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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皇宫救人(上)

    左谷上人是韩健最看不懂的一个人,在左谷上人出手救柯瞿儿时,韩健只能感觉此女的武功很高,除此之外对她性格可谓一无所知。而这次左谷上人到来的目的,韩健也无从猜想。

    “你师傅不许你跟我一起进宫?”韩健问道。

    柯瞿儿有些委屈道:“没有。师傅让我早些回南方,明日……可能就要陪师傅起行。”

    韩健这才知道为何柯瞿儿这般委屈,原来是短暂相聚之后要离开,刚尝到爱情滋味的她舍不得。

    韩健捏了捏柯瞿儿的脸,笑道:“今晚我也会动身南下,不如同行?”

    “嗯?”柯瞿儿闻言目光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道,“师傅不允的。”

    “你师傅不允,我去跟她说,求她允。”韩健道。

    柯瞿儿有些惊惶道:“啊,你去见师傅?不行不行,师傅她老人家脾气很怪,上次你得罪过她,她……可能会杀了你的。”

    韩健拉起柯瞿儿的手道:“若是把你娶进门,早晚要过你师傅这关不是?早见晚见都一样,等今晚的事一成,你就随我们南下的车驾同行,你师傅找来,我亲自跟她说。”

    柯瞿儿抿着嘴侧着头,好像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韩健没想柯瞿儿也会有如此傻乎乎的一面,轻轻一笑,也冲淡了他心中对今晚事成的几分担忧。

    “别想了,再不动身。可能事情就迟了。”韩健拉了柯瞿儿一把道。

    柯瞿儿这才六神归位,但看到易蝶和法亦,柯瞿儿又开始发小女儿家的小脾气,之前是为师傅逼她走的事而无暇去发脾气。

    “哼,不是说与我同生共死吗?为何还要跟她们一起去?”柯瞿儿低声抱怨道。

    “人多好办事。”韩健用严肃的口吻说了一句,柯瞿儿仍旧有些闷闷不乐。

    走上前,柯瞿儿才发现原来跟韩健师傅在一起的是她所熟识的“林姐姐”。

    “林姐姐,你……为何在这里?”柯瞿儿有些惊讶道。

    “瞿儿妹妹,好久不见。”易蝶一笑道,“有些事等回头再跟你解释。”

    柯瞿儿又忘了韩健一眼。心中有诸多疑问。碍于有正事要做,她只能先将疑问藏在心里。

    一行四人穿过雪夜的大街小巷往皇宫的方向挺近,一路上并无阻碍,只是法亦会时不时停下来观察环境。

    “师傅。你觉得有人跟踪我们?”韩健问道。

    法亦有些不太肯定地摇摇头。韩健猜想。要是真有人跟踪,在法亦这样的高手面前还能不露行踪,就只有左谷上人这种级别的高手了。

    一行继续赶路。韩健趁机低声问柯瞿儿道:“会不会是你师傅?”

    “不知道哇。”柯瞿儿吐吐舌头道,“师傅她老人家一向行踪诡秘,我这个做徒儿的哪里会知道师傅怎么想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抵达了皇宫的西侧围墙之下。

    整个皇宫的红墙,有四五米高,而且很光滑根本无法攀爬。对于一般的高手来说,平地跃起两三米并非难事,要跃上四五米高的高墙,在他们四人中也只有法亦能做到。

    “又没带绳子,怎么办?”柯瞿儿有些闷闷不乐道。

    “我与易布库使曾进去过,事急从权!”说着,法亦竟然要解自己的衣带。

    易蝶紧忙道:“这次用我的。”

    法亦大概也觉出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宽衣解带不妥,才点点头,接过易蝶的衣带,一跃上了围墙之上。随即法亦将一米多长的衣带放下来,如此一来韩健三人只需要平地跃起不到两米,就能抓到衣带,借力而上。

    等三人也上了围墙,下围墙便简单许多,只需要注意缓力,落地时就不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力。

    进到宫墙里面,易蝶将束带捆好,韩健四下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小花园里。他进过皇宫多次,从未来过此地,他也没想到皇宫里会有如此杂乱的地方。

    “这是哪里?”韩健问道。

    “殿下,这是皇宫的外花园,前面就是卢宁宫,也就是冷宫。”易蝶解释道。

    韩健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冷宫,因为当今是女皇执政,而女皇父亲的嫔妃又在女皇登基时送出宫外,因而冷宫已经荒废多年,以至于冷宫外的小花园也无人打理,到这般杂草丛生的地步。

    四人穿过卢宁宫,避开两道暗哨和结队而过的宫廷侍卫,距离内宫的宫墙便不到几步远。法亦先行而上,韩健三人跟随其后,因为内宫宫墙并不高,因而他们很轻易进入其内。

    进入到内宫,又是另一幅景象,被大雪覆盖之下的松柏树绵延而生,宫殿林立。

    法亦道:“内宫暗哨不多,巡逻士兵每盏茶的功夫会路过一次,几处空旷之地我们要快步而行。”

    韩健问道:“师傅,我们这般进来,到底目的地是哪里?师傅可知道陛下现在何处?”

    法亦无奈摇头,道:“之前我们曾去陛下的寝宫看过,陛下并不在寝宫之内。但陛下应该就在内宫范围内。”

    易蝶道:“这般盲目找寻,也不是办法。内宫宫殿甚多,而且就算能躲过士兵巡查,也难躲过太监和宫女的注意。”

    提及宫女和太监,韩健突然有了思路。

    韩健道:“御膳司在何处?”

    “在北侧的偏殿之外,殿下何故有此问?”易蝶问道。

    韩健道:“我们不妨到御膳司去,拿住管事太监一问,说不定就会知道陛下下落。”

    在整个内宫里,御膳司只为女皇一人服务,毕竟皇宫无妃嫔,而太监和宫女的伙房另有安置,以往杨余和杨曦虽然住在宫里,他们也并不住在内宫之中。

    法亦点头道:“我们先去御膳司!”

    一行穿过偏殿,抵达御膳司外。御膳司已经在内宫和北宫门的交界处,毕竟御膳司需要进购食材,必须要离宫门近。易蝶指了指一排低矮的房屋道:“御膳司的管事太监就在里面!”

    到矮舍之前,看到御膳司管事太监的房里仍旧有灯火。法亦发出暗器,直接将灯火打灭,只听到里面一个声音尖细的说道:“这鬼天气,连灯都灭了。”

    脚步声响起,应该是管事太监要走到桌前重新点燃烛火。他还未走到桌前,便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他侧目看过去,几个黑影跳进来,在他大喊之前已被人用布封上了嘴。而后,长剑也落在他脖颈上。

    “好汉,不知……小人有何能效劳?”管事太监一副战战兢兢模样问道。

    “我们有事问你。”韩健低声喝道。

    “小人……在宫里官职低微,什么事……都不知道。”

    柯瞿儿冷笑道:“还没问就说不知道,看样子是不想说,干脆宰了他!”

    “女侠饶命。”管事太监道,“几位好汉有何事相问,不妨……说出来。小人听听,能否有帮的上忙的。”

    韩健道:“平日里御膳司的伙食,都送到何处去?”

    “啊?”管事太监有些惊讶不已,“几位好汉,为何要问这个?”

    柯瞿儿怒道:“还敢问为何,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她的剑也落在管事太监的脖颈上。

    “这个……小人实在……不知道,不知道啊。御膳司负责皇宫这么多人的伙食供应,送到何处都有,哪有个定处?”

    易蝶笑道:“徐公公,你这是欺负我们不懂御膳司的规矩?”

    “啊!”这次管事太监彻底震惊了,“易姑……布库使?你怎么来了?”

    韩健这才知道原来易蝶跟御膳司的管事太监认识。易蝶道:“徐公公,我自小在宫里长大,你待我也如长辈一般。今日我们是为营救陛下而来,你要是不说,就是助纣为虐,就算是我也不会饶你。”

    易蝶是慎刑司密探,却也是女官出身。

    到此时,柯瞿儿总算明白,眼前的林姐姐根本就不是她所熟悉的林姐姐,而是一个姓易且是出身皇宫会武功的女子。她进一步猜想,这位林姐姐从开始接近她就不怀好意,想到跟一个随时会对自己不利的朝廷鹰犬姐妹情深,柯瞿儿便感觉背脊发凉。

    徐公公听易蝶如此说,叹道:“易姑娘,不是老身不肯说,实在……老身不想害你。就算你们能找到陛下又如何?皇宫戒备森严,整个洛阳城又都在三皇子控制之下……”

    “这个就无须徐公公多虑了。”易蝶侧目看了拿住徐公公的韩健一眼,道,“你可知这位是谁?”

    “……谁?”

    韩健松开手,徐公公战战兢兢转过身,借着窗口些微光亮,徐公公侧目看了韩健一眼,惊道:“东王?老身给东王殿下请安……”

    “徐公公多礼了。”韩健道,“今日徐公公肯坦诚相告,就能保全性命,否则将死无全尸!”

    徐公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平日里,御膳司送伙食……只是送到太清宫那边……会有专门的宫女和太监接应了伙食,至于陛下在何处,老身实在不清楚!”

    话说完,法亦用剑将徐公公打晕。柯瞿儿道:“是否应该杀了免留后患?”

    “不用。几个时辰内他不会醒来,就算是醒了,他也不敢乱说话,不会干扰到我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皇宫救人(下)

    四人出御膳司,在易蝶引路之下直接往徐公公所说的太清宫方向而去。

    到一座宫殿建筑之前,易蝶道:“这里是太清宫,是内宫嫔妃用你祭祀之所,平日并无人走动。周围有几座宫苑,倒是以往妃嫔所住,倒是可能找到陛下。”

    韩健道:“不管如何,也要先进去找过。从这里为中心,相信逆贼囚禁陛下之所,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几人从太清宫窗户进入其内,里面倒并非是漆黑一片,隐约还有烛火亮光。只听几个人在里面吆五喝六的,仔细听像是有小太监在赌博。

    “赌博之事,宫闱屡禁不止。”易蝶道,“定是这些太监认为太清宫平日无人来,才选这里开赌。殿下,我们还是离开,免得惊动宫中之人。”

    “嗯。”韩健点头,正要走,却听脚步声从光亮之处过来。脚步声还伴着哈欠声。

    四人暂且躲在书柜之后,却见一名小太监打着灯笼过来,像是要出门去,本来韩健也不太当回事,深宫里太监和宫女比比皆是。但易蝶却低声道:“这是济王的伴读太监。”

    听到这话,韩健便感觉事情不简单。虽然这个小太监是来赌博的,但很有可能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在身,顺带过来赌博试试手气。等那小太监出了门口,韩健等人随之跟上,只见那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穿过雪地,往一座宫殿走去。

    等那小太监到了宫殿门口。敲了敲门,一名宫女打开门,整个宫殿漆黑一片,那小太监随之进了宫殿内,那宫女却拿着一把扫帚出来扫了扫门口,并不急着进门。

    韩健猜想,女皇很有可能被藏身在这座宫殿之内,本身内宫主要住的是嫔妃、宫女和太监,而有宫殿的基本都是嫔妃,把女皇随便藏在嫔妃的宫殿里。想被人找到也难。

    韩健作出手势。一行四人快速冲上前,在那扫雪宫女尚未作出任何反应之时便将其制服,随之易蝶负责拖着那宫女,而法亦和柯瞿儿则一马当先进入到宫殿之内。便听一人喊道:“何人……”

    刚开口。就已被柯瞿儿长剑封喉。做惯了刺客杀手的柯瞿儿。在杀人的时候也丝毫不眨眼。行动刚毅果断,等喊话之人倒在地上,法亦看了柯瞿儿一眼。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柯瞿儿有些心狠手辣。

    “活不了。”韩健上前查看过,人虽然还没死,不过肯定已经没救。而死的正是刚才进来的那小太监。

    “好像不在这里。”法亦打量了四下环境,说道。

    “未必。”韩健指着内帷的楼梯道,“去楼上看看。”

    “嗯。”法亦点头道,“我先走。”

    法亦说话时刻意看了柯瞿儿一眼,大概是有些怀疑柯瞿儿此行动机,她怕女皇真在上面,而柯瞿儿又先上去的话会对女皇不利。

    韩健察觉到了法亦的警惕,在法亦先行一步上了楼梯之后,柯瞿儿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道:“她为何要先上去?”

    韩健道:“应该是师傅不想你犯险。”

    柯瞿儿笑笑道:“你师傅倒是个好人呢。”

    韩健没工夫跟柯瞿儿扯皮,随后上了楼梯,到二楼,才发觉这宫殿的二楼是个连窗户都没有如同阁楼一般的空间。一盏桐油灯放在桌上忽明忽暗,而纱纬之后,有一张床,似乎有人躺在上面。

    四人紧忙上前,到床前,却见一女子嘴唇发白,整个面庞毫无血色躺在上面,像是在熟睡,整个人动都不动,不是曾经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女皇是谁?

    “陛下!”易蝶先喊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喊,女皇微微睁开眼,可能是不太适应眼前的光亮,好半天目光才定睛下来,见到是韩健等人,脸上先是露出一喜,随即轻轻一叹露出哀容。

    “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韩健见到女皇这番模样,原本还想在质问女皇的他也心有怜惜,不过碍于情势,他也不得不行礼谢罪。

    女皇微微开口,却未发出声音。此时柯瞿儿手落在女皇手腕上,查了一下女皇的脉搏,道:“她中毒了。”

    易蝶和法亦急忙将女皇扶起来,想以内宫来帮女皇调息,柯瞿儿却从怀里拿出一枚丹药道:“她中毒很深,一时无法解除,这解毒丸也只是能略微镇一下她体内的毒性!”

    韩健接过解毒丸便要往女皇嘴里塞,而法亦则显得很不放心,正要阻拦,韩健却已经将解毒丸送到女皇口中。

    女皇服下解毒丸之后,果然不一会时间,脸上露出些许的血色,气息也匀称了许多。

    “东王,师妹,易爱卿,你们怎么会来?”女皇很努力才挤出几个字道。

    韩健道:“有些事暂且无法跟陛下详说,请陛下随臣等一同离开皇宫。臣怕有些乱臣贼子会马上对陛下不利。”

    “朕不走。”女皇笑了笑,说道。

    韩健叹口气,女皇看淡了生死,即便知道有人要谋朝篡位,而谋朝篡位的那个还是她的亲生弟弟,她都不愿离开。

    “还请陛下三思。”韩健拱手道。

    柯瞿儿有些不屑道:“解毒丸只是暂时压住她体内毒性,想走动,怕也没那么容易。”

    女皇看了柯瞿儿一眼,微微蹙眉,问道:“姑娘,为何这般面熟?”

    柯瞿儿冷冷一哼,头侧向一边,易蝶答道:“回陛下,这位柯姑娘,就是曾行刺陛下的女刺客。”

    女皇一听,不怒反笑,而且目光还落在韩健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问询。

    韩健道:“柯姑娘这次是受臣所请,一同来皇宫营救陛下,还请陛下不要拘泥她以往的过错。”

    女皇笑道:“朕怎会是拘泥之人?”

    韩健心中不由暗骂,说什么不是拘泥之人,可事到如今你不是不肯走?刑部衙门那边的事很快就会传到杨余耳中,到时杨余不铤而走险才怪。

    韩健道:“陛下,事急从权,臣得罪了。”

    韩健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女皇,然后快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韩健的举动,一时令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可当韩健抱着女皇走出几步,易蝶、法亦和柯瞿儿则也不觉得如何,当下女皇不肯走,而女皇又身处在险地之中,似乎也没别的更好办法。唯独女皇被韩健抱着,一直想要挣扎,可当一行人出得宫殿,女皇反倒坦然接受了韩健的“好意”。

    等出了宫殿门,韩健马上感觉到一股寒意,毕竟外面风雪连天,而此时女皇只是一身单衣,加上中毒体弱更是承受不住。

    “师傅,劳烦你帮徒儿解下外衣,给陛下披上。”韩健道。

    “殿下,还是由属下来吧。”易蝶说着,要解自己的衣服。

    韩健道:“易姑娘身为女子,解衣多有不便。”

    易蝶听韩健如此说,想到自己这次不是解衣带,而是“宽衣解带”,便也觉得韩健说的有几分道理,不再勉强。

    等法亦将韩健的外衣解下,披到女皇身上,女皇的身体已经冻得发抖。

    韩健将人抱紧了一些,辨明来路,一行匆忙穿过雪地而去。

    来时容易去时难,虽然来时四人武功有高低,但好在行动方便,现在要离去,要带上行动无法自如的女皇,光是一路上的明哨和暗哨就不好多,更不用说最后一道四五米高的围墙。

    几人很快到了内宫的宫墙,内宫宫墙虽然只有两米多高,可在当下他们要过去也有困难。

    法亦道:“健儿,还是为师来吧。”

    女皇本来闭着眼,好像在闭目调息,可当她听到法亦的话语,睁开眼冷冷打量着法亦,道:“师妹,你称呼东王什么?”

    这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

    “陛下赎罪。”法亦行礼告罪道。

    韩健实在不知道女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宁愿等着挨宰也不肯走,现在在逃命途中,竟然为法亦的一个称呼而动怒。韩健想,难道当一国之主的女人,在心理思想上就跟一般女人不同?

    韩健道:“师傅先上去,接应一下。应该不难。”

    法亦点头,先行一跃而上,韩健示意让易蝶帮忙,转抱着女皇为背,如此一来,韩健便得心应手很多。一行很快穿过内宫宫墙。

    穿过冷宫和冷宫外面废弃的花园,一行终于抵达皇宫西墙之下。最后一道墙,韩健便有些为难。不论是谁背着女皇,都无法一跃而起两三米高而抓住悬在上面的腰带。

    易蝶请示道:“要不等属下先行出去,找来绳索?这里倒也僻静,应该一时无人会来。”

    “事不宜迟,三更半夜到哪里去找绳索?”韩健看了看四下环境,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树木攀上去而出宫。但皇宫建筑也有规矩,在临近宫墙的地方不得植树,也是为防止有人利用树木攀爬宫墙。

    就在一时不得出宫之法时,柯瞿儿有意无意嘟哝道:“我师傅的轻功天下无双,要是她老人家在,一定能出去。”

    韩健看着法亦道:“师傅,如果不行,只有你先上去拉我们,然后你再下来负陛下而上。”

    法亦微微点头,突然又很警惕打量着宫墙之上。

    只见一个灰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宫墙墙头,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就在易蝶和法亦以为是敌非友准备一战时,一条绳索放下。

    “上来。”从墙头上传下的声音冰冷而似乎无任何人情味。

    “是师傅。”柯瞿儿有些惊喜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各有所长

    宫墙上所立的,正是一身素衣的左谷上人。这身影立在风雪夜的高墙上,对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韩健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此时宫外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要是他再不赶紧出宫,可能就出不了城。韩健当下抓着绳索,法亦却抢先飞身而上,与左谷上人在宫墙上对峙着。

    “有劳。”法亦向左谷上人伸出手,意思是把绳索交出来。

    左谷上人并未靠前,一把将绳索的一头扔出,法亦一把接过。这时易蝶和柯瞿儿才依次而上,最后是法亦负着女皇上了宫墙。

    上了宫墙,要下去也非易事。好在宫墙为了坚实也足够厚,雪天站在上面也不怕滑下去。

    “殿下,我来。”法亦示意要亲自背着女皇而下,韩健却摆手示意不用。法亦面带警戒打量着左谷上人,她自然是怕自己先行下去之后,左谷上人会对女皇和韩健不利。

    韩健的轻功毕竟很一般,这么高的宫墙,跳下去已会令他吃不消,何况背着一个人。法亦将抓起绳索的一头突然在韩健腰间捆了一下,然后飞身而下,好像是要拽韩健下去一般。

    韩健一个踉跄,脚下不稳,险些从宫墙上摔下去,却在此时,法亦借着落地的反冲力,平地而起。

    “下!”法亦在上升中喝道。

    韩健当下明白了法亦的用意,法亦是要借着自己的力来卸他背着女皇跳下去的力。当下他也不做犹豫,直接从宫墙上跳下。就在感觉下坠速度越来越快时,腰间受到向上力的牵引,落地大致安稳。

    “走!”此时其他几人也落地,法亦招呼一声道。

    此时柯瞿儿正要追上来,却被左谷上人一把抓住,意思是不让她与韩健同行。柯瞿儿只能求助地看着韩健,只因韩健之前答应了她会去跟左谷上人说。

    “前辈,一路同行可好?”韩健背着女皇,明知道要赶紧离开宫墙范围,但又记着对柯瞿儿的承诺。只好先上去对左谷上人行礼道。

    “我们师徒之事。无须外人操心。”左谷上人语气仍旧很淡然,一句本该很有气势的话,也被她说的清汤淡水。

    听到师傅不肯让自己跟情郎走,柯瞿儿一脸委屈。但又不敢忤逆左谷上人的意思。只好继续看着韩健。

    法亦急忙道:“侍卫巡逻过来。想走也难。”

    韩健知道这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只能暂时先委屈柯瞿儿,等事后再向她赔罪。

    “瞿儿。今日之事太过紧急,等我办完此事,定会亲自去华宗找你。你先随令师回去。”韩健说完,柯瞿儿先是惊讶,随即一脸难过,她没想到这时候韩健完全违背了之前跟她的约定,见到她师傅,只是上来这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就要将她甩了。

    “后会有期。”韩健言罢,背着女皇,与法亦和易蝶趁着风雪离开。

    柯瞿儿则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恨不能上去将韩健剥皮抽筋。本来以为南下路上可以跟韩健你情我浓缠绵一路,谁知道缠绵的故事还没开始就被硬生生中止了。

    “有些人,不许想。”左谷上人道,“有些人不会对你诚心实意。”

    尽管被韩健诓了一次,但此时左谷上人说的话柯瞿儿却有些不以为然。柯瞿儿道:“师傅,他说过会去华宗找我的……”

    左谷上人语气冷淡道:“他知道华宗在何处?”

    这次柯瞿儿无言以对,华宗根本是一个教派体系的合称,根本没有一个总坛的地址,更别说去找寻。柯瞿儿登时有些懊恼,被自己的师傅这么一说,她感觉韩健根本是在敷衍和搪塞她。

    “你要是你不来找我,我非把你大卸八块!”

    柯瞿儿心里赌咒着,可是想到要将韩健真的大卸八块,她还有些舍不得。

    另一边,韩健几人并未回东王府。他早前已经将东王府的事安排好,车驾会在夜祭结束之后,直接往永通门的方向走。韩健已经提前知会了永通门城门校尉于梁,夜晚城门关闭,也是城门防守稀疏之时,要是白天出城,光是城门巡查一关就难过。

    韩健一行到了与车驾相约的集合点,韩崔氏和杨苁儿早已等候多时。此时已经临近四更天,已经是后半夜,韩健进宫一趟前后花了两个多时辰,韩健再不出现,韩崔氏和杨苁儿自然以为当晚出洛阳城的计划有变。

    车驾不少,在街路上有些碍眼,韩健背着女皇上前,韩崔氏和杨苁儿最先迎过来。当众人见到韩健所背负的赫然便是当今女皇,每人脸上都带着错愕。尽管他们已经料到女皇可能会被软禁,甚至生死未卜,但如今见到事实,证明谋朝篡位之事却有发生,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三娘,顾首席他们可都过来?”韩健没时间多说,上前便直接问道。

    “都在车上。”韩崔氏道,“不过顾太师坚持要将崔博儒的棺椁带上。”

    韩健心说就是顾老头麻烦事多,不过当晚要不是顾唯潘不计前嫌雪夜祭崔明礼,也不会在京城中引发如此轰动的效果。

    此时车驾队伍很庞大,不但有东王府和南王府的随从,还有一些下人和伙计,而韩健要带走的人一个不落,连清虚雅舍从大掌柜林小夙到下面的伙计都在其列。韩健很难想象,这样一只庞大而臃肿的队伍,出了城能走多快,杨余闻讯派兵追来,还不是随时都能追上?

    韩健此时也顾不上考虑太多,正要背负着女皇上马车,忽而一队衙差过来。东王府和南王府侍卫怕是杨余派来的,都是兵刃相向。

    衙差中,走在当前的是廷尉少府林詹。林詹一来,并未见到韩健所背负之人,先是对韩健行礼,而后道:“少公子,济王已下令,封锁洛阳城门,且调城外兵马入城。济王还下令廷尉府,前来围堵东王府和南王府车驾一行。”

    私自调兵入城,等于是谋反。韩健知道杨余在当晚夜祭之后已经迫不及待要弑君自立,一旦让杨余知道女皇被人救走,定会不惜一切追逐,否则他就是公认的逆臣。

    “林兄,你这是?”韩健看着林詹。虽然林詹是他举荐起来,才从一个小小的廷尉府捕头,半年不到就擢升为廷尉府少府,可在如此事关功与名的时候,他还是要问过林詹的意思,到底是要功名富贵,还是要名声名节。

    林詹道:“在下绝不会为乱臣贼子效劳,我已与廷尉府弟兄们商议过,他们都愿意追随少公子离开洛阳。”

    韩健拍拍林詹肩膀,道:“林兄不愧能得到陛下信任!”

    韩健背负女皇上了马车,他则骑马而行。一行直接到永通门前,永通门城门校尉于梁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车驾过来,于梁亲自打开城门。车驾相继而出,韩健则在队伍之后,等车驾出去,韩健正要劝说于梁一起走。于梁却对着车驾的方向拜了三拜,道:“城门卫为城门而生,守得节义,死而无憾!”

    韩健没想到这时候的于梁还会忠于职守。在如此有原则人的面前,韩健即便敬佩心起却也无法勉强,行礼之后,韩健不得不紧忙上马而去。

    到了城外,一行与之前驻守在城外的东王府和南王府士兵汇合,一同往东南淮河方向而去。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队伍就开始出现“逃兵”。

    此次南下车驾虽多,但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坐上车驾,很多人需要靠两条腿跑路。开始一段时间他们还能吃得消,可过了一两个时辰后,感觉自己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就有人逃走。

    开始时有逃兵甚至被张行派人拿住。但韩健知道这根本不是行军打仗,别人只是贪生,没必要一路跑着跟他们去送死,能放人一条活路也是应该。韩健下令不追责逃走人,于是到了中午,车驾第一次停下来休息时,后面跟着跑的已经寥寥无几,而车驾则是挤满了人,甚至有的车驾还因此而损毁。

    昨夜一场大雪,已经令洛阳城外的道路十分难行。韩健一路上也观察着路况,在洛阳周围的官道上还能好走一些,可越远离洛阳,路况也会逐渐变差,而洛阳城派出的追兵,必然会以骑兵为主,轻骑在这种道路上行动可比马车要方便的多。

    车驾刚停下来没多久,便有快马赶来相报,说是洛阳城已经派出追兵而来,领兵的人跟韩健有过节,是东武卫大将军孙少谦。当初孙少谦的独子孙保被打死,女皇未替孙少谦撑腰,反倒帮了凶手,自此之后孙少谦一直称病不出。

    韩健叹道:“竟会是他。”

    杨苁儿问询后策马过来,上来便问详细安排阻击的情况。孙少谦身为东武卫大将军,是十二卫所中赫赫有名的将领,杨苁儿不敢怠慢。

    “杨小姐,现在有多少兵马追来,暂且不清楚。与其贸然分兵,不如加紧多行路。”韩健道。

    杨苁儿有些生气,在以往,那些耍阴谋诡计的事被韩健处处牵制她也都忍了,现在轮到她的擅长行军打仗,韩健居然还想指挥她,她心里就没那么容易忍。

    杨苁儿喝问:“行军之事,岂是你所长?”(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防御部署

    韩健也未料到杨苁儿这时候跟他犯犟,他们经过一上午的紧赶慢赶,才走出洛阳城几十里,在无援军的条件下以何跟追兵一战?不过如同杨苁儿所言,继续逃跑也不是办法,毕竟追兵总有追上的时候。

    现在就面临一个结果,逃也是死,留下应战也是死。以杨苁儿刚毅的性格,就算站着生也不愿横着就死,可韩健想的不同,他想,就算要开战,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地形,而且稍微远离洛阳城再开战,这样可以延长朝廷派出下一支追兵的时间。

    “车马劳顿一上午,人也困顿,无一战之力,还是先走。”韩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们疾行,就算孙少谦的轻骑追的再快,也要等晚上才会追上。趁着夜色,我们更有胜算。”

    本来杨苁儿以为韩健对军事一窍不通,之前提出的逃继续跑路也仅仅是为逃命。但她听到韩健要趁着夜色开战的想法,也不由一愣,她仔细想一下,似乎也没理由辩驳。

    “杨小姐,意下如何?”韩健问询杨苁儿的意见。

    “可行。”杨苁儿虽然同意了韩健的提议,但脸色仍旧并未好转。

    上马要离开东王府车驾时,杨苁儿心想,他不过以借口逃命想了个由头。心里仍旧对韩健的军事才能嗤之以鼻。

    这也怪不得杨苁儿目中无人,韩健毕竟初出茅庐,在他首次于宫廷夜宴上发疯癫之前。谁人还都不认识他,那时自然也不会觉得他会耍阴谋手段。可此时的杨苁儿也不得不承认,在动脑子玩阴谋上,她还是不及阴险狡猾的韩健。

    因为追兵临近,车驾休息不长时间便要出发。因上午马匹已很劳累,一路路况不佳车驾也磨损严重,下午即便赶路也不能再像上午那么疯狂赶。即便一行速度已经不及上午赶路的一半速度,可逃兵数量有增无减,有破损的车驾也来不及收拾,只能遗弃路边。加上被遗弃的大包小包东西。这一路上想不留下线索都难。

    到申时将尽,已经到日落西山时候。韩健知道一行经过一天的赶路已经到达了体能的极限,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而从哨探发出来的情报看,孙少谦的轻骑追兵队伍已经距离他们十几里路。不用休整的话半个时辰左右就会杀过来。

    此时车驾一行正抵达一处不太宽的河流。河流两岸有一些树丛。但树丛算不上茂密。按照杨苁儿的提议,队伍应该先过河,在河对岸筑起防御在抵挡以骑兵为主的追兵。

    本来在军事战略上来说。敌众我寡,在疲劳度上又大于敌军,过河设防御是很好的策略,这样可以河流作为阻碍,抵挡敌骑兵的冲击,使得骑兵发挥不出善于平原开阔地作战的优势。

    但韩健却不同意杨苁儿的方略,主要问题是,敌我兵员数量相差太悬殊,准备时间又很仓促,过河之后难以架起有效防御。更恶心的是,他们不是一支纯战军队,背后还有老弱妇孺需要保护,区区一条小河就能阻碍住训练有素的洛阳守备军?

    而且,东王府和南王府将士缺少远程攻击的弓箭,这样的情况下,追兵要强渡河,区区工事也当不得什么作用。

    当韩健把自己的顾虑一说,杨苁儿生气道:“你不同意,那你觉得当如何?”

    “过河必须要先进行,不过不能在河岸驻防御,直接进林子。”韩健道。

    杨苁儿登时很生气,韩健明显犯了一个兵家大忌,就是以为可以利用树林打埋伏,但事实上,历史上近乎没有任何一次战争是通过树丛埋伏来取得胜利,而被反扑火烧的例子则比比皆是。

    杨苁儿甚至懒得去纠正韩健基本军事理论上的错误,态度坚决对身边南王府和东王府等候传达命令的人道:“过河驻防!”

    “是!”南王府侍卫马上领命,可东王府这面却不会遵守杨苁儿的命令。

    杨苁儿见喝斥那随从也无用,只能怒视着韩健。韩健叹道:“杨小姐,我们这不是打仗,是逃命。你不要事事都拿行军作战那一套来要求部下,可好?”

    “现在追兵临近,你跟我说不是行军打仗?”杨苁儿瞪着韩健质问道。

    韩健指了指漫野的白色,再指了指那本来就很稀疏的树林,道:“杨小姐,我实在想不明白,老天爷都给了我们这么好一个打埋伏的地方,你不利用好,在等什么?”

    杨苁儿看着韩健的手势,突然面色一僵。很多事不用韩健特别去点名,她不是笨蛋,有些窗户纸一点就透。

    洛阳周边刚下过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而且是一场大雪,虽然现在雪是停了,但天气阴沉,白天也零星下了点雪,因而路上积雪也未化。放眼整个树林,白雪茫茫一片,这样的树林要起火很难。就算起火,风是西北风,火势也是从河岸延伸往东南方,他们完全可以以火势作为天然屏障,阻挡追兵。

    “那……怎么埋伏?”杨苁儿突然有些懊恼,又不想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出糗,只好先硬着头皮问道。

    “我们在树丛中设伏,就看追兵敢不敢进树林一战。实在不敌,大不了我们自己一把火把林子烧了,继续南下。不过此时先过河要紧,这么冷的天,身上沾了水,这晚上没法过。”

    杨苁儿点点头,她终于理解韩健准备的要比她想象中更充分,想的也很周到,甚至想到冬天过尚未结冰河流会带来的人畜不适。

    韩健这一说,杨苁儿也知怠慢不得,紧忙通知正在休息的队伍赶紧过河,要休息也要等进了树林再休息。

    一直到日落黄昏,队伍才算过河,而此时追兵已经距离河岸不到五里,隐约都似乎能听见马蹄隆隆。杨苁儿这才知道一支杂牌军渡河是多么麻烦的事,要是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来,光是渡河就已经花去了大把时间,哪还有时间修筑防御工事?

    尽管队伍过了河,不过河两岸却是留下了各种残留物,包括破碎的车驾,烂包袱甚至是衣服鞋袜,甚至有畜生经过一天赶路体力不支,直接倒在河里就此长眠。令杨苁儿感觉几分欣慰的是,所有到河岸的人都顺利过河,此时队伍里剩下的,基本都是队伍的骨干,包括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侍卫和士兵。

    进入树林,因为要打埋伏,又不能埋灶生火,除了将士要严阵以待,其余老弱病残要么躲在车驾里瑟瑟发抖,要么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避风。整个树林算不上死寂,却没有人声,只有畜生偶尔发出的鸣响,不过也随在呼啸北风之中。

    “这该死的鬼天气。”黄烈不知从哪冒出来,因为他出自军将世家,南王府将士也都认得,因而他也能轻易接近韩健和杨苁儿所组成的临时指挥台。而黄烈过来既不是为了见韩健和杨苁儿,更不是为了随口抱怨一句,他是想借机会靠近易蝶。

    从昨晚黄烈见到易蝶开始,他就在找机会试图亲近易蝶,可惜易蝶一路都是骑马,而他自己怕冷,都是躲在车驾里。

    “没事自己回去!”杨苁儿见到黄烈,也不清楚这个表哥到来的目的,只觉得见到黄烈准没好事,于是喝斥一句。

    “表妹,瞧你说的,我这不是过来看看能否帮上忙?”黄烈笑呵呵说着,转而看着易蝶,而此时易蝶则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韩健把临时画出来的周围地形图卷起来,看着黄烈,严肃道:“黄公子,我们正在安排先锋的人选,你这么愿意为国效力,不妨领了这差事?”

    “啊?”黄烈一听眼珠子都快吓出来,紧忙摆摆手,陪笑道,“在下冻的手都拿不出来了,当先锋……呵呵,肯定是去送死。你们继续商讨,我去别的地方瞅瞅。”

    黄烈说着,脚下三步变作两步离开,杨苁儿皱眉看了韩健一眼,突然也感觉很无力。以前她觉得自己就算琴乐造诣不如韩健,总算比他有见识,后来觉得就算见识没他好,总算懂军事,现在感觉,不但连军事都未必比人家强,韩健随口安排的策略都比她的好,随手就能画出大致的地形图,而她甚至还准备找泥沙来堆沙盘。现在连怎么赶走这个讨厌的苍蝇也技不如人。她感觉还不如找棵树撞死。

    “先锋官,我来。”杨苁儿自告奋勇道。

    韩健有些惊讶杨苁儿居然会这么主动来抢先锋官。

    “杨小姐,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韩健笑道,“我只是想让黄兄安份一些。”

    “军前无戏言,难道这场伏击战,就不需要先头部队和先锋官?在这里,还有谁会比我更合适?”

    韩健想了想道:“可能还真有个人比你合适。”

    “谁?”杨苁儿怒彻底怒了,难道我连个当先锋官的资格都没有?

    韩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那就是区区在下。在下身为东王,我亲自上前线,自然会令东王府将士更加奋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唱空城

    他又找到一件我不如他的地方。我只是个未来的南王郡主,而他则是东王,连鼓舞将士我也逊人一筹。

    杨苁儿心里虽然有些异样情绪,却不是失落,反而觉得有些感动。她抬头看了韩健一眼,希望从韩健的神情中察觉到一些她想找到的神情,比如说是因为关心她才不愿她去犯险。

    但她只是看到一个很想上去撕他脸的男人的笑脸,杨苁儿忍住内心的一些想法,将头别到一边,免得让韩健察觉到自己煽情的一面。可当她转过头来,却发现韩健还在看着她。

    “杨小姐,你还没说在下这提议到底如何?”韩健一脸肃穆之色问道。

    “不好。”杨苁儿冷冰冰回道。

    本来她以为韩健会问为何,但韩健却很无耻地笑了笑,道:“其实在下也觉得不妥,要是在下阵前身亡,那东王府将士还不乱了套?唉!可惜可惜……”

    想了想,韩健补充,“其实在下也有些怕死的。”

    杨苁儿恶狠狠道:“后者才是主因么?”

    韩健笑了笑,未答,继而继续看着周围的地形图,道:“杨小姐,我发现原本的计划中有些漏洞。树林并不能很好阻碍追兵南下,我们光是放火,怕是不能高枕无忧。”

    “你想如何?”杨苁儿问道。

    “我准备,来一招诸葛孔明的空城计,来诱导一些孙少谦,看他敢不敢过河来追。”韩健说着。突然有些不太肯定,道,“空城计你知道吧?”

    因为两个时代的历史,从三国时期开始走向岔路,韩健一时间也不记得空城计在这个时空中是否上演过。

    “没听说。”杨苁儿道,“这里不是城,如何空?”

    韩健笑道:“那就是没有。这也无妨,一会杨小姐便清楚了。通知下面,可以生火造饭了。”

    “什么?”杨苁儿大惊,“这就是你的空城计?你这不是自己暴露行藏?”

    韩健叹道:“在下就是要暴露行藏。要是现在不暴露。等追兵到了河对岸。想暴露还暴露不了呢。杨小姐不是还有什么异议吧?”

    杨苁儿想到韩健一些安排,突然隐隐从韩健的安排中嗅到些什么,几次的打击已经令她感觉,还不如做个小女人。把事情交给这个男人去做算了。

    “并无异议。”杨苁儿沉色道。

    “那就好。赶紧去安排。”韩健说着。也要走开一下,因为当晚若是计策不成,可能就要发生一次血战。他也要先过去见过一些人。既要拼命,他也想最后见一见想见之人。

    杨苁儿并不知韩健急忙离开是为什么,还以为他是去安排跟“空城计”有关的事,她甚至都未过问。

    韩健先去见了一些人,最后才去见女皇,此时韩崔氏和法亦正在女皇车驾中陪着女皇,知道韩健来请安,女皇召见韩健入内说话。

    经过一路颠簸,女皇精神并无太明显好转,不过说话有中气了许多。女皇见到外面亮起火光,有些惊讶道:“东王,不是说要设伏,怎的埋灶了?”

    韩健道:“在下想演一出空城计。”

    女皇微笑着点头道:“朕记得六弟曾拿了一本三国回来,说是比外面各版的三国都要全一些,上面有提到空城计,那是你写的吧?”

    “是。”韩健道。

    女皇笑道:“你不是史家人,写这些无关紧要,平常百姓也只拿来看个消遣。这空城计,未免太不切实际了些,你怎会想到今日如此关头,用此计?”

    韩健叹道:“如今东武卫大将军的骑兵已在河岸对面不远处,有三千骑兵,而我们只有六百。这一战我们毫无胜算。臣只是一方面是想借用臣所写三国中诸葛孔明的计谋,更重要是唤起孙将军心中那起码的忠君爱国之心。即便他猜到这不过是假象,却也未必会渡河而来。”

    女皇想了想,微微点头道:“东王想的,的确比朕要深远。说起来,朕也的确有些对不起孙将军。”

    韩健道:“陛下公事公办,并未对不起谁。若是孙将军明白陛下处境,自然不该为此事污了他的良知。”

    女皇再点头,不再问话。

    韩健也要赶着回去应对追兵之事,也要离开。女皇临别道:“不管如何,朕走到这一步也累了。一切就随其自然,东王你若是有机会,自行南下。朕不想拖累于你。”

    韩健行礼作别,对女皇的这个要求,他连回答都没回答。到了现在这地步,他说什么也不会独自逃生。

    回到阵前阵地,杨苁儿还在焦急等韩健回来,见到韩健,杨苁儿急忙迎过来道:“这半天,你去了何处?”

    “我去请示了陛下的意思。”韩健这时候也懒得以“在下”自称。

    “那陛下意下如何?”

    “陛下说,战。”韩健随口道。

    杨苁儿微微蹙眉,她虽然感觉是被韩健处处压一头,但她毕竟有起码的判断力,自然知道这不会是女皇的原话。

    杨苁儿没好气道:“你自己说要安排什么空城计,现在追兵已经到河岸,距离我们也就二三里,你居然没作出任何安排?”

    “都说了是空城计,还需要作何安排?”韩健反问道。

    “那你计策到底如何?你总该让将士们明白,就算不给士卒解释,你总不会连我也都置之不管吧?”

    韩健道:“我们现在就是空城计,说白了就是坐以待毙。让孙少谦以为我们这里有大批的伏兵,是诱惑他渡河过来,令他不敢一战而撤退。”

    杨苁儿本来听“空城计”有名有来头的,还是“诸葛孔明”的大招,她以为是自己才学浅薄才没听过。当得知空城计原来就是这么一副大开中门任人宰割的计策,登时不是想撕了韩健的脸,是想撕了韩健的皮。

    “你说什么?”杨苁儿怒不可遏地打量着韩健。

    韩健一脸无所谓道:“杨小姐没听清楚,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杨苁儿尽量平息着自己的怒火,来回踱步,她开始有些懊恼为何会轻信眼前这男子,就因为自己觉得被处处压了一头?

    “你说让追兵以为我们有追兵?你当追兵是疯子?我们从何来的援军?”杨苁儿觉得以理服人才是反扳一城的良策。

    “难道杨小姐忘了我们东王府的援军?”韩健道,“虽然我们不清楚援军到底到了哪里,但肯定的是,距离洛阳城应该不算太远,追兵如此匆忙赶来,连休整都不休整就要发起一战,想必是他们也知道了这支援军的存在,怕夜长梦多!”

    杨苁儿细想了下,倒觉得有几分道理。急行军后就派出先锋军往河岸这面过来,的确不像是一个久经战阵老将领的风格,那就说明带兵的孙少谦也在顾忌东王府的援军。

    “那怎么才会让追兵相信?”杨苁儿这次已经没之前那么生气,问道。

    “我们这不就是让他相信?”韩健看着河对岸已经出现的火光,道,“以追兵的作战经验,他们应该也与杨小姐有同样的军事头脑,他们也该清楚在丛林中并非设伏优良之所,反倒是自取其灭。就算我这个牛犊子不明白,杨小姐也该懂,所以他们一见到我们在丛林中,首先就会想到我们可能另有安排。

    此时我们再自己暴露行藏,甚至我会亲自走出,点明了方向让追兵渡河来,他们更会觉得其中有诈。我们可以如此无所忌惮地恭候他们渡河,除了援军到来,还会有别的解释?”

    杨苁儿想了想,登时不由随着寒风打个冷颤,这么险的招数,她自己就算能想出来也没胆子去做。本来六百打三千,都是骑兵,未必没有一战的能力,在她看来这一战可以打。可韩健却考虑的多,认为这一战毫无胜算,而要以这种险中求胜的方式来瓦解追兵的心理。

    “你去,孙少谦会相信?”杨苁儿冷声问道。

    “杨小姐的意思,是要一起去?”韩健笑道,“那是求之不得,我还怕孙少谦见到我这张可恶的脸,想到他儿子的死,会不顾一切渡河来。有杨小姐则不同,他更会以为这是我们联手布起的局。杨小姐,到时你不会胆怯,而露出破绽吧?”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胆略?”杨苁儿挺起胸膛喝问道。

    韩健看了杨苁儿挺起的前胸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在下可要拭目以待了。”

    随着夜色的完全降临,追兵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河对岸。因为发现他们要追的人马也就在河对岸不远处的树林中扎营,而情形又与他们之前得到的指令完全违背,因而先头部队也只能暂时驻扎在西北岸等候后续大部队的到来。

    “杨小姐,你别如此激动。”韩健看杨苁儿神色还是有些拘谨,有意说话令她放松下来,“我知道你是看对面阵型疏松,想主动出击。”

    杨苁儿冷冷瞥了韩健一眼,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摆个破绽,诱我们主动出击?”

    “哦?是吗?”韩健笑道,“看来在下的行军常识还是不如杨小姐丰富,以后有机会,定要讨教一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河岸对峙

    夜风很凉,河两岸如同一场无声的哑剧,将士各自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随着追兵中军的到来,短暂的宁静也告一段落。河北岸,火光点点,骑兵黑压压地列阵,却并未第一时间发起冲击。

    见到追兵的主力到来,韩健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期。他提了提佩剑,发觉自己无事可做。本来可以学着孔明在城楼上弹奏一曲,可惜无琴,就算是有琴,黑灯瞎火的对面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摆在韩健面前的,最好的莫过于追兵退兵,无论是出自孙少谦被这出空城计所迷,又或者是孙少谦有基本的忠君体国之心,只要追兵能退,那接下来几天,他们都是安稳的,这几天时间他们可以行出至少几百里路无追兵。但有些事韩健也知道不能想当然,若是河对岸的追兵不肯上当,那只有血战一途。虽说双方军力比对是六百比三千,可他们也并非全无胜算,韩健之前将自己一方看衰也是为绝地重生。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到最后,终究还是成为这么隔河对峙的哑剧。追兵未退,却也没进攻。

    作为跟韩健一起做“空城计”主角的杨苁儿有些急迫,她不想就这般干等,她只能再次质问韩健:“如此是哪般?计策成还是不成?”

    “要是不成,追兵不是早就杀过河来?”韩健气定神闲道。

    杨苁儿叱道:“可追兵也未退!”

    韩健一叹道:“追兵花费一天时间才追到这里,若是杨小姐。会轻易被眼前迷象一唬,就贸贸然退兵?”

    杨苁儿微微释然,道:“必然不会,这般全军上下定然不服。”

    “嗯。”韩健道,“下令下去,就地扎营,就当追兵不存在便可。至于将士,可先卸甲休息。”

    “卸甲?”这次杨苁儿不能理解了,虽然可能空城计稍微有效,可也不能因此而让自己的将士“卸甲”。要此时追兵杀过河来。将士措手不及之下不是等着挨宰?

    可韩健显然不这么认为。在韩健看来,既然计策有效,那就再填一把柴,彻底迷惑河对面的追兵。他料想。孙少谦也应该很清楚东王府和南王府将士有多少。六百将士。还未等开战就卸甲等死的事,孙少谦定是闻所未闻。见到对面扎营休息,而且将士卸甲。越是老练的将领越清楚其中有诈,只有那些初出茅庐的将领才会以为这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韩健见后面将士的营地已经差不多扎好,说道:“杨小姐,我看现在前面也不需要我们两个。干脆先回去休息下,这两天奔波劳碌,我也有些累了。”

    说着,韩健还打个哈欠。

    “你要去休息?”杨苁儿问道。

    “不休息,明日哪有时间继续赶路?”韩健道,“这一路上,要抓住任何机会来补充体力,只有这样才能拜托开追兵,回去见自己的父母亲人。”

    杨苁儿没想到韩健会在这当口提及亲人,想到自己的父母,杨苁儿突然也有些羞惭,当初她是违背了父亲的命令,私自送东王一行北上。这一回去,就算她是南王二小姐,不会因违背军令而被斩首,也会因此而得到处罚。日后她自己的便宜行事权力,也必然会被收紧。那也就离她嫁人的日子不远了。虽然她眼中的黄烈没什么本事,但纵观整个南王府豫州之地,黄烈算是她最佳的夫婿人选。杨苁儿不禁悲哀的想,要是回去要嫁给黄烈,还不如直接战死来的痛快!

    此时韩健已经穿过雪地回到营地里,将士已将营地扎好,在埋锅造饭后,很多人已经饱餐一顿,正不知是该进去休息,还是随时准备应战。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人都过来请示,询问下一步的安排。

    “都进帐篷避避风,外面太寒。”韩健语气平和道,“就算睡不着,也暂且歇息一下。明日还要赶路。”

    张行领命下去安排,而南王府的将领则并未马上去安排,转而用问询的目光请示杨苁儿。

    “按照东王的话去办。”杨苁儿冷声道。

    这时候南王府的将领才下去传令。

    韩健见杨苁儿如此配合自己,不由报之一笑,道:“杨小姐不怕计策不成了?”

    “成不成都如此了。”杨苁儿叹道,“以现在下面将士的状态,很难应付这一战,索性就先休息。提醒你,要是追兵派出细作来绕过树林,探查我们的后方查到我们并无援军,那此计就会立时被揭破。”

    “杨小姐放心,这点我早有安排。”韩健微微一笑道。

    “那是我多嘴喽?”杨苁儿听韩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自然以为是韩健是看不起她,她有些生气要避开。

    等走远了,转过身发现韩健自己也进了帐篷,杨苁儿心中突然有些失落。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么生气走开,韩健会追过来安慰一番,就算不安慰也会解释一下。可韩健并没有如此打算。

    杨苁儿不由无奈摇摇头,突然发觉自己无处可去。

    夜色加深,河两岸的对峙扔在继续中。追兵在河岸上一直也无动静,追兵阵营中的最高统帅孙少谦,也在安排着下一步的军事计划。

    如同韩健要用空城计的初衷一般,当追兵杀到河岸,见到对面如此一番光景时,追兵阵营的确被吓了一跳。

    这么中门大开的防御阵势他们闻所未闻,因而先锋将领赶紧通知了后方中军的孙少谦和几位主要将领,而孙少谦当时的下令,就是等中军抵达再做下一步行动。

    等中军抵达河岸,孙少谦亲自看过河对岸的不能称之为布防的防线之后,他也在考虑对面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这时候下面的将领开始有些鼓噪,认为此时应该是杀过去的最好实际。

    “你们就察觉不出,敌方有诈?”孙少谦严词质问下面的将领。

    孙少谦是东武卫大将军,虽然官职显赫,但魏朝为了防备军将自立,在平时,练兵之事非卫所将军负责。直到有军事任务,才会调拨某支军队给卫所将军,令其率兵出征。这些将领也并非孙少谦的嫡系,他们也只是临时搭配起来执行这次追击任务的。

    当孙少谦提出“敌方有诈”,下面也不是很肯定。尽管东王初出茅庐不久,可他们也听闻这个年轻的东王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很多朝臣就是这么栽在东王的手上。现在他们追击了一天,眼看已经追上了目标,就因为对面不知搞什么鬼就不追了?

    “孙将军,听你的意思,是不会执行军令,那我们回去如何跟军所交代?”

    下面的将士还不清楚追的人到底是谁,女皇被劫走,在当下还是最高机密,杨余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谋反,所作的一切不是女皇让他所为,而是他自己的谋朝篡政。

    孙少谦虽然也未得到确切线索,却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照理说,东王府和南王府都是魏朝的脊梁,现在对面一众人中,既有小东王本人,还有南王府郡主,他们怎会突然拖家带口离开洛阳,还好像是知道有人会追赶一般,死命逃走?本来东王府和南王府尚在,军力雄厚,就算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人要离开洛阳,朝廷也不该派兵来追,而且是下格杀的命令,难道朝廷就不怕东王府和南王府联合造反?

    “派人过河,查过敌方背后是否有埋伏,再做定夺!”孙少谦下令道。

    其余将领这才释然,的确,派哨探过去查探一番,对面搞什么鬼就一清二楚。反正已经追上,不怕对面插翅飞了。若是查到对面的确在虚张声势,那就趁势杀过去,执行军令,要是知道对面有埋伏,他们也能也不会这么送羊入虎口。

    因而时间就如此拖下去。追兵派出了大批哨探过河查探,想要从树林外包抄过去,查看树林后方形势。但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回报者寥寥无几,这时候下面的将领才有些心悸。

    一个时辰,快马一来一回能探查出十里。而眼前的树林显然没那么大范围,哨探基本未回,那也就说明对面在树林周围是有埋伏的。纵观整个河对岸东王府和南王府的营地,并非一个空营地,就算能调拨出人手,最多能调出二三百人不易。在一个十里范围内,二三百人去能埋伏得了那么多斥候?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东王府和南王府的确是有援军存在。

    当下面的消息逐渐汇总,包括一些死里逃生的斥候回报,的确有不知名的人埋伏掩杀他们,这些人行动果断来无影去无踪的,他们有描述是几个人出手,还有描述是上百人的,口径不一。

    不过还有一封信倒是有斥候带回来,说是有人让他们带给孙将军的。

    “拿过来!”孙少谦伸手道。

    斥候将信奉上,孙少谦打开信,登时眉头深锁。信里字面内容并无太大意义,只是几句嘘寒问暖的话,但这几句话却不同一般。这些话,分明是女皇在得知他称病数月后派人去探望时说的,而眼前这封信上的字,分明是女皇的御笔亲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平静的夜晚

    “孙将军,如何?”下面的军将都看着神情肃然的孙少谦,急切问道。

    孙少谦用火把引燃信函,道:“不过是引诱我们上当的书信!对面,应该是有埋伏。”

    孙少谦如此一说,下面的将领不再质疑。毕竟,以目前东王府和南王府的兵力来说,做不到大规模的埋伏掩杀。

    “孙将军意下以为,是何方兵马埋伏?”一名将领问道。

    孙少谦道:“提前截获情报,闻之东王府发兵,此时怕是东王援兵已到洛阳之下。”

    听到这消息,下面将领有的惊骇,有的则并不感觉惊讶,因为这些军报也有人获悉,毕竟东王府出兵是大事,在军中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认为这是京城出现乱子的前兆。而以目前的情况看,东王突然奔逃出洛阳,朝廷又派兵马追赶,真的应了之前舆论所言。

    除了东王府这支兵马,谁也想不到还有哪支兵马会有如此的规模。

    孙少谦看了看天色,估摸尚未到二更天,便下令继续严阵以待,不许士兵有任何异常之举。

    到半夜时,孙少谦开始下令撤兵,追兵分批次撤去。

    见到追兵撤兵,杨苁儿才将吊着的心放下,她这一晚上都没进帐篷休息,总是在为追兵的事所烦忧。此时她尽管很困乏,却未进帐篷休息,而是第一时间去通知韩健。

    到了韩健帐篷外,她才知道原来韩健已经睡了多时。

    “这时候他还有心思睡觉?”杨苁儿面对拦住她的一名少女。怒不可遏道。

    对于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管,将士生命也不管的东王,她真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教训他一顿。

    “这位姐姐……别召集,李大哥……不是韩大哥,不是……少公子他……”少女见杨苁儿一副怒意冲冲的模样,当下也有些慌乱,话都说不囫囵。

    “小荷,在跟谁说话?”韩健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随之打开帐帘走出来,此时韩健的精神还算好。不像是熟睡过。

    “杨小姐。追兵不是撤兵了?还不赶紧休息,没精神,明日可无法赶路。”韩健态度冷淡说完,语气转而柔和。道。“小荷。回去跟你欣儿姐姐说,我这面没事,不用她担心。”

    “嗯。”小荷点点头。目光落在杨苁儿脸上,马上避开,一路小跑穿过雪地到后面用以随军家属住的营地里去。

    目送着小荷消失在夜色中,韩健才转过头看着杨苁儿,稍有些惊讶道:“杨小姐不去休息,是还有事?”

    “你不怕追兵去而复返,又或者只是试探我们是否敢追出去?”杨苁儿问道。

    韩健一笑道:“怕,怎么不怕。怕有什么用,我们本来就无援军,难道这时候真的傻乎乎追出去虚张声势?”

    杨苁儿道:“那好,我回去了。”

    韩健突然道:“杨小姐,要不就先别走了,进去睡?”

    “你……你说什么?”杨苁儿登时感觉两颊有些发烫。

    韩健一笑道:“别误会。我请杨小姐进去睡,是因为里面火盆已经生好,暖和一些。”

    “你呢?”杨苁儿蹙眉看着韩健。

    “我要去拜见陛下和郡王妃,还有家师,暂且不会回来。”韩健道,“就算回来,也不会干扰到杨小姐的清梦。”

    杨苁儿到此时已经快两天两夜没睡,的确很困顿,被韩健这么一说,的确感觉一个暖帐要比毫无人气的冷帐篷好很多。

    “行。”杨苁儿点头。

    韩健亲自为杨苁儿打开帐帘,杨苁儿走进去,她正要转头跟韩健说什么,韩健却并未进来,而是放下帐帘离开。

    杨苁儿轻轻一叹,她知道韩健说什么去拜见陛下什么的都只是说辞,他的主要目的是去见顾欣儿。杨苁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她也的确极力反对过跟东王府的联姻,可事到如今,她又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倔强,不懂得把握。

    杨苁儿打量着不大而结识的帐篷,里面并不像中军大帐一样摆着很多东西,除了火盆也只是摆了一张很简单的床榻。因为所行匆忙,带的辎重基本都在这一路奔逃中遗弃,她竟想不到韩健竟会这般享受,连人都带不了还带张床?

    当她走上前,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张榻,而只是两张矮桌拼在一起,上面铺了摊子和被子。杨苁儿用手一摸,上面还有余温。杨苁儿嘴角浮现出个笑容,要解自己的盔甲,却想起这是在别人的帐篷里,而且主人还是一个男子。

    “有什么关系呢?”杨苁儿心想,“反正他又不会回来。”

    杨苁儿解了盔甲,只留下里面的单衣,因为帐篷漏风也很严重,她登时感觉很寒冷,于是她连袜子都未拖,只是将靴子脱下便匆忙进了被窝里。登时一股暖意如沁人心脾一般令人回味。头往下一枕,虽然枕头有些高,不过却是软枕。杨苁儿自己都想不到,居然还能在逃命路上享受到高床暖枕的滋味。

    躺下之后,闭上眼,杨苁儿便沉沉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睡的如此惬意。

    另一边的韩健,先去拜见了女皇,将追兵撤兵的消息汇报上去。而此时韩崔氏和法亦都在陪着女皇,尤其是法亦,还要为女皇解毒。韩健不想干扰到女皇休息,便出来去见顾欣儿。

    顾欣儿也是刚给生病的母亲送了药,看着母亲睡着,才从帐篷里出来准备回自己的帐篷。

    见到韩健过来,顾欣儿脸上露出几分惊喜,本来她以为韩健让小荷回来报了平安之后就不会来看他,没想到韩健还是亲自来了。

    韩健送顾欣儿进了帐篷,顾欣儿的帐篷很小,勉强能睡下两个人。因为韩健和顾欣儿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就算他们进同一帐篷也不会有人觉得惊讶。

    顾欣儿这两天也很累,尤其是为父亲和母亲的病而担心。韩健这才感觉出,这位未来的小娇妻是个贤妻良母的典范,忠孝仁义近乎样样占全,实在无可挑剔。

    这次轮到顾欣儿被哄着入睡,等顾欣儿在韩健怀里睡着,韩健才给顾欣儿盖好被子出来。他不想衣衫不整离开顾欣儿的帐篷,免得外面那些随军家属看到有闲言闲语,顾欣儿毕竟尚未出嫁,一些事对顾欣儿名节不利,他就不想去过那一道线。

    韩健对生活还算有所追求,不过自己的帐篷被人占了,顾欣儿那他也不能同床共枕,此时他只是想随便找个帐篷睡着。

    回到军帐营地这面,韩健打量了一下,似乎只有自己的帐篷才是最好的去处。

    韩健心想,要是杨苁儿走了,我回去睡不是更好?

    韩健到了帐篷外,听了听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便掀开一点帐帘,才知道杨苁儿躺在自己原来躺的地方已经睡着。一股寒风吹来,韩健打个寒战,不由自主进了帐篷里面,想在火盆前烤烤火再走。

    韩健坐在火盆前,一边烤火一边加柴,不一会帐篷的温度就有所升高,而此时突然听到“噗!”一声,韩健以为有人袭击,侧身才发现原来是睡梦中的杨苁儿把被子给踢了。

    “杨大小姐英姿飒飒,居然睡觉还踢被子的?”韩健不由一笑,便要起身给杨苁儿重新将被子盖好。

    本来韩健可以置之不理,但他知道他走了以后,帐篷里的火盆不会有人加柴,逐渐会熄灭,踢被子的人一般不会再把被子给该盖回去,那时坚强的杨苁儿也会生病。

    韩健走上前,正要为杨苁儿盖被子,不由看到明晃晃一双白足。

    虽然杨苁儿睡觉之前并未拖袜子,不过这时候的靴袜口径很大,没有任何伸缩力,被杨苁儿踢了几下已经脱脚,因而被韩健看到了这令人意乱的一副场景。

    韩健长吁一口气,压住心中一些突然冒起的邪念,想要拉一下被子直接给杨苁儿随便盖好被子便出去。

    可韩健刚伸出手,睡梦中的杨苁儿似乎感觉到不适,又是一脚踢出,力度也不大,却是将自己的右足直接踢往韩健怀里,韩健毕竟是习武之人,他也没什么考虑,便一把抓住“袭来之物”。

    等他抓住杨苁儿温润的细足,才察觉到事态不对,果然,杨苁儿在如此异变之下马上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个男子竟然站在床榻前,用手抓着自己的右足,脸上还带着一种令她琢磨不懂的表情。

    “你……你作何?”杨苁儿心里有些慌张,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拖过袜子,难道是这个人拖的?

    韩健赶紧松开手,一脸尴尬道:“杨小姐,我……在下只是想帮你盖好被子。”

    “谁……谁用你盖被子?”杨苁儿以为韩健是在借口托词,一副羞恼表情,却好似一只很无助的羔羊,丝毫无平日那种给人英姿飒飒的感觉。那副孱弱模样好像在说,还等什么,我已毫无反抗之力。

    “杨小姐,有些事一时解释不清,现在你需要冷静一下,等天明之后在下再详细解释。在下先告辞!”

    韩健赶紧逃了,他也知道这种事是越描越黑,还不如等事后,等杨苁儿想明白,不想把事情张扬,慢慢就把事淡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困难重重

    第二日还未到黎明破晓,队伍便要重新出发南下。韩健从帐篷里出来,发现杨苁儿早已一身戎装指挥将士拔营起行,似乎未受到昨日之事的影响。

    韩健刻意不去跟杨苁儿接近,一行很快收拾好,队伍开始缓慢往东南方前行。昨日急赶路之后,不管是人畜还是车驾都有些承受不住,队伍只能以平稳的速度继续前进,每一个多小时就要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因而第二天赶路走走停停,韩健算了下,这么走一天最多走六七十里路,没有点急迫模样。

    一上午晴天,天气开始转暖,路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使得前行的道路有几分泥泞。很快到了中午,因为赶路他们并不准备在中午埋灶,只在一天内晚上埋灶,白天有人饿了会吃干粮。

    趁着小休的时刻,韩健从马上下来,一批快马停下,从马上下来一人,正是昨夜率众伏击朝廷追兵斥候的大西柳。洛夫人所部,基本都是西凉旧部,这次并不会随同队伍一同南下,在昨夜伏击之后,这些人已经分批次回到洛阳周边。大西柳的到来,除了交待昨日的事情,也给韩健带来了洛阳城里最新情况。

    “朝廷已发丧。说是陛下驾崩,同时以东王于国殡之时离洛阳有违大礼……”

    大西柳带来的消息不尽不实,毕竟洛夫人的势力无法渗透到魏朝朝廷内部,不过对于一些已经发生在洛阳城里的大事,消息倒是很灵通。

    韩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杨余定性为逆臣。话语权在杨余手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等他们一行回到江都地界,他才可以发出声讨。

    “你干娘有什么打算?”韩健听大西柳汇报完,问道。

    大西柳道:“干娘已经让人手收拾账目和细软,过几日也会动身南下。相信济王登基也在这几天,京城内尚且不会发生异况。不过据一些不可太可靠的消息说,西王有带兵出关中之意。”

    本来韩健回江都,洛夫人可以选择留下,她要收拾家当跟着一起走,有要表明忠诚之意。

    韩健道:“回去跟你干娘说。有些事不用太急。她暂时先留在洛阳打点好。”

    “是。”大西柳领命道,“小女子回去会对干娘如实传达少公子之意。”

    交待完事情,大西柳要离开,韩健让两名侍卫相送。毕竟大西柳是陌生面孔。怕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人当她是朝廷派来的细作。大西柳离开还没走远。杨苁儿的身影便出现在韩健身前,韩健能感觉出此时的杨苁儿心情并不太好,一副俏容却是面孔板得紧紧的。

    “她是何人?”杨苁儿冷声问道。“为何看似面熟的模样?”

    “西都有名的歌姬,大西柳,杨小姐也看过她表演?”韩健问道。

    杨苁儿微微摇头,道:“她来找你作甚?”

    韩健自然不会告诉她现下西凉旧部的人在为自己效力,现在他跟杨苁儿是盟友,可站在东王府立场上,有些事不宜公开。

    “她的身份是我们南王府细作,这次过来是传递消息的。”韩健道,“朝廷发丧了。”

    “发丧?”杨苁儿微微惊讶道,“杨余就不怕被人揭破阴谋?说陛下宾天,可陛下现如今好端端,他连陛下的遗体都没有,谈何发丧?”

    韩健一笑道:“杨小姐,有些话不宜乱说。”

    杨苁儿冷冷瞥了韩健一眼道:“这消息可靠?”

    “应该可靠。”韩健道,“下一步杨余为了彻底杀人灭口,应该会派出更多追兵来,这几天我们要加紧赶路。在骑兵面前,我们这行进速度简直是龟速,怕是没走出几百里就给逮着正着。”

    杨苁儿微微蹙眉,大概是不太适应韩健说话方式。不过她也并未太在意这些,仍旧如之前一般,连告辞的话都不说,转身而去。

    到再行进,韩健有意让队伍提高行进速度,同时为了补充折损,开始让队伍沿途购买马匹。虽然军马买不到,但一般的马匹还是能购买到。除了购置必需品之外,韩健不准备让队伍过于靠近市镇,相信朝廷发丧后不久,地方上就会获悉,同时地方官为了讨好新主必会派出守备军拦截。到时就是前有猛虎,后有饿狼,插翅难飞。

    两天之后,队伍离开洛阳已有二百五十里,距离江都的东北边界仍有差不多九百里距离。虽然照这速度来说,到江都之地应该只需要十几天时间,可毕竟随着旅途劳损,行进速度在减慢,同时朝廷的追兵也已经再次追击而来。

    就算当日韩健的空城计奏效,事后朝廷也会查知东王府兵马根本还没到洛阳城下,东王府和南王府当夜是在虚张声势。朝廷这次派出援军,必然会下死命令,就是追击到,不管一切发起进攻,免得夜长梦多。

    韩健从这两天获得的消息看,朝廷已经再次出兵,至于带兵将领,很可能是杨余本人。

    韩健猜不到为何杨余敢不在洛阳城里坐镇,而是亲自带兵来追,可能是他觉得当下能稳住他皇位的就是先杀人灭口,至于登基和所谓的国丧都可以先暂缓。而本身杨余可能也不信任什么将领,连一向跟东王有宿怨的孙少谦都临时撤兵,他自然不会再对其他人报以希望。他亲自领兵来,也能看出他刚愎自用,缺乏考虑。

    尽管韩健觉得杨余在这件事不像一个做大事人的考虑,不过就东王府和南王府以及朝廷部分大臣家眷和随从所组成的这支杂牌逃难队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杨余亲自来,等于是杨余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如此汹涌而来的朝廷军,在阵容上肯定比孙少谦带来的那些更为庞大,行军速度和战斗力也会提升一个档次。

    等追兵再追上来,空城计一招又使不上劲,那才是真的绝地。

    因而在韩健得知朝廷第二批追兵出洛阳后,只能下令再加快速度。不过到此时,队伍已经疲惫不堪,速度不降太多就是好的,还要加快的话,有些要不战自溃自取灭亡的意思。

    接下来一天,前后才走了四十多里路,主要因为路上积雪已经大面积融化,一路上经常会因为路况问题停下来,一停甚至长达半个时辰。

    “再这么下去不行。”韩健把杨苁儿找来,表达了一下意思,“这么走下去,一个月也到不了禅州,必须想办法加快速度。”

    杨苁儿微微眯眼道:“为何是去禅州,而不是定城?”

    禅州是东王府最北的州府城市,定城则是南王府最北的城市。这两个城市,本身距离并不远,定城适当会比禅州距离洛阳城近一些,不过也只是近几十里有限。

    “杨小姐,你这是何意?”韩健一笑,问道。

    杨苁儿道:“将陛下接回你们江都,那你就是勤王之功,那我们南王府算什么?”

    韩健听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对,难道杨苁儿要仗着南王府将士多,要抢女皇回豫州不成?

    “杨小姐,在下只是跟你商量如何加快速度,不是讨论这个的问题。就算要讨论勤王功劳,东王府也甘愿居于南王府之下。”韩健道。

    杨苁儿语气冷淡道:“那就分道扬镳吧。追兵不知陛下在哪边,定会分兵追击,兵马可以分,但杨余这个人总不可能一分为二。你要带陛下回江都,只管带,相信杨余也是这么想的。”

    韩健听出这话中满满都是反讽,只好陪笑道:“杨小姐的提议虽然不错,但现在我们主要保护陛下安危,要是我们自己一分为二,剩下这段路都会不好走。”

    杨苁儿冷冷看了韩健一眼,不说话直接离开,让韩健老大没趣。

    在帐篷里二人有了些小误会之后,韩健这几天有意避开杨苁儿,而杨苁儿也有意避开他,现在就连公事上,两人似乎也话不投契。本来好端端的盟友关系,全然被自己的冒失之举所破坏,韩健有些感慨,不过再一想当日的“眼福”,便也觉得这种事也算不错,只可惜吃亏的是杨苁儿,这也就怪不得杨苁儿会冷遇他。

    本来韩健以为天气会再次转暖,好在一场寒风掠过,天气骤冷,原本融化泥泞的道路也给冻上,如此一来道路反而好走了许多。

    韩健已经重新生活了十六年,对这里冬天的寒冷深有体会,到了冬天,大雪封门的事每年都会有几次,温度甚至会到零下二三十度。而他们此时也正面临着严寒的侵蚀。

    道路好走,却换来的是严寒天气的威胁,人和马匹都需要保暖,而此时沿途的州府都有所戒备,想补充衣物和食物已经很难,到了晚上,只能靠生火来取暖,而一行人吃喝拉撒条件也不好,使得这几天不断有人生病。有人生病就需要药材,沿途又购置不到药材,只能在路过小的村镇时候试图去买一些,但村镇的居民见到官兵,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根本无人敢做生意。

    不用追兵威胁,光是其他因素,就已令这支队伍举步维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问题

    眼看已经到了十月下旬,天气逐渐转冷,队伍一行行动缓慢,一天下来也只能走四五十里路,队伍拖拖拉拉,已经没有开始时候的紧迫感。

    但追兵却在逐渐临近中。到离开洛阳的第九天,韩健获知,杨余所率的追兵已经距离他们不到百里路,若是杨余此时连夜行军,甚至可在一夜之间追赶到。

    但韩健知道杨余不会连夜行军,因为本身追兵也很疲惫。追兵用了比他们少四天的时间,走了相同的路程,追兵又是在寒冷中行进,损耗也很严重,贸然急行军,而且是在夜晚中,很容易会遭到伏击。这点道理杨余不懂,杨余手底下的将领也会提醒他。

    但在第二天,从哨探的情报来看,追兵的确是夜晚行军了,不是急行军,而且在半夜左右便已经安营驻扎。韩健猜想应该是杨余本来想冒着严寒急行军,结果察觉滋味不好受,于是改普通行军,普通行军一段路之后,发现夜晚道路更难走,便直接扎营休息。

    追兵有了昨晚的折腾,好似是追近了一步,但韩健知道,这反而是给他的机会。这也说明是不懂行军的人在指挥行军,光是昨晚追兵将士的损耗,就可能是平时的几倍,这说明杨余刚愎自用到想当然的地步,要是能利用杨余的这一弱点发起反击,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只要追兵队伍中发生小的败绩,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导致追兵自乱阵脚。

    但这几天下来,队伍一行已经人困马乏,已到了无力可支的地步,发起这样一次反击的风险更大。韩健在权衡之后,决定继续南下,毕竟此时距离江都之地还有六七百里路,要是东王府兵马出的及时,他们随时都会与东王府兵马相汇合,到时有兵有粮草军力雄厚,再打这场仗就稳妥的多。

    在离开洛阳第十天的黄昏。一行赶了一天路。不得不再次驻扎休息。这次韩健知道,追兵追上用不了一日。也就是说,当晚怎么也要准备第二天的战事。

    这次杨余带来的追兵具体兵马数量尚不清楚,韩健通过分析。追兵差不多有六千以上兵马。六百打六千。以一敌十。韩健知道取胜的难度太大。追兵的主帅杨余虽然本身刚愎自用,但他手下毕竟有能兵强将,这次韩健也无法泡制空城计和书信说服孙少谦的办法。追兵将士都以为皇帝宾天,希望在新皇帝面前表现优良以期封侯拜相。韩健分析一番,觉得这场战事近乎毫无胜算。

    当晚的军事会议,韩健把张行叫来,除了张行,还有几名带兵的头领,再就是韩健的三姨娘韩崔氏。南王府那边杨苁儿也带来几人,这些天南王府的人逐渐接替东王府负责探查任务,杨苁儿得到的情报也不在少数。

    会议一开始,韩健把情况说明。这次地形上,完全是平原无山,没有埋伏点,没有支援。按照韩健的想法,是进入某座城市中,以城郭来暂时阻挡杨余追击步伐,而后等东王府援兵赶至,再正面决战。

    杨苁儿道:“说的容易,沿途这么多城镇,哪个是城门大开恭迎我们进去?我们下一座城,比杨余下一座城困难许多!”

    韩健点头道:“话是如此,不过我们要进城,还是有些办法。”

    杨苁儿想了想,没再说话。她知道韩健说的办法一定不是什么正规途径的办法。

    “除此之外,我暂且想不到有什么更好办法。”韩健叹道。

    韩崔氏道:“既如此,就想办法进城要紧,走了这些天,想必所有人也都想歇息。我们也好进城做一番补给。”

    韩健道:“若是要进城,我看过周围,距离我们最近的城有三十多里路,明日出发恐怕来不及,我们必须今晚起行。”

    “起行就起行,张侍卫,吩咐东王府儿郎,拔营起行。”韩崔氏有些迫不及待道。

    韩健摆手示意张行先不用去,说道:“三娘,有些事不用太急,先听我说完。现在可能还有个不太好的办法,就是折回设伏。趁着追兵措手不及之时,杀一个回马枪,不管成败得失,总算能延缓一下追兵行进步伐,更有利我们南下。”

    韩崔氏面色紧张起来,她看得出,韩健说这话时太过慎重,她觉得韩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亲自去设伏。

    “你不是想自己去吧?”韩崔氏看着韩健,问道。

    “是。”韩健道,“我去,能让追兵将目标放过来。到时力有不逮还可以转道,轻骑行进毕竟方便些,追兵想追上也难。到时会吸引开追兵注意,有利你们继续往江都方向去。”

    “不行!”韩崔氏反对道,“我绝不同意你这么做!”

    “三娘,这事容不得你同意不同意,这也是我的决定。我们现在要进城,也是困守孤城,机会不大,而且进城本身就不是容易之事,要是城里的守备军与追兵里应外合,我们便是自寻死路。现在回兵拦截,追兵斥候消息滞后定然意想不到,反而有机可趁!”

    韩崔氏见韩健说的如此气定,言语间已经是一个东王该有的风范,便感觉无力辩驳。

    杨苁儿却开口问道:“那东王准备带多少人马先去?”

    “我们东王府只有二百多人马,杨小姐准备支援我们一些?”韩健看着杨苁儿问道。

    杨苁儿被韩健目光一直视,下意识便要去闪避目光,道:“回兵阻截之事,南王府自然要参与,我带三百人马随你同去!”

    韩健也没想到杨苁儿到此时也这般讲义气,本来杨苁儿可以不参与,等他带着兵马走了,杨苁儿便可以将女皇送到南王府,到时南王府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她却决定带着南王府大部分兵马一同去阻截追兵,这可近乎是一条送死之路。

    韩健想了想,道:“那好,事不宜迟,今夜先休息,明日破晓前出发!”

    军事会议就此解散,韩健出了营帐,外面天气很寒冷,韩健却不知该去哪。这些天赶路赶的他也身心俱疲,明天又要去送死,再去跟那些想见的人见最后一面有些舍不得。他此时想的最多的还是顾欣儿,虽然他与顾欣儿相识时间并不长,但两人已算是心心相印。他没勇气去见,也怕这就真的是最后一面。

    韩健在帐外徘徊了很长时间,直到他也有些困了,便要回帐篷休息,这才发现杨苁儿在他帐篷之前站着,像是在等他说话。

    “杨小姐,明日我们就要行军作战,今晚怎么不早些睡?”韩健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容,但这笑容中也带着很大勉强的成分。

    “那日的事……”杨苁儿突然有些羞惭。

    “哦,那日的事在下早就忘了。”韩健先是一愣,马上出口打断杨苁儿的话。

    “忘了还说?”杨苁儿似乎有些生气,打量着韩健,目光中也带着些许怒意,“有些事,我只是要趁现在告诉你。”

    韩健实在想不到杨苁儿要跟他说什么,便道:“杨小姐有事不妨直言。”

    杨苁儿声色顿了顿,道:“其实,我父王之意,是要带你回豫州,并非让我护送你北上。”

    韩健心说就是为了说这个?

    “其实……在下早就从黄兄那里得悉,本来还想让他怂恿杨小姐护送在下北上。”韩健道,“只能说,此事在下早就知晓,还是要感谢杨小姐不计前嫌,护送在下北上,到现如今,还愿意出手相助。”

    听到韩健说“不计前嫌”,杨苁儿脸上也露出些许的失落,道:“问你一件事,当初你我婚事不成,是陛下撤了婚事,还是如传闻所言,是你向陛下所提出?”

    一个问题,令韩健登时不知如何回答。

    当初的确是他主动向女皇提出拒绝婚事的,而女皇当时也答应了他,事后在京城一些朝廷高层官员中,才隐约有些传闻,说是当时是东王自己提出的拒绝婚事。因为这事并未广泛流传,因而普通百姓还不知有这么回事。

    杨苁儿既然如此问他,那就肯定是希望得到此事她想得知的答案。韩健显然不相信杨苁儿问他只是为了再受打击一次,证实的确是提出的拒婚。那就是前一种答案,杨苁儿希望得知这桩婚事是因女皇临时取消而取消?

    “杨小姐……缘何有此问?”韩健反问道。

    “不想回答,就算了!”

    杨苁儿说着转身要离去,却被韩健一把抓着胳膊。

    杨苁儿登时低头看着韩健的手,也没去打开韩健的手,心里却感觉到委屈,这股委屈的情绪一上来,令她想到很多事,包括拒婚,包括韩健的无礼对待,还有自己不惜违抗父亲的命令私自护送东王北上却换得一次次被利用。

    “杨小姐,既然你出言相问,在下也有个问题。”韩健并未松开手,一脸严肃问道,“若是当初这桩婚事无人阻挠,你是否会真心实意嫁入东王府?”

    杨苁儿一时间也沉默,就好像一个无解的问题一样,她提出一个,韩健反提了一个。这种问题,都是二人心里很清楚却回答不出口的。

    “会!”杨苁儿突然回答了一句,从怀中摸出当初韩健赠与她的口琴,塞到韩健抓着他胳膊的手里,快步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感情包袱

    看到口琴,韩健不由叹口气。当初韩健曾对杨苁儿说过,爱琴之人会将琴带在身边,这是他为何会在皇宫宴会上跟杨苁儿“借琴”。眼前之事,却已不能用爱琴之人来解释,杨苁儿用一个字和一把琴告诉他,一个女子同样是可以有情的。

    但韩健却感觉到杨苁儿这份情,很沉重。

    要不是明日要一起去阻截追兵,要不是知道这次阻截追兵是去送死,杨苁儿也不会如此迫切想知道答案。杨苁儿违背父亲军令护送他北上,多次帮他,让韩健感觉到亏欠,而在之前,他竟丝毫没察觉这一份情,让韩健甚至感觉羞愧难当。难道非要让女孩子主动出言相问,他才会有所反应?韩健不禁无奈摇头,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什么也给不了杨苁儿。

    杨苁儿在韩健所见女子中,是绝对出类拔萃的。出身好,才貌双全,有勇有谋,在京城清虚雅舍外第一次相见时,韩健就曾觉得她是个有胆识的美人,可惜韩健认识顾欣儿在先,十几个姨娘从小对他灌输了一些对南王府不好的意识,使他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牺牲品。对杨苁儿这桩婚事,他是自带的抵触,与人无关。

    韩健想到当初在京城时,又是以“无弦琴”相送,又是当众借琴,能让一个女子暗生情愫,最后却被拒婚失意收场,这会令女子遭受到怎样的打击。即便如此,杨苁儿还是会不顾一切帮他。这又该是怎样的情怀?

    立在寒风中的韩健彻底睡不着了。他感觉自己背负了很大的感情包袱,怎么也无法从心头卸下。有些情,可能永远没机会去偿还,若是杨苁儿再因帮他而丧了性命,他就更无地自容。

    原本怎么也不会去想杨苁儿,可到此时,韩健心中竟满满全是杨苁儿,从相识在京城所发生的短暂交集,再到这一路上风雨同舟,倔强有见识的女中豪杰。一次次在他面前点头同意。一次次听候他调遣。韩健心想,这时候的杨苁儿心里大概也是苦的吧。

    “怪不得,我总看不见她笑。”韩健不由自语叹道。

    夜色凝重,天气又几位寒冷。韩健为了保存体力。最后也不得不进入帐篷内。一个人守在生好的火盆边,继续发呆。本来有些事他可以去找杨苁儿去说,但他又觉得没什么可说。因为明日他们就要上阵杀敌,能否活着回来还是问题。韩健想,就算要给她一个答案,也等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吧。

    到了后半夜,韩健隐隐有了些困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有精神到半夜还没睡,这几天白天他都因劳累而打瞌睡。就在他准备去睡,却听外面有传令官的声音,他打开帐帘走了出来。

    “什么事?”韩健看着过来报告消息的张行。

    “少公子,追兵退了。”张行面色中带着几分激动说道。

    “退了?”韩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是否追兵的佯退?”

    “我们的哨探已经查的很清楚,追兵不但退,而且是连夜撤走往洛阳城方向急赶而去,应该是洛阳城中发生什么事,他们不得不撤兵!”张行道。

    韩健闻言心里也总算松口气,这消息对他而言如释重负。逃了这么多天命,总算摆脱了追兵,剩下这段路怎么也好走了。

    “那我们休整半日,再出发。”韩健笑道,“再派斥候出去打探,定要将消息求证。”

    张行领命而去。韩健马上要将这消息通知女皇和韩崔氏等人。

    可当心头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逝去,他突然心中一沉,想起了杨苁儿,他突然又感觉有些无法面对。

    杨苁儿正是以为第二天要去拼命,才会来问他问题,间接还表明了心迹,可如今追兵退了,两人相见,再如何相处?

    韩健四下寻摸了一下,以往有什么消息杨苁儿都会来问他情况,这次杨苁儿也未出现。

    韩健收起心中一些想法,先将追兵退去的消息通知了女皇和韩崔氏等人。当女皇得知追兵退去,只是一叹,像是很感慨,大概是想到这次杨余回洛阳城目的是因为有人跟他抢夺皇位。篡位者最怕被人篡位。

    韩健从女皇帐篷出来,却不知该去哪。本来他应该去顾欣儿那,跟她分享这好消息。可韩健心中毕竟放不下对杨苁儿的愧疚,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去见顾欣儿,无疑是对杨苁儿心头上撒盐,尽管他也知道杨苁儿未必会去留意这些。

    但韩健还是没去顾欣儿那,默默回了自己营帐休息。

    到天明,韩健睡醒从帐篷里出来,整个营地里还在休整。而追兵退去的更多印证消息接二连三传来,杨余的确是带兵退了,至于为何杨余会退兵,韩健暂且不知,只猜想跟时局变化有关系。

    队伍休整一上午,到中午时重新起行,到此时韩健仍旧未见杨苁儿。若非南王府将士都在,他甚至怀疑杨苁儿已经带着人离开。

    等队伍拔营起行的时候,韩健才远远看到杨苁儿上马的身影。那身影是何其孤单落寞,让韩健不忍直视。

    之后两天,队伍行进速度不快不满,习惯了远途,队伍中一些人在心理上也渐渐把赶路当成习惯。就算追兵已退,却还未到江都之地,一路上仍旧可能会被地方守备军所阻击,他们仍旧是在逃命。

    这两天时间里,韩健跟杨苁儿未发生任何交集,两人有意避开,连去跟女皇请安的时间都错开。当得知对方在哪,另一人也会避开。

    韩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暂时回避心中缠绕的枯藤,而杨苁儿则纯粹是要避开韩健,不想再惹波澜。

    到两天后,韩健也终于从洛夫人处得知了杨余撤兵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西王借口要为女皇守孝,暗自以兵马十五万,兵发洛阳。西王府兵马常年征战,行军速度就不是洛阳守备军可比,仅仅两日两夜就行进三百多里。杨余得知哪还敢继续追下去,仓促之下不想失了洛阳城,他只能赶紧撤兵回洛阳救火。

    韩健知道,最终洛阳城的归属不在杨余和西王之间展开,而只会在北王和西王之间展开,说到底杨余也不过是北王所培养起来的傀儡。韩健心中也不由佩服北王府的势力,北王府能在北王谋反失败被囚的情况下,仍旧策划出这么完美的篡位计划并且实施,只能说北王在这些年中准备太充分。

    又向南两日,这一日中午,韩健得知有一支兵马距离他们队伍已经不到二十里。这支队伍不在他们后方追赶,而是在他们正面拦截。韩健皱眉猜想,要么是地方守备军,要么是东王府的援军。

    韩健派了张行带人去求证,张行回来时,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韩健大半年没见的二姨娘韩松氏以及九姨娘韩昭氏。

    “二娘,九娘。”

    韩健亲自骑马迎上前,下马行礼。

    韩松氏和韩昭氏从马上下来,扶起韩健,韩松氏更是以手轻抚韩健面颊,面带笑容观察韩健这半年多来的变化。

    “健儿,得知洛阳生变的消息,二娘可是马不停蹄赶来,谁知还是因为一些事耽搁,险些再见不到健儿你。”韩松氏说话间有些感慨,“不过你有天佑,不会出事。”

    韩健笑道:“二娘,陛下也在。”

    “陛下?”韩松氏稍微一怔,她在路上听闻女皇已经驾崩,而之前张行联络时也未将这消息通知,她还是感觉有些意外,“那还杵着,还不赶紧带二娘去参见陛下?”

    韩健亲自引路,与韩松氏进入车驾队伍中。此时东王府自将士到下面普通随从,见到韩松氏无不行礼。韩松氏倒是很好说话,一路上也在还礼。

    即将到女皇车驾,韩健瞅见杨苁儿骑在马上的身影,原本带着笑容的面色不由一僵。此时女皇车驾上,法亦和韩崔氏下了马车,亲自迎接韩松氏。

    “健儿,你留在外面,为娘进去见陛下。”韩松氏对韩健吩咐道。

    “知道了,二娘。”韩健一笑,他知道韩松氏可能是有话跟女皇说,不想被他听到。

    韩松氏上了马车,这时候顾欣儿也问询走过来,韩健走上前扶起走路有些不太稳的顾欣儿,发觉杨苁儿没看自己才稍微松口气。

    “欣儿,你怎么过来了?”韩健关切问道。

    此时的顾欣儿一身素衣,面无胭脂点缀,却如清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让韩健看了不由心生几分怜爱。

    顾欣儿微微颔首,声音娇脆却并不大,说道:“母亲知道郡王妃远道而来,让欣儿过来陪少公子。”

    韩健拉起顾欣儿的手,他明白顾欣儿母亲顾松氏的意思。韩松氏在东王府的地位好似一家之母,顾松氏到来,要是顾欣儿这个未来东王妃都不来问安,会丧失印象分。

    韩健亲自带顾欣儿到女皇车驾前等候,不多时候,韩松氏从马车上下来。韩健看韩松氏的神色,好像是哭过。至于是为何韩健就不好揣测。

    “二娘,这位就是顾首席的千金,顾小姐。”韩健介绍道。

    顾松氏笑着打量一下顾欣儿,顾欣儿马上欠身行礼道:“欣儿见过郡王妃。”(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告而别

    顾欣儿毕竟系出名门,礼数足说话也大方得体,韩松氏看过之后,含笑点头,似乎对这位未来东王妃很满意。

    “顾小姐如此顾得大体,看来这次我家东王也是好眼光。”韩松氏笑道。

    顾欣儿听到这般话,登时羞喜地低下头。而韩健则怨怪地看了韩松氏一眼,这话在人前说出来很不是时候,尤其是杨苁儿也走过来,这话好似是有意跟南王府挑衅似的。

    “晚辈拜见郡王妃。”杨苁儿走上前行礼,语气不冷不淡,有了之前表白心迹的事之后,韩健也不知此时的杨苁儿是何心理。韩健心想这次杨苁儿过来也只是礼节性拜会。

    因为杨苁儿并未自报身份,而韩松氏也未见过杨苁儿,因而不识。

    “二娘,这位是南王府二小姐。”韩健语气平淡引介道。

    “原来是南王府郡主。”韩松氏微微欠身道,“有劳郡主对我家东王一路上照顾。”

    “郡王妃言重,同为朝廷效命,晚辈所作也是份属应当。”杨苁儿说道。

    韩松氏一笑点头,相比于对顾欣儿的热情,这次她更多出自官场礼节上的敷衍。韩健看出来,韩松氏已经把顾欣儿当成是“自己人”,而眼前的杨苁儿,顾松氏则是当成是同僚甚至是政敌对待。

    见礼之后,韩松氏便要跟韩健商量继续南下事宜,因而涉及到一些军事秘密,韩松氏自然是不想让杨苁儿一起参与。杨苁儿也很识相。上前见礼之后便离开。

    “健儿,你跟南王府郡主,有何事发生?”到了一边,韩松氏才面色沉静问道。

    韩健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娘观人于微,能这么快判断他和杨苁儿之间“有事”。

    韩健一笑道:“能有什么事?二娘是否多心了?”

    “唉!健儿,可跟你说,南王府郡主可不比常人,为娘能看得出,她对你有意,你莫动了心才是。”

    一句话说的韩健感觉无地自容一般。韩健也没料到韩松氏观人的水平到如此境地。只是几句对话便能察觉到这些?还是韩松氏提前听到什么风声?

    “二娘,这次你带了多少兵马前来?”韩健转开话题问道。

    韩松氏道:“这次二娘出来的急,加之南边情势紧张,要留下兵马驻守。带的人马并不多。大约有五千骑。”

    “不少了。”韩健笑道。“有了二娘坐镇,我就放心多了,至少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胆逃命了。”

    韩松氏白了韩健一眼道:“长大了。说话也没个正经模样,这时候还嬉皮笑脸。听张侍卫说,你这一路上犯险的事没少做,你忘了自己是东王府的顶梁柱,日后要靠你把东王府支撑起来?”

    “二娘,别听张侍卫瞎说,他跟三娘一样,都是以我安危至上,做点事他们就觉得是在冒险。”韩健道。

    “那陛下说的总不会冤枉了你吧?”韩松氏打量着韩健,目光中既有怜爱,也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斥责,“陛下也说你做事冲动,唉!不过陛下还是很疼你的,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韩健听这话有些不对味,女皇体恤他这个“属下”,用到“疼你”这样的字眼合适?

    不过韩松氏显然没有要解释一番的意思,说完这些,韩松氏便是重点要跟韩健商量继续南下的事,包括走的路线,还要沿途避开那些城市。

    “现在朝廷发丧,地方上知道大宾,又有朝廷对你无端的污蔑,地方上有好事的将官,会对你不利。所以我们还是尽量走一些平稳的路线,也要尽快到我江都之地,到时就可以发诏勤王。”韩松氏最后说道。

    “行,这些事由二娘你安排吧。”韩健笑道,“有二娘在,我就老实当个乖孩子,事事由二娘劳心就好。”

    “唉!你啊你,说你什么好。”韩松氏指了指韩健,有些哀其不争的模样,不过最后忍不住露出的笑容则说明,他对韩健这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胆识和谋略还是很满意的。

    有了东王府兵马到来,果然之后的行程顺了许多。

    东王府兵马到来所带来的不但是援兵,还有补给上的支助,劳累了一路的马匹也可以换成精良的战马,车驾也可以用新的,断了的车轴也可以替换,加上食物和衣物上的补给,整个队伍好似焕然一新一般。接下来几日,即便没有加紧赶路走,一天也能行出七八十里甚至是上百里路。

    转眼到了十月底,一行抵达了东王府北边境城市禅州。这一路上的紧赶慢赶也算告一段落,队伍也再不用避开城镇,可以进城驻扎休息。

    进城是下午,韩健无须准备什么,直接先进州府衙门的高床软枕上歇息。这是他自己的地界,他就是山大王,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健儿,你很累吗?晚上有犒劳将士的餐宴,你要出席下。”韩松氏过来,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韩健躺在床榻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这床榻,半年多前他往洛阳途中也曾睡过,现在睡上去还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还有,今晚有件事,陛下想当众宣布,提前知会你一声,是你跟顾家小姐婚事的。陛下想一到江都,便给你和顾家小姐赐婚。”韩松氏补充道。

    韩健坐起身,道:“二娘,事情没那么急吧?”

    “还不急?”韩松氏白韩健一眼道,“陛下给你赐婚,是多大的荣幸,你还不知珍惜,一而再拒绝。这次陛下幸蒙脱难,日后要靠我们东王府来发起勤王,你毕竟年纪尚幼,要是不成家立室,怎能服众?这婚事,二娘已替你答应下来,陛下也说了,这次不容你拒绝。”

    韩健勉强点头,下了床榻亲自送韩松氏出了门口。

    回到屋里,韩健心下仍旧感觉很为难。他不是不想娶顾欣儿,有了这一路上的患难与共,他也迫不及待要早些让顾欣儿进门。但关键是他心理上对杨苁儿的愧疚感。

    在危难之时,杨苁儿甚至会主动提出来与他并肩而战一同赴死,而在她感觉必死之前,最想知道的也只是一个天真明知是谎言的答案。想到杨苁儿在得知他和顾欣儿的婚事既定为事实时心灰意冷的感觉,他便心里有些刺痛,他很清楚有些人不能亏欠,尤其是对他付出了真心实意对他有恩的女人。

    可女皇要宣布赐婚,他也无法阻拦,再怎么说那也是当今魏朝的皇帝,而他只是东王。

    韩健带着几分恍惚参加了当晚的餐宴,因为将士行军途中不得饮酒,因而这次的宴会也只是有食物供应。地方州府为了迎接女皇和东王的到来,准备了食物迎接,食物很丰盛,全军上下都有犒劳。而南王府的将士也有一份。

    作为这次餐宴的发起者,女皇亲自出席慰问将士,这也是女皇近三个月一来第一次公开露面。女皇也在用这种方式令谣言不攻自破。

    宴会之后,女皇象征性地召见随行的大臣和地方官,韩健和杨苁儿等人都有出席,连黄烈这样有官爵在身的也有一份。

    女皇召见大臣,主要也是为勤王的天下高书做准备。写勤王诏,自然要以笔力雄厚的大儒来写合适,而这次通过东王府营救出来的大臣中,也有几个才学颇丰的。

    在召见最后,女皇当众宣布了要给东王赐婚。一众大臣虽然早就知道韩健跟顾家小姐的关系,到此时也不禁纷纷上前对韩健和顾唯潘二人道贺。跟以往排斥的态度不同,这次顾唯潘也老怀安慰,一一对过来道贺之人答谢。

    随着女皇离开,韩健发觉杨苁儿失落地独自离开,形单影只,而黄烈作为韩健的“好友”,则是留下来“同乐”。

    韩健看到杨苁儿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此时他又不适合追上去说什么。如同开始他跟杨苁儿相识时的处境,很多事不是他们所能决定,好像东王府和南王府之间的纷争,好像有些事本身就没有双赢的余地。

    从州府衙门回到落榻的地方,韩健心里都在想着杨苁儿。越想越觉得放不下。

    现在他跟顾欣儿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回到江都,即刻他就会跟顾欣儿完婚,这是预示着他这个东王成年的标志,成家立室也是这个时代男子成年的标志。韩健第一次对这次的婚事不怎么期待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会伤害了另一个对他所付出的女人。

    韩健一夜都没入睡,本来第二天还要继续南行,他应该休息好,但被一些事烦扰,他怎么也无法睡着。

    到快天亮时,他终于决定要去跟杨苁儿说清楚,既然不能皆大欢喜,也总该让杨苁儿得到她所想知道的答案,哪怕那个答案只是谎言。

    韩健到南王府驻地,发现黄烈蹲在门口跟东王府侍卫说话。

    “你怎么在这?”韩健问道。

    “韩兄?”黄烈见到韩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拉着韩健的衣袖道,“你可要给我想个办法才好。我表妹她……连个招呼都不打,自己走了!要是她回去跟我姑父说,违抗军令的事是我做的,我可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卷入江湖

    此时天未明,杨苁儿便急匆匆离开,而偏偏杨苁儿却是一个人走,将南王府兵将甚至是黄烈都留在禅州。韩健能感觉,杨苁儿分明是在避开他和顾欣儿的婚事。

    “几时走的?”韩健问道。

    “走了一个多时辰。”黄烈道,“侍卫是这么说的,韩兄,你可是有好办法?”

    韩健没心情理会黄烈的追问,直接跟侍卫问明了杨苁儿去的方向,便直接到州府衙门外,也不找张行打招呼,便单独策马而出。

    到南城门口,城门守卫见到快马而来,以为是出城办事的官差,等看清楚是东王本人,城门守卫纷纷行礼。

    “南王府二小姐离开几时?”韩健当下问道。

    “半个多时辰。”城门守卫答道。

    “开城门。”韩健摆手示意。城门守卫不敢有违,赶紧安排开城门,韩健正要出城,念及会有人同样为他担心,便对城门守卫吩咐几句,让他们转告东王府的人,他此行是去追杨苁儿。

    这些城门守卫自然无法理解,为何南王府郡主离开,东王会这么着急追出城去。他们本能感觉到事情有些大,大到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揣测,于是只能等后面更高一层的人来如实汇报。

    韩健策马出城,却发现城外一片黑暗,尚未天亮,道路不太好走。韩健辨明启明星方向,一路往西而行,走了大约二十多里路才停下来休息,此时正是黎明时分。这一路上他还是没寻到半丝杨苁儿的痕迹。

    韩健到此时也有些疲惫,毕竟一夜未睡,加上赶路出来又无准备,早晨的风有些凉,停下来他便感觉到寒冷。

    韩健站在路边看了看,官路光秃秃的也看不到什么。他只能上马,继续沿着官路往西去追,走一步看一步。

    韩健心中有一股执念,就是不能负了杨苁儿,到底事情会如何他也不及去细想。只想着先把杨苁儿追到。跟她说清楚。至于把话说到什么份上,他也没去做打算。

    到了临近中午时,路过一座小镇,韩健下来买水和干粮。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补充体力。

    说是小镇。不过是沿途驿站外建起的一排商户。有客栈和小市,这样的“小镇”在官路之旁,通常每几十里就会有一处。

    韩健当下打听杨苁儿的行踪。当茶铺的伙计听说韩健问的是一个骑马的女子,笑盈盈上前道:“我知道,那娘皮好生难应付,嫌我们的茶水不好,还不肯喝呢。”

    “到底怎么情况?”韩健问道。

    “这个……客官,您不会也是只准备问问消息,连杯茶都不喝吧?”茶铺伙计一脸市侩的嘴脸道。

    韩健从怀里摸出半锭银子,放在桌上,那伙计拿进怀里,笑道:“我就跟您细说,这娘皮,在这里买了几个茶包,自己带了一个水袋,本来说是要在我们这买茶水,后来嫌弃我们的茶水不好,连茶都不喝就走了。可能是嫌贵,估摸着到山野里找山泉水或是河水去了。您说这不是诚心挑刺?我们的茶水,也是河水泡出来的。”

    韩健嗅了嗅茶水的味道,把茶水放桌上道:“你这茶水确实不怎么地!”

    “嘿!客官,您跟那娘皮是一伙的吧?”茶铺的伙计很不乐意道。

    韩健知道这些驿站周围的商贩,都是结盟的,也就是地头蛇,轻易不要跟他们较真。有时候他们是图财,但要是图财加害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行了。我只是问你那姑娘去了哪个方向?”韩健问道。

    “往南去了。”茶铺伙计指了指南边的道说道。

    韩健提起佩剑,直接上马,他可不相信杨苁儿会往南走,往南是往江都的路,往西才是往豫州的方向。杨苁儿匆忙离开,应该是伤心失意之下要回豫州。

    韩健骑马走到临近黄昏,仍旧不见杨苁儿的身影。韩健心说杨苁儿这一路骑马走的够快。

    韩健这一天行了百里多路,已经到人困马乏的地步,杨苁儿照理说不会走的这么快,但他还是没碰上,韩健就不由想是不是追错了方向。毕竟往豫州也不仅仅是一条路,这一路上有几处分岔路,韩健只是捡着杨苁儿最有可能走的方向走。

    正在韩健有些徘徊之时,官路前面有一座低矮的土丘。韩健策马上前,隐约可见地上似乎有些黑影。

    韩健上去一看,登时皱起眉头,竟然是几具来历不明的尸体。

    这些人明显是刚死去不久,尸体大概有十几具,都是男子,而他们的衣着也很整齐,都是黑衣,像是执行什么任务的人。

    韩健上前检查过,人都是被利刃所伤而死,他们身上也像是被搜掠过,未留下什么痕迹。

    在官路上发生这么大的案子,照理就算是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敢把尸体就这么摆在路边,连掩埋都不掩埋。这就只有一种解释,行凶的人来不及掩埋。

    韩健检查了这些人的手,明显都有常年握兵刃的老茧,也就是说死的这些人同样是习武之人。

    韩健猜想,这可能涉及到江湖仇杀,应该少惹为妙。他还是赶紧去追杨苁儿要紧。

    韩健正要上马继续出发,忽而听山丘后面隐约有声响,韩健先将马在官路旁边的树丛中藏好,才持着佩剑穿过荆棘往山丘另一边饶过去。

    到了另一边,却见一些人似乎正在打斗。韩健远远一看,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也分不出是几方人,只觉得是一片乱斗,这些人手上都有兵刃,而他们的装束也跟在官道旁发现的那些尸体装束别无二致。

    “果然是江湖仇杀!”韩健正要走,忽而察觉这些人中似乎有一人武功很高,打起架武功明显高过其他人一头。这女子身材婀娜,虽然是蒙面,不过韩健却对这身影并不陌生,正是在洛阳城帮他一起救女皇出来的柯瞿儿。

    “她怎么在这里?”韩健皱眉。

    本来他是要去追杨苁儿,却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又见到另一个被他“负”的女子。不过他对柯瞿儿的“负”,最多是欺负了一下,他也准备好事后想办法去跟柯瞿儿解释,他相信以东王府的人脉,完全可以查到华宗的具体位置,让他找到柯瞿儿。

    此时的“柯瞿儿”出手异常狠辣,几招之下便杀了几人,还有几个想要跟她缠斗,也被她几下全都杀死。这股狠辣的杀人手段,韩健看了也不禁心悸,似乎并不太像柯瞿儿的武功路数,只是相似,可能同是出自华宗门下。

    原本还在乱斗的几方人,在“柯瞿儿”武功卓绝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暂时联手来应付之。以至于“柯瞿儿”一时成为众矢之的。双拳难敌四手,而眼前不是四手,可能有四十双手。这些人在韩健看来虽然武功不太高,但就是仗着人多,齐攻之下,“柯瞿儿”也节节败退,到最后陷入重围不能逃脱。

    韩健眼看那女子不敌,心想虽然这人可能不是柯瞿儿,但武功路数上与柯瞿儿有几分相似,他就没理由不帮忙。韩健毕竟也只有一个人,他一摸怀里,有几支令箭,便拿出两支,随着一声划空空际的鸣响,令箭破空而去。

    这种类似于二踢脚的令箭,主要是在夜晚发出消息,也是军中用以传令所用。这些江湖人自然也认得,他们见到令箭升空,马上是意识到周围有官军存在,因为韩健的令箭又响射的又高,完全不是一般工匠所能制出来。

    见到这令箭,围攻女子的人,有的便撤出战阵,但似乎有些人却不想这么轻易撤走,还是要跟那女子缠斗。

    那女子身边登时少了不少的压力,应付起来也相对容易了些许,也许是因为在之前对战中有受伤的情况,她的行动还是有些滞缓,韩健看得出,她受伤不轻。

    女子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四五个,也是仗着自己武功好,要跟那女子最后一搏,其余自知跟女子武功相差太远的已经自动逃走。

    韩健也感觉差不多是时候来个“英雄救美”,当下用原本包干粮的布蒙住自己的脸,抽出佩剑从草丛中杀了出来。

    韩健的剑法,毕竟师从法亦,而且得自上清宫的真传。再加上韩健完全是在这些人强弩之末之下杀出来,令对手防不胜防。韩健几招剑招下去,便撂倒两个。另外两人想逃走,却被那女子直接一剑双刺,从后心了结了二人性命。

    “多谢义士相救!”女子抱拳感谢一句,“噗哧!”吐出一口血,整个人也摇摇晃晃。

    韩健后退两步,他怕这是女子自己示弱,其实是想趁机也要了他性命。他知道这些走江湖的人,都会小心谨慎,有人帮忙也不会认为这是什么江湖义士。

    “小姐不怕在下也是歹人?”韩健远远隔着,一脸戒备问道。韩健刻意压低声音,听上去也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女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此时夕阳西下,她脸上和身上的血,在夕阳映照下也有几分凄厉。

    女子露出个勉强的笑容,道:“义士的武功乃是北派上清宫,上清宫自来行事光明磊落,与小女子所背负之事也毫无关系,怎会是歹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荒野小屋

    韩健被人一眼认出自己的武功路数,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上清宫的剑法在江湖中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本来上清宫在北方武林中就有很高的地位,再让这女子分辨他到底是谁,那就不是容易的事。

    “姑娘是何来历?”韩健问道。

    “义士难道看不出来?”女子打量着韩健问道。

    韩健道:“观姑娘武功路数,似是华宗武功,却又不似。”

    女子微微冷笑道:“有些事,不提的好。今日感谢前辈仗义相助,他日有机会定要报答!”

    说完正要哦组,却一头栽倒在地。

    女子这么轻易栽倒,韩健自然以为她是伪装,可等了一会,那女子仍旧不起,说明她的确是因为伤重而倒地。

    韩健上前,想扶起她,将她翻过身来,却发现她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韩健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锦盒一般的物件,想打开,又觉得不妥。大概是觉得这些武林中人争抢的正是此物。

    韩健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心想这么走下去,也可能会被那些武林中人所拦截到,对他也不利,反而不如先在这里等等。他觉得现下去追杨苁儿也未必能追得上,只能暂时看看折返回去,现在毕竟还在江都的地面上,沿途的州府他还调遣的动,一旦出了他自己的地界,那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韩健没有走开,把锦盒也塞回了那女子的怀里。到了入夜时分。那女子悠悠转醒。

    女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怀里,在确定锦盒仍在之时,她才松一口气。

    很快她便察觉到了韩健的存在。

    “义士,你为何还在此?”女子突然又紧张起来,她知道以自己此时的状态,根本无法跟一个上清宫的高手相抗衡。而虽然她所知的上清宫算是名门正派,但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也不是每个都是正人君子。

    “姑娘没说明,在下怎会轻易离开?”韩健一笑,此时他已经把马牵了过来。道。“不过有些事姑娘不想说也不用细说,在下在这里,只是不想让歹人有所趁。姑娘放心,在下并无恶意。”

    韩健话说的倒也实诚。让女子不容怀疑。

    “多谢前辈相助。”女子再次感谢道。

    “不用多言。姑娘能自己起身?”韩健问道。

    女子勉强站起身。想走动,却也有几分困难。韩健也不上去搀扶,直到女子自己走出了草丛。韩健才牵着马尾随过去,女子往山丘上面走,说道:“前辈,在下刚在官路旁边杀了几人,若是有官府人到来,必然会察觉,还请前辈帮忙掩埋了尸体。”

    韩健微微摇头道:“在下也有事情,没有时间帮忙。”

    女子感觉惊讶,这人不是在跟着自己,怎么会说有事?难道他的事就是跟踪自己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女子本来是想借着让韩健去掩埋尸体的时候,偷偷溜走,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韩健可没功夫去应付那么多尸体,不是他杀的还要他埋,这么亏本的买卖他才不想做。

    女子不勉强,继续往山丘后面走,出了山丘后面,韩健能看到一匹马,韩健这才知道原来女子也是骑马而来,应该是遇到包围和截杀才将马匹暂时隐藏在山后面。

    韩健上前,女子牵着马也不上马,因为她自己也感觉出自己无法骑马。

    就这样,女子走在前,韩健走在后,二人都是牵着马而行。两人都是蒙着面,各自不知道对方的面孔和身份,只是大致知道对方的来历,这么不清不楚一路走出很远。直到离官道一段距离,已经不会再被官差追踪到,女子才要寻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此时按照城里的算计时间方法,应该已经是上更时分。

    “请坐!”

    韩健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说道。

    “不用,前辈只管自行休息。”女子说着,突然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那是在官路北面大约五里之外,距离他们也不远。小山丘上本来也没什么但隐约传出火光,这就是一种不寻常的信号。在这种荒郊野外,有火光就代表有人,自然火很难点燃。

    “姑娘,有件事相问,可是你在前面城镇上买茶水,说茶水不好?”韩健问道。

    “前辈如何知晓?”女子先是稍微惊讶,随即释然道,“一定是那店小二嚼舌根子。看他不像个好人,一定是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做。”

    韩健道:“没想到姑娘对野店也这般有警觉。”

    女子道:“出来行走江湖,自然要小心戒备身边之人。前辈也不是察觉到那些人有异常?”

    韩健心说自己又没准备在那小镇上过夜,至于那是不是黑店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一般的黑店,平日里也是要靠正当经营来养活伙计的,只有在遇到一些机会的时候,他们才会下手,这时候他们才能称得上是黑店。在这个年头,所谓的白店是不存在的,一般的山野店铺或多或少都干点黑市上的买卖。

    “姑娘怀疑那里有对你不利的人,只管上前去看,不用如此彷徨。”韩健见女子一直在打量着远处山丘上的火光,说道。

    “还请前辈帮忙。”女子道,“以小女子现在的伤势,无法跟一般的高手相抗衡。”

    “嗯。”韩健点头,意思是你真遇上危险我不会袖手旁边。

    于是女子牵着马,继续在前面走,而韩健也牵着自己的马跟在后面。

    两人到了山丘之前,便看到山丘上有个小屋,火光正是从小屋里发出来的。而小屋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等上前看清楚,才知道原来也是马匹。

    临近小屋,女子抽出剑,一副紧张模样,似乎是准备杀进去给敌人以措手不及。韩健却觉得有异,这样一个远离官道的小屋,怎会有人牵着马在里面借宿?

    “姑娘且慢!”韩健伸手组织了女子的举动,道,“里面有可能是在下一个朋友。”

    韩健心想有可能是杨苁儿,他这追了一路,都没见到杨苁儿踪影,他自己是没迷路,那就有可能是杨苁儿迷路了。本来杨苁儿就是负气之下而走,可说是有些情绪失控,她这么出来,赌气之下很容易不走官道,而走一些荒僻的小路。杨苁儿自然以为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就能回到豫州之地,但江都之地毕竟跟南王府的地界不同,很多荒野是没开发过的,尤其是两个藩地之间的这一块区域内。

    韩健亲自上前,往屋子里扔了石子,里面马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健知道,里面必然有人,而且也在戒备着外面。

    韩健到马匹之前看了看,果然是南王府的战马,而马鞍上的包袱,也都曾是他所见过杨苁儿带过的。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里面就是杨苁儿,也可能是杨苁儿路上遇到匪徒,将她杀死,然后将她的财货据为己有。

    “杨小姐,可是你?”韩健喝问一句。

    这时候杨苁儿的身影才从没有窗的窗户口探出来,见到是韩健,脸上稍微露出丝惊喜的表情,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她也知道她跟韩健之间毕竟这个一道墙,很多事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是你?”杨苁儿尽管没看到韩健的脸,却道了一句。

    韩健摘下脸上的面巾,道:“杨小姐这么着急回去,我自要出来追上,跟你说清楚一些。没想到经过一天,还是追上。”

    一边的女子看着眼前年轻男女,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救了她的男子她原本以为是上清宫上了年岁的高手,没想到还是如此年轻,她从来没听说上清宫何时出现这样一个年轻才俊。

    “你们认识?”女子皱眉问道。

    “是。”韩健自然不想在这个陌生女人面前透露身份,便道,“这是在下的朋友。”

    女子微微点头道:“怪不得你会跟小镇的人打听女子的事,应该是要找这位姑娘吧?”

    杨苁儿听到女子的话,看了韩健一眼,知道韩健这一路是打听着找来,心中毕竟还是有些温暖。她本来的确也是一气之下出来,当她得知韩健要跟顾欣儿成婚,心中失落无法言语,只想着早些回到豫州,在亲人身边再寄情于工作,就不会再去想。走出来漫无目的走了一天的路,等她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迷路,尽管这样还能被韩健找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能是上天有些冥冥中的安排。

    “请到里面说话。”杨苁儿道。

    韩健点点头,先把马栓好,随后进了小屋。这小屋明显已经荒废日久,而里面的布局,到时跟当初他和杨苁儿在洛阳郊外所避雨的小屋有几分相似。

    韩健见里面什么东西近乎都没有,却有个小桐油罐子,再看到烧的很旺的火堆,便知道杨苁儿是根据他当时所说的方法,找到猎人留下的桐油来生火。

    而火上却没烧烤什么东西,地上的小包袱里有些干粮,应该是杨苁儿拿来准备路上吃的。而干粮明显已经很硬,应该是他们南下途中准备。这次杨苁儿走的急,自然也没准备什么新的干粮。

    “杨小姐,吃这个怎么行?”韩健笑道,“我在路上买了些,一起吃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是我的俘虏(上)

    杨苁儿接过韩健递过去的干粮,拿在手上,突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在陌生人面前,只是微微点头,重新坐下来,往火堆添加着树枝。

    韩健随之而坐,另一边的女子也坐下,拿出一瓶像是伤药的东西在往伤口上涂。

    “姑娘受伤严重,是否需要帮忙?”韩健抬头问道。

    “不用。”女子瞥了韩健一眼,大概是没想到韩健居然会如此年轻,她本来以为有韩健武功的造诣,怎么也该是三四十岁的男子。

    韩健自讨了个没趣,转而看着杨苁儿。有陌生人在眼前,两人都不知说什么。本来韩健在心中也堆砌了很多话,可在此时也不知从何开口。而杨苁儿虽然很期冀韩健会追来,但真追过来,她又有些不太肯定,为何韩健会追,照理说韩健现在应该随着东王府车驾回江都,然后准备他和顾欣儿的婚礼。

    小屋沉默的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那女子识相,等她用伤药涂抹了伤口,用布包扎好伤口,起身道:“两位若是有要交谈的,小女子也不打搅。日后再报今日恩公相救之恩。”

    既然知道韩健是个年轻人,她也不会以“前辈”相称。

    韩健起身问道:“姑娘要走?”

    “小女子身负重任,不能留下,还请恩公不要介怀。”女子道。

    韩健点头,道:“姑娘要走,在下没有道理阻拦,请吧。”

    女子走到门口。突然觉得不妥,真会有这么巧,自己刚遭遇危险,就会遇到这么一个陌生男子救她,而这个男子竟然也丝毫不图什么?行走江湖经验多了,她自然会对一些不太合理的事留一些心眼。之前她是重伤在身,要防备着韩健,想的也不是很多,现在冷静下来,觉得留活口可能并非好事。

    “姑娘不是要走?”韩健见女子停留在门口。自然也留了个心眼。

    这些行走江湖的。转脸不认人的事也是常有,之前韩健就留意到此女子一路上对他都有所戒备,显然不是如她所言的那般懂得知恩图报。

    “恩公,敢问一句。江都如何走?”女子转身看着韩健问道。

    “从此处沿着官路到车马渡。直接再往南行。一路打听就能到江都。”韩健其实对这周围的路也不是太熟悉,但江都之地也算繁华,官道也很齐整。一路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问到去路,要去往江都这样的大城并不困难。

    “多谢。”女子到了门外,也不着急走,她在观察韩健是否会追出来。等了半晌,见韩健的确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她才上了马,一路沿着山坡下山,然后回望山上的小屋,却见里面仍旧有两个人的影子,说明韩健和杨苁儿都没追出来。

    此时的韩健虽然对这陌生女子很好奇,但他并无心去追,因为他不想惹江湖上的事。涉及到江湖仇杀,一旦惹上就会很麻烦,而这次他的主要目的,也仅仅是追到杨苁儿。

    等那女子走了,韩健立在窗口位置,看着那女子下山,心中也松口气。从如此情况看,女子应该也不会折道回来。

    “她是谁?”杨苁儿突然问了一句。

    “不认得,路上遇到的,当时她正在跟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搏杀。”韩健将之前的情形大致一说,杨苁儿微微思索了一下。本来杨苁儿就并非江湖中人,对江湖上的事,她很少去理会,韩健说了,她也只是当故事一样听听。

    “我是来找你,因缘际会才打听到她的下落,还以为是你。”韩健看着杨苁儿,目光真切说道。

    杨苁儿被韩健的目光打量着,似有些回避,只好先坐下来继续添加柴火,道:“东王回到江都之地,将来要助陛下做大事,何以有时间来管区区小女子?”

    韩健一叹,道:“有些话,我没跟杨小姐说明白,不想留在心中,成为永远的遗憾。”

    “东王不必说了。当日小女子所问,不过只是随口之言,其实答案如何并无妨。”杨苁儿嘴上说着无妨,但心中却不由升起几分酸楚。在她以为将要赴死之时,才会有勇气去问韩健那些话,现在即便两个人独处,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她还是宁愿选择当初没问出那样的问题。因为在她心里,其实并不想知道的那么透彻,因为实情总会很伤人。

    韩健却一脸严肃之色道:“即便杨小姐不想知道,在下也有必要说,因为杨小姐当日也解开了在下心中一个疑惑。做人,还是要公平一点的好。”

    杨苁儿看了韩健一眼,脸上凄楚一笑,道:“现在小女子不想知道,东王也要强求小女子知晓?”

    “因为,当初是由在下主动跟陛下提出,解除跟杨小姐你的婚事。”韩健沉声道。

    一句话,令杨苁儿脸色登时难看,这就好像有个人明明伤害了你,你也躲开了他,可他不辞辛苦跋山涉水追上来,却还是只为了再伤害你一次。这种窝火绝不是说被人伤害两次,心里就能平复下来。

    “杨小姐切莫动怒。”韩健补充道,“这次在下想追出来跟杨小姐说的,就是当初我对杨小姐不了解,想的也不够透彻,若是我再选一次,绝不会向陛下提出如此的请求,会认真考虑跟杨小姐的婚事。”

    杨苁儿本来心中已经羞恼已极,听到韩健如此的话,她反而愣了,打量着韩健的目光中也带着些许的不解。

    许久之后,杨苁儿才收回目光,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东王的目的已经达到,请坐下来休息,明日小女子继续回豫州,东王也该回江都,免得陛下和郡王妃担心。”

    “可我想带苁儿你一起回去。”韩健语气坚定道。

    “你……叫我……什么?”杨苁儿语音有些颤抖道。

    “苁儿。我知道这样称呼你可能有些不太庄重,但若是我们结为夫妻,作为丈夫的我如此称呼自己的妻子,也并不过分。”韩健道。

    杨苁儿凄厉一笑,道:“东王莫非是受了伤,发烧说胡话?当初的婚事早已作废,何来……小女子会成为谁人的妻子?”

    “若是杨小姐愿意,在下愿意重新跟陛下提出我们的婚事,让陛下为我们赐婚!”

    杨苁儿听到韩健的话,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虽然这句话她做梦也曾期待过,可到如今,真从韩健口中说出来,她却觉得很无奈。时过境迁,当日他们的婚事若是没有韩健的拒婚,他便会顺理成章嫁到东王府做郡王妃,完成心中希望,也不会任何人阻拦。但事到如今,就算她愿意,她的父亲也不会同意,魏朝已经陷入动乱之中,她做什么事都不再只是为一个人,而是要考虑整个南王府的利益。

    当初为了南王府利益,她要嫁给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东王,现在她同样是为南王府利益,不能任由自己胡来。

    “东王说笑了。”杨苁儿的语气分外的平淡,说的好像不是关乎她的事情一般,“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得东王殿下的青睐?再者,陛下已经为东王赐婚,难道东王愿意负了那个在危难时与你不离不弃的顾家小姐?”

    “可我同样也不能负了苁儿你。”韩健回答的也很平淡,“那个在危难时,甚至不惜自己性命来帮助我的人,是苁儿你,若是我心中不为所动,岂非铁石心肠?”

    韩健走上前,想抱住杨苁儿,可杨苁儿却避开一段距离坐下,有意要跟韩健划分界限。

    韩健没想到杨苁儿居然会理智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令他连插针的缝隙都没有。也可能是自己以前做事太过分,令杨苁儿死心,才会令她有这般的理智不为所动。

    就在韩健想办法去感化杨苁儿时,突然听得山下一声爆响。随着这一声响,整个小屋似乎也在震动。

    杨苁儿正有些手足无措,韩健喝一声:“灭火!”

    杨苁儿反应了一下,却不知怎么灭,韩健一把抱起屋子角落一个大的泥球,直接铺在火堆上,登时浓烟滚滚,但好在火也只剩下些微的火星。韩健拉着杨苁儿一起出了屋子,这才有时间打量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正是夜晚,从明亮处出来,他们一时还不太适应眼前的黑暗,却见山下树丛中已经着火,火光中隐隐有几个身影在打斗,韩健依稀能辨认,其中有一人是刚从山上下去的那女子。这次女子倒不是孤军奋战,好像是有女子的同伴也到来,两边打的也很激烈,不时还有小爆炸的发生。

    “他们到底是何人?”杨苁儿抽出被韩健捉着的手,问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先避开此处,到安稳之地再说。”韩健正要牵马往东边走,而杨苁儿则是牵马还是往西去。

    韩健一把抓着杨苁儿手臂,道:“作何?”

    “我要回豫州,东王要阻拦不成?”杨苁儿有些生气道。

    “你这么下去,必然会被那些人察觉。要走,也先避开这些人再说。”韩健拉着杨苁儿,而杨苁儿却很执意不肯听韩健的劝。

    就在杨苁儿准备跟韩健死缠到底时,韩健干脆直接来“硬”的,用剑柄一把打晕了杨苁儿。

    杨苁儿到闭眼时也想不到韩健居然会“偷袭”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你是我的俘虏(下)

    星光满天,韩健骑在马上,拖着另一匹马原野上走。虽然已经是深秋时节,可韩健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些期冀可以早些回去。

    被打晕的杨苁儿驮在马背上,悠悠转醒,等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随着马背在晃动,再看到前面一个人的身影,登时几分来气。刚才她对韩健很信任才没防备到居然会被韩健打晕。

    “醒来了?”韩健笑着问了一句。

    “你做什么?”杨苁儿起来便要活动四肢,才发觉自己的手脚被人用草绳捆住,连动都不能动。整个人好像一条死鱼般,只能被动在马上跟着走。

    “怕你任性走了,只能这样了。苁儿你别动怒,我也是迫不得已。”韩健道,“现在,你是我的俘虏。”

    “什么俘虏?放我下来!”杨苁儿这次是真的怒了,本来她就已经很委屈,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像牲口一般这般绑着驮在马背上,真有点不把自己的尊严当回事了。

    “着什么急?”

    韩健话音刚落,便听“噗通!”一声,杨苁儿竟然自己从马背上滚下来,直接摔在地面上。

    “你作何?”韩健赶紧下马去扶杨苁儿。

    虽然下面是草丛,不过毕竟是有石头,杨苁儿这一摔也摔的有些气晕八素,韩健扶起她,她半晌未缓过劲来。

    “没事吧?有没有摔伤?”韩健说着便在杨苁儿身上摸索,杨苁儿又气又有些无助。这一摔痛的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韩健继续“无礼”,“到底怎样?”

    最后韩健也发觉自己的举动实在太过**,只好停下来问道。

    “你……放开我!”杨苁儿嘴里勉强挤出几个字。

    韩健只好先把捆着杨苁儿手的绳子解开,杨苁儿手一得脱,直接拳头往韩健身上招呼,每一下都很用力。韩健也不躲闪,任由杨苁儿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撒气,最后却也不由咳嗽一声,毕竟杨苁儿自幼习武。力气也不小。被这么招呼几十拳,身体会有最自然反应。

    杨苁儿最后又气又恨地打量着韩健,问道:“你为何不躲?”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苁儿你要出手教训我。也是应该。”韩健勉强一笑道。

    杨苁儿终于忍不住。这次拳头再次落在韩健身上。却已是有气无力。最后她竟也失声地一头扎到韩健怀里,呜咽哭个不停。

    韩健没说一句话,就这么陪着杨苁儿在深秋荒野里抱在一起。任由杨苁儿在他怀里发泄心中久藏的压抑。直到杨苁儿自己也哭的累了,她才站起来,很冷静地看了韩健一眼道:“我要走!”

    说着雷厉风行,简直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模样。

    “还要走?”韩健登时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又是打晕,又是捆绑,这好不容易把杨苁儿带离险境,莫非杨苁儿还要继续向西去犯险不成?

    韩健要拉住杨苁儿,杨苁儿却挣扎几下根本不让韩健得手。

    韩健觉得还是来硬的干脆,直接施展武功上去,杨苁儿要避开,却才发觉韩健攻出的一招不过是虚招,下一式已经变拳为掌,一把将杨苁儿揽进怀里。

    “要走,我们一起走。”韩健喝道,“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带你回去,娶你当我的妻子。”

    杨苁儿冷笑道:“要娶我?行,你回去跟陛下回绝了跟顾家小姐的婚事,我马上跟你成婚!”

    “你……”韩健没想到杨苁儿刚才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现在就跟他讲条件起来。

    “苁儿,我……”

    杨苁儿直接挣脱开韩健的手,冷声道:“你还是无法舍弃你的顾家小姐。你娶我,最多只是可怜我,想报答我?可我杨苁儿何时需要人可怜?你就把那份仁慈的心放回去,我回到豫州,自然不会干涉你的一切,你也无须为今日的亏欠而有自责,我所作,也是为陛下,为魏朝江山。与你个人无关!”

    韩健道:“那苁儿你是执意要回豫州?”

    “是!”杨苁儿说着便要上马。

    韩健这才知道理智起来的杨苁儿是多么可怕,她能藏住心中对他的爱,义无反顾去坚持她的立场。就算明知道杨苁儿心中有情,也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那我与我一起回豫州!”韩健语气坚定道。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杨苁儿不解。

    韩健道:“我是说跟你一起回豫州,向你父亲提亲,让他答应把你嫁给我。这样再迎娶你过门,就是正大光明,你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你……就不怕我父王杀了你!”杨苁儿恶狠狠道。

    “反正娶不到苁儿你,我回去也是徒劳,那就听天由命罢了。”韩健这次不再阻拦杨苁儿,而是直接上马。

    杨苁儿恶狠狠瞪着韩健,这次轮到她没办法。论武功,她完全不及韩健,论阴谋诡计,她更不如。现在韩健死皮赖脸非要跟她一起回豫州,她无计可施。

    “就怕你不敢来!”杨苁儿以为韩健只是说说。一策马,马匹在夜晚的荒野上前行。

    而韩健的马匹则紧随在后,两人一同行了差不多二十里才停下来。此时他们已经回到官道上,这也是在韩健的指点下完成的,杨苁儿对这一代完全是迷路,根本连方向都辨不清。

    “看来我在苁儿你身边,还有个好处,就是能指点路,免得苁儿你回不去。”韩健笑道。

    此时他们正在一条小河边休整,旭日东升,两人一路劳累,又加上两日两夜未眠,都有些困乏。

    “苁儿累了的话,只管休息。我帮你把风。”韩健道。

    杨苁儿想了想,要甩下韩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韩健睡着时偷偷溜走。不过此时她自己也很困乏,只有她自己先休息够了才好出发。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江都和豫州之间的一品小的边荒之地,因为这一代荒芜多山,地面上也不太平,使得人烟稀少,草匪也很多。杨苁儿要是换做平时,也不敢在这样的地方大白天睡觉。但有韩健在旁,她自己也觉得放心。吃过干粮喝过水。她便躺在草丛里休息。

    本来杨苁儿想的很好,等自己睡一觉起来补足了精神,马上偷偷离开,到时韩健自然没法追。可毕竟她没有露宿荒野的习惯。等她睡着。才发觉很冷。正在她哆嗦时,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半睡半醒状态下的杨苁儿也知道是韩健为她披上的,她也装作不知道。

    这一觉。却直接睡到日落黄昏,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韩健已经生好了火堆,正在火堆上烤什么东西。

    “兔子肉,来一块尝尝?”韩健笑着把兔肉拿到杨苁儿面前道。

    “哪来的?”杨苁儿蹙眉道。

    “一只不开眼的兔子出来觅食,就这么栽了,我也不想的,不过没有它,我们今晚吃干粮多没滋味。烤的差不多了,来一块给你尝尝,这次我出来带了盐巴。”

    韩健说着,把兔肉递过去。杨苁儿心中有些气愤,现在想溜走也不成,还被这男人看了笑话,她自己也有些不忿。

    于是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决定衣服暂且不还了。顺带还能“吃白食”,改善一下伙食。

    “不用急,还有。”韩健看杨苁儿吃的很香,道,“苁儿,你要是愿意,我天天给你烤也行。”

    “谁稀罕!”杨苁儿嘴上这么说,却把韩健递过去的烤兔肉接过,接着吃。

    吃过兔肉,杨苁儿有了些力气,站起来要走,却发现身体很僵硬。在荒野里睡了一天,再强的身体也扛不住,她略微感染了风寒。

    “身体不适我们就不着急走。”韩健一边往火堆里添加柴火,一边道,“我们可以商量下,到了豫州,我怎么跟你父亲说,才不至于让他要杀我,而是把你许配给我。”

    “想的美。”杨苁儿硬撑着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包袱,上马。连招呼都不打,便开始策马疾行。

    韩健也不在话下,一路相随。

    两人又是赶路赶到天明才停下来休息,杨苁儿吃过干粮便睡,醒来时候又是到了晚上,韩健把火生好把肉也烤好,就等她起来吃。

    两人赶路走了四五天,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到豫州地界。两人这一路上都是走的官道,也不靠近市镇,却也是食物不断。杨苁儿也没想到韩健会如此坚持,怎么甩也无法把韩健甩下。

    这一日,已经距离南王府的都城豫州不到百里,杨苁儿也决定,不论如何要把韩健甩下。两人仍旧是夜晚赶路,到天明时,二人在山脚下的一座破庙里休息,却是下了小雨。

    “你的病这几天有加重,进了豫州,赶紧找大夫给你看一下。现在也没有热水给你喝,喝点酒暖暖身子!”

    韩健把乘着酒的羊皮袋递给杨苁儿。

    杨苁儿喝了一口,入口辛辣,微微咧嘴道:“哪来的?”

    “昨日路过市镇,趁你休息时去买的。”韩健笑道。

    杨苁儿微微蹙眉,自己睡着了他就离开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可是多么好甩下他的机会?

    “你不怕你去买东西,我骑马走了?”杨苁儿冷声问道。

    “不怕。”韩健笑道,“你睡起来,跟一只死猪一般,一时不看管好,连被子都会踢,再加上你这几天生病,更是贪睡,我还怕你睡醒跑了?”

    听到这么“污蔑”自己的话语,杨苁儿真想一脚像当日那般一脚踢在他身上。可不知为何,越是觉得生气,可再一回味,鼻子却有些酸酸的忍不住想流泪。

    这世上除了她母亲,还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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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