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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 洛阳之战(三)

    接纳吴辉,在韩健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其实西王军一撤再撤,看似是想把江都和豫州的兵马牵引到洛阳周边,可一些有心人还是能察觉到其中有猫腻。便好似吴辉一般,在北王府一些重要军将看来,未必不会觉得事有蹊跷,只是北王府一时间并未作出应对反应。

    吴辉来降,令韩健找到可以洞悉北王府内部情况的机会。韩健特地问了吴辉一些问题,包括北王府而今兵马以及布兵的情况,吴辉为了表示归降诚意,一一解答。但毕竟吴辉在北王军中只是参将,很多事并非他所能了解。不过一番问话,也令韩健受益颇多。

    韩健见完吴辉,暂时安排他做军中的参将,于他在北王军中的军职并未有所改变。这时候,有人来传话,说是女皇在自己的寝帐召见一些官员和将领,让韩健一起过去。

    韩健出了营帐,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已经快二更天。这些日子女皇都在养病,以前女皇在江都时候是称病而无病,现在却真正是染病在身。女皇这么急着召见文官武将,韩健有些捉摸不透,难道是女皇又有些“操之过急”?

    韩健径直往女皇寝帐而去,到女皇寝帐门口,便见到林恪在恭候着。

    “东王殿下,可还安好?”林恪上前行礼,态度好不恭敬道。

    “林尚书为何不进去?”韩健打量着林恪,这些天。林恪随军据说也是得了风寒,而今在东王军中有小小的疫症蔓延,说白了就是流行性感冒。因此东王军士气也有受损,好在东王军中准备的药材也足够,而且也作出了合理的应对,使得疫情被控制下来。

    “陛下在里面训话,问的都是行军打仗的事,这些……嘿,下官可不怎么懂。陛下派遣老臣出来看看,东王何时驾临。好一起进去。”

    韩健心想。女皇会特地派林恪出来迎接他?

    因为事前女皇从未说过要举行这次例行会议,再加上韩健去见吴辉,以至于女皇召见的事,都是事后才得知。

    韩健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与林恪一同进到女皇寝帐之内。刚进去。便见到黑压压的人群。都立在屏风后,被女皇隔着屏风训斥着。

    “陛下……东王来了。”林恪进到寝帐内,喊了一声。

    女皇本来好似还在说着什么。听到这话,也停下来。

    “东王,进来说话。”女皇道。

    在场的文官和武将大气都不敢喘,他们都觉出女皇现在心中有火气。而韩健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穿过屏风,到里面去说话的人。

    韩健不做声,绕过屏风,这时候两名宫女在旁边立着,女皇则是坐在睡塌上,一身正装,显然将她自己的寝帐当成了洛阳皇宫的烨安阁,私下里会见文武大臣的地方。

    “臣给陛下请安。”韩健行礼道。

    女皇对韩健笑了笑,点点头,示意韩健上前说话。

    因为屏风毕竟并非能完全阻隔住外面文武大臣的视线,尤其还是在屏风里面更光亮一些的情况之下。韩健不太敢造次,只是走近了一些。

    女皇没好气看了韩健一眼,随即袖子一挥,桌台上的几个两盏烛台,登时灭了一盏,一时间里面光线暗淡,外面的人再想透过披风看清里面的情况便非常困难。

    韩健这才毫不客气,直接坐在韩健女皇身边,不过毕竟一屋子都是人,他还不想太放肆,只是坐在一边,这样就算是被人不小心撞翻了屏风看到,也只会当是女皇恩许,赐他同坐。

    “东王,而今已临近洛阳,北边有北王和西王两处逆军,你可作好应对准备?”女皇似模似样问道。

    韩健想了想,他倒不是想怎么回答,而是想要不要站起身回答。但见女皇正色看着屏风的方向,似乎并未有让他起身说话的意思。

    “回陛下,西王逆军一路北撤,我军已派出两路先锋兵马,抵达长宁和理县,作出应对。防止西王逆军和北王逆军连成一线。”韩健正色道。

    女皇侧目看了韩健一眼,满意点点头,继而又转过头对着外面的文官武将道:“那洛阳时局现下如何?”

    韩健心里绝对的有些别扭,这好似是偷情一样,自己明明便坐在女皇身边,伸手便可揽着女皇的腰。可偏偏女皇还是在一本正经似模似样问他话,就差他做点什么,让这种假偷情变成真偷情。

    洛阳时局的情况,韩健近乎每天来给女皇请安的时候,都会言明。现在女皇相问,多半也只是想假借韩健的口,说给外面的人听。

    韩健道:“陛下,北王逆军仍旧困洛阳城,因洛阳南城在近一年叛乱中损毁严重,使得北王逆军多有进入洛阳南城。但洛阳皇城仍旧守卫严密,北王逆军暂且不能靠近半步。”

    听到韩健的话,外面很多人才恍然。

    在江都军营中,这近一个月以来,除了西王军就是西王军,近乎江都军将的高层,都避之不谈洛阳之事。韩健也从未在人前说起这些事。

    正是因为现在兵马临近洛阳,战火送豫州烧到了洛阳,洛阳的事也不得不摆上明面。当下江都的文广武将才知道,原来现在洛阳还在江都控制之下,那也就是说,这次兵马过来,不是孤军奋战,至少还有洛阳作为后盾。而洛阳城中驻守的还有东王府的兵马,可说是里应外合。只要进入到洛阳城,那一切就算是大功告成。

    “东王,勤王伐逆,功在社稷。而今洛阳乃是我朝基础,魏朝能否振兴,全靠江都和豫州军将。”女皇像是带着几分恭维说道。

    韩健悻悻然道:“为陛下效力,乃臣之本份。”

    女皇再道:“既如此,你们都先退下,朕与东王还有事相商。”

    外面的文官武将如蒙大赦,行礼之后退出帐外。等人都走了,韩健仍旧闷坐在一边,这次的事,明显他是被女皇拿来当枪使了。

    女皇找他来,虽然看似格外礼重,却也是利用他,让他把详细的情况告知外面的文臣武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洛阳之战(四)

    “你怎的了?”等人都离去,女皇看着韩健,叹道,“还在责怪与朕?”

    “臣哪里敢?”韩健冷声回了一句。

    女皇叹道:“你便是如此。说你年轻,你有时候做事还是不能考虑别人的感受。这些日子以来,行军之事从未停辍,不过朝臣总是来滋扰与朕,问东问西。这些话,你能让朕亲自跟他们说吗?”

    “陛下是说,林尚书他们整天来烦着陛下?”韩健问了一句。

    在韩健了解中,林恪现在随军也病的不轻,一些文官早就是身心疲乏,怎还会有心去烦扰女皇?只要女皇不传召他们,他们便烧高香了。

    女皇叹口气道:“其实朕也是想你在将官面前作出许诺,而并非只是在朕一人面前说。”

    韩健沉默了一下,女皇这话倒是很实诚。说白了女皇就是想让他作出攻取洛阳的承诺,以便也好让军中的文官和武将吃了定心丸。

    韩健叹道:“看来陛下还是利用臣多一些。”

    言罢,韩健起身便要离开。

    女皇突然喝止一声,道:“站住。”

    韩健果真便立在寝帐之内,却是背对着女皇这面。

    “健儿,现在你我之间最后也只是缺少名分而已。我向你许诺,等你护送朕到洛阳之日,那皇宫朕的寝殿,便是你我成婚的婚房。”

    韩健回头看着女皇,女皇说出这话时。也算诚恳。本来两人之间,最后也只是缺少一种婚姻的承诺,现在女皇作出许诺,那进入到洛阳城之日,他便可以进入到皇宫,与女皇成就夫妻之实。

    “那……然后呢?”韩健淡然问了一句。

    “你我关系是否公开,全然看你。便如你所言,便是一辈子做苟且,不想将你与我的关系公之于众。事情也便如此。健儿,到如今。难道你我之间还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韩健没再说什么。他心情还是不太好。

    “陛下先休息,夜已经深了,明日大军还要起行,臣要回去准备。”

    女皇点了点头。道:“你去吧。传召外面的两个宫女进来。没有她们在。朕感觉很孤寂,不能安心睡下。”

    这种话也带着几分“暗示”,韩健心里清楚。却也不多想。只好先出了营帐,把宫女给女皇叫了进去。

    ……

    ……

    第二日,兵马继续起行。

    此时东王军中军大营距离西王军不过四五十里,而距离北王军的前沿阵地也不过百多里。一场战事看来难免。

    从行军开始,韩健骑在马上,也在回想女皇昨日的话。

    到京城洛阳,他与女皇的关系便可以确立,换做以前,这种事令他很期待,可不知为何,现在女皇亲自作出了许诺,他心中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悲凉。也许他跟女皇之间本就没有纯洁的情爱,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是参杂了政治因素在内,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到正午,大军便重新驻扎,因为西王军的中军大营也停驻不前。

    东王军整兵,从正午开始扎营,也是行军路上少有的事。

    大营刚驻扎下来,军中一切如常。不过韩健却暗自在调动兵马,准备一举往洛阳城的方向挺近。

    林詹,作为韩健这次出征所率的最高将领,秘密来到中军大营面见韩健。他这次除了来述职,也是接受新的派遣,领兵援救洛阳。

    韩健在大营秘密的地方接见了林詹。几个月不见,林詹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以前那个在洛阳不得志的捕头,才短短一年多时间,便成为东王府军中少有的将才,得到军中上下的信服。

    “林兄,这次你带三万兵马,从侧翼直插到北王兵马东侧,进兵一定要快。到我军行至临城,你迅速曲资阳和临阳两城。”韩健指着军事图说道。

    林詹看着军事图,他对洛阳周边的地形也算熟悉,但韩健提出的这些城池,都非洛阳周边的大城。他还不太明白韩健的具体用意。

    “少公子与西王军可是达成协议?若我带兵出去,西王军偷袭……这也不得不防。”

    韩健点头道:“林兄放心,西王军而今驻守在小川口一代,若是他要进犯我军,则要从西路杀过来,如此才算是林我军猝不及防。可这一来,他的后方则完全暴露给北王府,只要我们将与西王府修好的消息往北王府那里一传,北王府不会坐视,到时先败的必会是他西王府。”

    林詹想了想韩健所说的话,道:“少公子……您这是已将消息传到北王府那里?”

    韩健摇摇头道:“暂且还不会。这次行军途中,我们粮草还算齐备,而北王府的主力,仍旧驻扎在洛阳城南线,北线甚为空虚。只要我们将洛阳北线阻断,北王军将士必然心生归意,军心不稳之下,才是我们取胜的良机。”

    林詹这才点头明白。

    原来韩健与西王府上演这么一出猫捉老鼠的好戏,为的并非是直接与北王府正面交战,因为谁都知道北王府军容强势,就算是东王府、南王府和西王府的联军,一时也不能在北王军面前占得大便宜。韩健也就是先麻痹北王府,然后派出兵马斜插去攻取洛阳东北的几座城池,先断了北王军的退路。

    北王军毕竟是从豫州折返回来的,为了方便,北王军主帅并未将东王军的主营设在洛阳以北。因为洛阳北边距离黄河甚近,要是被东王府偷袭之下,北王军可能进无进路,退过黄河也会显得仓促。所以周元选择的是把洛阳南路所扼守住,也是为防止南王府和西王府对洛阳有什么图谋。

    但周元没想到的是。东王军会这么快杀过来,而且西王军那边竟然是一路“溃败”,竟连与东王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周元一门心思在洛阳城,即便攻不下洛阳,也会将注意力放在南线上的东王府与南王府联军,而注意不到洛阳北线的一些小城池。

    韩健将令旗交给了林詹。

    “末将领命。”林詹接了韩健令旗,抱拳道。

    “林兄还说这么多客气话作甚?你此去,首先要防备北王府的援军。从黄河这一路沿线,都有北王府兵马驻扎,虽然人不多。但汇合在一处也不容忽视。而从洛阳北线。过了黄河,北王军还有一路兵马随时等候过黄河南下,这也是周元如此镇定守在洛阳南线的原因,是因为他后防稳固。”韩健道。

    “那……”林詹脸上也露出几分难色。

    现在韩健说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既要拿下洛阳北面的几座城池断了北王军后路。又要防止北王军北路人马反扑。只给他三万兵马似乎很难做到。毕竟北王府在北线也布置了少说两三万人马,这还不算黄河北岸北王府的援军,一个不慎。可能绕后的战略没有达成,他带的人马倒先成了瓮中之鳖。

    “林兄只管放心,在洛阳周边,并非只有我东王府兵马,也并非只有四王兵马。而且……”韩健先是讳莫如深一笑,然后在林詹耳边说了一句。林詹眼睛突然一瞪,登时明白过来为何韩健会如此镇定派他去绕敌后。

    原来,韩健还布置了秘密的“杀手锏”。这杀手锏,说起来却是被各方忽视的一支力量,便是随江都兵马攻取洛阳过程中也算是立下功劳的“义军”。这些义军,杂七杂八加起来有十几万之多,在东王军兵马进驻到洛阳之后,这些人马被分散安置到洛阳周边的几座郡县,而之后因为北王府兵马杀到,这些杂兵先是老实了很长时间,直到北王府兵马重新从豫州杀回来。

    这些杂兵,本就非北王府上下所重视,连周元也认为其不堪一击。但问题就是,这些杂兵大多数都是洛阳周边无家可归的乱民和一些逃兵,尤其是在江都之战落败之后,无处安身的灾民和流民。这些人,虽然没经过什么系统的军事训练,但关键时候捣乱的作用是足够。

    韩健派林詹去洛阳北线攻取的两座城池,也正是这些杂兵所驻扎的核心区域,林詹这次去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正式接收这些兵马,将之归拢在东王府麾下。这些杂兵本来就是一口饭就能收买,有了这些兵马的加入,虽然战斗力方面提升不大,却也是声势浩荡,足够令北王军将士心生归意,而令其无心在洛阳南线交战。

    林詹领命便离开。

    ……

    ……

    十一月十五夜,北王府派出一路人马南下,大约有四五千人,扼守着东王军继续北上的几座城池,似乎也在警告东王军不得轻易北上。而这时候的西王军和东王军,已经连续两日驻扎而无动静。

    本来东王军和西王军应该在临近洛阳时交战,但如今看来这场战事还是打不起来。北王府那边不由有些慌张,尤其是在得知吴辉带的一百人马投奔了东王府之后。

    周元怎么也没料想到,小北王杨科派来的亲信,竟然会带着兵马投敌。虽然人马不多,一百骑,却也是北王军的有生力量。

    吴辉投敌,令周元意识到自己在洛阳周边的一些军事部署可能会被东王府所查知,所以他主动出击,一方面派出兵马继续攻洛阳,另一面派出兵马南下,试图阻挡东王军北上的步伐。

    但周元还是失策,原本在小川口驻扎,老老实实的西王军,突然发动攻势,从北王军的西北侧直插而入,将洛阳西边打开一条缺口。

    便在周元猝不及防之下,西王军继续北上,将小川口周边的百里城池占为己有。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吴辉说的,西王军与东王军早有密谋的事并非凭空揣测,而是确有其事。

    此时镇南侯黄仕琅的人马,则是从小川口以南二十里的官道直接挺近洛阳,反倒是东王军答应内毫无动静。

    周元不得不停手放下对洛阳的攻势,他意识过来,现在过来的记录人马,目标都是他北王府的兵马。这几路人马假意是一撤一追,但目标却是洛阳城。

    周元此时心中还算是镇定,因为他知道就算洛阳暂且攻不下,只要撤兵过了黄河,西王府、南王府和东王府内部必然会起纠纷。毕竟洛阳城只有一座,谁占了谁便可以号令天下。但他没想到,便是在此时,林詹的人马已经从洛阳北线横向杀出。

    当周元得知林詹手下有多少人马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林詹竟然到了近十万兵马,将黄河北线几座重要城池,近乎在一夜之间全克。

    周元在得到消息之后,明知道自己后路可能被断,仍旧是镇定地发起反击。这次他的目标并非是洛阳城,也不是洛阳北线的林詹所部,而是地处在最南路的东王军主力兵马。

    周元料定,既然林詹带了近十万兵马,那韩健的东王军大营便是个“幌子”,是个空壳子。这也是最容易破的一路,只要东王和女皇这一路被迫,二人身死或者是被活捉,那东王军和南王军所构成的三路兵马则不战而自乱。

    可周元万万没想到的是,韩健所部驻扎在洛阳城南这段时间,便是在养精蓄锐准备今日的战事。

    林詹所部的十万兵马才是空壳子,其实其中真正算得上精锐的兵马,不过三万人,而韩健所率的兵马中军大营,仍旧有七八万之众。而周元这次举兵南下,也不过只有六七万人马,在兵员数量上,反倒是东王军占优。

    此时东王军可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因为东王军不但有七八万兵马坐镇,还有南王军作为侧翼掩护,南王军人马也有三万之多。此时林詹所部和西王军所部,都在洛阳北线横扫着,几天内,曹百川的人马已经杀过黄河,在往北王府的领地挺近。

    西王军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在东王府与西王府的协约中,洛阳城是与西王府无关的。而杨平举也意识到,与其去趟洛阳这趟浑水,与东王府、南王府和北王府三家去争,还不如趁着北王府内部空虚,一举将河北之地收入囊中。到时候,洛阳归属已无问题。有了土地和百姓,才有争夺天下的基础,而并非是一座洛阳空城。(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洛阳之战(五)

    十一月二十三,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洛阳地区。而在这一天,东王军中军大营向北挪动了二十多里,距离北王军的中军大营想相去不过三十里。

    一场战事,无可避免的到来。但在雪地里发生的战争,韩健还不曾有过什么经验。他对军法的了解,也远不及杨苁儿多,只能靠自己“野路子”的军事策略,来筹谋这次的雪地之战。

    东王军兵马七万,北王军兵马九万。两方之中,真正作战的有生力量相比,东王军占据劣势,韩健军中虽然有兵马七万,但毕竟其中有不少的民夫,他们主要负责的是运送粮草和后勤,以及在驻防时候修建防御工事,真正打起仗来,这些人未必能派的上用场。

    而北王军则在此方面则显得更为有优势,北王军毕竟是屯兵边境十几年,上马为兵,下马为农,九万兵马是不折不扣的有生力量。

    但东王军也并非全无优势,东王军的优势在于占领了洛阳,而且林詹的兵马已经包抄了北王军的后路,等于是断了北王军北撤的路线。北王军等于是困兽一战,虽然看似并无退路的破釜沉舟一战,可韩健却故意露出两侧的“破绽”,就好似攻城时候围三阕一一般,真正开战,韩健相信有不少的北王军士兵会从这些缺口溃逃。

    到十一月二十四,大雪仍旧下个不停。两军真正驻扎下来。而韩健也作好了一切决战的准备,现在因为大雪封路。没法等到林詹的兵马过来合围,背水一战的反而是他的东王军,这一战到底有几成胜算,他自己也说不准。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空,韩健也在心中预演着这次的雪地之战,思来想去,总好像有一些关键点被自己忽略了。

    “相公,外面太寒,还是到帐篷里说话。”杨苁儿一身白色的狐皮大氅,立在韩健身后。双面也有些红润。娇靥欲滴。

    韩健微微摇头道:“战事便会在这一两日开战,我还是想在外面,天冷,也能冷静一下。”

    杨苁儿没说什么。立在韩健身后。陪韩健一起看着军营中士兵一边扫雪一边做日常的训练和动员。

    整个东王军的军容还是不错的。但韩健不清楚开战时候的迹象会如何。毕竟东王军久居江南,还未经历如此严酷的寒冷环境,这场仗打起来。有多少兵将会临战脱逃,都不好说。

    这年头的打仗,最重要是激励将士的志气,甜枣和大棒子一起出。逃兵的事近乎是难以避免的,尤其是在两兵正面交战的情况下。一次出动几万兵马如此大规模的战事,在整个魏朝的历史上也甚为少有,但这一两年时间里,光在洛阳以南的地区,便发生了几次,这还不包括北王军在黄河一战中的惨败。

    “召两司军将到军帐议事。”韩健对一边的传令官道。

    “喏。”传令官领命而去。

    韩健对着雪地,没有快步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反而显得有些踌躇。

    杨苁儿问道:“相公是否还有何担忧之处?”

    “苁儿,你外公的兵马,本来我是想让他调过来与我们合围北王军,但两天过去,仍旧没有动静。”韩健叹口气道。

    杨苁儿低下头,道:“原来是苁儿又让相公为难了。”

    “这跟苁儿你无关……”韩健见杨苁儿有些自责,笑着安慰道。

    杨苁儿道:“相公现在就是捡好听的话来安慰妾身。是妾身力主让相公帮豫州解困,相公带了兵马,为豫州解困在前,现在是需要豫州兵马随同,一起平定洛阳之时,此时我外公却阳奉阴违。相公为难,还不是因为妾身?”

    韩健笑着揽过杨苁儿的腰,两人之间正有些情意绵绵,却见远远的,女皇身着与杨苁儿差不多的衣装过来,而女皇身后,还跟着前几日回到军营的法亦。

    “嗯嗯。”女皇见到韩健和杨苁儿,故意清了清嗓子,好像在提醒韩健她来了。

    “给陛下请安。”韩健松开揽着杨苁儿的手臂,与杨苁儿一起行礼问安。

    “东王,朕身体好转,便想出来走走,你陪朕在军营中随意走走可好?”女皇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见女皇身体好似已无异样,而刚才说话的声音又如此冷淡,难道是因见到他与杨苁儿亲昵,吃醋了?

    “能陪陛下,是臣的荣幸。”韩健笑着行礼道。

    “好了,师妹,你陪东王妃进帐,由东王陪着朕便可。”女皇对法亦说道。

    “是。”法亦领命,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了韩健一眼,随即法亦陪着杨苁儿进了帐篷。杨苁儿离开时候却是三步一回头,因为她已经察觉到韩健跟女皇关系的不一般。

    “瑞儿。”没有了杨苁儿在身边,韩健上前,笑盈盈称呼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一些。”女皇板起的脸,似乎比天气还要寒冷。

    “是,陛下。”韩健说着一句,随女皇在身后,一起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

    “而今已经到洛阳之外,你不会又跟上次一样,与北王府议和了吧?”女皇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韩健正色道:“陛下何出此言?之前与西王府议和,臣与陛下也说的清楚,还不是为今日与北王府一战,拿下洛阳城?”

    “朕……还是心有忧虑。”女皇看了韩健一眼,神色复杂说道。

    “陛下有何忧虑?难道是为前几日陛下说的那件事?”

    女皇微微蹙眉,道:“与你说正经的。”

    “臣说的也是正经无比。”韩健笑道,“夫妻伦常,关乎到种族繁衍,也关乎到人类的千秋万代,陛下怎能说这不正经?”

    女皇眉头蹙的更紧,道:“朕就是觉得看不透你。你有时候说起话来,完全还天真的像个孩子,不正经起来,朕很想教训你。可……有时候,你心中的城府,却是令朕都丝毫看不透。你说,而今东王军与北王军正面相对,你却迟迟不开战,朕心中能完全放下心来?”

    韩健心说,原来女皇担心他又来上次与西王府议和那一招,可能许诺了北王府什么好处,和谈一番,或者等坐山观虎斗,或者牺牲朝廷的利益,都非女皇所愿意接受。

    “瑞儿,为夫这次可全然是为你考虑,也是为我们的将来。本来这场仗,我是不准备打的,可事到如今,想逃避也不行了。要是这场仗赢了,那我们便可以平稳进驻到洛阳,但若是输了,你我恐怕要做一对亡命鸳鸯。”

    女皇啐一口道:“呸!说的什么鬼话。朕是问你详细的作战计划,你少用这些来敷衍。”

    韩健笑道:“瑞儿不放心,一起过去听听军事会议不就一清二楚?”

    女皇想了想,点点头,原本她走在前面,现在反过头跟着韩健脚步。二人一起到中军大帐,此时一些将领已经在等候韩健到来。

    “参见陛下,东王殿下。”见到韩健和女皇,在场之人无不行礼。

    “行了。”韩健直接摆手示意不用多礼,径直走到帅案之前,抬头看着在场众人道,“这次本王召集诸位前来,也不是为别的。而今东王军与北王军陈兵在外,随时可一战。这一战,若是被北王军占据主动,那我们将会陷入被动。与其等着北王军来袭,不如……主动出击。”

    韩健的话,令在场之人意识到,这是要动真格的。韩健是要准备开战了。

    “左武将军听令。”韩健喝道。

    “末将在!”一名将领走出来,抱拳行礼。

    “本王命你率三千军将,在左翼埋伏,在得到如下信号之后,出兵进攻北王军大营。”

    韩健说着,将一封密件交到这名将领手中。

    韩健的举动,令在场之人都有些奇怪。

    现在东王是在当众派遣军将来作战,却又故作神秘将命令只说了一半。本身左武将军带的兵马不多,只有三千,可却是突袭北王军大营的关键人物,谁都想知道韩健的密令中写的是什么。

    “左前将军听令。”韩健喝道。

    “末将在。”又一名将领走出来领命。

    “本王命你,率三千兵马往北王军右翼埋伏,在得到如下命令之后,出兵进攻北王军大营。”

    韩健说着,将第二封密令交出来。

    在场的人彻底迷茫了。韩健一下子分兵出去六千兵马虽说可能是在侧翼埋伏,等着奇袭。可一旦正面战场有什么折损,士气受损之下,少了这六千兵马,等于是自损元气。到那时,这六千兵马可能将不再是奇兵,随时会做了战场上的逃兵。

    “左令将军听令……”

    韩健一连下了几道命令,都是对左路将领所下,派出的兵马不多不少,都是一次三千。算了算,韩健一共派出三万多兵马,分了十几路,这在一些懂得行军之人眼中,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少公子,这一下子把兵马……分散开,若北王军正面突袭……可当如何是好?”一名东王府的嘉奖耐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韩健将剩余的令旗插回旗盒之中,冷声道:“当下为了防止这一点,今晚,我军便撤兵,退避三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洛阳之战(六)

    当韩健说出“退避三舍”,在场不少将领都有些惊讶。因为两个世界的岔路是从三国时候开始,在魏朝历史上,也有春秋战国,退避三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懂军事的将领自然明白。

    “少公子,这不打……便退……”

    韩健冷声道:“怎么,本王的话不好使?”

    在场的将领再不敢说什么。韩健的命令便是军令,军令说是撤兵,便是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也要遵守,除非是想忤逆。

    另一名右卫将领道:“东王殿下,不知为何我右卫无领兵出击?”

    “因为本王还另有安排?右卫兵马,全都随大军南撤,而今是大雪封路,一天行路三十里便可。三天下来,正好走出这九十里。”

    右卫的军将虽然觉得有些晦气,毕竟左卫的都被派出去带兵,而他们则要随着大军南撤,自然心中会有些异样感觉,有些被轻视的意思。

    “行了,回去准备,到天色暗淡下来,便拔营回撤。”韩健下令道。

    众军将领命后退下,到最后,整个中军大帐只剩下韩健和女皇二人。

    女皇脸色带着几分疑窦道:“你下令撤兵,到底是何意?”

    韩健笑道:“也许是臣年轻气盛,不懂得调兵遣将,胡乱作出的一些安排吧。”

    女皇瞪了韩健一眼,要说眼前这个人是年轻气盛,她第一个不信。若论老奸巨猾。连杨洛川和杨平举这样的“老贼”都着了他的道,现在韩健明摆着是要示弱,先撤兵,却又大肆张扬派出十几路兵马出去“埋伏”?这不明摆着告诉北王军的主帅周元,我这是在诱敌深入?

    “你!”女皇突然叹口气,什么没再说。

    韩健道:“瑞儿,你求求为夫,说不定为夫心里一高兴,便详细与你说了呢?”

    “留在你心里烂了吧!”女皇像是骂了一句,转身道。“朕要回营帐。”

    “陛下为何如此着急走?”韩健上前一把拉着女皇手臂。

    女皇转过头。笑了笑道:“你不是说了,今夜便要拔营回撤?朕不回去,怎作好准备?”

    “装个样子看看而已,陛下何必当真?说是退避三舍。相信我们还没走出三十里。北王军便会追过来。到时候这场仗想不打也要打了。”

    女皇再次蹙眉道:“你能如此笃定?就不怕北王军得知你调出左卫兵马的事?”

    “我还怕他们不知道呢。陛下你可知我给这些左卫将领的密函,当中是什么?”

    女皇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韩健讳莫如深一笑。道:“等我们大获全胜,陛下或许便一清二楚。”

    女皇白了韩健一眼,转身便要走,却被韩健拉着手。女皇轻轻一震,便将韩健的手给震开,韩健心中慨叹一声,自己武功还是不如女皇,要是女皇想背信弃义事后反悔不与他成婚,他也没什么办法。

    “你随朕回寝帐,朕有事与你商议。”女皇走到大帐门口,突然又说了一句。

    ……

    ……

    当晚,东王军果然拔营起行,一路往南撤兵。而与此同时,东王军分出十一路兵马,向两翼方向挺近,但这十一路兵马,也非向前,而是随之撤兵,好像是在撤兵途中化整为零一般。

    北王军中军大营内,周元得知这消息之后,一时间陷入踌躇。

    但了几十年的仗,这么奇怪的退兵,和这么奇怪的化整为零退兵方式,还是他第一次所见。他隐约记得在他几十年戎马生涯中,似乎有一战与这相似的,是鲜卑一个部族退兵时候,也是想分散着撤兵,因为大草原茫茫,这鲜卑部族也是想保存实力,留住部族的根。

    但结果却是,北王军当时长驱直入,将这鲜卑部族一次连根拔起,若非鲜卑主部族杀出来,北王军趁势可以将辽东一代的鲜卑部族全数击溃。而当时鲜卑人跟渤海人还是仇敌,渤海人面对北王军与鲜卑部族的一战选择了旁观。

    “周将军,东王军撤兵……我们,该作何应对?”手下将领不由问道。

    本来都以为东王军每天缓慢前行,就是要与北王军决一死战,谁曾想便在两军驻扎不到三十里的时候,东王军竟然拔营撤兵了。

    周元嘀咕道:“按照常理来说,东王军撤兵,可能是因这场雪。不过这场雪已下了两日,东王军昨日还在行军挺近,便说明,东王军似乎也并不在意这场雪,想是与我军雪战。可……当下撤兵,终究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旁边一名将领道:“奇怪的还是,这韩健小儿,竟然还将东王军分为十二路兵马,天下间有这么稀奇之事?”

    “十二路兵马……十二路兵马……”周元嘀咕了几遍,终究还是不得要领。

    韩健为何要化整为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明显是有悖行军常理,化整为零,岂非更容易被分而化解?

    “将军,您还是下令,我军便如此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一名将领请命道。

    周元喝骂道:“糊涂!主动出击?若然东王军是设好了埋伏圈给你钻,你这么去不是送死?而今是晚上,又是大雪天,东王军一夜之间能撤多远?还是先静观其变!”

    周元觉得事情蹊跷,而通过情报查知,东王军这一路虽然在撤,但似乎韩健手上还有排。但他还是低估了这支兵马的数量。

    在周元情报调查中,韩健中军只有三四万兵马,而东王军的主力而今是由林詹所率,正在洛阳北线。

    在周元下令后,在场的将官不得不先退下,因为周元的命令,也是暂且休整,不管东王军是否撤兵。

    等人都走了,中军大帐中只剩下周元几员信任的大将和幕僚。周元也是想细细跟这几人商议今日之事。

    “……将军,末将看来,此事不简单。东王军林詹带兵马十几万在洛阳以北,断了我方后路。也许是东王得知我军粮草将不济,又来与西王军作战的那一套,想先撤兵,吊着我们。时间久而久之,我们不得不撤兵,再与林詹的兵马合围于我们。”一名将领分析道。

    在场之人马上有附和的,因为这分析很在理。

    周元没有回话,转而看着旁边一直静默不语的老者,问道:“岚先生,您如何看?”

    岚先生,名林岚,是北王府赫赫有名的军师。在老北王杨儒死后,林岚也成为周元的座上之宾,深得周元的信任。而从北王军出兵豫州开始,周元便对林岚言听计从,包括后进豫州,让西王军和南王府先杀个不可开交,随时能撤出战局回洛阳。

    只是在洛阳一战中,北王军有些停滞不前,但这也并非是林岚献计无方,而是因为北王军没有料到东王府会跟南王府和西王府连成一线。而今是三家打一家,北王军而今没有溃散,本身也是周元治军有道,加上林岚的计谋有效。

    林岚面对在场之人的目视,只是看着军事图摇了摇头,道:“不可追也!”

    “为何?”周元立马问道。

    从周元这一声问,很多将领便明白了,其实在周元心中,也是倾向于追击多一些。只是因为尚且查不出东王军意图,周元才选择了静观其变。

    林岚指了指军事图,道:“东王军分布散乱,兵马派系不详。而今东王麾下两员大将,林詹和张行,都在我北王军之北,东王军撤兵,有诱敌深入之意。”

    周元稍微恍然了一些,这才想起来,其实对于他来手,心腹大敌虽然是东王和女皇。但真正威胁到他这一路兵马的,还是张行和林詹。

    现在张行是驻守在洛阳城内,而林詹则是带着兵马在洛阳北线扫荡城池。若是这一举南下,固然能拿下南路的这一支东王军兵马,却未必能生擒到东王和女皇二人。若非如此,这场仗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东王和女皇仍旧会倚靠东王府的有生力量,来与北王军周旋。

    林岚道:“若我军轻易南下,必会大有损耗,而届时北去归路,将被封的更死。南王府黄仕琅的兵马,已兵临洛阳,现在,还是盘算一下如何北归是好。”

    周元叹口气道:“那就这么无功而返?如此……回去如何见主公?”

    周元丧气,是因为这一战根本是毫无收获。虽然也占了一些城池,包括洛阳周边的和豫州东北方的,可一旦北王军撤兵,这些城池还是会还回去。非但如此,北撤的路也不好走,洛阳而今是为东王府所占,洛阳北线到黄河一代,也都是东王府的兵马在镇守,要北撤,就要过黄河,很可能他们要走山东河南一代,而这些地方,也刚闹过灾荒和民变,地方上很不安稳。

    林岚一笑道:“周将军,要舍得,有舍,才有得。若是一味想得,那便一切无所得。若是您的兵马都不存,那北王府将如何存?”

    周元想了想,也是不该拿北王府来冒险。毕竟北王府的精锐可全都在他的麾下,这么贸然南下追击,等于是把后路拱手让人了,回不去,而今西王府、东王府和南王府又是连成一线,北王府将在夹缝之中无法求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洛阳之战(七)

    洛阳之西,小川口之南二十里外的南王军大营。南王军主帅镇南侯黄仕琅准备着第二天的战事,北王军主力都被东王军吸引到洛阳南路,反而是将洛阳中西路让开,给了南王军可趁之机。

    黄仕琅身边立着一名年轻人,是黄仕琅的二子黄义成。黄义成这次随军北上,当的是黄仕琅的副手,但本身黄义成已是名镇一方的大将。

    “父亲,昨日南边传来消息,说是江都兵马拔营后撤,而且分了十几路之多。”黄义成道。

    “嗯。”黄仕琅看着洛阳周边的地形图,点头道,“为父也有所闻。”

    黄义成道:“此事我怎都想不明白,为何江都兵马一路北上,却到了洛阳之南,眼看要过伏牛山却退兵?”

    黄仕琅抬头看了眼外面,大雪仍旧。心中像是在想着什么,说道:“明日我军将侧击宜阳,军中上下兵马粮草也都已准备妥当?”

    “父亲放心,我已着人仔细查验。况且而今北王军早已士气不存,宜阳一战,我们几可获胜。”

    黄仕琅微微摇头道:“义成,你已三十有九,跟随为父征战沙场也有些年头。难道东王军的这点算盘,你都看不出来?”

    黄义成脸色有些惭愧,他还真没觉出东王府这招撤兵有什么“算盘”在内,在他看来,东王军的撤兵彻彻底底是一个“昏招”,不但是不战自退挫了自己的锐气。而且退的也没有章法,化整为零,等于是给北王军分而全歼的机会。

    “父亲,孩儿……实在看不太懂。”黄义成诚然道。

    黄仕琅叹道:“为父且问你,而今这形势,三家兵马进洛阳,北王军独木难支。东王军需要连老底都露出来,与北王府拼个你死我活?”

    “这……”黄义成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黄仕琅再叹道:“而今这形势,东王府无过便是功。完全不需与北王府正面一战。只要避开北王军的锋锐。北王军只能谋求退路,决死一战反而会暴露其短,得不偿失。”

    黄义成点头,会意道:“父亲是说。东王府而今已无恋战之心?”

    “也非如此。”黄仕琅指了指地形图道。“这洛阳的地形。不同豫州,洛阳四面环山,北面又临大河。山川险峻,可谓易守难攻。北王军深入洛阳腹地,仍旧攻不下洛阳城,本身气势已弱。此时一场大雪,正是撤兵的好时机。你等看,若然北王军撤兵,那江都的兵马,必然会去而复返,或许比我们还要更快抵达洛阳城。”

    黄义成虽然对黄仕琅的话有几分怀疑,但他还是保持了谨慎。

    黄仕琅的分析可说很在理,现在江都兵马只需要退,便算是胜。这种情势下,江都兵马去决战那才是傻子。

    黄仕琅叹道:“江都军中,能将时局看的如此透彻之人,却也不知是何方神圣?难不成真是东王这黄口小儿?”

    正在二人说话间,传报者前来。黄仕琅抬头看了眼,恢复正色,道:“让人进来。”

    传令官抵达黄仕琅面前,行礼道:“将军,北王府兵马已动身北撤,从洛阳东路往黄河方向而去。”

    “哦。”黄仕琅点了点头,目光仍旧落在洛阳周边地形图上。

    洛阳以东的区域,并不在南王军所能干涉的范围,而西王军一路北上也过了黄河,要阻击北王军的主力兵马,非东王府林詹所部不可。也只有林詹的兵马,距离北王府北撤的路线很近。

    “下去罢。”黄仕琅道。

    “是。”传令官领命而去。

    黄仕琅比划着地形图,他还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北王军既然选择撤退,却等于是直接走东王军控制范围,这是准备在北撤途中,与林詹所部展开硬碰硬的较量?

    “父亲,北王军果真撤了。”黄义成道。

    “嗯。”黄仕琅叹口气,“看来,这一年多来的乱事,也要告一段落。”

    “父亲缘何如此说?就算是北王府撤回河北,仍旧割据河北之地,关中也为西王府所窃占,女皇归朝,对四家藩王也形不成太多影响。”黄义成一脸不解说道。

    黄仕琅道:“义成,要放眼去看。这整个战局之下,你难道看不出跟一年前有何变化?”

    黄义成打量了一下军事图,最大的不同,是江都所控制的范围。从原本的江都一隅,到而今挟制豫州之地,北到山东河南,西北可延伸至洛阳。可以说,这一年来,最大的改变便是东王府。

    东王府从原本割据一隅的最弱势力,一跃成为几家藩王中最大的一支,而且有取杨氏而自立的倾向。

    黄仕琅道:“而今南王仍旧为东王府所挟,南王府名存实亡。这般境地,西王府又只顾眼前利益,与北王府争夺河北之地,完全忽略了最大敌患。不出一年,江北恐怕再无藩王之隐患,却也要改天易主了。”

    黄义成听出来父亲话中的意思,这是在预言一年之后,西王府、南王府和北王府,甚至是东王府将不存,因为东王府将成为江北真正的主人,到时候东王可以挟天子而令诸侯,或者是将天子废掉而自立。

    “父亲,那我们……先江都兵马一步,攻下洛阳如何?”黄义成眼睛闪着精光道。

    黄仕琅摇头道:“北王府用数月时间而不得,我们区区三万兵马,谈何容易?就算得手,连南王都为人所挟,以你我父子二人,难道能号令天下诸侯不可?”

    黄义成脸色有些尴尬。虽然他是南王府三黄之一,但说到底,他的功勋不及兄长,更不及自己的父亲。只是他幸运一些,比他的侄子黄烈有胆有谋,才不至于落得个绣花枕头的名声。

    “看看吧。”黄仕琅突然说了一句,“若然江都兵马入洛阳而不轨,必得西王府所忌。到时,西王府若能摆脱成见,撤兵南下,这洛阳……终究或还有一战。”

    黄义成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今是北王府一家独大,所以三家联合来攻洛阳,其实是在打北王府。可一旦东王府得势,那成为众矢之的的将成为东王府。

    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洛阳之战(八)

    大雪在连续三日之后终于停歇,而这一天,东王府的兵马仍旧在后撤途中,一切看起来,都是东王府兵马无心恋战,准备撤出洛阳群雄逐鹿的战场。

    十一月二十六,北王府兵马先是追击东王军三十多里之后,便开始北撤。一场交锋,终究还是没开始。但原本应该已经撤出主战场之外的东王军,却突然从十几个方向杀出来,阻断了北王军的去路。

    东王军分路撤退之事,早就已经传到了周元耳朵里。在周元看来,就算东王府这十几路兵马化整为零,也不可能对北王军形成任何阻碍。但他没料到,东王军懦弱中却参杂着血性,竟然会折道冲杀出来。

    漫天雪地之上,北王军撤出不到二十多里,距离洛阳城还有四十多里,便已经被东王军先头的两路兵马杀到。这两路兵马,全都是骑兵,本来在雪地作战,骑兵发挥的作用不大,但东王府的骑兵却是脚踏着裹足,穿过雪地出现在北王军将士眼前。

    北王军近乎是毫无预判,竟然没有提前得知东王军派出的十几路兵马的动向。在发现这两路骑兵之后,北王军想形成防御来抵挡,但北王军显然没预估到在雪地里而且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如何架设防御。

    东王军两路骑兵,硬生生将牢固的北王军东西两路撕开一道缺口。

    而此时,北王军的最高主帅周元,尚且还在中军队伍之中。当他得知自己的后路北王军兵马被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之前一天的情报中,东王军已经撤出六十里之远,雪地里,一夜之间怎可能杀出六十里开外?

    摆在周元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是继续北撤,不理后军,等于是断送后军给东王军。如此一来就是要抢渡黄河,趁着东王军和南王军形成合围之前离开黄河南岸。

    还有一条路,便是留下来死战。与来犯的东王军拼个你死我活。

    周元算是经历惯了大场面。但在这等时候却突然踌躇起来。并非他没作好死战的准备。只是这次,东王军来势太凶猛,凶猛到令他猝不及防的地步。他怎么也没料到,昨日还跟乖猫一般的东王军。会突然如同一只猛虎杀出来。这根本就并非他所认知的东王军。

    “将军。战还是不战?”

    几名将领过来请命。而此时。北王军后路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随着东王军两路骑兵冲杀而出,后续的步兵和大批的步骑混杂的兵马,都杀将出来。具体是多少人,连哨探都没法统计。

    因为一场大雪刚停,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色,骑兵冲杀出来后所带来的视觉效应,已经阻碍了视线开外几十步远的方向,不登高,根本看不清楚整个战场的情形。而这时候东王军主力是七万多,要是全数杀出的话,周元明白,光是这猝不及防的遭遇战,北王军已经落了下风。

    周元这时候便是要拿出决定,战还是不战。他稍微迟疑了一下,道:“前军便后军,迎战!”

    听到周元作出了战的命令,在场的将官,虽然知道这是仓促的一战,却也都无不领命。在他们看来,作战是军人的使命,哪怕最后饮恨沙场,也算是尽了当一个军人的职责。

    但所有人同时也明白,留下来一战,并非是上佳之选。现在若是站在北王府的立场上,众敌环伺,这一场仗就不该打,打了也不会有什么成效,就算杀了东王和女皇,洛阳也不会落在北王府手里。

    可一旦周元回到北方,就算是全身而退,他和他的将士也要背负作战不利的罪名,这场仗便是他们输了。在周元看来,与其窝囊的死,不如痛痛快快拼一把。东王军这两天来又是撤兵又是反扑,必然是疲累无比,有的也只是一鼓作气,要是把这股气给压下来,那北王军可以顺势势如破竹,到时候东王军也可正大光明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周元作战的命令一下,原本九万多北王军,立时分成三路。以中军为基础,两侧为辅助,稳定住阵脚,准备接受东王军一轮一轮的猛扑。

    周元毕竟善于打防守战,对于平原作战,他也只是精通一些骑兵作战,对于眼下雪地作战,他也显得经验不足。在阵型布置上,他放弃了左右两路的机动作用,而是已中军为主,往东王军来路方向反扑。

    在最初,北王军主力加入到战场之后,的确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毕竟北王军骁勇善战,就算是在雪地上,正面交战一对一的能力也高过于东王军士兵。可东王军毕竟已经在声势上占据了上风,而今又是控制了主战场的劫走,北王军在杀了两轮后便发现,前面的东王军士兵便好似绞肉机一般,上去多少死多少,到后面,竟然是往前添人头。

    而此时本来北王军将士战意便不高,又是客在他乡为战,底气不足。随着前面血战淋漓的场面出现,反倒是北王军这面的逃兵更多一些。

    雪地里已经完全是冰雪和血水交融。

    当周元稳定住军心,架设起新的中军大帐之时,从他获悉的情况看,东王军加入到战场的兵马已经超过三万,正好是之前东王军分出的那十几路兵马。

    而从情报看,北王军后军被杀的溃不成军,就算是中军填补上去的,很快也被冲散到无法形成有效的阵型,被东王军趁势杀上来,已经在逐步靠近北王军的中军大帐这面。

    “这怎么可能!”听到消息的周元一脸暴怒,“江都的兵马,昨日还在六十里开外,就算是有三四万兵马杀过来,那也必然疲惫无比,怎可能有这般的战斗力?我军将士在北方与鲜卑蛮子为战,经验何等之高,为何连区区的几个南蛮都杀不过?”

    周元的暴怒,令在场的将官没一个敢吭声。

    现在明摆着的问题,就是没法打的过东王军将士。东王军将士就是一个个骁勇善战,比他们的经验也多了几分一般。

    “将军……若然不成,还是撤了吧!”有将领为难道。

    “扰乱军心,拖出去,斩了!”

    周元一声令下,马上有刀斧手上前,将说话的将领拖了出去。那将领也是一脸悲哀,却没有求饶。这种情况下,出来说话就已经意识到是送死,他自己也无怨言。

    而在场的其他将领,都不说话。的确,眼前的东王军将士的风貌已经超出了他们所想象,本来他们认为,南军虽然吹的很骁勇善战,但其实都是纸糊的,只要是北王军扫过,那便是风卷残云一般,一个兵都不给他留下。但现在,他们却是在被东王军所横扫。

    “两翼兵马出击,从后路包抄,我就不信,东王军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周元这一声呼喝,马上有传令官出去传报。派出两翼兵马,也等于是放弃东西两路的防守,不过换来的却是能包抄敌军的后路,在周元看来,这就是背水一战,反正现在东王军气势上已经占优,要是不能从别的方向打开缺口,那这一战北王军近乎是输定了。

    但随着周元命令传出,两翼兵马开始有所动作,便在此时,便有传令官来报,说是北王军北侧洛阳城的兵马,也于早些时候倾城而出,往北王军的方向杀过来。

    “这……怎么可能!”周元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即他明白过来。

    原来东王军上下早就有所联络,这是明摆着要将他的北王军一举全歼。北王军如此准备有素,却还是着了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主帅在后

    东王军与北王军的战事如火如荼,而距离主战场四十里开外的东王军大营内,韩健则是很悠闲地陪同女皇在军营上“踏雪”。

    冬天一天瑞雪雪停,加上女皇身体好转,正是需要出来走走修身养性的时候。韩健便毛遂自荐,主动要求陪女皇出来走走。

    军营原本很喧哗,可这一日,大半的军将都被派到北边的战场上,营地里也显得有些空荡荡。

    “东王,你难道不担心战事的进展?”女皇看着韩健悠然抬目看着天上暖薰薰的阳光,不由蹙眉看着他,“战事着紧,你竟……也由此闲心?”

    韩健笑道:“陛下见谅,其实为臣心中怕死的很呢。这不马匹都准备好,若是前线战场有恶报传来,便准备带着妻儿老小一路奔逃。”

    “这等时候,休得胡言!”女皇板起脸喝斥了一句,心中怒火却也提不起来。

    战事紧迫,韩健作为主帅心态自然本是好事,可偏偏她对韩健要求也就高了一些。这么一场仗,关系到洛阳谁属的问题,也关乎到未来一段时间中原地区的军事格局。这么大的战事,韩健本该不眠不休在研究战略商讨阵法,但韩健除了带着兵马回撤了六十里开外,便是这么轻松自然出来陪着她赏雪。

    “陛下,您看这军营,与平日里有何不同?”韩健指了指军营中零零散散过去的几名士兵,问了一句。

    女皇没好气道:“人少了一些。”

    “就是。将士都在做该做的事。他们在为国杀敌,随时都可能为国捐躯,为臣心中,也在替他们祝福,希望他们可以回去见妻儿老小。”韩健像是由衷说了一句。

    女皇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将士,大都没经历过血雨腥风,怎就肯定他们不会临阵脱逃?”

    韩健被女皇这一问,脸色没正经起来,反而是狡诈一笑。

    “作何发笑?将士捐躯。你还在笑。有何好笑的?”女皇瞪着韩健喝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啊。”韩健笑盈盈道,“前日我将十一路左卫兵马派遣出去,哪里是分兵,其实……就是将他们冻上一冻。陛下可知道。人在极为寒冷的时候。总是想跑一跑。活络一下筋骨,能暖和一些。再者身体发冷,心也会暂且忘记恐惧。我再让右卫兵马心中有攀比之心。到战事开局,右卫兵马先上,左卫冻了两天的将士,被激发了血性,还有心思当逃兵?”

    女皇蹙眉道:“你这都是何处学来的?这……也是兵法?”

    “野路子,都是野路子,这叫心理学,陛下可能不太懂。”韩健笑道。

    “心理学?学什么?古里古怪,不知所谓!”女皇想了想,嘴上骂了一句。

    虽然女皇对韩健所掰扯的这一套并不以为然,但非常时期,她也只能相信韩健说的是真。从开战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要是战场上吃了败仗,前线上早就有消息传回来。

    而从军营,到北边的战场,有四十里远。女皇心中便想,也许北边已经尘埃落定,只是消息尚未传回来。

    韩健正说着,军营中一队骑兵回来,后面拖着几个被捆着的像是山野村夫模样的人。韩健知道这是他派出的巡逻队抓回来的人。那山野村夫一看便知道是乔装过的,要么是敌军的哨探,要么是乔装当逃兵的。

    “怎回事?”韩健与女皇一起走上前。

    “主公,抓着几个敌军的哨探,一起捆回来,交给主公发落。”一名军将从马上下来对韩健行礼道。

    “非常时期,不是阵前解决?”

    韩健心里觉得不寻常,这时候突然地上几个山野村夫好似活缓过来,绳子也不用解便自解开来,一个个朝韩健迎头冲过来。

    韩健身后的随从距离都在二十步开外,本来是韩健怕这些人打搅自己与女皇闲谈,现在却没想到仓促之下有人想对他不利。

    不过韩健也并非是吃素的,这种状况下,只是几个普通士兵,根本进不得他身。韩健谨慎起见,也知道女皇现下身体不适,未必适合动手,一脚踢开一团雪,登时模糊了眼前几名山野村夫的视线,随后韩健抽出佩剑左格右挡,连斩三四人,剩下几个眼见不敌,想逃走,却也被后面跟上的侍卫全数击毙。

    “主公饶命!”刚才说话的将领只说了一句,长剑已从他腹中传过,人已经趴在地上只是抽搐的两下,人便没了气。

    韩健从这将领第一句称呼“主公”开始,便怀疑是北王府派来的细作。可能原本就混在东王军中,只是换上一身将服,便以对北王的称呼来蒙混过关。

    “陛下可无恙?”韩健走上前,关切看着女皇。

    女皇横了韩健一眼,道:“这便是你派出兵马,留一座空营的结果?”

    “陛下说笑了,也许是守卫不当,才让这几人混进来,事后一定追究责任人!”韩健笑着一说,心中却也不当回事。要是女皇知道他在军营中留守了多少人马,女皇也不会只是来骂他,来打他也说不定。

    “怎不见林尚书他们?”女皇突然想起林恪,问了一句。

    “哦,林尚书上前督战去了。”韩健随口道。

    女皇眉头挑了挑,道:“督战?”

    “没错,武将奋勇当前,文官在后督战,这不是我魏朝行军的传统?”

    女皇怒道:“那也是随军的文官,林尚书一介老迈书生,能督什么战?你不会将……其他的随军文官,一并派出去了?”

    韩健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女皇叹口气,问道:“军中将士,你留下多少?”

    “会喘气的,一些受了伤,不能动弹的,还有留下来准备我们逃走马车的,打个下手当个侍卫的。杂七杂八,大约……七八十人吧。”

    女皇愣了愣,道:“再说一遍。”

    “七八十……要不就是,五六十?”

    女皇险些当场便晕倒过去。偌大的军营,居然只有五六十人在驻守?

    女皇转而一脸发怒道:“朕还奇怪,怎的在军营中行了这半天路,瞧见没几人……你,东王,以为是在儿戏?难道就不怕北王军有所察觉,派出兵马绕路而来?”

    韩健笑道:“陛下,臣不是说了,臣怕的要死。臣已经跟苁儿说好了,要是前线战事有什么差池,不用说,先跳上马,再牵两匹过来给我和陛下,咱一家三口,就这么走了。”

    本来女皇只是以为韩健在随口胡言,也没当真,到此时韩健真是欲哭无泪。

    一场战事,到了这般田地,女皇也自觉真是连骂也不知骂什么好。

    “你怎不去前线?”女皇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问道。

    “臣怕死。”韩健如实道。

    “主将不在前线,军心动摇,将士生变你又当如何?”

    “与陛下和苁儿,一家三口逃之夭夭。”

    女皇彻底转怒,一甩宽袖,转身便往自己营帐的方向而去,走的是一脸坚决,就好像跟韩健没有共通语言一般。

    “陛下这是着急往何处去?”韩健追了几步,问道。

    “难道朕要收拾一下东西,准备逃命还不成?”

    韩健知道女皇是在说赌气的话,一边追一边道:“陛下何必如此?其实战事也没到陛下想象的那般严重!”

    女皇停驻脚步,转过头盯着韩健的脸,道:“而今北王军的哨探都杀到军营中,你却还这般无关紧要!朕……当是看错于你。”

    女皇转身再走两步,人却已经被韩健从后抱住。

    “松开!”女皇一震,韩健双手一麻,便不得不松手。

    韩健自问武功没女皇好,就是女皇生病,一个也能打他好几个。女皇的豆腐吃不得。

    “陛下听臣一言。”韩健语重心长道,“而今与北王军一战,我与陛下便成为这战事的关键,若你我到前线,有个三长两短,北王军就算全军覆没也是战场得胜,洛阳将来归于何人,陛下可有想过?”

    女皇微微一怔,这问题,她一时答不出来。

    若是东王和女皇都死了,洛阳将来是北王府所占,或者西王府……虽是杨氏宗族,却也再非皇家正统。

    韩健续道:“陛下,而今太子尚未归来,陛下乃是天下百姓所望。陛下身体抱恙在身,臣也是体念陛下,才留在军中加以照料。若是陛下认为臣此举不妥,而今便有马车在外候着,我与陛下随那几十人同赴前线,与我东王军战士同生共死。”

    女皇转过头,语气温和道:“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你。”

    听到女皇自称是“我”,韩健心中便一宽,走上前,拉起女皇的手。

    女皇看了韩健身后很远处的侍卫一眼,却没挣脱开。

    “陛下,我们何不想想,进了洛阳城,你我的二人世界?”韩健“阴谋”得逞,装作一脸无辜,嘴角却不由露出笑容说道。

    “还以为你诚心实意说话,原来只是说一番话来敷衍于朕!”女皇瞪了韩健一眼,突然将手一抽,却不小心被韩健的剑鞘挂着手,蹭破了皮。

    “陛下没事?”韩健关切地又拉起女皇的手。

    女皇看韩健一脸关心模样,心中再有怨气,也消弭于无形。

    女皇悠悠叹道:“到洛阳,朕便是你的,逃也逃不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等待君王幸(一)

    从前线悄无声息,到前线的战报如雪片一般飞到韩健手上。原本平寂的军营,再次显得喧闹起来。

    韩健以战报来分析,这场战事在往对东王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东王军从战事一开始便占据绝对主动,先是打了北王军一个措手不及,随后一个多时辰里,将北王军后路的兵马逐步给瓦解。再到后面,稳定住阵型,与反扑向南的北王军展开胶着架势。

    随着林詹派出的骑兵先头部队,以及洛阳军张行所部迅速靠拢,完成对北王军的三面围困,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向东王军一边。再之后,北王军所作出的,不过是苦苦挣扎,再到后面,北王军中军主力的三四万兵马,选择向东突围。

    到下午日落,前线的战事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前线的将士还在清扫战场,而林詹所部则是在有条不紊组织对北王军突围兵马的追击。

    北王军毕竟骁勇善战,突围也突围的漂亮,突围时候有三四万兵马,真正出了包围圈的,大概只有一半。却也是保留了核心的主力。

    在韩健看来,只要北王军还有这两万左右的兵马,就可以继续对东王军造成压力,要追击是应该的,能否全歼意义也并不太大,还是保存实力要紧。现在北王军也如丧家之犬一般,肯定会仓皇逃向北方,到那时,是西王府和北王府争锋的时候,东王军只要在洛阳周边站稳,已超额完成既定的目标。扩大战果也要等长时间的休整之后。

    东王军的中军大营,在下午时候开始北上临近主战场。

    这场仗,韩健虽然是指挥者,但他却在关键时候躲在后面。但这并不影响到他的威望。

    先败洛阳军,再火烧平城西王军粮草,逼得西王军节节败退,在到如今在洛阳一战中大败北王军。原本最羸弱的东王军,在一年时间从病猫变猛虎,已令天下人刮目相看。这一切的功劳,都不得不归功于韩健。东王府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作为小郡王的韩健。年长到出来当家。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些人看来,也许正是韩健这种莽撞的性格,令他在乱世之中站稳脚跟。

    东王军在这一战中也损失惨重。

    一战功成万古枯。这一战。本是韩健极力所避免的一战。只是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才造成了这次重大伤亡的战事。本身北王军战斗力超强,东王军可以取胜。一来是出其不意,再者是用人海战术堆起来,把北王军给打蒙。

    一场战事下来,两三天时间里,都还在清点死伤人数。因为是雪战,很多士兵都被掩埋在厚厚积雪之下,有些逃兵还需要另行统计。

    最后统算出的结果,是东王军折损兵马在六千人,而北王军死伤兵马则在两万人。

    一场大胜,却也造成了近三万具枯骨。同时,东王军所俘获的北王军将士有两万多人,另外北王军的五万多兵马,要么随着周元往黄河方向而去,要么在乱局中被打散,流离成为逃兵。

    这些逃兵,将在未来一段时间里,给洛阳周边的治安带来隐患。而其中不少人,将来会落草为寇,或者是回乡务农。基本每一次的战争,都是这般的结果,战场上造成的死伤和减员,毕竟还是轻的,最大的折损,主要是来自于怯战和逃兵的因素。

    无论怎么说,东王军得胜,已经占据了洛阳一战的完全主动。剩下的事,便是联络了南王军的人马,清扫一下洛阳周边原本为北王府所占的州县,再是兵马挺进洛阳。

    洛阳之战的得胜,令洛阳周边乃至山东河南一代的州县都对东王军望而生畏。以至于在战事结束后的十几天时间里,各地发来庆贺和臣服的奏章,便可将韩健看到心烦。近乎所有的奏章都是一个套路,先是恭贺朝廷和东王府取得大胜,继而表示愿意沐浴在朝廷和东王府的光辉之下,振兴魏朝云云。

    这些地方将官,明显察觉到东王府有娶皇室而自立的倾向,因而在上奏的奏章中,都不是淡淡提朝廷一方,而是加上了东王府和东王。歌功颂德之言,韩健所被吹捧的地位,甚至在女皇之上。韩健作为魏朝的“监国”,也是东王府的掌权人,成为这些人真正依附的对象。

    这些奏章,在被女皇看过之后,便令女皇有些感慨人心不古。

    十一月底,北王军已经撤到黄河一代,与林詹所部再次展开异常小规模的战事。这次北王军则显得老练的多,在渡河一战中,北王军通过河北援军的支应,尽管在后路被断的情况下,还是令大多数的兵马过了黄河。

    在过黄河之后,林詹也遵从韩健的命令,从黄河一线撤兵,转而向洛阳方向挺近。

    这便好似是迎客进门,在客人离开洛阳的家门之后,便不再追。林詹剩下的任务,是稳定住洛阳东侧州县的安定,防止北王军去而复返。

    到腊月,西王军已经占领了北王府西南一些州县,并且战火还在继续向北蔓延。而洛阳周边则基本已经陷入平稳,一些原本被北王军所占的州县,大多数都是开城投降,令东王军未费太大周章。

    本来谁都以为韩健会带着东王军主力顺势进驻到洛阳城内,但直到洛阳之战的十五天后,腊月十四,仍旧还是将兵马驻扎在洛阳城外三十里,望洛阳而不入。东王军中军不进城,朝廷以女皇为首也进不得城。

    南王府的兵马,在黄仕琅率领下一举扫平了洛阳西南的部分州县,东王军未进城,显得有些针对南王军的意思。黄仕琅不敢冒进,免得突然为东王军所袭击。一时间洛阳之外。局势有些僵持。

    腊月十五,东王军仍旧按兵不动。此时洛阳周边还没有攻下的州县,算起来也不到十几座,可以说大局已定,东王军进城,无论是拥兵自重,还是奉女皇为正主,都是向天下人表明北朝当下的主人是谁,对于洛阳周边乃至北方大多数地区的安定很有助益。可韩健仍旧我行我素,兵马继续驻扎。将士无战可打。便先清点功劳,一边接受赏赐,一边训练兵马,随时准备下一战。

    韩健的举措。不但令西王府和北王府看不懂。甚至是东王府自己人。也都是一脸迷茫。

    为此,女皇近乎一天三次公开召见韩健,问询何时进驻洛阳。女皇心急回洛阳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韩健的按兵不动,便逐渐被人认为是要“逼宫”。

    腊月十五日夜,女皇知道公开向韩健施压不再会有任何成效,转而私下里召见韩健。而在洛阳之战后,韩健已经有半个多月时间里没有与女皇单独相对。一来是因为女皇对当日战事发生时倾巢而出自留其后的做法有些不满,再者是这些日子,韩健在为洛阳之战的后续事务烦心,没时间去见女皇。

    女皇寝帐中,烛火跳动而非明亮,韩健见到女皇,女皇身体已经看似无恙,而韩健则是一脸疲态。

    “你们先下去,朕有话对东王说。”女皇对两名宫女下令道。

    两名宫女唯唯诺诺出了寝帐,整个寝帐中,只剩下韩健和女皇二人。韩健立在远处,不进也不退,看着女皇的神色也有些复杂。因为韩健知道,女皇这些日子以来的着急进洛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现在私下里见他,就只会是因为这一件事。

    “你为何不上前来?这倒不是以往你的性子。”女皇和颜悦色说了一句。

    “陛下还在生臣的气,臣怎敢冒犯陛下?”韩健恭敬行礼道。

    两个人态度,虽然好似恭谨谦和,但实际却很见外。

    女皇自己站起,从床榻前走到韩健面前,整理了一下韩健的前襟,道:“当日你不是还说,要早些结束了战事,进到洛阳……你我二人世界?怎……”

    女皇如此低声下气说话,韩健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是高不可攀的,突然谪落凡间,令韩健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一个邻家大姐对于少男的关怀,而是带着一种妥协的哀求。希望通过她的人生经验,来令韩健回心转意,早些答应其所开出的条件。

    “那陛下可做好了为臣妻子的准备?”韩健突然后退一步,避开女皇的手,问了一句。

    女皇微微一怔,以前这些事,都还只是说说。可现在就要来真刀真枪的。洛阳便在眼前,三十里距离,洛阳周边又是一片坦途,便是行军所带辎重多了,慢了一些,两三个时辰也会抵达。进入到洛阳城,就到她履行承诺的时候,而她之前所立下的承诺,便是洛阳城的皇宫,是她与韩健的“婚房”。

    女皇轻轻叹道:“你是希望朕公告天下,将你我二人关系公之于众?又怕会令朕为难?”

    韩健微微摇头,道:“恰恰相反,臣并不希望如此。臣怕陛下为难,是怕陛下觉得,与臣的关系不得公开,会令陛下名节受损。

    若是陛下向早日归朝,那等臣将洛阳周边隐患一一扫除,再正大光明护送陛下回洛阳。陛下之前所做出的任何许诺,也可当未曾言。臣的确是爱慕陛下,却并非只是贪图一夕之欢。陛下也不必为这权势作出容忍,来违心与臣有所斯通,而令内心不安。”

    女皇蹙眉。

    韩健的话意分明在说,现在你可以反悔,就当以前的事没说,进入到洛阳之后,你还是君主,我还是臣。

    “健儿,你不进洛阳,可是还有其他打算?”女皇突然问道。

    韩健长叹道:“在臣看来,陛下此时不适宜回朝。洛阳乃中原腹地,也为兵家所争。而今北王府虽新败,元气未大伤。西王府则是虎视眈眈,就算是暂时臣服于陛下的南王府,心中也带着诡意。若然陛下此时回朝,公告天下陛下乃是魏朝正主,只会令洛阳成众矢之的。不如陛下随军退回到江都,仍旧已江都为陛下之行在,坐山观虎斗,等西王府和北王府两败其伤,再坐镇洛阳,平定北方。”

    韩健的话说的很诚恳,女皇听了,也没有马上同意或者反对,而是仔细想了一下。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朕……如此有负先皇所托。”女皇脸色有些哀思说道。

    “那陛下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先皇而活?”韩健厉声问道。

    女皇一怔,这问题,她答不上来。这十几年来她勤勤恳恳,无不是想为自己的弟弟建立一个平稳的接班环境,她就好像一只雌虎一般,向将食叼到幼虎的嘴边。但她自己都没料到,第一个背叛她的,便是她所保护的三弟。

    韩健续道:“洛阳如今已光复,陛下在与不在,只在一个名。陛下在江都,难道就不能打理朝政,令天下人安心?还是说陛下在洛阳,西王府和北王府便会奉陛下为正主,将兵权交出而向陛下请罪?陛下在洛阳,只会令将来形势不利于陛下和东王府。陛下若想令北方长治久安,终究是要放下心中执念,随臣先回江都。”

    “嗯。”这次,女皇却是点了点头。

    “陛下同意臣所请?”韩健问道。

    女皇点头道:“朕答应你,会随你回江都。但这之前,朕有一事,希望健儿你能答应。”

    “陛下请讲。”韩健道。

    “朕希望你随我到洛阳走一趟,哪怕只是一天。”女皇由衷说道。

    韩健脸色重新有些紧促,道:“陛下这是为何?”

    “朕离开洛阳,终究是弃了自己的子民,而今回去,一来是为对洛阳百姓有个交待,二来……朕记得答应你之事,要与你在皇宫……完成朕这一生最隆重之事。这算是朕的一种执念,令朕将来,不留遗憾。等一切过后,朕会公告天下,巡幸江都,与你同回江都,等北方彻底平定之后,再归洛阳。那时,便是朕公告天下,下嫁东王府之日。”

    韩健原本是向过洛阳而不入,但听到女皇如此所言,他也实在无法拒绝。

    女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有在皇宫与你完成夫妻之事,才会不留遗憾,否则心结难解。难道他还能说,我就是要硬来,不管在何处?

    “那陛下,明日,臣便下令三军,起营进洛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等待君王幸(二)

    腊月十五,金陵铜雀桥上,惠王萧翎正在陪司马藉饮酒。铜雀桥前水亭之上,却有一名女子正在月夜中独奏琴乐。

    渠水之上,倒影苍茫月色,司马藉抬头看了看天,这般出来赏月,虽然不及北国的寒冷,却也是有种苦中寻乐的凄凉感觉。

    一曲既罢,萧翎拍手鼓掌道:“真是胜如天籁,可惜,可惜。”

    司马藉呷了口酒,道:“有何可惜?”

    萧翎一脸悲哀道:“可惜并非千小姐所奏……”

    萧翎说着,目光及远,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人。司马藉已经见怪不怪,萧翎是那种话多而不精,随便起来就容易感怀身世的人。以前嘴上挂着的总是千小姐云云,现在话锋改了,提及千小姐的时候屈指可数,可一旦说及千素栎,却总好像多愁善感。司马藉知道,这小子又在回想大西柳了。

    自从金陵见了一次大西柳,萧翎便魂牵梦绕,从此千小姐便成了他的过往,等于是“另寻新欢”。可惜大西柳的身份,比千素栎复杂何止百倍,对于一个西凉旧部的女子,曾身入风尘,而今又是在东王府下谋事,为东王当的是密探和细作。这样的女子,外表何其的美貌那也只是一副掩饰,平常人谁敢与这种女人有所瓜葛?只有这萧翎,似乎没有难度挑战的女人他都不屑于接近,先是对他不屑一顾的千素栎,现在又是一个根本没可能的大西柳。

    “惠王。若是觉得千小姐的琴乐无与伦比,何不派人去请来弹奏?千小姐现下多半也不会拒绝。”司马藉道。

    “唉!何必强人所难呢。”萧翎嘿嘿一笑道,“千小姐的心,全然在司马兄那位朋友身上,找她来,心不在,纵然人在没了魂魄,那琴乐也就没了魂。倒不像现在,觉得弹琴弹的好,倒可以拉过来坐一坐。一起喝杯水酒。不是更显畅然?”

    萧翎说着,刚才弹奏琴乐的女子已经从水亭中走下,本来萧翎已经派人打赏,现在女子是过来谢赏的。

    借着灯笼微弱的火光。司马藉看了弹奏琴乐的女子一眼。虽称不上是国色天香。却也是我见犹怜钟灵毓秀的江南女子。

    萧翎对那女子笑道:“抬起头来,本公子和司马公子好好瞧瞧。”

    “是。”那女子抬起头来,却也微微颔首有些娇羞和羞赧。

    萧翎哈哈一笑。对司马藉道:“司马兄,这女子……是否合眼呢?”

    司马藉一笑,未答,他知道,要是他说模样还可以,萧翎下一句就是要把这女人送给他。

    “看来是不入眼。”萧翎摆摆手,道,“算了,先下去再领赏钱,一会本公子觉得无聊了,再让你上来弹奏一曲。”

    “是。”女子娇滴滴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萧翎继续倒酒喝酒,完全是自顾自。他和司马藉的相处方式便是如此,不用太拘泥于形势,想喝酒自己倒,也不用一些客套话敬来敬去的。他也觉得自在。

    “人哪来的?为何以前未曾见?”司马藉问了一句。

    萧翎笑道:“哦?司马兄还是觉得模样可人?是江川太守送过来的,一并有十人,个个都是才色俱佳,重要的还都是处子之身,调教的不错。司马兄若是感兴趣,回头一并看看,选几个,你身边也总要几个排遣抑郁的女子不是?”

    “江川太守?”司马藉对于萧翎的一番胡话没怎么上心,只是对江川太守送萧翎美女这件事有些奇怪。

    “有件事还没对司马兄你说,近来我皇嫂,要给我小侄女选婿,这事说起来也不大,本来京城里,年轻才俊数得上号的就那么几个,不是拉党结派的,就是名花有主。不对,按照司马兄的话怎么说来着?哦,是名草有主。”

    司马藉皱皱眉道:“难道江川太守想当永丹公主的乘龙快婿?”

    “他倒想,呸,胡凌这老儿,都已四十好几,他有那心也没那胆。他是为另一件事而来。这次我皇嫂除了要为小侄女选婿,还向给小外甥选后……胡凌有一堆双胞胎女儿,年方十岁,生的是颇为俊俏,这次她是向通过我看看,把两个女儿送进宫,就算不能为后,也当个妃子什么的。”

    司马藉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现在萧翎跟太后走的很近,已经取代了当初的朱同敬。而外官若是想跟皇宫有什么来往,走萧翎这条路的确是一条捷径。但司马藉对于何太后选后这步棋,便有些费解。

    按照司马藉的想法,若是何太后为儿子选后,那就是向借机会拉拢一批外臣,令其为自己所用。毕竟是闭门一家亲,这些外臣为了自己女儿已经家族将来所考虑,必然会为太后所效命。但毕竟小皇帝过了年才九岁,就算是“金屋藏娇”,几年后才会真正懂得男女之事。也就是说,这种姻亲关系会很不稳固,谁也不知道小皇帝成年之后是否会接纳现在他母亲给他选的女人。

    “这胡凌找了惠王你,惠王觉得机会如何?”司马藉问道。

    “机会?这可不好说,说好听了,这是皇嫂在给儿子选妃选后,但说到底,还不是选几个可用之人?这么个江川太守,手上不过有一镇兵马,还要接受北军的节制,算不上是十分可用之人。相信皇嫂让他两个女人当小侄子的妃子便差不多了,将来说不定运气好,能当个贵妃什么的。”

    司马藉再问道:“那皇后人选,可有?”

    萧翎先是脸色狡黠一变,眨眨眼,故作神秘凑上前来,说道:“不瞒司马兄,这个人选,还真有。不过,事出突然,连我听皇嫂一说,也吓了一跳。”

    “何人?”

    “安乐侯的小孙女,闺名……叫霖儿的,年岁还小,不过才六七岁,已经送到宫里,不过这事,外面可一概不知。司马兄也知道,安乐侯以前,可跟谢相走的很近哪。”萧翎说着,不由感慨叹了一句。

    司马藉点头,他对安乐侯的事,之前也有听闻。

    何太后以前最大的敌人,便是已谢汝默为首的谢党。而谢党之中,有几员“骨干”,其中便包括安乐侯。

    一般的侯爵,在金陵城中并不得势,但安乐侯不同。安乐侯本身是分封在外的侯,食邑是两千户,实封差不多也有一千多户。最重要的是,这安乐侯早年行伍出身,手下有一群家兵,加起来,差不多有几千人马,却也都是精兵良将。

    安乐侯要是暗中与何太后来往,就等于是何太后挖了谢汝默的墙根。此消彼长的状况。何太后通过选后便能拉拢到安乐侯,可说是很高明。

    萧翎又笑道:“六七岁的小女娃,懂得甚?送到宫里,也不过给小侄子当个玩伴,将来等小女娃十三四,才会正式圆房。前后要六七年,那时咱金陵是怎样一番光景,谁还说的准?”

    司马藉点了点头。

    萧翎说的也在理,此时的萧翎,并非是当初那个对于政事基本一问三不知的“吴下阿蒙”。在他司马藉的“栽培”下,萧翎也懂得思考朝局的利害关系。

    “那永丹公主选婿……”司马藉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司马藉与永丹公主萧旃之间,也算是见过几面。司马藉也说不上为何,事后总是会念及当日与萧旃初见时的场景。当日的萧旃,与一名陌生女子在商讨事情,根本连看他一眼都没看过,可就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令司马藉便好似永生难忘一般。司马藉不知道这是否是他对永丹公主有意,当他此时说及永丹公主之时,心中却也有一种异样的情感,他想了想,大概是一种不舍。他不想让永丹公主嫁与别人。

    “皇侄女选婿?”萧翎琢磨了一下,道,“谁都知道小皇侄女跟那姓朱的走得近,谢党的人甚至在外面传,皇侄女早与姓朱的有苟且。可我小皇侄女也不知道避讳,还总是跟姓朱的在一起,难道她是想帮外人窃夺了我萧氏的宗庙不成?……说到哪了?对,是皇侄女选婿,有姓朱的在,这事……不好弄,现在跟皇侄女结亲的算什么?都知道皇侄女跟皇嫂之间有了隔阂,当了驸马到底是给皇嫂谋事?还是给那姓朱的?这事说起来晦气,京城里但凡有头脸的,谁还敢出来过问?”

    司马藉微微一叹。

    萧旃是南朝长公主,本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当初险些还成为南朝的女皇。但就因为她跟朱同敬走的近,再到何太后与朱同敬关系恶化,使得她的地位出现了偏差。现在谁都不敢与萧旃走的太近,原因便是在于她身份和立场的不确定性。

    “惠王,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应选呢?”司马藉想了半晌,终于开始开口问道。

    “啊?”萧翎一听,吓了一跳,“你想应选……当小皇侄女的……驸马?这个……这个不太好吧?将来,你岂不成我的晚辈?哈哈,说笑,说笑。司马兄,你一直跟我说,你志不在官场,这权力的勾心斗角终究是会放下,怎就对……小皇侄女她……动心了呢?难道这也是,情不自禁,情难自拔?”

    司马藉黑着脸道:“就算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等待君王幸(三)

    司马藉说及对永丹公主萧旃有意,萧翎并未表态是否会帮忙,只是嘻嘻哈哈笑了半晌。

    最后笑到令司马藉有些无地自容。司马藉道:“事情有那么好笑?”

    “嘿,司马兄见谅,就是……有些意想不到。以前给你送美女,你睁眼也不瞧上一眼,我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令我担心了好半天。现在你不对别人有意,偏偏对我的小皇侄女有意,哎呀,这个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萧翎说着,没来由感慨起来。

    “此话何解?”司马藉正色问道。

    萧翎道:“我那皇侄女,是南朝的长公主,嫁与别人都行,唯独司马兄,你可是北朝中人。现在北朝如此纷乱,虽说跟你关系都不大,但若是让我开口去跟皇嫂提这件事,恐怕没开口,便因为司马兄的身份给拒绝了。”

    司马藉无奈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萧翎补充道,“就算我皇嫂答应,向拉拢司马兄这样的人才,可毕竟小皇侄女现在跟姓朱的走的很近,当初又是姓朱的将司马兄硬留在金陵,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处理。恐怕,就算是小皇侄女嫁了你,心也不在你身上。”

    司马藉被萧翎说的都有些怀疑自己,但再想到那个风度蹁跹的永丹公主,便觉得那么一个脱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女子,怎会委身跟一个面首一般的朱同敬有什么“苟且”?多半是因为朱同敬想对她示好。再加上她一向与朱同敬走的近了些,才会被外人所误会。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司马藉眼中,那萧旃不但是拥有美貌和高贵的身姿,更有超脱于世俗的高洁志向。

    “事在人为,只要惠王稍微帮忙,事成与不成,全看天意。”司马藉道。

    萧翎笑道:“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哈哈,司马兄。来干上一杯。别说些不痛快的,明天我就去对皇嫂说你跟小皇侄女的事,说不定皇嫂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了这门亲事也说不准。”

    司马藉无奈一叹。何太后虽说算不上无比精明之人。却在这南朝政权上。何太后地位卓然,会看得上他这个北朝的质子?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年轻后生?而且他也知道,萧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在萧旃眼里,他便是一个路人,仅仅说的一句话,却也只是客套话而已。

    之后的酒宴,司马藉因为萧旃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就好像知道梦中情人要嫁人,而新郎不是自己的那种落寞无奈。

    萧翎兴致倒是颇高,即便到二更天,也饶有兴致看着河上的景致,甚至高歌畅饮,一点没忌惮寒冬夜晚的冷风。

    却在此时,一名随从匆忙跑过来,到铜雀桥前,人被外面的人拦下。随后一封信被转交到萧翎手上,此时的萧翎酒喝的有点多,头已经开始发蒙。

    “司马兄,帮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萧翎仔细打量了那封密函半晌,最后才将信交给司马藉。

    “王爷,这……不可。”来送信的随从有些紧张看着司马藉,他的意思,这信事关南朝的机密,怎可以随便给“外人”看?

    “什么不可?”萧翎瞪了那随从一眼,冷声道,“司马兄是我朋友,我朋友……你懂吗?说了你也不懂。司马兄,上面说什么?”

    “是北朝的事。”司马藉大致扫了眼,便已经看明白,随口说道。

    “北朝?哦,那就是司马兄你们自己人的事,呃?北朝怎么了?是不是你那个朋友出什么事?看司马兄脸色有些凝重,莫非是……你朋友……被杀了?不用难过,以后跟着我混就行,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比你那个……朋友,也差不到哪去是不是?除了引经据典的……可能没他好……”

    司马藉叹口气,萧翎是真醉了,醉的说话都颠三倒四。不过他也看得出,萧翎对于他经常嘴里提“那个朋友”的事有些介怀,虽然平日里萧翎不说,可他终究还是介意。借着酒劲,一些话他便说了出来。

    “扶惠王回府,顺带叫人把东西收拾了。”司马藉对惠王府的人吩咐道。

    “是,司马公子。”

    惠王府的下人,对司马藉可谓是言听计从。主要是惠王太相信司马藉了,不但将他当作朋友,也当他是谋士和军师,什么事都只找司马藉一人商量。别人说什么,惠王也不信,可一旦司马藉一说,不管是多么蹊跷的事,萧翎则是深信不疑。

    司马藉是惠王眼前的红人,也就没人敢得罪他。而事实上,司马藉也的确没做什么危害到惠王的事,帮惠王在朝中立足,也赢得了惠王府中人的敬重。

    萧翎已经昏睡过去,在随从相扶下,两人上了马车,不多时,马车到了惠王府门前。这时候惠王府前却有些人,司马藉从马车上下来仔细看了看,才知道是宫里面的来人。

    “呦!惠王殿下这是怎的了?”宫里面的人,说话都尖声尖气,司马藉一听便知道是太监。

    这些太监,平日里看起来很敬重萧翎,但其实也只是因为太后倚重惠王,在人后,这些人也会嚼舌根子,未必会把惠王看在眼里。

    “喝多了酒,几位公公,有事?”司马藉也作为惠王的“发言人”,这时候萧翎不能自理,他便上前接待宫里的来人。

    “太后请惠王进宫一趟,这……这可如何是好?司马公子,是否让惠王殿下进去先醒醒酒?太后的事……可千万怠慢不得。”来传话的太监有些着急,眼看自己的差事完不成,回去之后必定要挨罚。

    司马藉想了想,不用说,这次太后找惠王,也是跟北朝的事有关。司马藉从密件上得知,而今北朝洛阳的形势大局已定,东王军随时都会进洛阳。虽然他早就料到江都有这个能力完成勤王伐逆的重任,可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而随着东王府的崛起,南朝必然紧张,要赶紧商讨对策。以前没付诸实施的出兵北朝的计划,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

    “几位公公,先稍作等候,惠王这就随几位进宫。”司马藉知道这件事惠王不能缺席,否则他将错过大事的商议。

    对宫里的来人交待完,司马藉过去,让人找了解酒茶给萧翎喝了。

    萧翎精神仍旧很萎顿,除了傻笑就只会突然嚷嚷两声,好像很快意恩仇。

    “惠王,太后请你进宫,快收拾一下,进宫去。”司马藉道。

    “太后?哪个太后?我记得太后可好了,慈祥和蔼的,还经常给我糖吃。哈哈……”

    司马藉叹口气,他知道萧翎又在说胡话了。萧翎口中的太后,并非是当今何太后,而是前朝已故的徐皇后,而徐皇后也是萧翎的祖母辈人物。

    “扶惠王上轿,去皇宫。”司马藉知道现在跟萧翎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能在路上,让他吹吹冷风,看看能否让他解酒。

    司马藉看了看天色,月光仍旧明朗。而这时候的萧翎,本该应该入睡。萧翎总是自吹自己的酒量很好,但终究只是个半吊子的酒鬼,多喝几杯便会醉,但今天的萧翎似乎醉的更厉害一些,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思念大西柳或者是千素栎过度。

    萧翎进了轿子,轿子往金陵皇宫的方向而去。司马藉不放心,便一路陪同。

    到皇宫门口,一行被宫廷侍卫拦下,太监上去说明来意,在侍卫确定了轿子里的便是惠王之后,才予以放行,不过作为外臣的司马藉,却只能留在宫外等候。

    “路上多给惠王喝几杯茶,让他醒酒。”司马藉道。

    “明白,司马公子。”

    因为萧翎有在宫中乘轿的特权,所以惠王府的随从会亲自护送他到皇宫內苑。司马藉也就交待了两句,若是萧翎在召对何太后的时候还这么不堪,恐怕是要惹出麻烦。

    等人进了皇宫,司马藉才稍微松口气。

    对他来说,北朝局势大局已定,是件好事,毕竟是江都得势,那也就是说,韩健已坐稳了东王的位子,而且勤王有功,将来监国天下,顺势也就能扫平西都和北川。

    可在他心中,终究有些失落,因为自己身在南朝不得归,他也不知道曾经的故友现在到底如何。

    “这位可是司马公子?”突然一个女声从司马藉身侧传来,司马藉先是一愣,要抽剑,却想起来自己没带佩剑。心中在猝不及防下转身一看,却见一名女子立在他身后。

    “这位小姐是?”皇宫门口的灯笼之光并不强,司马藉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有些面熟,但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小女子唐惜,见过司马公子。”女子笑盈盈说了一句。

    唐惜?司马藉想了想,似乎是不认得,而这女子竟然在宫门口都没侍卫上来过问,显然是经常出入于宫中。一个姓唐的女子,司马藉回想了一下,似乎金陵也没有大户人家是这个姓氏。难道是宫中的女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等待君王幸(四)

    “这位小姐,我们似乎并未谋面过。”司马藉想了想,说了一句。

    眼前的女子,身材并不高,不过出落的也算是大方得体。凤眉剑目,带着几分女子的英气,眉心有一点美人痣,看上去也多了几分文弱般的娇羞。而身上的衣着便显得雍容华贵,跟一般的女官有所不同。谨慎起见,他还是显得很恭谨,没有马上离开。

    “司马公子可能是贵人多忘事,几月前,我们在望湘楼曾谋面一次。不过当时司马公子与惠王去的匆忙,也许是看到了小女子,未曾留意罢了。”

    司马藉心头一震,经女子这一说,他猛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在望湘楼见到永丹公主萧旃,当时萧旃正在与一名女子商议事情,时间久远,他也就记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眼前女子?

    “当日……唐小姐,可是与永丹公主在交谈?”司马藉道。

    “正是。”唐惜一笑道,“看来司马公子记起来了。”

    司马藉尴尬一笑,这么久远的事,他能想起来也难怪了。尽管那一天与永丹公主初遇,他事后多次想起,但对于那女子,他基本没留下什么印象。

    “不知唐小姐有何事?”司马藉说道,“若是无事,在下便要先回去了。”

    唐惜一笑道:“司马公子缘何着急离开?难道是小女子生的丑陋不堪,令司马公子见了便想逃?”

    司马藉听这女子说话,便带着几分镇定自若。应该是那种权力场上打滚,与人接触的多。

    “唐小姐见谅,主要是……在下今日饮酒贪杯,身体有些不支。”司马藉扶了扶头,故作姿态道。

    唐惜“哦”一声,好像是会意过来,又好像很关切,说道:“那司马公子日后还是少饮几杯的好,这天干物燥,酒水多饮了。怕也是会伤身。”

    “多谢唐小姐点醒。那在下。便先告辞了。”司马藉以为这唐惜没什么大事,便要告辞离去。

    “等等。”唐惜突然说道,“司马公子面对小女子,话都不多说。便要走。似乎有些不敬。小女子出身再卑微。也是南朝的郡主,难道司马公子就不能容小女子多说几句?”

    郡主?

    司马藉想了想,南朝除了萧姓的郡主。还有别的姓的?司马藉不由自嘲一笑,也怪自己来江南日短,虽然在萧翎身边见过不少人,但终究是南朝官员派别众多,一些王公贵胄也轻易不出来走动,他竟然是对这女子一无所知。

    “唐郡主有何赐教?”司马藉道。

    “看你说话就不实在。”唐惜白了韩健一眼道,“并非是小女子找你有事,而是小女子的一位晚辈,想与你私下一见。这是她的信。”

    说着,唐惜将一封信交到司马藉手上。司马藉一看那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正要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唐惜道:“回去再看便是。”

    司马藉点点头,心说难道里面还是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言罢,不用司马藉告辞,那女子已经先行一步往皇宫里去了。女子过宫门口的时候,侍卫都在行礼,司马藉心中暗说这女子果然没有出言欺骗。也只有郡主这种级别的进皇宫,才会被如此礼重。

    司马藉将信往怀里一揣,便往惠王府的方向走。

    而今他算是客在他乡,虽然已不再是人质,不过身边终究只有惠王一个朋友。

    除了今日来皇宫,再是陪萧翎到金陵各处走走,他也很少出来,主要是他人生地不熟,也是怕朱同敬的人回头向对他不利。

    不过这次,即便是他一个人回府,路上甚至连个盯梢的都没有。这才令司马藉有些安心。

    “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司马藉自嘲一想,人踏进惠王府正门,知客却已出来迎候。

    对于惠王府的下人来说,司马藉已经俨然成为惠王府的二主人。

    回到自己所住的东厢,司马藉点燃了烛台,想起怀里的那封信,打开来一看,却是女子所写。在信中,女子邀约她到南亭一见,而时间则是在三天之后。

    这女子是谁,信中并无言明。司马藉有些奇怪,心说难道是永丹公主想要见他?却又觉得不可能。

    司马藉毕竟还是有些自卑,在他看来,永丹公主高高在上,连自己是谁都未必在意过,更别说请他说话。就算是请,估计也是劝他离开惠王,投奔朱同敬。

    司马藉洗了澡,正准备安寝,却有人来传报,说是惠王回来,要见他。

    司马藉也没想到惠王进宫才短短半个多时辰便回来,心说难道是朝廷那边对于出兵的事商议有结果?

    司马藉终究有些放心不下,紧忙去正厅一边见到萧翎。此时的萧翎看上去精神了一些,不过走着路还在打招呼。

    “嘿,司马兄,我回来啦!”萧翎见到司马藉,精神也好了些,笑呵呵迎上前道。

    “见过惠王。”司马藉行礼道。

    “司马兄,这时候还这么多礼作甚?之前咱喝酒说到哪来着?哎呀,你看我这脑子,突然就蒙圈了,好像隐约记得有什么人来送信。之后清醒过来,人已在皇宫了。这真是耽误事了。”萧翎有些失望说道。

    “没什么大事,信函在李管家那里。”司马藉道。

    “我看过了,说是北边的战事有变化,唉!北朝的事太乱,不像我们南朝,丁是丁卯是卯。对了,司马兄,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你是一个人回来的,路上没危险吧?”

    司马藉一笑道:“没事。”

    “那就好,我还怕你路上被那姓朱的给盯上呢。先前在皇宫里见到他,真向跟他一脚。这次太后也是为这事召集我们去商量,唉!商量来商量去,总归是在出兵的事上,永远不会有统一的意见。”

    司马藉点头。

    现在南朝对于出兵北上的事,基本上是持着两种观点。以前两党分立,谢汝默支持出兵,而何太后则反对出兵。现在是几方对立,谢汝默出兵的立场不变,反倒是朱同敬那边对出兵之事摇摆不定,以至于何太后甚至也有出兵的意思,只是说要等候合适的时机。这一等,北方都快平定都没个下文。

    萧翎坐下来,用毛巾擦了擦脸,像是有些疲累。

    司马藉问道:“惠王,朝中有一郡主为唐姓者,不知为何人?”

    “唐姓?哪个唐?你是说安然郡主?”萧翎有些莫名其妙问道。

    “也许……是。”司马藉道,“今日这位郡主似乎也进宫,是得太后召见。”

    “今天还有郡主进宫?我怎么不知道?安然郡主是我皇兄的义妹,但这个女人,脾气有点古怪,以前她的夫家还没迎娶她过门,便因为谋逆而被抄家灭族。然后她竟也成了老姑婆,哈哈,小时候见过,好多年了,连她长啥样都忘了。”

    司马藉听这故事似乎有些“复杂”,再一想当时唐惜的说话,提到写信给他的是唐惜的一位晚辈。若安然郡主是先皇的义妹,那永丹公主应该称她一声姑姑。

    “司马兄,什么事?我这个皇姐……惹到你了?”萧翎见司马藉有些心不在焉,好奇问道。

    “没事,今日在皇宫门前,有一位自称是姓唐名惜的郡主,给了我一封信,回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邀约我见面。”

    司马藉跟萧翎之间没什么大秘密,这种事,他觉得也应该言明,否则萧翎会觉得他吃里扒外。

    “哦。那就是我皇姐了。我皇姐夫家是姓唐,她本来也是随了萧姓的,怎么现在她改姓唐了?奇怪奇怪。那要见司马兄的那个人是谁?”

    司马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说着,司马藉把信交给萧翎一看。萧翎看过信,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惊讶打量着司马藉道:“哎呀,司马兄,这个字迹……好像是我小皇侄女的。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哈哈,难道她也……心在你,准备来个花前月下,那个那个……”

    司马藉咳嗽了一声,萧翎说的太“猥琐”,但他的心还是不争气跳了几下。

    但他很快便又冷静下来,便好似他最初分析的一样,就算找他见面的是永丹公主萧旃,萧旃找她也不会为男女私情。

    “惠王,这件事……你不觉得蹊跷?”司马藉道。

    “蹊跷?有何好蹊跷的?我皇侄女虽然跟朱同敬走了近了些,但怎么说也是个好姑娘,难道她还能找你做什么苟且之事?”

    司马藉叹口气,他跟萧翎说的明显不是一回事。

    “惠王,而今我并非为南朝的人质,行动自由,可说是来去也自由。当初我为朱同敬所囚禁之时,公主也未曾一见,现在要见面,不是要说北朝之事,便是与惠王你有关系。”

    萧翎想了想,点头道:“哎呀,司马兄,你也不用多想。既然你对我小皇侄女有意,我还能阻止你去见她不成?就算是小皇侄女被那姓朱的挑拨,是来里间你我的,我相信以司马兄的为人,也不会对我始乱终弃……”

    “咳咳……”司马藉听到这种“始乱终弃”的字眼,不由咳嗽了两声。

    “见谅,见谅。话说的不太好,那就是……对我从一而终了?哈哈,司马兄,我就祝你,与我小皇侄女百年好合。早点生几个小娃子出来,以后她离那姓朱的远远的,我就烧高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等待君王幸(五)

    腊月十六,东王军开始分批次进驻洛阳。

    因为洛阳周边的战事尚未平息,东王军的主力仍旧在洛阳北线与北王军残余兵马交战。北王军在经历了最初的溃败之后,稳定阵脚,原本已经为北王军所攻克的城池,在近几天时间里,也有不少为北王军重新占领。

    洛阳周边郡县因为战事而变得萧条不堪,就算是为东王军所占领的郡县,连基本的民生都无法保障。

    腊月十八,东王军中军主力开始进驻洛阳。

    这一天清早,韩健先是请奏了女皇,与女皇一同会见了从洛阳过来的一些大臣。而这些大臣,是洛阳临时朝廷的官员,说到底只是些傀儡一样,近来洛阳算是军事缓冲期,城中政事近乎于荒废,一切决定都是由军方来负责。这些文官也只是充场面。

    在会见之后,女皇便要正式将銮驾迁移到洛阳城。

    原本城中百姓在得知女皇将要归朝,自发组织要出来迎接。但韩健为了治安方便,予以直接否决。现在是多事之期,他便想让一切都低调一点的好。尤其这次女皇是答应他,只是回洛阳城一看,随即女皇便会下诏书“巡幸江都”。自此以后,到北方彻底平定之前,江都都会以陪都的方式存在。洛阳作为中原的政治中心,其地位暂时也要为江都所取代。

    中军一行,兵马有两万余,加上随军的民夫。有三万多人。一次将三万多人迁到城中有些困难,但兵马驻守在洛阳城外,会有被偷袭的危险,有城郭作为屏障,至少进可攻退可守。韩健还是决定暂时将兵马驻扎到洛阳城内。

    到临近午时,女皇已经进入到新准备好的銮驾里。韩健作为东王,与南王杨洛川将陪同銮驾进城,杨苁儿的马车距离女皇的銮驾不太远,却也是守卫重重。

    到午时,一行正式出发。

    因为之前中军营地已经挪近洛阳。这一行不过才二十多里。到了洛阳城。到皇宫一段路,大约也有六七里。合起来三十里不到。

    平日里行军,因为是连续行军,步兵走的不会太快。三十里近乎要一上午或者是一下午才能勉强走完。但毕竟东王军中军已经休整多日。这二十多里的路。自不在话下。

    一个时辰后,銮驾一行已经抵达洛阳城的永华门。城门处戒备重重,军将驻守着。虽然已经下令不许百姓出来迎接,但在进入到永华门之后,仍旧可见弄巷里有百姓在眺目远望。在女皇銮驾路过时,百姓更是叩首伏地,神态好不恭敬。

    在普通百姓眼中,女皇终究是魏朝之主,而洛阳这一年多来的动乱,在百姓看来也是因为女皇遭难而所致。现在女皇归朝,便令百姓以为将来可以过太平日子,自然都是兴奋异常。

    原本小巷中的百姓还不多,就算有几个,也被官差和士兵阻挡在小巷中不得出来。可到后面,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家门中走出。到了洛阳内城,已经是另一副景象,百姓全都聚集在沿街的小巷中,哪怕只是在女皇銮驾路过的一小段时间里能远远看上銮驾一眼,也都是激动地欢呼,就算是士兵再怎么阻拦,还是无法消减百姓的热情。

    韩健骑马便陪在女皇銮驾之侧,看到城中百姓的状况,他心中也有几分感慨。

    这一年多来,洛阳易主两次。虽然在杨余执政之初一切太平,可之后就是江都之战杨余一党的溃败。之后叛军将洛阳城闹了个天翻地覆。城中早不复当初的繁华。之后杨余也是因为洛阳萧索,才在东王军兵临城下时选择了北逃。

    韩健有意看了女皇一眼,女皇一路上过来,都是在观望沿途的百姓。她目光中对百姓的愧疚之情非常明显。韩健不由感叹,说到底女皇答应他一起回江都,是因为他所请,以及为形势所逼。要是女皇能有选择,她一定会选择留在洛阳城,哪怕洛阳明天会陷落,而她也要与自己的百姓一起遭殃。

    韩健自问,还是没女皇的那种魄力。他虽然在这世界上生活了将近十八年,可终究只是当自己是过客。没有切身体会到对天下黎民的责任。

    銮驾一行抵达皇宫门口,迎候的文武百官和一些王公贵族都行礼膜拜。而也就在一年前,也是他们在皇宫中膜拜新登基的杨余。在这些王公贵族看来,谁执政的意义不大,意义最大的是如何拉拢到权贵,而不至于令家族被皇室所冷落。就好像一些洛阳的旧贵族,很多都在江都城里落地生根,短时间内不会回到洛阳。

    洛阳的这些王公贵族,多半是与杨余关系紧密的。但杨余仓皇北逃之时,显然不会顾及这些人。就算是杨余事前告知了这些人,这些人也不会忠心到要随杨余去北王府的地步。

    “陛下回宫!”

    一名太监高声喊了一声,继而由太监组成的方阵一起喊同样的一句。一时间声音也算是响彻宫门内外。

    在百官跪迎中,女皇缓缓走下銮驾,她先是四下环望一眼,对周边的环境似也有些陌生。之后,她没有选择径直进入到宫门之中,而是看了韩健一眼,将左手臂提起来,意思是让韩健上前搀扶。

    这倒让韩健他有些意外。

    女皇不想公开与他的关系,这是两人之前就商定好的,而即便是女皇如果是走累了或者是旅途疲惫需要找人扶一下,也该是宫女或者是太监。这般直接让他上去相扶,在男女大防的时代是不可想像的。

    但韩健也意识到,女皇可能是向借此表明对东王府的器重,而他上去相扶,也能令百官看到他对女皇的尊敬。虽都是场面工夫,却也不得不做足。韩健直接走上前,扶起女皇的手,女皇对他莞尔一笑,这笑容中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庄重和威严,令韩健看上去亲和了许多。

    “平身。”女皇朗声一句。

    可毕竟宫门口很大,女皇这一声,并不能传达到所有人耳中。继而太监组成的方阵再次为女皇传话,锁着那一声怪腔怪调的“平身”响彻宫门后,文武百官和王公贵胄也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却也都是恭敬对着銮驾这面,没一人敢正视而造次。

    “东王,你扶朕进宫,朕要见在洛阳大臣。”女皇道。

    “是,陛下。”

    韩健在旁扶着女皇,态度也算不上十分恭敬,毕竟而今他的地位与以往不同。以前他只算是魏朝的一个臣子,外姓的藩王。而这次他却是已女皇未来夫婿的身份进宫,而在进入到宫中之后,在这一两天内,他便会跟女皇“圆房”。到年底,一行便会离开洛阳动身回江都,这一切都是商量好的。

    韩健扶着女皇走在前,宫女、太监以及东王妃杨苁儿和南王杨洛川走在其后,在后面,是王孙贵胄和文武百官。

    女皇进入皇宫之后,并未回寝宫或是她平日里办公的烨安阁,而是直接往皇宫的宗庙进行祭拜。

    女皇归朝,第一件事是向列祖列宗祷告,算是一种形势。再其后,女皇还要面见朝臣,晚上会在文武殿大宴群臣。这也都是早就由礼部所拟定好的步骤。

    皇家之事,一切都不能率性而为。很多事即便女皇向省略,也省略不得。

    韩健陪同女皇一起到皇宫内的宗庙之内,宗庙内摆放着魏朝先祖的灵位。百官都只能在外等候,女皇应该亲自进宫殿上香之后再出来,这里,便是身为东王的韩健也不得入内。

    到宗庙之外,韩健便停住脚步,后面的宫女、太监和大臣也都停下,直到女皇有新的命令发出。

    “朕亲自祭拜皇室列祖列宗。”女皇朗声道,“东王,你随朕进去。”

    韩健闻听,不由一愣。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女皇在之前没说过准备让他进皇家宗庙。通常这宗庙里,只有能摆放进灵位的人才有资格进去,一般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也是不得入内的,因为她们的灵位没资格摆放进去。而一般皇家公主,出嫁之后也是随了夫姓,自然灵位也不会摆到里面去。

    现在韩健作为外姓藩王,进皇家宗庙,便会显得于理不合。

    “陛下,这似有不妥。”早前两日进洛阳负责打点女皇归朝礼仪的林恪上前,有些为难说道。

    “东王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为何他不可入内?”女皇厉声质问了一句。

    林恪登时哑口无言。按照朝中的一些规矩,一些开国功臣的灵位,的确可以有特别的“恩典”,将灵位入祭到皇家宗庙,这也是帝王拉拢人心的一种方式。现在韩健被准许入内,林恪便向,大概是女皇准备将来把东王作为功勋来入祭。

    林恪当下什么话都不说,退开来,立在一边。

    “随朕进去。”女皇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像是命令,倒好像是与身在她旁边的韩健商量。

    韩健没多说,这次他随女皇回来,只是因为女皇一再坚持。现在他没理由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回绝女皇一些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等待君王幸(六)

    皇家宗庙的大门缓缓打开,韩健陪女皇缓缓走进宗庙大门之内。大门重新关合,整个大殿之内,远远可看到不少的灵牌,而在杨余篡位之后,杨余还是很注重对宗庙的维护,整个皇家宗庙显得一尘不染。

    女皇缓缓走上前,韩健却在后没有动。他还并不清楚女皇让他进来的目的。

    虽然韩健对鬼神之说不信,但这是涉及到封建礼制大统的问题,他不会怠慢。知道前面是皇家祖宗的牌位,他还是不愿上前去有所唐突。

    女皇凝望着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悬挂在正堂位置的魏朝各位皇帝的画像,当看到她父亲的画像之后,即便立在女皇身侧,韩健也察觉到女皇脸上有泪痕。

    韩健与女皇相处日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皇脆弱的一面。之前即便是女皇对他冷言冷语,也未曾在他面前流过泪。但到了皇家宗庙这种地方,女皇终究还是没忍住。

    “健儿,你过来。”女皇擦了擦脸上泪渍,突然转身招呼韩健一句。

    “陛下……这……”

    即便大殿中除了他二人别无旁人,不过因为前面都是灵牌,韩健还是自然称呼女皇为“陛下”。而平日里在人后,韩健就直接称呼女皇为“瑞儿”。

    女皇淡淡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温馨。令韩健看了,觉得眼前的女皇好像是换做另一个人,知趣而贤惠的女子。温柔大于威仪。

    “还称我为陛下?”女皇道,“我这次让你来,便是带你见我杨家列祖列宗。我们的事,虽然可对外人隐瞒,但对于列祖列宗,可隐瞒不得。”

    韩健这才明白女皇用意。既然女皇都这么说,他也自然不能再缩在后面,适当踏前几步,与女皇并列而立。

    女皇面前,只有一团黄色的垫子。是女皇用来上香叩拜的地方。女皇看着父亲的画像。道:“父皇在上,今日女儿归来,带自己相公,来见父皇。”

    言罢。女皇缓缓跪下。裙摆都没摆开。以至于人都有些拘谨。韩健想帮女皇整理一下,女皇磕了一个头,却抬头看着韩健道:“与我一同跪罢。”

    “嗯。”

    韩健有些为难。毕竟只有一个垫子,难不成他直接在凉地面上跪拜?这年头可没有水泥地,地面虽然夯的很平整,终究只是泥地,这里又不是皇宫內苑,没有平整的大理石和汉白玉,只有看似很简单古朴的简单装点。

    女皇似乎发觉了韩健的为难,稍微挪动了一下膝盖,给韩健让出半边垫子,道:“一起。”

    “这……不太好吧?”韩健一笑道。

    “在列祖列宗面前,不得有所放肆。我与你即将为夫妻,同跪又有何不可?”女皇像是带着几分怨责的口吻说道。

    韩健不再多说,与女皇直接在同一个垫子上跪下,但他却没磕头。因为他对这皇家祭祀的理解还不太明白,他不知道自己身为女皇的丈夫,应该对这些作古的皇帝和亲王磕几个头。

    女皇却似乎并未在意这些,而是像是倾诉一般对着先皇的画像,道:“今日魏朝遭难,是女儿无道,令百姓受苦,辜负了父皇临终嘱托。而今六弟仍旧在南朝为质,不得归,将来女儿必当竭尽全力营救他回来……”

    女皇的话音很恳切,就好像一个孤女在对着亡父诉说心中的悲苦。韩健听了,都不由想掉眼泪。想安慰几句,却又知道女皇是在对一个亡人倾诉,轻易打断不得。

    “……今日女儿带健儿归来。他虽为当初女儿的义子,但我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且女儿云英未嫁,他不嫌女儿年老色衰,便与他结为夫妇,也让父皇和诸位列祖列宗有个见证。将来大婚之日,再来向父皇和列祖列宗行礼,今日仓促,却也只能恳求你们原谅。”

    说着,女皇情绪很激动磕头,像是在谢罪。

    女皇身为帝王,与人成婚,却也只能是来“苟且”,无法公告天下。在女皇看来终究有些耻于言明。她带韩健来见杨家祖宗,也是想来个私定终身,算是对自己有个交待。毕竟韩健已是有家室之人,而女皇也并不想自己嫁了之后,终究是没有名分,因为她将来的灵位,还不知是否会有人供奉。

    女皇磕头,韩健觉得没理由直着腰,便一起磕头,算是一种承诺。

    继而,女皇道:“起来,也是时候为列祖列宗上香,出去见各位大臣了。”

    韩健起身,女皇亲自点燃了香烛,上前祭拜过,然后擦干脸上的泪痕。韩健看了看此时女皇娇容,陌生也熟悉。韩健心中也有几分可惜,终究没法现在就与女皇大婚,将他们的事公告天下。不过韩健是那种最不拘泥于形势之人,他心想,只要女皇心里那关能过得去,一切都好说。

    “走了。”女皇祭拜过,对韩健说道。

    “嗯。”

    韩健点头,与女皇一起到宫门前。韩健喝一声:“开门”。

    外面的太监缓缓将宫门打开,女皇和韩健仍旧是一身正装,好像只是进去简单祭拜过。外面的大臣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移驾,文武殿。”女皇道。

    随行太监马上高喝:“陛下移驾文武殿。”

    到文武殿,大多数的文武大臣都知道是去做什么。文武殿也是平日里皇宫宴席招待来臣或者是国使的地方。这次女皇一回来,没有去皇宫正殿那边做登朝之礼,在这些热闹看来就有些不同往常。直接去文武殿大宴群臣,再想想这时间,不过才是申时中。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这么早就要设宴,而不用等到晚上?

    他们自然不知道,女皇和韩健到晚上,会正式行夫妻之礼,自然要早些结束这些场面上的事。而本身女皇又担心自己归朝马上离开,会令洛阳的文武大臣觉得她未尽到皇帝的本份,所以连基本的朝见都先免了。

    在女皇看来,这次回来毕竟只是做临时的住脚,等她跟韩健完成一些礼节,便会一起回江都。要朝见议事,也先等北方平定之后。

    女皇言罢,在韩健搀扶下走在前面,一行人往文武殿的方向而去。

    到文武殿前,早有宫女和太监准备好,御膳房的伙食虽然还在准备中,不过基本的茶点都已经准备好,只等女皇、文官武将以及王公贵族入席。

    就在女皇准备踏足到文武殿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大臣模样的人,好像是很激动,想往前闯。此人却被侍卫拦下,而这人却叫嚣着,就好像是韩健印象中,那种拦驾申冤之人,嘴上还念念有词。

    “何人何事喧哗?”女皇厉声侧目看着喧哗的那大臣。

    “回陛下,礼部太常卿想面见陛下,说是有要事启奏。”林恪上前,抹了把冷汗道。

    “礼部太常卿?”女皇想了想,似乎是并不记得有这个人。

    本身女皇对洛阳的文官和武将是十分熟悉,但在杨余篡位之后,很多人的官职发生了转变,杨余也提拔了一大批自己的亲信,或者是那些无帮无牌的小官员。在东王军进驻到洛阳之后,只是对杨余一些主要的党羽进行了小规模的清算,至于一些芝麻绿豆的官员,也就随着杨余的安排,一切等女皇回来以后再议定是留用还是革职,甚至是升迁。

    “让他过来。”女皇道。

    这次不但是林恪,连韩健都觉得这件事不妥。

    毕竟一个普通的文官,礼部太常卿,听起来官职很大,其实只是四五品的模样,这样一个官员,就算是出席了皇宫赐宴,最多只是那种边边角角的陪客。这样的人,也只有在洛阳官员体系整个陷入瘫痪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充充数。这样的人,都敢出来顶撞圣驾来奏报什么大事,以后开了这先河,其他人还不是人人都来“死谏”?

    “东王,你觉得……朕不该见?”女皇看着韩健,像是有些怀疑。

    韩健一笑道:“臣不敢。不过此人来路不明,可能为逆党也说不准。为了防备他对陛下有所不利,不如让臣上前去看看,若是却有紧要之事,再让他过来面见陛下也不迟。”

    “嗯。”女皇点头,道,“东王警惕的是。而今洛阳城中,贼逆的余党甚多,一切都还是小心为上。不过东王你也别去了,林尚书,你去仔细问一下,再过来回奏于朕。”

    “是是,陛下,老臣这就去。”林恪继续抹着头上的汗,隆冬天,他头的汗就没断过。

    等林恪过去,女皇脚步不停,在韩健搀扶下进到文武殿内。女皇直接坐在主座的位置,而在女皇身旁准备了两个席位,一左一右。左边的是单人席,是给南王杨洛川准备的。而东王的席位是在女皇的右首,却是双人席位,是给东王和东王妃所准备。

    这次女皇回来,对外宣称是东王府和南王府勤王有功。但是个人都知道,这事情东王府出力居功至伟,而南王府不过是最后的时候帮了点“小忙”。但在场面上,女皇要显得对东王府和南王府一般敬重,也是让人知道,她手下还有两个可以信任的藩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花前月下

    宫廷宴会本该喜庆热闹,但今日的宫廷宴会却显得沉寂和肃穆。杨瑞本为魏朝之主,但转眼这一年多时间里,魏朝却陷入动乱,而她也要流离到江都一年多之后才回来。

    背叛她的是她的弟弟,也是她曾经悉心栽培的三皇子杨余。杨瑞也明白,就是因为她立了六皇子杨曦为太子,才令她和杨余的关系恶化。杨余虽然平日里像杨曦一样乖巧听话,但毕竟成长环境不同,杨余心中包藏祸心。

    “诸位,请自便。朕今日不想多说,明日之后,朝廷各项事宜,朕会亲自颁布旨意。今日君臣同乐,无须太过拘谨。”

    杨瑞的话显得很平淡,似乎在跟人说,今天可以像往常一样“君臣同乐”。但今时不同往日,也许明日的此时,在座的很多官员就会被革职,甚至是交由法办,至于只是革职还是被抄家灭族,谁也不知道。因为在场的每个人,除了一起从江都过来的,都是曾向杨余下跪称臣的。历史尚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轻饶了背叛自己的叛徒。

    在座官员明白到这点,他们就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就算今天皇帝的话再和蔼可亲,也是不可信的。谁知道明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陛下,臣敬陛下一杯。”在座有些沉闷,韩健举起酒杯,似模似样敬酒道。

    女皇对韩健一笑,道:“东王有心。”

    言罢,举起酒杯。女皇看着在场众人道:“诸位,这杯酒,也当是朕敬诸位的。”

    在座的官员都起身,举杯共饮。女皇敬酒,就算是明知是毒酒,也要一饮而尽,这是规矩。

    女皇饮下一杯酒,突然像是脸上有疲乏之色,道:“今日朕旅途劳累,要先做休整。东王、南王。你们二人。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朕在烨安阁召见一些大臣,你们也一起过来。”

    韩健和杨洛川一起起身领命。

    女皇又对林恪道:“林尚书,你代朕招待来客。朕就不先多陪了。”

    林恪紧忙道:“陛下说哪里话,能到宫廷中。与陛下一同畅饮。乃是我等福气。陛下之前躬体有恙。早些休息为是。臣自当为陛下招待好今日同僚。”

    “嗯。”女皇满意点点头,却侧目看了韩健一眼。

    这一眼,当中包涵了很多事。因为接下来。女皇将会回她的寝宫,韩健名义是要出皇宫,回他在京城的东王府别馆休息,但实际上却是进皇宫內苑与女皇“私会”。

    女皇起身,在宫女相陪之下从后殿离开文武殿。杨洛川和韩健夫妇,则是一前两后从文武殿正门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毕竟隆冬的昼短夜长,还没到申时末便已然天黑。

    “贤婿今日可还有事?不如,你我到南王府,一起商量些事情如何?”杨洛川看了立在韩健身后的杨苁儿一眼,对韩健说道。

    “南王见谅,今日……我还要回去商议一些行军之事。如今洛阳周边尚未太平,便不便去打搅。”

    韩健心中还在想怎么跟杨苁儿解释自己留在宫里的事,而今哪还有时间去应付杨洛川?

    “嗯。”杨洛川也未勉强韩健,对杨苁儿道,“苁儿,有时间到南王府来看看。而今你大哥不在,为父身边,也缺少体心之人。”

    “是,父王。”杨苁儿恭敬行礼道。

    杨洛川再打量一番韩健夫妇,随即往皇宫正门而去。

    等人走了,韩健看着杨苁儿,此时杨苁儿情绪有些低落。

    “相公是否还要与众将官商议行军?妾身不便打扰了。”杨苁儿面色有些凄哀道。

    韩健叹口气,杨苁儿蕙质兰心,很多事不用他说,其实杨苁儿心里也很清楚。一些事是改变不了的,就好像他跟女皇的关系。不会因为杨苁儿反对什么,就会令他和女皇的关系终结。

    “苁儿,为夫先送你回去,师傅她老人家也才刚回来,你就代为夫多陪陪师傅。”韩健柔声道。

    “嗯。”杨苁儿很乖巧点点头。

    韩健送杨苁儿出了宫门,看她上了马车,又对侍卫做一番交待。杨苁儿毕竟对东王府在京城的别院不太熟悉,再加上之前很长时间里,东王府别院都被荒弃,虽然在这次东王军进城之后曾做了清扫,却有很多地方不完善。韩健没法去亲自为杨苁儿打点,心中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杨苁儿从马车车窗看着韩健,目光楚楚,韩健见了便也觉得心疼。不过今日是他跟女皇之间完成夫妻之事的重要日子,心中对杨苁儿再有愧疚,也只能先放放。

    韩健目送马车远去,这时候女皇派来接韩健进內苑的宫女前来。却是一路上照顾女皇起居的那两名宫女,身后还跟着一名熟悉宫中地形的小太监。

    “东王殿下,陛下请您叙话。”小宫女怯生生道。

    因为对宫中环境不熟悉,两名宫女最大的资本,其实就是一路上对女皇的照顾。本身她们二人都是东王府派来,而且是韩健亲自委派。

    “嗯。前面带路。”韩健点头道。

    韩健随两名宫女也一名小太监一起从皇宫院落之间的夹道行走。这一路走来,很多路他都未曾走过。皇宫内院他毕竟只进去过一次,而且是在夜晚进去,路上都是易蝶带路,抹黑根本瞧不清楚。而当时他的全然精力都放在如何营救女皇,因而对内宫环境,近乎是全然不知。

    两名小宫女对皇宫也很陌生,全是前面小太监在带路。走到半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宫闱中的宫女和小太监,已经开始在各处主要的路口挂灯笼照亮。平日时候,皇宫也不需要这么多灯笼,毕竟这年头的蜡烛还是奢侈品,皇宫也是倡导节俭。但因为今日是女皇归来的大日子,皇宫重新有了主人,因而在宫闱中,也好似节日喜庆一般。

    “东王殿下,这边请。”在一片好似花园的地方,小太监作出请的手势。

    韩健远远见到一处凉亭内,似乎有灯光。韩健有些不解,难道女皇是在小亭中招待他?

    “劳烦这位公公在前带路。”韩健道。

    “殿下可折煞小人了,小人不过只是小太监,当不起公公的名。”小太监有些诚惶诚恐道。

    韩健没多言,与那小太监和两名宫女走到花园中的一处凉亭内,果然,女皇坐在凉亭中,周围有两名宫女举着灯笼照亮。而在凉亭当中的石桌上,摆着水酒和菜肴,像是特别为韩健所准备。

    “东王来了?”女皇含笑看了韩健一眼,对周围宫女和太监道,“你们先退下。朕与东王有要事商谈,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三十步之内。违者,以死罪论处。”

    “是,陛下。”在场的宫女和太监哪还有人敢留下,匆忙都退下,而且隔的远远的。

    等人都退下,女皇抬头看韩健一眼,道:“坐。这里平日里僻静,又是皇宫內苑,不会有人来打搅。”

    韩健坐下来,总觉得有些别扭。本来他以为女皇会在房间里招待他,谁知道会在花园中。这地方,大冬天的有些冷,水酒和饭菜都是凉的,吃起来也没胃口。更何况他今日也不是为了来用眼前这些填肚子的。

    “怎么?觉得在这里招待你,有些怠慢?”杨瑞含笑问韩健。

    韩健无奈一笑,道:“这倒不是。陛下急着要回宫,难不成,只是要在这里与臣一起饮杯水酒?”

    “看来你还是在怪我。”杨瑞叹道,“你可能不知。这里是我父皇和母后当年订情之所,我年少时,父皇和母后经常会到这里来,一家人团聚。他们夫妻恩爱,所以……”

    “原来有此典故。”韩健会意点头。

    要是这里有什么心结的话,那女皇选择在这里与他缔结关系,那也是应当。不过他也知道,大冬天的最关键的事,不会在这里进行。除非是想把自己冻死。

    “酒是凉的。御膳房那边只能被不周全。”女皇道,“不过到了房里,我们合卺交杯,会有热酒。你倒不用担心。”

    韩健听到“合卺交杯”这样的字眼,便知道女皇今日并非只是敷衍,而是真的要与他定情。所以他也没必要再纠结到底是在哪里见面的问题。

    “来,我敬你一杯。”杨瑞亲自给韩健倒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却是刚才韩健敬酒的回礼。

    在皇宫赐宴上,韩健是臣,女皇是君主,因而臣子要向皇帝敬酒,女皇说敬,那也只是一种礼重,并不能当真。而现在,杨瑞则是以妻子的身份,来向未来相公敬酒,尊卑之间,便倒转过来。

    “一起共饮。”韩健举起酒杯,毫不做迟疑,先干为敬。

    女皇将酒饮下,微微蹙眉道:“你倒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瑞儿说笑了,要害我,何必要给我喝毒酒?我武功没你好,想杀我,随便什么时候都行。”韩健笑道。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道:“你倒是会说实话。看来,你心中早在防备着我,说这样的话,还不是早有此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合卺(上)

    杨瑞喝了两杯酒,脸色有些红润,韩健不知她是因为外面天气寒冷,还是因为喝了酒,再是想到之后是她人生之大事,才会如此娇羞可人。

    韩健心中感慨,再强的女强人,还是有自己柔弱的一面。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女皇,之前带着他参拜皇室宗祠,再到这里与他一同花前月下饮酒。都不是女皇的性子能由来。

    “瑞儿,跟我说说先皇和你母后的事吧。”韩健道。

    “你想听?”杨瑞笑看着韩健。

    “嗯。”韩健点头,“你说这里是你父母定情之所,这可是坊间从无流传的,端宁皇后的事,在民间虽然有些流传,只知道她是宫女出身,对于其他事,还真是一概不知。而今我们即将成为夫妇,多了解一些你的事也好。”

    女皇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最后她稍微有些感慨道:“父皇为人谨慎,当年他登基为帝之前,太皇曾为他选了几门亲事,都被他所拒绝。反倒是他暗中与身为宫女的母后往来。我母后说,当年,她便是在这里偶遇父皇,那时父皇还是太子,只是偶尔进宫来见太后,却也能被他们遇上。”

    韩健点点头,道:“那后来呢?”

    “后来太皇驾崩,本来母后是要一起殉葬的,但父皇知道后,马上进宫来求太后,甚至答应只要能放过母后,连皇帝之位都可以让与他人。最后太后拧不过父皇,便将我幕后赐给了父皇。虽然之后父皇身边也有几个嫔妃。但他与母后之间,一直是相亲相爱,直到母后病逝。父皇仍旧时常到这里拜祭。”

    韩健感慨,成为帝王者,能与自己的夫人相濡以沫,那也是极为不容易之事。而他们之间,虽然缺少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却因为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皇后,史书上也会记下他们一笔。

    “瑞儿。虽然我不能做到从一而终。但至少……我不会负了你。”韩健拿起杨瑞冰凉的手,一脸诚然之色说道。

    杨瑞一笑道:“你年岁不大,却也这么会哄人。怪不得顾家小姐和欣儿这样的淑媛闺秀也能死心塌地跟着你。”

    韩健尴尬一笑,听到杨瑞提及家中的娇妻。虽然知道这事情也没法隐瞒。但终究面子上过不去。但他在追求杨瑞的时候。的确还是单身未成婚。当初杨瑞直接答应婚事而不是不告而别,也许杨瑞便会成为他正式的东王妃,也就没顾欣儿和杨苁儿什么事了。

    “喝杯酒暖暖身子。看你的手,太凉了。”韩健举起酒杯,送到杨瑞嘴边道。

    “行了。我手凉,是因为近来身体尚未痊愈,不过你也放心,身体上,总算是无大碍,不会影响到今日你我锦帐之事。我到这里来,也算是向父皇和母后致哀,让他们知道,我终究还是嫁出去了。”

    韩健听这话,说的好像女皇准备当老姑婆,一辈子不嫁人一般。

    “走了,我们一起回房了。”杨瑞抽出被韩健拿着的手,起身道。

    韩健点头,也不再靠前,因为要回皇宫寝宫,必然是有宫女和太监相随,他跟女皇走的太近,就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会有风言传出去。

    “来人。”女皇立在凉亭中,喝一声。

    随即两名小太监匆忙过来,恭敬行礼。

    “陛下有何事差遣。”小太监问道。

    “去传朕的旨意,把烫好的酒,送到朕的寝宫去,再吩咐御膳房那边,准备一些滋补的药膳,也送到朕的寝宫。”

    “是,陛下。”小太监匆忙去了。

    “药膳?”韩健看了女皇一眼,有些不解。

    “我的身体体寒,幼年经常生病,也是因为如此,父皇才送我到上清宫修习,同样学武功也是为强身健体。而今要与你共结连理,若是身体一会有恙,就不太好了。”

    韩健琢磨了一下,女子得这种病,大概是因为调理不善。一个练功的女人,有点什么三长两短的也是自然,谁叫他们没事老练什么内功?没走火入魔已经是好的。仅仅是因为身体不协调,已经算是轻的。

    “用我扶你?”韩健道。

    “不用,要亲近,也到了寝宫,没人打搅之时。”杨瑞脸色稍微有些羞赧道。

    韩健不勉强,随即陪同在女皇之后,一起往寝宫的方向走。

    到寝宫门口,里面除了灯火辉煌之外,也与平时的居所没什么区别。

    杨瑞道:“这里是母亲生我的地方,也是父皇第一次临幸母后的地方,简陋了一些,别见怪。”

    韩健心里登时有些异样。

    女皇选择在他父母相遇的地方与他共饮,那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跑到他父母当初合卺的地方,来做那男女之事,这就让他觉得,女皇似乎是有些“执着”了。

    “这……不是你的寝宫?”韩健脸色有些怪异道。

    “以前的地方,被三弟他给拆了。我也准备,这几天在这里落脚,毕竟只是住几日,就要离开洛阳。你……不会介意这些吧?”

    韩健笑了笑,若是原来女皇寝宫被杨余给拆了,女皇没处落脚。才想到这么一处地方,既作为她的寝宫,又作为二人成婚的婚房,那他也就梅花可说。

    “没事。”韩健笑道。

    女皇说着,打开纱帐走到里面,本是偌大的宫殿,但实际上住人的也只是宫闱的一角。里外之间,是厚布所形成的帘子,帘子里面分了里外两间,外面一间还摆着些杂物,看上去倒像是杂物房或者是书房多一些。

    韩健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好。也难怪当初先皇会选择这种地方来与皇后私会,因为隐蔽而安全,里间临时摆放了龙床,上面被褥和摆设都很华丽,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应该也是从别鹅地方搬过来的。

    “母后曾经经常过来收拾,不过床榻却是新换过的,原来那张已经坏了,没法再睡人。父皇在母后离开后,也经常过来睹物思人,这里少有宫人来往,是父皇不允。我登基之后,也没对三弟和六弟说起过这段往事,因而他们并不清楚。”

    韩健点头,当初先皇去世的时候,两个皇子还很小,算一算端宁皇后死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不懂事。因而也只有杨瑞知道自己父母的一些往事,并将其藏在心中。若非今日要与他结为夫妇,也许这将成为一个秘密,被她带到棺材里。

    “那我们,就休息?”韩健一笑道。

    “慢着。”杨瑞没好气看了韩健一眼道,“酒都还没送过来,还有些药膳。还要吩咐了外面,让他们今日都不能过来打搅。否则,这皇宫地方,以为会跟东王府一样随你心愿,想做什么做什么?”

    韩健再次尴尬一笑。

    女皇倒是提醒了他,要是他跟女皇在床第间发出什么动静,被不明所以的宫女和太监听到就有些不妙了。所以一些事,还是有备无患,先准备完全了再进行。

    等了一炷香之间,合卺酒和药膳都准备好。女皇又让宫女端来两盘点心,免得晚上腹中饥饿之时没法应付。随后,杨瑞将宫女全数屏退,并且有交待,任何人都不许过来打搅。而杨瑞的说法,是要与东王有要事商谈。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二人。这时候女皇的神情才自然了一切,轻步上前,道:“之前你到来之前,我简单沐浴过,你……不会嫌弃吧?”

    韩健一笑道:“怎会?”

    “夫妻之礼,正式一些的好。你可是沐浴过?”

    韩健眨眨眼,回想一下,上次沐浴可能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在军中,洗澡的条件并不好,加上是隆冬,所以平日里他也跟平常将士一样,都是拿热水浸了湿布擦一下身体。今日又是与女皇一起进宫来,哪有时间沐浴?

    “这个……”韩健实在不想说一些事来破坏气氛。毕竟女皇身份尊贵,要是他实话实说,被赶出房去就不太好了。

    女皇白了韩健一眼,道:“这还有何不可言明的?我也知道,在军中时候,你对我寝帐那边有特别的照顾。而苁儿那边则无这样的优待。曾经苁儿还在我面前,有些羡慕之言。只是近来再见到她,话少了许多。我猜想她,对我们的事大概已经猜到。”

    韩健叹道:“大概是那日我抱瑞儿你回寝帐时候,令她有所察觉吧。”

    “所以你更应该善待于她。这么好的妃子,你不珍惜,便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韩健听着这话,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现在是两个人即将实施人生大事的时候,女皇竟然无端提及杨苁儿,说的还好像是两个人情同姐妹一样。这种事,夫妻之间说出来,总归是有些不合时宜。

    “那……怎办?”韩健看了看杨瑞,问道。

    “没事,外面之前准备了热水,虽然只是我平日入睡之前擦脸所用,但擦拭一下身子总归是好的。而且,我身为你未来的妻子,进一下本份,来侍奉一下你,也是理所当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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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五好老男人穿越了,爹死了,娘也没了,十几个娇滴滴的姨娘,一个比一个生的风姿绰约。 这风韵,正对口味,只可惜—— 妾生我未生,我生妾已老。恨不同时生,日夜化蝶栖芳草。 身为小郡王,大片的山河湖泊等着他去继承,一辈子的锦衣荣华等着他去享受。 作为女皇前男友的儿子,他表示压力很大。极品小郡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小郡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