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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 兵进洛阳

    九月二十三,洛阳城中守军履行约定,于清晨开洛阳东侧三座城门,引江都兵马进城。

    江都兵马声势浩荡,虽然对外号称有十万大军,但其中可独当一面兵马不过六七千,不少叛军混杂在其中,想趁着进洛阳城时候浑水摸鱼。

    第一批江都兵马,于中午之前进得洛阳城。兵马进城之后,马上控制洛阳各城门及皇宫,召集原本城中驻守武将叙话。接管防务。

    同时,洛阳城街道戒严,百姓不许私自外出,连城门也先行封闭,之前想浑水摸鱼进洛阳城烧杀抢掠一番的叛军,只能在洛阳城外干瞪眼。

    洛阳城原本近乎处于一种不设防的状态,而在江都兵马进城之后,各城门的防卫加强,而又临时设立了武防司,统调城中兵马。其实江都兵马也是在等更重要将领的到来,作为韩健派出接应洛阳的最高指挥官,张行所率的骑兵已经兵临洛阳城下。有张行的一万兵马作为后盾,洛阳城在短时间内可保稳固。

    九月二十三到九月底这段时间,城中人心惶惶。先有杨余谋反,后有叛军谋乱,洛阳外城在之前几个月,被叛军搅得天翻地覆,到此时仍旧是残垣断壁四处可见。洛阳作为北方政治中心,在这一年时间内,已经不复当年繁华,到江都兵马进城,即便不用戒严,街道上也是萧索一片。

    而此时城中最担心自己命运的,还不是城中百姓。毕竟百姓只是想过安稳日子,谁来当政,只要不是来抢掠烧杀的,就与他们无关。此时城中没有随杨余北逃,而参与了杨余谋反或者是在之后附逆之人,都觉得大限之期将近,而在江都兵马进城之前,城中守将作为交换条件,便已将城中一些重要官员的府邸给查抄,一些杨余派系的官员也跟着下狱。等候江都方面的裁决。

    在九月二十三到九月底之间。洛阳城虽然已经“光复”,但实际掌权人不过只是东王府一名正将,名叫韩起。偌大的洛阳城,韩起便好似皇帝一般。可以随意发号施令。而他一系列的命令。也令然感觉到他的武断专行,包括将随在勤王军等着分一杯羹的叛军给阻挡在洛阳城外,包括他派兵占据皇宫。包括他不问政事,任由城中难民流离失所而只顾戒严。

    洛阳城中,谁都知道当下还没有能做主的人到来,所有人也怕这韩起当了第二个杨余,趁着在洛阳城中没有管束,自立为帝。到时候洛阳城就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在九月二十七,作为东王府重要将领的张行抵达洛阳城之后,人们的担心才逐渐解除。

    张行率兵抵达洛阳城的时候,北王府的兵马距离洛阳不过二百里,随时都会杀到洛阳城下。

    张行抵达洛阳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兵接收洛阳周边的郡县,便以此为根据点,准备与杀气腾腾而来的北王军较量一番。

    随后,张行作出一系列安民之策,都是以东王府的名义所发布,宣布洛阳城仍旧以女皇为效忠,国号仍旧为元丰,是为元丰六年。原本杨余的隆宁年号不存,一切将恢复女皇当政时的旧制,而对于参与了杨余谋逆的官员,被拘押的暂且发回府第软禁,而没有拘押的则既往不咎。

    张行张贴榜文公告城中的官员,附逆但及时醒悟者无罪,但要静思己过。一时间不少官员都向武防司衙门投递自己的“悔过状”,以求获得宽免。

    张行到来之后,即时解除城中戒严,但洛阳各城门封闭,张贴榜文告知战事将临。而之前响应勤王军的一系列“乌合之众”,则被临时安置到洛阳周边的几座郡县。按照韩健的意思,这些兵马始终是洛阳周边的祸患,要逐渐分而瓦解,这“十万兵马”要逐步遣散,不能在北王军和西王军抵达洛阳城时,有损洛阳城的安稳。

    张行所实施的安民措施中,还包括赈济城中因战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帮助外城的百姓重建家园,这部分的事,却只是先纸面上一说,安置方面进展却是缓慢。主要是洛阳城物资不足,杨余北逃,并非因为他不想保住皇位,是因洛阳城千疮百孔,已是风雨飘摇。洛阳城已是烂摊子,杨余将其丢给东王府,也是想早些抽身而自保。

    城中物资极为匮乏,仅靠军粮物资的接应,根本不足以安抚流民。而此时战事将近,洛阳城又不得不封锁城门与外界隔离,此时从江都调拨物资过来山长水远,鞭长莫及。而城中原本的富户商贾,其物资要么被叛军所掠夺,要么被杨余一党强行征派,城中人人都是饿着肚皮等接应。现在东王府兵马过来,要一下子养活洛阳数十万人口,有些力不能支。

    在九月二十八,北王府兵马先头部队距离洛阳不到五十里。洛阳城登时紧张起来,很多人还没忘记之前叛军肆虐的阴影,便似乎又要面对新的战事。

    这时候,东王府派出的接应兵马,已经开始往洛阳方向挺近。从一切迹象来看,东王府是铁了心要保住洛阳城。

    ……

    ……

    九月二十六,关中西都西王府内,西王杨平举刚刚得到从江都方面发过来的告文。这与他之前所获得的情报不谋而合,就是江都的兵马,已经进了洛阳城,光复了帝都。

    杨平举心中怒火很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以为东王府在经历了江都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已经不足以与西王府抗衡,所以在安排战略上,他便以先除南王府,再占领洛阳为选择。谁知道豫州还未攻下,江都便两面出兵,一边出兵豫州。竟然在背地里派兵攻打洛阳,竟然还成功了。

    “杨余小儿,如此窝囊。千百年的皇城,就被他如此丢弃?”

    杨平举心中愤怒还在于,之前西王府同样也派出兵马杀奔洛阳,当时的杨余却没有丝毫要北逃将洛阳城拱手相让的意思。可东王府兵马一去,不到一万兵马,配合一群杂兵,便将杨余给吓跑了。

    本来洛阳城在谁手上,关系也不大。杨平举也作好了逐步蚕食的准备。在平定西凉之后。西王府为了今日这一战已经备战十几年,粮草物资和兵员十分充足,而在之前西王府又一举占据了关中之地,关中粮仓在手。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是洛阳城争的头破血流。也不会影响到关中分毫。

    本来杨平举觉得,就算东王府占据洛阳,只要先将豫州攻克。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到时候西王府兵马趁机东进江都,东王府兵马也不得不撤出洛阳,洛阳问题也就解决。谁知道此时,北王府却先忍不住,认为是到手的山芋不能拱手让给他人,竟然先撤兵往洛阳去。这令西王军在豫州战线非常尴尬,攻打豫州或许可成,但东王府兵马便在豫州之南虎视眈眈,莫非还要让东王军再次捡了便宜不成?

    杨平举在得到江都的告文之后,马上召集了西王府的部分军将和谋士商讨对策。

    杨平举手下能人异士颇多,他自问兵精将广,已经具备攻略天下的实力。这些人,也是他准备征南讨北的股肱之臣,对其可说是尽心笼络。

    军将和谋士进到西王府内,见到杨平举一脸的煞气,便知道之前传闻江都派兵打洛阳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千年的都城洛阳落到东王府手上,东王府便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毕竟江都有女皇,而女皇是如今魏朝皇室正统,万民所向。

    “这是东王府代天拟的诏书,你们看看!”杨平举直接将从江都来的告文,扔在桌子上。

    旁边的将领和谋士一看,便知道杨平举对这诏书是何等不屑。连他给这份诏书定性,而已是东王府代天拟诏,分明是说江都挟天子以自重,准备以此来要挟西王府。

    众军将和谋士传阅了江都来的告文,在告文中,东王府以女皇的名义,令西王府勤王讨逆,而逆则是逃往北王府的杨余,而也将北王府定性为助纣为虐的叛逆。这一改之前江都与北王府签订停战协约时候的态度,众人觉得,这是东王府在占据了洛阳城之后有些“不自量力”。

    “你们……如何看?”杨平举环视众人,冷声问道。

    “回主公,依臣下看来,此是我西都将士攻取洛阳的最佳时机。东王府刚发兵洛阳,就算是因新皇北逃,留下一座空城而令东王府占领,东王府也是根基不稳。毕竟东王府主要兵马皆在豫州,此时我军撤兵,东王府必然会撤出洛阳,全力攻取豫州。洛阳便是唾手可得。”

    说话的谋士名叫李御,算是杨平举平日不怎么受待见的一个人。但这李御,却是他的姻亲,在军中威望却也不低。

    “胡言乱语。”杨平举冷声道,“姓韩的小儿,派了六万兵马去豫州,以为是去打豫州的?翻过脸,他便会助杨洛川攻我营地。此时若然撤兵,且不遂了他心愿,到时南王府和东王府同时出兵北上,不但洛阳城拿不下,就连关东之地,也要落于其手。

    就算是东王府和南王府在豫州缠斗,不是还有杨科小儿?你以为,洛阳城这口肥肉,他便会轻易放过?”

    李御不再言语,他虽然不受待见,以往总是想证明自己。但这时候他也听出杨平举的话外之音,那就是豫州的兵马先不能撤,至于洛阳,也不能去打,而是要先解决了豫州问题。

    “主公,您有何差遣,不如直接派我等去做。不管是打豫州,还是打洛阳,便是主攻一句话。”

    说话者,很年轻,名叫李代,同样是姓李,也是杨平举的姻亲。这李代平日里便很受杨平举的赏识,认为李代有勇有谋,能带兵上前线,而且很听从他的命令,是年轻才俊的佼佼者。他也准备将小女儿嫁给李代,亲上加亲拉拢住此人。

    “便是如此。那本王……便派李都尉。领兵五万,前去豫州,一举将豫州攻克!”杨平举手一拍桌子,像是大发雄威一般说道。

    手底下的军将先是领命,心中却也在犯嘀咕。既然是西王早有定论,何必召集手下人来商议,反倒是让李代在杨平举面前“露脸”。说露脸,也不过是拍马屁拍的合时宜。这一下,李代从一个都尉将领,一下子变成主帅级别。带五万兵马出去征讨。一旦豫州城拿下,这李代还不是一步要成大将军?

    豫州已经是朝不保夕,若是东王府不加以援手,以十几万兵马去打。西王府粮草和辎重又齐备。用不上一个月便会攻克。所有人都不由对李代有些“眼气”。这不是凭白的功劳让别人去捡?就因为他“会说话”?

    有些人心中也就不由幸灾乐祸地想,最好是江都兵马李代一个下马威,让他狼狈回来。看谁还能保得住他!

    ……

    ……

    九月二十八,豫州城南王府内,杨洛川找镇南侯黄仕琅,说是有急事商谈。

    “岳丈大人,这是斗先生从江都发过来的密函,你且先看看。”杨洛川直接将一份密函交给黄仕琅。

    黄仕琅拿过来密函一看,叹道:“东王如此决绝,看来洛阳的传闻,**不离十。南王可是准备如何应对?果真要亲自去江都一趟?”

    杨洛川叹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忧之事。我倒不信东王敢对我作出什么,但我这一走,西王府兵马随时攻城,再有江都兵马虎视眈眈。若然东王府只是想调虎离山,到时,豫州危矣。”

    黄仕琅点点头,道:“不过北王府的兵马已经撤了。西都军营里,这些天都没什么动静,看来都是在等待洛阳那边的消息。若是南王要去,便也要趁这几日。豫州有老夫在,南王大可放心。”

    杨洛川想了想,最后点头,却又好似有些感慨道:“而今皇室流落,杨氏一脉势微,不论是西王或者北王,称雄于江北,都算是对杨家列祖列宗有个交待。唯独不能令韩氏窃国而自立。我这一去,也不知能否回来。”

    黄仕琅自然听出杨洛川是不想去,但现在这情形,杨洛川不去,豫州之困无法解除。

    “南王大可放心,东王毕竟年轻气盛,如今东王府风生水起,不过幕后有幕僚相助,还有东王府几位郡王妃从后打点。等将来他羽翼一成,必然刚愎自用,何愁他会自立?”

    杨洛川无奈一笑,黄仕琅的话,就好像在自我安慰。现在东王府已经处处占了先机,就算是东王府兵马储备最弱,却能在如此乱世之中混的风生水起。

    “这只能说,东王府有其独到之处。”杨洛川最后一叹,又道,“刚从关中传来的消息,说是西王准备派兵继续攻打我豫州。这次派来的是李代,有四五万兵马,而且都是精兵良将。”

    黄仕琅冷笑道:“西王这是恼羞成怒,一边是打我豫州,却拱手将洛阳让给了东王府,他心中自然不甘,派兵来打。估摸着,豫州一下,下一个,他不是要去取洛阳,而是直取江都了。”

    “江都?”杨洛川哈哈一笑,好似自嘲一般道,“如此说来,豫州与江都,倒也是同病相怜了。”

    ……

    ……

    九月二十九,金陵大茶楼,萧翎与朱同敬,一前一后进入到大茶楼内。

    此时大茶楼里,正在上演着南戏,茶楼一楼和二楼都是宾客熙攘,戏台上的戏子则是一门心思表演着,没人会注意到门口这面来的“大人物”。

    萧翎只是一身普通儒衫,拿着把扇子,像是文采风流的公子哥。进到大茶楼里,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前面的人,直到确定那就是刚才与他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朱同敬。

    “他怎么也来了?”萧翎嘟囔了一句,人转到楼梯口,上了楼梯,便在二楼紧靠着扶栏的雅座前,司马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下面的南戏。

    “惠王回来了?”司马藉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打个招呼道。

    “太累人。真是,我还是喜欢以前逍遥快活的日子。”萧翎随口说了一句,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便自己喝了起来。等他喝完茶,目光不由在二楼的各处寻觅了一下,便在距离他们大约两丈远的地方,发现了朱同敬也已经坐下来,似乎并未发觉到他。

    “是朱上师。”司马藉顺着萧翎的目光看过去,低声说了一句。

    萧翎叹道:“人家早不是什么上师了。现在朝堂上嚣张的很呢,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话也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司马藉一笑道:“惠王如今不是闲人,朝堂上有小的冲突。在所难免。”

    “哼!这朱同敬。我上次问他关于北朝太子的事,他竟然说有什么回事吗?说的好像我要跟他要人一般!这朱同敬,现在我最看不起他,以前对我皇嫂献媚的很。现在对皇嫂也是冷言冷语。也不知皇嫂怎么还会看重他。”

    司马藉一笑。现在的朱同敬,怎还会像以前一般被何太后所“看重”?何太后给朱同敬好脸色,也不过是摆个样子给谢汝默看。让谢汝默以为,他跟朱同敬还是一伙的。但谢汝默也并非傻子,现在的时局,是个人都能看懂,在朱同敬秘密跟谢汝默签订协约,之后兵权没有交还之后,朱同敬已经成为第二个谢汝默。

    司马藉心想的,大概朱同敬也不想拥兵自重,成为太后的眼中钉。只是时局所迫,走下去,他自己也没退路,只好将错就错。

    “咦?那个是谁?不是我皇侄女?皇侄女怎跟姓朱的还走在一起?”萧翎打量着坐在朱同敬旁边一起看戏的人,不由嘀咕道。

    司马藉仔细看了下,果然是永丹公主萧旃。此时的萧旃一身男装,本身萧旃便英姿飒爽,穿上男装,英姿不比“小白脸”出身的朱同敬差。

    司马藉看了看,便转回头来,正色问道:“今日太后传召,可是有问及你调兵之事?”

    “跟司马兄说的一样,没问。应该是皇嫂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知道有调兵这回事。可说也奇怪,我这次阳奉阴违,连兵马都没调,难道皇嫂的人就没发觉?”

    “大概是你皇嫂发觉了,也要装作不知。毕竟你还是她最值得信任之人,这时候与你翻脸,对她没什么好处。”

    萧翎感慨道:“朝堂上的事,就是复杂,你说说,心里想的跟说的都是两回事。一边恨的牙痒痒,还要笑脸相迎,这世道可真是虚伪。”

    司马藉一笑,萧翎在朝堂上不过才一个多月时间,便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感慨。这也说明萧翎在往一个政客的方向发展,只是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对了司马兄,这次皇嫂找我们去,是说北方的事。你的好朋友东王,已经派兵拿下了洛阳,这几天,朝廷都在为这事而忙碌……”萧翎拿起茶杯,这时候楼下的南戏正好到一个小**,叫好声不断,使得萧翎后面的话也淹没在叫好声中。

    等叫好声暂时平息之后,司马藉才叹道:“想来江都,将来也不会太顺当。”

    “那倒是。谢汝默又向皇嫂提出兵的事,这次姓朱的,可是站在谢汝默一边,你说,这换做以前,是多么不可想象?要不是我和临江王力争,再加上皇嫂说此事容后在议,说不定出兵江都的事已经定了下来。”

    “临江王?”

    司马藉迟疑了一下,道,“他不是该站在谢汝默立场上?”

    “这谁又知道。反正他向皇嫂进言,说这时候不适宜出兵,还说要等北方再更乱一些,出兵方可。司马兄放心,当初我对你有所承诺,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与江都开战,但有时候……你也知道,我说的话在朝堂上并不好使,所以……你还是要理解一下。”

    司马藉点点头道:“惠王有心便可。”

    正在此时,与萧旃说完事情的朱同敬突然起身,往楼下去了。而此时的萧旃则是看着这面,往司马藉和萧翎的这一桌走过来。

    萧翎又嘀咕道:“皇侄女竟然过来了,她是要打个招呼?”(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曾经的姐妹

    “给皇叔请安。司马公子,久违了。”萧旃走过来,给二人行礼。

    司马藉明知道萧旃过来有目的,他还是要起身恭敬相迎。而萧翎只是笑了笑,道:“皇侄女太客气,这里是宫外,人多眼杂,拘礼就不必了。坐。”

    萧旃也不客气,在桌前坐下。等萧旃做好,司马藉才重新坐回座位上。

    “皇侄女过来,是来看戏?这戏演的不错,比宫里的南戏班子演的还好,我以前就时常过来看看,这次带司马公子过来,是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南戏的魅力。”萧翎大大咧咧说道。

    萧旃微微一笑,瞅了司马藉一眼,司马藉则是将目光避开。萧旃是南朝的长公主,司马藉很清楚萧旃不好惹,这样的人能避则避。

    “皇叔,母后那边,可有让你调集南军兵马到金陵城来?”萧旃突然问道。

    萧翎先是一愣,看了看司马藉,很不自然道:“皇侄女听谁说的?我怎的不知?皇嫂让我调兵?这是何时的事?”

    萧翎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气呵成,一脸惊诧的模样,也令萧旃感觉到几分意外。在她眼里,这个皇叔性子相当耿直,根本藏不住事。

    “侄女只是一问,若是没有此事,皇叔当没听过便可。”萧旃一笑道,“不过还是要提醒皇叔,现下谢党之人在金陵城中朋比为奸,若是母后未让皇叔调兵,皇叔不妨请奏母后。让母后准允皇叔调兵,以备不时之需。”

    萧翎眨眨眼,这话他显然没听明白。当着萧旃的面,他也不好详问司马藉,只是点了头。

    这时候萧旃起身,行礼作别之后,离开了大茶楼。

    等人走了,萧翎才回过神,一脸疑惑问道:“司马兄,我皇侄女……到底是站在哪边?”

    司马藉摇摇头。道:“在下从何而知?”

    “这就奇怪了。她问我调兵的事,说明她收到风声,但肯定不是皇嫂告诉她的,要是她确信有这事。就不用问了。可……这事除了皇嫂和你我之外。还有第四个人知晓?”

    司马藉道:“也许是当日送信的人泄露风声。”

    “信是蜡封的。这事这么紧密,皇嫂怎会说给外人知晓?这是不是说,姓朱的在暗示我们。皇嫂让调兵的事他们已经知道,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司马藉将手上的茶杯转了转,像是在思考这问题,但他回答的很快,没经什么考虑便说了出来。

    “就算是惠王调兵过来,最多在金陵城会陷入三足鼎立,互为犄角。大概是朱同敬想借机会与惠王示好才是,至于出兵,不过是个由头。朱同敬应该很清楚惠王并未调兵,太后那边,不多时也会知道。惠王还是该想想如何对太后解释。”

    萧翎想了想,有些气恼道:“复杂,朝廷的事就是复杂,还是不想了。司马兄多给我操持一些就好。我这皇侄女,看来也是外向,现在少了皇嫂的掣肘,相信她就要召这个姓朱的为驸马了。以后姓朱的造反,让皇侄女来当皇帝,那时才有意思呢。”

    萧翎说完,果真不再说朝堂之事,一门心思观看着下面的戏曲。

    司马藉则在回想萧旃说的那番话,他感觉萧旃不至于会放下对南朝皇室的忠诚。而朱同敬到底有没有背叛太后,就算他有,也会在萧旃面前装作一副被太后误解的模样。也许从开始,萧旃便是夹在太后和朱同敬之间,因为她跟两边的关系都不错。

    “那她便是善意的提醒罢。”司马藉在心中说了一句。

    ……

    ……

    江都,东王府。

    韩健刚见了朝廷的几名官员,商讨了兵进洛阳之后,洛阳行政治安的问题。

    女皇回朝,事情不会那么着急。现在洛阳城刚光复,马上又有北王军大军压境,女皇要回洛阳也不急于一时。而东王府显然也不会迁到洛阳,韩健也不会去。

    这就使得,就算光复了洛阳,洛阳终究缺少一个镇得住场的“主事人”。韩健派了张行去,但张行是武将,他毕竟没行政治国的经验,就算是能暂时保持洛阳城内的平稳,可一些事务,总归要请示江都这面。山长水远,费时费力,还容易耽搁。

    韩健跟林恪等人的商议结果,是先行派一些行政的官员去接手洛阳城的行政。而这个“最佳人选”,自然是接替顾唯潘暂时总领朝廷事务的林恪本人。

    但林恪显然不想去冒险。洛阳还处在风头浪尖上,去洛阳,有些要去送死的意思。

    “健儿,你准备派何人去洛阳?二娘跟你先约法,你不能亲自去冒这个险。”韩松氏见韩健送走了朝廷的人,过来对韩健说道。

    韩健一笑道:“二娘想让我去,我也不会去。”

    “那就好。不如你派几个值得亲信之人,尤其是咱东王府的。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你可以考虑一下。”

    “二娘,现在派东王府的人前去洛阳,只会令洛阳人心不稳。若是顾太傅能亲自去,是最好,顾太傅去不得,林尚书去,也在情理之中。”

    韩健的意思,虽然光复洛阳城的是东王府的兵马,但派过去负责行政的官员,则不能是东王府的人,否则会让洛阳城人心思变。

    “那你去请示一下陛下,看陛下是否有合适人选。”韩松氏想了想,也没太好办法,便说道。

    韩健无奈一叹,现在不是他不想去请示女皇,是女皇的态度很坚决。他之前已经去见过女皇,女皇的意思很明确,她要亲自回洛阳城坐镇。韩健哪会轻易将女皇送去洛阳,那是否代表着,要以孤城洛阳作为坚守,抵挡各方兵马?

    “陛下这几日身体不适,恐怕……我去见不太方面。”韩健随便找了个理由道。

    “如此……那二娘去。二娘去见总算方便了吧?”韩松氏起身道,“陛下近来的确是对东王府疏远了,在来过东王府赴宴之后,二娘也有月余没见过陛下,健儿,二娘亲自去一趟,把事情跟陛下说了。你留下来,安心等二娘回来便好。”

    说完,韩松氏还真心急火燎去见女皇了。

    韩健有些悻然,女皇对他的抵触,主要是来自于他死缠烂打的追求。而女皇要回洛阳,根本到了无关乎自己安危的地步。这就让韩健觉得,女皇要离开江都回洛阳,根本是为了躲避他。

    他又怎会轻易让女皇“得逞”?

    ……

    ……

    女皇寝宫一边。

    女皇刚诵读了佛经,正要参拜佛像,却听宫女来禀告说,郡王妃前来求见。

    “郡王妃?”女皇想了想,才意识到是韩健的某个姨娘来了。以前她身为九五之尊,韩健的姨娘们对她可算是毕恭毕敬,每个月都要写信告知他关于东王府和韩健的事,将她待如姐妹。

    可自当韩健成人,执掌了东王府之后,事情便发生了改变。在她失踪归来之后,韩健的姨娘们,更是连来请安都只有一两次,还没见到她人。

    她已经记不得,上次见韩松氏是在什么时候。

    “让郡王妃进来。”女皇将佛经放下,起身道。

    宫女出去传见,不多久,韩松氏便敛身进到寝宫旁的小厅里。女皇为了表示对韩松氏的重视,亲自到门口相迎。但韩松氏却感觉很拘谨,没有之前与她见面时候的大度自然。

    “妾身参见陛下。”韩松氏行礼。

    “郡王妃,好些日子不见,身体可好?”女皇亲自扶起韩松氏,满脸关切问道。

    “让陛下挂心了。妾身身体一向还好。妾身听闻陛下身体有恙,特来向陛下问安……”

    韩松氏说着,稍微抬头瞄了女皇一眼。此时的女皇气色红润,哪有一点生病的模样?

    韩松氏心里犯嘀咕,她不清楚为何韩健要慌造说女皇染病。心中再一想,这多半是女皇为了不见韩健,故意找出来的“借口”,心中不由对女皇又疏远了几分。

    “朕……染恙?”女皇也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一想,难道是韩健在背后造谣?

    她想不明白,韩健如此“造谣”,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啊,朕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不过已经过去了。郡王妃,请坐。”女皇也没去细究,只是顺着这意思说了一句。

    韩松氏态度恭谨,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女皇并未回书桌之后,而是在韩松氏旁边隔着茶几的椅子上坐下。

    “陛下,妾身还有一事想征求陛下的意思。不知陛下这次准备派何人去洛阳,打理洛阳的政务?”韩松氏心中有些怨恼,便也不想多说,直入主题道。

    女皇微微蹙眉,心说,这就是说东王没将我要去洛阳的事告知于她。

    “东王是何意?”女皇并未揭破,而是问道。

    “健儿……东王的意思,是派一得力之人前去,既能安抚人心,又不至于喧宾夺主。但眼下,东王府不适合派出人选,所以还是要请奏陛下。”

    女皇道:“而今洛阳时局不稳,是该有人能稳定大局。所以,朕也在考虑,是否回洛阳,主持大局。”

    “啊?”韩松氏一脸惊愕看着女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日积月累的隔阂

    韩松氏短暂的惊讶之后,紧忙劝说道:“如陛下所言,而今洛阳时局不稳,若然陛下贸然回洛阳,无法保陛下之万全。还请陛下三思。”

    女皇站起身来,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说到底,她跟韩松氏之间的关系起伏,纽带是韩健,随着韩健的年长,她们之间有隔阂也是应该。

    权力斗争上,女皇若是仍旧身为原来的天下之主,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冲突。但现在女皇身在江都,就跟韩健有权力上的争斗,韩松氏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当成是东王府的人。

    “览儿,你可还记得,朕当初将你送出洛阳城前夜,对你曾说过什么?”女皇突然说了一句。

    韩松氏身体一震,这么多年来,她已经逐渐忘了过往之事。没想到今日会被女皇重新提及。

    韩松氏本名松览儿,是京城松家小姐,与顾松氏是远房堂姐妹。

    但松览儿自小便父母双亡,只有几个叔父还在朝中为官。她自幼便被送进宫中为女官,因而与身为长公主的女皇相识。

    后来女皇去了上清宫修习,先皇临驾崩,女皇才回到洛阳,在先皇病榻前接受了皇位。之后在先皇驾崩之后,松览儿即便与先皇根本连面都没见过,但因她无权无势,是要作为殉葬者要陪葬皇陵,是女皇得知之后,阻止了此事,并且在选择嫁入东王府人选的时候,将她列为心腹。亲自送她出洛阳。

    “陛下当日说,以后妾身生是东王府的人,死是东王府的鬼。”韩松氏面色有些凄哀,说道。

    女皇微微摇头,道:“不是这句。”

    韩松氏一时沉默,很多事她不想再提及,当时松家势弱,而那时顾松氏的父亲松相还在朝,她心中很气不过,很要强。而女皇也正是看到这点。让她去东王府。让一个要强的女人来撑起东王府的门楣。

    “陛下还说,将来有一日,陛下也会进东王府的门。”韩松氏补充道。

    “嗯。”女皇微微点头,道。“朕从来都将自己当作是东王府之人。若非先皇临终托孤。让朕好好照顾弟妹,朕也早就进东王府门,不用等到今日。览儿。朕是想说,你在心中,不必将朕看作是仇敌,也许将来有一日,朕真的会进入东王府,也说不准。”

    女皇说到这句话,语气有些无奈。

    她之所以无奈,是因为事到如今,她再进入到东王府,不是与韩松氏作为姐妹,而是作为婆媳。她要做的不是韩健的姨娘,而是韩健的夫人。这令她感觉到不能接受,所以话语间也带着几分感慨。

    可这话听到韩松氏耳中,便让韩松氏觉得女皇已经“改变”,没以前那么“心诚”。以前女皇说出要进东王府门的时候是何等坚决,一往无前,好像是等弟妹长大成年之后,立刻会飞到江都来。但现如今,女皇只是说“也许将来有一日”,这便让韩松氏心中与女皇的关系,更加疏远。

    “朕要回洛阳,是想稳定朝纲,等朕的六弟从南朝回来,朕便会将皇位传给他,再回江都东王府,从此不踏出东王府门一步。”女皇这次说话的态度则显得很坚决。

    韩松氏听了也很觉疏远。

    女皇以前也曾说将韩健“视如己出”,可面对皇位的问题,女皇根本就没有要传位给韩健的意思,哪怕说让韩健随皇姓,继而传位的事连提都不提,而是仍旧想将皇位传给六皇子杨曦。

    韩松氏自然会为韩健感觉到不忿,我儿为你劳心劳力,铲除奸佞,现在已经光复了洛阳,眼看魏朝有可能再次平定,你竟然还是要传位给你那个在南朝做质子的弟弟,于健儿他公平?

    “陛下要传位于谁,妾身不敢过问。只是妾身觉得,陛下实在不宜回洛阳。”

    嘴上这么说,韩松氏突然心中无端来了一股气恼,心说,你还是去了洛阳的好,最好是死在洛阳,一了百了。

    女皇自然读不出韩松氏心中的“怨毒”,还以为韩松氏关切她,轻轻点头道:“此事还是要相信商议,从长计议。你先回去,朕突然觉得,有些无颜面对于你。”

    女皇感慨中,其实也是想找个人说说“知心话”,虽然她还不准备将韩健给“出卖”,提及韩健求婚的事,但有些事,跟一直以来她当是姐妹的韩松氏说说,她也觉得心里会舒畅一些。

    她本以为,说出这样的话,韩松氏会关切问她关于为何“无颜面对”之事,但韩松氏却连理都不理,直接起身告退,令她心中颇为不解。

    女皇觉得无颜面对,是因为曾经的“妹妹”,也是她曾经身边的一个女官,将来也许会成为她的“婆婆”。可在韩松氏觉得,女皇说的“无颜面对”,是因为权力上的事,对不起东王。

    两人从开始说话,就已经站在各自立场上,到了不可商量的地步。这也是她们越说,心中越有隔阂的原因。

    ……

    ……

    韩松氏心中带着几分气恼,回到东王府,一问才知道韩健正在跟顾欣儿在内院花园里摆弄花草。

    “这健儿,越来越不像话了。火烧眉头了,还有时间儿女情长。”韩松氏有些着急,女皇这是明摆着要传位给杨曦,将东王府弃如敝履。

    “二姐这是作何烦恼?健儿不是一向如此?让他做正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韩崔氏笑盈盈的,在她看来,韩健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就算是陪着顾欣儿在内院里摆弄花草,也是在做大事,只是嘴上说一句消遣一下韩健。

    “三妹,你还说呢,我刚去见了陛下。”韩松氏坐下来,叹口气道。

    “陛下?说什么了?”韩崔氏见韩松氏一脸不快,不由正色在,坐下来问道。

    “陛下提及了当年之事,还问我,当年送我们出洛阳之前,对我曾说过什么。”韩松氏像是带着几分回忆,有些无奈说道。

    韩松氏脸上的笑容也淡去,回想了一下当年的记忆。

    相比于家破人亡不得不来江都的韩松氏,韩崔氏当年可说是风光的很。身为崔家的千金小姐,十六岁时候来提亲的媒婆便快挤破了门槛。

    毕竟韩崔氏的父亲是当朝名将,而她家里,文臣和武将比比皆是,谁能娶了她,将来在朝廷里将会人脉广泛,因而就算是一些豪门大户,也都想娶了韩崔氏为妻。

    只是韩崔氏自小有些“泼辣”,不好习文,也不好女红,倒不是她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话,而是因她喜欢习武,刀枪棍棒样样精通。

    便在她十七岁时,朝廷突然派人接她进宫,之后不到十天,她便好似无主孤魂一样,被送到了遥远江都,进到东王府大门里。

    韩崔氏毕竟跟女皇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有一些“感情”,也是在进到东王府门之后,才稍微培养起来的那点。在她看来,女皇的关系再亲密,那也是一朝之主,她甚至有时候还恨女皇,是女皇让她一辈子当“老寡妇”,可在韩健逐渐成年之后,她心中的懊恼也便减轻了许多,毕竟韩健成才,她的晚年也有了着落。

    “二姐,陛下当年对你说过什么?怎从来没听你提过?”韩崔氏突然很有兴趣地问道。

    “陛下曾言,会进东王府的门。”韩松氏道。

    “就这个?唉!这说的什么,头个月,她不是还来过东王府?要进东王府的门,有何难的?二姐,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不是这个。陛下也就是说说,陛下一直跟我们一样,连个相公都没有,说这种话,最多也是想靠着咱健儿。她进不进东王府的门,与我们何干?”

    韩松氏叹道:“可陛下刚才又重申了这句话,可能……陛下真有意要进东王府。不过,陛下对于皇位之事,终究没考虑过健儿。”

    “嗯。”韩崔氏沉默下来,点了下头,坦然道,“现在天下都不安定,皇位是谁的,还不定呢。陛下现在说这些,是否早了点?就算是陛下要传给健儿,天下人有人会服?”

    “这不是服不服的问题,是陛下心中到底是怎想的!健儿为她出力,头年要不是健儿冒着生命危险将陛下从皇宫里救出,将她带到江都来,还有今日这么多事?健儿可以安稳做他的东王,就算是杨余小儿当权,也犯不着我们江都什么事。

    可当她一来,一切就不同了。这一年多以来,天天提心吊胆,为了平息奸佞,江都多少儿郎葬身在战场之上?健儿不过是少年郎,却要为她劳心劳力。可到头来呢?皇位还不是照样要在她杨家一脉中传承?”

    韩松氏话说的有些激动,以至于让韩崔氏也觉得,韩松氏今日像是被哪根针给刺到了。

    韩崔氏想劝慰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现在,陛下说要回洛阳主持大局,还说想让健儿赞同她。我看,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但江都的兵马,就一兵一卒也不再派过去,她不是要当她的皇帝吗?不是要传太子吗?看看没有我们东王府,谁会保驾!”(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御驾亲征

    韩松氏找了韩健,她没有提与女皇见面的详细细节,在韩健面前,她也压制了之前稍显激动的情绪。等她说明,女皇言下态度坚决要反悔洛阳之后,适当地建议韩健应该遵从女皇的决定,让女皇亲自回洛阳。

    “二娘是说,让陛下回洛阳?可保驾护航的事当如何?东王府一下子怎能抽调太多的兵马?毕竟眼下豫州的战事,尚未结束,豫州之战可能愈演愈烈,到时候,我们在豫州的兵马也抽调不开,两边无从兼顾。”

    韩健觉得眼前的韩松氏有些奇怪。本来他在内院陪顾欣儿,以前若是这般,韩松氏似乎不会随便过来打搅的,他的姨娘们都很尊重他的**,内院既然腾出来给他和顾欣儿等女眷,她们便不再轻易过来。

    眼下的韩松氏,不但来的奇怪,而且说话的态度明显也有些“特别”,具体是什么,韩健琢磨不出来,但料想应该与韩松氏与女皇的交谈内容有关。

    “陛下是一国之主,回到洛阳,毕竟能震的住朝纲。你不说了,现下洛阳有些乱,陛下回去,不正好解决问题?”韩松氏劝的很恳切。

    这倒让韩健为难。

    韩健从开始,就没准备同意让女皇回洛阳。这明摆着去是送死,江都在四王势力中是最弱的,这一两年内,经历的战事也是最多的,大军光是大规模调动开战,前后就有三次,只是最开始打豫州那场。最后和平解决,但也耗费了不少的人力和物力。

    韩健本来想的是,洛阳先拿了便拿了,后面北王府和西王府抢的凶,趁机撤出来,让西王府和北王府窝里斗。他们不是号称要结盟一同把南王府给吞了?这下把一座空的洛阳城摆在他们面前,看谁还能那么讲原则。

    “二娘,这事是否还要详细考虑?就这么一说,可能陛下并非真心是想回洛阳,陛下回洛阳。安全我们保证不了。到时候,天下人可能唾骂我东王府,无法保证陛下之安全。”韩健无奈道。

    “健儿,这时候了。你还心向着陛下?难道你不觉得。不管将来是否能平息江北的祸患。你和陛下之间,总是会有些矛盾的?”韩松氏见劝韩健不成,便有些着急道。

    韩健想了想。今天的韩松氏好似是对女皇的问题特别敏感,一提及女皇,情绪便有些不正常。

    “二娘,之前我曾考虑过这问题。既然陛下执意要回洛阳,我们不阻拦,但也不支持,您看这样如何?”

    韩健的话,令韩松氏疑惑起来。

    “那你是准备让陛下回去,还是不让?”韩松氏问道。

    “不送陛下回去,也不是不送,我们直接……在路上。”

    “在路上?”韩松氏彻底糊涂了,叹口气道,“你这小子,说话不直来直去的,对二娘,你还有什么事隐瞒的?莫非你真像你三娘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忘了是谁拉扯你长大的?”

    “二娘切莫动气。我直说了吧,这次我准备让陛下‘御驾亲征’。”韩健用恳切的语气道。

    “御驾亲征?健儿,你可别糊涂?这时候,什么御驾亲征,不是儿戏吗?陛下出了江都,就要东王府大批的人马护航,江都的安危你不顾了?”

    韩健笑道:“不是御驾亲征洛阳,是征豫州。这样也是为向天下人彰显,陛下要先平豫州后入主洛阳的决心,这样我那位老丈人才会被逼上绝路。这事我跟苁儿商议过,她也没什么意见。等南王府投诚,再两军一同北上,正式兵发洛阳。”

    “那……你准备之后在洛阳……拼个你死我活?”韩松氏有些紧张问道。

    “那也不会,二娘,你想,现在洛阳这烫手的山芋,拿在手上便后悔了,谁会忍着火烫继续拿在手里不扔?等合适的时候,我们便弃了洛阳,让陛下班师回朝,到时候豫州我们也拿下了,陛下那边的愿望也达到了,天下人也不能说我们拥兵自重,不理魏朝兴衰。届时我们只是没能力平息而已。”韩健摊摊手道。

    韩松氏听了韩健的意思,本来她也觉得不错,御驾亲征,这样可以再征派不少的兵马去豫州,能先逼退西王府的同时,也能逼得杨洛川投降。再以东王府和南王府两家兵马共同北上,声势浩荡之下,最后只是虚张声势,把洛阳城给丢了,让西王府和北王府去抢,东王府坐享渔利。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谋略。

    可韩松氏再一想,这哪是她今日来跟韩健说话的目的?

    她本来的目的,是让女皇回洛阳去,让女皇“自生自灭”,现在倒好,要是这次的御驾亲征有何成效,女皇威望再隆,可能韩健连东王府的权势也要拱手让出来。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健儿,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韩松氏苦口婆心道。

    “二娘,此事就先这么商定。我下午便去跟东王府的人开会,再将此事呈奏到陛下那边,相信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她只身去洛阳,于形势无补,还不如像我说的,一点点来,先取豫州后筹谋洛阳。”

    “那你也要陪同陛下御驾亲征?”韩松氏突然紧张起来,她想到了韩健要离开江都,便觉得好像有什么要失去一样。

    “这是自然,到时候还要二娘你帮忙打理江都上下的事务。嘿。军政上,二娘不用太担心,我会处理好,包括我那老丈人的南王府。”韩健笑道。

    “健儿,你……算了,跟你小子说也没用。不过二娘要提醒你,你迟早要防备着陛下那边,你跟陛下之间,可不是简单是君臣关系,你们……唉!不说了。”

    韩健早已经知道女皇自认也是他的姨娘,这事韩松氏也很清楚。只是有些事不想名面上挑明而已。

    ……

    ……

    到下午,韩健开了简单的会,商讨了关于女皇御驾亲征的事。韩健没有先跟女皇商议,就是准备来个“先斩后奏”,不给女皇拒绝的机会。

    “既然诸位没什么意见,此事就先这么定了。”韩健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道。

    因为韩健把御驾亲征的事,说的跟女皇授意一样,再加上韩健表示了支持,下面的人想提什么也不便再提。之前东王府能逆转乾坤在洛阳军和北王军夹击之下求存,韩健的计谋起了很大作用,这次韩健再提出一些毕竟“疯狂”的作战策略,便有很多人觉得信服。

    这在韩健看来,便是立威的重要性。只要把威望立了出来,之后他说什么,下面的人也会遵从而不去怀疑。

    韩健没有多说,毕竟洛阳和豫州的战事都很紧迫,既然决定要御驾亲征,便要快些作出准备,不能耽搁。到时候发兵之后,他也会有长时间不在江都,而这次是行军打仗,他会带军旅出身的杨苁儿在身边,就不能带顾欣儿和雯儿,所以这几天他也多在顾欣儿那留宿。

    韩健出了朝廷的门口,正要往女皇那走,林恪紧忙追归来,气喘吁吁道:“东王殿下且留步。”

    “林尚书,有事?”韩健打量着林恪,有些没好气道。

    毕竟韩健本想让林恪去洛阳“主持大局”,林恪怕去了洛阳有什么危险,直接给推搪了。

    “东王殿下,听闻您要御驾亲征,不对,是陛下要御驾亲征,东王要在旁陪同,不知可有此事?”林恪有些着急问道。

    “确有其事,怎的?林尚书有意见?”

    “哪里是有意见,此事……万万不可啊。”林恪一副大难临头你不知道的模样,说道。

    “怎么个万万不可,林尚书说清楚点。”韩健眯着眼,道。

    林恪语重心长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北方一片混乱,要是东王府出兵,先去打豫州,再联合豫州的兵马北上,到时候江都和豫州同时会陷入空虚,那时候……南朝那边岂会坐视大好时机,江都和豫州……怎能保全?到那时,就不再是我们魏朝人内部的纷争,南朝兵马一来……可能……可能……”

    “没那么多可能。”韩健道,“此事本王会做详细考虑,既然林尚书不管军政方面的事,这些事,林尚书也不要太多过问了。”

    林恪叹口气,军政的事,本来就不归他管。被韩健这么一说,好似是在说他好心当成驴肝肺,心中无奈是可想而知的。

    韩健没有跟林恪废话,直接往寝宫里走,找女皇说御驾亲征事宜。

    对于齐人的动作,韩健比林恪观察的还要仔细,现在齐朝内部分成三大派,谢汝默、朱同敬和烛台后各领一派,其中谢汝默背后支持的是临江王萧桐,而太后后面有惠王萧翎作为后盾。这三方正争执不下,要出兵,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他们也担心内斗的问题。

    就算是出兵,韩健提前也准备好,这次发兵洛阳,不过是摆摆样子,其实最终的目的是回来,把洛阳给“扔了”,若是齐朝人出兵,反而是“帮”了他。这样他就有借口撤兵,堵上天下人的嘴。

    “齐朝的兵马,我还巴不得不来呢!”韩健呢喃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皇帝的男人

    “东王,你何等的居心?朕要御驾亲征,居然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这是要逆天而为?准备彻底将朕蒙在鼓里不罢休是吗?”

    女皇寝宫旁的小厅里,女皇拍案而起,一副暴怒看着眼前斜着脑袋作出不耐烦状的韩健。

    女皇发现,在没人的时候,就算是她大发雷霆,韩健也可将之置之不理,完全是我行我素,不将她当成是九五之尊看待。

    “东王,你有何好说的?”女皇语气尚未平复,责问道。

    “陛下要说,尽管先说……不对,是骂。等骂完了,臣再适当说那么几句不中听的,反正在陛下耳中,臣的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你这是何态度?东王,你越来越放肆,不知轻重了!”女皇之前还在为韩松氏的态度而心生感怀,紧接着韩健便来跟她说什么御驾亲征,她向韩健发火,也并非是真怒了,而是表明一种态度,就是事事要先与我商议,由我来作出决定。

    韩健继续沉默不说话。

    女皇平息了一下气息,道:“你有什么话,说!”

    “陛下执意要回洛阳,敢问一句,陛下是准备只身回去呢,还是要东王府打军护航?”韩健直接发问道。

    “朕不用你东王府假心假意!朕要回洛阳,不用你一兵一卒。”

    “既然陛下这么想回去,为何之前陛下失踪时,不回洛阳?这样不是更能显得陛下尊重天下百姓。没有忘记天下百姓?”韩健语气怪异再问。

    女皇脸色有些黑,这种话,也就是说说,她选择回洛阳,更多是因为洛阳已经光复,在东王府手上,她说不用东王府一兵一卒,东王府就真的会让她独身而去了?

    可现在韩健这么说,就等于是在揭破她的“伪装”,令她感觉很气恼。

    “东王。你有意见便直接说。是否你二娘把朕要传位给曦儿的事,告知于你了?”女皇道。

    “嗯?”韩健先是一愣,这才恍然,为何韩松氏之前的态度那么古怪。原来是女皇说了太传位给杨曦。韩松氏那么执意让女皇回洛阳。还提醒他跟女皇之间早晚要有矛盾和争执,这不明摆着告诉他,女皇干脆放回洛阳。这事东王府不管了?

    韩健心中不由一叹,二娘啊二娘,你也是为我考虑,连陛下的情都能不顾。这还有什么说的?

    “难道……你二娘没说?”女皇见韩健态度,有些疑惑问道。

    “陛下何以会觉得,我二娘会对我说这些?”韩健反问。

    女皇微微沉默了一下,她自然不会说这是在韩松氏离开之后,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她在韩松氏走后,也在考虑,为何当初对她毕恭毕敬的松览儿,到今日也会对她态度冷淡,之前见到的时候还不是如此。再一想,可能是自己说错话,说要将太子传回给杨曦。

    但这也是她觉得亏欠杨家,要为杨家做的事。因为现在她已经觉得,要是天下持续大乱,她可能会为魏朝来“殉葬”,也可能会出家为尼,终身不问尘事。可一旦魏朝平定,而且是韩健作为主导,她便要旅行承诺,嫁入到东王府,一个皇帝以委身下嫁的姿态进入到东王府,必然权力会被东王府所占,那将来韩健便是实际上的皇帝,这等于是让她做了杨氏的罪人。

    她也是没考虑那么多,回头再一想,无端说把皇位传回给在做质子的杨曦,自然会令韩松氏觉得伤心,毕竟眼下江都接纳了她跟朝廷那些不受其他几个势力待见的人。

    “没说……那就算了。你先说,朕为何要御驾亲征?”

    女皇说到这,之前心里的气恼便消弭,毕竟在传位回给杨曦的问题上,她之前也没对韩健提及过。而韩健当初跟她说的是,以后她可以继续为天下之主,而他们的子女将会作为皇室的继承人,不会断了杨家的香火。

    “陛下既然想回洛阳,那御驾亲征,自然是顺理成章。而且还能顺道令南王府臣服,西王府撤兵,何乐而不为?”韩健道。

    “那你为何不提前跟朕商议?”女皇盯着韩健,语气又有些回拢,道。

    “臣与陛下近来关系僵化,别人不知,难道陛下还用臣来提醒吗?一些事,臣做了决定再来告知于陛下,不伤陛下和魏朝皇室的利益,陛下还来斥责于臣,是否有些不公平呢?”

    女皇长长一叹,道:“那你是准备,陪同朕来御驾亲征,是吗?”

    “是。”韩健直接回道。

    “那你是否想让朕作出承诺,一旦朕回到洛阳,东王府和南王府的兵马进到洛阳城内,令西王府和北王府上表臣服,便让朕履行诺言,下嫁东王府,为你的妻子?”女皇面色有些凄哀道。

    韩健冷冷一笑:“臣可没有这样的准备。难道臣没对陛下说过,臣与陛下之间,不求名分,也不想让陛下陷入两难境地?”

    “那你是让朕……暗自与你往来?你不怕天下人当你是朕的……”

    女皇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说韩健也能猜想,“你是朕的……”后面的内容,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是“面首”便是“禁脔”,毕竟在外人眼里,韩健是少年才俊,江都之主,而女皇已经是“半老徐娘”,这婚姻,要是没有女皇的“强迫”,身为东王的韩健怎会“就范”?

    但事实是,这事根本就是韩健自己主导的。是他主动追求的女皇。而在婚姻关系上,他也占据了主动。女皇的身份,是东王府的女人。

    “天下人怎么想,臣不想理会。总之臣在陛下御驾亲征这件事上,没陛下心中这么多的顾虑,于我朝有利之事,臣便选择做了,要是陛下觉得不合适,那大可御驾亲征的事取消,江都再不理洛阳的事也就罢了!”

    女皇气道:“这就是你无所谓的态度?你这跟强迫朕,有何区别?”

    韩健摊摊手,意思是,我就强迫你怎么地了?

    你要御驾亲征,那要去,不想去也得去。谁叫你现身在江都,是我江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筹码?你要是不乐意,那江都就不管洛阳的事,大不了废了你的帝位,拥立别人便可。

    女皇瞪了韩健半晌,韩健便立在那,也不解释。最后女皇一叹,道:“东王,你可知道,朕可以现在杀了你!”

    “陛下杀了我,东王府的人自然不会臣服于陛下,我的姨娘们,也会替我讨回公道。到时候江都一乱,得利的肯定不会是陛下,而是那些有心之人。”韩健一副镇定自若的口吻道。

    女皇再看韩健一眼,韩健的话,的确是说到坎上去了。她就是想杀,也杀不得,更何况,她还没想杀。

    “东王,你回去吧。御驾亲征的事,朕交给你来办。回头朕便草拟圣旨,交给你委任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女皇道。

    “陛下不用如此,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臣不稀罕。我说过,我要的是陛下的人,不是什么虚名。只要陛下现在就与臣结为夫妻,哪怕只有我二人知晓,以后陛下要做什么,臣也不会提出反对。”韩健仍旧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道。

    女皇冷冷蹙眉,这便好似是被人逼婚一样。而韩健所提的条件,的确有那么点“诱人”,只要她委身于韩健,韩健便会事事听她的。只是她觉得这事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只是韩健的一面之词。

    “你凭何以为朕会相信你?”女皇冷声问道。

    “陛下不试,又怎会知晓?其实臣的心很纯洁,只是陛下以为臣的心很污秽而已,陛下莫忘了,臣可只是一名年方十七的少年,哪会有那些花样的心思?”

    韩健这话一说,女皇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跟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说话。

    一个少年,心中竟也会有如此的城府?但再一想,韩健似乎也没隐瞒心中的秘密,这也能算是城府?

    “行了,你下去吧。反正朕会亲自向天下人诏告,朕御驾亲征之事。”女皇不想跟韩健废话,直接道。

    “那臣便先回去了。”

    韩健说完,直接转身而去,连退下的基本礼节都不顾。

    在古代,告退是最基本的下属对上司的礼节。因为转身给人背影的动作对人不敬。

    女皇看着韩健的背影,明知道韩健是在气她,她心中还是有些气不过。再一想,自己为何要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置气?难道就因为这个少年是她这一生唯一有可能正常婚嫁的男人?

    这世上,除了韩健敢这么直白地提出求婚,而且在她面前能表现出对等关系,甚至是压她一头关系。别人要么是没这个胆,要么是没这个心。

    而韩健闲庭信步一般回到东王府,直接回了杨苁儿的小院里。

    杨苁儿见到韩健回来,便上前道:“看来相公今天的心情不错。”

    “那当然,天气好,心情自然好。”韩健笑道。

    “莫非……是你跟外面的那个什么女人,有进展了?”杨苁儿白了韩健一眼问道。

    “差不多吧。”韩健继续笑着。

    “哼!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真像别人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哼,喂……相公,别挠痒啊……好吧……妾身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俱备

    女皇御驾亲征,在公告天下之后,动静也闹的很大。东王府高调筹备,继而对外宣称兵马二十万,出兵豫州,却没提是去平了豫州,还是援救。

    但实际上,江都可以抽调的兵马已经不多,随着江都在豫州和洛阳两条战线上吃紧,韩健所能调度的,也仅只有三四万兵马,而且并非精锐。这也是在保证江都防备不松懈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上能调度的兵马数量。

    “相公,对外称二十万,却只有三万六千多,里面还有老弱残兵。如此做真的好吗?”杨苁儿一向觉得做人应该“实诚”,可韩健明显不是个“实诚人”。

    “没开战,先说丧气话,应该军法伺候。我原本是想号称八十万,二十万已是少的。整理一下,三日后出兵,争取十五天内到豫州城下。”

    韩健出兵豫州,杨苁儿这关最难过。他要安抚好杨苁儿的心,才能获得体谅。好在杨苁儿并不跟他太较真,知道东王府这次其实是想用武力来逼迫她父亲乖乖投降,便也不说什么。

    进入到十月,天气也逐渐转寒,眼看冬天将临,江都虽然地处淮河以南,隆冬之前开战,也非上架之选。

    冬天最大的问题是行军,路况的问题容易耽误后勤补给,而且这次御驾亲征距离远,后勤上也容易被敌军所断。

    韩健在出发前,要准备的事不少,关于粮草补给上。他便要重点安排。

    韩健提前将林小夙从外地调回来,负责秋粮征收的林小夙,于十月初六风尘仆仆回到江都,而此时距离大军出征仅剩下两天。

    东王府里,林小夙换下行装与韩健见面。几个月在外,林小夙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小肚鸡肠的酒楼大掌柜,换上的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成熟,韩健见了,险些认不出来。他也有三个多月没见过林小夙,感觉眼前的女子。成熟了很多。

    “我说小夙。你这东王府的大管家,不能总是操劳,是时候也要保养保养,不然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刻薄了你呢。”韩健不说正事。先是在那发感慨。

    “少公子……”林小夙脸色有些茫然。不知道韩健在说什么。

    “什么少公子,太见外了。你兄长仙子出征在外,你们家也没什么人了。这次我跟你承诺,从豫州回来,也把你小外甥带回来,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可就算是一家团聚。”

    林小夙脸上这才露出丝喜色,也恢复了以前的几分狡黠模样,道:“少公子说话可要算数。”

    “小夙,这次出征,粮草供应上,可能会有些麻烦,本来应该留下你镇守后方,但行军路上,也需要你从中协调。这样,你随军出征,这样也能早些见到你小外甥。不知可好?”

    “嗯。”林小夙虽然不知道韩健为何要作此安排,但还是点头答应。

    “那小夙你也准备一下,不日大军将出发,到时候还有的你忙活。慈州那边的事,你也先暂时放放,别多想,只是想让你安下心,别受外界干扰。”

    林小夙脸色有些不悦,努了下嘴,没说什么,再点头答应。

    韩健说的“慈州”的事,是林小夙在地方上负责征粮的时候,官府与地方百姓发生冲突,结果死了几个人,之后有百姓组织到官府闹事,说是要声讨官府,其实矛头对的是林小夙。

    虽然之后事态平息,但还是给林小夙的东王府大管家蒙上些污点,之后地方上有小的骚乱,韩健为了早些彻底平息,也让林小夙随军出征,断了别人的闲言闲语。

    在韩健看来,慈州的小乱子,根本是东王府这一年来财政压力巨大,在战祸之后,又要按照往常年的税赋征税,才与地方百姓起了冲突。本来韩健也不想刻薄百姓,但还是财政的问题,这次马上要大军出征,要是没有粮食和物资作为后盾,一切都白搭。错不在林小夙身上,韩健也准备在战事之后,对地方百姓进行安抚,事情在年底之前便会落实。

    韩健这次准备的“御驾亲征”,就是想在年底之前结束。

    把林小夙调回来,江都问题上,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只是要把一些人调到军中,随军出征。其中便有林恪。韩健心里想的是,既然这次他要出江都,林恪这人老奸巨猾,万一要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搞点名堂出来,韩松氏可能镇不住他。不如直接带到军中,留在身边看管着,一了百了。

    等韩健把这事在朝廷会议上一说,林恪的脸色颇为难看。

    明摆着的事,韩健对他不放心,才会让他随军。

    “林尚书,手头上的事,能交托出去的便交托出去,交托不出去的,暂且放下。而今最重要的,是陛下御驾亲征,先取豫州,后定洛阳,稳定朝纲。本王让你随军,也是想在大军进驻洛阳之后,朝廷能早些有人主持。这差事,非林尚书你担当不可。”韩健义正言辞道。

    林恪自然不能有意见,他要是说不去,韩健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他。他也算识相,知道这时候老老实实随军是明智之选。

    事情都差不多妥善交待好了,韩健才去女皇寝宫做最后的总结汇报。

    这次韩健没有独行,而是带与韩松氏、林恪以及几名东王府的要员一同前去。韩健还带了奏折,对于女皇和他离开江都之后的交待,都列明在奏折上,以便让女皇知道,这次的御驾亲征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作出了妥善的准备。

    寝宫旁的小厅里,女皇坐在书桌之后,手拿着奏折在仔细看着。上面列明了行军以及粮草后勤事宜,也包括东王府接下来的行政治安,还有兵马上的协调调度,可说是非常详细。

    女皇也惊讶东王府在仓促准备御驾亲征的这几天时间里,能作出如此妥善的安排。本来她还以为,韩健很多事不会有经验,需要韩松氏等人在背后帮衬,但从这件事上,她便觉出韩健不是只会死皮赖脸。

    “东王的安排,朕看了。嗯。”女皇抬起头,看着众人,点头道,“很好。不过在行军上,不是一份奏本能陈列的,你还要随时应对变化。”

    “陛下所言甚是。”韩健恭敬回了一句,心里却想,这不是废话吗,这种小儿科的问题,还用提醒?

    女皇转而看着韩松氏道:“郡王妃,在朕和东王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打理好东王府一切事宜。一旦情况有变,你也要去信到军中,也让朕……和东王,心里有数。”

    “是,陛下。妾身知道如何做。”韩松氏欠身行礼,恭恭敬敬道。

    自始至终,韩松氏都低着头,没正眼看女皇一眼。这看似恭敬,却也令女皇心中感慨,看来是“女大不中留”,以前自己的心腹,就这么彻底帮别人去了。

    韩健奏请道:“陛下,后天清早,大军将开拔。而今兵马已经在城外军营中集结,本需要点兵点将,而今形势危殆,洛阳为北王逆军所困,出兵刻不容缓,点兵点将之事也要暂且放下。”

    “嗯。”女皇点头。

    韩健续道:“明日晚上,便请陛下移驾于军营中,后天清早与大军一同启程。”

    “明晚?”女皇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再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将事情说的差不多,韩健和韩松氏、林恪等人便告退,韩健也没单独留下来跟女皇说话。

    到这时候,韩健也要准备不少的事,大军出发,他最少也要有两三个月不在江都,公事上他可以交托给韩松氏,自家的内院,却也只能靠自己先安抚。

    韩健本来晚上是要陪顾欣儿和雯儿的,不过在临近黄昏时,他还是先去了杨苁儿那里,看看杨苁儿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行军路上所需。

    “天都快黑了,你还过来?”杨苁儿见到韩健,有些惊讶,本来他以为韩健是要在顾欣儿院里,不过来。

    杨苁儿可以以东王随军参谋的身份,在韩健身边,说白了就是来“慰藉”韩健的军中劳苦,她自己也乐于消受,毕竟是先去救豫州,又能帮南王府,还能陪在丈夫身边,不用与别人争宠,可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晚上有家宴,明日下午我们便要去军中,今天算是出征前最后的家宴。”韩健道,“我来接你一同过去。”

    “哦。”杨苁儿边收拾东西边应道。

    韩健走上前,看了看杨苁儿准备的东西,女儿家的东西颇多。

    想起之前与杨苁儿从洛阳回江都的时候,那时候杨苁儿轻装简行,身边不过带个小包袱,而今日出征,却是大包袱小包袱,还准备了箱子随马车运。

    “苁儿,你这带了多少东西?这是随军出征,不是游山玩水,不至于吧?”韩健咋舌道。

    “相公莫非想在路途上刻薄你的娇妻?一路上辛苦,而且跋山涉水,几个月都回不来,奴家也是很担心的呢。”杨苁儿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好似在对韩健撒娇,脸上的笑容却掩不住。

    “随你。不过先说好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激烈的战事,轻装上阵,不用你上前线去杀敌,可要逃命的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要能舍则舍。”韩健无奈道。

    “好的,都随相公。”杨苁儿脸上娇滴滴说着,却白了韩健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老娘出得沙场,入得闺房,还用你提醒?(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三个女人

    大军将于十月初八出征,在十月初七黄昏之前,韩健策马与同时骑马的女皇,在侍卫护送下抵达城外军营。而杨苁儿作为东王府的内眷,却是乘坐马车。

    本来女皇身为女子,即便要御驾亲征,也是要乘坐马车的。但女皇却是坚持一身戎装上马,给人一种她要出征,不是随便说说的架势。

    韩健自然也不说什么。

    事实证明,女皇这一身装束,在进到军营的时候,还是令军心振奋。女皇进军营的时候,士兵迎接,群情激昂,一个个见到女皇跟打了鸡血似的。他这个东王,在一旁反而显得有些“碍眼”。

    进到军营,马上升帐议事,算是大军开拔之前的一次动员会。

    会上,女皇亲自出席,但主持的还是韩健。与会的除了东王府和朝廷的一些将领,还有以林恪为首的一些随军官员,林小夙作为东王府的大管家,也出席会议。

    女皇升帐,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严肃模样。韩健也没什么废话,把行军的一些大致事项说了,一天行军多少里,何时拔营,何时埋灶,何时扎营。这些本来就是一些废话,但作为女皇亲自委任的主帅,他还是要重申一遍,以示他这个主帅的威仪。

    “诸位,这次讨逆之战,涉及我魏朝国本。若是行军路上有何差池,有什么人对逆贼通风报信,可别怪军法无情!”韩健最后以威吓的口吻道。

    手底下的军将自然领命,这种话。他们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到会议结束,军将都退去,女皇也没说什么话。等人都走了,韩健留下林小夙,跟她说了说粮草供给上的安排。随军粮草,大概能支撑两个月左右,剩下的需要从江都各地来调运,而之前林詹所部的粮草供给,也需要安排,毕竟林詹所率的才是东王府的精锐之师。有六万兵马。这次三万六千兵马。全当是押送粮草到前线的。

    林小夙在女皇面前,显得很拘谨,韩健说什么,她也只是唯唯诺诺答应着。

    等林小夙下去。营帐里只剩下韩健与女皇二人。女皇像是由衷而发道:“你这个管家。外界传的有多神奇。看起来却也是平平无奇。”

    “陛下,您没必要在臣面前,数落臣的帮手吧?”韩健不屑一笑。“不知陛下身边,有何不平平无奇的能人异士?”

    女皇面对韩健这带着冷嘲热讽的话,也没多说,像是生气一般出了营帐,随后便有两名身着戎装的宫女护送女皇到休息的营帐去。

    她毕竟是皇帝,杨苁儿身边没丫鬟伺候,但她还是需要一些人照顾起居,毕竟吃喝拉撒睡,一个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她又不像杨苁儿那么“有经验”,因而韩健提了提,女皇便让身边两名宫女陪同。平时两名宫女在女皇銮驾的马车里,女皇留两个宫女在身边,也是警告韩健别“乱来”。

    第二日一清早,大军便开拔出征。

    三万多兵马,分为前中后三军。

    前军已于十月初七晚上便出发,先于中军大约二三十里,也不能太远,毕竟这年头道路不是很通畅,加上马车和马匹行速并不快,再远容易前后不能呼应,要是被敌军偷袭,很难应对。

    韩健和女皇,身处在中军之中,中军以两翼为防守,免得被偷袭。至于后军,则是晚于中军三个时辰出发。

    三军彼此之间以哨马传递消息,在发生什么变故的时候,也有特别的讯号来传递消息,以做到前后呼应,彼此掩护。

    第一天行军,一共行路八十多里。

    本来这也不多,可在以步兵为主的兵马队伍中,已经算是很快的。一天之内走八十里,一般人脚早就磨破了。韩健很久没有骑马远行,一天下来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一扎营,他便马上回营帐,找杨苁儿给自己“按摩”。

    “相公也是的,撑不住先乘马车好了,可以慢慢来,好久没骑马,一下子骑这么久,容易把身体拖垮的。”杨苁儿一边给韩健按着身子,一边埋怨道。

    “我少年郎一个,瞻前顾后的岂是我辈风格?哎呀娘子,你这手真是威武有力,给你这么一按,感觉身轻如燕,再去策马行他个十万八千里,也不再话下。”

    韩健笑盈盈说着,却被杨苁儿狠狠顶了一拳。

    却在这时,门口侍卫大声通禀,说是林小夙来求见。

    “林管家?相公,她来作何?不是想……你可不能那样啊……”杨苁儿一副“这个女人要抢我相公”的姿态,一脸无辜之色道。

    “小夙她是过来跟我商议粮草的事,娘子你净瞎想。”韩健知道杨苁儿是装的,却也还是解释了一句。

    “呸,叫人家小夙,还不是有什么?哼。”杨苁儿怨气冲冲起身,不再理会韩健。

    韩健自然不会让林小夙到杨苁儿的营帐里来说话,便出了营帐,与林小夙在外面说。

    “少公子,后续粮草的事,下面已经筹备好,小女子特来禀告。”林小夙一脸沉稳模样,说道。

    “这么快?还是小夙你有本事。本来还以为要耽搁些时日。”韩健笑道。

    “少公子过誉了,小女子知道现在前线吃紧,要是没有这批秋粮作为支应,别说是陛下御驾亲征,就算我大哥的兵马,也难以为继。之前我做错了一些事,是心里太急,没顾及百姓的感受。还请少公子责罚。”林小夙一脸愧疚之色。

    “用人不疑。”韩健道,“你有能力是众所皆知的事,就算你做错什么,错也不在你。何况征粮之事,年年都会有冲突,换做别人,也不会比你做的好,你心中也不用想太多。只要作好现在的事便可。”

    林小夙点点头,神色有些释然。

    “小夙,回去休息吧。行军路上很辛苦,要是撑不住,便来说,现在还没出江都地界,沿途你可以留下来歇息,不用太辛苦。”韩健道。

    韩健本来好心的安排,却令林小夙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一样。

    林小夙一脸倔强道:“少公子这是看不起人?”

    韩健咧嘴一笑,这还真是别跟林小夙犯犟,这女人,疯起来也很可怕。一个要强的女人,什么事都顺其自然最好。

    回到营帐,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韩健与杨苁儿先吃过晚饭,晚上他还要召集军将开例行会议,这也是行军路上的规矩,就是每日一总结,也是督促手底下的军将要做事,而不是说行军路上就可以懈怠。

    “陛下一会会去吗?”杨苁儿吃着饭,头突然转向韩健,问道。

    “陛下怎会去?这只是普通会议,陛下应该会留在军帐中。”韩健道。

    “哦。”杨苁儿似有所思点点头。

    “苁儿,你为何要问陛下去不去?难道……你也想出席?”韩健问道。

    “不是,在行军路上休息的时候,陛下找人来知会我,说是入夜以后过去陪她……我,相公,你也知道,我……我还没跟陛下独处过,不知道说什么。要是陛下去升帐,那还可以等你回来以后,让你与我一同过去。”杨苁儿面有难色道。

    韩健心说,女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让杨苁儿过去“作陪”?

    难道是女皇路上无聊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

    “陛下让你过去,你也不能拒绝。这样,你先过去,等会议结束,我去陛下寝帐那边接你回来。”韩健道。

    “那相公,你可要快去快回。妾身……怕被陛下问的急了,有些事,忍不住说漏嘴就不好了。”杨苁儿像是哀求道。

    “说漏嘴?难道……我们还有何不可告人的事情?”韩健一脸不以为然道。

    杨苁儿慧黠一笑道:“比如说相公外面的女人,哦,就是那个小寡妇。我一不小心说,陛下会不会把那个小寡妇赐给相公当偏妃呢?我可要小心别说漏嘴了。”

    韩健一听,这还真是很“严重”。别的事都还好说,就这外面女人的问题,那是不能说的。

    毕竟什么“小寡妇”,根本是不存在的,那根本就是女皇本人。要是把这话说出来,韩健不能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你晚点去,陛下问你话,就随便应承就行。”韩健说完,便先出帐篷到中军大帐那边开会。

    韩健心想,要是出点乱子就不好了。

    抱着这心态,这例行的军事会议,韩健草草便结束,反正大军开拔才一天,还在江都周边,就算是夜袭也没那么快。他还不需要为行军的事来劳心。

    会议一结束,韩健马上去女皇寝帐那边接杨苁儿,到了门口,却见有侍卫守卫着,火盆已经升起,而两名宫女也都在外面。

    “给东王殿下请安。”两名宫女见到韩健,仓皇行礼。

    “陛下可在?”韩健问道。

    “陛下正在……与东王妃说话,还请东王殿下在外等候。”一名宫女回道。

    韩健心说,里面一个是我娘子,一个是我追求的女人,还是当今女皇,要是说点什么不中听的,先是可能影响我这几天的“休息”,长则来说,可能影响我一辈子的幸福。

    这两个女人,还是少见面的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姐妹的替身

    “劳烦进去通报陛下一声,说是本王求见。”韩健对两名身着戎装,立在女皇寝帐门口有些鹤立鸡群的宫女说道。

    “东王殿下……陛下有吩咐,不得传召,任何人不见。还请殿下……先做等候。”两名宫女有些慌张,显然是之前女皇下了死命令,两人只是遵命而为。

    韩健当下不由想往里闯,本来他在女皇面前也顾不及什么君臣有别了。但眼下,却有这么多侍卫看着,他硬闯,只会招惹别人的闲言闲语。

    韩健心想,难不成我就在这干等着,让苁儿在里面“受苦”?

    却在此时,寝帐里传出女皇的声音:“何人在外喧哗?”

    “回陛下,是……是东王殿下。”宫女颤颤巍巍大声回道。

    韩健往寝帐里瞥了一眼,寝帐毕竟只是布制的,就算是厚了一些,但终究隔音效果差,再加上女皇本身“耳聪目明”,他说话的声音也大,被听到也不奇怪。

    “让东王进来。”女皇道。

    “是……是。”宫女这才起身,给韩健让开一条路。却并不敢过去给韩健掀开帐帘。

    韩健自己掀开帐帘,入眼的是拉住的昏黄,在他打开帐帘时,里面的烛火也在风的吹动下晃了几晃。随即,韩健进到寝帐内,跳动的烛火也旋即恢复了正常。

    女皇的寝帐,比别人的也“高级”了一点点,从外表看是圆形帐篷与其他一样。但里面却有屏风相隔,而女皇睡榻周围,也用纱幔围了起来。女皇出来,一切要从简,但女皇身边的准备,还是很周到,女皇这里有木桶准备沐浴,比那些士兵十几个人公用一个临时的澡堂,要先进的多。

    韩健到的时候,女皇一身宽袍。好像刚沐浴过。连头发似乎都没完全干。水汽氤氲。在大秋天的,寝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

    女皇坐在睡榻上,显得很自然,一副淡定自若神情。而杨苁儿则是拘谨地坐在睡榻前的木凳上。正一副无辜而期待的神情看着韩健。目光好像在说。相公你可算来了。

    “臣给陛下请安。”韩健恭敬行礼道。

    在杨苁儿面前,他还不想表露出对女皇的“不敬”,一切都显得他是东王来面见女皇。规矩没有少。

    韩健没露破绽,女皇自然也不想自损威仪,抬手道:“东王平身说话便是。”

    “谢陛下。”韩健直起身子,目光落在杨苁儿身上,就好像在提醒女皇,你也是时候把我的夫人还我了。

    “东王,朕与东王妃正说及你,你便来了。好像你有顺风耳一般。”女皇笑盈盈说着,好似君主对臣下的关心,还说了句玩笑话。

    韩健脸上只笑不笑,回道:“陛下言笑了。臣刚与众军将议事完,想过来向陛下禀报。顺带,还要给陛下请安。”

    “哦。那今日行军,可有何要向朕所禀告?”女皇问道。

    韩健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知道我是来接苁儿回去的,你还在这里假正经问这些,分明是想在我夫人面前下我的面子。

    “回陛下,今日行军一切顺利,距离江都并不太远,尚未发觉有逆军贼军靠近。”韩健道。

    “哦,那就好。”女皇点点头,“好了,东王妃,你也与东王回去歇息了。你们夫妻在外,朕不想多打搅你们,不过东王妃要记得时常过来说说话。”

    “是,陛下。”杨苁儿规规矩矩螓首微颔,坐在凳子上也能优雅地行礼。

    这也是杨苁儿之前接受的正统的礼仪训练,杨苁儿的守礼,与顾欣儿不同,顾欣儿毕竟之前几年都在上清宫修习,对于大家小姐的礼仪她懂,但对于宫廷礼节,杨苁儿可以做她的师傅。

    “嗯。”女皇一笑,道,“东王,你也早些带东王妃回去。朕累了,不想受打搅。”

    韩健本还想单独留下质问一下女皇这是要耍什么花样,但被女皇这么直接下逐客令,他再留下,难免会引起杨苁儿的怀疑。

    韩健现在还不想让娇妻知道,他正在热烈追求自己的上司。便过去扶起杨苁儿,显得夫妻恩爱一般,行礼过后,退出寝帐。

    女皇看着韩健和杨苁儿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神色有些复杂,韩健瞄了一眼,也说不上到底是怎样的神色。等韩健扶着杨苁儿出了寝帐,韩健对宫女交待一声,让她们进去好好服侍女皇。但其实,这两名宫女也是韩健安排在女皇身边的眼线,随时将女皇的一举一动告知于他。

    “苁儿,陛下跟你说什么了?”刚走远,还没等回到自己的营帐,韩健便在路上问杨苁儿道。

    “说什么……很多话,不过都是陛下在说,相公你也知道,我跟陛下没独处过,在陛下面前人家紧张的要命,好在相公来的及时,给苁儿解围了。”

    杨苁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

    “那你总该记得陛下说了什么吧?”韩健微微皱眉道。

    眼前的娇妻,难道是察觉到什么,故意不跟他说?

    “……陛下说的都是一些问候的话。问我在东王府过的是否习惯,你怎么对待内院的妃子,是否会厚此薄彼的。这些话,让我也不好回答。”杨苁儿想了想,说道。

    韩健心想,难道这是女皇在为日后嫁入到东王府,提前做“考察”,趁着杨苁儿还懵懂未知,找她过去,先探探路?

    “那苁儿你如何回的?”韩健问道。

    这时候,两人也到了寝帐门口,韩健挥手示意,让侍卫可以退下。在军营里,四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他在营地里行走也不会带太多侍卫,也是为了不使自己显得突兀。连他休息的帐篷,也显得很平常,这是为了防止敌人袭营,偷袭主帅。

    在军营里,所有的帐篷近乎都一个样,不是中高层的将领,根本不知道哪个营帐是哪个。

    杨苁儿进到帐篷里,坐下来,这才彻底松口气,顺带也回答韩健之前的问题:“我就如实回了几句,相公你一视同仁,没有刻薄谁,还对我们很好。相公,你瞧苁儿多懂事,在陛下面前还夸赞相公呢。”

    韩健看杨苁儿那笑嘻嘻的模样,心想,大概她还没猜到什么。

    他跟女皇之间的事,到如今,最多也只有三个人知晓。除了两个当事人,也只有法亦可能察觉到什么。杨苁儿再聪明,也想不到他“胆大妄为”,居然以臣子的身份来追求女皇。

    “行了,休息吧。我让侍卫把热水端过来,在外面,不能天天沐浴,便擦一下身子。”韩健说着,突然想起刚到女皇寝帐时候,女皇好似洗过澡的问题。当时他还瞄了一眼木桶,里面的确是有花瓣水的,这也是女皇沐浴的规格,“对了苁儿,你去陛下寝帐时候,陛下可是有沐浴过?”

    “嗯。我去的时候,陛下正在……嗯嗯沐浴,让我在屏风后面等了好一会呢。相公,陛下有能沐浴的条件,人家为何不可?”

    “咳。”韩健咳嗽了一声。

    “好了相公,人家知道身份有别,说句笑话而已。”杨苁儿喜滋滋说道。

    因为韩健去为她解困及时,在杨苁儿眼里这是大功一件,使得她也分外显得小鸟依人。

    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军便要出发。这也是行军的规矩,早起出发,一边当是晨练,也是趁着早晨天气还不太燥热的时候走,不容易出汗。否则便是冬天,一天下来走几十里路,浑身也会出汗,生病的概率很高。

    韩健要骑马而行,不过上马之前,他亲自扶杨苁儿上马车。便在此时,本该在远处銮驾的女皇,却亲自带着两名宫女上前来。

    “陛下。您这是?”韩健见到女皇,便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女皇不会无缘无故临出发之前过来找他和杨苁儿。

    杨苁儿立在韩健身后,看似恭敬,但其实是找韩健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朕旅途寂寞,想请东王妃过去与朕做伴,不知东王意下如何?”女皇一副你不识相就要小心的神色,令韩健实在难以拒绝。

    杨苁儿则有些慌张,干脆直接用韩健身体挡住自己,免得被女皇发现。

    “陛下……这个……”韩健不好说,女皇亲自来要人,他若是拒绝,那就有些太不识大体了。

    “怎么,东王你有意见?”女皇语气冷淡下来。

    “不是,内人能陪陛下,是她的荣幸。苁儿,今日便陪同陛下,一路上,你也能打发一些寂寞,这样可好?”

    杨苁儿一副“相公你怎么这样”的神色望着韩健,简直跟深闺怨妇一般。昨日她还“犒劳”过韩健为她解困及时,没想到第二天,韩健便把她给“卖”了。

    “妾身遵命。”脸上不愿,不过杨苁儿也知道韩健没法拒绝,却是欠身一礼,并未将脸上的不愿表现在女皇面前。

    “东王妃,昨日朕与你未说完之事,今日可以继续说说。”女皇一脸热情,上前拉着杨苁儿的手,往自己銮驾的方向走。

    韩健看着二女的背影,叹口气。心想,难道女皇是因为少了韩松氏这个闺中姐妹,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老实巴交的杨苁儿身上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是战是和

    第二天行军,仍旧是顺风顺水。天气也格外利于行军,原本一天能行八十里,因为江都周围道路平顺,有了第一天的行军磨脚,第二天便走了一百里之多。

    这在步兵行军之中,已经算是非常快的。

    等扎营下来,天色临近黄昏,全军已经开始埋灶生火。

    韩健心中记挂的,反倒是被女皇“挟持”去的杨苁儿,被女皇抓去一天,韩健不知杨苁儿会受到怎样“非人的虐待”,只希望杨苁儿回来的时候别是“体无完肤”,然后将怨恼全发在他身上。

    还没等韩健亲自去接,杨苁儿反倒先回来了。脚步轻盈的,似乎心情还不错。

    “苁儿,为夫可担心死了。陛下没为难你吧?”韩健见到杨苁儿,上前关切说道。

    “相公说的哪里话?陛下待苁儿,也很好啊。”杨苁儿一脸笑容道。

    “很好?”韩健琢磨了一下,莫非是杨苁儿被“折磨”的惨了,思觉失调,在他面前故作镇定?

    韩健没说什么,先是让侍卫准备了晚饭,他身为主帅,在餐饮方面还是有特权。他也不想亏待了自己,毕竟行军在外,要是饮食方面太刻薄,会令自己很早便萌生退意。

    到了营帐里面,韩健紧忙问杨苁儿关于白天女皇找她的事。

    “……陛下没说什么。相公为何总觉得陛下会害了妾身不成?其实陛下待人也挺好,路上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与妾身一份,所以妾身还没什么胃口哩。”

    韩健心说,这是用美食来收买我夫人。要这是为将来女皇嫁入东王府先搞好“姐妹关系”,倒也是好事,就怕是女皇心有不轨,找杨苁儿去是别有目的。

    而最大的目的,是不至于他去“滋扰”,只要杨苁儿在身边,他在女皇面前就要规规矩矩,一些不敬的话更是连说都不能说。

    之后几天。杨苁儿都是被女皇叫去陪驾。韩健心中有些意见。但终究还是忍住。

    六天之后,大军行过江都,正式进入豫州地面。

    从进入到豫州地面之后,行军便要谨慎许多。一边要防止北王府和西王府兵马偷袭。一边更要应对豫州方面的动作。

    毕竟这次江都派兵过来。不单单是为豫州解困。也有逼得杨洛川就范的意思。要是杨洛川想背地里阴江都一回,韩健不做提防,可能会损失惨重。

    因而韩健也做的两手准备。要是杨洛川乖乖就范最好,要是南王府有什么异动,那就算最后他不是要打下豫州,也要分豫州一杯羹,到时候瓜分一下南王府的地界,算是为江都扩大领土的范围。

    在进入豫州的前两天,一切都还好说。毕竟之前有林詹的开路,还有张行的后续清扫,一些临近江都的州县,已经被张行所攻取,地方行政上,都是以江都的名义在治理一方百姓。

    面对东王府大军杀来,地方官很想献殷勤,毕竟刚投身到江都这颗大树之下,要是对东王和女皇没什么表示,在战事结束之后,这些反水的地方官,将不会得到江都和豫州两边的青睐,革职都是轻的,要是被南王给治罪,甚至可以将他们杀了。

    韩健对于地方官的献殷勤,自然是丝毫不理。本来就是在行军途中,而这次高调御驾亲征,不是为了大张旗鼓来收什么礼物,而是为了震慑杨洛川,逼得杨洛川识相来投。

    十月十九,便在大军距离豫州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杨洛川已经派人过来给韩健来信,表示愿意无条件勤王伐逆,甚至在信函上,都没提要讨回被江都趁乱攻占的郡县上。

    韩健得到信函之后,算是第一次有理由与女皇单独召对,还没与手底下军将商讨,便直接拿了信函,去求见女皇。

    而此事,也是十月十九的当晚。

    女皇刚换下行装准备沐浴,便得知韩健来了,而且韩健还是单独而来。她自然不会以为韩健是安的什么好心。

    “出去跟东王说,没什么事,只是请安的话,朕很累,就不用了。”女皇态度冷淡道。

    宫女唯唯诺诺出去,不多时便又回来,回禀道:“陛下,东王殿下说是有重要军情奏禀。”

    “又来这套。”女皇本来都已经解下衣带,不由又系好,冷声道:“传他进来。”

    宫女这才出去,不多时,韩健进到寝帐里来,挥手让宫女先到外面等候。

    “东王,你这是好没规矩,朕的地方,宫女也是你随便打发的?”女皇一副怨恼的神色打量着韩健。

    韩健瞅了眼女皇的妆容,行军在外,再加上女皇近来一直是礼佛,根本就无心面容上的修饰,只是简单将头发扎起,却也显得精明干练了些许。不过因为女皇威仪仍在,显得是高高在上,也好像带着刺一样令他不能靠近。

    “陛下对臣有什么误解,是否要影响到军国大事?”韩健直接硬生生回了一句。

    “你!”女皇瞪着韩健,厉声喝斥。

    “陛下先看过信函再说。这是南王派人送来的,信使还在军营里,是否把人找来,陛下才会相信,不是臣想见陛下,故意说什么军情大事?”韩健说着,将信函从怀里取出来。

    女皇拿过信函,看过之后,才知道是误会了韩健。心中再一想,从行军出发以来,韩健也算是规规矩矩,没随便就来跟她套近乎,已经好了很多。

    大概他还能分得出轻重吧。女皇心中不由想道。

    “南王可是有说过,何时会到军营中来?”女皇态度收敛,问道。

    “信使言明,只要得到陛下的首肯,南王便会亲自来向陛下请罪,到时候也会引东王府兵马进城。”韩健道,“不过,这次东王府的兵马,是要代天讨逆,并未有进城打算。所以……”

    “东王,你不会是想在军营里,把南王给杀了?”女皇冷声质问道。

    韩健无奈一叹,道:“陛下似乎忘了,南王还是臣的岳丈。若是臣有此心,还会带苁儿在身边?”

    女皇听韩健直接在她面前直呼南王府二小姐为“苁儿”,心中也有些异样的感觉。毕竟任何一名臣子,哪里将自家女眷的名字在皇帝面前直接称呼的?

    “那你准备如何?”

    “臣正是不知如何,才过来问询陛下的意思。南王是来向陛下请罪,又非是给臣请罪,陛下要做何决断,似乎不该问臣。”韩健说完,令女皇也不由几分气恼。

    在女皇理解中,韩健这不是不作为,而是有了打算,却准备假她的手来做。可能是韩健要杀了南王,而又不想亲自动手免得被杨苁儿所恨,便让她来出手,这样韩健还大可无辜地说,这事他并不知情。

    “东王,你何必装糊涂?南王府来信,不是给朕,却是给你,你也该知道为何。南王也知而今江都做主的是谁。你还来问朕,这分明是将朕不放在眼里。”女皇厉声道。

    “臣敢问陛下一句。就算是臣对陛下有何非分之想,可有做过越礼之事?若是臣一心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何必如此麻烦?就算陛下武功再高,恐怕也防不住身边之人,防不住臣在陛下的饮食中动手脚。到时候,臣还不是照样能达成所愿?”韩健冷声回道。

    女皇脸色有些阴沉不定。

    韩健这意思,虽然没挑明,但也说的差不多是很直白了。只要我愿意,甚至可以将你迷晕了,再为所欲为。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就是不乐意,我也得偿所愿。

    “陛下,还请示下,如何打发南王府使节。若是陛下觉得合适,便让使节传南王来军营中,亲自请罪。若是陛下觉得南王不可信,兵马踏平豫州也非难事。一切只在陛下一句话。”韩健没跟女皇继续探讨关于“生米煮成熟饭”的问题,而是恭敬作出请示。

    女皇脸色稍微变化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使节回去回禀南王,让他即日启程,到军营中来。朕要亲自见他。”

    “是。”韩健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应声,“若是陛下没别的事,臣告退。”

    “你等等。”

    韩健正要走,却被女皇给叫住。

    “陛下还有何事?”韩健仍旧很恭敬的模样。

    “你就不问问,为何朕这次要放过南王?”女皇突然说了一句。

    韩健冷冷一笑道:“当初是陛下力主江都趁乱平豫州,陛下是为势所迫,毕竟当时,江都若要在江北安身,便要趁西王府和北王府未察觉之前,一举平定豫州,才能与西王府和北王府抗衡。时至今日,西王府和北王府羽翼已成,若然陛下再执意江都与豫州开战,便是不顾大势所趋。陛下高瞻远瞩,臣岂会去质疑陛下的决定?”

    女皇听韩健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不由还是有些气恼。

    说是不质疑她的话,韩健这么说,不是说他也考虑的很清楚。时局如此,实在宜和不宜战。

    “那若是朕执意开战呢?”女皇责问道。

    “那臣也会遵命。不过臣相信陛下不会,因为在陛下心中,终究是想令北方平定,而非为一己之私。”(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背地里有一套

    十月廿一日,御驾亲征的大军距离豫州不到七十里。距离林詹的大部队也就二三十里的模样。

    之前,林詹已经派人过来向韩健奏报豫州一代的军事情况,作为前线上的主帅,林詹知道什么时候该忠于职守,并未亲自过来。

    豫州的信使,于十九日夜便先回豫州。带回豫州的,也是女皇的表态。韩健也是作好了恭迎杨洛川负荆请罪的姿态,只等杨洛川来军营。韩健也只等着兵马接收豫州的一千四百里疆土。

    大军在临近豫州之后,行军速度已经降到最慢,而在二十日当晚开始,兵马已经开始驻扎不前。到二十一日上午,韩健除了下令巩固内防,也开始加固工事,在豫州之外七十里开始驻防,形成一代屏障。

    韩健没有选择在城市里驻防,而是依托一座小县城,这样就算豫州有什么形势上的变化,撤起来也快一些。免得在城市里,大军进出会有所不便,到时候要扯乎还要瞻前顾后。

    这么做,韩健也是为表示一种姿态:我们是来豫州“做客”的,只要你杨洛川乖乖来降,那江都兵马随时都会撤,而不会占你的一座城池。

    二十一日上午,便在韩健举行例行的军事会议时,突然接到来报,说是西王府有来使求见。

    韩健的视线从沙盘上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在场之人,没有做什么表示。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江都和西都之间都没什么联系。之前韩健是派人送了劝降书去西都,算算日子,杨平举也该看到那封信。之前西都加派兵马,又增派五万兵马前来豫州,便很显问题,说明西王府要拿下豫州的决心很高,不会来议和。

    那就是来与虎谋皮,或者是干扰视线,让杨洛川以为西王府是要跟东王府谋划瓜分豫州。

    “不见,轰出大营。便说只要西王府不能勤王伐逆。本王不会见西王府任何使节。”韩健厉声下令道。

    士兵匆忙而去,继而韩健继续低下头,打量着沙盘。

    其实这例行的会议,来的人并不多。一些军将正在外面负责修筑简单的工事。并未参加。而参与的。大半是没有什么兵权的谋士。这些谋士不像一些将领那么“耿直”,心中都有些想法。韩健不见西王府的人,虽然是向豫州表明一种态度。但也是“不留后路”。万一杨洛川不亲自来军营,东王府与南王府之间继续交兵,在没有与西王府沟通的情况下,豫州多半是要落到西王府手里。

    大帐里继续沉默着,韩健附身看着沙盘一会,半晌抬起头,看着沉默的诸军将和谋士,道:“今天就到这,这几天先休整一番。至于兵马调度上,有什么事,本王会亲自委派。”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似乎都理解不了韩健为何如此“轻松”。

    大战在即,而且还是女皇御驾亲征,可东王本人却很“悠闲”,不把这当回事。这些人自然会想,难道是东王初出茅庐,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因而不懂得战场瞬息万变,也许几个时辰后,西王府或者是南王府便会派出兵马来偷袭,那当如何?

    不过韩健下了解散会议的命令,这些军将和谋士便先回去。一些话,即便他们想了,也不敢说,毕竟这是触霉头的事。

    等人都走了,大帐里只剩下韩健一人,他继续低着头打量着沙盘,却不由打个哈欠。

    行军半个月,身体有些扛不住。以前的出使,他大可坐在马车里,但这次是领军出征,他身为江都之主,要给下面的人一种姿态。这令他一路上过来,身体像散了架一样。

    “东王,你在此便好。”韩健正有些昏昏欲睡,女皇一身戎装出现在了中军大帐里。

    “嗯?”韩健抬头,便见到女皇英姿飒飒的模样,女皇这次出行,还是第一次换上戎装,看上去也格外英武不凡。

    韩健打量过去,便见到一个人在门口探头,一看便知道是杨苁儿。不用说,杨苁儿是陪伴女皇一起过来,只是女皇进到帐篷里来,而杨苁儿则躲在外面偷瞧。

    “臣给陛下请安。”韩健恭敬行礼。

    “不必了。”女皇抬手,显得有些匆忙,道,“朕听闻,你刚把西王府使节阻挡在门外,可有此事?”

    韩健一笑,这事女皇都这么快知晓,要么有人去通风报信。

    要么……是女皇耳朵长?

    “回陛下,却有其事。南王将亲自来向陛下请罪,届时……”

    女皇毫不客气打断韩健的话,道:“朕不听这些。朕是想告诉你,西王府的使节,是朕请来的,你不见也要见。”

    韩健琢磨了一下,女皇请的西王府使节?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之前毫不知晓?

    “陛下,此事可开不得玩笑。请西王府使节来,这……”韩健说着,心里也在犯嘀咕,女皇请西王府使节来,明摆着要与南王府为敌,为何杨苁儿看上去还那么俏皮嬉戏的模样?

    或者这事根本不存在,是女皇瞎编的,女皇有必要为此来跟他开玩笑?

    要么是女皇瞒住了杨苁儿。但女皇亲自来见他,而且还带了杨苁儿一起来,这事说是瞒着杨苁儿,也不太可能。

    那就是,女皇请西王府使节来,并非是为了对付南王府,或者可能是向南王府施压。

    “总之,你先将使节请进来,你要表明立场,不跟西王府的人说话,但朕身为皇帝,该见的人还是要见。”女皇厉色道。

    韩健心说,杨苁儿这一在场,他在女皇眼前的态度就要变得低声下气。要不是杨苁儿便在外面偷听,他早就出言质责了。

    “是,臣谨遵陛下之命。”

    韩健说着,到门口,找侍卫出去通传,让西王府的使节进营地来见。

    “怎么回事?”交待完,韩健看着立在一边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杨苁儿。

    “陛下说要来见你,还说要换衣服,妾身……便将自己的给陛下穿了。没想到陛下穿着正合身。”杨苁儿低声说道。

    “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韩健怒气冲冲说了一句,转身回到厅堂里。这时候女皇端坐在沙盘之后,赫然如主帅一般。(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心高气傲的使节

    很快,西王府使节灰头土脸进到中军大帐里来。此时韩健已经召集了军中不少的将领和谋士,一同来会见这个“敌军”使节。

    西王府使节一行,是军中使节,不过主使却好像是个文人,痩削而卓然,立在显得卓尔不群。人到中年,留着山羊胡,给人一种不太稳重,口舌很锐利的感觉。

    使节进到大帐里来,沙盘已经被扯下,女皇坐在主帅案桌之后,而作为中军主帅的韩健则只能是立在女皇面前,好像个保镖一般。

    使节近来,往那一站,一句话不说。好像别人欠他几吊钱。

    “来人通报姓名。”韩健见整个大帐里也没个说话的,只好自己先打破沉默,权当是替女皇说的。

    “不才,石原正是本人。”来使一副高傲的语气说道。

    “这位石原先生,你见到陛下,为何不跪?”韩健见还是没人说话,只好继续充当发声筒。

    “本人上跪天,下跪地,再拜高堂。只是不知道这陛下,是谁人的陛下,本人为何要跪?”石原继续以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便有议论之声。虽然都知道西王府现在想谋逆,但怎么说,西王府也是姓杨的,杨平举再想否认,那也是皇亲国戚。派出来的使节,不跪也就不跪了,把话说到这份上,就说是没有商谈的余地,那他作为使节来。还能谈出什么结果?

    石原的话一说完,别人都在想韩健会说什么。韩健反而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女皇,那意思好像是,你惹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女皇则似乎也察觉到韩健那不安好心的目光,道:“来使既然不跪,也就罢了。朕并非拘泥于礼节之人。”

    女皇这话说的很没脾气,让人便觉得女皇这是在服软。而今西王府和东王府也算是战场相见,也许明日就要大动干戈,两国交战之下。派出来使。说几句耀武扬威的话那也只能说是份属平常。

    “看来,本人来的不是时候。”石原见女皇语气很和顺,态度便也更高傲了一些,“我家主公让我来告诉你们。趁早投降新主。如此。可保你们荣华富贵。”

    韩健一笑,心说这石原到底是不怕死,来这里居然还敢这么说话。真觉得他不敢杀人?不过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韩健还是想继续看下去,不打算用暴力的手段快速结束眼前的矛盾。

    女皇瞥了韩健一眼,见韩健不怒反笑,便知道韩健心里在想什么。这是要瞧热闹。

    “朕派人去西王府军营中通传消息,不知贵主帅可有将消息告知于西王?”女皇问道。

    “我家主公,岂是你们说能传递消息,便能通传的?”石原冷笑道,“我也是代表我家将军,来告知诸位,若是明日不撤兵,我们西都的兵马,便会踏平你们的营地,到时候,别怪我家主帅提前没提醒诸位。”

    “好大的胆子!”女皇和韩健都没说什么,不知道从哪冒出个人,出言质问道。

    韩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瞥,才发觉是随军出征的东阁尚书林恪。韩健心里想了想,似乎这次迎接西王府使节的事,他没通知过随军文臣那边,林恪居然也会过来?

    女皇见到林恪,却并不奇怪,韩健便想,这应该是女皇叫过来的。

    “你……你是谁?”石原瞅见林恪,自然觉得奇怪。眼前的女皇和东王都没对他说什么,居然有个不识好歹的跳出来跟他大声斥责。

    “老子是你爷爷!”林恪开口便如同泼妇一般,喝骂道。

    “你……”石原气的双目圆瞪,这一上来,便有人自称老子又称爷爷的。

    在场的人见到林恪如此“失态”,也都觉得奇怪。林恪虽然在军中没什么威望,但这些人料想,一个出自朝廷的重臣,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相国,居然也能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说脏话?

    “怎么着?儿子,龟孙子,你没见你爷爷在这里站着,还不快过来行礼?”林恪好似蹬鼻子上脸一般,往营帐中间一站,不管三七二十一,掐着腰仍旧是破口大骂。

    石原本来气的够呛,但他突然一声冷笑,好似是看明白这是东王府派人出来激他。其实这可能只是个路人甲,不入流的官员。否则,这人在女皇和东王面前如此造次,就算没人出来制止,女皇和东王也能坐视不理?

    “本人不与无名小卒一般见识。叫你们家主子出来跟我说话!”石原鼻孔朝天,干脆立在那如同石像一样,就算是林恪出口骂他,他也不管了。

    韩健不由一笑,这石原看似脾气火爆,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知道这时候对骂过去于他不利,干脆这么桀骜不驯地在那摆酷。

    “老子不但要骂你这龟儿子,熊孙子,还要骂那个吃里扒外的西王杨平举,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背主自立,活的不耐烦了?老子见了他,非将他抽筋剥皮,将他油炸了,吃他的心,挖他的肺!”林恪也不知收敛,还是继续破口大骂

    这次林恪骂上西王,就算是石原再想不理,他脸色也有些难看。

    骂他,他没损失一块肉,权当听不见。可骂到西王,他仍旧可以不理,但这事要是传到西王耳朵里,知道他今日在这等时候不作为,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何等竖子?竟敢在本人面前,喝骂我家主公?报上名来,本人与你势不两立?”石原恶狠狠瞪着林恪道。

    林恪这次在骂战中占了上风,显得有些得意,学着刚才石原的模样,往那一站。鼻孔朝天,连应声都不应。

    石原还想继续说下去,韩健适时笑道:“这位石先生,既然你心有不满,那干脆,去校场上决一死战如何?一个对你家主子出言不逊,这可是奇耻大辱,换我,我就忍不了。”

    石原脸色登时阴沉下去,身为东王的韩健。竟然好像个挑拨离间的。在那煽风点火?这东王是安的什么心?

    “你!”石原转而瞪着韩健。

    “住口!”女皇突然喝斥一声,登时在场之人,全都静默下来。

    就算是原本鼻孔朝天的林恪,也吓的一颤。转而恭敬行礼。好像做错事了一般。

    “朕找西王府使节来。是要表明朕的态度。若然西王回心转意,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朕的勤王兵马,会扫平西都。到时候关中之地,也将另封他人。”女皇道。

    石原冷冷一笑,正要反驳,却见韩健在那笑着。他心中不由意思凉意,东王在旁边笑的太过于不合常理,在他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疯子一样的朝臣,上来便骂他,一点都没顾及女皇便在身边。这说明一个问题,这人要么是女皇找来的,要么是东王请来的。在他猜测中,这人是东王找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东王为何要找人来骂他,是为了杀他做铺垫?

    石原还算是聪明,面对女皇如此严厉的质问,只是拱拱手,不说话,就好像在说,随便你怎么说,最后还是要看结果。

    “回去转告你们主帅,西都不日之内便会有纷乱产生,若是他不及时回援,到时候,除非他能拥兵自重,否则,西王会诛灭他九族。”女皇再次厉声道。

    这下石原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女皇那声色俱厉的模样,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要是女皇说的确有其事,女皇又怎知西都将会有纷乱发生?危言耸听?还是事情有可能是女皇找人做的,就好像当初豫州发生的内乱一样?

    石原在心里想着女皇说这话的动机,心中也猜不明白,就算是女皇所言不虚,西都将会有纷乱发生,那为何女皇要让他回去提醒主帅。还说如此会令主帅诛灭九族?

    石原心中带着很多不解,想从女皇神色中发觉一些端倪。女皇却只是肃穆之色看着他,像是在说,朕要说的就这么多,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不回去,终究能见识到恶果。

    韩健笑看着女皇,问道:“陛下,您不是开玩笑吧?”

    女皇转而瞪着韩健,喝道:“东王,你觉得朕是随意戏言之人?”

    韩健紧忙告罪道:“臣不敢。君无戏言,此话臣是了解的。”

    女皇这才回看着石原,石原已经怔立在那很久。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女皇的警告。

    “林尚书,今日你出言不逊,朕也不再怪责,怪只怪这位来使不知轻重,竟敢当众与朕为难。若是换做平常,朕不会股息,当场便会斩了这狂妄只徒。但朕终究要让他回去通传消息,便只当他不识好歹,你们也不可与他为难。”女皇道。

    林恪微微诺诺道:“臣遵旨。”

    这下石原更震惊了,刚才在女皇面前对他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居然就是江都朝廷跟韩健经常对着干,现在还接替了顾唯潘打理朝政的林恪?林恪的官品比他大了何止几级,可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高高在上的林恪,竟会如此骂他,他心中也不由有些“受宠若惊”。自己竟能令当朝这么赫赫有名的林尚书对他“另眼相看”,那也是修来的“造化”。

    韩健在旁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女皇怒道:“东王,你也不许追究西王府使节,可明白?”

    “哦,臣遵旨。陛下说怎样,便怎样。”韩健一脸“这事我才懒的理”的神态说道。

    石原面对眼前的女皇和林恪,丝毫都摸不着头脑,再加上之前被女皇一恐吓,便觉得像是真要有大事发生。要不赶紧回去回报,可能会遭来恶果。

    “送使节出营。”女皇说着,起身来,先石原一步,扬长而去。

    等女皇离开营帐门口的时候,韩健瞅见杨苁儿从角落里探出头,马上追女皇的脚步而去。

    韩健从主帅案桌旁走下来,笑盈盈对石原道:“石先生,请吧。本王亲自送您出营。”

    “不……不敢当。”石原一脸回避的神色说道。

    韩健在女皇面前说不追究他,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刚才那么出言不逊,女皇可说是达都不追究。年轻气盛做事狠辣的东王会一点不追究?

    “石先生太见外了,你们,快给石先生准备最好的马车。送石先生回营。”韩健笑道。

    “不用,我……我骑马而来。”石原到此时,嚣张的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客气什么。乘马车不是更舒服?”韩健笑道,“便安本王说的办。本王本来是要亲自送石先生出去,但想了想,还是有不妥的地方,要是被人说,石先生与本王有什么勾结,那便不太好了。就让本王手底下的人送你好了。林尚书,不知可有闲暇,送送这位石先生?”

    林恪稍微一愣,韩健明知道他刚才对这石原破口大骂,现在居然还让他送客,这不明摆着不顾及两边的脸面?

    “下官遵命。”林恪一笑,好像个没事人一样行礼道。

    这才石原看来,又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林恪居然跟东王是一伙的,那女皇是否也跟东王“冰释前嫌”?而今江都是谁做主?看来,女皇做主的可能性比较到。

    他来东王府军营还有个目的,便是探查而今江都当家做主的是谁。可经过中军大帐这么一闹,他根本就没察觉到分毫。

    女皇好似说话分量很重,但东王先前的回话,也没显得多么恭敬。

    现在还没等他看明白,便要被一个刚骂了他和西王的林恪送出去。

    韩健笑盈盈目送林恪和石原离开中军大帐,脸上的笑容不由敛起。这假笑,令他自己也觉得累。

    “诸位先回去,这里的事,不要随便议论。”韩健转身对在场的军将和谋士说道。

    众人行礼后告退,等剩下韩健一人,韩健心中也有些气恼。为何女皇到现在仍旧可以我行我素,连找西王府使节来,也都没通知他一声,甚至他一点没没收到风声?

    而关于西都将会有内乱发生的事,他更是连知道都不知道。虽说江都在关中的眼线不多,但这么要紧的事,竟然也会一无所知,这是他最受不了的。

    “我驾驭不了你,难道真要逼我生米煮成熟饭?”(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互诉衷肠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韩健自问在粮草后勤上做的很周到,派出了大批兵马保护粮道,只求做到万无一失。可在情报工作上,他似乎出了一点纰漏。

    韩健竟然对女皇口中所提西都内将有可能发生的乱事一无所知。这是令他郁闷的地方。

    他当下决定,还是让杨苁儿离女皇远点,要让枕边人都学会了那一套阴谋诡诈,他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韩健离开中军大帐,直接往女皇寝帐的方向而去。刚到门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不是杨苁儿,却是有几个月没曾露面过的法亦。

    “师傅,您何时回来的?”韩健脸色一喜,上前说道。

    法亦神色复杂地看了韩健一眼,道:“知道你会来,陛下在里面等候。”

    说着,法亦亲自在前引路,带韩健进去见女皇。

    韩健心中琢磨过来,感情法亦的失踪是个幌子,法亦还在给女皇效命。那西都的情报,又或者派人去西王府军营里传递消息,也可能是法亦的手笔。

    边想着事情,韩健进到女皇的寝帐内。却见寝帐里女皇端坐在床榻旁摆放的案桌后的地席上,杨苁儿正立在一边,像是个宫女一样伴在女皇左右。至于之前韩健派来的两名宫女,却是一个都没瞧见,也不知道被女皇打发到哪去了。

    “陛下。”韩健躬身行礼。

    “东王是否心中有疑问,过来问询于朕?”女皇一脸神色坦然。说道。

    法亦和杨苁儿二女在场,韩健还是要保持对女皇的谦卑,行礼道:“是。臣对今日之事,的确有诸多不解之处,还望陛下为臣解惑。”

    女皇拿起案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悠然道:“东王,这次朕御驾亲征,确有很多仓促之处。若是以战场兵锋而论,东王府想一次平定豫州与西都。有困难。所以。朕也做了一些安排。”

    韩健心说,还是自己低估了女皇所隐藏的实力。身为九五之尊,经营魏朝朝廷有十几年,而且有她父亲所留下来的基业。其实从老皇帝开始。四藩的隐患就已存在。也就是说。为了彻底平息四藩的祸患,她连同她父亲准备了二三十年。

    “臣明白了。”韩健行礼,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韩健的淡然。好像在说,这事我懒的理了。你要怎么做都随你,大不了我撤兵。

    “你明白什么了?”女皇蹙眉问道。

    “陛下高瞻远瞩,看来臣在身边也帮不上忙,反倒是帮了陛下的倒忙。”韩健冷声道。

    这是韩健第一次在人前发表对女皇非议的看法,女皇脸色登时沉了下来,看了眼立在一边的法亦,道:“东王,你是在怪朕提前没有知会于你?”

    “臣不敢。”韩健行礼道。

    “你不敢?你现在还有何不敢做的?不过……东王,朕早就提醒过你,让你好自为之。若然你对朕有何不满,也大可直言,不须如此违心在朕面前故作姿态。”女皇训斥了一番,道,“行了。你们先下去,朕要休息,没什么事,不需来打扰。”

    韩健拱拱手,直接退出帐外,心中还是有些怒意。

    现在的女皇,显得越来越难驾驭,也怪自己太掉以轻心,以为女皇潜心礼佛便准备出家不问尘世,也许一开始,女皇就是想对他示弱,而将他当成敌人。而之后女皇面对他的求爱,只是屡次劝诫,大概也是想令他麻痹。

    “相公,妾身错了,我们回去说话吧。”杨苁儿怯生生立在韩健身旁,说道。

    韩健侧目一望,便瞧见法亦身影。法亦立在女皇寝帐门口,正打量着他。韩健看得出,法亦似乎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苦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又不能上前来。

    “苁儿,你先回去。我先将师傅她老人家的歇宿之处安排好,再回去跟你说。”韩健和颜悦色道。

    “嗯。”杨苁儿螓首微颔,显得体贴而听话,慢步往营帐方向而去。

    这时候韩健才走上前,行礼道:“师傅,您刚回来,还没给您安排住处,请随徒儿来。”

    法亦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韩健一起到了一处帐篷之外。没等进去,韩健便问道:“师傅,这次回来,何时再走?”

    法亦道:“健儿,你不问为师,离开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韩健一笑道:“师傅是做大事之人,徒儿不会干涉师傅作何。只希望师傅累的时候,还记得徒儿在惦记着便好。”

    听得这话,法亦心中有些感动,又轻轻叹口气,如同有难言之隐一般。

    韩健亲自掀开帐帘,与法亦一同进到帐篷里面。却见帐篷里安排的很雅致,不像是军人的营帐,便也好似是韩健早就知道法亦会过来,特地为她所安排。

    “师傅,这里是东王府大管家的帐篷,她刚去调度粮草,这两天不会过来。师傅便先在这里休息,晚些时候让人给师傅安排别处。”

    法亦微微点头,正要对韩健说什么,却发觉韩健已经从背后靠上前来,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

    这并非韩健第一次“偷袭”法亦,与之前一次一样的是,韩健还是“一击得手”。不同的是,这次法亦被韩健抱着,却丝毫没有挣脱之意。

    “师傅,您不在这些日子,徒儿好生想念。”韩健头靠在法亦肩膀上,很温存地说道。

    法亦脸上露出丝苦笑,道:“健儿,你与我之事,陛下已经知晓。”

    “哦。陛下那么神通广大,她知晓又如何?就算师傅有时候不得不问陛下做事,但陛下总不该干涉师傅的婚姻大事。难道陛下想看着师傅孤独终老?”韩健仍旧没有将手松开的意思。

    法亦叹道:“陛下绝不会同意你我之事。”

    韩健听法亦话语中的悲苦,便觉得心中有万般柔情。眼前的法亦,再不是那么冷冰冰拒绝他,她所想的,也是女皇心中的看法。

    韩健心说,你眼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还不是被我追求的喘不过气来?她还有工夫来反对你我的事?

    “未必吧。也许陛下觉得你我为她办事操劳,体恤我们,让我们在一起呢?”韩健一笑道。

    “健儿,不要拿陛下的事,开玩笑。”法亦像是在出言教训,却也只是稍稍板起面孔,被韩健抱着,她连挣脱一下都没有,反而将双手贴在韩健放在她身前的双手上,显得很亲昵。

    “世上最怕有心人,只要师傅有心,徒儿有心。师傅早晚都会跟我在一起。”韩健将抱着法亦的手揽的更紧,说道,“师傅再要离开,就算是为陛下办事,也一定告知我一声。也好让我心中无牵挂。”

    法亦脸上一笑,这笑容中带着些许的宽慰。

    韩健松开手,扶法亦在床榻之前坐下,却没更进一步的举动。韩健问及法亦这些日子来的去向,法亦也将女皇派她去做的事说了一下。

    “师傅,陛下曾言,凌钧并无其人,而师傅便也在帮陛下统领慎刑司内衙门,可有其事?”韩健与法亦说了一会话,不由问道。

    法亦摇摇头,道:“凌副首席,怎会不存在?”

    韩健不由皱起眉头,难道是女皇为了令他安心,有意骗他说什么凌钧不存在,也是为了令她放松警惕?

    “不过……”法亦续道,“这两年,凌副首席很少露面,为师也不知为何。在陛下出事之后,凌副首席便从此没有了音信。这一年以来,陛下有什么事,都是托付我和易布库使去办。”

    韩健想了下,当初女皇曾说过,凌钧这个人好像是存在过的,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凌钧成为一个代号。但不管怎么说,女皇能保持对慎刑司内衙门的控制,只能说明慎刑司内衙门很神秘,有一套特别的行事方式,可以在魏朝发生动乱的情况下,依旧为女皇效命。

    在韩健看来,慎刑司有点像是死士的感觉,进入容易脱离难。而法亦大概也是这些“死士”中一员,所以法亦才会有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担忧。

    “没想到师傅这么快便接受了我。”韩健不再提慎刑司的事,拉着法亦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以后再难见到师傅,师傅会永远怨恨于我。”

    “怎会。”法亦望着韩健,淡淡一笑,这笑容中带着一种难得的关心和体贴,“为师在外这些日子,时常想起你。念及当初离去陛下之时,陛下说的那些话,为师便觉得,始终有牵挂放不下。回来见到健儿你,便也觉出到底是为何。”

    虽然这算不上“情话”,但在韩健心中,却胜似情话。一个本该出尘之外,以修道和修习为一生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诉衷肠。

    韩健轻轻揽过法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面对如此的深情厚义,韩健却不由一叹,他心中还是在怨责女皇的作为。

    女皇做什么事,都不跟他商量,这是他最头疼的。他心中只能安慰地想,大概女皇是在“报复”他,因为他做事,同样不会跟女皇商量。(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敌袭

    兵马继续在豫州城东七十里外驻扎。

    就在将西王府使节送走的当晚,韩健还在帐篷里查阅近来的情报,便听闻外面似乎有纷乱之声,像是敌军袭营。

    “相公,外面发生何事?”杨苁儿躺在睡塌上朦朦胧胧,便听到外面嘈杂声,睡眼惺忪看着韩健。

    韩健将油灯挑亮了一些,往营帐门口一站,马上有侍卫过来来报,说是营地外面有小股的“山匪”作乱。

    “山匪作乱?笑话。随本王去看看。”

    韩健不多说,带着人往发生骚乱的方向走,不多时,便见到远处似乎有火光,而军营里则有些大战在即的紧张感。

    “少公子。”

    “东王。”

    见到韩健,凑到中军大帐打探消息的人纷纷行礼。

    “到底发生何事?”韩健喝问道。

    这时候领军将领过来,如实奏报道:“回东王,有敌军袭营。”

    “嗯。”韩健脸色阴冷,现在敌军袭营,虽然还不清楚是何来头,但看起来,应该是西王府的人马。要是杨洛川敢明目张胆来袭营,那就等于是东王府与南王府之间关系破裂,也就离豫州城陷不远了。

    韩健亲自坐镇到中军大帐里,他不担心营地外面的情况。从各种情报分析,这次来袭营的敌军不会超过三千兵马,毕竟哨探并未发觉西王府军营里有大批兵马调动,只是说之前有一批大约三千骑兵似乎在“例行巡逻”。韩健为了防止敌军来袭营,也是作好了充足的准备。

    不怕你不来,就怕你不来。

    中军大帐里有些沉默,韩健坐在主帅案桌后,一言不发。其他将领也都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也不敢随便发表议论。

    过了小半个时辰,外面的骚乱声平息下来,几名被捆的严实的身着军服的将领,被人押送到中军大帐里来。

    几名军将,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看上去有些刚正不阿。一个个气宇轩昂的模样,让韩健一看,便觉得是“正派人物”,因为即便深陷敌营。已经明知是要死。一个个仍旧是一副大义凌然模样。见到韩健,被人按着才勉强跪在地上,一个个还一边冷哼一边将头别向一边。正脸都不看韩健。

    “东王殿下,袭营的主事之人,初几人被斩杀之外,都押送到此。”军将回禀道。

    “嗯。”韩健冷面看着下面的几人,像是自言自语道,“今日才刚送走出言不逊的使节,晚上便有人来袭营,你们这是商议好的?还是准备给那使节寻仇的?”

    韩健估摸了一下,上午过来的石原,要去一百里开外的西王军大营,怎么也要日落黄昏才能回去。而这批三千人的兵马,已经于下午时候便出发,而且是绕道而来。看来一边派使节过来,一边派人来偷袭,是早就计划好的。

    但韩健却心下奇怪,西王军中,不在他们当立足未稳的时候派人偷袭,而是要等他们驻扎两三天后,而且防御工事差不多都布置好,对地形也熟悉好了,派了人马严加守卫的时候来。难道西王军是准备让这三千兵马来探探虚实,等着送死?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其中一名老将模样的人,厉声道。

    “不怕死?简单,推出去斩了吧。”韩健没说话,旁边钻出个人,却是先前在见西王府使节时候大发狂癫的林恪。

    韩健瞥了林恪一眼,从行军以来,林恪在他面前晃悠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及这一日多。大概是林恪把旅途的劳累歇息过来了,便有了精神来中军大帐这面现眼。

    “谁怕谁?”跪在地上的老将继续不服,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人从背后给了一脚,整个人趴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可见伤的不轻。

    本来韩健想的是,这几名将官,一看就知道是被西王府打发过来送死的,现在西王军似乎目的已经达到,这几人落在东王府手里,杀了也没什么用处,收拢了只会被人说是捡破鞋穿。东王府手底下还不缺什么将领,这些人本身在西王军中不得志,可见都是“刺头”,要么是人缘差,收拢也是无异。

    “关起来便是。”韩健道,“本王累了,今晚诸位也都回去。再有袭营,诸位也不用到这面来了。”

    韩健说完,起身走开,而几名军将似乎吆喝着有些不服,却被人抡起棍子便打。韩健也当没看见,径直出了营帐。

    韩健回到营帐,杨苁儿早就有些着急要等消息。韩健把情况一说,杨苁儿思度一番,说道:“西王军中,的确有几名从朝廷分派过去的将领,而且是老将,不过都没随西王军出征,大概不是他们。相公可是问了他们姓名?”

    韩健一笑道:“不急着问。他们到底是何人,与我们无关。”

    正说着,韩健也准备收拾了东西休息。却在此时,侍卫在门口通报,说是女皇派人来请他过去。

    “陛下来请?”杨苁儿疑惑道,“大概陛下是因为袭营的事,问相公情况吧。”

    韩健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女皇听说袭营,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两军交战,派人来袭营,打一打疲劳战,顺带探查一下敌营的情况,都是平常事。这些女皇应该不会不知道,既然女皇派人来,就不会单单只问发生了什么事。

    “苁儿,你先休息。我这就去一趟陛下的寝帐,很快回来。”韩健道。

    “嗯。”杨苁儿乖巧地上来给韩健整理装束,道,“相公早去早回。”

    韩健带着几名侍卫,随那宫女到了女皇寝帐门口,便见到法亦也在,而且还在等他。

    “师傅,可是陛下有何事?”韩健问道。

    法亦摇摇头,表示不清楚,韩健从法亦的反应来看,她也是刚到,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宫女先是进去通报过,随后出来,请韩健和法亦二人进到帐篷内。女皇还坐在案桌后的地席上,看上去很精神,不像是夜晚困乏的模样。

    “给陛下请安。”韩健行礼道。

    这时候法亦也在旁行礼。

    “东王,朕问你,今夜可是有敌军来袭营?”女皇问道。

    “是。”韩健直接相回。

    “是南王府的人马,还是西王府的人马?”女皇再问。

    韩健好整以暇道:“是西王府人马,有三千多骑,中了我军在外的埋伏圈,近乎全军覆没,不过桌到几名将领。臣将其押送起来,等候审讯后,军法处置。”

    “你别审讯了,将人带到朕这面来。”女皇道。

    韩健心说,难道这些将领是跟女皇有关系的?女皇派出他们去西王府做细作,结果被发现,就被人派出来送死了?

    韩健料想了一下,不合常理。要是西王府知道这些人有问题,应该不会轻易派他们带三千兵马出来。三千骑兵可说是西王军中的精锐,这么便损失三千兵马,对于东王府来说,已经算是异常不小的胜利。西王军中至于拿三千兵马来开玩笑?难道他们就不怕这三千兵马最后落在东王府手里。此消彼长?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韩健道,“这些人,带人来袭营,杀我将士。而且所用手段之卑劣,实在令人发指……”

    “朕让你带这些人来,又没说让你放了他们,你何故要说这些?”女皇面色有些不满道。

    “臣是担心,这些人会对陛下不利。”韩健道。

    女皇冷冷一笑,道:“东王,你可是越来越造次了。朕找你师傅来,不是也是为了护周全?你还担心什么?”

    韩健心说,女皇非要见这些人,那最好就是不让她见。如了女皇的心愿,就令他难以驾驭,这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可韩健却又想看看,女皇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几名将领,难道跟女皇真有什么联系不成?

    “臣这就出去安排。”韩健想了想,行礼道。

    说完,韩健退出门口,跟侍卫交待一番,让他们押送之前捉拿的几名将领过来,而且明言需要加大保护,不能令这些人在女皇面前有所造次。

    韩健立在门口,等了盏茶的工夫,几名将领便被押送过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应该是被人打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虽然韩健没下令杀他们,但这些人毕竟是敌人,伤害了军中弟兄,其他的士兵和将领便想施加拳脚加以报复。

    “带人进去。”

    韩健与这几名将领,以及押送的人一同进到女皇寝帐内。此时的女皇,仍旧坐在原位,只是法亦立到了女皇身边,充当侍卫的角色。

    “跪下。”押送的侍卫喝斥道。

    这次不用这些侍卫喝斥,刚才那犯倔的老将已经先行跪地,而其他几名年轻一些的,还是一副硬骨头,不过再被人踹几脚,也就没人不跪。

    “杨回,你可还想到有一日,能见到朕?”女皇喝斥一声道。

    韩健稍微想了想,杨回?这名字他听说过,似乎曾是北王军中的一员猛将,后来似乎是投奔了朝廷,而今怎又会在西王军中?

    被喝斥的老将,低着头,神色有些狰狞,好像是恼羞成怒,却也无计可施。

    “成者王侯败者为寇,陛下不必讽刺老臣,老臣当年投奔西王,也不过为形势所迫。而今在西王麾下等久不得重用,只怪我有眼无珠。陛下也算不上什么明主。生不逢时罢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娘舅

    杨回跟女皇提及旧恩怨,情绪有些激动。韩健心想,这老家伙先是投身北王府,又是投奔朝廷,再委身于西王府,虽说都是随的杨姓,却也是不折不扣的三姓家奴,如此的人,到哪能得到器重?

    韩健不想打搅女皇和“老朋友”叙旧,便出了营帐。这时候林恪的身影在女皇寝帐之外晃悠。

    “林尚书诶和在此?”韩健打量一眼林恪,淡漠的口吻问了一句。

    林恪见到韩健,匆忙请安,道:“下官听闻陛下召见杨回,过来想一探究竟。”

    韩健会意点头,问道:“林尚书认得这杨回?”

    “自是认得。以前同殿为臣,怎会不认得?只是后来……唉,不提也罢。”林恪欲言又止,像是很感慨道。

    韩健笑道:“林尚书在本王面前也需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不能对本王说?”

    “东王是并不知其中典故,这杨回,说起来……也曾是陛下器重之臣。当初随绍宗皇帝两征鲜卑,可说是有功之臣,少年英才呀。可惜……他不思报皇恩,这……一来二去,便做了朝廷的叛臣,实在是……令人感慨。”

    林恪见韩健仍旧用冷淡的神色打量着自己,便陈述了一下过往。原来杨回少年得志,曾随女皇的爷爷绍宗皇帝两征鲜卑,虽然两次征伐都以无功而返为收场,不过杨回却是立下了不小功劳。之后杨回被派到北边境稳固边疆,之后北王府成立之后。他便成了北王府的将领。但其后,杨回还是回到洛阳,但在洛阳朝局中似乎受到排挤,不得已之下才去了西都,投奔了西王府。

    韩健听完,心中不由想,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竟还有如此曲折的历史。难怪女皇见了他会特地召见。

    “……东王殿下,说起来,杨回此人。跟您还多少有些关系呢。”林恪突然说了一句。

    “有何关系?”

    “说起来。这杨回,可是东王您的娘舅,难道东王您不知?”林恪一脸好奇道。

    韩健着实有些预料不到,自己的母亲。是姓何的。这也是他少年时候无意中听三娘韩崔氏提及。而一家人对他母亲的事,基本是讳莫如深。韩健年少时曾去过一次母亲的坟墓,只记得是空墓碑。记得当时他问及韩松氏,韩松氏提及,说是要等找到他父亲的骸骨,才会回来与他母亲一同安葬,再立墓碑。

    而之后这些年,韩松氏没再带他去过母亲的坟墓,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个梗。

    现在,居然跑出个舅舅?跟母亲还是不同姓的?

    “林尚书从何而知?此人与我母亲,连姓氏都不同,会有何关联?”韩健不由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实在不好说,其实,这杨回,与东王妃……便是东王殿下您的母妃,乃是异父异母的兄妹,这事……说多了也不好。但就是这么回事,下官还以为东王殿下早就知晓。失言,失言。”

    林恪说完,好似讳莫如深一般,不在继续说下去。

    而这时候,女皇也传召让他进去。

    韩健带着些许的不解,进到帐篷里,这时候杨回正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韩健虽然不知道女皇说了什么,但一会问问侍卫便也会得知。

    “陛下,这些西王军的叛逆,如何处置?”韩健请示道。

    “先行看押,等回江都,朕自会处置。”女皇像是往事不想再提,很感慨说道。

    韩健心里琢磨,这跟自己母亲“异父异母”的兄妹,到底关系能到多么复杂的地步?韩健心中实在不敢多想,但关于他母亲的事,本来他了解的就很少,他平日里面对的姨娘众多,而他又是再世为人带着前世记忆而来,本就没想背下这一生的亲情包袱。

    “押下去。”韩健命令一声,侍卫将人都押走,而韩健也告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帐篷。

    “相公,怎的?心事重重,莫非是陛下那边有事?”

    杨苁儿本是和衣而睡,见到韩健进来,上前问道。

    “苁儿,你可听闻,我有什么舅舅?”韩健问道。

    “相公真会说笑,东王府有什么亲眷,相公不知,竟来问妾身?”杨苁儿白了韩健一眼道。

    韩健无奈一叹道:“今天我从林尚书那听来点事情,他说,今晚来袭营的,其中有个叫杨回的老将,似乎是我的娘舅。这事说来稀奇,我竟然之前一无所知。”

    杨苁儿侧着头,想了想,道:“那不如,等回去之后问问几位郡王妃,或许他们知道呢?”

    韩健心说,要等到回江都问他的姨娘们,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去问女皇。虽然他也明白,女皇未必会如实相告。

    第二天一清早,豫州方面便有人来传报,说是南王已经率领一些随从出城,正往军营这面而来。

    韩健本想去问问女皇关于他母亲的事,此时也只能暂且放下。他要作好迎接杨洛川的准备。

    到正午时候,杨洛川一行距离东王军的营地只有不到二十里,韩健正准备派人出去迎接,法亦过来通报,说是女皇有请。

    韩健随法亦往女皇的寝帐走,走在路上,韩健与法亦并排,问道:“师傅,你可知昨日那杨回的事?”

    “嗯?”法亦一脸茫然,从这表情,韩健便知道法亦对他这个“娘舅”一无所知。

    “师傅,你可曾见过我母亲?我说的是亲生母亲。”韩健再道。

    “嗯。”法亦点头,“我年少时,曾与你母亲结伴,而你母亲也是我的授业师姐。”

    韩健点点头,之前他了解过上清宫的一些事,知道上清宫里修习,都是师姐带师妹这种形势,节省人力。毕竟上清宫的内门全都是女子,平日里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那师傅可知我母亲还有何亲眷?”韩健再问道。

    法亦摇了摇头,道:“你母亲之事,我了解甚少。陛下也不许我多问。你为何要问及此事?”

    “哦,没事。”韩健一笑,随即不再问这问题。

    女皇并不在自己的寝帐见他,而是在一边临时开了个帐篷,用以面见朝臣。韩健到的时候,林恪和几名朝廷的文官也在,像是在商讨什么事。

    韩健对于女皇这种私自议事的行为很不以为然,现在东王府整个是他做主,女皇做这些事,像是在做小动作一般。

    “臣见过陛下。”韩健进到帐篷里,行礼道。

    随着韩健行礼,女皇抬起头看着韩健,微微点头道:“东王,朕听闻南王府的车驾将至,你可是作好迎接准备?”

    “臣已派人出去迎接。另派两千骑随行保护。”韩健道。

    女皇再问:“西都军营那边,可有何动静?”

    韩健行礼:“臣也派人盯着西都军营,到昨日其派兵马偷袭我营地不得,到今日,尚无任何动静。”

    女皇道:“南王来此之后,你可准备如何招待?”

    韩健心想,女皇问这么多,意欲何为?只是为了提醒他要好好招待杨洛川?

    “回陛下,南王亲临,乃是向陛下负荆请罪。陛下是否宽宥,或者另有打算,实在是臣不敢妄自揣测。陛下有何驱使,只管吩咐下来,臣自当照办。”

    韩健的意思很简单,与其你来问我,不如我问你。你想怎么招待杨洛川,随你便。

    韩健并不信女皇敢杀了杨洛川,这只会令豫州上下同仇敌忾,到时对御驾亲征并无半分好处。

    “朕准备亲自出营迎接,东王,你可有异议?”女皇满面威仪说道。

    “臣不敢有异议。”韩健行礼。

    “那好,东王,你便随朕一同出营,迎接南王车驾。”

    女皇说完,起身便要带着在场的官员出帐篷。韩健让开一条路,女皇从他身边路过,先行出了营帐。

    韩健看了林恪一眼,林恪凑上前,低声道:“这是陛下的决定,下官可未加以干涉。”

    林恪感觉出女皇的作为引起了韩健的些许不满,赶紧上前撇清关系,表明此事并非是他提出来的。

    韩健倒也没太大不满,只是觉得女皇所为有些怪异。从昨日女皇见杨回,再到今日要亲自出营迎接杨洛川,这跟之前一向表明自己不准备再涉政的女皇大相径庭。

    韩健带了一些随从和武将,随女皇步行往营地门口的方向走。

    因为营地驻扎近四万兵马,地方也很大,加上一些防御和营地的工事,整个营地方圆有四五里之远。从女皇寝帐到营地门口,也要走上半天。

    到营地正门东门的方向,这时候远远已经能看到一些车驾在往这面靠近,一片山丘的方向,东王府的哨探在传递消息,表示一切如常。

    “陛下,您就不担心这次杨洛川没安好心,拿自己当诱饵,其实是派了兵马准备来偷袭我军营地?”韩健突然凑近女皇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女皇侧目打量韩健一眼,脚步也随之停下来。

    “东王,你是否得到什么消息?”女皇蹙眉道。

    韩健一笑道:“臣只是提醒陛下小心而已。杨洛川此人奸诈,陛下并非不知。加之之前陛下主导南王府内乱,已然引起他不满,这次若是他趁机报复,或者与西王府沆瀣一气,那便是于陛下,于我军兵马不利。”(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演技过人

    被韩健这一说,女皇脸色果然谨慎了许多。没到营地门口,便不再继续前行。

    “既然东王你有所顾虑,那在此迎接便是。见到南王本人,再开营帐之门,让他进军营。”女皇道。

    韩健微微点头,被他吓唬了一下,女皇竟然真的会相信杨洛川派兵马来袭营。这说明,女皇对杨洛川也是有所顾虑的。

    之前女皇导演了豫州内乱,令豫州之地元气大伤,这等过节,就算是杨洛川今日不会报复,也难免会惦记于心,来日会有所动作。

    远处的车驾和护送的骑兵队伍逐渐靠近东王军大营。

    因为东王军是在空旷之地背靠县城而扎营,面前一切也一目了然,若然南望军偷袭,便会趁着东王军派出的两千骑兵回营时混乱而为,但韩健估算了一下,就算是豫州派出兵马,也不可能赶得及来偷袭。两千兵马,进营地也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会耽搁太久。

    随后,南王府的车驾已经停在营地之外,从马车上下来一人,韩健远远观去,便是杨洛川无疑。

    等杨洛川走下车驾,旁边有随从上前相扶,而杨洛川背后相随之人,也有几人韩健认识,便是他与杨苁儿成婚当日,杨洛川介绍给他认识的那些。

    “东王,看来是你过虑了。”女皇见到杨洛川,心情也放松了些许,毕竟杨洛川前来,代表着豫州将不战自平。而御驾亲征的步伐。也不会到豫州而停止,兵马会继续北上而往洛阳去。这是女皇一直以来的目的。

    “陛下还是小心些才是。”韩健一笑道。

    这时候,杨洛川已经在东王军兵马护送下往营地方向走过来,远远的,杨洛川也见到女皇身影。还没等走到营地大门,杨洛川便解开衣襟,将上身赤着,背负荆条三步一跪请罪。

    整个东王军营地里寂静一片,很多将士也都在看着营门前的这一幕。

    女皇静默不做声,一旁的林恪靠近过来。笑道:“陛下。您看南王,似乎也很有诚意。”

    女皇瞥了林恪一眼,林恪马上不做声,退到一边。

    在杨洛川临近东王军营地大门时。女皇朗声道:“南王不必行礼了。进来到朕面前说话。”

    营地大门缓缓打开。杨洛川穿过木栅栏,进到营地里,在距离女皇二十步远的地方。再次下跪请罪。

    “南王平身。”女皇抬手道。

    “老臣罪该万死,不敢求陛下宽宥。”杨洛川仍旧跪在地上,大义凌然道。

    韩健在一边心想,这杨洛川在搞什么鬼?现在女皇已经让他起来了,还跪在那,是要继续演戏给所有人看?

    “南王迷途知返,实在为我辈楷模。”便在场面有些僵持,众人不知该如何打破之时,韩健突然跨步走上前。

    韩健的举动,登时令两边人有些紧张起来,杨洛川身边的人,都放在腰间兵器上,似乎在防止韩健突然袭击,毕竟韩健是挎着佩剑上前。而东王军这面,更是如临大敌,面对杨洛川随从即将动刀动剑,他们自然也不遑多让。

    便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里,韩健走上前,靠近到杨洛川身前,这时候,杨洛川也抬头,略带冷笑看着韩健。

    “贤婿别来无恙。”杨洛川一笑道。

    “南王身体一向可好。苁儿时常惦记着您,今日她便也在军营之中,想与您相见。”韩健笑道。

    众人见东王和南王如此“亲切”,便也都稍微放下心,心想,总算不至于一见面便打。

    韩健扶起杨洛川,真好似个晚辈一般,搀扶着杨洛川往女皇身边走去。

    在别人眼中,韩健这是很谦卑恭敬,只有杨洛川和韩健两人知道事情并非那么回事。韩健上前扶着他,根本是在挟持他,杨洛川本想推开韩健的手,但发觉韩健力气惊人,他竟然推不开,只能在韩健挟持下,被迫靠近女皇身边。

    二十步,说长不长,很快两人便走到女皇身边。

    这时候,杨洛川也与自己的随从远离了二十步远,这也正是韩健的目的,那把杨洛川带离自己随从的保护范围。

    韩健相信,这时候的杨洛川肯定在心中大骂于他的奸诈。谁都不会想到,身为东王的韩健会“犯险”,上前不是为了谦恭,而是挟持杨洛川上前。以至于杨洛川的随从,在远离了自己的主子还没发觉,已经落入到韩健的圈套。

    “老臣见过陛下。”杨洛川躬身行礼道。

    女皇微微点头,笑道:“南王远道而来,朕深感欣慰。来人,给南王赐衣,别让南王冻着。”

    “是。”一旁的随从这时候也不知道去哪找衣服,只好先将自己的脱下来,递到韩健这面,韩健亲手拿过,给杨洛川披在身上,却并不把他背后的荆条给取下来。

    “贤婿可真是体恤于本王!”杨洛川愤愤然瞪了韩健一眼,说道。

    “南王说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请到里面说话。”

    韩健说着,心中也在猜想,杨洛川的背后早被荆条拉开几条口子,正流血呢。不然杨洛川怎会脸色老变化,像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杨洛川倒也能忍住,在众官员和韩健的陪同下,一同随女皇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而随他而来的随从,只能远远隔着不能上前,杨洛川在路上还回看了几眼,见到随从们不明就里,脸上露出怨恼之色。

    “南王,忍一时风平浪静。”韩健凑近杨洛川,低声道,“一会陛下见到南王背后的伤口,不是更能体现南王的诚意?”

    杨洛川听了这话,不由一怔。随即脸上苦笑,感情你上来挟持我,又是给我披衣服的,还是出自“好意”?

    不多久,一行已经到中军大帐之前。

    女皇先行进到中军大帐之内,这时候,韩健和其他几名将领也进到其内,而杨洛川想滞后一些,却也知道现在已经深入敌营,想离开也要看眼前这些人的脸色。避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也只能随之进去。

    女皇先行到帅案之后,朗声道:“为东王南王赐座。”

    随即有随从搬上来两张椅子,放在帅案的两侧。韩健往女皇右首边一坐,而杨洛川想坐,但背后的荆条实在太刺人,又不能坐。

    女皇这才想起来刚才韩健给杨洛川披衣服的时候,连他身上的荆条都没取下,不由一叹道:“快给南王换衣。”

    这时候杨洛川的随从才上来两名,给杨洛川解开韩健披上的衣衫,等衣服和荆条取下,在场之人见到杨洛川背后鲜血淋漓的模样,不由吸一口凉气。

    原本众人还觉得韩健很有风范,现在都觉得韩健“歹毒心肠”,而且是歹毒之色不流外表,令所有人都没察觉他的险恶。

    连女皇,也是转而瞪了韩健一眼,似乎在怪责韩健太阴损。

    “南王,是否需要人给你包扎伤口?”女皇关切问道。

    杨洛川本来还吃痛,听到女皇这话,便不由看了韩健一眼,想起韩健刚才的话,他反而觉得韩健之前的话有些意思。这不明显,女皇对他的态度便有些软化。这也说明,韩健的这招“苦肉计”可行。

    不过他再转念一想,这小子真的是在使苦肉计而非趁机给他下马威?

    “陛下体恤老臣,实在为老臣是幸。这点伤,比起老臣在征战南朝所受的那点伤,还不算什么。”杨洛川一脸恭敬之色,行礼道。

    众人心中不由想,杨洛川还是“君子风范”,竟然如此“大度”。

    不过东王府的人不由想,你个杨洛川还在女皇面前演什么戏?杨洛川在十七年前,正是借口自己受伤,先从南齐撤兵,使得韩健的父亲饮恨金陵之战,这也是南王府和东王府宿怨的根源。东王府的人,无不以此为恨,杨洛川刻意说自己征战南齐时候的伤,无异于在向东王府挑衅。

    女皇看了韩健一眼,她本以为韩健会因此而有怨色,没想到韩健却是一脸淡然坐在那,好像是根本没听出杨洛川话语中的意思。

    女皇不由心想,难怪,那时他还未出世,怎会明白?

    等南王府的随从给杨洛川换上一身整洁的朝服,杨洛川仍旧看上去很颓丧。毕竟他在深秋时节赤膊半晌,又仅披着单衣走了二三里路,又有伤在身,可说是被折腾的不轻。

    “陛下,老臣来向陛下请罪。豫州愿为陛下所驱使为马前卒,为陛下亲征铺路。”杨洛川没有坐在椅子上,而像是请命一般,单膝跪地行礼道。

    女皇满意点头道:“南王有此心,朕深感欣慰。不过,如今豫州危难当前,还是先解决眼前困窘为好。南王今日到军营中来,不妨便协同商议一番,如何退西王府十万之敌。”

    杨洛川咳嗽了一声,看了韩健一眼,好像是有些为难。

    毕竟在众人眼中,刚才他与东王发生些小矛盾,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解开。而现在,南王一投奔女皇,便与东王有如此过节,之后东王府和南王府仍旧会有仇怨,那女皇便会坐收渔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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