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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团圆饭

    韩松氏说完,韩健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消失不见,转而忧虑和谨慎的神色。

    “陛下现身在何处?”韩健问道。

    韩松氏摇摇头,叹道:“消息只是说陛下在前几日,在江都与铜陵之间出现过。消息也并非是你师傅传回来,而是东王府的线人。我和你九娘判断,那应该是陛下,而陛下去的方向,也是往西去,按照当时陛下打听的路径来看,陛下可能会入蜀地。”

    韩健心说怪不得没有法亦的一点消息,法亦也是去找寻女皇,但法亦毕竟身单力薄,只能到她认为女皇可能去的地方打听。而女皇这次西去,未必会去故地。

    “二娘可是有派出人找寻?”韩健问道。

    “还未派。这不是先过来问问你的意思?”韩松氏道,“这次陛下出走,其实也是不想令你为难,如今陛下将朝廷迁到我江都来,你和陛下日后难以相处,陛下才就此离去。但国不可一日无主……二娘是想说,要是陛下回来,你也该放下戒心,尽力辅佐好陛下。”

    韩健听这话便觉得太烦,女皇的确是被他逼走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女皇究竟是因为不想跟他夺权,还是因他的求婚,韩健心想应该二者兼有。

    “二娘只管派人去找寻,陛下回来,我知道如何自处。”韩健脸色深沉,“如今局势紧张,大战在即,陛下久而不出,也难以做到安定人心。”

    韩松氏点头道:“健儿你能这么想就好。二娘这就派人去铜陵一代寻找陛下。还有。南王府的人,你也该去打发一下,南王的兵马始终在我江都境内,不是个办法。”

    “嗯。”

    韩健随便点了下头。杨洛川率领兵马随他来向女皇表效忠,但终究只是派了几次使节进来,连女皇的面都没见着。韩健虽然去信过几次,让杨洛川可以早些回豫州,但杨洛川老奸巨猾,已经察觉到江都城内似乎有状况,一直按兵不动。豫州的一万兵马不进也不退。

    送走韩松氏。韩健没有回房,中午一家人会吃团圆饭,作为一家之主,韩健要先去杨苁儿那边。亲自带她过去。这也是之前韩健和杨苁儿以及顾欣儿都商量好的。

    等韩健到了杨苁儿房中。杨苁儿已经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好似准备喜庆活动一般准备一餐饭食。

    杨苁儿兴致勃勃,韩健却是一进门便神色沉重坐在椅子上,他一直在想女皇离开之前跟他所说的那些话。

    韩健嘴上说支持女皇回来。但他还是有很多顾虑,女皇回来,是否会跟他夺权暂且不论,若是女皇将他求婚之事告知他的姨娘们和娇妻,他也不知将如何自处。

    “相公,什么事?可是能说给妾身听听?”杨苁儿脸上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慵态,语音娇脆道。

    韩健闻言抬头看了杨苁儿一眼,道:“没事。穿怎么隆重作何,一家人吃饭,你穿的太突兀不妥,别人还以为你示威。”

    杨苁儿有些懊恼道:“穿的简单些,会被人说不尊重场合。穿的隆重些,你又说我是示威。吃顿饭嘛,要不要这么多规矩?在豫州时候,家里人吃饭也没这么多规矩。”

    “随性就好,以前你穿什么,现在穿不就好了?”韩健说着,又叹口气,自从知道女皇有消息,他心中便觉得像是被什么堵着。

    在他看来,女皇也是任性,因为一点事居然会置一个国家于不顾,不辞而别。他对当日求婚之事,虽然有些后悔,但他终究是发自内心的,他不想女皇回来,也仅仅是不知再如何面对。

    不多久,韩健便与杨苁儿一起到了偏厅一边,准备一家的团圆饭。

    韩健带杨苁儿出来时,顾欣儿已经在雯儿的作陪下一起过来。杨苁儿毕竟比顾欣儿大一岁,进门又比顾欣儿早,杨苁儿走过来,顾欣儿仍旧与二人在东王府首次见面一般上前行礼问安,杨苁儿这次也收起了对顾欣儿敌视的态度,欠身回礼。

    一旁韩健的几个姨娘有说有笑,毕竟过去这一年,东王府发生了很多事,府里也多了顾欣儿和杨苁儿两个人,团圆饭也更有氛围。

    不多时,团圆饭最后两个人,韩松氏和韩昭氏从外进来。

    韩健知道,他的二娘和九娘是出去安排关于找寻女皇的事,这事不但要快,而且要秘密,不能被人察觉,但的确有些困难。

    “健儿,吃过这顿饭,你九娘有事出去要做。”都坐下来,韩松氏突然说了一句。

    韩健不用猜也知道,韩昭氏应该是去负责这次找寻女皇的事。

    韩松氏执掌东王府多年,而韩昭氏是他母亲的婢女,当年也跟女皇私交甚深,这次是韩昭氏出去,也是因为这层关系。韩松氏不明言,是因为如今在饭桌上的一家人也有很多并不知女皇不在江都。

    “大过年的,九妹有何事要急着去做?不能等缓几天?”韩健的六娘韩徐氏问道。

    “六娘,九娘去做的是正事,你还是先别问了。”韩健亲自夹菜过去,说道。

    “唉!健儿让六娘不说就不说。”韩徐氏有些悻悻然,不过也闭口不言。

    一顿团圆饭,看似热闹喜庆,但其实也有些压抑。而杨苁儿和顾欣儿也无话可说。

    直到团圆饭快吃完的时候,韩健才道:“东王府旁边的院子收拾的差不多,我准备这几日就让苁儿搬过去。”

    韩健说完,杨苁儿放下筷子,像是在等桌前人的意见。但到最后,也没人说一句。

    一屋子的女人,韩健的姨娘自然知道韩健是想东宫西宫井水不犯河水,而顾欣儿也明白这层意思,她要挽留,会显得惺惺作态,而好似个小猫一般坐在顾欣儿旁边的雯儿更不敢说话,这么多年东王府的团圆饭,她还是第一次能坐下来吃,她是恨不能钻到桌子下面去。

    “都没意见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

    韩健说完,一顿团圆饭也吃完。

    随后,韩健没有送杨苁儿和顾欣儿回房,而是让她们自己回去。

    忙活完了家事,还有很多公事要做。韩健说是准备不理会在城东公馆闹事的那些人,但怎么也不能令事态扩大。而到此时,顾唯潘已经在外厅求见多时。(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朝中有人

    韩健原本打算在跟顾欣儿成婚时,便将女皇不在江都的消息告知顾唯潘,但因战事迫在眉睫,韩健又要忙调粮进城的事,一直没对顾唯潘细说。

    趁着这次顾唯潘因为“以地换粮”前来,韩健便要将确切的事告知于顾唯潘。

    韩健在东王府正厅见了这位老丈人,顾唯潘仍旧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即便韩健现在成为他的女婿,他也没给韩健好脸色。

    “陛下果真不在江都?”顾唯潘听韩健把话说完,忽的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那陛下现在何处?”

    “顾太傅,要是我知道陛下在哪,能不告诉你吗?关键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所以只能一直隐瞒,再试图派人去找寻,还不能太张扬。顾太傅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顾唯潘气的来回踱步,半晌之后,再道:“此事,还有多少人知晓?”

    “除了我和几位郡王妃知道之外,应该无人知晓。顾太傅上次说,可能林尚书那边会有察觉,他可能也算一个吧。”

    顾唯潘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怪不得这几日,林尚书那边也在称病。老夫还想他可能是因为受伤之事,对你有所怨恼,现在看来,可能是他的确察觉了什么端倪。你有何打算?”

    “顾太傅是说对陛下失踪之事,还是对林尚书那边?”韩健问道。

    “陛下走失已有近一月时间,你有打算也早就付诸实施。现在问你如何处置林尚书?以你的性格……你可别做一些天怒人怨之事。”顾唯潘想到之前韩健查案时候的狠辣和果断,心有余悸道。

    “顾太傅放心,人不欺我我不欺人,只要林尚书知情识趣懂得为大局考虑,我怎会与他为难?”

    顾唯潘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韩健一眼,这才坐下来。

    女皇失踪的事,他也并非没有怀疑,现在只是证实了而已。

    毕竟东王府在女皇到来之前也运转正常,女皇到来,又失踪。除了跟女皇来的那批洛阳派系的大臣会对此揪着不放之外。倒也并无大事。但女皇长久不露面,外间会有诸多猜忌,不利于江都军心稳定。

    “此事先不提,借粮的事。到底是如何?”顾唯潘沉声道。

    韩健毫不隐瞒道:“借粮之事。本就是子虚乌有。”

    “此等事。你可别隐瞒。你与齐朝使节会见之事,如今可是天下皆知,之后齐朝使节便匆忙离开江都。若无借粮。你为何要张榜公布?”顾唯潘有些气恼说道,在他看来,这次韩健又不准备说实话。

    韩健道:“难道顾太傅不奇怪,齐朝为何会如此爽快答应借粮?”

    “你以地换粮,用的还是我魏朝南垂防线的城市,那些城可都是抵御齐朝入侵的屏障。这样的条件,齐朝怎可能不答应借粮?”

    “那若顾太傅是齐朝人,觉得我魏朝会如此轻易将城市换给他们?”

    韩健的问题令顾唯潘沉默了半晌。

    他也犯了嘀咕,之前想此事,也的确是合情合理。如今江都粮价不断在上涨,这意味着江都缺粮,也缺军事物资。如今江都为了与杨余和北王军一战,被迫答应一些条件来跟南齐换粮也在情理。

    但听韩健这么一说,原本合情合理的事,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那是怎回事?”顾唯潘问道。

    “换粮,不过是个幌子。其实齐朝使节是无功而返,即将到江都的粮食,也只是从江都那边调拨过来的军粮,暂时缓解江都粮食的困局。”韩健道。

    顾唯潘沉吟半晌,道:“如此,有何助益?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韩健马上给顾唯潘分析了一下江都粮食价格上涨的原因,道:“粮价居高不下,乃并非粮食紧缺。江都这些年风调雨顺,又无战事困扰,百姓富足,粮食也有富余。但这几月来,江都有些人,将粮食囤积,低买高卖,就是准备发战争财,顾太傅不觉得,我此举会令粮价下跌,而受益于百姓?”

    顾唯潘不是户部出身,没当过家,他擅长的是官员考核和评审,再是对巘狱也有一定研究,唯独对于管钱管粮之事一窍不通。他的相国之位,也完全因为他德高望重,而并非他是能全面当家的人选。

    “如此说来,也有几分道理。”顾唯潘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大战在即,困局当前,江都上下齐心才最为重要。我对您如实相告,是希望顾太傅能在朝廷那边安抚人心。”韩健诚意十足道。

    “嗯。”顾唯潘老脸一黑,微微点头。

    他来之前心中的火气已经消了,既然东王府并未拿城池来跟南齐换粮,他也就无须为“卖国”而承担罪名,这才是他所关心的。

    韩健之后又对顾唯潘陈述一番利害,将他对韩松氏说的话,再对顾唯潘重复一遍。

    说完之后,韩健道:“顾太傅,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要是有人知晓,那将前功尽弃,江都很可能不战自乱。”

    “老夫还能不懂得分寸?”顾唯潘摆其架子道,“老夫能帮的,自然会帮你。你也赶紧找人,将陛下寻回!”

    “这是自然。”

    说完,韩健亲自送顾唯潘出门。送走之后,韩健不由自语道:“老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

    尽管好似很有怨气的一句话,韩健还是不由一笑,有顾唯潘这个老顽固帮忙,朝廷那边他不用再多担心。

    果然,顾唯潘去了没多时,韩健便听下面的人回报,说是在公馆闹事的那些大臣都散了。

    这消息传回的时候,韩健正在跟韩松氏和韩崔氏商量事情。

    韩崔氏闻言笑道:“还是亲家有办法,你说说朝廷那帮人,大年初一的,不回去好好过年,非要闹。这样开开心心多好?”

    韩松氏叹道:“若是魏朝没有这样一批耿直的大臣,全是健儿这样恣意妄为的臣子,朝廷还不乱了套?”

    韩健笑道:“二娘,你净数落我。我何时恣意妄为来着?”

    韩健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这些日子他也干了不少任性妄为的事,也就是他的这些姨娘,能处处包容他。若是朝廷那帮人,能忍他就怪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寻花问柳(上)

    年后一段时间,战局持续紧张。一连数日,江都北边境的数座城池接连告急。

    与此同时,是江都内部粮食价格的缓慢下跌,在林小夙负责去江都之南,运回了几万石粮食在江都低价出售之后,粮价再跌,已经跟平时的价格无异。

    东王府一方面接连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应对战事策略,另一方面,韩健也让林小夙负责在市场上大笔收买粮食,一出一进,将粮食回购,准备接下来战事紧迫时所用。

    到正月初十,城中粮食价格已经再次回升,但价格仍旧很低,比其他地区的粮食价格要低了不少。很多囤积粮食的商贾和富户也因此而损失惨重。而一些囤积大量粮食的商贾,试图将粮食运出江都地界,但到此时韩健早有防备,严查渡口和官道,凡是发现运输粮食的,皆会收缴。这使得闻风的商贾,要么只能暂时将粮食贮存等着发烂,要么就只能低价出售,赔的血本无归。

    正月十五,上元节当日。韩健得到消息,杨余已经于三日之前于洛阳登基,改元隆宁,同时大赦天下。

    在杨余登基的告文中,提及乃是女皇因病不能理朝,禅位于他。在他登基的同时,也布告天下大赦,同时发兵征讨“贼逆”,誓要铲平江都。

    韩健在得到消息之后,身在江都的朝廷洛阳派系大臣也从不同渠道得到消息。这次他们的立场倒跟韩健的一样,就是为女皇正名。也有不少大臣去公馆恳请女皇露面。以令天下人明白杨余的嘴脸。

    但女皇毕竟不在江都,这些人去公馆那边怎么恳请也是无济于事。

    面对洛阳方面的高调登基和发兵征讨,江都的反应则很冷淡,韩健甚至连当日都没露面,也未在人前就杨余登基的事发表任何评论,江都也未因此有布告而出。

    随着粮价下降,整个江都城内一片歌舞升平,上元节的氛围比新年要好上百倍。到当日,城内百姓都准备着夜晚的花灯会,也没人去理会杨余登基所带来的改变。

    百姓注重眼前。之前在风声鹤唳的那段时间。他们也曾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过。但现在已经证明那段时间的谣言是子虚乌有,他们便会觉得战争离他们还很远,只要顾好眼前事便可,战争自有当兵的去挡着。

    到了正月十五的下午。江都城内节日的氛围已经很浓厚。很多商家开始张灯结彩。为晚上的花灯会做准备。

    而到了这一天。韩健的腿伤也基本愈合,他也想到外面走走。

    还没等韩健出门,韩松氏便心急火燎地回来。她刚去接见了一些过来拜访的大臣,累的有些烦躁。

    “健儿,你这是去何处?火烧了房梁,你怎的一点都不急?”韩松氏见到韩健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不由着急道。

    “二娘,不就是有人当了皇帝?话说何时天下间没了皇帝,那才是稀奇事。”韩健笑意盈盈搂着韩松氏肩膀道。

    “你还笑!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大臣过来,不管是朝廷的,还是江都的,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见陛下,第二件事就是要见你。可现在陛下不露面,你也不露面,让那些人怎么想?”韩松氏有些气恼道。

    韩健道:“杨余小儿登基为帝,朝廷那些老儿只是觉得不忿,其实这天他们也早就料到了。让他们气愤一阵,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二娘,这几天我都在忙着备战的事,难得今天可以休息下,就让我到外面走走。往常年的上元节,我可都是要出去玩玩。”

    “你现在也是个大人了,不但要扛着东王府,还有一个家呢。苁儿那边刚搬过去,你不准备把她接过来,今天好好吃顿饭?”韩松氏见劝不住韩健,只好动感情牌,想办法让韩健留在东王府里。

    提及杨苁儿,韩健有些无奈。这两天,因为接待南王府使节的事,韩健和杨苁儿闹的有些不快。

    韩健也知道杨苁儿是情绪病,主要是杨苁儿来到江都之后无所事事,以前的她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却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一时烦躁,便跟韩健吵了两句。

    “二娘,一家人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可上元节一年只有一回。”

    韩健说完,拍拍韩松氏肩膀,韩松氏想拉着他却也拉不住。韩健好似脱缰野马一般往门口方向而去,韩松氏只能看到韩健背影叹口气。

    韩健这次出门,也算是微服,带的人不多。

    而他出来,也并非漫无目的游览,前几日,阮平出外一段时间回来,韩健因为公事繁忙便未与他见面。但毕竟是穿开裆裤时候认识的好友,就算少了司马藉,韩健还是愿意跟阮平聚一聚。这一日,韩健也找人通知了阮平,让他出来一起赏灯。

    见到阮平的时候,已经是上灯时分。江都河道两侧的街路,已经被五颜六色的灯火照亮。

    这一天出来的年轻男女也很多,打着出来赏灯的目的,其实也是春暖花开难奈不住寂寞,不管是普通农家男女,还是富家公子千金,都换上得体的衣衫,到花灯会上走走,在花灯影中也有一道别样的风光。

    韩健以前出来,也会看一看这些,但他现在已经是成家立室的人。他所选的,也都是心中最满意的女子,可惜想到一些女子,韩健却又有些怅然若失,感慨这世事不能尽如所愿。

    在亭梁河畔的一家茶寮里,韩健坐下来等阮平。这里也是前几年花灯会时,韩健和司马藉阮平每年都会来歇脚的地方,因为这里距离东王府近,而达官显贵多,在上元节这天行人多,因而这里的花灯会也分外热闹。而茶寮而是之前韩健特地选出来的,在司马藉和阮平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时,韩健就坐在此处教给他们怎么辨别女子的美丑,将来应该选什么样的女子陪伴自己。

    韩健坐下来,看着街路上行人纷纷攘攘,不禁想到司马藉,通常在出来赏灯时,司马藉的话也最多。

    不多久,阮平便四下张望着过来。见到韩健,阮平咧嘴一笑,走过来在韩健这一桌前坐下。

    等坐下来,才想起什么,又站起身。正在给他倒茶的韩健却莫名打量着他。

    “怎么了?几个月不见,不认识了?”韩健把茶壶放下,问道。

    “我义父说,你已经是东王,不能再跟以前那般没规矩。”阮平悻悻然道。

    “我以前就不是东王了?”韩健伸手示意他坐,等阮平摸摸脑袋坐下,韩健才道,“你义父那人,最拘泥于礼法,但他的是儒者的礼法,在我这里不合适。”

    阮平一笑,笑容却很勉强。拿起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水,却不喝。

    “怎的?”韩健打量着他。

    “想起司马了,他以前总说这里的茶不错,没事时候也常过来喝茶。”阮平有些哭丧脸道。

    “人又没死,弄的跟送葬的,让司马知道还不骂你?”韩健说着,也不禁想起司马藉。

    韩健对司马藉有些愧疚,若非是跟他去齐朝出使,也不会被扣押。司马藉的志愿是当行走天下无拘无束的大侠,做一只笼中鸟,还不如杀了他。

    “司马来信了,说他还好,让我们不用担心他。”韩健道。

    “真的?”阮平听到这话,瞪起眼道。

    “我骗你作甚?”韩健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不由一叹,他也只是看到司马藉所写的信封,信里的内容他根本一无所知。

    都怪那个姓朱的太监。韩健心中愤愤地想。

    想到朱同敬,韩健不禁想起一件事,便是朱同敬说要在江都开妓所的事。在年前把朱同敬送走之后,韩健便没再留心此事,过了有半个多月时间,他也不知妓所开起来没有。

    “阮平,你着急回去不?”韩健问道。

    阮平一笑道:“我刚游学回来,义父知道我是来找你,只是说让我懂规矩,没说不让我在外过夜。”

    “那好,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韩健笑道。

    阮平脸色有些迟疑。

    以前韩健和司马藉说去“好地方”的时候,那一定是“少儿不宜”的地方。

    韩健毕竟是少年的身体成熟的躯壳,因而很早就把司马藉带坏了,三个老友也总是去一些“非常规”的场所。

    “不……不是,我可能……不能太晚。”阮平嘴上嘟哝着,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的太满。

    “不会害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怕什么?”

    阮平虚岁比韩健大了两岁,只是人有些木讷,在这年头,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甚至儿子都可能不止一个了。而阮平也快成了书呆子,除了跟韩健和司马藉认识,他身边也没什么好友,就知道跟他义父学学问,学礼法,学规矩。

    “走。”韩健起身付了账,带阮平出了茶寮。看了看街路,花灯处处令人流连忘返。

    偶尔也会有人群中发出一些声响,比如说揭开灯谜的一刻。

    韩健看了看亭梁河,上面有艘船过来。

    船上灯火通明,而一名英姿飒爽的“公子哥”则是立在船头上。羽扇纶巾,文采风流,令河两岸的姑娘和小姐都忍不住多望一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寻花问柳(下)

    韩健见到这“公子哥”,不禁哑然失笑。此人他熟悉的很,这些日子他也有意派大西柳的人在找寻,正是半个多月前韩健遭遇刺杀时曾露过面的柯瞿儿。

    这次的柯瞿儿跟往常一般,又是以一副俊俏公子哥的装扮出现。这次一出来,便吸引了众多目光,简直要将河两岸的姑娘给迷死。

    船缓缓靠岸,一身男装的柯瞿儿也轻身跳上岸,一举一动间都是优雅非凡,这一出场,就告诉别人他不仅生的一副俊俏模样,而且是武功卓绝。能文能武的俊俏公子哥,在少女心中那近乎是满分的。

    柯瞿儿一上岸,人群都往这面靠拢了一些。一些被柯瞿儿抢了风头的男子,也有些愤然想要过来一较高低。

    但柯瞿儿显然对这些狂蜂浪蝶没什么兴致,她上岸,便朝韩健这面走过来。

    如此,也令韩健和阮平成为众矢之的。因为没有柯瞿儿扮相那么夺目耀眼,身处在夜色中的韩健看起来便要朴质许多,以至于韩健无法成为视线的焦点之处。

    “韩公子,久违了。”

    柯瞿儿手拿羽扇,仍旧抱拳行礼,举止得体,但越看还是越像个男子。

    韩健之前就听柯瞿儿说过,她行走江湖时,多是以男装打扮,因而对男子的行为举止也多有研究,若是与她不相熟的,也很难从她的男装外貌辨别出是一名女子。

    “久违。”韩健回礼,笑道。

    一旁的阮平则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见过柯瞿儿,但并不认得是谁。

    “韩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柯瞿儿见周围人都把视线有意无意往这面看,有些得意,笑着问韩健。

    “寻花问柳。阁下可是要同行?”

    韩健一句话,登时令柯瞿儿有些不悦。

    之前韩健不顾身上的伤丢下她去见顾欣儿,便令她心中羞恼异常。但她也并非只知道耍小孩子脾气,回头一想,那日是韩健和顾欣儿大婚的日子,又遭逢刺客。韩健也知道她武功好不会被刺客所伤,才会去看顾欣儿的状况。并非有意丢下她。

    今天她过来。是想让韩健哄哄的,她才好借机会“原谅”。谁知道韩健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上来便在她面前说什么寻花问柳。她心想,这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心里愤然。柯瞿儿脸上却是一副冷笑模样。好似很感兴趣。

    “韩公子素来知在下有爱美之心。这寻花问柳偷香窃玉之事,怎少的了在下?”

    柯瞿儿说话声音很大,简直在说给围观人来听。她好像故意要让这件事令天下人知道一般。

    旁边围观的人听说他喜欢“寻花问柳偷香窃玉”。男人自然认为没什么可比的,一个轻薄的浪荡公子而已,能文能武又有何妨?一个个自诩风流而多情,却忘了昨日是在哪家青楼妓所里过夜。

    女子听到柯瞿儿的话,面皮薄的会想,原来还是个多情的美男子。那些羞臊一些的,便也想起自己如何被“偷香窃玉”起来。女子看过来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娇羞和窃喜。却也是偷偷摸摸,以小扇遮面。

    这就好像听到了一个晕段子,顾着淑女形象不想笑,却面红耳赤心里欢喜的紧。

    “那……阁下请吧。”韩健笑着作出请的手势。

    “韩公子请。”

    柯瞿儿丝毫不让,说是请,但她却抢先一步要走在前面。

    韩健也不跟她计较。从背后看着柯瞿儿,他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欣赏,别人看柯瞿儿是把她当男子来看,比的文采风流英姿飒爽,而韩健看她却把她当成是个倾城佳人,看的是雪颈丰臀。

    走了一段路,柯瞿儿便感觉出背后韩健灼热的目光,转过头来,不满地看了韩健一眼,道:“你引路。”

    韩健一笑,心说这才是。你走在前面,连去哪都不知,那不是走冤枉路?

    趁着两人身体交汇一瞬间,韩健凑过头低声道:“瞿儿,越来越漂亮了。”

    话音刚落,脚背上便一痛,被柯瞿儿给踩了一脚。

    韩健很洒脱,全然装作无事,在前引路。不多久,一行转过两道街口,便到了当日韩健与朱同敬会面,朱同敬说是要用来开妓所的店铺门面。

    街路上仍旧很繁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过了两条街,他们也逐渐不再是众人所瞩目。

    柯瞿儿顺着韩健的目光,看着一家挂着红灯笼,里面灯火辉煌的二层小楼,问道:“是这里?”

    “你来过?”韩健把头侧过去,问道。

    “不曾有幸光顾。”柯瞿儿把头一撇,语气冷淡道。

    这神态好像在说,明知故问,我怎么可能来过?

    “这里是南齐人开的妓所。里面会有不少南齐人的眼线,柯……公子进去之后可别太惹人耳目。”临光顾之前,韩健低声嘱咐了一句。

    柯瞿儿听到跟南齐人有关,才知道韩健不是消遣她,故意在见到她之后来这种地方。不过她还是气愤不过,也不知是为何,她也吃顾欣儿的醋,但也明白这醋吃的没什么价值。她只好把这股恨意完全转嫁到韩健身上,怪韩健不解风情。

    韩健引着柯瞿儿和阮平,带着几名随从到了妓所的门口。

    抬头一看,妓所并未有匾额,也就是说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没有名字的妓所,又是新开张没什么“口碑”,照理说客人就少。但这妓所,明显超乎常规的热闹,很多客人都络绎不绝而来,令韩健颇为不解。

    韩健在门口拉住一名形色匆匆的年轻客人,问道:“这位仁兄。这里以前不见有妓所,为何这般热闹?”

    “嘿,兄弟。你还不知道,这里面找姑娘,是不用花钱的,而且姑娘个顶个水灵,还不赶紧来?这是上元节,人来的少,平时,你等着排队吧!”

    说完。那客人匆忙冲进去。好似晚了就连口汤也没得喝。

    韩健心说这朱同敬真是有花样,居然来免费这一招。他以前听说过试吃试喝的,没听说过试嫖,客人不满意不用花钱。那还不是人人都来捧场?

    一旁的柯瞿儿有些幸灾乐祸道:“哼。有什么好的。千人枕万人骑的。不用花钱,进房了之后还不知道要跟多少人做连襟呢!”

    韩健皱眉打量柯瞿儿一眼,柯瞿儿也知道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但她还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在韩健面前服软。

    后面的软屏也有些犯嘀咕道:“少公子,这地方品流复杂……还是,走吧?”

    “走什么?不花钱的,也未必是坏的,柯公子眼界高,不妨进去品评一番?”韩健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说道。

    “品评?那是好。”柯瞿儿说着,当前走一步,已经先行进了里面。

    可一进去,她便想退出来。因为里面乌烟瘴气,吵闹声一片,放眼望去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根本不是平时她印象中妓所高雅而安静。

    “这才是民间的妓所,柯公子,我们到楼上,看看能否找个位子坐下。”韩健笑道。

    “嗯。”听韩健这么一说,柯瞿儿也不再多任性。

    她突然觉得,来这么一个陌生而有些危险的地方,找个男人当靠山其实挺好,这样她就可以躲在韩健身后,看热闹而不用打打杀杀。

    这也是当初她倾心于韩健的原因。柯瞿儿是个风中的浪子,她自己却极为渴望能安定下来,在一个懂得疼她的男人身边当一个小女人。而在韩健身边,她总能找到新奇感。

    到楼上,每个房间也都是人满为患。因为是免费的,来的人也多,而显然这里的姑娘也不够分。

    韩健大致看了看,每个房间里大概都有几个姑娘,这几个姑娘就好像一个个小绵羊一般,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生怕自己会吃亏。但在这种地方,她们不想吃亏也难。

    韩健看过,却未从当中见到之前朱同敬给他看的那几个人,包括了曾在谢府想要烧死他的云萧萧。

    “这位公子,可是在找相好的姑娘?”一个成熟而带着几分妩媚的声音从韩健身后响起。

    韩健转过头,下意识称呼一声“兰娘?”仔细看,眼前女子虽然与京城中雨花楼的兰娘有几分相似,却比兰娘年轻了些许,没有兰娘那么风姿绰约懂得吸引男人的目光,却也是我见犹怜。

    “公子说什么?”眼前风韵的女子稍微错愕,眉毛一挑,好似很灵动的眸子在说话一般。

    “这位可是这里的鸨娘?”韩健笑问。

    “妾身正是。妾身旻娘,见过公子。”说着,女子欠身一礼,风姿优雅,令柯瞿儿心生几分戒备之心。看着韩健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哀怨,好似自己的男人被人勾引了一般。

    “这位旻娘,我们想找个房间坐下来说话,不知这里可还有空余的房间?”柯瞿儿忍不住打断韩健和旻娘的对话,说道。

    旻娘笑看了柯瞿儿一眼,笑道:“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可真比我们这儿的女儿家还要美上几分。”

    “废什么话?”柯瞿儿不满道,“啰啰嗦嗦还想不想要打赏?”

    韩健道:“柯公子,你这就有所见外了,难道你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外人听来,他们好像在说风月,来妓所的目的自然是为寻花问柳。可韩健在进来之前便提醒过她,这里是南齐人开的妓所,因而来这里就要办“正事”。

    “在下失礼了,还请旻娘不要见怪。”柯瞿儿歉意说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公子先前教训的是,做我们这般鸨母的,是陪着客人的脸色,要是客人不满意,就是我们做的不好。”旻娘倒是很大度的模样,悠然道,“里面有一间雅间,但要进去却不简单。需要过了我们这里一位姑娘的考题,若是过了,还要看姑娘是否赏脸。不知道两位公子是否愿意一试?”

    “这么麻烦?多给银子不行?”柯瞿儿指了指韩健道,“我这位仁兄,别的不多,银子他有的是。”

    “抱歉。”旻娘道,“我们的东家开这所妓所,并非赚银子,若是两位不想试,那妾身只好去问询别人了。”

    柯瞿儿一听这话。傲气也就起来了。

    “好。你说考题。看我们能否应的上来。”

    旻娘笑道:“考题很简单。说,天生有颗星,为何星是亮的?”

    “星星是亮的?这不是废话吗?星星还有不亮的?那就是白天,白天星星不亮。”柯瞿儿说道。

    韩健却没考虑这么无稽的问题。说是考题。这根本就不是考题。而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旻娘手腕,突然右手一抬,像是要轻抚鬓角。手上却是一亮。

    瞬间,旻娘手往韩健胸口刺去。韩健也不假思索,一下便捏住旻娘手上的银针,而旻娘也后退两步,不再靠前。

    整个动作发生的很快,以至于柯瞿儿反应过来时,她才发觉韩健已经注意到。本来她想赌气不帮韩健,但又舍不得,最后旻娘被迫退开,也是因为柯瞿儿手刀砍了过去。

    因为小楼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是冲着免费的妓所而来,也没人会注意到刚才小小的细节。即便发生了这等事,场面仍旧热闹非常。即便有人注意到,也不会认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会继续做他们自己的事。

    “东王果然是身手敏捷,妾身佩服。”旻娘笑着收势,欠身行礼道。

    韩健看了看手上银针,只是一根普通的针,上面连毒都没淬。旻娘要是有意要刺杀他,完全不至于会如此拙劣。

    “旻娘就无须伪装,要作何,我们开门见山吧!”韩健冷声道。

    韩健虽然察觉了旻娘的不正常,却也没想到这个看似风韵绝佳的女子,会有这么好的身手。所谓真人不露相,就算是柯瞿儿练的以内功为主,手上也会有粗茧。但这个旻娘,却是一副柔弱不堪,皮肤也好似从来没见过阳光一般的白。

    “东王,请。”

    旻娘笑着说了一声,在前引路。

    韩健正要上去,阮平拉他一把道:“少公子,太危险了。要不要回去通知郡王妃?”

    “不用,不过你去同时侍卫,多调集点人手过来,我准备将这里查封!”

    “好,好。”阮平说着,脚步匆匆下楼而去。

    随后,韩健和柯瞿儿跟在旻娘身后,到了二楼拐角一个房间。房间因为是刚隔出来的,还是很新,上面的油漆甚至都没干。

    “请。”旻娘转过身,笑道。

    韩健在旻娘引路下,进到屋子里。

    屋子里虽然经过一番修饰,但毕竟是新的房间,里面很多摆设还不完善。

    当中的地方,摆着一张席子,生着檀香,虽然没有火盆温度却也很高。韩健猜想这屋子应该有水汽来加热,这也是如今南方一些建筑的惯有保暖方式。

    地席上摆着一张八角桌,上面有瓜果点心,还有茶水。

    韩健和柯瞿儿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而旻娘也走上前,却将布鞋脱下,才上了地席。她并未穿袜子,里面是一双小脚,简直是三寸金莲,令柯瞿儿也不由多望一眼,那么一副小脚是裹脚过的。柯瞿儿作为女子,自然听说过裹脚,但这却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裹脚后的模样。

    “这位公子见笑了。”旻娘见柯瞿儿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笑道,“妾身乃是南方人,五六岁便要缠足,不似北方的女娃,就连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很少会有这等习惯。裹了脚的女人,好似上了枷锁。说到底,我们还不是为了令两位公子这样的男人欣赏?”

    韩健听这话,明显是另有所指。韩健猜想,以这旻娘刚才的身手,定然不弱。一个裹脚的女人,却是练武还练的不错,就说明她身世很坎坷,否则真会如她所言,裹了脚好似上了枷锁,怎会出来行走江湖?

    “旻娘大冬天不穿袜子,不怕冻着?”韩健笑问。

    旻娘弯膝跪地而坐,将脚藏在衣裙中,笑道:“东王说笑了。我们南方人,可没有冬天一说。女子常年都在闺房中,怎知外面的苦寒?”

    “说的好。”韩健笑着揽过柯瞿儿的腰,道,“女子就应该在闺房中,安安乐乐不思疾苦。瞿儿,你觉得如何?”

    “你!”柯瞿儿对旻娘千防万防,却没料到韩健会来这一手。

    被韩健突然抱住,尽管她心中羞恼,却也只是瞪着韩健,并未推开。

    旻娘见韩健似笑还笑,而柯瞿儿则是欲拒还迎,不由抿口一笑。韩健也是哈哈一笑,柯瞿儿却是暗自在韩健身后捏了一把,就好似两人初见面时,尽管抱在一起,却在做小动作。

    “东王稍候片刻,您想见的人,很快便会过来。”旻娘妩媚一笑道。

    “我想见的人?旻娘倒将我说糊涂了。”

    “难道东王不是为萧萧姑娘而来?”旻娘有些惊讶,“朱上师临走之前,对妾身可是交待过,说是东王一定会来,而且是为萧萧姑娘来。还让妾身好好招待东王。”

    韩健笑道:“有旻娘这样的绝色佳人在,我哪还记得什么萧萧姑娘。不如,今日就由旻娘来作陪,不知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风韵佳人

    旻娘听到韩健的话,掩口轻轻一笑,忽而眉角含春望了韩健一眼,好似情意款款,韩健却也能觉出,这只是逢场作戏的神色。

    “东王新婚燕尔,身边有娇妻相伴,如今又有红颜知己作陪,哪个不是倾国之色。东王又怎会看上妾身这蒲柳之姿?东王还是莫拿妾身开玩笑了。”

    说完,旻娘神色间又露出几分失望,好像是不能入韩健的眼而感觉遗憾。

    韩健心中不由想,旻娘虽然与兰娘在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却是不同的两种性格。兰娘善于掩藏,令人感觉她会拒人千里之外。旻娘则不经意间露出可以令人予取予求的姿态。

    不过他也明白,这可能是旻娘上来就知道他是东王有关。在权势面前,女人有时候不得不放低姿态。

    “旻娘未免妄自菲薄,以旻娘如此姿容,较之内人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旻娘又掩口一笑,却也好似很消受韩健的赞美之色。

    随即她起身,笑道:“东王见谅,妾身先去观览为何萧萧姑娘仍未过来,怠慢了东王,这罪名妾身可担待不起。”

    韩健想起当日云萧萧一副顽固模样,心中登时也觉得没什么趣味。

    韩健从开始就没对云萧萧产生过好感,也无太大恨意。韩健也知道云萧萧是听命于谢汝默,就算她不出手,同样也会有别人放那场火。

    说着,旻娘已经退出屋子。韩健则起身到窗户前看了看。对后院情况有所了解。

    “哼,我在这,你就勾引别的女人,她年纪还那么大。背地里你还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呢!”柯瞿儿刚才一直隐忍,到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发作。

    之前她就一直对韩健当日舍她而去之事耿耿于怀,如今被韩健“霸王硬上弓”抱了抱,她气也消了几分,只是对韩健跟旻娘的**看不过眼。

    韩健回到地席上坐下,抱住正在生闷气的柯瞿儿,道:“我不勾引女人。怎把你勾引到手?再说这等场面话。乃是风月场的规矩,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柯瞿儿被韩健抱着,还是气鼓鼓的,不过却也放下一些姿态。尤其是当她想到其实自己也跟韩健之间根本就无名分。“你就不能装作对她冷淡些?我就是看不过眼……你对她好。”

    韩健听这话。也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旻娘。还是顾欣儿。

    反正答应下来也不少块肉,韩健便笑着点头答应。柯瞿儿这才消了火气,把身子也靠了过来。

    “你还没说。这次为何会到江都来。”韩健道,“你师傅怎样了,南王世子,可是放了?”

    “呃……不知道。”柯瞿儿道,“我好些日子没见师傅了。见不到她老人家,也没人给我事做,我就来找你了,你却……那样对我。”

    韩健想起当日左谷上人一副气定神闲,将他的大舅子杨曳掳走,到此时,韩健仍旧不清楚左谷上人绑人的目的。

    照理说,杨曳毕竟年轻,一般不会牵涉到左谷上人什么事。左谷上人绑架杨曳,应是为跟杨洛川谈条件。

    但到最后,左谷上人也始终未提及过条件,反倒是趁机将人带走,下落不明。

    “这次你不准备走了?”韩健再问道。

    “我……我也不知……”柯瞿儿有些迟疑,说着,身子还靠紧了韩健一些。

    韩健能感受到怀中玉人对自己的痴恋,可惜柯瞿儿是江湖中人,她也飘泊不定。就算一时能留下,她师傅一出现,她还是要乖乖跟着走。

    韩健心想,要是把左谷上人也一起留下,那就没问题。左谷上人虽然年纪有三十多,可毕竟在韩健看来年岁也“正好”,只可惜左谷上人身上的“刺”太多,而左谷上人也不会对他这样的后生“感兴趣”。

    “你师傅嫁过人没有?”韩健突然臆想翩翩问了一句。

    柯瞿儿一听,马上抬起头瞪着韩健,蹙眉道:“你说什么呀!师傅冰清玉洁,怎会嫁过人呢?哼,你这个花心鬼,别打我师傅的主意!”

    韩健一笑道:“切,说说而已,何必如此当真。”

    柯瞿儿揉了揉鼻子,重新靠在韩健怀里,道:“我师傅这些年,其实也挺辛苦的。当时我也想,要是师傅找个师公,可能就没那么辛苦了……嘻嘻,我也能自由一点。”

    “说到底,你是为自己考虑吧?”韩健打趣道。

    柯瞿儿一时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她才幽幽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你当我师公也没什么不好……”

    声音很轻,却被韩健听个清楚。

    韩健正要说,门口传来声音,是旻娘回来。柯瞿儿从韩健怀里出来,腰却还是被韩健揽着。

    旻娘进屋时候,显得有些不自然,韩健猜想大概是阮平把东王府的侍卫给叫了来,准备查封铺子。

    “旻娘不是说去请萧萧姑娘,怎的好似忧心忡忡?”韩健见旻娘立在地席之前并不靠近,笑着问了一句。

    旻娘勉强一笑道:“官府……来人了。说是要封了这里,东王……何不出去瞧瞧?”

    “哦。人是我叫来的,我来这里光顾,外面人太多不好,我也只是想求个清静。”

    旻娘道:“原来如此,东王早说,妾身就没这么多担忧了。”

    说着,外面哄闹声一片,是阮平带来的地方官员和差役,正在外面驱赶客人。

    本来作为妓所的负责人,旻娘应该出去照应着,但她也不敢怠慢韩健,便立在那里,不进也不退。直到外面楼上楼下都安静下来,以她的猜测,整个妓所里的客人都被赶走,只剩下韩健这房间没有进来人,但她却不知妓所的姑娘都被安置去哪里,是被人押下楼,还是被赶进房里。

    “旻娘,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也不是为见云萧萧的。你们朱上师离开之前,便已猜到我会来,除了云萧萧的事,就没对你交待什么?”到了这份上,韩健也不用再虚以委蛇,便直言道。

    “有。”旻娘也直言不讳,“朱上师让妾身交一封信给东王,说是东王一位好友所写。妾身不敢擅启,并不止里面内容。”

    “那就劳烦旻娘把信交给我。”韩健伸出手道。

    旻娘将手伸进內襟衣兜,取出一封用油纸包起来的信,却无信封,而只有信笺。

    韩健让柯瞿儿起身帮转交过来,到他手上,他便打开。

    里面内容果然为司马藉所写,信应该是在齐朝人监督之下所写,不过里面还是用了一些他和韩健才懂的暗语,像是在描述生活,却也表露了自己被人软禁的无奈。

    不过在信的后面,他却说齐朝人准备招纳他做官,被他屡次拒绝,才会有诸多刁难。

    韩健看完信,不由苦笑。好的一点是司马藉仍旧平安,南齐人并未将他下狱或是太为难他。

    “除了这封信,你们朱上师还有何话说?”韩健将信收好,问道。

    “朱上师言,东王前来,自会问你我留下什么话。你便直说,东王府有何困难,只管提,如此便算是两国相交友好。名面上不能说的事,暗地里可说清楚。就算东王不答应当初我所提,齐朝也并不准备趁火打劫,可谢相如何想,那就不一定了。”

    旻娘将朱同敬的话复述的惟妙惟肖。

    韩健听了,不由一笑。朱同敬在离开之前,应该是想明白了自己被利用了,又不能不走,只好借坡下驴,让旻娘把话转告,说的好似是他早就洞察先机一般。但韩健很清楚,朱同敬在东王府的时候绝不会料到会有借粮这一出。这时候的朱同敬应该也很郁闷,但也知道就算揭破了东王府的谎言也无济于事,是他也会趁着粮食价格低,把粮买回来囤积。

    “朱上师是聪明人,旻娘也是聪明人,看来何事都瞒不过二位。”韩健笑着起身,柯瞿儿也随之起身,“瞿儿,你到外面等,我有话单独跟旻娘说。”

    柯瞿儿警惕地打量着旻娘,她对这女人刚才偷袭韩健的事仍旧耿耿于怀。但韩健这么说,她便只好先到外面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旻娘明显有些不自然。

    “旻娘可是有兄弟姐妹?”韩健没来由问了一句。

    “东王……此话何意?”旻娘不解地抬头看了韩健一眼。

    韩健笑道:“是这样,我曾见过一人,与旻娘容貌有几分相似,料想可能是你的姐妹。”

    “东王说的应该是我一位堂姐,她也是为我朝中人,东王见我堂姐之地,应该是在洛阳。”

    韩健没想到旻娘回答的如此爽快。连兰娘是为齐朝做事这种事也说的这么清楚。

    “那你堂姐现身在何处?”韩健走上前,靠近旻娘问道。

    旻娘没想到韩健私下会如此靠近她而不怕被她所刺杀,她神色间有些不自然,想避退,但韩健已经咄咄逼人走上前来,离她甚至不到一尺距离。

    旻娘低下头,神态拘谨道:“妾身不知。”

    韩健笑着用手抬起旻娘的下巴,与她双目对视道:“旻娘如此令人心动,不知我是否有幸会与旻娘你共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门不当户不对

    若是一般女子,听到这样的邀请,必定会羞恼异常。可毕竟旻娘出身妓所,明白如何迎合男人。

    但她也并非只是个风月女子。她真正的身份是细作,一般的鸨娘也是不需接客的。韩健如此咄咄逼人,令她也稍微有些吃不消。

    “东王如此抬爱,那妾身自当扫榻以待。”旻娘一副娇柔不堪的模样回道。

    韩健哈哈一笑,没有再欺身上前,而是转身出了屋门。

    等他出门口,外面的侍卫都已经严阵以待。柯瞿儿则是立在扶栏边,气鼓鼓地看着韩健,像是听到韩健跟旻娘的对话。

    “少公子。”韩健这一出来,阮平和侍卫迎了上前。

    “走。”韩健跨出脚步,招呼一声。

    到门口,衙门的衙差也在迎候,韩健让侍卫通知那些衙差,妓所暂时不用查封,不过却要“整顿”,就是不允许其开业。

    朱同敬开免费妓所,弄的乌烟瘴气,韩健作为一地之主,自然不希望民风教化到伦常败坏的地步。

    刚出来,迎接韩健的马车也到了。

    “阮平,你先回去,有时间再聚。”韩健说了一句。

    “行。”阮平本来就没什么兴致出来,听到韩健的话,便要告辞离开。韩健叫人送他回去。

    等阮平走了,韩健才看着柯瞿儿道:“上马车。”

    “为何要上马车?”柯瞿儿脸腮绷得紧紧的说道。

    韩健拉了她一把,旁边的侍卫倒是不以为然。不过一些旁观的衙差和行人则神色有些怪异。毕竟此时的柯瞿儿是一身男装打扮。

    “哼。”柯瞿儿好似很生气,不过却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韩健拉拉扯扯,便上了马车,而韩健在跟侍卫交待了几句,随后也钻进去。

    帘子合上,马车里漆黑一片。柯瞿儿明显有些不自然,靠着马车一边,对韩健不理不睬。

    “刚才还好好的,又怎么了?”韩健上前拉着柯瞿儿的手道。

    “别碰我,你居然跟那样……的女人有来往!”柯瞿儿说着发怒的话。却像是在娇嗔。说的话也很委屈。

    韩健一笑道:“你是说那个旻娘?你都听到了?”

    “本来担心你有危险,才靠近了听,谁知道……哼,你居然说那种话……”

    韩健笑着揽过她。道:“有些事。你不明白。”

    “你又要说什么?难道你说那样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大事?”柯瞿儿不满道,“我是不能跟你一样,可我也不是稚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事,什么是胡说八道!”

    韩健道:“那若是我真要跟她有些瓜葛,为何不直接留下?”

    柯瞿儿这才稍微想了一下当时的处境,神态也稍微和缓了一些,此时马车已动,柯瞿儿也不知道马车驶往何处。

    “可能是……我在外面。”柯瞿儿有些迟疑道。

    “我完全可以将你送走。”韩健道,“说起来,这旻娘,乃是齐朝的探子,这样的人我防备都来不及,怎会真的跟她有所瓜葛。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想试探,要是我所料不错,她应该会马上离开江都,而不会留下。”

    “你为何那么肯定?”柯瞿儿问道。

    “一来我暂时封了她的妓所,而且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这是探子的大计。这道理你该清楚,要是你去刺探消息,身份败露了,还会留下来?”

    柯瞿儿微微想了想,的确有几分道理。一个探子没有道理会身处险境而不自知,她是走江湖的,自然清楚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再者,我跟她提出了如此无礼的要求。她虽然是以鸨娘的身份来刺探军情,但毕竟也是个女子,没有哪个女子会视自己的贞节于不顾,我那么说,其实也只是想逼走她而已。”

    柯瞿儿听到这些话,神情终于舒展开,歉意道:“那……是我误会你了。”

    “瞿儿,有时候你也太急躁了。事情听我说明白不就好?”韩健把柯瞿儿搂在怀中,说了几句温存话,柯瞿儿好似是知道自己误会了韩健,又是在暗处,连身子都软绵绵的任由韩健“轻薄”。

    “这是要去哪?”柯瞿儿突然想起来,挣脱开韩健,打开车窗往外看了看。

    韩健道:“你不是说你暂时无去处?我准备把你送到东王府的一处宅院安置,这样我找你也方便一些。”

    “这样……不好吧?”柯瞿儿有些迟疑道,“我们……什么名分都没有……”

    韩健知道,在这年代里,女子最重视的也是贞节和名分。女子选了夫家,就要从一而终,他们虽然需要恪守妇道,但同样,她们也不希望所托非人。要是没有正式的名分,就缺少了安全感,被人遗弃也不会有人可怜。

    “若是你愿意,现在就可以进门。我会让东王府那边给你入籍,以后你就是东王府的人。”韩健道。

    说到入籍的事,柯瞿儿反而又迟疑了,想了想道:“我……还是要先问问师傅。师傅她老人家虽然没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可成亲这么大的事,没有她老人家的准允,恐怕不行。”

    “行。”韩健笑道,“我只是暂时给你找个地方安置,你也别多想。以后,我肯定会将你金屋藏娇,你想跑也跑不掉。”

    柯瞿儿这才温情脉脉重新投到韩健怀抱中,笑问:“什么金屋藏娇,好难听……金屋是用金子做的屋子?”

    马车移动中,韩健笑道:“金屋当然是金子做的屋子,金碧辉煌,以后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让你连剑都拿不起来。”

    柯瞿儿听的也不由情动,可惜总是碍着一些事,韩健想进一步的时候,她便开始用针来刺韩健。韩健只好收起色心,搂搂抱抱却也是郎情妾意好不自在。

    ……

    ……

    从宅院出来,韩健便要回府。夜色已经很深,外面的花灯会也告结束。

    本来柯瞿儿也想去外面参加花灯会,有情郎作陪,在她想来游花灯也是很惬意之事。但韩健却执意送她回去,因为韩健惦记家中娇妻。

    韩健也知道,给柯瞿儿安顿好,这只金丝雀也会悄然飞走可能都不会跟他说一声。一个小笼子关不住她。

    回到东王府,韩松氏和韩崔氏二人正在正厅里,好似在刻意等他。

    “二娘,三娘,怎还不睡?”韩健进屋坐下,很轻松问道。

    “你出去这么久,怎现在才回?”韩松氏起身,让丫鬟将饭食和补品送上来。

    自从韩健成婚,家里的姨娘们特别注意跟他进补。韩健也知道是姨娘们想早点抱孙子,便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

    “出去走了走,耽搁了点时间。”韩健笑道。

    “不说实话。”韩崔氏白了韩健一眼道,“我和你二娘已经知道,今天你带了阮平去了妓所,还让王府的人把妓所给查封了。可有此事?”

    “你们消息真灵通。是有这么回事。”韩健笑道。

    “还笑。”韩崔氏埋怨道,“三娘问你,今日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哥,是谁?”

    被问及柯瞿儿,韩健迟疑了。本来他和柯瞿儿的事也没必要隐瞒家里的姨娘,可柯瞿儿出身草莽,而且还是朝廷钦犯,曾经刺杀过女皇。她的身份都是忌讳,韩健也知道说的清楚了,家里的姨娘肯定不会答应他迎这样一个女人进门。

    “是我一个朋友。”韩健道。

    “你那朋友,可是江湖中人?”韩崔氏板起脸问道。

    “三娘怎会这么问?”

    一旁的韩松氏道:“三妹,就跟健儿直说了罢。”

    “嗯。”韩崔氏点头,看着韩健,“健儿,我和你二娘已经知道那公子,便是曾刺杀陛下的女刺客。姓柯的姑娘。其实我们也知道她跟你关系匪浅,以前也帮过你,后来也进宫帮你将陛下救出。但她怎么说也是绿林中人,你要与她做朋友,我和你二娘都不反对,若是你想……迎她进东王府,那绝对不行。”

    韩健也早就料到这些姨娘会有如此反应。

    “三娘,我问你,你进东王府的时候,也要通过那么多人准允,需要一层一层去问询他们是否可行?”

    韩崔氏板起脸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

    韩松氏在一旁道:“三妹,你也别说了。健儿累了一天,让他回房去休息。”

    韩崔氏见韩松氏神色,便知道她有话私下说,便点头,让丫鬟打灯笼送韩健进内院。

    韩健知道这两个姨娘肯定会私下说关于柯瞿儿的事,他也拦不住,便不再理会,径直出了正厅,连晚饭也让人送到他房里去。

    等韩健走了,韩松氏才道:“健儿一向任性,他跟那柯姑娘交情匪浅,你这么说他哪里肯听。还是叫人去跟柯姑娘说,试着让她离开健儿。只要健儿找不到人,我想,他没多久便会忘了。”

    韩崔氏有些迟疑道:“二姐这办法恐怕不妥,那柯姑娘乃是江湖中人,对金钱财物视如粪土,若是这么去找,她怎会轻易离开健儿?而且听说她武功卓绝,当日刺杀陛下,上百宫廷侍卫都奈何她不得,这要是一言不合……”

    韩松氏想了想,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军事助手

    正月十六,韩健如往常一样早起。等他梳洗过吃过早饭,便要处理正事。

    身为东王,虽然可以生来享受荣华富贵,但也要承担他自己的责任,便是要挑起东王府的大梁。

    早饭过后,北方的军情传来,说是洛阳方面已经发兵攻打江都的北部重镇洛州,从各方渠道回馈的消息来看,这次洛阳方面出兵有七八万兵马,近乎是洛阳除了要正常守备之外,所能调出的全部兵马。

    紧急军事会议在东王府内进行,这次军事会议,出席的都是江都军方的实权人物。其中也包括刚被提拔起来的正将张行。张行在韩健离开军营进城之后,一直负责城外十万大军的调度。随着这些日子的调度,十万兵马有部分已经归乡,而其中主力部分,仍旧驻扎在江都城外,随时听候调遣。

    这次会议,韩健有意没让朝廷洛阳派系的人参加,而好似是东王府的闭门会议。

    会议一开始,韩健便将前线的战报通报了一下,将大致情况说明清楚。

    “……除了洛阳方面的兵马,北王府驻扎在黄河以北的四五万兵马也随时会动身南下,抵达洛州,前后不需三日……”

    洛阳的七八万兵马,加上北王府的四五万兵马,一下子就是十二三万兵马。

    而江都的正规军,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还有接近十万的守备军。守备军虽然在战时也会被调用,但毕竟并非正规军。武器落后训练又跟不上,以至于战斗力低下,甚至有的地方守备军以老弱病残居多,连看个城门都嫌累赘,调上前线也不堪大用。

    而此时东王府在前线洛州的驻军,有七八千之多。都是在年底这段时间从洛州周遭的州府调过去应战的,但这七八千兵马,也完全是地方守备军。其中有作战能力的可能只有三四千之多,守城会很困难。

    “……诸位,如今情势紧迫。有什么便直言。”韩健最后看着在场所有人道。

    韩健把前线的状况说完。在场的人也会感觉到压力。在描述洛州驻军时候,韩健有意将兵马提高到两万,一来是给将士信心,二来是为了防止有洛阳细作混在这些军将中。走漏军情。

    韩健把话说完。在场却没人说话。

    一般的军事会议。除非特别有见地的人,否则不会挑头来发表意见。这是需要担责任的。只有别人发表了意见,在根据其讨论。才是一般有经验军将所为,这样就算要担责任也会很轻。

    见在场人不说话,韩健坐回椅子上。

    韩松氏起身,带着几分薄怒道:“如今东王已执掌东王府,你们这些都是东王府的忠臣良将,难道这时候就是让你们来不说话的?”

    “郡王妃见谅,我等不言,乃是因并无良策。”一名军将道,“此时最好办法,莫过于增派援军。但如今东王府情况,我们不甚了解,如此决定还是应交由东王来做方为合适。”

    韩健一笑,这就是推诿责任了。

    他也知道这些军将推诿责任,也跟这些日子以来江都粮价的起伏有关。说到底,涉及到江都地方商贾和富户的,不但有江都的行政官员,还有这些武将。

    这些人的背后,可能都有不少的富贾来支持,这次富贾损失惨重,连这些军将也会跟着有损失。说到底,他们对东王府带着一定的愤恨,责怪韩健跟南齐用城池换粮食,反倒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在他们看来,韩健独断专行,什么事都不需要他们来帮忙。这也是韩健在最初提出借粮构想时候想到的。

    “既然如此,那今日的会议,就到此结束。”韩健起身道。

    “结束?健儿,你……”韩松氏惊讶打量着韩健。

    现在洛阳和北王军的兵马都已经发兵来攻打东王府的军事重镇,已是迫在眉睫,会议结束,应该就是马上出兵应战。但韩健却如此轻松地说会议结束。

    “诸位,请回吧。”韩健朗声道。

    在场的武将虽然对韩健多少有些意见,但也没想到韩健会如此直接,面面相觑一番,只好先行礼退下。

    等人都走了,韩健坐下来悠闲拿起茶杯喝茶。韩松氏道:“健儿,你又搞什么鬼?”

    “二娘,你没看出来,这些人心怀戒备,就算你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无功?”韩健突然说道。

    “他们都当是你用江都的城池换了粮食,只要将来他们知道你是冤枉的,自然会改变成见。你不会因跟他们计较这个,连涉及到我东王府的大事都不理了吧?”

    “二娘你听我说。”韩健见韩松氏有些着急,道,“其实这几日,我已经找了部分军将谈论过这事情。洛州的防务也有所准备,就算是贼军发兵二十万,一时三刻之间也不会攻陷洛州。”

    “你怎会有如此自信?”韩松氏惊讶道。

    “二娘好像忘了,现在正是深冬,天气寒冷异常。这时候强行攻城并非良策,我猜想,就算是洛阳发兵,也是虚张声势,想趁机令洛州军民不战自溃。这时候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兵马和粮草支援,令城中军民上下齐心……”

    “如何才能上下齐心?”韩松氏听韩健的话,便感觉不太妙。

    “当然是要我这个东王,亲自上前线去督战。”韩健笑道。

    “你说什么?”韩松氏先是惊讶,继而是愤怒,道,“健儿,你别说你又决定了,不让二娘说!这次,你说什么都不能离开江都半步。”

    韩健安慰道:“二娘想多了。我是说上前线督战,却也没说是现在。如今陛下不在江都,我就算是再任性,也知道江都少不了我。”

    “你的意思是?”这下韩松氏是彻底糊涂了。

    韩健想了想措辞,道:“我只是说不马上去,但怎么说,还是要去的。因为在洛阳和北王府两方夹攻之下,洛州终究也坚守不过两个月。过了洛州这关,我们再想组织有效的防御,军心溃散之下便难比登天。”

    韩松氏想了想,执意道:“二娘不想你到底要做什么,但你现在就是不能走。你走了,东王府就彻底垮了!你可要三思而为之。”

    韩健笑着点头,韩松氏才稍稍放心。毕竟韩健说之前几天他已经跟军将商议过,那就是没有大事。

    “二娘,先头部队我已经在筹集,大约有两千骑兵,会直接从东路北上,从江州斜插往上,对洛州形成支应。如此没问题吧?”

    韩松氏点头道:“没问题。这些事,你可以自行拿主意。不过你身边得有人帮你,二娘身边,的确找不到一个能信得过的军将,真是愁人!”

    韩松氏发愁,是因为韩健这次的借粮近乎把江都的士绅得罪了个遍。而那些军将就算是有心帮韩健的,也要看着那些士绅的脸色,自然不敢太出头。

    韩健笑道:“我身边倒有个好的帮手,就怕二娘不敢用。”

    “谁?”韩松氏蹙眉打量着韩健。

    “就是苁儿,我的夫人。她在南王府,就是治军有方,这些年南王府的大小军事事项,都经过她的手,你说她有没能力帮到我?”

    韩松氏先点头,继而摇头,道:“她是你的妃子,不能抛头露面。而且,她还是南王府的人,你就这么信任她?”

    “二娘你也是东王府的妃子,不照样抛头露面?再者,二娘你是惦记娘家人多一些,还是东王府?”

    韩松氏横眉冷对韩健一眼,道:“健儿,不许你再拿二娘和你的那些姨娘开玩笑!这种话,说出来成何体统?”

    韩健一笑,住口不言。

    “既然你相信苁儿,让她帮你也无妨。这些日子看她,也的确很守本分。不过南王府那边,你要应对一下,眼看我们要发兵北上,但南王府的兵马仍旧字我江都城外,始终是个隐患。”

    韩健道:“有苁儿帮忙,相信南王府那边也容易斡旋。”

    韩松氏不再多说,借口要去跟韩崔氏商量事情,便先走了。

    而韩健则先去了旁院,将消息告知了杨苁儿。

    本来韩健以为杨苁儿听到这消息应该很高兴,但见杨苁儿冷淡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苁儿,你不乐意?”韩健问道。

    杨苁儿有些懊恼道:“让我帮你?你觉得我有这能力吗?”

    韩健一笑,他知道杨苁儿应该还在为之前他们一起从洛阳回来时候,她一路上遭遇到的挫败感而耿耿于怀。

    韩健在路途中,已经表现出他并非完全不懂行军打仗。

    “苁儿,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的那些能力,说到底都是野路子,要是遇上正经的交战,以我那些野路子怎能取胜?没你在身边,我还真的不行。”

    杨苁儿眯着眼看着韩健,好像要从韩健目光中读出这句话是否真诚。

    “你说真的?”杨苁儿一脸疑窦之色问道。

    “千真万确。”韩健言之凿凿道。

    “那好,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杨苁儿心里好像在打着小算盘,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构筑防线

    韩健见杨苁儿说的正经而不苟言笑的模样,笑道:“怎么个约法三章,你说。”

    杨苁儿脸上带着几分傲气道:“让我从军,就要对我信任,若是我做的不妥,你也不能当面斥责。”

    韩健心想,这应该是杨苁儿怕丢面子,现在身份又是他的王妃,出来抛头露面,脸面本来就很重要,要是韩健在人前斥责她更会令她难堪。

    “这是自然,既然我让苁儿你出来帮我,我便会对你信任。”韩健道,“说下去。”

    “第二章,若是我做的不对,你还要帮我,不能让我错下去。”

    韩健为难道:“苁儿,你这又让我帮你,还不许我打击你,我很为难啊。”

    “这么说你就是不答应?”杨苁儿眼神一冷,好像有些失望道。

    “不是不答应,就是……按照你说的来。不能名面上说,我们可以私下说,就算是枕边说也挺好。”韩健笑道。

    “什么枕边。”杨苁儿脸上一红,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不是想让你徇私,但……我的确有会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都放任我!”

    “行。”韩健觉得这话也有道理,答应下来也不吃亏,“还有第三条。”

    “第三章,就是……我在军中之事,你不能对外人说,我不想……让南王府的人知道……”

    杨苁儿说着,神色也稍微一暗。韩健心中一叹。杨苁儿始终对跟韩健一起离开豫州之事觉得心有愧疚,她这次任性出来,等于是放下南王府的事,而心向着丈夫这一边。

    “苁儿你说的,为夫自然照办。”韩健拉起杨苁儿的手,道,“这次你从军,主要是做我的助手,你的身份,在军中也会绝对保密。相信不多久。我们夫妻又可以一同出征。到时候才是让别人领教我们厉害的时候。”

    杨苁儿听韩健说的,脸色稍微好转,笑道:“就知道说大话。就算你有些本事,在战场上。战局也是瞬息万变的。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

    听杨苁儿这么说。韩健心中也放心,上前安慰两句,并表示会认真对待与南王府结盟之事。杨苁儿才彻底开解。

    ……

    ……

    有了杨苁儿这个帮手,韩健可以弥补很多军事理论知识的不足。

    韩健也心知,自己根本不懂什么行军打仗,他所学的军事知识,要么是纸上谈兵,要么是头脑灵活想出来的。真正上了战场,很多事不是靠投机取巧能解决的,杨苁儿军事理论丰富,足够当个古代行军作战专业的教授,韩健在她面前只能算是个学生。

    韩健很乐得让杨苁儿来教他,而不是找个将领来教。韩健毕竟要顾自己的面子,他是东王,要有足够的威仪,而让别人来他也不放心。只有杨苁儿,才会诚心实意来帮他。

    一家人,好办事。

    之后几天,随着北方形势的紧张,洛州防线进一步告急。

    洛阳军队已经接连拿下洛州周边的几座郡县,形成对洛州的两面包夹之势,而且洛阳军队之后,还有北王军虎视眈眈,令洛州战吃紧。

    为了应付来势汹汹的洛阳军,洛州一线的守军只能暂时撤往洛州,困守孤城,而放弃了洛州周边一些还算坚实的要塞。

    也好在,洛阳军队进入到县城之后,没有大肆搜刮,令地方百姓保持了太平。不过这也令前线的战事往恶化的方面发展,洛阳军以收拢人心为主,会令江都将士产生懈怠之心,不会死命反抗。

    在江都方面,韩健先派出一直先锋军,从侧面斜插,准备对洛州形成支应。也令洛州守军知道,在自己的后方有军队能提供支援。

    但这支先锋军,毕竟人数太少,只有三千骑兵,关键时候能援救上,却也是杯水车薪。

    而更多的援军,韩健已经筹备好,是由张行和一些江都地方上的老将来负责,率领一支两万多兵马的军队,步步靠拢洛州,一边沿途构筑城池之间的联防线,一边对洛州形成援助。

    但有心人能看得出,东王府并无心在洛州形成苦战。洛州虽然地处江都之北,是江都北方的要隘,但洛州也太过险恶,自古以来兵家为了洛州也多有研究,对其地形以及城防和城中巷道情况甚至都了如指掌,这种情况,洛阳兵马显然是有备而来,若是要坚守,东王府的支援线又太长,很容易被切断粮道。

    韩健对舍弃洛州的想法,跟杨苁儿不谋而合。

    杨苁儿也认为,洛州虽然是这次战事的焦点,却也并非是决定胜败的地方。这次洛阳军南下,只有深入到腹地,才有机会将其一举击退。在她看来,杨余这次登基,人心不稳,是想用一场战事来树立威望,同时证明他是江北之主。

    问题是,杨余这次出兵也算是很仓促,前后准备时间不过两个月,很多军备物资都也是临时拼凑出来,很多还是跟北王府“借”的。这种情况下,洛阳军步步为营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若是东王府在洛州坚守,那势必将主战线定在洛州一代,这对东王府不利,其中有补给上的问题,还有北王府支援明显要比豫州支援轻松许多。因为洛州距离豫州至少有上千里,南王府对此可是鞭长莫及。

    一旦洛州经过苦战之后失守,就进入到杨余的盘算中,杨余可以步步为营,以洛州为据点,顺势扫荡江都境内的残余兵马,进而进逼到江都城下。因为江都兵马在洛州苦战中损失惨重,在江都防御战中也形不成有效的阻击,江都城破也是迟早的事。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坚守洛州的基础上,等杨苁儿分析完,韩健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

    若是放弃洛州,将主力回调,在江都以北,仍旧有不少的城池可以形成防御,有效阻止洛阳军进逼江都城。这时候,洛阳军的补给线就会跟着拉长,而江都主力无折损的话,那洛阳兵马将会步履维艰。适时的。江都可派出一路兵马袭击其背后。断其粮道,战事就会往对东王府有利的方向发展。

    韩健把杨苁儿的建议跟韩松氏等人说了,韩松氏对韩健放弃洛州的看法表示了担忧。

    韩松氏觉得,没有哪个将军。会在开战之前置自己的百姓于不顾。要是放弃洛州。让正在洛州准备坚守的军民知道,那会何等失望。

    韩松氏分析了利害,认为韩健就算是不准备在洛州坚守。也要作出一副死守的模样,只有如此,才会令东王府上下觉得是因为战事不力,才不得不放弃洛州,而不要一开始就放弃,令整个东王府上下都感觉韩健是不顾道义。

    “二娘,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们做到怎样的程度,才会令别人认为,我们不是不战自溃,而是不得不退?”

    韩健的问题也把韩松是给难住了。

    韩松氏虽然经营东王府多年,但也主要是打理账务和军需上面的事。这些年江都之地风调雨顺,连与南齐的边境纠纷也很少,南齐在这些年将军事重点都放在南王府那边,可说是对东王府一边不顾不问。她根本也无行军打仗的经验,所能倚重的,也是韩崔氏和韩昭氏两个能披甲上阵的姐妹,韩健的问题也把她给问住了。

    “健儿,你这是不准备听二娘的话?”韩松氏蹙眉道。

    韩健正色道:“我只是听二娘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还以为二娘已经有了好的建议。既然二娘尚未想好,我也会回去想办法,试着按照二娘你所说,顾全大局的同时,还要令江都上下一心。”

    “你能这么想就好。”见韩健将走,韩松氏再提醒道,“但健儿,你……千万可别意气用事,二娘现在就怕你再像以前那样,做什么事都是率性而为,要是你离开江都,江都彻底要乱套!”

    “行了二娘,你真啰嗦。”韩健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心中却对韩松氏多有感激。

    说到底,韩健和韩松氏根本无任何血缘关系。但韩健从出生开始,这个二娘就唱着黑脸,既要栽培他,还不能太宠着他,有时候甚至还要来罚他。这种亲情,也令韩健感觉到这个家的温情,再世为人,要是没有这一家人,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

    ……

    很快,韩健和杨苁儿商议过,便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洛州的坚守,只能持续到开春,而且在开春之后,必须要舍弃洛州,不能再继续坚持。

    作出这样的论断,主要从双方军力的对比以及粮草物资的供应上。

    江都若是要对洛州形成不断的支援,就要损失不少的粮食和物资,是运输途中的折损。这条补给线越长,折损率越大,而能形成有效的援救几率也越低。

    洛州在战事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首先是洛州周围郡县相继失守,再是洛州通往江都的主要要道被不断骚扰,而且令周边的援军,一时不敢靠近洛州防线。

    这样的补给线,在开春之后,会更加孱弱,要是不能在开春之前将洛阳兵马击退,只有一种结果,就是要放弃洛州,令洛州自生自灭。

    而在之前,主要做的也不是支援洛州,而是打着支援的名义,在洛州以南二三百里的范围内,构筑起防线。以一些城墙稳固的州郡城池作为依托,再以骑兵形成骚扰,构筑江都的北防线。

    这条防线,大概需要六七万兵马,其中有四五万为地方守备军,这点不用东王府太操心。而东王府索要派出的,也仅仅是两三万的正规军。只要有了这些,洛阳和北王府的十几万联军,想在半年之内攻下来是极为困难的。

    不过这也是建立在理想的状态之下。不排除杨余或者是杨科还有厉害的后招。

    但韩健料想,杨余和杨科在这一战上都不想久拖,久拖生变,因为西王府一边,他们暂时还无法应付。要是他们在江都一战中消耗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只会令西王捡了便宜。

    所以在设计战术上,韩健有意把杨苁儿往“自损一百,敌损八十”的战略上引导。

    按照韩健的想法,就算是兵马配备不足,就算是军事素养差,就算是军心不齐整,也可以靠一些“蛮力”来完成这种不顾后果的自损战。

    反正江都是以逸待劳,坚守城池不出,就算是洛阳兵马来攻,便让他攻,一时之间可以不援救,或者是象征性援救。这样会令杨余和杨科的联军举步维艰。

    他们要一步步攻下一座座城池,才能杀到江都城下,损耗何其之大。若是杨余和杨科敢不拿下沿途城市,而直接袭击江都,江都在防守策略上等同。适当的,江都的北防线就会发挥其作用,坚守的同时也可以出兵,但要谨慎,而且要分布兵马在各处,形成夹击,不能完全仪仗其中任何一支兵马,就算是嫡系的军队也不行。

    这种战事,会令东王府的损耗也空前巨大,长久下去,只会令两败俱伤。但这也是江都能自保的基础。

    只有将战事拖下去,洛阳和北王府一边战事吃紧,同时又要防备西王府和南王府的黄雀在后,才会不得不退兵。到两军退去,才是江都真正可抽身事外的时候,因为接下来所发生的,将会是西王府跟北王府争夺洛阳的一战。

    韩健敏锐感觉到,就算是这次北王军不能南下江都城,他们也会设法将杨余的兵马拖垮,利于其入主洛阳,完成他父亲未竟之事业,当魏朝的皇帝。

    只要江都这一战结束,要么是江都覆灭,要么就是杨余覆灭。杨科攻下洛阳,西王杨平举怎么也不会答应,到时候西王府与北王府开战,坐收渔利的就会是东王府,而光复洛阳城也会有望。

    “苁儿,接下来,就是构筑这样一道防线。东王府如今手头上的兵马并不多,可能其中会有困难。”韩健如实道。

    杨苁儿皱眉道:“你们派去豫州的,不是号称有十万大军,难道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到不至于,兵马的确有十万。”韩健道,“只是其中有很多是老弱病残,上不得台面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迁徙潮

    此时韩健手头上能调动的兵马并不多,要构筑一道坚实的屏障近乎是不可能的。只能依托江都以北城池的高墙来做抵御。

    当韩健把详细情况也一并告知杨苁儿,连杨苁儿也感觉到为难。她开始理解为何从一开始韩健便选择防守,而不是主动出击,因为江都的外壳看起来很坚实,但实际中心是空的。

    韩健和杨苁儿再筹划一番,却也暂时只是纸上谈兵。随后韩健会将一些战略上的安排,通知东王府新成立的兵部衙门,将纸上的内容付诸实施。

    很快到了正月底,此时洛州已近乎陷入重围之中。

    洛阳军经过几次攻城,并未攻陷洛州,转而进入围困,有要围城打援的意思。江都从洛州两翼派上去的援军,也只能暂时被压迫在洛州城以南五六十里之外,寸步不进。

    本身援军数量就不多,加上洛阳军兵马齐整战力极强,不管是韩健,还是前线上的将领,都觉得应该暂避洛阳军的锋芒。这种情况下,等于也将洛州置于不顾。

    洛州城内,士绅和百姓,乃至守军,也有了懈战之心。之后便有消息传到江都,说是洛州太守可能会投降,也有说城内兵马会突围南下的。

    战局胶着,谣言满天飞并不稀奇。韩健并不去理会外间的闲言闲语,这些谣言,也很可能是洛阳那边传过来的,为扰乱军心。

    而在洛州城内,关于东王府要弃洛州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本来这消息不能算之为谣言。但在战局大背景下,也只能当是谣言,毕竟洛州军民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随后,从江都方面再次派出一支军队北上,大约有一万多人马,这被看成是第三股援军。洛州军民在得到此消息后,也暂时人心稳定。

    战局的胶着,逐渐在往对东王府不利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洛阳方面却来了一些“不速之客”,是一些世家门阀的“逃难队伍”。

    这些世家门阀。在杨余篡位之初。都是杨余的“顺民”,连韩健也不太理解,为何过了短短两个多月时间,这些家族会举家迁徙到江都来。世家门阀的队伍过于庞大。以至于让韩健心生异心。毕竟这么多人要迁徙。杨余不可能没听到风声,这些人要么是杨余派来的奸细,要么是杨余故意不理会这些旧贵族。刻意让他们来江都生事。

    这些家族中,以安平郡王一家和康郡王一家最为耀眼。

    安平郡王病故,如今安平郡王当家的,是韩健之前在皇宫见过几次的杨秀秀。说起来,韩健跟杨秀秀还有些“渊源”,本来杨秀秀和陆家世子陆丰宁是有婚约的,但经过北王谋逆一案,陆丰宁虽然与北王无干系,却被革职查办,陆家也因此而在洛阳失势,杨秀秀终于逃脱了婚约的束缚,对韩健带着那么一点感激。

    但韩健也知道杨秀秀并非“善茬”,这女人论独立和要强,比林小夙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本身还是郡主出身,可说是出身高贵,却能当的起一个家来照顾弟妹。

    至于康郡王一家,韩健对其了解不多。只知道康郡王那个结巴的世子,见过几面,印象却也不深。

    除了安平郡王和康郡王两个郡王级别的家族来投,还有不少原本洛阳的显贵家族,这些家族中,有官宦出身,也有商贾出身,都与政治有不少牵连。而随着这些人进入到江都地界,东王府方面也不得不慎重起来,到底是迎接,还是赶走,还是置之不理,也需要商议。

    “健儿,这些都是为投奔陛下而来,你不能弃之于不顾。还是要派人去迎接,作好妥善安置。”

    韩松氏说话的语气很恳切,在她看来,皇权之下,就应该庇护一些大的家族,包括东王府。这叫做患难相帮,要是东王府出事,她也希望能得到其他友方势力的庇护。这是人之常情。

    韩健略微不屑道:“若是这些人要来投奔陛下,何至于要等到时至今日,开战之后?”

    韩松氏叹口气,她也觉出这些人突然来江都动机不纯。江都毕竟不比洛阳繁华,又非魏朝的权力中心,他们既然选择了效忠杨余,在没有变故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突然冒风险举家迁徙到江都来。

    “那健儿,你想如何?”韩崔氏在一旁问道。

    韩健道:“赶他们走,会有些不近人情。再者若是他们真心投奔,我们再驱赶,他们也将别无去处。”

    韩崔氏点头,看了韩松氏一眼道:“健儿说的对,不能赶他们走,这也会令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臣心寒,对我们收拢人心不利。”

    韩松氏也微微点头。

    洛阳的世家门阀,在当初女皇离开洛阳之后就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很坚决地跟女皇来到江都,这些家族中,也包括韩健众多姨娘背后的家族。另一派,则留在洛阳,没有迁徙,虽然这一派留下有被迫成分,但说到底,还是没有尽到效忠的义务。现在过来,也就不那么“受欢迎”。

    韩健续道:“至于迎接,也大可不必。这些人都是曾留在洛阳,参加过杨余登基大典,是逆贼的顺民。这次他们过来,我们全当不知,等他们到了江都,再让朝廷一些人过去迎接一下,算是给面子。至于安置,也不必。这些人举家迁徙,应该将家产都带了过来,田产需要他们自己去归拢,东王府给他们安置,那是劳民伤财。”

    韩崔氏听完,略微思忖了一下,点头看着韩松氏道:“二姐以为健儿这建议如何?”

    “当下先如此。若是他们真心来投,健儿。你还是要善待他们,毕竟这些家族也是魏朝的基石。陛下在的话,也会如此。”韩松氏略有所思道。

    韩健知道韩松氏心虽然向着他,却还是替女皇考虑事情。做事考虑大局,也是韩松氏的性格。

    把事情商量妥,将代表着这些家在来到江都之前,不会有人理会他们。

    商量完,韩健也就不再对此事纠结,毕竟他要忙很多军政的事。军事方面,战事的紧迫需要调度。政事方面。他还要当起东王府的家,从军需物资再到地方税赋都需要他来应付。

    但很快,在二月中旬,这些从洛阳过来的家族便已经相继到了江都城下。这时候韩健就算不想理会也不行。因为这次来的人太多。而声势也很大。车队停留在城外进不来城,会有很多滋扰。

    韩健找了顾唯潘,跟他商议接待事宜。顾唯潘显然对此有意见。

    跟韩松氏不同。顾唯潘近乎是完全站在朝廷立场上来考虑问题,他才不理会东王府能否安置的下这么多家族这么多人,在他看来,既然有人投奔江都,就是来效忠女皇的,接待不力就是东王府的责任。之前他已知道了这些家族将要到来,也曾试图找韩健来商量此事,却被韩健以战局紧张为由给推了。

    “人都到了城外,你才商议,不觉得晚了?”顾唯潘见到韩健,老脸一黑,像是在质问道。

    韩健陪笑道:“晚是有点晚。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不如此事交由顾太傅来负责如何?”

    “你让老夫去接待?”顾唯潘稍微一怔,随即黑着脸道,“不行。东王府接待,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老夫去接待算怎么说?至于安置,老夫也没此等能力。”

    韩健明白顾唯潘的意思,连顾唯潘一家来江都,也是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在顾欣儿要嫁入东王府之前几天,才由东王府作出安置。顾唯潘再固执,也知道安置这么多人需要的不仅仅是人手,还需要大量田宅。

    韩健叹道:“顾太傅先消消气。之前我一直不跟您老说安置的事,是因为东王府如今手头拮据,已经没法作出大批安置,这些人来……我们最多只能在人情上欢迎一下,至于安置,要靠他们自己了。”

    顾唯潘皱眉。

    他听这话,就好像在说,来的早的有肉吃,来的稍微晚点的可以喝汤,再来的晚的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而他和之前来的那些家族,就属于吃肉喝汤的,而这批来的,是划归到喝西北风的一类。

    “不行!不安置,如何跟天下人交待?”顾唯潘发起拧,韩健感觉九头牛是拉不回来了,除非是能说服他,不过说服一头公牛没那么容易。

    韩健明白顾唯潘的心态,顾唯潘来的时候,那是孑然一身,身上带的不过是一个包袱几件衣服,到了江都,要是没有东王府的安置显然会饿死街头。顾唯潘以己度人,自然以为这些家族过来也会是狼狈逃出洛阳,身上也是孑然一身。但韩健从各方面得到的情报来看,却并非如此。

    光是江都城外的车队,规模就已经很庞大。还有下人和丫鬟,七大姑八大姨的,这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举家迁徙,估计家里的古董珍玩,包括能带走的东西,都会装运在马车上。

    如此的规模来,说是没有想好退路,也是不可能的。大不了他们自己买个宅院,把一家人安顿下来,就算不及在洛阳过的惬意,但至少是生活无虞。

    “顾首席,接待之事由您来安排。至于安置,我会妥善处理。这样可否?”韩健没有讲道理,只是跟顾唯潘划分了一下责任区域。

    顾唯潘想了想,道:“暂且如此。你要赶紧将安置事宜传过来,老夫好做安排。”

    “嗯。”韩健点头。

    送走顾唯潘,韩健跟韩松氏和韩崔氏见面,把顾唯潘的态度大致说了下。

    其实韩健也早就料到顾唯潘会帮着这些家族的人,毕竟顾唯潘也是其中一份子,他也希望自己的家族将来会成为魏朝的世家门阀,子孙遍地,自然也希望他的子孙将来有事不会被一些权贵所摒弃。

    韩松氏道:“既然顾太傅那边执意,健儿,我们东王府在城东还有些宅院,要是实在不行,就先空出来,暂时安置那些人,后面要详细安排……需要从长计议。”

    韩健摇头道:“二娘,都说了不用安置。先让顾太傅去看看,等他见到了这些人到底是怎样一个状态,相信顾太傅也会明理,不再坚持。我们现在能安置的了他们一时,安置不了他们一世。既然他们来,就要明白不能事事靠别人。”

    韩松氏微微摇头,却也有些无奈。因为就算是东王府全力去安置,也收纳不了这么多人,这些家族太过庞大,来人的数量比之前零散过来的那些家族加起来的总合还要多一倍,简直是洛阳大迁徙。

    很快,顾唯潘便将接待的事作好。

    如同韩健所说,等顾唯潘再来见韩健之时,态度便没那么坚决,因为顾唯潘也并非无知,等他见到这些家族是如何“举家”搬来,便明白就算没有东王府的安置,这些人也不会饿死。

    “顾太傅,安置之事,太过困难,需要从长计议啊!”韩健先表明了态度,就算安置,也要慢慢来一步步来。

    “那你想怎么安置?”顾唯潘问道。

    韩健道:“不如先晾他们一段时间。有门路的,自然会安顿下来,若是没有门路,或者实在困难的,再有东王府来负责如何?”

    “如此多人,无处安置,真的好?”顾唯潘冷声道。

    韩健道:“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他们有能力,就省了东王府的事,实在没能力的,住客栈总归不至于没有瓦片遮头吧?东王府就这么大,顾太傅认为能安置下几人?”

    顾唯潘沉默不言。他也明白,在最初他和一些人来到江都时候,很多家眷都是安置在东王府的,之后花费的人力物力都很大,才勉强作出安置。到现在,一些官品不高的大臣还在抱怨条件查。顾唯潘也总是说,过来能有瓦遮头一日两餐一宿便已足够。

    现在这么多人,想保证这么多人有瓦遮头,的确并非易事。

    “别人可以不理。但安平郡主和康郡王一家,你可不能不安置!”顾唯潘最后像是妥协一般道。

    “这是自然。”韩健笑着说了一句,心里却想,我管你康郡王还是安平郡主呢,一视同仁绝不退让!(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战局恶化

    韩健对这些迁徙家族的人不管不问,带来的连锁反应。

    这些家族,在洛阳都是豪门大户,一个家族上百口人是平常事。他们成批来到江都,东王府不给安置,就需要他们自己来自谋出路,惹来不少麻烦和纠纷,光是在田宅纠纷一项上,几天内韩健就接到地方官员的多次奏报。

    江都一个不太富裕的地方,突然来了这么多大金主定居,他们的出现令城中有宅院的富户看到了商机。原本很多富户都在之前粮食炒卖中蚀本不少,借着这机会,他们都想补偿回损失,而这些家族想买到满意的田宅,都只能跟这些人来买,注定是要被人宰。

    买卖容易出纠纷,而这些世家门阀到来江都之后的地位也需要保证。他们开始在士绅之间行走,试图通过建立新的关系网,来令自己融入其中。

    但江都的世家体系也早趋于完善,各家族之间的关系和利益,并非这些世家门阀一时能融入进去。这会令他们产生孤立感。

    一来二去,纠纷多了,官府那边管不了,只好通通上报到韩健这面。韩健看了奏报也直接束之高阁,这次他可不准备帮那些世家门阀跟地方士绅来进行调停。他坑地方士绅和富贾,那是为了江都长久的发展,他若是帮这些世家门阀,那就是再坑自己人。战事当前,韩健需要这些地方士绅和富贾的支持。

    二月下旬,北方战事突然出现了转机。

    主要是韩健高估了洛阳军的实力。洛阳军在围城长达一个多月之后,久攻不下,而江都这面又不去援救,使他们围城打援的计划受到阻碍。

    洛阳方面也没料到区区洛州,竟然也能坚守一个月以上,本来在杨余计划中,这座城池不过三五天,必然能攻克,就算是被动转为围城,也会逼得江都一方不得不援救。

    但事实是。洛州城内粮草物资暂时足够再应付一个月有余。洛州又是江都北部的军事重镇,在军事防御上有其独特性。就算是杨余手底下的军将知道城防的要隘在何处,也不好攻打。

    到二月中旬,在围城一个月之后。洛阳军方面又攻了两天的城。攻不下之后。便开始撤离。这场战事有直接消弭的迹象。

    韩健敏锐感觉到,这并非是洛阳军战力不行,而是应对不足。

    一场战争。通常从准备到发生,短则几年,长则可能是几十年上百年。只有做到面面俱到才会令战争尽在掌握,不至于在战事面前慌了手脚。

    但杨余篡位,不到四个月,登基时间还不到两个月。这场战事准备仓促,就算是洛阳军最初时候受挫,但毕竟其优势摆在那,洛阳有中原大后方作为补给,在军需物资供应上要不江都充足许多。

    洛阳军撤兵,也非正式撤兵,而只是暂时后撤几十里观望,看看江都方面是直接主动出击,还是继续坚守不出。

    在杨余方面看来,这招示弱完全可以把洛州的守军吸引出来,在野外打,这场战事就可以十拿九稳。

    但洛阳军撤离两日时间内,江都方面除了紧急运送了一些城中紧需的药材之外,援兵没进城,城里的守军也一个没出来。

    洛阳军方面观察三日之后,怒火中烧,重新席卷而来。不但增加了兵马,而且与北王军同时围攻洛州城。

    洛阳军负责城南和城西两个方向,而北王军则是从城北发起猛攻。围三阕一,也符合攻城之道。

    仅仅两日,洛州便已经危在旦夕,不但派出使者到周边城市去求援。

    在洛州形势重新紧张之后,东王府内也是彻夜灯火通明。新成立的兵部衙门进一步扩编,将原本朝廷的一些兵部系统官员也囊括在内。大战在即,内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洛阳军和北王军联军已经接近二十万。

    以二十万兵马,粮草和辎重齐全的情况下,来攻取一座只有不到万人守军的洛州城,那近乎是旦夕之间可以完成的事。

    韩健干脆连夜便在东王府正厅来办事,召集东王府麾下的军将和智囊来商议下一步的策略。

    到此时,就算是东王府的军将和智囊,也觉得洛州守不住,只能撤离,组织城中的军民进行突围,或者是放任不管。并且要下令洛州周围的东王府兵马后撤。

    此时东王府在洛州周围的布防尚未完善,除了洛州守军之外,大约有六万兵马。这六万兵马中,有大半是地方守备军,也就是说,东王府真正能上战场做厮杀而不至于一触即溃的兵马,也只有两三万。而北王军和洛阳军方面,虽然二十万兵马也并非全都是精锐,却也有十多万兵马可以上阵杀敌。

    相形见绌,除了防守,别无他法。

    “……如今情势下,坚守城池,做好长期应战准备,才是良策。”韩健最后说道。

    以前韩健说这等话,会被这些军将看成是窝囊,但现在韩健说出来,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这种情况下,只要硬碰硬,那就是败,出兵越多,败的越快。不如坚守不出,接下来苦是苦了一些,但只要洛阳一天还在杨余手上,洛阳和北王府的联盟随时都可能瓦解,西王府方面随时也会出兵。

    “南王那边,不知少主可否派人去游说,令其出兵来援救?”一名军将问韩健道。

    “不可。”还未等韩健回到,旁边便有人反驳道,“南王现下虽与东王府结盟,但南王其人阴损,这时候其兵马进入我江都境内,反戈一击,江都将陷入两线作战,实为不智。如今日这般,贼军攻势虽猛,却有后患,长久下去,江都必可转危为安。”

    这话说到了韩健心坎上。

    韩健当初跟南王结盟,主要是为了不令南王府背后插一刀就好,至于援救,韩健压根就没想过。

    韩健猜想,这时候的杨洛川应该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攻取洛阳城,至于江都这趟浑水,杨洛川应该不会来。因为就算他出兵,不管是跟江都结盟也好帮忙打洛阳和北王府的联军,又或者是背后捅刀子,都不符合他的利益,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因为南王府的兵马还未到能控制大局的地步。

    但是江都的战事越汹涌,将意味着洛阳城的防备越空虚,杨洛川盯着洛阳也非一天两天,韩健相信杨洛川心中早就演算过多次如何攻取洛阳。

    “援军方面,暂且不派。”韩健最后说道,“但兵马也不能撤,一旦有机可趁,还是要往援洛州。”

    韩健说完这话,在场之人也能觉出这是场面话。

    如今这形势,二十万兵马围攻洛州,而江都方面的援军加起来才有六万。去援救就跟送死一样,到怎样的情况下才会“有机可趁”?

    在洛州情势恶化的第五日,韩健得到前线的战报,说是洛州城已经失陷。

    虽然韩健早就料到了这结果,而且这也在他计划之内,却也令他感觉一阵压抑。

    洛州的失陷,将意味着江都的北屏障已经被打开,接下来的中北部的城市,都没有洛州那么稳固,要防守起来也会更困难一些。战事的第一阶段两个月便结束,虽然比韩健料想的晚来了一些,却也没到韩健计划中最好的时机。

    韩健到杨苁儿房里,跟杨苁儿说了情况。杨苁儿见韩健心事重重,便道:“这样也好,洛州补给毕竟太远不方便。贼军南下,我们才会有机可趁。”

    韩健叹道:“但毕竟也将战线,拉近了江都。”

    杨苁儿沉默不言,其实她毕竟久经战阵,战场上的事她也见多了。也许昨日还是自己的城市,明日就落到敌人手中的事也常发生。她也不会因此而杞人忧天去考虑将来若是江都城破当怎样的问题。

    韩健突然笑了笑,道:“苁儿,战事持续下去,你我也要上前线了,你可有准备?”

    “上战场而已,又不是没去过。何况这次就算去了,也不是上阵杀敌,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杨苁儿一脸轻松道。

    韩健叹口气道:“看来我还是不能像苁儿你这么适然哪!以后要多练练心境,就能跟苁儿你一个境界了。”

    杨苁儿被韩健的话逗的一笑,不过眼神中充满了温情。

    开始时候,她也害怕来到江都之后融入不到东王府的生活,可经过这两个多月时间,虽然她也会觉得闷一些,不过就算是每日闲来无事,也会感觉到安逸。想想战场上的事,也会觉得并非适合自己的生活。

    “相公,若是我们在北边的几座城市坚守不出的话,贼军那边会派出大量的骑兵进入我们腹地来骚扰。到时商路会断,可能连消息也会传递滞缓。到时,城内的居民或许还好些,城外的百姓,可能会被袭击,这点你要早作准备。”杨苁儿提醒道。

    韩健点头。

    洛州的失陷,将意味着江都一地将彻底转为被动防守,将主动权完全交给洛阳和北王府联军。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坚壁清野,但这又会损失百姓的利益。令韩健也着实难办。(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虎落平阳

    洛州城被攻陷,双方战局并未向一边倒的方向快速发展。洛阳军和北王军暂时在洛州一代休整,而并非马上大举南下。

    韩健猜想,这其中有利益分配的问题,也有战略调整的意思。

    洛州毕竟是在洛阳军和北王军共同打下来的,他们战争发起的目的相同,但胜果面前却不好分配。到底谁来接管洛州,进一步南下,谁当先锋,谁当后盾,谁来逐步占据胜利果实,仍旧是问题。

    本身内部的问题,令洛阳军和北王军在三月初的一段时间,都在洛州一代活动。虽然也给了东王府继续备战的时间,却也增加了江都城池受到突袭的风险。也许洛阳军和北王军只是在演戏一般的休整,但可能在酝酿着狂风骤雨,尤其是在杨余和杨科发现江都战略防守的意图之后。

    无论怎么说,江都这一段时间相对太平。城内百姓倒也没有多慌张,因为这毕竟是魏朝内部的战争,就算是洛州被攻陷,城内也未发生大规模的屠杀,百姓死伤倒有,却也并非常态,这会令普通百姓想,只要在自己家里,能糊口度日,管他是谁当皇帝。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东王府的战事准备会议倒是每天一开,可能临时还要增加会议。以至于韩健几天下来都感觉很疲乏,他闲了十七年,突然间要承担起一份很大的责任,他自己也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身边有人能帮到他,作为东王。他也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在物资调度上,他有林小夙帮忙,在行军打仗上,他有东王府的军将以及像张行和林詹这样的亲信来帮忙。政事上,韩松氏和韩崔氏都能帮他打理。就算是他吃不消,也可以跟杨苁儿商议,让杨苁儿给他出谋划策。

    在外有帮手,到了内院自己的休息场所,也有贤内助来帮他安顿后方。

    韩健的几个姨娘自不用说,这些姨娘打理东王府也是井井有条。而顾欣儿也学的很快。已经逐渐能当得起家,懂得如何管账以及打点府上的一切。而就算进了房里,顾欣儿有古灵精怪的雯儿出谋献策,也总能令韩健感觉放松下来。

    到三月初七。北方的战事仍旧很平静。韩健在连续几日的忙碌之后。也终于可以偷闲。本想去外面走走。但腿上的伤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仍旧有发的危险,便留在府里,安心无事。

    却在此时。门外有侍卫过来回禀,说是门口有人闹事。

    “什么人?”韩健皱眉看着侍卫,心里有些惊讶,东王府这么地方,还敢有人过来闹事。难道侍卫是吃素的,往常但凡有人无端靠近东王府,也会被人拿下,何至于有人滋扰这种小事还要来请示他?

    “回少公子,说是一位郡主,我们不知真假。她也并非上前来,而是带了不少人在外面静坐……要驱赶的话,还是要来请示少公子的意思。”

    “把人赶走便是。”韩健说了一句,突然又觉得饿有些怪异,“来的是些什么人?”

    “都是妇孺……”侍卫为难道。

    韩健这才稍微明白一点。

    这些侍卫,让他们去跟刺客拼命,还能派上用场。让他们去阻拦一些闹事百姓,那也是绰绰有余。

    但这次的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来了也不闹事,就在门口静坐,而且来的还是妇孺,这年头男女授受不亲的,对方还自称是郡主,这些侍卫自然会有所忌惮,只好来请示他。

    “等我出去看看吧。”

    韩健说着,起身随侍卫一同出门。

    到了门口,韩健也不由惊讶,真是一副“壮观”的场景。

    一群不知从哪来的妇孺,在东王府门前静坐着,大冬天的也不怕冷,甚至还有些小孩子在那蹦蹦跳跳丝毫不理会大人那义愤填膺的神情。

    在这些人当首位置,是一个坐姿很端正,同时裹的很严实的女子。女子虽然被裹的看起来有些胖,脸圆圆的,但韩健一眼开始能辨出是那个曾在皇宫里对他冷言冷语的安平郡主杨秀秀。安平郡王死后,整个安平郡王府都由杨秀秀一人肩挑,在韩健眼中,这也是个能干的女人。

    “安平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韩健走上前,低头看着端坐的杨秀秀问道。

    杨秀秀站起身来,其他妇孺见到这场景,也随她站起身,一个神情都好似要跟韩健理论一番。

    “东王,您终于肯出来相见了。这么多日来求见,您都避而不见,到底是公事繁忙,还是不屑理会我们这些遗臣孤老?”杨秀秀言辞灼灼说道。

    韩健轻轻一笑,这杨秀秀还振振有词。她算哪门子遗臣顾老?

    “如今战事紧迫,安平郡主应该不会不知。这种情况下,本王没时间出来见你。”韩健道。

    “那你就置我们于不顾?是否我们露宿街头,你才会发慈悲出来见我们一面?”杨秀秀怒道,“要是今日东王你不能妥善安置我们,我们这些来投奔陛下和东王的臣民,就将露宿街头。到时候,东王可别派人来驱赶我们,说我们堵着路!”

    韩健知道杨秀秀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女人不讲理起来,说话声音也大,很容易让男人理亏。本身韩健也知道好汉不跟女斗,所以才会在气势上稍微吃亏。

    “杨小姐你身为郡主,总不至于饔飧不继,露宿街头吧?”韩健道。

    “谁说郡主就不能穷困潦倒?若是我安平郡王府可以像其他世家那般富贵,小女子又何至于如今都未出嫁?东王,我们这些孤儿寡妇,死了,鬼魂也会缠着东王府,让你睡不安宁!”

    韩健一笑道:“说阴损话,谁都会。要是安平郡主没别的事,请回吧。”

    韩健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心想,要是杨秀秀过来相求,他也许还会大发慈悲。但杨秀秀这分明是上门来挑事,既然杨秀秀不给面子,他自然也就不用给面子。

    韩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背后有急促脚步声,便知道是杨秀秀快步追上来。以韩健对杨秀秀气息的判断,应该是生气至极,要上来掐架一样。

    可韩健毕竟在自己的王府门口,旁边的侍卫就算是再“礼敬妇孺”,见到东王将被袭击他们也会出手。

    不用韩健动手,扑上前来的杨秀秀还没等靠近韩健,就已经被两个侍卫架住。

    “你们作何?”杨秀秀大嚷道,“本郡主乃是陛下亲封的安平郡主,谁对本郡主无礼,就是对陛下不敬,诛灭九族!”

    “那你干脆把我九族给灭了。”韩健转身,语气不善道。

    杨秀秀被人架着,知道以她的身单力薄根本就不是侍卫的对手,只好放弃挣扎,转而以怨恨的目光瞪着韩健,好似瞪着杀父仇人一般。

    杨秀秀气喘如牛,过了半晌,气息才稍微平复下来,心中愤怒也似乎减轻了一些。但没有韩健指令,侍卫仍旧不敢松手。

    “东王,算是小女子求你一次,去看看我家人的情况。要是小女子有虚言,弟妹不得好死!”杨秀秀好似是服软了,但说话还是咬牙切齿的,好像她一家的“不得好死”是韩健造成的。

    韩健打量了一下杨秀秀背后的妇孺,指了指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都是这次一起过来的,来东王府讨个说法。”

    韩健点头,他之前就猜想杨秀秀很爱面子,她一个人出来“丢人现眼”也就算了,应该不会把一家老小都拉上。

    “杨小姐你现在下榻何处?”韩健想了想,本不想去,但还是问了一句。

    “还下榻,我们只能住客栈,连房租都没的交。是不是真要看我一家人被人赶上街头?”杨秀秀气恼道。

    韩健微微苦笑,心说安平郡王府应该不至于落魄到这地步吧?

    “杨小姐,你每月应该从朝廷领着俸禄,还有田产,怎会落魄至此?”韩健脸色有些质疑说道。

    杨秀秀脸调向别处,像是有些自责,道:“以前的俸禄,都被我买了田产,放租出去,一家老小就不用担心吃喝用度。谁知道……从去年开始,朝廷俸禄就中断,前些日子,都是靠变卖田地才能维持……如今到江都来,田地又不能带走,何以养活一家?”

    韩健这才恍然,原来是杨秀秀精明反被精明误。

    杨秀秀很清楚这年头的经营之道,就是有了钱,先买田,有了田地就有了一切。

    可问题就是,从杨余开始筹划叛乱,再到他登基,完全中断了京城这些达官显贵的俸禄,使得像杨秀秀这样一家人都等着“吃白食”的没了生活来源。这恐怕也是她举家到江都来的原因,觉得来到江都,有女皇庇护,安平郡王府可以东山再起。可偏偏没想到,他一家人来到江都,连基本的安置都得不到保障。她想来要强,这时候却也看着一家妇孺没什么办法,她总不能自贬身价出去给人打工赚钱,只好召集了一些同样生活无以为继的官宦家属,来东王府静坐闹事。

    想到这,韩健不由暗笑,让你一副谁欠你钱的模样,现在到了江都,还不是要低声下气来求人?

    “既然如此,那就请郡主在前引路。”韩健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落难凤凰

    杨秀秀回身,对与她同来的那些官宦家属交待几句,示意可以先散。

    韩健见她指挥若定的模样,若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个战场的指挥官,这些妇孺也在她调度之下进退有素。她说走,也没一个留下,就算是带着孩子来的,那些小孩子也好似整军一般随着大人离开。

    韩健心想,把这些家族晾了一段时间,现在还没着落的,那就基本是真的没着落。令这些人在江都无家可归,总归也不是办法。便叫来侍卫,嘱咐一声,让这些家属到东王府大管家林小夙那里报到,让林小夙妥善安排。

    韩健相信,以林小夙的“抠门”,就算是给这些人安置,也不会给他花太多钱。

    等嘱咐完,韩健才看着杨秀秀。杨秀秀神情有些沮丧,明显是为刚才韩健侍卫的“无礼”而感觉羞恼,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就算心里有火气,也只能暂时隐忍,因为韩健还没给她一家作出任何安排。

    “走吧,杨小姐。”韩健道。

    杨秀秀抬头看了韩健一眼,她心里总感觉韩健不称呼她“郡主”,而以“杨小姐”相称是对她的一种侮辱。这称谓,她也只在韩健这里听过,平时人见了她都恭恭敬敬,哪怕是一些她看了就讨厌的朝官。唯独韩健,从开始就以一种戏谑的语气跟她说话,历来是杨秀秀最看不过眼的。

    杨秀秀在前引路,韩健带着侍卫在后相随。本来韩健还说给她找轿子。杨秀秀却说没几步路。

    果然,过了两道街口,便见到一家客栈门前有几个孩子在嬉闹,本来神情还很镇定的杨秀秀马上黑着脸迎了上去。

    “平如,平烨,你们在作何?”杨秀秀近乎是吼着喊出来的。

    两个孩子不过七八岁模样,本是孩童心性,听到这声吼,登时呆若木鸡一样打量着生气的杨秀秀。随即他们不等杨秀秀上前,拔腿便往客栈里跑。其中还跟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客人撞到一块。那孩子被撞倒。也不哭,爬起来接着跑,杨秀秀腿再快,也追不上两个孩子。

    “胡闹!”杨秀秀见人进去。像是有些哀其不争。哭丧着脸道。“真把自己当成是市井的稚童了。”

    韩健走上前,道:“爱玩是孩子的天性,江都虽然不比洛阳繁华。但也算是夜不闭户。你倒不用担心他们出来会有什么危险。”

    “东王这是说风凉话?”杨秀秀像是找到撒气点,瞪着韩健问。

    “实话实说,这也有错?”韩健语气也冷淡下来,就好像在说,今天是谁求谁?

    杨秀秀没办法,也只能收起平时的嚣张跋扈,这次是有求于人,韩健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她也忍了。

    韩健见她气而不敢生的模样,心说这可是个要强的女人。平日里安平郡王府已经没有成年的男丁,唯独她一个,要照顾一家子老小,她也从来都把自己的弟妹当成是小郡王小郡主来培养,可毕竟孩子没她那么多阶级观念,就算是来到江都生活困苦,他们照样玩自己的,把压力全扔给杨秀秀一个人。

    “东王请进。”杨秀秀拉长了脸,说了一句。

    随后,韩健跟杨秀秀一起进了客栈里面。

    韩健刚进到门口,便听一个稚气的孩子喊道:“大姐回来啦!”

    客栈里好像发生了小地震一样,一大群的孩子从各处往楼上跑,跑的慢的还是连摔带爬,还有几个老妈子一样的下人,原本在旁照应着,见小主子们一个个逃了,也紧忙上楼去。

    杨秀秀见到这一家人把客栈弄的乌烟瘴气,气的直跺脚。

    这时候,旁边柜台前还有个唉声叹气的客栈掌柜,显然这客栈掌柜也被这一家子折磨的不轻。

    “刘伯,弟妹不懂事,叨扰了。”杨秀秀对那客栈掌柜歉意道。

    韩健从她说话态度和称谓,便知道她笼络人还是有一手,对一个客栈掌柜也这么客气,这大概是客栈掌柜不好意思说什么的原因。

    “我说杨郡主,道歉就不必了,打开门做生意。什么时候把店钱给结了才是正经。”客栈掌柜一脸无奈道。

    这客栈掌柜也算是厚道,说话也很和气,即便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也没说板起脸说话。

    韩健料想这也跟杨秀秀住进来就说自己是郡主有关,客栈掌柜也不敢太得罪这位曾经京城的权贵。

    “刘伯莫担心,付店钱的人来了。”杨秀秀没好气斜眼瞥了韩健一眼。

    韩健琢磨了一下,这说的是我了。

    “这位是?”客栈掌柜眯着眼打量韩健,好像看不清楚。

    这些天,他便知道这位自称是郡主却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店的女人在到处找关系,说是又能找什么相国,又能找什么王爷的,却一直是没音信,连店钱也是只能变卖首饰暂时支应,而且是拖了又拖。这时候找了个年轻男子回来,他本能的想,这是找了个男人回来。

    等他定睛看清楚,心里登时吸一口凉气,紧忙上前行礼。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少殿下驾临……”

    客栈掌柜虽然是个老眼昏花的生意人,但身在江都,也算是见过东王。这时候韩健来,他哪敢不行礼。

    “客气了。”韩健语气也有些生硬,主要因为杨秀秀明显将他当冤大头,他有些不爽,“多少店钱回头说,东王府会负责的。”

    “哪敢,哪敢。”客栈掌柜说着,赶紧退到一边,连铺子都不看了,怕影响了韩健和杨秀秀说话。

    等客栈掌柜出了后门,杨秀秀有些气恼道:“这就是世态炎凉。你个东王来,他便说连店钱都可以不要,而我低声下气求着他,他却天天催着要店钱。要是在京城,谁敢对我们这样?”

    “杨小姐也知道这里不是京城,说这些有何用?”韩健道,“现在我来也来了,除了店钱,还有什么说的,一次说完。如今很多事等着在下去处理,不能在这里久留。”

    杨秀秀贝齿摇咬了咬下唇,像是有些说不出口,但也不得不说一般。

    “小女子恳请东王,助我一家人渡过难关。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她是低下了高傲的头,却在韩健看来没有任何诚意。

    韩健也不废话,直接问:“怎么渡?银子,还是宅子?田地是不可能有的,东王府不是朝廷,不会养闲人,如今战事紧迫,东王府也拿不出太多银子来接济不能为战事出力之人。”

    杨秀秀听这话,明显就是说,你还是自生自灭吧。

    换做以前,杨秀秀早骂人了,就算是碍着身份不能骂脏话,也会把人数落的一无是处。这些年照顾弟妹,打理安平郡王府上上下下,她也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虽然她本身脸皮是很薄的。

    “小女子哪敢提要求,东王若是肯帮忙,就已是万幸。只是……我一家人不能住在客栈,这不但有损安平郡王府的威名,也会令朝廷蒙羞,令东王府蒙羞。再者,我们一家人也需要生活……”

    韩健心想,这话说的,说是不敢提什么要求,却拿朝廷和东王府蒙羞来说事。说是不能住在客栈,那就是要宅子,说是需要生活,那就是要银子。

    简直是把要求提全了。

    “东王府没有闲置的宅院,不过可以出银子租个不大的院子,让你们一家人生活。”韩健道,“至于你们一家人生活,我会让府上拨几十两银子过去,应该够你们生活用度。”

    “几十两银子?东王殿下,您这是……打发叫花子?”杨秀秀一听就恼了,花了这么大力气,才给几十两银子?

    “嫌少?”韩健冷声道,“一般百姓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一二两银子,杨小姐莫要太贪心哪!”

    杨秀秀敢怒而不敢言,心说几十两也够了,毕竟还有座宅院。东王府说给租下来,那以后就是赖着不用还的,跟买的一样,她心说只希望宅院够大一些,这样就算以后有麻烦,也可以卖了。

    “院子那边,东王府也只会帮忙租半年,半年过后,杨小姐请自谋出路。”韩健补充了一句。

    这下令杨秀秀彻底恼怒,给几十两银子,连安置的宅院也只给住半年。她毕竟只是个女子,要照顾一家老小,这么多张嘴的吃喝用度,又没有田地来收租,让她怎么解决?

    “东王殿下,您这是准备将小女子往死路上逼?”杨秀秀一脸哀怒道,“如今小女子孑然一身,如何能养活一家老小?是否要让小女子将诸多姨娘和弟妹卖了,您才会大发慈悲?”

    韩健也不怕她威胁,冷声道:“杨小姐还真别说这等话。当初你参加那逆贼登基大典的时候,可想过今日在这里,会跟在下说这番话?”

    杨秀秀听韩健这么说,登时态度也软化下来。她以为有些事可能会瞒过东王府,可杨余登基大典这么大的事,又怎能隐瞒?

    本来她参加登基大典,也是为了能让杨余把之前朝廷所欠的俸禄发下来,以后她一家人可以安稳生活。谁知道之后不但杨余没大发慈悲,为了拉拢将领,甚至还将一些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都收回去,赏赐出去给那些将领。

    杨秀秀也正是因为如此,觉得在京城过不下去,才会举家到江都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女人相轻

    杨秀秀道:“当初为势所迫,小女子才不得不去,设想在那种处境之下,谁人敢不出席?现在小女子不是也拨乱反正来到江都?东王殿下就愿意目睹小女子一家人如此惨况?”

    韩健心说这脸转的好快,不多时间就开始打感情牌了。估计自己也被当成是那客栈掌柜的,以为是冤大头。

    “我只说,让杨小姐自谋出路,若是有能帮到的地方,在下还是乐于帮忙的。”韩健说着,杨秀秀脸上一喜,但韩健随即说道,“我会给杨小姐在朝廷那边谋个杂役的差事,俸禄不会亏待了杨小姐,每月至少有二十两饷银,只是不知道杨小姐是否肯屈尊降贵过去应了这差事?”

    “杂役?”杨秀秀大惊,韩健说了半天,竟然让她去当杂役。

    每月二十两银子,听起来倒是很诱人,虽然过不上奢华的生活,养活一家老小自然不成问题。但让她一个郡主,去给人搬搬抬抬,端茶递水的,她想想都觉得那不是人干的事。

    韩健道:“杨小姐放心,这差事不会太累,但也不会太轻省。若是杨小姐同意,我会知会顾太傅那边,你明日就可以过去。到时候,杨小姐凭本事养家,你弟妹的读书学习,也会由东王府负责……若是不接受,杨小姐就看看是否在江都能亲戚朋友,请他们帮忙也可。”

    杨秀秀此时算是别无退路。

    韩健说的话很明确,要是你不接受这“杂役”的工作。就要一家老小喝西北风。接受了,不但有宅子住有银子花,还有每月二十两的俸禄,只是要令自己委屈一些,做些下人做的活。

    “小女子找别人替代,可否?”杨秀秀抬头看着韩健。

    韩健见这委屈的模样,心中一笑,这可真是个多变手,脸色一时一变,真是少女外表阿婆心思。

    “你说呢?”韩健反问道。

    杨秀秀心中无奈。韩健这摆明了是要为难她。否则一个杂役会有二十两的俸禄?这差事,摆明了只能她亲自去。

    “行。”杨秀秀道,“小女子谢过东王殿下的好意。我会尽心作好自己的差事。”

    “杨小姐别以为嘴上说说便可。要是杨小姐做的不好,随时都会被辞退。病假可以请。事假的话……就先别想了。”

    “你!”杨秀秀瞪了韩健一眼。心想家里这么多弟妹,要是她平时要去上工,而不能回去。这些小子还不翻反了天?

    有所得必有所失,杨秀秀也明白这道理,点头道:“这是自然。东王殿下,不知何时安排我们一家人搬出客栈?”

    “这种事,自然不会由本王来负责。”韩健冷声说了一句,转身往门口走,“一会会有人过来帮你打点,杨小姐可以先回去安排家人收拾行囊,等着搬家。”

    说完,韩健带着侍卫昂首阔步离开。

    ……

    ……

    杨秀秀在客栈里等了一天,到下午,东王府那边还是没有音信,令她不禁有些紧张。

    难道被那男人给耍了?

    杨秀秀一边让家里人先看看家当是否带齐,顺带她气势汹汹往楼下来,准备去东王府找人理论,却在这时,她看到一名穿着深红色袍子的女子,正在跟客栈的掌柜说话,而她身旁,则有不少随从,看上去很有权势的模样。

    “林大管家,这位便是杨郡……安平郡主!”客栈掌柜见到杨秀秀下来,点头哈腰对那女子道。

    随即,那被称为“林大管家”的女子转身看着楼梯这面,杨秀秀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以杨秀秀阅人的经验,能觉出,眼前女子虽然算的上美貌,却也并非富贵人家出身,从她的衣着和装束来看,应该是那种精明干练而且很有本事的。通常这样的女人也是不好对付的,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自己有多泼辣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小女子给郡主请安。”那女子上前来行礼,却也连欠身都欠奉。

    这时候,杨秀秀也不计较这些,直接问道:“这位妹妹……可是东王府派来的?”

    “正是。”女子道。

    杨秀秀一笑,道:“那有劳。”

    杨秀秀尽量在这女子面前表现的很得体大方,以不至于遭来妒忌。

    之前杨秀秀在东王府门口时候,便偷听到韩健跟侍卫交待事情,说是给那些官宦安置,其中就提到“林管家”,当时听韩健和侍卫的口吻,这林管家是个很能干的人,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自己解决。当时她就想一定要拉拢好这个“林管家”,说不定能捞点便宜。

    但她也没料到,原来“林管家”是个女子。这对她来说,就不好办了。

    杨秀秀和林小夙正说着,楼上下来一名是三四岁的少年,杨秀秀道:“三弟,回去跟姨娘们说,收拾东西,下来要搬走了。”

    “哦。”少年应了一声,转身回楼上。

    杨秀秀目送弟弟上楼,转头笑看着林小夙,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和善一些。

    “不知……林家妹妹如今芳龄多少?”杨秀秀笑问道。

    林小夙本来是公事公办,韩健让她来帮忙安置个郡主,她就来了,把人接到宅院那边安顿好,再问问缺什么,便可以让下面的人去置办好,她也就完事了。

    可现在这女人,好似很热情的模样,令她有些不太适应。她还没准备跟一个郡主来当“姐妹”。

    林小夙张开口,又闭合上,欲言又止。这种问题,她怎么会在公众场合回答一个刚见面不到盏茶工夫的女人?这就好像以前在酒楼做大掌柜,突然有女人上来搭讪,林小夙怎么也要警惕一下这不是个三姑六婆上来说媒的。

    杨秀秀满心期待对方的回答,结果最后对方却没搭理她,令她好生尴尬。

    不过回头一想,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了。这才认识不久,便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可能不太好。

    她心想有些问题可以等以后熟识了再问,但再一想,今日之后,这林大管家还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呢。不趁现在这女人还能帮到自己的时候多拉拢,回头就算再见也是路人的时候,拉拢关系有个屁用?

    之后杨秀秀一家老小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楼上下来,杨秀秀帮家人搬抬,出了门口,外面已经停了几辆马车。杨秀秀让人搬进去,又上去检查过确定没有遗漏下东西,才让一家人上了马车,而她自己则没有上车。

    “林家妹妹,不知是否一同过去?”杨秀秀见林小夙没有上马车的意思,便问道。

    “我会过去,不过不会坐马车,一会我会走路过去。郡主,先不送。”林小夙道。

    杨秀秀有些失望,这还没拉拢上关系,这林管家就要走。

    这明显是林管家觉得她太热情,找个借口离开。她心想,以一个东王府大管家的身份,还是女子,出门怎么可能步行?这分明是借口。

    杨秀秀带着几分懊恼,不过也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期待,上了马车。

    几辆马车一路东行,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本来她很担心宅子是在郊外,那不符合安平郡王府的身份不说,以后她要去上工也要走很远。她一直觉得江都不过弹丸之地,走几步路便会到偏僻的城郊。

    但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来,她才知道原来江都的城东也如此繁华,走了很远,好似走出一片偏僻的地带,又到了很繁华的街路。

    “这江都,到底有多大?”杨秀秀四下望了望,街路看不到头。

    “郡主,请您进去了。”

    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早就在做等候,见到马车一行过来,迎上前说道。

    “嗯。”杨秀秀原本以为韩健给安排的宅院应该还说的过去,但见到之后还是有些失望,这宅院不是在街路口,而是在巷子里,进去之后,有三进院子,十几个房间,给一家人住算是绰绰有余,跟原来的安平郡王府没法相比。

    杨秀秀开始安排一家人把东西都搬进去。

    等到了里面,杨秀秀不禁失望,这连桌椅和床铺被褥都没有。虽说他们这次搬家,也从洛阳带了一些回来,但因为主子客栈,很多东西都没用,之前都被她当了或者变卖来凑店钱,现在一家人突然搬过来,连被褥都不够。

    便在杨秀秀为难时,林小夙风尘仆仆过来。杨秀秀见到林小夙,便好似见到救星一样,因为来的太是时候。

    “林管家,这里……东西不齐,可能……没法生活。”杨秀秀像是哀求道。

    “哦。”林小夙点点头,“东西已经运过来,一会会让人搬进来。”

    随后,果然门口那边过来几辆马车,上面运了不少的家具桌椅,还有被褥和绸缎。这令杨秀秀欣喜异常,她没想到之前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好话,这位林管家便好似慷慨解囊一样,找人运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杨秀秀对林小夙千恩万谢,又说了不少好话,才送林小夙离开。

    等林小夙走了,杨秀秀安排一家人,把东西都归置好,一个新家便算是落成了。

    “看来还是女人还应付。”杨秀秀欣喜地想,要是有机会让那个男人来,让他看看,他手底下还是有通情达理的人。

    杨秀秀这么想,其实也是想让韩健知道,原来手底下的管家不会省钱。本身杨秀秀便安的坏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 四十四章 抠门的理由

    韩健从客栈回去,没有直接回东王府,而是去找了顾唯潘,问询关于近来洛阳各家族迁徙到江都以后的状况。

    顾唯潘负责接待和安置,但款项却是从东王府拨,朝廷银子紧张,顾唯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所能做的,就仅仅是应付一下,至于具体的安置还没有落实。这也是之后杨秀秀等人到东王府去闹的原因。

    韩健见到顾唯潘,先问了一些事,顾唯潘也做了解答。按照顾唯潘的想法,现在既然没有太多银子来,还不如让这些家族自己来筹措,倒与韩健最初的想法吻合。

    “……洛阳如今土地兼并严重,这些旧贵的土地,大部分为新贵所占据。他们逼得无法才会到我江都之地。”韩健分析了一下这些日子他所知道的情况,“杨余对此似乎并无阻碍,反倒大开方便之门人,任由这些洛阳旧贵往江都迁徙,这倒是在情理之外。”

    顾唯潘点头道:“突然来这么多人,的确令江都焦头烂额。”

    韩健一笑,其实焦头烂额的并非是东王府那边,而是以顾唯潘为首的这些洛阳派系之人。

    “顾太傅,明日我只能被让一人过来帮你打个杂,俸禄方面,会由东王府那边负责,没问题吧?”临走,韩健突然说道。

    “何人?”顾唯潘谨慎起来,他感觉可能是韩健要往朝廷里面安插眼线。

    韩健笑道:“便是安平郡主。今日她带人到东王府外闹事,被我拦住。不过若是不能妥善安置,她还会闹。所以我便跟她说,让她过来到朝廷这面帮忙,劳烦顾太傅给安排一下。”

    “嗯。”顾唯潘听到是安平郡主,心中也就放下心。

    别人有可能是东王府的眼线,安平郡主在顾唯潘为首的洛阳派系眼中那可是“自己人”。在杨秀秀一家来到江都后,无以为继上门求救时,顾唯潘也让人拿出点银子送到客栈去给杨秀秀应急。

    “等等,你说安平郡主?她……一介女流,到朝廷这面。作何差事?难道给陛下当女官?”顾唯潘开始时候答应很爽快。但细一想才发觉问题不对劲,转而打量着将去的韩健。

    韩健道:“只是让她当个杂役。至于粗重的活,可以不用她做,但一些基本的端茶递水。还是需要做。顾太傅也别顾着她身份而不给她安排活计。顾太傅这面都是朝中重臣。说到底也没亏待了她不是?”

    顾唯潘没言语,神色很古怪,打量着韩健的目光也有些怪异。

    他心想。让一个郡主过来打杂,也真是能想的出来。不过听韩健这么一说,似乎也在理。

    杨秀秀虽然是安平郡主,但那也是过气的贵族,安平郡王死后,安平郡王府已经大不如前,如非安平郡主主持有道,安平郡王府也早就衰落。现在朝廷内阁这面,也的确少人帮忙,外人顾唯潘用不上,自己人又没有能胜任端茶送水工作的,只好找了几个侍卫帮忙。这事情顾唯潘也曾跟韩健提过。

    顾唯潘亲自送韩健出门,韩健出来正好遇上东阁尚书林恪。

    本来东阁尚书还分左右,但因为朝廷官职精简,林恪直接做了东阁尚书,一人独揽东阁。不过这东阁也只是个空头衙门。

    林恪之前在见“女皇”时鼻子受伤后,一直在养伤,韩健也未曾与他碰过面。林恪也在韩健“小心”的人物里面,主要他跟顾唯潘一样去过女皇寝宫,可能猜到里面的女皇并非真身。

    “林尚书,好久不见?”

    见到韩健,林恪避开韩健,好似是不想过来打招呼。韩健却主动迎上前,招呼道。

    林恪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拱手行礼:“东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不知者不怪。”韩健说话时笑看着林恪的鼻子,令林恪颇为尴尬,本来韩健以为林恪还会与他针锋相对,却没想到再见他,他能低调到如此。

    韩健心中觉得诧异,便先告辞离开,而林恪也进了院子。

    第二天,韩健亲自带着林小夙到新的“安平郡王府”做客,顺带将朝廷“录用”杨秀秀的事相告。

    本来杨秀秀正在院子里帮助下人洗衣服,因为在客栈里不方便,一家人又以女眷居多,一些衣服不方便晾晒,刚搬过来她便要赶紧洗晒好,毕竟开春之后天暖了,一些衣服就会发霉。

    却在此时,她听到门口那边隆隆声一片,像是有很多马靴踏地的声音。

    “邦邦邦!”院门被敲响,紧接着是韩健的声音传来,“开门!”

    杨秀秀也是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搬过来,这个东王肯定会视她不见,以后再想去东王府找麻烦也难了,却没想到韩健会亲自临门。

    “赶紧收拾一下。”杨秀秀见到满院子挂的都是女人的衣服,指了指里面院子,“挂到里面去。”

    却在此时,外面的人似乎已经很烦躁:“再不开门,我可叫人撞了啊!”

    杨秀秀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到底是谁的家。她也来不及收拾,怕被人破门而入,那可就体统全失了。

    她紧忙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水渍,便上前去开门。打开门,韩健嚣张跋扈地立在门口,让杨秀秀看了就来气。

    “东王大驾光临,未及远迎,还请恕罪。”杨秀秀欠身行礼道。

    韩健皱眉看了下仪容有些不整的杨秀秀,咳嗽一声,边往里走边道:“这么都是这句。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喂!”杨秀秀低着头,等她抬起头,却发现这男人好似进了自己家门,昂首阔步便进去了,她紧忙叫一声,可是也来不及了,一院子的女人衣服,全被韩健瞧在眼里。

    “啧啧。”韩健一脸嘲弄的语气,道,“看了真是晦气。”

    “谁让你……不请自进?”杨秀秀怨责一句,赶紧让下人收拾,这时候随韩健进院子的只有一人,杨秀秀也认识,便是昨天就来过的林小夙,“林管家,你好。”

    杨秀秀对林小夙很“客气”,主要因为林小夙昨日帮了大忙,而且好似给了她优待。

    韩健四下打量了一下,道:“杨小姐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杨秀秀心中恨恨地想,才搬过来一天,哪有习惯不习惯的。昨日还因为院子里闹耗子,弄的一家人都没法入睡。

    因为这次迁徙的都是女眷,她老早就把安平郡王府的男仆给遣散,这样的结果就是,现在院子里闹耗子,也只能指望她二弟一个人来“拯救全家”,可她二弟不过才是个十三岁的少年,有力气吃饭也没力气抓耗子。

    一家人一宿没睡好,这还能叫住的习惯?

    “习惯。”杨秀秀不阴不阳回了一句,“那还要多亏东王殿下您照顾。”

    韩健一听这话便知道并非发自真心,不过他过来也只是瞧热闹的,他也早就料到以杨秀秀的“身娇肉贵”,来到这等地方不会住的轻省。

    “这次我来,是通知杨小姐一声,顾太傅已经决定聘用你过去当杂役,你要尽早过去赴任。”

    杨秀秀心中暗骂,屁大点的杂役也要去赴任,搞的跟要新官上任一样。

    “东王殿下见谅,小女子一家刚搬过来,还有很多要收拾,恐怕要过两天才能……赴任。嗯嗯。”

    韩健声音沉下来,道:“过两天?那就是杨小姐准备旷工?”

    “岂是……旷工?小女子不过是……”

    杨秀秀看到韩健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想起韩健之前说的,她请病假可以,事假是绝对不能请的,而且说明了只要她做的不好就要被辞退。

    杨秀秀心想,破差事我还不想干呢。可不干的话,被他辞退,他就有理由不接济我一家人,家里老小怎办?

    “何时赴任?”杨秀秀直接问道。

    “马上。”韩健冷声道。

    “你!”杨秀秀真的很想骂人,可她还是忍住了,她要在人前保持淑女,“那东王殿下也要等小女子收拾过妆容不是?”

    韩健看了看杨秀秀的妆容,的确不似昨天那样涂脂抹粉的,在家里的她,完全跟个家庭主妇一样。不过本身杨秀秀天生丽质,虽然已经二十一岁,却也正是风华正茂,带着几分小女人的风情。

    “行。”韩健点头道,“我便在这里等候。”

    “殿下里面请。”杨秀秀顺势作出邀请,心说,让你到里面看看,你的好管家可给我们一家带来不少好东西呢。

    韩健被请进了“正厅”,说是正厅,不过是几张桌椅板凳临时拼凑出来的。杨秀秀爱面子,她为了能令安平郡王府“重振旗鼓”,可说是把昨日杨秀秀运过来的桌椅全都拼凑到这一个房间来,再经过一家老小仔细打扫,正厅已经很像样子。

    “这个……”韩健进门之后,却皱着眉头,好似进了狗窝一样。

    “东王,寒舍简陋,不能入您的法眼。”杨秀秀语带嘲讽道。

    韩健却突然转身,看着林小夙道:“林管家,我记得让你找人搬过来些紫檀的桌椅,怎这……不像样子?”

    “什么?”杨秀秀打量着林小夙,她一直以为是林小夙优待她才给她运来这么多东西,原来还有好东西被“私藏”了。

    林小夙看了看杨秀秀,对韩健道:“这么小的院子,用紫檀的,怕是不合适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偏帮

    林小夙说这话时,语气很淡然轻蔑,有种令人说不出抗拒理由的感觉。

    不过杨秀秀却气的牙痒痒,这说明,她的示好非但没得来什么“眷顾”,反而是这个林管家刻薄了他一家人,而今天韩健居然还“好心”过来提醒她,令她知道世事的险恶。

    从这一刻起,杨秀秀决定把林小夙划归到“敌人”那一栏里,这个决定一辈子都没动摇过。

    “东王殿下,既然有没运过来的,是否可以补上?”杨秀秀趁机说道。

    她知道这时候矫情些别的没用,还是得回改得的东西最实际。紫檀的家具,就算是拿出去卖了也值点钱,摆出来至少也能见客。

    “算了。我还想要是这里不缺,先搬过去呢。”韩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如今东王府突然要安置那么多人,手头不宽裕……嗯嗯,你懂的。”

    我懂你个奶奶腿。杨秀秀心中暗骂,她自然不知道这是韩健说话的方式,还以为韩健有意在戏弄她。

    “杨小姐要是再不收拾妆容,恐怕到正午也出不了门。女人真的很麻烦。”韩健像是在提醒杨秀秀,也好似在抱怨。

    杨秀秀心情本来就不好,这时候黑着脸进去化妆。

    等她出来,就算是脸上涂脂抹粉,也仍旧是黑的不行。

    韩健不再跟她说些没用的,在门口,杨秀秀四下看了下,只有马车而无轿子。她心中也有些失望。毕竟她以前是郡主,就算是安平郡王府手头也不宽裕,她家里还是常备着轿夫,出门体面一些。

    现在倒好,是去但杂役,杂役能坐马车已经不错了,还想坐轿子?连杨秀秀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今日是韩健亲自来,让她坐马车,让她认了路,以后连马车也没了。

    杨秀秀上马车不多久。马车便停下来。骑马的韩健喝道:“到了。”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反驳一句“喊什么喊”,可话到嘴边,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她也只能闷声下了马车。

    “杨小姐。以后你在这里办差。认好了门。”韩健从马上下来。将马鞭交给后面的侍从,对杨秀秀说道,“不过今日是从正门进。以后要走侧门。”

    杨秀秀没好气道:“谢东王提醒,小女子只是杂役,自然不会从正门出入丢人现眼。”

    韩健一笑,走在前面。杨秀秀尾随在后。

    一路上,杨秀秀也见到不少的官员,这些官员她很少有认识的。她毕竟上朝的次数不多,认识的官员也有限,这次随女皇到江都来的官员本身就很杂,非一些高官她想认识也难。

    路上只要有人路过,都会对韩健行礼,杨秀秀跟在韩健身后有些郁闷。都是郡王的第二代,韩健却是东王,有如此大的封地,而她一家却要喝西北风,她自然感觉到差异,也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顾太傅,人给您带来了。”韩健的说话声打断了杨秀秀的思绪。

    杨秀秀抬起头,见到顾唯潘,她心里也便觉得亲切了些许。毕竟顾唯潘也是她所认识的,之前顾唯潘还派人给她送过银子,虽然她当时还骂这老头很抠门。但她也清楚世态炎凉,她求助了那么多人,也只有顾唯潘接济了她。

    杨秀秀上前见礼,表现的如同个淑女一般,但心中却在骂这对翁婿狼狈为奸。

    进到里面,韩健大模大样一坐,道:“杨小姐,还不奉茶?”

    “奉茶?”杨秀秀瞪着韩健,随即也气馁,“小女子不知茶水房在何处。”

    “后门出去直走拐角。”韩健随口道。

    杨秀秀皱眉,心想,你一个东王会知道茶水房在哪?莫非又是随口乱说拿我寻开心?

    此时顾唯潘也坐下来,像是有事跟韩健说。

    杨秀秀倒也知情识趣,知道这时候她不宜在旁偷听。她心想,就算是不知道茶水房在哪,出去找人问问便可,难道一个新朝廷里会少了下人?

    可等她到了韩健所说的正厅后门,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她有些无奈,等按照韩健所说直走了一段路,往右一看,便看到一座低矮的房子,里面有灶台,应该就是韩健所说的茶水房。

    “还真在这。”

    杨秀秀进去查看了一下,只有一壶热水,还不知是谁放下的,是开水开始没烧热的水她也不清楚。杨秀秀四下打量了一下,茶水房摆放的有些凌乱,却是连个烧水的都没有。

    “这位是……”一名中年官员走进来,惊讶打量着杨秀秀,随即他大叫道,“来人哪……有刺客!”

    这一喊,把杨秀秀吓了一跳。

    “刺客?在哪?”杨秀秀紧张兮兮看了看门口,才意识到这个官员口中的“刺客”就是自己。

    “发疯了吧?”杨秀秀暗骂一句,这时候不少侍卫冲进了茶水房,在杨秀秀自报了家门之后,那些侍卫才退去,之前杨秀秀跟韩健进来时候有侍卫看到过。

    “安平郡主,是臣下无礼,还请见谅。”那官员也好像很抱歉的模样,道,“不知郡主前来……”

    “我是来提水泡茶的,这里谁负责烧水?”杨秀秀语气傲慢问道。

    那官员道:“回郡主,这里没有烧水的,都是谁渴了谁过来自己烧。要是运气好,别人烧水剩下的,也许能碰上……”

    “连个烧水的都没有?开什么玩笑?”杨秀秀怒从心起,该不是以后不断要端茶递水,连在灶台前烧水的事也要她做吧?

    就算是落魄了,杨秀秀也没亲自上过灶台,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烧火。反而是洗衣服,她倒还是能帮上点忙。

    那官员又道:“听说这几天会过来个杂役,不知何时会来,要是能来,我们这里十六房同僚就有水喝了。”

    杨秀秀登时苦着脸,这还要烧十六房的水,那到底要多少人的份?以后她不是要老死在茶水房里?

    杨秀秀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知道这时候不该发作,她觉得也不能忍了,回身便要去找韩健去理论。

    到了正厅后门,听到韩健正在跟顾唯潘说话,说的都是军国大事。她也只好暂时先忍下,心说等他们说完了再上去理论,否则就是她自己不识时务,可能被韩健当场给革职。

    杨秀秀耳朵很好使,在墙角,隔着门也听的清楚。韩健和顾唯潘大致说的是北方的战事,也有粮食调运的问题,但却没说到点子上,都是一些笼统的事。

    说完事情,顾唯潘突然叹口气道:“你把安平郡主带过来当杂役,到底如何想的,她毕竟身为郡主,可能吃得了这等苦?”

    听到他们说跟自己有关的事,杨秀秀突然感觉耳朵也长了几分,把耳朵贴在墙上要偷听个清楚。

    只听韩健道:“她毕竟身为女儿家,又未出嫁,光靠东王府接济算怎么说?别人知道,定然会说东王府有所偏帮。如今让她过来,东王府给她再多银子,别人只会觉得这是她纡尊降贵自己得来的。不然,一个个都跑来东王府要接济,东王府可接济不起。”

    “嗯。”顾唯潘似乎对此解释很接受。

    杨秀秀听完这话,登时心中火气也消了大半。

    之前她总想是韩健怎么亏待她,但现在想来,的确她得到了其他权贵所不层得到的东西,就是东王府的眷顾。

    其他世家门阀到了江都来,不管之前跟朝廷如何紧密,到了这里都要自谋生路。唯独是她,不但由东王府给安置,还给了她一家人生活之必须。按照韩健所说的,若是其他人都仿照她去跟东王府闹,那还不是乱了套?

    现在,不但东王府帮了她,还堵上了那些人的嘴,令她一家人所得合情合理。

    “坏人,用你好心?”杨秀秀说这话的时候,突然也感觉嘴不由心,明明受了人家恩惠,却还总是抱怨,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不知足。

    杨秀秀懊恼地转身,往茶水房过去。到了茶水房里,她也不再觉得这茶水房是多么脏乱,她要学着自己来烧水煮茶。

    正在她准备烧火的时候,身后听到脚步声,转身一看,原来是韩健和顾唯潘一同过来。

    “呦,杨小姐,您这是……准备生火烧柴?”韩健一脸笑容说道。

    “东王说的极是呢,小女子正是准备生火烧柴。”杨秀秀一脸堆砌的笑容道。

    韩健道:“让你来端茶递水的,烧火的事情,可以等人来做。以后你是这里杂役的管事,这种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来做。”

    “下面的人?在哪?”杨秀秀起身,突然觉得自己这副妆容来烧火,的确是委屈了一点。

    哪有化了妆来做苦力活的?

    “晌午之前就会到。杨小姐每日要做工三个时辰,早晨早些过来,下午便可以早走,至于晚上……嗯嗯,江都虽然夜不闭户,但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毕竟不方便,夜班就免了。不过你还是要安排好伙计,因为你手下的杂役那边是要值夜班的,要是杨小姐安排的不妥当,以后这里晚上就没茶水喝。”

    杨秀秀听韩健这么一说,似乎也不错。

    一天三个时辰,每月就有二十两银子。而且手下有人,那就不是她亲自动手,至少不是事事都需要动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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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517/ 第一时间欣赏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作者:一语不语所写的《极品小郡王》为转载作品,极品小郡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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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小郡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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