的气门被封,但她脖颈以上行动自如。

    “交给衙门。”法亦这次说话也是直接了当。

    听到法亦要将柯瞿儿交给衙门,韩健心中有些不舍。韩健知道,像柯瞿儿这样的女乱党,交到衙门那里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反正乱党也是要被杀的,杀之前那就不当人看了,也没人会去维护这些乱党的“合法权益”,他们唯一的权益,就是临死前还能吃口热饭。

    “师傅,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韩健有些为难道。

    “不行。”法亦回答仍旧很干脆。

    韩健有些无奈,法亦这是要跟他“公事公办”,不过他怎么也不会让柯瞿儿到衙门去,韩健这点惜花之心还是有的。

    韩健凑近法亦耳边,轻声道:“师傅可还记得上次陛下让徒儿将那些乱党给放了?”

    法亦微微蹙眉,似乎是想起来确有其事。

    韩健续道:“陛下之意,是不要跟乱党交恶,让我当个调停人。”

    “哦?’法亦想了想,“你还是向将她带走?”

    “嗯。”韩健瞅了眼柯瞿儿,此时柯瞿儿倒将头转了回来。虽然韩健的话她没听清,但法亦最后一句话她是听见的。法亦本是要将她交给衙门处置,现在听法亦的意思,是要将她重新交给东王。

    法亦想了想,似乎对将柯瞿儿交给韩健有些不太放心。但韩健所言的确是事实,虽然她只是奉命办事,却也知道女皇将乱党交给韩健放走是确有其事,既然如此,女皇对韩健有什么“特别交待”也说不定,她不好随便自拿主意。

    “既如此,你带走吧。”法亦道。

    “谢师傅体谅徒儿。”韩健笑着对法亦行礼,转而神情有些古怪打量着柯瞿儿。

    柯瞿儿见到韩健好像“色迷迷”的表情,心中有些忌惮。之前她想过怎么把那个得罪她的韩健千刀万剐,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落在韩健手上。

    柯瞿儿此时有些委屈,但她想了想,这总比进衙门好。至于为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来人!”韩健喝了一声,突然话音又止。

    本来韩健想让侍卫把柯瞿儿押回东王府别馆,但一想,如此一来岂不是没机会跟法亦好好叙叙?

    “师傅,布置可否帮个忙,将这女刺客押回东王府。”韩健问道。

    “嗯?”法亦不解地看着韩健。

    “现在她被封了气门,要是路上没师傅在,她冲开气门,恐怕我们谁都不是她的对手。再者师傅你看,我们这些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抬她走总有不便,不如师傅将人押送着回去,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韩健笑着说道。

    法亦想了想,最后点点头,似乎是觉得韩健说的话没错。

    听到法亦愿意跟自己回府,韩健心中大为快慰,就算女皇一直提防他跟法亦接近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让她逮着机会跟法亦接近上了?他就是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增进他跟法亦之间的关系,最好最后能到感化法亦将她彻底留在自己身边的地步。

    柯瞿儿现在成了落网之鱼,心中大为恼怒,却也无法,本来她还担心何小姐跟易蝶的安危,但看样子,韩健和这个不明来历的高手,没有为难二女的意思。

    “走。”韩健示意让侍卫让开,让法亦押送柯瞿儿走在前面。

    韩健的意思,就是不理会雅间里的何家小姐和易蝶。

    “请留步。”韩健不理会二女,二女似乎并不向就这么三人来,两人去,何小姐先开了口。

    “何小姐,有事?”韩健转而冷冷打量着何小姐。

    在韩健看来,这个何小姐很不识相,本来从乱党手中逃脱,女皇也对她有所恩许,她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但她却偏偏跟柯瞿儿这样的乱党纠缠不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狼和羊

    何家小姐望着韩健,脸色很踟躇,此次柯瞿儿是与她一同来的,她却眼睁睁看着柯瞿儿被韩健带走。她向给柯瞿儿开口求情,话到嘴边却布置如何讲。

    韩健明白何家小姐的意思,冷声道:“朝廷钦犯,自要带走。何小姐多说无益。”

    何家小姐低下头,未再多言。

    韩健等人出了雅间,兰娘立在二楼大间门口,惊讶看着这面。韩健故意押人走的似乎后张扬了一些,为的是让兰娘知晓,若是兰娘跟乱党之间有牵扯,那柯瞿儿被拿下的事很快会令乱党有所行动。柯瞿儿作为乱党中旗帜一样的人物,她的落网,必然会引起乱党的全力营救。

    法亦押送着柯瞿儿,在韩健等人跟随下,一同回到东王府别馆。黄烈一直跟到东王府别馆门口,见韩健等人要进去,黄烈试着凑过去对韩健说道:“韩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不劳黄公子费心。”韩健笑道,“今日没能在雨花楼好好为黄公子践行,有些失礼,回头定然补上。”

    韩健的话显得很客套,也很生硬。黄烈还想再多说话,已经被司马藉隔开,司马藉冷声道:“黄公子请回吧,我们少公子要进去审问犯人,没时间招待你。”

    随后黄烈就被拒之门外,连进门喝杯茶的机会都没有。等人都进去,黄烈一个人形单影只立在东王府别馆门口,神情很沮丧。现在易蝶交给他的任务没完成,想讨好易蝶已然不能。

    “回去安慰一下林小姐,说不定林小姐对我另眼相看呢?”黄烈屁颠屁颠跑去花与蝶绣坊,仍旧吃了闭门羹。花与蝶绣坊入夜就已经关门,无论他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

    ……

    东王府别馆。韩健让下人找了个临时的房间充当“刑房”,柯瞿儿被押送进去,手脚都被人用牛皮绳绑住,连身体也五花大绑,旁边再有几个侍卫看着,人是插翅难飞。自始至终。柯瞿儿没再说一句话。不过她瞪着韩健的目光中充满怨恨,好似要用目光将韩健千刀万剐一般。

    “劳烦师傅了,师傅请到前厅休息下。”韩健见刑房这面已经安置好,说道。

    “不必了。”法亦一口回绝。道。“你的两位母亲在京城中。我不便在此久留。”

    法亦说着便要走,韩健赶紧挽留。韩健也不知为何法亦会对他的姨娘们有怎样的成见,但凡提及他的姨娘。法亦总会抽身离开。

    这完全打乱了韩健泡美女师傅的计划。

    “师傅,留下来喝杯茶再走也不迟?”韩健紧忙道。

    法亦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还有事,你要如何处置人犯,由着你。”

    说完,法亦便轻身而起,一个鱼跃便跳到墙头上。韩健看着直咧嘴,这要是参加奥运会绝对是跳高冠军哪,可惜他内家功夫平平,本来留下法亦探讨一下内家功夫也是极好的。

    等法亦走了,韩健叹口气,现在他三娘韩崔氏和九娘韩昭氏还不在王府里,法亦就走的这么急,要是三娘和九娘回来,法亦肯定不用到照面便抽身而去。韩健真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当初说要娶法亦的话才令姨娘们和美女师傅之间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女刺客如何处置,还请少公子示下。”在临时刑房里布置好一切的张行出来请示韩健道。

    “交给我来。”

    韩健说着,人已进了刑房。韩健一进来,柯瞿儿便将视线落在韩健身上,目光中也充满仇怨。

    “柯小姐,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韩健笑道。

    “哼。”柯瞿儿头一撇,“我们很熟吗?”

    韩健笑道:“柯小姐是左谷上人的高徒,在下对左谷上人也是十分尊敬的。”

    柯瞿儿微微蹙眉,斜着眼瞅了韩健一眼,她也猜不出韩健说的是真话还是客套话。

    其实韩健只知道有左谷上人这么个人,连左谷上人是男是女他还不清楚,更何况什么“尊敬”。

    韩健继续说道:“不过柯小姐乃是魏朝钦犯,在下既为魏朝的郡王,不会对柯小姐的罪行置之不理。”

    “哼。”柯瞿儿这才知道韩健之前说的还是废话,头再一扭,干脆也不正眼瞧了。

    “你们先出去,我有事与柯小姐说。”韩健突然对旁边的司马藉、张行和众侍卫说道。

    “少公子,她……”司马藉似乎很不放心,但见韩健目光,知道多说无益。便行礼跟张行等人退出门外。

    等人都出去,韩健还将门给关上,即便对韩健很不屑的柯瞿儿,此时也不由打量着韩健,她神情略微有些紧张,自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被人捆绑着,眼前还是她多次要置之死地的仇人,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而韩健脸上的笑容,也很令柯瞿儿不安。这笑容让柯瞿儿感觉自己是小白兔,而眼前是只饿狼。

    “你……你要作何?”柯瞿儿终于开口问了一声,本来她是很不屑在敌人面前服软的,但她毕竟年岁不大,小女儿家也会有恐惧之心。

    “男女共处一室,柯小姐觉得在下会做什么呢?”韩健一脸坏笑道。

    “你……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柯瞿儿道。

    韩健微微叹口气道:“柯小姐太天真了,你咬断舌头不会立时毙命,要死只能等流血致死,从你咬断舌头到死会很长时间,而中间这段时间,你会享受到死亡前最大的恐惧。最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死,时候你缺了半边舌头……要多丑有多丑。

    不但丑,日后连吃饭也困难,甚至食不知味。就算救不过来,死相……如同厉鬼一般。柯小姐可听闻过吊死鬼?到了额鼻地狱,牛头马面勾你舌头,勾不出来,连肠子也会勾出来……”

    韩健说的话,连恐吓带吓唬,虽然柯瞿儿也知道韩健说的未必是事实,但她心里还是心生恐惧。

    本来柯瞿儿都已经把牙咬在舌头上,随时准备预演“咬舌自尽”,听了韩健的话,她紧忙将牙齿松开,好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真咬下去。

    韩健说着话,已经靠近到刑架这面,伸出手似乎要抓着柯瞿儿的脸。柯瞿儿抱着必死之心,随时准备一口咬出去咬断韩健手指,但韩健并没给她动嘴的机会。因为韩健已经迅速出手,捏住了柯瞿儿的两颊。

    “咦……呀……”柯瞿儿脸被韩健捏住,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而身体动起来也很无力,毕竟气门被封着,她只能像个小姑娘一样,练武久了力气大一些却也不是韩健的对手。

    “唉!”韩健突然叹口气,把手缩了回去。

    柯瞿儿本来已经觉得时分委屈,连眼泪都快流下来,她都没想到韩健会收手,本来她以为韩健下一步动作就是要撕她衣服了。

    “这么动人的姑娘,死了太可惜了。”韩健突然感慨了一句。

    柯瞿儿被韩健折磨半天,到此时终于还是忍不住眼角流出点泪水,不过她还是一脸不屈的模样,冷声道:“你到底要如何,给个爽快话。不过告诉你,就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健一笑,这柯瞿儿倒是个“硬骨头”,想起当时他装醉时倒在雨花楼床上,柯瞿儿那番自言自语便觉得这丫头有些傻,而且还很任性。

    “嗯。不错。”韩健笑道,“你做了鬼一定记得来找我,我让你做鬼也不得安生。”

    柯瞿儿听韩健如此说,张开嘴像是要撕了韩健一样,做个样子吓唬韩健,其实也只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

    韩健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正色看着柯瞿儿,道:“柯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折磨你。”

    “你说什么?”柯瞿儿瞪着韩健道。

    韩健指了指柯瞿儿,道:“我暂时不会杀你,也不会放过你。你就安心在此处呆着,过些时候,就会得到自由。若是你中间有什么轻举妄动,那别说没什么情面可讲。”

    柯瞿儿本来还闪着光的眸子动了动,似乎听不太懂韩健的话。

    韩健又道:“我想柯小姐也是不怕死的,否则也不会涉险去刺杀当今陛下。若是柯小姐落在朝廷手上,你猜朝廷会如何处置柯小姐你?”

    柯瞿儿心里升起丝胆怯,刺杀女皇罪名很大,到时候连砍头都是轻的。

    韩健再道:“不过柯小姐肯合作的话,那情况就不同。”

    柯瞿儿听到这,有些气愤,心想:“说了半天原来是让我当叛徒。”

    “你妄想!”柯瞿儿喝道。

    “柯小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东王府,难道连在下的立场都不清楚?”

    韩健的话,再次让柯瞿儿愣了愣,东王的立场是什么?

    韩健笑道:“要是我要杀你,上次就可以,但在下并未伤柯小姐丝毫皮毛,还将你们乱党的人从廷尉府救出来,柯小姐不会忘了吧?”

    “你……你是何意?”柯瞿儿想了想还真是,她之前去威胁韩健让韩健放人,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任性,试图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让韩健妥协放人。但事后不管是她师尊教训她,还是她自己思考,都明白自己那么做是有多傻,东王完全可以扣住她将她杀害,而没有必要听她的去放人。但事实却是东王真的放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君无戏言

    “在下的意思,回头再跟柯小姐说清楚。柯小姐不妨就当自己是客人,在东王府暂住几天,这几天可能柯小姐要受一些委屈,但柯小姐放心,府上并不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有丫鬟和婢女,她们会照顾好柯小姐的起居。”

    韩健话说的很客气,不过柯瞿儿听着很不对味。说什么照顾好起居,但她却被绑在刑架上,不管是吃喝拉撒睡,还不都是在刑架上渡过?这算什么照顾好?

    韩健说完,除了门外,同时让侍卫进去看管好人。

    “少公子,宫里面……来人了。”司马藉有些为难走过来,他大概也猜想到宫里为何会派来,应该是为女刺客的事。

    “来要人了?”韩健问道。

    “没,只说让少公子进宫,陛下召见。”司马藉道。

    “嗯。”韩健点头。其实他早就猜到,既然柯瞿儿落在他手上,易蝶怎么也会把消息通知到女皇那里。就算易蝶通知不到,美女师傅法亦也会去禀告女皇。这消息怎么也会传到女皇那里去。

    韩健也没换衣服,直接去外面见了传旨的小太监。因为宫里的大太监卢绍坤刚死,整个宫里的太监管制上还有些松散,那小太监见到韩健很恭敬行礼,韩健对这些宫里面做事的人倒是很客气,还了礼,问清楚传旨的内容,直接带人随那小太监进宫。

    进了应天门,韩健直接随那小太监到了烨安阁。此时已经快二更天。烨安阁内仍旧灯影绰绰。

    韩健进到烨安阁内,女皇正坐在案前在一盏蜡烛下看着奏本,听到韩健脚步声,女皇抬起头,手上的奏本也放下。

    “臣给陛下请安。”韩健行礼道。

    “嗯。”女皇微微点头,也不跟韩健废话,直接道,“先前,你可是将刺杀朕的女刺客,带回东王府?”

    “是。”韩健也直言不讳。

    女皇微微有些着恼。道:“那人现在何处?”

    “还在府上。命人看管好。”韩健道。

    “那现在就将人押送到宫里来,朕亲自处置。”女皇拿起个奏本,翻开看了一眼,又很不耐烦往旁边一扔。险些将烛台打翻。

    “陛下……”韩健行礼道。

    “怎么?你还想包庇那乱党不成?”女皇有些着恼道。“忘了朕如何跟你说的?能少管的事。你不用多管,乱党威胁朝廷日久,不论是那女刺客是否曾对朕行刺杀。都是朝廷要拿下的钦犯!”

    韩健语气也略有强硬道:“那敢问陛下一句,为何陛下在乱党中布置眼线日久,却久不彻底加以清剿?”

    女皇抬头打量韩健一眼,微微摇头,道:“东王,你越来越放肆了。”

    “陛下赎罪。”韩健恭声道。

    “朕如何处事,自有朕的原则,无须你东王来指手画脚。”女皇严词教训了韩健一句,可能是觉得说话语气太重,微微沉默了一下,道,“你留那刺客,到底所为何?莫非是你看上了那女刺客?”

    “嗯?”韩健也有些不太明白女皇的意思,韩健想,这也能扯到儿女私情上?

    女皇续道:“东王,你年岁也不小,朕也知你跟顾首席的千金情投意合,朕也早就明言,若是你想跟顾小姐举案齐眉,朕自会给你赐婚。”

    韩健心里也有些不快,本来他跟顾欣儿之间感情不错是真的。上次女皇要赐婚,他没同意,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顾欣儿的意思是如何,他不想强迫顾欣儿嫁给她。现在知道顾欣儿也很喜欢自己,女皇能赐婚,就等于是跳过顾唯潘这道最大的障碍,对韩健来说是求之不得。可偏偏女皇非要将将他的婚事跟女刺客联系在一起,好像在说他为了美色迷失头脑一般。这怎能让韩健觉得服气?

    “陛下,臣无须赐婚。”韩健语气有些生硬道。

    女皇打量了韩健一会,似乎想看穿韩健心中所想,但韩健毕竟心理复杂,已经超出了女皇的控制。

    女皇沉默着,韩健也不说话,君臣之间僵持了一会。女皇最后叹口气道:“既如此,那女刺客你想如何处置,由着你处置,朕不再过问。”

    “陛下……”

    韩健还想说什么,女皇却伸出手阻止,道:“今日朕刚收到太子的信,如今他已经身到齐国境内。”

    杨曦到了齐朝?韩健心说,这也跟我有关系?

    女皇续道:“朕突然想起,让太子孤身在外,朕有些不放心。何况太子他从未走过远门,缺乏历练,身边很需要人辅佐。所以朕想让你,去齐国走一趟,顺带将太子平安无事地接回来。”

    女皇说完,韩健先是一怔,随即他的眉头也深锁起来。女皇这是明摆着巨大的驯服他不住,想将他送到齐朝去,将他也“历练”一番,磨磨性子。

    话说他一门心思帮朝廷决绝困难,甚至不惜犯险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这样也得不到女皇的肯定,让韩健实在无语。

    “陛下,臣……”韩健有口难言,说拒绝,明摆着是君臣关系之间再添堵。

    “你不想去?”女皇冷冷打量着韩健。

    韩健无奈道:“臣自当完成陛下交托使命。”

    韩健如此爽快答应,也让女皇一愣,不能来女皇并未打算让韩健去南齐,自己的弟弟已经在南齐,不知何时会回来,现在再送东王去,她自己也觉得舍不得。只要韩健回绝,并表示跟乱党再无牵扯,她便会收回成命,但现在韩健却铁了心去南齐。

    “东王不再考虑考虑?或者……回去跟郡王府再商量一番?”女皇问道。

    “不必了。”韩健一笑,态度有些决绝道,“太子孤身南下,陛下觉得不忍,臣自当陪伴在太子左右。陛下交托臣平安带回太子,臣也当尽心竭力,不负皇恩。”

    女皇也觉出来,韩健也并非是真心想去,说什么场面话也是韩健在找台阶下。到此时,女皇反而有些后悔之前要说让韩健去南齐。

    “既然如此,东王回去准备一番,几日后……动身南下。”女皇道。

    “谢陛下。”韩健行礼,将退下,再问道,“不知那女刺客,如何处置?”

    女皇摆摆手道:“人是你拿住的,你如何处置,由着你。但你也要记得,这些乱党……接近不得。”

    女皇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东王也不会听进去,说也白说。

    “退下吧。”女皇略有无奈道。

    韩健再行礼,恭敬退下,出了烨安阁。

    等韩健走出烨安阁,女皇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夫妻之间的吵架,两方各不相让,最后负气说了难以挽回的话,最后两方都在后悔。她也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既然她让东王南下,而东王又没提出任何看法,此行便是板上钉钉。

    “陛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突然一个身影从女皇背后纱幔缭绕的屏风后走出来,却是法亦。

    “师妹是否觉得,朕的话手的有些重了?”女皇神态有些自怨自艾道。

    “陛下身处高位,非民女可擅自揣度。”法亦行礼道。

    女皇无奈一笑道:“朕知道,师妹的心是向着健儿的,朕的心何尝不是。但健儿他做事,愈发冲动,若是再无收敛,恐怕连朕都收拢不住他,他去齐国一次,何尝不是对他一次历练?他从齐国回来,应该更加成熟稳重些了吧。”

    法亦看了女皇一眼,没说什么。女皇却叹口气,说这些,她自己都感觉有些自欺欺人了。

    女皇也清楚,韩健跟她的六弟杨曦不同,杨曦需要历练不假,因为杨曦根本不知世间险恶,也没有做事的能力,一切都听信他人。而韩健虽然做事自我,但做事很果决,有做大事的能力,这样的人若是不留在身边,而是放任到外面去,那将来很可能是敌非友。也许将来东王会走上反叛朝廷的路也说不定。女皇甚至也在为今日的鲁莽决定而感觉到一丝不安,以她现在对韩健的感觉来看,也许将来东王会真的会生怨恨,从而跟朝廷为敌。

    另一边,韩健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气往宫门口走。

    在韩健看来,我处处帮女皇,女皇却待我如此,这根本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辛辛苦苦为的是魏朝的社稷,而你却把我打发到南齐去,这不是卸磨杀驴?

    韩健本来还想对女皇提出建议,收拢乱党势力为朝廷所用,但看女皇的态度,韩健也觉得说这些没丝毫用处。他索性就不说,接受了女皇的旨意,去南齐。

    可到宫门口,韩健稍微冷静下来,却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答应的太爽快了。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十六年,已经有太多不舍的东西,现在让他突然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很可能是众敌环伺,他自己也会觉得有些不太适应。韩健留在洛阳城,虽说有些笼中鸟的意思,但却是衣食无忧可以悠哉悠哉,可以跟顾欣儿在一起,甚至可以跟好友一起吃喝玩乐。但到了南齐,他就真正是一只笼中鸟,而笼子里,很可能还有几条蟒蛇。(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郎情妾意

    当晚韩健回去,仍旧是风平浪静。到第二日,女皇在早朝上宣布东王将出使齐朝,整个朝堂是一片哗然。

    本来朝廷派太子出使,是历来魏朝派出使节中级别最高的,这次朝廷又派有实位的郡王前去,规格之高令朝廷很不理解。因为齐朝从未派出王公以上的使节前往魏朝出使过。

    而朝廷里炸翻天的同时,韩健倒是很平静。他在府里吃完早饭,便要去清虚雅舍,这时候韩健在洛阳的两个姨娘,三姨娘韩崔氏和九姨娘韩昭氏匆忙回王府这面见韩健,质问事情的缘由。

    “健儿,你要出使,这么大的事,怎不会跟为娘商量一下?”韩崔氏在得到韩健轻描淡写回答之后,显得有些过激。

    “三娘多心了,不过是寻常的出使,而且是陛下所派,我想来没什么拒绝的道理。”韩健笑道。

    “你懂什么?”韩崔氏有些生气道,“为娘这就进宫去面见陛下,让陛下收回成命。九妹,你随我一同进宫。”

    韩昭氏无奈看了韩健一眼,眼神好像在说你也太自作主张了。随后两个姨娘便进宫去。

    等两个郡王妃离开,司马藉和阮平才出现在正厅韩健面前,二人之前还都不知道韩健要出使的事。

    “少公子,你要去齐朝?”司马藉打量着韩健问道。

    “嗯。”韩健道,“未来几天的事,这次去不用你们同行。路途太远。”

    司马藉无奈一叹,也没说什么。倒是阮平先开口道:“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去齐朝一趟也是好的。”

    司马藉转头看了阮平一眼,问道:“你要随少公子去?”

    阮平苦着脸道:“那么远,我恐怕……去不了。”

    司马藉撇撇嘴道:“去不了还说这么多,本公子倒是愿意陪少公子走一趟,反正我的志愿是行遍天下,去齐朝行侠仗义和在魏朝行侠仗义,本质上是相同的。”

    韩健没说什么。转而问道:“昨日女刺客的情况还好?”

    司马藉笑了笑道:“这恐怕要问我们的雯儿小姐了。从昨日开始都是雯儿在管着那女刺客。不过少公子放心,我们在女刺客那安置了不少人紧盯着,那刑房又四面没窗户,就算她挣脱绳索。也逃不掉。早晨还刚给她换上铁链……”

    昨天还是牛皮绳。今天就换铁链。韩健心想柯瞿儿这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司马藉问道:“少公子准备处置那女刺客?”

    韩健想了想,这事女皇都不管,完全交给他来处置。意思就是他想怎么处置也由着他。这就好像是女皇派他出使的交换条件一样。

    “关着吧,有用。我出去一趟,中午之前不会回来。”韩健心想本来还要利用柯瞿儿跟乱党有所沟通,现在看来已经是徒劳,女皇根本没有与乱党合作的兴趣。那干脆,就先把人拘押着,想让他放人也难,韩健还想得到一些“条件”,就这么轻易放人,以后乱党还不蹬鼻子上脸?

    司马藉听说韩健要出去,便知道韩健是要去跟顾欣儿最后相聚,毕竟韩健几天后就会离开,相聚时短,韩健是要利用好在洛阳城最后时间。司马藉自然不会去当电灯泡随韩健一起出去。

    韩健这次出东王府并未带侍卫,一身简装,独身一人步行前往顾府。到顾府门前,顾府冷冷清清的,本来顾唯潘平时就不回家,这里名义上是顾府,但其实门庭冷落也没什么人来。

    韩健敲了门,随即顾府的下人开门,见到是韩健,顾府的人也很客气,请韩健直接到里面。

    韩健还没等进院子里,便见顾唯潘迎面走到门口来,顾欣儿和顾松氏母女送顾唯潘一起出来。

    “你?”顾唯潘见到韩健,老脸横皱打量韩健一眼,转而对身后的顾欣儿母女道,“你们先回去。”

    “是。”顾欣儿扶着母亲先回正厅那边,而顾唯潘好像是有事跟韩健说,特地留下。

    “顾首席,有事?”韩健因为跟女皇闹的有些不愉快,心情也不佳,这次来找顾欣儿,本来也是临别前能多见一面是一面,离开洛阳之后,短则半年,长则几年可能都回不来,韩健确实有些不舍。

    本来韩健以为顾唯潘要跟他说关于他出使的事,但顾唯潘上来便是说延宁郡王。之前朝廷与北王在黄河渡一战,虽然战事并非太激烈,却也是魏朝近年来最大的一场内乱。在这场内乱之前,延宁郡王和原户部尚书汤生负责押送钱粮北上,这期间事情很赶巧,以至于朝廷上下,谁都觉得延宁郡王和汤生跟北王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最后也证实,延宁郡王所负责押送的钱粮路上就被北王军劫了去。

    “……眼下延宁郡王和汤生将回洛阳,你可知陛下下一步如何处置他二人?”顾唯潘最后看着韩健问道。

    “顾首席问错人了。”韩健无奈一笑道,“陛下让我不能过问朝事,自然也不会对露出一些口风。”

    顾唯潘长长一叹,似乎也早就料到韩健答案。顾唯潘道:“上次你让老夫查汤生底细,虽然查无实证,却也知他的确有参与到贪污案中,很可能与北王有涉。如今他随延宁郡王回洛阳,若是陛下不能对他二人所有处置,恐怕日后仍旧为祸患。”

    韩健听着这些,突然觉得很累。关于延宁郡王和汤生是什么货色,现在他不再有心去管。韩健自嘲地想,现在管了又有何用?反正他将去齐朝,想想一路上怎么愉快,怎样能完成使命回来的好,至于洛阳城的权力争斗,朝堂间的尔虞我诈,就先放到一边去,安安静静先把在洛阳城最后时光渡过便罢。

    顾唯潘也感觉出韩健对此事不太上心,此时他也将离开去上听处,最后问道:“听说陛下派你去齐国为使?”

    “嗯。”韩健应了一声。

    “此行遥远,一路上保重吧。”顾唯潘难得居然还如此“关切”说了一句,让韩健也有些不太适应。这还是那个对他看不上眼的顾首席?

    说完这话,顾唯潘便离开顾府,韩健也得以进去见顾欣儿。

    顾欣儿先跟顾松氏说了要跟韩健一起出去,顾松氏对女儿跟韩健交往的事并无任何反对意见。韩健和顾欣儿一起出门,韩健才对顾欣儿说了将去南齐的事。

    本来两人闲庭信步般走在洛阳城的街道上,闻言顾欣儿停住脚步,面色有些凄切地看着韩健,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欣儿,这次我去齐朝,怕是有些时候不能回来。”韩健说话的语气,有几分要交待后事的感觉,就差说一句“要是我回不来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那欣儿能同行吗?”顾欣儿突然问了一句。

    顾欣儿明知道此行路途遥远,居然还肯与他同行,这份情义令韩健十分感动。韩健拉着顾欣儿的手,轻声细语安慰一番,就算顾欣儿肯去,韩健也不会让顾欣儿如此远行陪着他颠沛流离。

    “欣儿放心,事情顺利的话,短则三五月,长着半年就可以回来。”韩健最后笑道。

    顾欣儿看了韩健一眼,显然也知道韩健是在哄她。此行去南齐,光是一来一回花在路途上时间就需要三四个月,事情又岂会那般顺利?

    顾欣儿也没揭穿韩健善意的谎言,两人一起在城中走着,像他们这样年轻男女一同出来,即便在民风开放的洛阳城也极为少见。毕竟顾欣儿未盘发髻,也就并非妇人,若是一般的夫妇出来倒也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欣儿,本来我想在离开之前,想跟陛下请奏,与你结亲。”韩健突然说了一句,顾欣儿登时面色通红,布置该如何应答。

    好在韩健也没想让她表态应答,继续说道:“不过又想了想,这么做太匆忙,不能表现我的诚意。不如等我从齐朝回来,再正式去府上提亲,相信到时候令尊也不会反对我们的婚事。”

    “嗯。”顾欣儿最后低着头应了一声,面颊通红已经到了耳根,最后她声如蚊呐说了一句,“欣儿会等你回来……”

    如同世间最美的情话一般,一句“等你回来”,就好像是一生的许诺,不管前途如何,韩健已经不太在乎,他只在乎现在的拥有。难得他能得到天之娇女一般的顾欣儿的青睐,他自己也觉得很荣幸。

    “我也会尽快回来……娶你。”韩健最后也表了态。

    眼看到了中午,韩健与顾欣儿一同到清虚雅舍吃饭。韩健本来以为司马藉会与阮平一起去拜访阮平的同门师兄弟,却没想到此时司马藉、阮平还有非常讨人厌的黄烈都在里面,韩健到来,突然见到这么多熟人,他也觉得不太好。顾欣儿毕竟是女儿家,这时代的女儿家是十分羞涩的,就算是正式成婚也不会轻易出来见客,更何况顾欣儿跟他之间还没什么。

    “你们怎么都在?”韩健看了看桌前几人,再问了一句迎上前的司马藉。

    韩健想,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干脆换一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义与私情

    司马藉迎过来,说道:“黄大公子跑来,说是找少公子有事,我看多半是昨日那女刺客的事。少公子不如先走,姓黄的我来应付他。”

    韩健一笑道:“黄公子又非乱党中人,何必如此忌讳。让他过来说话就是。”

    “嗯。”司马藉这才转过头,对早就坐在桌前有些迫不及待的黄烈道,“少公子让你过来说话。”

    “哎。”黄烈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跑过来,点头哈腰对韩健行礼。

    “黄公子,有事?”韩健想找个座位让顾欣儿坐下,这才过来跟黄烈说话。

    “韩兄,就是……就是昨天那个事,林小姐托我找韩兄,韩兄能不能……卖个情面,放……放人?”黄烈说出来,自己也觉得理据很不充分。既然被韩健拿住的是女刺客,而且是刺杀女皇的钦命要犯,韩健又怎会轻易放人?

    韩健有些惊讶问道:“黄公子不会不知那女子是什么人吧?”

    黄烈苦着脸道:“知……知道。”

    “既然知晓,黄公子就不该作出这样的请求。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一定以为黄公子跟乱党之间有什么牵扯,继而会想,南王会不会跟此事也有牵扯,这不是黄公子愿意看到的吧?”韩健故意把事说大,吓唬黄烈道。

    “啊?”黄烈有些惊讶道,“那……那我不说了。”

    韩健笑着拍拍黄烈肩膀道:“黄公子应该是聪明人,既然与林小姐在一起的是乱党女刺客。那林小姐又怎会是平凡人家的绣娘?黄公子应该早些远离才是,不然可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黄烈低着头,一脸沮丧道:“我……我知道了。多谢韩兄提醒。”

    说完,黄烈告辞而去,连留下吃顿饭的力气都没有。韩健也感觉的出,易蝶跟乱党女刺客有来往对黄烈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本来黄烈只当易蝶是个普通绣娘,极力追求不得,但死皮赖脸之下总有机会。现在黄烈却知道再继续追求下去不但可能自己遭殃,连背后的家族甚至是南王府也可能跟着受牵连。这让黄烈不敢再追求下去。

    黄烈走了。司马藉和阮平都很识相,不会过来打搅韩健跟顾欣儿的约会。

    韩健点了一些顾欣儿喜欢吃的菜肴,两人不紧不慢吃完一餐,韩健再送顾欣儿回府。并相约来日一起去听公讲。

    等韩健离开顾府。时间尚早。韩健正有些无所事事想去书局那边看看,却见街路上一人迎面走过来,身材婀娜举止优雅。正是身处于乱党之中的朝廷间谍易蝶。

    “林小姐?”韩健笑着打一声招呼,“有礼了。”

    在街上碰见,韩健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巧遇,显然易蝶是有意在这里等他,而他也是走在回东王府的必经之路上。

    易蝶走过来,欠身行礼,转而看着旁边的茶寮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健点头,与易蝶一同进了茶寮。这茶寮构造也很简单,只有一层,比当初林小夙的茶寮要大上一些,却也大不到哪去,只属于“路边摊”。

    等韩健坐下,易蝶才敛起裙摆坐下,却并不抬头看韩健以示尊重。

    “林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韩健道。

    “小女子前来,有双重身份的两层目的,殿下且听小女子慢慢道来。”易蝶好似说书一般的开场白,让韩健直皱眉。不说事先来上这么一段,韩健听着很别扭。

    “嗯。”韩健笑着点了两下头。

    易蝶道:“乱党之中,在得知柯瞿儿为殿下擒获之后,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小女子听闻,他们可能会对殿下有所不利,殿下还是应小心为上。

    再者,乱党一边,有人想通过小女子来知会殿下一声,说是殿下若是肯放人的话,会作出交换条件,暂时撤出在洛阳周围的乱党成员,并保证在半年时间内不会作出于朝廷不利的事。”

    “嗯。”韩健再点头,“条件听上去不错。不过,我不会接受的。”

    易蝶一笑,好像也料到韩健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乱党的条件。易蝶再道:“那殿下准备如何处置柯瞿儿?”

    这问题,易蝶不是第一个问他的,实际上知道韩健拿住女刺客的人,都想知道韩健最后怎么处置她。现在女皇将处置权交给他,是杀是放已经完全交给韩健来做决定。韩健心想,易蝶既然有此一问,就说明易蝶已经从一些渠道获悉,女皇不会再过问韩健处置柯瞿儿的事。

    “那以林小姐的意思,当如何处置?”韩健突然将问题抛给易蝶。

    易蝶微微颔首,似乎在想韩健的问题,却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无礼”,作为臣子和下属,她是没有资格来问韩健关于犯人处置问题的。易蝶之所以会问,是因她也不想让柯瞿儿死。虽然她跟柯瞿儿立场不同,但易蝶在长时间与柯瞿儿交往中,也发现柯瞿儿除了政见上与她不同之外,其实也是个很好的姑娘,有少女的天真烂漫和憧憬,甚至还有些小妹妹一般的俏皮。易蝶是想救柯瞿儿,但也知道这话不该出自她的口。

    “属下失言。”易蝶恭敬道,“殿下如何处置人犯,属下不应过问。”

    韩健一笑道:“林小姐想多了,我是真心实意问你,以你的立场,觉得该如何处置柯瞿儿?”

    易蝶抬头看了韩健一眼,韩健脸上的笑容很真诚,让她看不懂。她在官场多年,也见识过不同的面相,却也从来未见过笑容如此真诚问她意见的上司。

    易蝶想了想,道:“以小女子立场,柯瞿儿该杀。但以情义来论,却又不舍。”

    韩健点头道:“林小姐很诚实。以你的身份来说,这种话有些造次,连说都不该说。但人都有私情,想来林小姐与乱党相处日久,也发觉他们并非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人都有善面。我与林小姐的立场,也大致相当吧。”

    韩健最后一叹,说到底,他自己也真是对杀柯瞿儿不忍。这恐怕是女皇质问他是否对柯瞿儿产生私情的原因之一。韩健现在再想想,以柯瞿儿这么一个动辄以狐媚之色来引诱他,身份又很神秘可说是碰不得的女人,恰恰触碰到男人心中的基点,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是男人所想追求的。本来柯瞿儿也是个足够吸引男人的小美人。

    易蝶听韩健如此说,便知道韩健应该是不会杀柯瞿儿。本来以她立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她现在却有些松口气,主要是因她跟柯瞿儿的“姐妹之情”虽然有些伪装成分在内,却也是发自真心。

    易蝶随后将柯瞿儿被韩健擒获后,乱党一方的反应如实汇报给韩健知晓。

    韩健听了易蝶的描述,才知道昨夜柯瞿儿带何家小姐去见他,也完全是柯瞿儿自作主张。从这点看来,柯瞿儿做事很任性,喜欢率性而为,有时候也太自以为是而不考虑结果。

    “……柯瞿儿本来是出自好意,想撮合何小姐与殿下的关系,但不知是何原因,昨日她要对殿下无礼,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易蝶最后说道。

    “嗯。”韩健微笑着点头,问道,“有件事一直想问林小姐,左谷上人现在何处?”

    易蝶没想到韩健会问这样的问题,稍微想了想,又摇头道:“左谷上人行踪诡秘,据闻应该是在齐朝境内,却也并无详细线索。左谷上人为人神秘,就算是在江湖中,也少有人见过,想寻到她应是不易。”

    “嗯。”韩健点头,目前乱党以武林华宗为旗帜,而左谷上人又是华宗的宗主,也就是说,左谷上人名义上是整个乱党组织的最高领袖。韩健心想要是能找到这个人,大概有可能操控整个乱党组织,但要施行起来难度也很大。

    易蝶最后说道:“小女子请示过陛下的意思,陛下之意,乱党之事,暂时朝廷不会有大的动作,而柯瞿儿的处置完全交给殿下,小女子只是从旁协助。若是殿下想通过小女子与乱党有什么联络,也只管差遣,现在小女子一切都听命于殿下。”

    韩健笑道:“那林小姐不妨直接回去跟乱党中人说,就说他们想要柯瞿儿平安无事,就要拿出足够诚意。我想与左谷上人直接对话。”

    易蝶微微蹙眉道:“殿下……此事怕是很难。”

    “无妨。就算见不到左谷上人本人,在我出使齐朝之前,也会把人作出适当的安置。总之林小姐先回去跟乱党中人通这个气,也表达在下心怀善意,并不想造杀孽。”

    “嗯。”易蝶最后点头,想来是觉得韩健的提议也无不妥之处。既然乱党想让柯瞿儿活,那乱党中人也很清楚他们也必须拿出诚意,以沟通的姿态来跟韩健接触。本来韩健上次放了被朝廷缉拿的乱党骨干成员,也表示出韩健并非对乱党时分敌对。

    “那小女子便如此回去跟乱党之人通禀。”最后,易蝶起身道,“不过还有件事通知殿下一声。殿下出使齐朝期间,陛下也派小女子同行,希望小女子能在殿下左右,助殿下办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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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