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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七章 选妃风波(上)

    外面一场大雪纷扬,屋子里却也是暖意洋洋。火盆燃着,等一切都平息下来,宁舜儿却也不觉得寒冷,而是靠在韩健怀中睡着。

    对于她来说,对于未来还没有什么憧憬,只顾当下。就算不像宁原所说她对韩健有多么的倾慕,可对于一个能保护自己的男人,她还是颇为依赖的。韩健睡到半夜便醒了,这两年来他的觉都睡的不多,因为太多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他休息。

    宁舜儿睡的很甜美,韩健不去打搅她,起身穿好衣服出来,却也不知是几时。

    外面是雪夜天,出来之后韩健也不由打个冷颤,望着满院的积雪,他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在这个世界有了家庭,身边也有不少的女人,可终究还是不能让心定下来,就好像初来时候的那种茫然。

    “主子。”宁绣言不知何时立到韩健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绣言。”

    韩健转过身来,将身上裹的很严实的宁绣言将怀中揽了揽,宁绣言脸上轻轻一笑道:“主子还说要进晚膳,却是没出来。如今可是主子饿了?妾身让人给主子热着饭菜。”

    韩健心中不由有几分温暖,就算是深更半夜,宁绣言还在等他一起吃晚饭。刚得了宁舜儿,在宁绣言心中应该也是十分委屈的。

    与宁绣言一同进到房中,宁绣言让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都还热乎着,韩健吃了几口,才看着宁绣言道:“你吃过了?”

    “瞧主子说的,妾身难不成还要傻傻等着?倒是郡主那边,知道主子今天又迎人进门。晚饭的时候好像很生气,要不……主子去安慰一下?”

    韩健叹口气,杨秀秀那边他不是不想去,实在是不想去触霉头。他跟杨秀秀的关系,还是有些疏离,只能用时间去化解杨秀秀心中的疙瘩。

    吃过饭。韩健道:“没事的话,绣言你先回去休息。”

    “主子也要回了吗?”宁绣言起身将回房,顺口问道。

    “不急着走,这两天我尽量有时间多过来看看。”韩健放下碗筷道,“舜儿那边,你也多照应一些,刚离家,她怕是有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嗯。”宁绣言点点头,神情却也带着几分黯然。显然是想到自己当初刚来之时。心中是何等失落和无助,平日里却也没有人安慰,只能一个人暗自垂泪。等到现在她已经适应下来,也不觉得这是多么委屈时,却是有自己的小侄女跟自己的命运一样,都是成为笼中的金丝雀。

    韩健一个人坐在厅堂中,很多之前没有想清楚的事,他也在一点点整理。

    一个人坐着。孤独感是很强的,韩健平日里忙里忙外也不觉得。可真到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失落无助。

    韩健想的最多的,还是杨瑞和杨曦这对姐弟,还有他如何在朝廷中立身。手握重权,最佳立身之法莫过于篡权自立,可对他而言。却有些为难。他不想令身边人为此而痛苦,尤其是杨瑞,如今也怀了他的骨肉,他倒宁可让杨瑞继续打理朝政,只不过杨曦的归来。已经令原本的平衡被打破。

    到天明,韩健回到舜儿房中,舜儿还没起床,小妮子昨夜身体被折腾的不轻,再说是少女贪睡的年岁,即便韩健想唤她起来,她也赖在被窝里不断对韩健撒娇,死活不肯起床。直到宁绣言到来,舜儿才不得不从被窝里钻出来,穿衣一同吃早饭。

    毕竟进到府门中,韩健也希望通过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方式,来增进一些交流。不过杨秀秀却似乎心存芥蒂,并未出来。

    吃过早饭韩健便离开,却不是回东王府,而是往尚书台。一到地方,顾唯潘便将详细的名册交给韩健,上面所列都是杨曦选妃的名媛闺秀。

    顾唯潘道:“礼部根据淑媛德行,作出评判,这些是选拔出来的。若是还有增补,也劳东王亲自呈禀陛下。”

    韩健点头,顾唯潘所说跟杨瑞之前所提并无差别,非杨曦选正妃,最重要的参考标准是德行,至于美貌并不在考虑之列。

    大致看过,韩健点头道:“劳烦顾太傅通知各家,还有地方上呈送上来的孝女名列,皆于明日送入宫中,供陛下挑选。”

    “行。”顾唯潘做事比较认真,韩健所说基本也是他所想,“不过潞州等地的孝女尚未到洛阳,是否需要等一等?”

    “不必了,陛下那边有些着急,只管以现在洛阳的人送到宫中,若是日后再有增减,都会由宫中发出。”

    把详细的名册整理一下,韩健便进宫去见杨瑞。经过礼部的初选,剩下有六十多人可供挑选,大多数都是洛阳人,以名门闺秀居多,也有一些百姓人家的女子,也都是经过地方官府举荐上来的,其中有没有贪污受贿的成分在内,不是韩健所关心。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个中间人,把下面所整理的交给杨瑞,至于杨瑞怎么挑选决定,到底是拉拢洛阳权贵为主,搞一次政治联姻,还是像她说的一样一切都是为杨曦能早日走出阴影,只选对的不选出身高贵的,都不在韩健考虑范围。

    拿初选后的名册给杨瑞,杨瑞甚为满意。

    看过之后,杨瑞道:“今日是否就可将人送到宫里来?”

    韩健原本以为翌日进宫都早了一些,没想到杨瑞显得比他更着急,毕竟是杨瑞的亲弟弟,杨曦在杨瑞眼中是分外重要,以至于连一天时间都等不及。

    “已经通知尚书台,人会在明日送到宫里来。不过距离洛阳远处的孝女尚且不能抵达。”

    杨瑞点头道:“不打紧,只要能早些选出来,便当心里一块石头下了。”突然又瞪了韩健一眼,“你不会从中又截走了谁,让曦儿选你喝剩下的汤吧?”

    韩健叹口气,要说他没有捷足先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宁原可是将小孙女送到他身边。但本身宁舜儿只是个小黄毛丫头,距离杨瑞给杨曦选妃的标准差的很远,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陛下又听到什么风声?”韩健反问道。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却也是一叹道:“如今我这个当皇帝的,哪还有以前的威严。不过也罢了。事既已如此,我也认了,只希望你莫负了我才是。”

    在上次韩健对杨瑞身边党羽剪除之后,杨瑞现在可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慎刑司内衙体系的人马,一次被韩健给查了个底掉,如今易蝶还被韩健所囚禁,至于其他人,虽然大多数也得自由,可已经不能再与杨瑞取得任何联系。也就是说,现在的杨瑞也跟宁绣言差不多,是笼中鸟,只不过关押她的笼子更大了一些,是一座皇宫。皇宫外面的情况,杨瑞已经无法多去了解。这也是她为何对杨曦纳妃之事更上心的原因,她希望杨曦能早日走出阴影,在朝局上能对东王府有所制衡。

    说了说关于杨曦选妃的详细情况。杨瑞突然问道:“明日可有事?”

    “北方将士久征在外,如今鲜卑人北撤。北关已全数克复,还有北川城之事,事情很多。”韩健道。

    杨瑞道:“就算事多,也尽量进宫一趟,明日给曦儿挑选妃子,你怎么也要在场。”

    韩健听着不太对劲。杨曦选妃,他在场算怎么个意思?

    “怕是不合适吧?”韩健道。

    “有何不合适?也是想让你把把关,虽说是给曦儿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妃子,可在相貌上,总也不能太马虎。有你在。我放心一些。”

    韩健心说怕是没那么简单,杨瑞对于他去接近这些名门闺秀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挑选太子妃又怎会诚心实意让他一同前去?就真不怕他“捷足先登”,把好的留下,把坏的举荐给杨曦?

    还是说杨瑞准备让他去,只能看不能吃,令他看了干“眼馋”?

    “时间不多,还是不进宫了。”韩健回绝道。

    杨瑞眉头轻轻一蹙道:“必须来,就当我这个当皇帝的命令于你。若是可以的话,带苁儿一起进宫来,我好些时日没见她了,有些想念。”

    韩健见杨瑞神色稍微有些暗淡,便知道杨瑞心中对杨苁儿抱着几分歉意。

    杨瑞一向以好姐妹在杨苁儿面前自居,之前杨苁儿生子,她都不惜被顾松氏隔阂而去东王府探望,在她怀孕之后,杨苁儿进宫她却刻意隐瞒此事,现在她怀孕之事已经大白天下,她也怕杨苁儿在生她的气。但以韩健的了解来看,杨瑞纯属杞人忧天,杨苁儿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怎还有工夫去想别的?就算杨瑞怀孕之事是杨苁儿事后得知,杨苁儿也丝毫没有介怀,反倒心里很高兴,至少她觉得一家人可以团聚,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

    韩健下午从军所衙门回到东王府,把事情对杨苁儿一说,杨苁儿果然高兴一笑道:“好啊,好些日子没进宫探望姐姐了。相公,明日何时进宫?”

    “不用太早,等为太子选妃结束以后吧。到时宫里会派人过来接你。”韩健道。

    “嗯。那妾身准备准备,姐姐怀的也是头一胎,很多事可能不太懂,妾身回头整理一下,好好对姐姐说道说道。”

    杨苁儿显得很高兴,也在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准备对杨瑞加以说教。她毕竟也生下孩子,现在恢复的也不错,按她自己说的,随时都想再怀第二胎。她很用心准备去把自己的一些亲身体会告知杨瑞,却不知宫中有经验的女官甚多,这些事哪用她操心?

    韩健自然不会去揭破,毕竟杨苁儿也是一片心意,杨瑞还担心杨苁儿会心存芥蒂,也是想多了。

    随即,尚书台将第二日送到宫里的名媛画册呈递到东王府这面,给韩健看过。之前也曾有作过画像,不过并不详尽,这次却很详细,韩健看了之后却也觉得有些不太“写实”,画像毕竟不是素描,更不能与照片相比。就算是照片也只是片刻的留影,并不能展现女子的风华,更何况一副画像?

    “健儿,这些可都是送到宫中的各家闺女?”韩松氏进到厅堂中,也翻看了一下画像,看着韩健问道。

    “是。”韩健点头,“明日会将所有人送到宫中,给陛下挑选。”

    “哼,亏得你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可论到继承人,她还是惦记着她的弟弟,何曾想过你?恐怕连你与她的子嗣,将来都不能继承皇位。健儿,你要知道,现在的太子不过只是一只雏鹰,对你尚且没有威胁,可将来呢?等他羽翼已成,他就会视你为大敌,更会视你为眼中钉,欲除你而后快。你现在居然还帮着他?”

    韩松氏所说的这些事,韩健不是没考虑过,不过现在他考虑的再多,也是将来事。眼下事都没解决,考虑那么长远,连韩健自己都会觉得累。

    就算杨曦将来会与他走上对立的立场又如何?原本魏朝朝廷就是杨氏姐弟的,他不过是杨瑞的男人,帮杨瑞来维护魏朝朝廷的正统也是他的责任。现在全去考虑如何篡权夺位,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有些阴暗。

    “二娘,若真有那一天,大不了我们回到江都,我继续去当我的东王,给你多生几个孙儿带带,不是更好?”韩健笑道。

    “亏你还笑的出来。真有那天,东王府上下都会鸡犬不宁,还能让你回到江都?”

    韩松氏说完,仿佛也不愿多说,直接离开厅堂。

    韩健则拿着名册考虑了很久,有些事他终究是狠不下心。不过眼下做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要比做一个篡权的帝王更加稳妥,北方的安定,还需要魏朝正统旗号的支持,也需要杨瑞来服人心。无论如何,这个恶名他不能亲自来背负。

    第二日,韩健先往军所衙门,等尚书台那边已经陆续让各家将闺秀送到宫中,韩健也随之进宫去。

    老远便见到宁原在宫门口等着,见到韩健,宁原快步上来道:“东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选妃风波(中)

    在韩健眼中,虽然宁原算不上是那种雄才伟略的朝臣,但最少也能做大处变不惊,突然之间来说大事不好,那不成真有大事发生?

    “宁尚书且说,发生何事?”韩健倒不是很着急,眼下宁原并未参与到朝廷一些要事中来,就算宁原口中之事再大,也不会影响到如今洛阳乃至北方时局的安稳。

    宁原喘口气,才道:“今日送到宫中秀女,有数人自缢而亡,如今连尸首都被送来。这个……并非是老臣有意与东王您为难,实在是……不知怎的回事。”

    饶是韩健也做出准备,却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离谱”。好端端的一些女子,怎会无缘无故自缢而死?

    “尸首在何处?”韩健问道。

    “请随老臣而来。”

    宁原说着,带韩健一起到宫门之内,却见偌大的宫院之内,地上躺着几名女子,身上衣着看起来都很整齐,脸色却是煞白,上前仔细查探过才发觉是死人。连死人都能穿戴这么整齐,还是被送到宫里来,这明显带着一些挑衅的意味。

    旁边有医官正在检验尸首,但毕竟检验尸首是仵作之事,可这也根本难不倒人,因为从这些女子脖颈间的勒痕便能辨别出她们的死因。至于有没有其他缘故,便要经过详细检查才知。

    “殿下,您看……”宁原一脸为难,这次他算是召集和发起者,可说是一些家族要是没有他的张罗,是不会将名媛闺秀送到宫里来。而今却被送来几具尸体,除了可能会被朝廷怪责他事情没做好,他也有些没法对那些家族中人交待。等于说是他变相将这些女子所害死。

    韩健却立在那,半晌未言语。

    对他来说。事情还是太匪夷所思了。按照道理来说,之所以这些女子会死,是因为她们背后的家族不想与朝廷扯上联系,干脆牺牲自家的闺秀送一具尸体过来,这样一了百了。情理上是说的通,可韩健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洛阳城的家族,大的可以涉及到几代人,适婚年岁的女子从十四岁到十七八岁未出嫁的,比比皆是,就算死了一个,也能找出其他人出来代替,这么死下去可还有完?

    再者,宫中只是来选妃,并非所有人都会被杨曦所纳娶。就算要自缢而死,是否也该等事情有了结果?还是说怕这些女子到宫中后与外界隔绝,到时无法令其自我了断,干脆在家中就杀了,一了百了?

    “可有验明正身?”韩健问道。

    宁原愣了愣,道:“验明正身?”

    韩健道:“如今送几具尸体来,连是谁都不查明,就让各家之人这么蒙混过去了?若是随便找个人自缢了送过来。便说是过初选的秀女,而将自家秀女藏起来。岂不是容易的很?”

    宁原也迟疑了一下,刚才他心中一边是怕朝廷追究,一边是觉得对不起各家中人,便也无心去想这么多。经过韩健这一提醒,他也觉得事有蹊跷,点头道:“老臣这就派人着手去查探。”

    韩健摆摆手让他去了。现在只是送来几具尸体,对于整个选妃的大局没有变化。这次过初选的有五六十人,死几个又有何妨?大不了不选的就是。就算各家的人死绝了,还有地方送过来的“孝女”,这些女子背后没什么势力。也不会顾念如今洛阳城里的权力纷争,没人会因此而令她们自缢。

    让人将尸体暂时抬到别处,韩健直接去了烨安阁。

    刚到烨安阁门口,小太监便上前来提醒了一句:“陛下正在里面……发脾气。”

    韩健微微点头,这才靠近门口,却听里面有摔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杨瑞呢喃不断的咒骂声。

    “给陛下请安。”韩健进到门内,行礼道。

    “请安,请的什么安?”杨瑞将拿在手上的砚台又放了下去,怒道,“你倒是说说,朕这个当皇帝的,还有何威仪?朝廷中事被你一手包办也就算了,连得力的部属也都被你一并铲除个干净。现在朕也不想去管那些事了,只想安心将孩子生下来,做你东王府之妇。可现在倒好,只是想为弟弟选个女人伴她左右,居然还能送过来死人,可是要六弟他伴着死人过日子?”

    杨瑞在气头上,说话是丝毫的不客气。

    韩健没有去与杨瑞争辩什么,微微一叹道:“已经着手派人去查。事情或许不像你看的那么简单。”

    “我看的简单?哼哼,这还有何好查的?如今洛阳中人谁人都只知道有你东王,没有朕这个皇帝。他们宁可把自家的闺女都杀了,也不肯送到宫里来给曦儿选,与朕结这个亲家。当初她们争相将闺女送到你身边的时候,他们怎没说送几个死人给你?”

    韩健叹口气道:“若是当初我真收的话,难保不会有此一招。”

    杨瑞怒道:“如此说来便是你觉得后悔了?觉得朕耽误了你花天酒地当你的无冕帝王?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啊,回去跟那些人说,敢保他们就算将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也会马上迎回门送到你府上,你可以当皇帝一样天天临幸于他们……”

    杨瑞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是呜咽起来,坐在那竟然不由自主哭了起来。

    这一哭,还无法收拾一样,将头掩在自己的双臂之间,趴在书桌上许久没有平息下来。

    韩健大概也能理解到杨瑞心中的委屈和无奈,加上她身怀有孕,便也将自己当成是一般女人一样,连生气都是如此,没有以前当帝王那种万事皆在我料的气概。

    “好了,别难过了。不过是几个人,又不会影响太子选妃的大事,这么哭下去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韩健上前,靠着杨瑞的身体道。

    杨瑞梨花带雨抬头看着韩健,怒道:“说的倒也是简单。要是事情被曦儿知道,你觉得他还有心接纳身边人?还是说事情跟你有关,你刻意不想让曦儿早些好起来?”

    韩健道:“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我也是到宫门口才从宁尚书那里得知情况。”

    “姓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从来只听你的,也许是他想讨好于你,私下里做的事呢?”杨瑞说了一句。却连她自己也觉得韩健不是那么阴险之人,为了让杨曦继续不安,甚至不惜将供挑选的太子妃杀几个令杨曦感觉害怕。不过即便心中不信,她嘴上却还是得理不饶人。

    最后被韩健抱进怀中稍作温存,她的气才逐渐消了一些。

    过了许久,韩健见杨瑞已经气息平顺,才道:“人已经送到宫中来,可是现在便去挑选?”

    “不必了,等等吧。”杨瑞道。“累得慌,整日里与人勾心斗角……现在却是与你,实在不想想的太多,可有些事又不得不去想。”

    杨瑞说此话的时候也有一些倦意,韩健却很霸道地将杨瑞直接抱起。

    面对韩健的偷袭,杨瑞也不反抗,任由韩健将她抱起到书桌上,从原本坐着的椅子。改为坐到书桌。

    伸手去解开杨瑞的衣带,杨瑞本无心去阻拦韩健。此时也不由稍微阻挠了一下,道:“不是时候。”

    “那何时才是时候?”

    韩健手上不停,干脆连门都不关,便直接开始解杨瑞身上的锦衣华服。杨瑞虽为皇帝,平日里却以平素妆容为主,尤其是她身怀孕事。在衣着上并未有太多讲究。不过今日她却是以帝王的身份去为自己的弟弟选妃,因而不得不以衮衣出来,这也让韩健感觉到她雍容的一面。

    以往韩健对她身上的软甲颇为无奈,想解开根本不易,熟能生巧。如今他宽其杨瑞身上的衣服也熟练的很。

    等杨瑞只着一身小衣坐在那,韩健却是轻轻叹了一声,却也觉得是自己太过于霸道了一些。

    “怎停了?”杨瑞蹙眉,突然问了一句。

    “可能如你所言,不是时候吧。”韩健道。

    杨瑞瞥韩健一眼道:“你何时也讲究起这些来?将我弄成这副模样,却说不是时候了?”

    在杨瑞怀孕之后,再加上杨瑞受伤,还有近来二人关系公开,已经少有缠绵之时,杨瑞身怀孕事其实更想得到韩健的关爱,一旦少了韩健的相伴,她也就更多疑了一些,之前才会对韩健那般大发雷霆。这次韩健在烨安阁这等地方对她“乱来”,虽然有失体统,可终究所求是她心中所想。结果韩健却是令她扫兴,心中怎能不恼火?

    “我是想,要不要过去把门关上。”韩健一笑道。

    杨瑞瞪韩健一眼,突然头靠近韩健,一口咬在韩健肩膀上,力气之大也不由让韩健轻呼一声。即便隔着衣衫,韩健还是能感觉到杨瑞使出的巨大力气,而且咬住半晌都不松口。

    “作何?”韩健轻喝一声,推了杨瑞一把,杨瑞这才松口。

    韩健摸了一把被杨瑞咬过的地方,心说这要是没出血就怪了。

    “你个负心人!”杨瑞怒气冲冲道。

    韩健即便想温存一些,也因为杨瑞这一咬而失去了耐性,后面也就不再有怜香惜玉之心。动手便更加粗鲁了一些。

    杨瑞之后却也是咬着牙不吭声,干脆将自己的身体听由韩健来支配,等被韩健实在折磨的不行,她终于也没忍住还是喊了出来。

    到后面里面有些旖旎,韩健也不顾太多,干脆就当自己才是皇帝,而杨瑞不过只是一个要委曲求全的妃子。一切结束,杨瑞仍旧有些力不能支的模样,却也是停在那一动不动。

    韩健先是套上衣衫,稍微整理好,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小太监和宫女早就远远避让开,刚才杨瑞闹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一些,就算那些小宫女和太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却也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何事。韩健看了眼没有朝臣靠近,便将门给关上。

    回过头,杨瑞仍旧一副慵懒的模样,似乎身体已经被抽空了力气,连衣服都不想穿。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杨瑞还是有些恼火说了一句,本想说的很有气势,可在这般情形下,再有气势也是软弱无力。

    韩健叹口气道:“还是早些把选太子妃之事完成,如今顾太傅回来打理朝政,但他毕竟也不能坚持太久,一两年内,若是太子不能理朝,恐怕顾太傅也只能先退居二线。”

    杨瑞蹙眉道:“听着好像是你不想让六弟理朝。难道除了顾太师,你就不能多帮衬一些?”

    “帮衬?唉!就算我想帮,你以为东王府上下,还有我二娘三娘她们,会让我尽心去做?有些事,不是我想去搞对立,实在是时不由人。”韩健走上前,立在书桌前,立了一会,干脆坐在椅子上。杨瑞从书桌上稍微蜷缩了一下身体,刚才她还不觉得冷,可毕竟是深冬腊月,如此身无寸缕怎能不觉得寒冷,后面她干脆从书桌上下来,直接坐在韩健怀中,随便将刚才韩健宽解在书桌上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杨瑞便也显得妩媚动人了些许。

    “知道让你为难了。”杨瑞看着韩健,突然说了一句。

    韩健却没想到杨瑞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无奈笑了笑,杨瑞没怪责他已经是好的,现在还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一会,相公陪妾身一起去为六弟选妃,遇上好的,你想带走,也由着你。”杨瑞头靠在韩健怀中说了一句。

    就算杨瑞再“体贴人意”,韩健也能感觉到她言不由衷。

    “选好太子妃便可,我身边……不缺女人。”韩健说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腿一痛,原来是杨瑞手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杨瑞稍稍抬头道:“这种话只许妾身说,不许你说。就算是遇上好的,我赐给你行,你自己带走就不行!”

    韩健苦笑了一下,这会所名杨瑞之前还是在“试探”他。

    韩健抱着杨瑞稍微温存一会,才道:“还是早些起来穿衣,不用我服侍你吧?”

    “最好,手冻麻了,不想动弹。”杨瑞突然说了一句,好像是赖在韩健怀里,怎么都不肯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选妃风波(下)

    难得温存,不过眼下各世家还有地方送上来的名媛闺秀都已到了皇宫,总不能将人晾在那不管。就算再痴缠也要整理好衣衫过去。

    等杨瑞整理好衣衫,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二人一同离开烨安阁,到了秀女所聚集的绣呈宫,顾唯潘和宁原都已经抵达,为了避嫌,二人也只是在殿堂内等候,而绣呈宫后面的院子他们并不进去。

    “参见陛下,东王殿下。”

    杨瑞风风火火进门,已经不复之前缠绵柔弱的模样,而是一脸的精明干练,话也不啰嗦,直接一提手示意不用多礼,马上问道:“人可是都来了?”

    “回陛下……出了一点事情。”顾唯潘是后到皇宫,他得知有秀女自缢而亡的事要比杨瑞更晚一些。

    杨瑞蹙眉道:“朕已知晓,无碍,来人将详细名册拿过来。”

    马上有礼部的官员将名册递过来,由韩健转交给杨瑞,杨瑞拿过来一看,上面已有几人被划去,都是之前报上来自缢而死之人。

    “听好了,朕现在命令这些家,马上再送淑媛到宫中来,若再有异况,朕决不姑息!”杨瑞怒道。

    顾唯潘领命,直接拿着名册离开去吩咐,对于顾唯潘来说,谁死谁活跟他关系不大,他只是遵命办事而已。可宁原想事情就多了一些,之前有秀女自缢,先不论到底死的是否本人,但毕竟这些家族跟他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现在杨瑞突然下令各家再补送秀女进宫,说明杨瑞不会善罢甘休,产生的一系列效应,恐怕要他来承担。

    本能的。宁原便看着韩健,让韩健说句话。毕竟之前是韩健对他允诺,就算各家将秀女送到宫中,与皇室结亲,将来若是东王府篡权得势也不会计较和追究,他才会去对各家说和。让各家将秀女送到宫中。至于自缢之事,他本就不知情,说是他刻意阻挠也有些冤枉了他。

    “陛下,秀女已在外候着,不如早些由陛下选择。”韩健却没理会宁原眼神上的求助,直接对杨瑞道。

    杨瑞微微点头道:“你随朕一同去。”

    “是。”韩健直接跟在杨瑞身后,往殿后院而去。

    宁原则有些踌躇,跟上去也不是,留在殿堂中更不是。便在进退不得时。韩健转身道:“宁尚书还不一同前来?”

    “是是。”宁原紧忙跟上,却也只能跟在韩健身后。

    等三人到了后院,便见今日前来的秀女已经站满了绣呈宫的后院,列了几排,一眼望去便也有五六十人的模样。每个人都是一身鲜艳的衣衫,在阳光下看起来也都很明媚养眼,不过因为是寒冬腊月,又只隔着两天新年。在寒风中站了一个多时辰,这些秀女也不由有些支撑不住。毕竟是养在深闺中。她们都也经不起风霜。

    绣呈宫毕竟不是皇宫正殿,绣呈宫的后院又是更少有人来,以至于院子周围还有些积雪没清扫干净。风一吹起,马上有积雪飞扬,也令杨瑞有些不太满意。

    “人都在这了?”杨瑞再问一句。

    宁原走上前几步,恭敬行礼道:“回陛下。除陛下让各家再送来的秀女,还有地方举荐但远途尚未到洛阳的孝女,其余皆在此。”

    杨瑞点头道:“那好,搬张椅子来,朕在这里亲自挑选。”

    “啊?”

    宁原惊讶了一下。难道杨瑞不该是下去一个个细细的选拔,却是坐着选?

    “宁尚书还不去搬椅子来?”韩健皱眉道。

    “是是,老臣这就去。”

    宁原摸不清杨瑞要做什么,但他也瞧得出杨瑞因为秀女自缢的事有些生气,这时候最好是别触霉头。他回身进了殿堂中,韩健才靠近杨瑞问道:“为何不下去选?”

    “夫君话说的好生轻松,外面那么冷,让妾身下去,不是要冻死?”杨瑞白了韩健一眼,低声道,“如今妾身身怀孕事,便是不为大的考虑,总要为小的考虑吧?”

    韩健无奈叹口气,难得杨瑞这时候还有心跟他开玩笑。刚才杨瑞只是稍微发点火,吩咐顾唯潘去做点事,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已经是噤若寒蝉。韩健不由想,当帝王的脸上一时阴一时晴又一时风雨的,实在是捉摸难测。

    很快宁原亲自将椅子搬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不过他还是要亲自动手,说明宁原自己也慌张了,怕被杨瑞追究,干脆搬椅子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

    椅子搬过来,杨瑞直接坐下来,一摆手,又是一份名册递过来。

    杨瑞看着名册,点了几个名字道:“让这几个过来见朕。”

    “是。”

    宫中毕竟有女官,都是一些在宫中数十年的老宫女,领了名册,上去找人,每个秀女的身前都有一块小方牌,上面列着女子的姓氏和号码,然后根据号码和所列的位置,就算女官并不认得这些女子,也能将她们找出来,然后带到杨瑞身边来。

    韩健打量了这些所谓的名媛,在姿色上也都很一般,与宁绣言和宁舜儿还有些差距,却也不由看了宁原一眼,心说还是宁老儿会生啊,不论是女儿还是孙女都是那么优秀,反倒是便宜了他。

    等秀女都到身前,女官道:“给陛下请安。”

    几个秀女纷纷行礼,却也不由下跪,而是用一般淑女的礼节来行礼,这属于第一道选拔,又要看她们是否懂礼,还要看她们的体态,在欠身行礼的时候最容易将女人身体的缺点表现出来。

    几个秀女欠身行礼,正要直起身子,杨瑞突然喝一声:“不许动!”

    秀女们不再直起身子,杨瑞站起身来,围绕着几个秀女走了一圈,看起来很认真挑选的模样,最后却是回到自己座位前,指了指最靠边的一个秀女道:“你……过来坐下。”

    “啊……民女不敢。”这可把那秀女给吓坏了。皇帝居然让她过去坐着,在之前所接受的一些教导中,提到选秀女的一些细节似乎也没提到这种事。

    “还不过来!”女官喝一声,那秀女噤若寒蝉走上前来,面对多人的目光,很局促坐下。整个人都处在不自然当中。

    韩健便立在椅子旁边,一个女人坐在他身前,他看的也是最清楚的,这女子身上没有什么脂粉气,显得很清雅,但也仅仅是清雅,因为在第一批被杨瑞找过来的秀女中,他看来这个女子的姿色应该是最差的那个。他不由心想,难道杨瑞刻意要给杨曦选个丑妇当妃子?

    “不错。不错。”杨瑞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秀女,微笑着点点头,还赞扬了一句。

    便在别人以为杨瑞就算不选这个女子,也会让她为储备之时,杨瑞却摆摆手道:“都退下吧,找人送她们出宫。”

    “这个……”宁原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杨瑞把话说的很清楚,但他却听不懂。杨瑞让送出宫的秀女当中包不包括坐着的那位。

    韩健却道:“陛下有吩咐,宁尚书还不快办。”说着。他还稍微指了下坐着的那个,意思是“一起送出去”。

    宁原马上做事,等人被宁原带走了,杨瑞马上在名册上又点了几个,让女官下去传过来。然后才看着韩健道:“看来夫君挺懂妾身的心意啊。”

    韩健听出这话中带着几分不满,便道:“陛下的话。臣听不太明白。”

    “你怎知道我没看上刚才那几个?”杨瑞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哪个是你所满意的,我只知道,你对下面所有的都不满意。”韩健道。

    杨瑞的脸色也稍微冷了一下,却是轻轻一叹道:“要是你有姐妹,或者是女儿。也到了适婚的年岁,最好不过,可惜你没有啊。”

    韩健大概明白了杨瑞心中的无奈,就算杨瑞这次是想挑选个德才兼备的女子为太子妃,也毕竟有政治联姻上的考虑,而现在皇室跟东王府联姻却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已无姐妹,二无女儿,韩健总不会把身边的女人送到宫里来给杨瑞挑选,与东王府联姻就属于是空谈。

    杨瑞突然又看了眼下面的名媛闺秀,好似不经意道:“南朝公主,似乎还在洛阳城中吧?”

    韩健眯了眯眼,他感觉出杨瑞说这话不是无心之言,而是刻意在这时提及。那杨瑞的意思,是有意与永丹公主萧旃结亲?

    再一想,就算如今萧旃不是有名无权已经是流落公主,杨瑞也不会考虑与南朝人之间联姻,因为这会引发一系列的政治问题,再者就算杨瑞愿意,萧旃也不会选择嫁给北朝的太子。

    “陛下莫不是想加以报复?”韩健突然说一句。

    杨瑞侧目看韩健一眼,道:“你怎会如此想?朕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吗?”顿了顿,又道,“不过稍加惩戒也是刻意的,若是刻意接进宫来,为曦儿的偏妃,倒也是有助于他早些走出为质子的阴影。”

    这话说的轻松,可听者却不轻松。韩健心说杨瑞真是有些狠毒的心肠啊。

    杨曦是因为心理阴影太大,才会一直萎靡不振,而杨瑞却是有意把南朝的公主接进来,说是给杨曦当“偏妃”,其实就是为奴为婢,甚至比奴婢更要低贱,主要是想方设法让萧旃在杨曦面前没有丝毫颜面,让杨曦知道原来南朝的公主也可以“猪狗不如”,激发他心中的魔性,让他走出阴影。

    这招实在是有些狠毒,或者说是没有人性。杨曦为质子,跟萧旃有多少关系?罪魁祸首还不是何太后和朱同敬?现在萧旃也算是苦命人,有国回不得,却是要在洛阳寄居,杨瑞这么做韩健显然不会同意。

    “陛下还是早些断了这念相。”韩健突然说一句。

    杨瑞瞪他一眼道:“怎的,舍不得了?她可是南朝的孽障,别说这样一个女人,将来也要跟朕来抢男人。”

    韩健道:“此次太子回朝,南朝惠王相助甚多。惠王曾有信来,让我们好好照顾永丹公主,若是陛下强行将永丹公主接到宫中为太子偏妃,恐怕不好对惠王有所交待。”

    杨瑞冷哼一声道:“一个惠王,不过是南朝不入流的世袭藩王,却又比得上谁?他说的话有何用?就算他曾帮太子脱险,但别忘了是谁让曦儿他身陷险地!”

    杨瑞的话很不客气,韩健却觉得杨瑞这是在迁怒于他。

    韩健不再言语,这些事他宁可不说,只要他自己不说,杨瑞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往往杨瑞也懂得分寸不再说下去。

    之后杨瑞把下面的秀女叫上来,也基本是一个套路,只是看看礼节和身形,偶尔叫几个坐下来看看,她神色却比之前更冷淡,好像在生气一样。

    天子心中有怒气,下面的人更是小心翼翼怕惹到杨瑞。

    杨瑞看了半晌,道:“既然人已经选的差不多,先暂时休息。朕有些累了,进去喝杯热茶。”

    说着,也不理会韩健,直接进殿去了。

    刚才送走了一批秀女的宁原走过来请示道:“殿下,您看这……”

    “宁尚书,宁家可有人送到宫中来?”韩健问道。

    “这个……不曾有人。”宁原一脸为难,却也稍微抬头看了韩健一眼,像是在说,不是刚送一个到你那里去,难道还要送到宫里来?

    韩健叹道:“宁尚书,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陛下想为太子选妃,就希望是朝中所有有名望的大臣都将淑媛送过来,如今你与我东王府有姻亲,却是不理会太子,这就会让陛下生气。”

    宁原苦恼道:“可……老臣也实在是没办法。”

    “这有何没办法的,就算宁尚书你府上没有合适的淑媛,找个丫鬟代替一下也好,大不了也送个丫鬟进来说是自缢死了,让陛下直接生你的气,也好过于这么干生气你还没办法解释。”韩健道。

    “这个……这个殿下您是何意?难道说……之前送到宫里来的那些……尸首……并非是各家淑媛本人?”宁原惊讶看着韩健。

    韩健这是明显有话外之音啊。

    韩健冷笑道:“宁尚书不会也信了各家为了不与朝廷联姻,下的去毒手将自家的闺秀都给勒死吧?还是说宁尚书穿着明白装糊涂,想给各家开脱?”(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指定人选

    等杨瑞再度回来,选妃也差不多到了结尾。外面零星只剩下几个人,看模样杨瑞也不会太满意。

    宁原之前与韩健的一番沟通,让他惶惶不安,此时紧忙上前请示道:“陛下可是等各家补送秀女过来,再行甄选?”

    杨瑞轻哼一声,问道:“人何时送到宫里来?”

    宁原心里没底,也就不好回答。杨瑞有些不耐烦道:“也罢,就先从这些人中选了。再挑几个上来给朕看看。”

    这次杨瑞却不自己去点名,而只是随口说“选几个”,谁去选选谁的问题就不好落实。女官此时也都不敢有所妄动,杨瑞瞪着韩健和宁原道:“东王和宁尚书为何不去选?”

    宁原哭丧着脸看着韩健,选秀女本就不是他一介外臣应该做的事,他倒只能期冀韩健帮忙,毕竟韩健已经不算是外人,可说是皇宫的半个主人。

    “宁尚书,陛下有吩咐,还不赶紧的?”韩健此时也为难起宁原,对于杨瑞的坏脾气,韩健也早就料到,杨瑞最近来脾气也是多变,之前还温良贤淑小鸟依人,转眼便横眉冷对好像谁都欠她的一样。作为杨瑞的男人,韩健自问在忍耐度上还算比较高一些。

    这可苦了宁原,此时的宁原只能随韩健一起到了后院里,整个后院只剩下十几名秀女还立在那,不过站了过两个时辰,这些弱质芊芊的女子一个个都已经力不能支,反倒是有一名女子看起来好像很坚强,还立在那纹丝不动,看上去气定神闲的模样。

    样子也算姣好,只是看上去有些土气,身上也不是很华丽的衣料。料想是地方上送上来的“孝女”,那就可能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

    “这个不错,宁尚书以为呢?”韩健走到女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看着宁原问道。

    宁原愣了愣,陪笑道:“殿下觉得好。那自然是好。快,把人送到陛下那去。”

    说着对女官摆摆手,女官紧忙上前,嘱咐了一声,那女子似乎还听不太懂,直接带着人往杨瑞那去了。

    韩健看了看剩下的人,要说特别也没什么特别,没那种天姿国色,也没那种让人一看便觉得是妙不可言的可人。杨瑞还在生气。就算给她送过去她也不会满意。

    “殿下不多选几个,怕是陛下那边……不好交待啊。”宁原见韩健迟迟没有选下一人,有些着急道。

    “人贵精而不贵多,宁尚书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选再多的人过去,陛下只会以为我们心意不诚,胡乱挑选一些人给她来甄选。还不如只选一个。”

    韩健说着,已经回身往殿门的方向走,此时杨瑞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刚才被韩健选过去的女子,却是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胡闹。连店规矩都不懂,如何指望于她?东王,这就是你选的好人?”杨瑞见韩健过来,近乎是对韩健怒吼道。

    “是吗?”韩健语气也有些不善,“那不如由陛下出去选选看,可有令陛下满意之人?”

    杨瑞气呼呼的。又看着不断磕头的女子,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俺……我叫何玉。”女子道。

    此时韩健已经能看到地上带着血,说明这女子也是惧怕已极,被杨瑞这么一呼喝。就算是那些大家闺秀也承担不起,更何况只是一个平民女子?

    “东王,你且说说,这名叫何玉的女子,到底好在何处?你为何要选她来为太子妃?”杨瑞怒视韩健道。

    韩健道:“那不知陛下为太子选妃,可有准确的标准?”

    “自然是有,德才兼备!”杨瑞道。

    韩健笑了笑道:“那之前陛下只是粗略看过,怎知所查之秀女,是否德才兼备之人?”

    “依东王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个何玉便是德才兼备之人?”

    韩健微微摇头道:“我虽不知她是否德才兼备,却知她朴实无华,如今太子正是需要人照料,若是选一个力不能支的大家闺秀,恐怕不是她来照顾太子,反倒需要别人来照料,可是陛下心中所想?”

    杨瑞突然沉默下来,原来还生着韩健的气,此时气也消了。

    想想韩健的话,的确有道理,她之所以要给杨曦选妃,是因为杨曦现在精神萎顿需要人在旁开解照顾,一般的宫女和太监已经不能得到杨曦的信任,或许只有杨曦最亲近之人才能有这般的功效,而杨曦如今已经年长,她也不能再像杨曦小时候一样作为姐姐一般照顾,这就需要给杨曦找个女人。一般的大家闺秀,就算识大体,也不太会照顾人,在一些生活细节上可能也需要别人的照料。

    但想到这个何玉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背后没有任何家世,也令杨瑞觉得有些不可接受。她毕竟也想通过这段婚姻,给杨曦身边培养一个有背景的“老丈人”,通过此来跟东王府制衡。

    杨瑞沉默良久,也是在斟酌,半晌之后才道:“既如此,将人送往东宫去,好好照顾好太子的起居。”

    女子跪在地上,还不知道杨瑞说的这些是对她说的。韩健道:“陛下有命,还不起来谢恩。”

    女子这才继续磕头谢恩,杨瑞长叹口气,显然这个女子不能令她满意,她也不说是给杨曦选的太子正妃,而只是说把人送过去照顾杨曦,显然她也只是当成是权宜之计,等回头有更合适的再另选他人。

    人被女官送走,宁原悻悻然立在一边不知该怎么面对朝中掌握着大权的韩健和杨瑞。

    杨瑞摆摆手道:“今日选妃先就此作罢,未被选上之人,各送银钱送回府去,地方而来的则可在洛阳小住,回头也遣返乡里。”

    “是是。”宁原应承两声,这才吩咐人手去送剩余秀女出宫。

    外面在忙活着。韩健和杨瑞也终于刻意单独相处。韩健却是一直不说话。

    杨瑞进到殿门中,看韩健一眼,道:“夫君可是在怪妾身之前语出冒犯?”

    韩健哪能不知杨瑞心中不甘,想在朝臣面前继续树立她的威望?自从别人知道杨瑞怀了东王府的骨肉,杨瑞的声望也在跟着急跌,所有人都觉得东王府不但是霸占了军政大权。连身为女皇的杨瑞也被霸占,杨氏基业已经是名存实亡。就算杨瑞再怎么不在乎,她毕竟也心系杨氏皇族,再加上秀女入宫时候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之事,种种之下才令她在人前对韩健的态度极为不好。

    虽然心里明白,可韩健还是不想说什么。有些话说了也白说。

    杨瑞却是叹口气道:“就算夫君生气,妾身也不得不说,此次选秀女之事仓促了之,实在是做事之人不用心!妾身生气。也并非对夫君,还望夫君谅解。”

    韩健心想,杨瑞这分明是在为自己开脱。一目了然的事,还非要解释,解释就能令他宽心了?

    “哦,原来如此。”韩健冷淡回了一句。

    杨瑞道:“妾身也有些累了,与夫君折腾一番,又出来吹了冷风。身体有些不适,这就回寝宫休息。夫君没别的事话。也可出宫,起身不能相送。”

    韩健自从进宫以来,出宫何时用过杨瑞来送,就算他想,杨瑞身为帝王又怎会做送大臣的事?杨瑞说这些,有点要送客的意思。

    不过两人刚在烨安阁里胡天黑地一番。本就已经说明问题,只是现在杨瑞还不适应这种在人前为人妇的那种感觉,对他有些冷淡也在所难免。

    韩健与杨瑞告别,出宫来,宁原还有些着急在宫门口等着。

    “殿下。您可出来了?您可说说,如今此事怎办才好?”宁原一副着急之色迎上前道。

    韩健没好气道:“宁尚书乃是吏部尚书,这些事需要你这般劳心?”

    宁原愣了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朝首辅,就算刚才杨瑞生气,好像也并非针对他一人。韩健拍拍他肩膀道:“对于选妃之事,你乃是功臣,要着急害怕,也该是那些表里不一暗中捣鬼的洛阳世家。宁尚书不妨想想如何跟他们算账便可。放心,不管宁尚书作何决定,陛下和本王都会为你撑腰。”

    宁原一脸苦笑,在让各家送秀女的事情上,他已经做的有些里外不是人,现在韩健居然还让他出头去惩治这些家族,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韩健也没多说,直接上马离开,宁原却是叹口气,只能等后续顾唯潘等人出来,再跟顾唯潘商议。

    ……

    ……

    回到东王府,杨苁儿正一个人在床榻前看书,看起来有些慵懒的模样。

    见到韩健回来,杨苁儿起身相迎,却也有些惊讶道:“相公这是从宫里回来了?”

    “嗯。”韩健点头,坐下来自己倒茶喝。

    杨苁儿道:“那妾身何时进宫去?”

    韩健想了想,好像杨瑞根本没再提这件事,本叫杨苁儿进宫去,可现在杨瑞已经是心满意足正准备休息,杨苁儿进宫不成了打搅?

    “呃……苁儿,陛下因为选太子妃之事闹了一些不愉快,可能今日就不派人过来请你进宫了。”韩健道。

    杨苁儿在圆凳上坐下来,有些气馁道:“早知今日曦儿便让妾身来带了,之前二娘叫人把曦儿抱走,还以为要进宫去呢。”

    韩健笑道:“怕是现在过去要人,也是要不回来了。”

    “都怪你!”杨苁儿像是发小孩子脾气一样,捏了韩健一把道,“要不是相公昨日说今日姐姐会让我进宫,何至于曦儿现在不在身边?”

    现在杨苁儿为人母,一门心思就是照顾孩子,对于别的根本不怎么上心。

    韩健笑道:“如今有我这个相公在身边,你居然还想着曦儿,实在是该罚。这不是往为夫伤心?”

    杨苁儿这才想到忘了替韩健考虑,有些歉意道:“相公切莫误会,其实……相公回来也只是看看,通知妾身一声,又不是在家里久呆着,妾身只是无心之言而已。”

    “谁说为夫回来只是看看?”韩健板起脸道,“还不去榻上,等着为夫来罚你?”

    杨苁儿一脸娇羞之色,仿佛又回到初识韩健时候的那种无忧无虑时光。

    二人在床榻之间闹腾很久,杨苁儿从韩健怀里出来,却是在韩健肩膀上轻轻咬一口道:“夫君进宫去陪姐姐,却是回来敷衍妾身,要妾身说,该罚的是相公才是。”

    韩健有些尴尬,有些事实在是瞒不住枕边人哪。

    昨日有宁舜儿,今日又跟杨瑞胡天黑地一番,这才不到两个时辰,怎还有那么大的兴致?杨苁儿毕竟已不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姑娘,对于韩健的了解也很多,韩健何时是敷衍搪塞她还能不明白?

    “苁儿,你也知道有些事我实在拒绝不得。”韩健尴尬笑笑道。

    杨苁儿却是妩媚横生白了韩健一眼道:“下次相公过来,可别这样了。妾身还想给曦儿添个弟弟妹妹,要是相公再这样,妾身就关着门不让相公进来。”

    “苁儿你舍得?”韩健笑道。

    杨苁儿手继续在韩健怀中掐着,却也并非十分用力,很久之后靠在韩健怀中,竟然沉沉睡着。

    韩健也不急着离开,反正现在已经临近新年,北方的事又大致平息下来,他可以稍微平息一段时间。却是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仔细辨别却是韩松氏前来。

    “健儿,听下人说你回来便过来了,可在里面?”外面传来韩松氏的声音。

    杨苁儿在韩健怀中惊醒,好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韩健稍微安慰她一下,让她继续休息着,这才起身来穿衣到门口,打开门来。

    “看看你,有些不像话了,这才晴天白日的,怎就……唉,有些事跟你说,你九娘说是要往洛阳来了,找你过去商量些事情。”韩松氏见韩健衣衫不整的模样,却是将脸侧开说道。

    “九娘到洛阳来?何时的事,之前怎不听有消息过来?”

    “这才刚过来的消息,这不是找你过去商量?”韩松氏道,“还不整理好,过去叙话?苁儿也是的,不知道劝诫你一下,只是与你瞎胡闹!”(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看过韩昭氏写过来的信函,此时韩昭氏已经在来洛阳的路上,这次韩昭氏所带的是轮替的两万多江都兵马,而韩昭氏离开江都之后,军政大权则是交给地方守将来负责,江都真正缺少了一个顾全大局的人物。

    看完之后韩健心中也带着一些忧虑,倒不是说他担心江都会生乱,毕竟江都的监督体系还是比较完备,加上这两年韩健有意栽培了一些人来掌管地方,就算没有韩昭氏来统筹大局,也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而在他离开江都之后,江都但凡军政大事还是要请示到他这里才奏效,之前韩松氏也说过放权的问题,但被韩健否决。

    “你九娘带的这些人马,主要是防备南王府兵马作乱,此次南王府兵马北进而并不近洛阳,已有月余,若是再不有所行动的话,只怕到最后也不好收场。”韩松氏话说的轻松,但韩健听起来却沉默良久。

    如今东王府的兵马调度,可说必须出自他的调令,而这次韩昭氏出兵,却近乎是调过了他,只是在事后这么上报,显然不是韩健所求。

    江都地方的兵马调配都有成型的系统,现在突然调两万多兵马出来,说是防备南王府,若是之前传言为真,韩昭氏与闫宁太子的后人有关,其带兵往洛阳来是为图谋洛阳权柄又如何?虽然只有两万人马,但往往自己人是最难防备的,现如今洛阳防备又很空虚,韩健也实在想不清楚这路兵马过来到底是认真防备,还是不做防备。

    毕竟是自己的人马,防备起来也感觉怪异。

    “二娘,为何事事都不与我商议?”韩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恼火。

    韩松氏言语之间却没有韩健那股紧张,淡然道:“你九娘这次回去。本就是帮你治理一方,可终究你九娘也是妇道人家,你总不能指望江都只能用你九娘这样的妇道人家来长治。你九娘过来,也是想替你分忧而已。”

    韩健心说是你想逼迫我早些离开洛阳回江都吧?

    韩松氏想尽一切办法让韩健早些离开洛阳权力的漩涡,韩健大概也能理解。这次韩昭氏带兵出来,江都真正意义上已是属于空虚。若是不派人回去镇守大局,总归江都也是群龙无首。

    到第二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洛阳已经开始洋溢出节日的氛围。从新年到上元节的这半个月时间里,也是洛阳城最热闹的时候,可韩健心中却并不怎么开心。

    “你九娘擅自带领兵马往洛阳来,是想逼宫吗?”杨瑞在得知消息之后,语气很生硬好像在质问韩健道。

    “我怎知道?”韩健也皱着眉头。

    杨瑞道:“你是东王,却说不知。我这个傀儡一般的帝王更是一概不知了。这年头,权臣当道我不过一介妇人都可以执掌朝政,怕是你那些姨娘想取而代之吧?”

    杨瑞的话也带着一些挑拨,挑拨韩健与几个姨娘的关系。韩健却也不吃这一套,他本身对于韩昭氏带兵出来的事有些不理解,也出自杨瑞之前的一些“枕边风”。要不是杨瑞说韩昭氏可能与闫宁太子的后人有所联络,跟他可能尚未死的老爹韩珪有所关系,才令韩健之前一直没有放权。

    主要也是韩健小心。他不想将权力全都放出去。这年头,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保并不容易。只有军权在手才能令他放心。不属于一个时代的人,思维逻辑大致却相当,杨瑞现在没有安全感是因为她没有军权在手。

    “九娘带兵马过来,也是为防备南王府的兵马闹事。”韩健道。

    “南王府?你觉得这不是开脱的借口?如今南王府兵马已经聚集在云宁一代已有月余,却是不见真正往洛阳靠近,怕也是知道朝廷如今在北方得胜。已无外忧,再者杨洛川那老匹夫还在洛阳回不去,投鼠忌器才不敢妄动。你九娘这点兵马,就算过去,怕也不是镇南侯这路兵马的对手吧?”

    韩健再次不说什么。此时有小太监进来通禀,说是顾唯潘已经在外面候见。

    “请顾太师进来。”杨瑞道。

    小太监出去传话,不多时顾唯潘出现在烨安阁内,顾唯潘一脸谨慎,将之前这一年以来洛阳城里的人事调动名单递给杨瑞,这也是年底例行的人员政绩考核。虽然考核做的很详细,但朝廷毕竟没多少事,无过便是功的原则之下,基本考核也是走走过场,加上顾唯潘才重新出山不到一个月,对于下面很多事还不甚了解,这份考核也主要是在宁原的帮助下完成。

    “嗯。”杨瑞看过人员名单,点头道,“顾太师辛苦了,年底的钱粮可都发了下去。”

    “回陛下,都已下发。”顾唯潘拱手道。

    “那就好,明日若是无事,就不用进宫来了,朕有些累,今年用兵甚多财政着紧,宫宴也就不摆了。顾太师明日也可与家人聚首,共享天伦。”

    “是。”顾唯潘心想自己一家不过才三个人,若是加上女儿和女婿才能算是“共聚天伦”,可如今女婿便在那坐着,就算东王府有邀请他的意思,现在他也做不得准。

    韩健笑道:“顾太傅若是无事,明日往东王府过节便可。”

    “是顾太师!”杨瑞纠正道。

    “是……顾太师,不知您意下如何?”韩健问道。

    顾唯潘毕竟在朝政打滚多年,还能不知道现如今朝廷跟东王府的现状?他现在是替杨曦和杨瑞出来主持朝政,虽然是东王府所邀请,但这时候他怎么也要表现出重听忠臣的姿态,而不能与东王府过分亲近。

    “老臣还是不敢到东王府打搅。”顾唯潘谨慎道。

    “无妨,无妨。”韩健笑着说了一句,却是打量杨瑞一眼,杨瑞也在回看着他,显然也在观察他的反应。

    很快顾唯潘行礼退下,杨瑞才眯着眼看着韩健道:“这几日东王府中。怕也是少不了客人吧?”

    “说话不用这么阴阳怪气。”韩健直接道。

    “这几日你二娘不是在跟朝廷一些大臣走的近?想试图拉拢?哼,别以为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二娘其心不正,总是想为你争取到更多的支持,你倒是有个好娘啊!”杨瑞说着,却是将脸侧向一边。

    韩健之前也听闻。说是韩松氏在与一些朝廷中人联络,但似乎收效甚微。这些人很少敢明目张胆与东王府走的很近,但凡被韩松氏找过的,甚至还要到杨瑞这里上呈奏本以示忠诚。但背地里到底是否准备接受东王府的招安则是不得而知。

    杨瑞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正说话间,小太监又进来通禀,说是杨曦来了。杨瑞也不再跟韩健计较什么,起身道:“请太子进来。”

    韩健也跟着站起来,一起迎到门口。却是杨曦带着昨日被杨瑞钦点送过去的何玉过来请安。

    何玉仍旧是没有从一个普通百姓女子的定位中走出来。见到韩健和杨瑞,不管别的迎头便拜,而杨曦则很正常施礼,从外表上看,也看不出杨曦到底有什么不正常,整理过的他也不见刚回来时的沧桑模样,一身锦衣仍旧是曾经英姿飒爽六皇子的英气。

    “太子你来了?”在何玉面前,杨瑞并未直呼杨曦为“曦儿”或者“六弟”。不过杨瑞脸上的笑容却是自然而成的。

    韩健立在一边,按照道理他应该对太子行礼。但刚刚与杨瑞闹了些不愉快,他也就只是立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进来吧,一起说话。”杨瑞笑道。

    “不用。”杨曦低着头道,“只是来给姐姐……请安,无事的话,要早些回去休息。”

    “那好。你们快送太子回去。”杨瑞马上对跟随而来的太监和宫女道。

    太监和宫女将要护送着人走,杨瑞突然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何玉道:“你留下,朕有些事问你。”

    杨曦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何玉一样,直接便走了,像是毫无情面。

    何玉却是跪在地上颤颤巍巍。杨瑞看了韩健一眼,才道:“进来,到里面说话。”

    何玉这才起来,却是俯身往前走,走路的姿势很怪异。

    杨瑞到烨安阁里直接坐在位子上,何玉自然又跪倒在地。

    “朕问你,昨日……你去东宫之后,太子可接纳你了?”杨瑞问道。

    韩健大概理解了一下这个“接纳”的意思,应该不是合卺之意,而是杨曦是否对她另眼相看,就算不当成是正妃,至少也当成是他的女人一样。

    而何玉显然不能理解杨瑞到底说的是什么,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韩健道:“陛下是问你,可有照顾好太子的起居?”

    “有的有的,民女照顾太子殿下,如同照顾民女的弟妹一般。”何玉马上说道。

    杨瑞怒道:“照顾弟妹?你当太子是你什么人?”

    何玉又不知怎么应答。

    韩健道:“那昨日你可有替太子殿下宽衣就寝?”

    “有的有的,不过……太子不肯宽衣,民女也没办法!”何玉哭丧着脸说道。

    她好像是在说家常一样,这显然不能令杨瑞满意。

    杨瑞一拍桌子,把何玉吓了一跳,杨瑞在那干生气半天,才瞪着韩健道:“看你选的好人!”

    韩健却是一脸不在乎的模样,道:“陛下似乎忘了派女官详细教导这位新的太子妃,熟悉宫中礼节,再是为太子妃应有的职责。”

    杨瑞稍微错愕了一下,的确是想起被她所疏忽了,一般平民的女子,哪里知道宫里那么多规矩,所要照顾人也无非是当成是家人一样,就算见到谁都下跪,可终究这不是杨瑞要何玉所做。杨瑞是让何玉取得杨曦的信任,然后帮助杨曦走出阴影。

    也是昨日这何玉是韩健选出来的,她觉得是韩健把好的先给挑走了,现在选个坏的留给她弟弟,心中恼怒之下便就随便应了,连后续的基本教授她都抛诸脑后。现在想起来,要是没有女官的教导,想让这个何玉慢慢取得杨曦的信任,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现在朕就派你回去,帮太子宽衣沐浴,帮太子好好整理仪容。要是有怠慢之处,看朕怎么……”杨瑞本想吓唬何玉一顿,但见到何玉听了这些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后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

    “回去罢!”杨瑞最后像是喝斥一声道。

    何玉唯唯诺诺起身转身就走,连基本退下的礼节都不会。等人出门,杨瑞怒道:“也不知礼部怎么教的规矩,连基本礼节都不懂,以后怎么指望她照顾好曦儿的起居?”

    韩健道:“陛下是给太子选妃,还是选老妈子?”

    杨瑞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可是你选的,说是能帮曦儿早些恢复,可现在看来,还不如随便找个世家的千金闺秀,至少她还懂礼数,不用让我看了上火。”

    杨瑞说着,好像是动了胎气,疼的有些面色扭曲,坐下来缓了好些一会才好转过来。

    “身体不舒服就别动肝火,容易伤身。”韩健上前想查看杨瑞的身体,却被杨瑞推了一把。

    “说的好像多么关心人一样,却还不是关心另一个?现在不说别的,这个何玉,我觉得她不太适合曦儿,你马上再去让宁老儿送几个人来,不管是谁,总之要大方得体,而且要德才兼备……样貌也要说的过去,都给曦儿送过去,怎么也要让他快些适应过来。”

    韩健心说杨瑞这是要用“美人阵”,一个不行,干脆就来一群,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塞到杨曦身边去,让杨曦先风花雪月一通再去慢慢建立感情。

    “这么做,合适?”韩健心中有忧虑,他只怕最后杨曦没沉醉到这种花天酒地中,反倒是阴影更甚。现在杨曦是怕见生人,送这么多生人过去,还没等杨曦去领会当男人的好,人就先吓死了。

    杨瑞却是瞪韩健一眼道:“你们男人不都是视色如命?曦儿也是太小不懂事,现在只管把人找来,就算曦儿他不接受,也有办法让他接受,趁他睡的时候,把人送到他榻上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收人收心

    韩健听杨瑞这意思,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杨曦的性格他也算了解,这么做的结果也只会是适得其反。可现在对杨瑞解释什么她能听的进去?

    “人备好就送到宫里来。”杨瑞最后补充道。

    韩健再想说什么也觉得是徒劳无益,等他出宫跟宁原商谈了此事,便也能发觉宁原脸上的苦色。身为朝臣,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就好像给杨曦纳太子妃这件事,现在是一波三折,杨瑞还没说怎么处置那些闺秀自缢的世家,现在反倒又要让各家将名媛闺秀送进宫来。有点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东王殿下,您看……老臣这次是否也要如陛下所言,随那些洛阳大家一起,送人进宫?”宁原为难问道。

    之前各家送名媛闺秀进宫,身为如今文官第二把手的他居然没响应号召,这也是杨瑞生气的原因。宁原送女给东王府的事在洛阳那是家喻户晓,唯独太子要纳妃他号召别人送的同时自己却无动于衷,这还没让杨瑞知道他将宁舜儿送给韩健,这要是知道,他还指不定能不能继续在官位上呆着。

    “宁尚书自己的事,何必问本王?”韩健的语气则显得有些僵硬,意思是让宁原自己去想。

    宁原不由为难,要是他自己能拿定主意也不用来问韩健,他是想让韩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好让他心里有底。他最希望的自然是韩健说出“不送”,这样就算将来杨瑞追究,也会有东王府给他撑腰。

    韩健临别,又道:“宁尚书再整理一份名册,这两日便送到宫里来,陛下那边也着急。”

    “可这……”宁原本想说这是新春佳节。朝廷都轮休了,若是要把消息传达下去,就需要他亲自一家一家去说,可想到现在是皇宫那边逼得紧,并非是韩健有意来为难他,便也只能叹口气默认了。

    韩健回到东王府。此时韩松氏正在整理给下面文官武将下发的过年福利,不过是要调动钱财库粮,江都秋收之后钱粮都很着紧,也不能像往常年一样靠这些福利来收买人心,不过比之去年整年都在作战,这一年来战事也相对平稳一些,在养兵上并未令粮库全空,也有了一点钱粮下发。

    这些事由韩松氏来负责,韩健不用过多过问。

    “健儿。这次还有一些人送来的礼单,你看看,要是合适的话,还一些礼回去,你没意见的话就由二娘帮你操持了。”韩松氏见韩健不太上心的模样,说道。

    韩健点头,拿过礼单一看,居然是洛阳一些富户商贾送来的礼单。

    东王府得势。连洛阳的士绅都不敢怠慢,这次洛阳士绅商贾联合起来向东王府送礼。也都是务求不得罪东王府,顺带捞得一些政治政策上的便利。本来这些事韩健不想多管,可在礼单当中很明显的是洛夫人商号送上来的银钱,从数量上看,洛夫人这次也是动了血本。

    之前韩健已经刻意对洛夫人冷淡,主要是怕她继续跟西凉旧部的人纠缠不清。待大小西柳彻底被他收买脱离了洛夫人的体系之后,洛夫人已经感觉到自危。现在西凉旧部的人已经察觉到她生了二心,只是忌惮于她手底下的人手以及她所掌握的财政体系才未敢动她,她也知道现在若是不能获得东王府的彻底庇护,她将会被两者抛弃。成为一颗弃子。

    韩健把礼单放下,对韩松氏交待两句,他则离开直接派人去请了洛夫人到一处秘密的居所相见。

    这次洛夫人却是步行单独而来,以往她出行也必然是前呼后拥,也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危机,这次出来她也低调了许多,行路之间也很快,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商号主人。

    到了居所院子里,韩健正在凉亭里自斟自饮,手里拿一份名册,正在看着。

    “少公子安。”洛夫人见到韩健,这次却是大礼相对,直接跪地迎头便拜。

    韩健扫了洛夫人一眼,却没伸手去扶,冷声道:“夫人这是作何?”

    “公子为主,奴家为从,此礼也当如此。”洛夫人仍旧跪在地上道。

    “起来罢。”

    韩健顺手将名册放下,说了一句。

    洛夫人这才缓缓起身,恭敬立在一边,目不斜视,自然也不敢探头上去看看韩健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名册,却也只能大致一览,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列着一些人名。

    “夫人此次送礼到东王府,礼单本王已经看过,礼倒是不少,却不知夫人为何要公然作出此举,难道不怕你们西凉之人所知?”韩健问道。

    洛夫人恭谨道:“奴家既为公子之从属,不该再与西凉人再有纠葛,何况奴家本就为汉人,并非西凉之人。”

    “哦?你是汉人?”韩健故作不知。

    洛夫人解释道:“奴家父亲却为汉人,母亲虽为西凉之人,不过母亲先祖本就为关中之人西迁,所以……奴家确为汉人无疑。也是之前奴家有所不查,才会与西凉人共谋,如今只希望留在公子身边效命,不敢有二心。”

    韩健微微点头,这洛夫人说话做事也有一套,商贾之人懂得圆滑世故,想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真正的身份,先是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成年之后投奔父亲而来却也只能以父亲小妾的身份活动于洛阳的官场,这样的人除了她自己还会信谁?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想保全己身,说她是全心全意来投,韩健也不会信。

    不过既然洛夫人已经是走投无路,再落井下石也是应该的。

    “夫人说的哪里话,本王今日在此,还是为见客,若是夫人无事的话便请回吧!”韩健语气冰冷道。

    洛夫人感觉到很大的危机感,原本她以为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毕竟这次是东王府主动派人去请的她,而并非她自己请见。现在韩健只是见了她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就让她回去,让她感觉到是否自己说话冲撞了东王以至于东王生气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

    “公子,奴家已将这些年在洛阳各地所经营的商铺账目及钱粮总账带来,一并交由公子查阅。”

    说着,洛夫人将背后背着的包袱拿下来,交给韩健身边立着的侍卫。侍卫检查没有问题之后才放在桌上,韩健只是掀开一点包袱角,往里看了看,这些什么钱粮账册的他没有多少兴趣。之前韩健还觉得是应该将洛夫人的物资纳入到东王府的财政体系,可现在北方战事基本已定,已经不需要再惦记着这点东西。可能洛夫人也察觉到自己在东王府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才不得不这么诚心实意,连最老底的东西也要呈递上来。

    “夫人此举,令本王有些费解。”韩健道。“夫人乃是商贾出身,就算赚再多钱粮,又与东王府何干?”

    洛夫人道:“奴家一切,都是为东王所谋,所得东王随时可取。”

    “哦?”韩健冷冷一笑,在他眼里,洛夫人的狡猾和野心都是常人无法估量的,这个女人心机到底有多深。没有人知晓,连韩健都感觉无法驾驭的了她。既然不能完全驾驭,留在身边也会有些危险。不知何时她就会反咬自己一口。

    可有时候,驾驭毒蛇恰恰是男人的专好,就算知道这女人是蛇蝎心肠,韩健也有一探究竟的兴趣。

    “那夫人便在一边候着,本王所见之人。夫人也该认得。”韩健道。

    洛夫人老老实实立在一边,一句话不说,韩健继续拿着名册打量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外面才有一人在侍卫带领下进入到院子里来,见到来人。洛夫人心里还是紧张了一些。这人她不但认得,之前还很亲密,因为此人正是她举荐到韩健身边,但也未得重用,甚至还被韩健软禁了很久的西凉公主李云。

    此时的李云,境况显然比洛夫人要糟糕许多。

    洛夫人毕竟有自己的人脉体系,还有商号店铺,就算如今洛阳周边尚不平稳,可也不会影响到她整个人脉体系的运作。李云则不同,李云人手不及洛夫人的多,而且都是吃闲饭而不能给她赚钱的,都需要她来养着。之前她有西王府的人给她提供财政经费,后来有洛夫人的接济,再后来还有东王府的拨款。可在她以身体来魅惑韩健而不得之后,东王府也断了对她的供应,她身边的人走的走逃的逃,现在能留在她身边的也都是一些忠诚的部属,也都是曾经李氏王朝的忠臣,可这些人,现在也面临着两难的问题,就是如何继续讨生活。有的甚至不得不去洛阳做工来养活自己,毕竟他们有很多身后也有家眷。

    李云见到韩健,如同洛夫人一样下跪行礼,拜的比洛夫人还要诚心实意,完全是将韩健当成是至高的君主,一点都没有二心奴仆的模样。连一边的洛夫人看了,都觉得这女人比她更会来向韩健献媚。

    关于李云送女人给韩健又以自己的身体试图引诱韩健的事,洛夫人早就有所听闻,她二人之间也早就分道扬镳,主要也是因为李云曾与西王府勾连之事有关。洛夫人自然觉得这女人是“咎由自取”,可现在看到韩健仍旧接见于她,心中不由起了几分妒意,现在明摆着的,东王府在西凉这步棋上只需要一人出来主事便可。这个人洛夫人自然希望是自己,但偏偏事与愿违,是她将李云举荐到东王身边来,也是李云现在与她势不两立,同时也成为争夺东王府身边这枚棋子的最大的敌手。

    “原来是公主。”韩健笑了笑,再次将名册放下,道,“多日不见,青健了许多。果真是洛阳的水土好,公主日子过的舒心?”

    李云心中苦笑,这要是过的舒心,也就不用天天为柴米油盐的事担心。她的人手本就不多,现在走了一批,那些人甚至都有落草为寇的。原本她有人脉体系,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也是个好办法,至少不用担心饿死的问题。可她志不在此,她也算是心高气傲,想为西凉复国,继而成为西凉的主人,这也是她毕生所求,而如今能帮她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去巴结。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洛夫人那么强大的人力物力,所以才会想到以自己的身体来作为交换的本钱,却不知道韩健对她本就没有多少好感,令她适得其反一直没有得到东王的重用。

    李云头伏在地上,仍旧一句话不说。

    洛夫人则以略显恶毒的目光打量着李云,这就好像是她的宿敌一样,有我没她。

    “起来吧。本王不喜欢低着头跟人说话。”韩健道。

    李云身体一凛,心想难道自己的无心又得罪了东王?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这才注意到原来洛夫人也在,之前她进来匆匆又是低着头,根本无暇去注意韩健身边人的情况。李云对洛夫人则没有那么大的成见,主要是她没有恨洛夫人的道理,当初也是她刻意隐瞒才令洛夫人在东王面前失势。

    韩健倒了一杯酒,却并不饮下,而是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道:“而今北方战局平稳,料想春夏之前,鲜卑人不会再举兵南下。本王有意趁此机会平定北方,扫清内患,两位可知道本王之意?”

    李云和洛夫人下意识对望一眼,想从对方眼中猜想对方事都听明白了韩健的话。

    但她们心中显然都把握不准韩健此话的用意。

    韩健说要平定北方,现在北王府只剩下北川孤城,已经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毕竟北川抵御鲜卑人那是同仇敌忾,可到了抵御朝廷军,连小北王杨科自己都没那底气,更别说是杨科手底下本来就跟朝廷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将官。如今东王府要平定北方的最大障碍,来自于西王府,韩健说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东王府马上要出兵攻打关中。

    虽然有些骇人听闻,可终究也在情理之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出兵关中

    韩健要一举平定江北并非奇怪之事,现在韩健当着二人的面说出来,又知道她们不合,不用说在事成之后能得到东王府重用的也只会是她们中一人。

    李云虽然在财势上都不及洛夫人,不过她心思敏捷,当下问道:“不知殿下令属下作何?”

    洛夫人心中不由恼恨,之前做事已经跟她势不两立了,现在光是在韩健面前表现自己的忠诚也要跟她抢,她在心中不由又将李云诅咒一番。

    韩健将名册拿起来,却是将书册从中间撕开,分做大致相当的两个半本。韩健道:“这里有些人,本王需要你们去做一些事情。你们互不相干,总之,若事成之后,可以做西凉王的只有一人。剩下的话不用多言,若是办不好,以后也不用再相见了。”

    洛夫人和李云都紧张起来,她们只是大致知道是一份名册,上面列着什么人她们根本就不清楚,要她们去做什么现在也没底。不过听到“西凉王”她们心中还是稍微掀起了一些波澜,这可是涉及到权力争锋的问题,现在韩健明摆着让她二人去竞争,做的好坏总之会有一人胜出,失败的一方之前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好像这一生所努力都成败一举。

    “拿去吧。”

    韩健将两本名册放在桌上,自己则起身离开,甚至连要她们做什么都不交待。

    其实有些事不用太多的交待,洛夫人和李云都是西凉旧部中人,对于西王府的体系也可谓相当熟悉,只要见到上面的人名也就大概能猜想到韩健要做什么。上面所列的,无非都是西王府体系下的一些“重要人物”,从文官到武将。再到谋臣甚至是希望杨平举的一些姻亲之人。韩健交给她们也就是让她们下手去“做事”,要么是刺杀要么是收买,韩健显然也不会让她们将名单上所列全部杀掉,完全看她们所作是否会对朝廷出兵关中得胜有所帮助。谁立下的功劳大,自然也就是这次狭路相逢的胜出者。

    洛夫人和李云各自拿了半本,对于对方手上所列之人的名单也不甚了解。名册再详尽也不会将所有人都列在上面,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她们回去自然也要找人商议清楚。

    韩健离开秘密居所往军所衙门去的路上,也在想到底把这些任务交给洛夫人和李云是否会有不妥。

    现在他还未将攻取关中的消息放出风去,而后他便会放开风,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有这动向,他在攻打关中这件事上并不打算藏着。因为他需要造势,需要得到民众的响应,也需要借此来稳定人心。而他却是提前将任务派遣给洛夫人和李云。让她们做事是一方面,但他也不指望这个,他更多的意思是加以试探。谁做的好坏有时候难以分辨,可谁忠心与否,在关键时候会吃里扒外,在做这种见不得人事的时候表现的会非常明显。

    到军所衙门,韩健令人传召了在洛阳的军将,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可算是在年前最后一次会议,他除了交待一些洛阳的日常防务问题。也正式将即将趁着冬天攻打关中的消息传达下去,不出意料的,将官之中一片愕然。

    好不容易北方才稍有评定,甚至说还没平定,鲜卑人是刚撤,这还没几天。苏廷夏所部在渤海国境内仍旧没有太多消息传回来,也就是说战事还在持续中,苏廷夏所部回来之后到底是战是和的问题还没有着落,北方城市接收还需要一定时间,北川城攻取也需要最后的攻坚。这种时候突然说马上要派兵攻打关中,自然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步子迈的很大,容易扯着蛋。

    但韩健态度很明确,明显不是说笑,他说出来就是让下面执行而不是来讨论。

    韩健在这两年军政体系中已经建立了足够的威望,加上如今洛阳没有能跟韩健叫板资历的将官,这种时候一些老臣老将宁可去找韩松氏叫苦,也不会公然与韩健作对,而那些与韩健反对态度很鲜明的朝廷派系的将官,这次又没被韩健所邀请,想提反对意见也摸不着门。

    可当韩健将消息传达完,散会才不多久,还没等韩健回到东王府,皇宫那边已经急着派人来传,让韩健进宫去。而此时韩松氏也亲自迎出门口,不用说也是问关于出兵关中之事。

    “健儿,不急着进宫,先将话说明白了。”韩松氏见到韩健,态度明显很差,“这才消停没两天,北方的兵马都还未撤回来,怎的就想去攻打关中?是你疯了还是说觉得东王府如今是兵精粮广,已经能到同时兼顾几方的地步了?”

    “那依二娘的意思呢?”韩健没有进府门,因为宫里面的来人还在外面等着,他随时要进宫去向杨瑞说此事。

    韩松氏本来有些气愤,是因为韩健做事之前没跟她商量过,可现在当她觉得皇宫那边也是没有提前得到风声仓促派人来的时候,心里便也好受了一些,至少说明韩健不是事事都跟杨瑞商量,做事仍旧是那么我行我素。

    “等北方兵马撤回,再从长计议。”韩松氏没好气道。

    韩健却是一叹道:“那二娘就等着吧,如今北方戍边的重任,还能指望北王府?边关如今被鲜卑人破坏殆尽,却也只能由我东王府来接手负责修缮和御边,这么算起来,北方兵马尚且不足,怎还有剩余派遣回来,攻取关中?”

    “那你靠什么来攻打关中……”韩松氏的音高了一些,但想到是在府门口,大声说话会被那些宫里的来人听去,便也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准备从江都调兵?整兵调兵至少要两三个月时间,再加上攻打关中,就算一切顺风顺水也需要半年有余,那时无论是南朝人,还是鲜卑人攻来,你就置洛阳和江都不管了?”

    韩健微微眯了眼道:“谁说要攻取关中。非要从北方撤军或者从江都调兵不可?难道朝廷就没别的兵马了?”

    韩松氏吃惊了一下,问道:“你从何处调来兵马?”

    韩健道:“先进宫面圣,什么事等回来再说。二娘先将心放回肚子里,既然作出这决定,就一定有妥善的处理办法。”

    韩松氏蹙眉不已,现在明显是韩健吊着她的胃口不肯说。可现在在府外的地方当面质问总归是不妥,却是瞪韩健一眼,目送他与宫里来人一同往皇宫方向而去。

    进宫之后韩健直接往烨安阁去,到皇宫已经跟进自己家一样方便,到烨安阁,杨瑞却只是一身便装坐在那,身上的衣衫很宽松,明显也是为孕妇所准备,与她平日里到烨安阁来一身锦衣华服有所不同。

    旁人一个都没有。杨瑞见到韩健来,则是按例屏退了宫女太监。人一走,杨瑞马上起身道:“就不能省点心?本还忙着操持新年之事,怎就突然说什么攻取关中,是觉得兵粮多了?还是想放风出去打**阵?”

    韩健笑了笑,杨瑞想事情要比韩松氏严谨许多,杨瑞马上便考虑到放迷烟,而韩松氏则还在纠结关于到底从何处出兵的问题。

    “想想也该打了。若是开春之后。关中不下,鲜卑人大举南侵。到时恐怕洛阳也难保。”韩健道。

    “想在开春之间攻取关中,怕是没这机会吧?”杨瑞蹙眉,“满打满算,最多只有两三月时间,北王府的战事尚未彻底平静,你便想走的这么快。不怕西王府的人反倒主动派兵出来反咬你一口?”

    “那最好了。”韩健笑了笑道。

    杨瑞又在蹙眉,现在想想形势,虽说洛阳防备有些空虚,但眼下似乎西王府攻出来比东王府主动派兵攻进去要好。这主要是因为洛阳周边形势所决定。

    南王府的兵马迟迟没有继续北上,却是在距离洛阳有三四百里的地方屯兵。到如今也囤积了有三四万的兵马,而整个洛阳的守军不过才两三万人马,要是南王府的兵马突然北上,对洛阳时局影响也非常大。若是西王府出动派兵来攻洛阳,就会先与南王府形成争抢的局面,对洛阳守城来说反倒是好事。毕竟现在名义上,南王府乃是朝廷的藩属,而南王杨洛川也还被近乎软禁在洛阳城内。

    “不跟你打哑谜,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总归要告诉我,别让我这个当皇帝的,回头见了朝臣被问起还是一问三不知,那时真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傀儡,除了能为你们东王府传宗接代似乎也做不了别的事了。”

    杨瑞是有些气的,她是怪责韩健想一出是一出,居然连攻打关中这么大的事又没跟她商议。说是“又”,是因为韩健一向如此,虽然她已经习惯,可毕竟现在她与韩健的关系已经公开,若是被人问起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连她自己都觉得在韩健眼中地位不高,连这么大的事都要绕开她,也是不将她这个大魏朝的名义之主放在眼里。

    “这么说吧,真是要打,不是随便说说开玩笑。”韩健道。

    “你说真的要打,兵马粮草从何处而来?”杨瑞诘问道。

    “洛阳出兵一万,足矣。”韩健脸上颇带自信道。

    “你……你说的什么鬼话!”杨瑞简直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韩健现在言之凿凿要去攻取关中,还只有两三个月时间从准备到结束,居然还只说出一万兵马,调动的还是洛阳守军,暂且不论调动洛阳守军会给洛阳时局带来怎样的变化,就说这一万兵马去关中,恐怕还不够给西王府大军塞牙缝的。

    “瑞儿你别不信,我说出这话,有足够的底气。若是不成的话,甘愿受你的处罚。”韩健笑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谁要处罚你?你且说,你这底气从何而来?西王府这几年也在厉兵秣马,单就西王府派到关东诸郡兵马,就不下四五万,这还仅仅是关东,关内守军,恐怕有不下二十万。这两年北方是动荡不安,可西王府所受影响最小,便是之前洛阳之战,最后也是与西王府相持不下,最后西王府撤兵,没有损失不说,还占了大片的郡县,地方上的钱粮更是被其搜刮一空。”

    韩健点点头,其实杨瑞说的这些,都是很表面的事,但凡对时局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一些内在的东西,杨瑞心中很清楚,此时却也没必要明言,单就纸面上的实力来说,东王府已经落于下风,更别说要仓促应战之下东王府更吃亏一些。

    “那瑞儿我问你,西王府如今最怕的是什么?”韩健问道。

    “怕?关中养兵蓄锐,又有何惧?杨平举那老匹夫这几年早就对朝廷心生异心,之前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西王府到底并非北王府,就算是北王府,经过几次败阵,最后若非鲜卑人送其一程恐怕要拿下也非轻而易举之事,西王府有险关要隘,还有这几年的以逸待劳,更难攻取。”杨瑞话说的也很直接,甚至带着几分不客气和不耐烦。

    韩健笑道:“西王府最怕的,是到头来他成为孤军,被朝廷和鲜卑人两面夹击,内还有人作乱,终究会令关中之地不战而自乱,反倒为人占了便宜。”

    杨瑞想了想道:“你是说,鲜卑人也会觊觎西王府之地?”

    韩健道:“之前在鲜卑人大举南下之前,我就曾想过出兵关中,就是要趁西王府对鲜卑人南下途径捉摸不定之时,来个突然袭击。可最后鲜卑人还是舍远求近,却是舍易取难从北关而入,最后将北方践踏的满目疮痍。若我是鲜卑的可汗头领,绝不会从北关南下,因为其损失之大,到头来最多只是劫掠而不能占据中原,反倒不如走关中一线,拿下关中再取汉中,进可攻退可守。当时朝廷与北王府割据黄河而立,显然不能出兵相援,以鲜卑人的实力,南下关中也只是时间问题。”

    杨瑞道:“可现在是你要攻取关中,并非鲜卑人,难道鲜卑人能听你的,说来就来说一起打就一起打?就算他们听你的,到时候打下来,到底是谁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四章 笨拙的刺客

    杨瑞所问“到底是谁的”,显然并不单单只问归属鲜卑还是魏朝,更有意是在责问属于东王府还是朝廷,弦外之音很明显。

    韩健听的出但也故作不知,沉声道:“鲜卑人可能会走关中之道,可不代表要与其同流合污。但凡西王府有所防备,便已足够。”

    杨瑞不多说,韩健还是没回答她太多关于兵马的事,只是单单提了出兵一万,一万兵马终究是杯水车薪不会对江北的形势造成太大影响。

    眼下也正是除夕之日,韩健以前没法进宫来陪她一起过节,可现在二人关系已经公开,不管怎么说韩健也要进宫做出一些样子来,毕竟皇宫例行每年的春节宴会也给取消,杨瑞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韩健也将要出宫,杨瑞道:”今日你可进宫来?”

    韩松氏这几日也在筹备府中的家宴,杨瑞自然不属于邀请的那个,现在杨瑞跟韩松氏之间还有明显的隔阂。他暂且还无法将此隔阂打破。

    “看情况吧。”韩健起身,却也知道晚上只要他坚持进宫来并无太大问题,但他也怕春节时候会发生的事更多一些,话不能说的太满。

    杨瑞神情却也有些黯然,现下杨曦虽然回来,但以现在杨曦的状态,也很难让她宽心,现在韩健又是顾着东王府不能照顾在她身边,总是会令她在新春佳节的时候更觉得孤单一些。

    韩健回到府中,府中的家宴却也准备的差不多。一家老小聚集起来准备宴席的事,韩健却一直在整理一些公文,并未与一家的女人去闲说家常,一年时间,府中多了不少由生而熟的面孔。却也都是韩健身边新添的女人。她们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很少,也只是在一些家宴的时候会出来一起,在饭桌上也难以沟通。这次却是一次大的家宴,都从房里院里出来,没有韩健这个主心骨坐镇,她们更多的是聆听韩徐氏等人在说。

    “健儿。还不放下公事,多陪陪欣儿她们?”韩松氏到书房来,见韩健还在案头上忙于公事,不由提醒道。

    “出兵之事还在筹备中,哪有时间?”韩健道。

    韩松氏这才坐下来,与韩健正经谈关于出兵的详细问题。

    “二娘,不是我不想细说,很多事还没有落实。总的说,你不用太多担心。此次绝不会从江都调一兵一卒,钱粮方面也无须太多担心,你就先当这一战不过是放出去的烟雾,不一定会打的起来。”在韩松氏的咄咄相问之下,韩健也只能先敷衍着。

    “你说的也倒是轻巧,不一定打的起来,那还说出来个什么劲?你不知道现在一场仗到底牵动多少人的心?此次江都那边也有士绅向东王府献礼,一些人早前已经派人送来信函。问询关于北方撤兵之事,现在倒好。兵不撤,还要再起战端,你让二娘怎么跟江都的父老百姓交待?”

    韩健知道他跟韩松氏的心态有所不同,韩松氏更倾向于守成,只需要守住东王府的一亩三分地便刻意。而他的心思则在天下,不但是江北。还有江南乃至草原。两个人的心思不同,所商量起事情来也容易起争端。

    出来一顿家宴,话也都很少,韩健吃过晚饭也借口有公事做,早早离开了东王府。

    先是见了几名东王府的重要将领。单独找他们说了一些出兵的大致状况,韩健相信韩松氏大概也能从这些人口中将零零碎碎的消息整合起来,知道此次攻取关中计划的一些细节。

    等一切处理好了,已经入夜很久,韩健也不去算时间,直接进宫去见杨瑞。虽说他也没完全答应杨瑞会进宫,但怎么说杨瑞现在也是有孕在身,身边无人照料,这种时候他不去的话有些不尽责任的感觉。

    到宫里,杨瑞早早已经回了寝宫,问过小太监那边,才知道杨瑞这次连一个简单的家宴都没准备,杨瑞也没跟杨曦坐下来吃顿饭。

    进到皇宫內苑,杨瑞得知了消息却是迎了出来,杨瑞的气色还是不错,受到韩健进宫的影响,她心中也稍微宽慰了一些,脸上笑容也跟着多了起来。

    “没特别准备一些饭菜?”韩健见御膳房那边送来的餐食仍旧是原来的那些,不由问道。

    杨瑞叹道:“北方将士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我这个做皇帝的已经没法给他们更多的帮助,要是自己吃的好了,将士也就跟着挨饿。”

    韩健心说这招收买人心可不怎么高明,收买人心是为了让人知道的,可现在知道的也只有他跟卉儿。

    “我吃过了,你早些用膳便是。”韩健坐下来说道。

    杨瑞有些不满道:“进寝宫来,却只是看着妾身吃?你怎么也要动动筷子,还要见外不成?”

    韩健无法,只好陪杨瑞一起吃了一些,杨瑞的胃口倒是很好,加上心情不错,甚至让卉儿拿过来菜碟,拨了一些饭菜给卉儿到一边去吃。平日里卉儿都是要提前进食看来侍奉杨瑞,根本不会与杨瑞一起吃饭,这次杨瑞也算是格外开恩。

    “想当初宫中太多人,每到此时都会热闹非常,现在却是冷冷清清,也不知将来宫中是否还会恢复以往的光景。”吃过饭,杨瑞突然又感慨了一句。

    韩健笑道:“将来你多生几个孩子,宫里不就热闹起来了?”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你当妾身是苁儿那般青春少艾,也不想现在妾身什么岁数了,还能为你东王府添几个人丁?有一个便也心满意足了,只怕还养活不好,倒是希望苁儿或者是你师傅将来能多到宫里来相陪,至少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伴能睡的更安心一些。”

    杨瑞说这话带着一些幽怨,却也不知她是几分出自真心。

    “陛下要传召谁进宫,难道还会有人阻挠不成?”

    韩健说的一句,意思是你想让她们进宫来便自己去让人通传。虽然韩松氏对她有成见,但也从不去在这点小事上加以阻拦。

    “难道你还不明白,让苁儿和你师傅多进宫,也是让你多进宫。不然她们来了,只是一起入眠,午夜梦回。虽是有个伴,却是相拥而泣了。”

    韩健听这话很别扭,什么相拥而泣的,好像他死了一样。

    杨瑞也是喜欢拐弯抹角,之前说的好像多么诚恳要找人做伴,最后却是提醒他多进宫。

    怀孕的女人,韩健不想多去跟她计较,只要先顺着她的意思便好,就好像空头支票一样多许诺几句也不费什么事。

    吃过午饭便要上榻共眠。还没等宽衣就寝,便听到外面热闹非凡,远处有火光升起。

    “这是怎么了?连过个节也不能安生,难不成宫里又闹刺客?”杨瑞宽衣宽了一半,外面好端端坏了她的兴致,她自然心中不爽,立在窗边眺望了一下,却是前宫门那边传来的火光。而并非寝宫。

    “看起来挺远,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韩健也眺望了一下。随口道一句,照理说前宫门那边戒备重重,又是空旷之地,刺客便是想纵火也不会选那种人少而没有价值的地方。但皇宫禁地,便是除夕夜也不会有人放鞭炮烟花,意外失火也是不太可能。

    杨瑞道:“上次刺客纵火。母后的寝宫尚未修缮完毕,现在又闹出此事来,这宫里的侍卫也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不知怎的,她又将矛头指向了宫里的侍卫。

    韩健知道杨瑞心中所想,现在宫里的侍卫都是东王府的人马。也就并非她所完全相信。可如今朝廷基本无人,不用东王府的人马难道临时去招募宫廷侍卫?那些人就更能相信?

    “这些事有下面的人负责,我们还是早些睡吧。”韩健道。

    这两天韩健休息的也很一般,也想早些休息,何况杨瑞也会缠着他,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时辰后才能入眠。

    杨瑞点头,回到床榻,二人便也缠绵起来,却刚是热乎着,却是听到卉儿匆忙的脚步声到了里间和外间之间的布帘之后。

    “陛下,殿下……”卉儿声音好像很慌忙。

    杨瑞拳头握起来,韩健想起身下床,却被杨瑞缠住不许。

    “这死丫头就是喜欢坏事!”杨瑞口中抱怨了一句,也是她觉得卉儿在外面听墙角不好,才让卉儿出去到外面吹冷风,却是现在卉儿跑进来坏她的好事。

    “何事?”韩健并未下地,而是将杨瑞拥起,朗声问了一句。

    “回殿下,有人来报,说是宫中出了……大事,让殿下过问。”卉儿声音很轻,若非韩健耳朵好,怕也是听不清楚。

    韩健穿衣,杨瑞一脸扫兴的神色,却是与韩健一起穿衣,大致整理了一下衣衫,韩健道:“瑞儿你先休息,我先出去看看便可。”

    “这还怎么能安心休息?一起去看看的好,这样倒也省心一些!”

    杨瑞随同韩健一起出了门口,却是小太监在外面跪地迎候。

    “到底什么事?”韩健开口问道。

    “回殿下,有人进宫闹事,被杀了几个,还有的逃了,宫里的侍卫说,必须要殿下出面才可。”小太监慌张说道。

    韩健想了想,就算新年夜宫里有刺客,杀几个人被杀几个也犯不着来惊动他,何况外人怎知道他在此?

    平日里他进寝宫,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今天他进宫来,宫廷侍卫那边知道,可他们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烨安阁还是进到寝宫里来,而小太监却能准确找到这里,让韩健有种自己做事被人监视的感觉。

    “谁让你来找本王?”韩健厉声问道。

    “回殿下……是李参将。”小太监回道。

    “李参将?”

    韩健登时感觉有些不对,虽然宫里的侍卫都是曾经东王府的兵士,可宫廷侍卫的等级不是按照军中将领的级别划分的,侍卫以卫和队来分,怎会出现“参将”这样的称呼?

    这明显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随口乱说的。韩健正觉得不太对的时候,那“小太监”突然暴窜而起,居然朝韩健身上撞过来,手上明晃晃赫然是一把短刃。

    电光火石之间,韩健不能考虑太多,他只能先后退来躲开这一击。而杨瑞此时也反应过来,她的动作比韩健更快一步,在韩健撤回到她身边,而那“小太监”冲过来之时,已经一脚踢出将其手中的短刃踢飞,而那小太监身体也不稳,被韩健后续跟上去一掌打趴在地。

    “啊!”卉儿跟着惊叫起来。

    这马上惊动了后面的小太监,几个跟着一起过来的眼看情势不对,都有些慌乱无措。

    韩健正要制服那小太监将进一步相逼之时,却发觉小太监已经咽气,应该是口中含了毒药而亡。

    “小人该死……”

    一堆小太监跪在地上磕头,韩健却也不敢走的太近,因为不知道其中到底还有没有贼人的同党。

    “怎么回事?”杨瑞喝问道。

    “小人不知……”

    小太监们也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韩健道:“你们不认得他?”

    “回殿下,他……他是东宫的小太监,说是有事启奏陛下,便让我等与他一起过来……”

    韩健听到是“东宫”,虽然宫里并不设东宫,可这也就是太子杨曦宫里人的意思。是杨曦找人来杀他?韩健也只能苦笑一下,杨曦现在连自己是谁还没搞清楚,除了会躲在被窝里吓的瑟瑟发抖,还能想起找人来杀他?还是说早就有人潜藏在宫里,准备伺机对他下手?

    本来宫里有人对他不利,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是杨瑞动手,可刚才杨瑞帮忙可说是毫不犹豫,这也说明不是她有意找人出手加害。本身杨瑞也知道他武功的深浅,这么个看起来出手都很笨拙的小太监,想对他有所威胁实在是太难了。

    “将人抬下去。顺带将烨文门轮值校尉叫过来!”韩健喝一声道。

    小太监七手八脚将人给抬走,韩健转过身来,却是发觉杨瑞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怎的?可是有动了胎气?”韩健关切问道。

    杨瑞勉强点点头,却是对卉儿道:“扶朕进去休息。”(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 渤海已定

    一夜时间,宫闱里都显得有些混乱,接连有消息传递过来,杨瑞本来兴致还很好,不过在遇到刺客刺杀韩健的事情后,她稍稍动了胎气,身体难受的情况下,再加上不断有事情烦扰,也只能合衣而眠。

    韩健还没到天亮便离开皇宫去了军所衙门,将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调查个清楚,原来有人趁着节庆之夜在城中生乱,甚至还有人进宫行刺到他的头上,他不由有些恼火,接连将城中城防衙门的人找来训话,最后连廷尉府那边也派人过去质问,令其将凶徒捉拿。

    “少公子,不可太急。这些贼人不过是想浑水摸鱼,要是少公子气坏了身子,怕正是那贼人所惦记。”

    一名三十多岁的谋臣向韩健劝解道。

    韩健打量此人一眼,却说这是近来东王府里风头正劲的人物,原本是江都世家出身的身份,几次作战多少有些战功,却是在进驻到洛阳之后,逐渐凭自己本事崛起,已经在东王府军政体系中占据很重要位置。名叫陈连升。

    对于此人的本事,韩健还是认可的,更要命的是此人会巴结人,很得韩松氏的信任。他的崛起多少跟韩松氏需要军中培植旧有势力有关。

    “陈都尉,你说让本王不急,如今贼人横行于市,百姓不得安宁,你可有好办法去捉拿贼人?”韩健厉声道。

    陈连升笑道:“若是少公子给属下机会,属下必定会办好。”

    韩健点点头,既然这陈连升自觉能办好,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给你半个月时间,到上元节之前,必须令洛阳城中安稳如初。城防衙门之人。你可随意调遣。”韩健等于是先给这陈连升升了官,让他负责捉拿贼人事宜,不但城防衙门归他调遣,连廷尉府那边也可由他支配。等于是将原本城防体系下的人权力给架空。

    陈连升倒是显得信心十足,韩健倒也觉得合适。虽然陈连升未必能为他所用,但至少是江都体系之人。就算心存歹心也在可驾驭的范围之内。

    刚安排完,便马上有紧急战报传来,而此时尚且未天明。

    韩健拿过来战报,却是北方战事的最新进展,林詹所部已经完成对北关一线的接收,回兵困住了北川城,准备在几日之内发动强攻。当然强攻只是一个信号,更主要是请示韩健,是否要做政治上的斡旋。毕竟强攻损失会很大。加上有未知因素在内,强攻并不合事宜,最好是通过政治方式解决,不费一兵一卒。

    “少公子,这个……”

    “召集将领,升帐议事。”

    韩健心说还幸好早出来一些,不然他一人在宫里,此事恐怕要一两个时辰后才知。或许会误了大事。

    随着韩健命令的发出,在洛阳的将领和谋臣在小半个时辰内便聚集在一起。就算是新春佳节这些人也不敢怠慢,本身他们的居所便距军所衙门很近。

    韩健最后到正厅内,此时正厅已经有不下四十人,韩健扫过众人,却还是有几个人迟来。韩健到了之后,这几人菜姗姗来迟。看得出他们也有些仓皇,外面天菜蒙蒙亮,昨夜城中出了一些事,外面官差还有些忙碌。

    “少公子,我等来迟。还请赎罪。”几名迟来的将领行礼告罪。

    韩健脸色有些阴冷,年底这段时间,原本在江都有亲眷的将领和谋士,家眷基本都迁居到了洛阳,加上春节,这些一年未与家眷团聚之人总算也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反倒有些懈怠,令他心生恼怒了一些。

    “议事。”韩健说了一句,此时才正式开始商讨北方战事的进一步打算。

    等在场之人得知北方的情况,还多少有些人心鼓舞,虽然北方被鲜卑人摧残的有些厉害,可怎么说北关以南江水以北的疆土,除了关中和孤零零的一座北川城,其他地方已经在名义上皆为朝廷所管辖,而现在朝廷名存实亡,等于是东王府已经占据了北方大多数的疆域。

    但论及如何拿下北川城,意见则有些不统一,说什么的都有。但大致观点区分起来,无非于是战是和的问题。

    大多数人认为应该以军事强攻来解决,本身就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毕竟若以和的方式解决,将会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便是如何安置北王等人。这些人曾经为朝廷大敌,杀则失民心,不杀却等于是养虎为患。至于主张和的人,则显得很中庸低调,他们中多数都是了解如今东王府的财政状况,知道这么一场战事会颇费周章,大战之下未免有些得不偿失的感觉。

    韩健则没有发表什么观点,令在场之人多少有些疑惑。在是战是和的问题上,韩健的主张捉摸不定,便令他们心中多有猜测。

    但在会议结束之后,韩健却马上去信到军中,显然韩健已经心中早有了主意。信件会在两日之内抵达北川城下,而在韩健的计划中,北川城问题也必须在十天之内解决,为进兵关中扫清后路。

    到上午,却是顾唯潘亲自到军所衙门来找,令韩健多少有些意外。顾唯潘毕竟是文臣,而且是朝廷体系之下,按照道理说他是不会来军所衙门这种地方,可他终究是来了,看得出顾唯潘也很着急,不然也不会这么直接来,毕竟他的一举一动也在很多人的注视之下。

    韩健亲自相迎,对于顾唯潘他还不能怠慢。

    等韩健将人都屏退,顾唯潘也不废话,坐下来直接道:“北方之事,可已有结果?”

    韩健微微摇头道:“尚且没有,林将军已带兵困住北川,战端尚未开启。”

    顾唯潘点头道:“北川城一战万万打不得。”

    这倒是令韩健觉得新鲜,别人说北川城打不得,可能是出于战略和物资上的考虑,那顾唯潘说这话又是为何?顾唯潘毕竟是文臣。对于军事之上算是一窍不通,以前韩健也曾与顾唯潘说过一些军事之事,顾唯潘也都是一知半解,从未发表过有见地的意见。

    顾唯潘见韩健颇为不信,道:“昨日便听闻你有进兵关中的打算,初想来。不过是为麻痹西王府。可如今北川城已在你掌握之下,久拖为宜,若贸然进兵,怕是洛阳也会有危险。”

    韩健微微点头,他大概是明白了顾唯潘的思路。顾唯潘是怕北方战事一起,若是北川城不能在几天内攻克,那洛阳会陷入到南王府和西王府双面觊觎之中。毕竟现在南王府已经派兵接近了洛阳,而西王府那边得知朝廷有意进兵关中,也不会坐视不理。很可能会主动出击。

    但顾唯潘所说之事,与韩健初衷相违背,韩健正是瞅准了西王府和南王府那边,不敢轻易冒进,洛阳的形势是一目了然,可洛阳时局却是动荡不定。关于韩健手上的“杀手锏”,如今南王府和西王府那边都不是很清楚,他们都还在观望之中。

    “那依照顾太傅之意。北方当继续拖下去,可如此一来朝廷开支巨大。恐怕无法再调兵进往关中。”韩健道。

    顾唯潘道:“老夫本就不支持进兵关中,如今中原形势,当以休养为主,可战事接连不断,农耕荒废,这么下去怕是没有几年。北方便会为战事所拖垮,到时南朝或者北夷趁虚而入,中原将不保。”

    韩健总算明白过来,顾唯潘是止战派的代表,他的希望是令中原刻意好好休养几年。而不是急于平定内患。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以韩健的了解,就算中原想长治久安,可北方鲜卑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在开春到夏初这段时间,鲜卑人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那顾太傅可知如今北方形势?”韩健问道。

    顾唯潘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难道鲜卑人只是假退?”

    “鲜卑人的确是撤离了北关,不过渤海国内……”

    韩健说到这,连顾唯潘也竖起了耳朵,这几个月来,北方最为神秘的地方莫过于渤海国,苏廷夏原本只是带了一万多不到两万的兵马北上,初时却是杀的风声四起,便是北川城也是在苏廷夏这一路兵马给拖垮的,但之后苏廷夏继续进兵北上,从此与朝廷断绝了联系,现在渤海国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别说是顾唯潘,现在天下人都想知道。可偏偏北方消息闭塞,之前苏廷夏又有意诈败与朝廷断绝联系,让人以为他心生异心已经准备当他的“渤海王”。

    “东王且说。”顾唯潘见韩健迟迟不说,不由相问道。

    韩健微微一笑道:“渤海已定。”

    话说的很简练,不过令顾唯潘心中却是长舒一口气,这么说来,那北方不安定的因素,似乎是解决了,可关于苏廷夏忠诚度的问题,韩健却是避重就轻没说。

    “那苏将军……近来可是会回兵洛阳?”顾唯潘继续问道。

    他的问题很有针对性,韩健只要回答苏廷夏是否会带兵回来便可,苏廷夏回,则代表他还是效忠于朝廷,就算不效忠朝廷效忠的是东王府,也代表这支力量可以为朝廷所用,对北方安定甚至是进兵关中有帮助。

    韩健却是微微摇头道:“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全数调回。新罗兵马,还在与之周旋。不过近几天内,一批渤海国民会随军南迁,回迁的兵马也只有数千人,都是洛阳派去的兵马。”

    顾唯潘叹口气,当初跟随苏廷夏北上的洛阳子弟兵可是有一万多人,现在却也只能回来几千人,到底是几千还不知道,但折损半数之上也在所难免。这几千兵马的调回,也将意味着苏廷夏所部中洛阳元素将消弭殆尽,而渤海国内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他便是一无所知。

    “渤海已定”到底定到什么程度,也不好说。

    顾唯潘毕竟现在已出任首辅,既然韩健说会有渤海居民随军南迁,那之后这些军民的安置情况,则会由他来负责。

    “多少人?”顾唯潘直接问道。

    “四十万人丁。”韩健道。

    顾唯潘霍地站起,惊讶道:“四十万人?”

    韩健点头,顾唯潘登时脸色很不好看,一下安置四十万人,怎么想也觉得是开玩笑。以现在洛阳的实力,能安置个万八千人的都很不易,这还要建立在洛阳周边的富户地主肯接收的情况下。

    韩健见顾唯潘脸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这四十万人口,不会迁居到洛阳一线,而是会补充到北关一线,驻兵屯田,为将来抵御鲜卑人做准备。顾太傅不用担心。”

    顾唯潘这才稍稍松口气,想到此次鲜卑人南下劫掠甚多,北方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便也释然了一些。毕竟顾唯潘的思维仍旧停留在洛阳的长治久安之上,还没想过尚且不属于朝廷的北方之地,所以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四十万人如何在洛阳安置。

    “四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安置不善岂不是要起民乱?”顾唯潘道。

    韩健道:“这些也不用顾太傅多心,四十万人会以屯军方式分编,到驻扎北方后则会划区域安置,分而治之。就算有人想闹乱子,也不会成气候。而北方的屯军,则会从洛阳及江都两地来抽调,加上一些北王府的降军,约莫有十万之数。比例尚可。”

    顾唯潘也随之点头,也就是说这四十万南迁的渤海国民,将成为“军奴”,而且是分而治之,以十万兵马来管理这四十万人口,有人想闹事也不会成事。

    “这样就好。”顾唯潘宽心了一些,又突然发觉这一趟过来,得到的消息太多都有些消化不了,“可以的话,还是趁早将兵马从渤海调回,蛮夷之地不可久恋。”

    韩健笑了笑,在顾唯潘的思维里,辽东之地已经是“蛮夷之地”,把地方先占了,把人口全都给拉回来当奴隶已经够了,至于那种“蛮夷之地”就刻意弃而不管了。

    “顾太傅说错了,渤海之地物饶民丰,之后将从河北一地迁居百姓过去,长期治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故友情义在

    一年之节庆,洛阳城也比以往有了些生气。这时代的居民,在除夕到上元这一段时间内并不会蜗居在家中,更多是走出家门感受节日氛围,每到上元节城中更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杨曦纳妃的事有了进展,韩健即便想在街路上多走走,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进宫,从宁原那里得到的消息,第二批十几名闺秀已经送到宫中给杨瑞选择。不过以韩健之前所知杨瑞的态度,杨瑞是不准备挑选,而准备将这十几名闺秀一齐送到杨曦那里去,就算杨曦天天当新郎也需要半个多月才能“临幸”个遍,但事实上杨曦现在意志消沉,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杨瑞对于杨曦的事很上心,韩健到的时候,她正在亲自督导一些宫中的女官,安排她们如何将女人送到杨曦的床榻上。韩健到来,杨瑞的交待并未停止,就算说到一些本该隐晦的东西,她也并无避忌,反倒是那些女官一个个神态都很拘谨。

    等交待完,杨瑞这才将人屏退,坐回原来的座位。

    “你便准备这么将女人强塞给太子?”韩健也坐下来问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不然如何,曦儿从南朝回来失神落魄的模样你也见了,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韩健无奈叹口气,杨瑞也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一些,以杨曦现在的状态,见到女人不是想占有而是恐惧,以杨瑞这种强塞的方式很可能会令杨曦对女人产生恐惧感。

    韩健想了想,道:“如今正值新春佳节,不若带太子到外面走走。感受一下洛阳的热闹喧嚣,不是更好一些?”

    杨瑞没好气道:“昨日宫中才发生刺客的事情,我的身子又不好。怎么陪他出去?出去以后如何护得了他的周全?”

    韩健听出是无法劝的动杨瑞,干脆也就不去劝了。正月初一,他更愿意在闲暇的时候回东王府去陪陪家里人,昨夜在宫里一夜已经引得韩松氏的不满,内宅杨苁儿等女虽然不说,但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失落的。

    更何况。他还要为取北川城之事做最后的安排。

    “你这么快便走?”杨瑞见韩健起身,不由相问。

    “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做。若是太子那边真有什么排斥,也不能太强求。”韩健临行前嘱咐道。

    杨瑞站起身来,却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坐下来,心中多少也带着一些对韩健生气,昨夜她也是为保护韩健而受伤,现在韩健不但跟她唱反调,还不体贴留下来陪她。韩健走她也不强留。

    刚到东王府门口,韩健才下马还没等进府门。便见到一个身影立在门口,好像在等他回来。等看清楚,韩健不禁有些惊讶,赫然是有一年多没见过的阮平。

    “阮平?何故到洛阳来?”韩健下马看着曾经的好兄弟,在他和司马藉一同出使南齐之后,阮平便回了江都,之后随他义父去游学,这一两年时间都未曾谋面。

    阮平显然也有些落魄。在韩健看来,去游学也跟苦行僧一样。他也见识过这时代所谓的讲学,便是走到哪讲到哪,有多少人听全看名望如何。他跟顾欣儿相识也正是因为河东学派代表人物潘夫子的一次讲学。

    “回来就好。”韩健拍拍阮平的肩膀,虽然阮平相较于司马藉愚笨了一些,但终究是他好兄弟,这两年来他身边没什么可信之人来帮衬。也是他最大的遗憾。可惜司马藉已在南朝为惠王萧翎的幕僚,而且他已经铁了心留在南朝,短时间没不准备回来。

    阮平走路有些一瘸一拐,韩健不由打量他一番,问道:“怎的?”

    “来洛阳路上。不小心摔下马,腿受了点伤,无大碍。”阮平说是无大碍,但看得出他不但走路不便,而且似乎每一步都很疼的样子。

    韩健不由皱眉,阮平不过是文弱的书生,平时都是坐马车的,何时骑过马?还是这小子准备弃文从武,疆场上杀敌报国?

    “没事就别总出来走动,到洛阳可是有住的地方?”韩健问道。

    阮平点头道:“义父让我住在几个同窗师兄弟那里,回来……便想过来走走,看看你。”

    韩健笑了笑,没想到阮平还有点义气,知道回来到府上拜会一下。既然阮平来了,他还会轻易放他走?

    现在东王府正是用人的时候,现在他也算是“发达”了,曾经传开裆裤时候认识的好兄弟现在岂能亏待了他?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此次回来你也先别走了。回头你看看,是在东王府谋事或者在朝廷,从下面做起,应该不久便能独当一面。”

    韩健一边说着,一边缓步与阮平进到院子中来,韩松氏见到有人与韩健同行便迎出来,见到是阮平她也不怎么意外,显然阮平义父已派人来知会了韩松氏。

    “参见郡王妃。”阮平见到韩松氏恭敬行礼请安。

    韩松氏见到阮平倒也有几分高兴,道:“难得回来,快进去。”

    见到阮平行动不便,韩松氏也有些诧异,在韩健说明情况后她才恍然。韩松氏道:“既然到洛阳来何必住到别处,便让人在东厢找个院子给你住下,这两年你义父也与我多有书信往来,说及你的事,知道你学问增长了不少。”

    面对韩松氏的赞扬,阮平则显得有些羞愧,他知道自己的成就根本就没有,他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在少时与东王结成了朋友。

    阮平坐下来,婢女奉上茶水,韩松氏手上则拿着礼单道:“健儿你看看,这是送还到各家的礼物,若是没问题的话,二娘便代你发出去了。”

    韩健点了点头,这种事从来不需要他去操心。

    “还有给各房的用度,你也瞧瞧,别说二娘偏心。”韩松氏或者,语气显然有些不太好。韩健拿过来一看便也大概明白,韩松氏这次为他身边女人准备的“用度”中,也包括了外宅的宁绣言等人。这次也算是节日里送去的礼物,韩健这两天比较忙,甚至也没提前过去看看。

    “二娘做事我放心。难得阮平回来,我跟他多说说话。”韩健笑道。

    韩松氏这才离开。阮平起身道:“少公子。是否我回来……有所打搅?”

    “没什么打搅的,好兄弟嘛,这两年在外可有什么偶遇?”韩健笑着问道。

    “遇到的人不少,不知少公子说的是谁。”阮平一脸不解道。

    韩健没好气道:“问你是否有心仪的女人。”

    阮平连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韩健不由皱眉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你自己不说,难道你义父就未曾给你张罗过?”

    说到这,韩健真想拍自己的脑门一下,要是别人还好。阮平的义父他见识过,那简直比阮平还要呆板。若非阮平的义父未成亲生子,也不至于会收养孤儿出身的阮平,要说这“治学”的态度,阮平也是承自他义父。要说连对女人的感觉也一脉相承的话,那阮平可能也要一辈子打光棍。

    “此事不提。”韩健绕过这话题,直接道,“刚才说的。你是否有意到朝廷或者东王府谋个差事?”

    阮平摇头道:“我……怕是没这本事。除了学问,我什么都不会。现在看起来。连学问也是一知半解的。跟义父游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东西,才发现自己学的太少,这也难怪为何司马兄总是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韩健苦笑,这时候阮平居然信奉起司马藉那一套了。

    司马藉当初那就是野驴的志向,只要能逃脱枷锁。到哪都无所谓。现在再看司马藉,完全已经定下心来当他的谋士,韩健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以往看来,司马藉是那种绝对收不下心的人。

    韩健道:“这么说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东王府做事,要么在朝廷,你选一样。莫说不能胜任,一切都从学开始,不学的话永远都是个书呆子,你也不希望到老也跟你义父一样,除了游走天下去讲学做不了别的?”

    “其实……跟义父一样讲学,也蛮好的。”

    韩健一巴掌拍在阮平的脑门上,道:“选哪个?”

    “我……我想到朝廷谋事。”

    韩健笑了笑,心说阮平虽然外表愚笨一些,可内心却也聪明,知道在他手底下做事被管束的紧,还不如到朝廷那边,或许更有发展一些。但转念又一想,阮平那榆木疙瘩脑袋有这智慧想到这一点?还是说他继承了他义父那一套忠君爱国的思想,只想着报效朝廷报效社稷,根本没将东王府放在眼里?

    “行。回头跟顾太傅说说,让你先到尚书台去从最简单的做起,你也不会有正式的职位,总的说,你就是跑跑腿多做点事,以后若是天下安定了,还刻意治理一方多磨砺一番,到时候你也能独当一面。”韩健已经开始为阮平规划起前景来。

    以阮平苦哈哈的脸色看,他自己都没信心。

    “回到洛阳几日了?”韩健见阮平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有些疲累,不由问道。

    “昨日黄昏刚抵达。”阮平道。

    “那我让人给你收拾了房间去休息,有些地方你可别随便走。嗯嗯,老实点就好。”韩健提醒道。

    阮平点点头,从他那一脸憨态韩健也辨别不出他到底明白没有。现在的东王府已经跟以往大有不同,加上京城的东王府在面积上并不及江都的大,而内宅与外宅之间有的地方界限不清楚,要是这小子敢擅闯内宅的话,韩健就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他了。

    韩健安排了人送阮平去休息,顺带也让人去阮平原本安顿的地方将行礼拿过来,这次阮平只是一人回到洛阳,似乎也是他义父感觉到把他留在身边只会拖累了这小子,还不如让他到洛阳来发展。在这点上他义父倒也是开明了一次。

    等人走了,韩健正要进内宅陪陪里面的女人,却见林小夙精神抖擞出来,养病几个月,这几天她的病情也算是彻底好转过来,脸上红润有气色,对韩健施礼脸上也带着几分笑容。

    “林大管家,看你起色不错,可是能继续为朝廷效力了?”韩健笑道。

    林小夙稍稍有些不满道:“难道在少公子眼中,小女子便是个供人驱使的奴婢不成?”

    韩健笑道:“我可没这意思。没你在这些日子,兵马粮草调度上总是出乱子,你回来我也能省些心。”

    林小夙笑了笑,反倒有些不解道:“为何郡王妃今日送了东西过来,我……倒觉得接受不起了。”

    “哦?”韩健心里本来也诧异了一下,但在想到韩松氏的用意之后,便也释然了。

    韩松氏显然也当林小夙是他内宅的女人来看待,不但有份给他用度,甚至还带了一些礼物,显然有将她留在府中不将她送出去的意思。

    便好像对宋素卿一样,在韩健收她进房之后,宋素卿已经不再去碰东王府的一些事务,只有在兵器验收的时候,她才会偶尔去一次,毕竟她也算是宋家留在京城中最懂兵器之人,而宋素卿也是最有资历的。

    论能力,林小夙显然在宋素卿之上,而林小夙对东王府的贡献也明显比宋素卿更大。对于韩松氏来说,她更愿意让林小夙这样能帮到东王府的人进府当韩健的女人,而不希望韩健在外面多纳娶一些只有姿色而无才干的女子。

    “大概我二娘是想让你早些当东王妃吧。”韩健笑着说道。

    林小夙面色有些发红,被韩健这么当面说,她也有些吃不消。但韩健也看得出,她对自己也并非无情无义。要说认识,他跟林小夙相识甚早,二人相处的时间也很多,只是一些后来的女人都已经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反倒是林小夙一直是被他“吊着”,一直没个结果。

    “小夙,以后你便住下来吧。别走了,当我的女人,可好?”韩健拉起林小夙的手,语气很温柔道。

    这下林小夙更是无从招架,之前就算韩健曾暗示过,也未曾这么明着说出来。以至于这话听起来太明了,反倒不像是出自真心。

    林小夙支吾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来,倒是韩健哈哈一笑道:“你要是不答,我便当你不好意思,心里是接受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杀机四伏(上)

    林小夙显得很羞赧,显然是没做好准备,突然被韩健说及婚事,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在东王府体系中,她已经是不可或缺之人,在缺少了她之后韩健也感觉自己忙了很多,若是有林小夙在身边帮忙的话,他至少可以省下太多的心。就算林小夙已经不再是街头那个靠卖茶为生的少女,在人前可以令那些恶官都胆战心惊,不过在韩健面前,她仍旧如开始一样只是一个刁蛮喜欢与人找麻烦的少女而已。

    此时不需要她任何的回答,事实上她也不知如何回答,干脆将手让韩健握着,便一起走过院子。

    等韩健把跟林小夙的事对韩松氏一说,韩松氏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她对林小夙实在是太过于欣赏,在她看来对林小夙这样有过人能力的女人最好的收服办法,莫过于让她成为东王府的一员,只有如此她才会全心全意为东王府做事。

    “健儿,你准备何时操办婚事?还是先等林将军从北方回来以后?”韩松氏便是在当着林小夙的面,还是把话说的很直接,“先可以把事情定下来,过些日子再办也可。总之看你的意思。”

    韩健看了林小夙一眼,笑问道:“小夙你觉得呢?”

    林小夙自然是毫无主意,却是低下头,微微摇头,大概意思就是全听处置了,完全不做意见。

    韩健道:“尽快吧,便是小夙身边现在暂无亲人,不过等婚事之后还是可补上,到时候将士凯旋加上婚事也算是双喜临门。”

    韩松氏笑道:“也好,也好,那二娘便先替你操办了。这次把婚事要弄的热热闹闹。”

    说着,韩松氏便走开要进内院去跟韩崔氏等人商议。这么大的事她自己也不能完全拿定主意。她的热情还是有些“厚此薄彼”的意思,相比于法亦甚至是宋素卿,她对韩健迎娶林小夙的态度更加热切。

    “小夙,你大病初愈,还是多休息为主。眼下着紧的事没有多少,你也不用操心。”韩健扶着林小夙的肩膀道。

    林小夙却是坚决摇摇头道:“多日未去做事。很多事都生疏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我想……多做点事。”

    韩健笑着点点头,对于林小夙的工作热情他还是很赞赏的,等林小夙全盘管理起东王府的后勤补给,到时候也就是夫妻同心。

    ……

    ……

    几天下来,韩松氏基本将婚事准备完毕。而婚嫁之事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三书六礼,林小夙过门好似是正妃一样,一点都未怠慢。

    倒是杨瑞那里显得不怎么痛快。关于林小夙她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是如今东王府后勤体系中最关键的一环,现在林小夙要进东王府的门,之前韩健甚至都未与她商议过,又令她生了几天的气。

    韩健跟杨瑞的婚事公告天下之后,一直在说大婚之事,可还是拖着遥遥无期。现在韩健却要提前将林小夙迎娶进门,便让天下人觉得东王府是不将帝王放在眼中。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韩健没有管,想彻底抹杀人发声是极为困难的。以他开明的思想既然是做了就不怕人说,还不会去抹杀舆论。

    几天中,韩健最关心的还是北方战事的进展。战报近乎是一天几次从北方传回。

    林詹所部这次围困北川城,兵马以原本林詹旧部为主,有三万多人马,加上一些地方的降军和散兵游勇。总兵马数量在五六万之间。而北川城里的守军只有万数人之多,而且军心溃散,这一战从纸面上说是马到功成。可事实上想打下北川城却没那么容易。

    原本韩健的计划是从北川城一些守将和官员身上打开突破口,最好可以做到不战而取城,而且韩健已经让林詹派使节进城向小北王杨科送了劝降书。可收效不大,杨科对于朝廷的劝降置之不理。一场战事旋即便展开。

    在最初几天,攻城只是试探性方面的,更重要的是朝廷切断了北川城的粮道和补给线,令北川城成为孤城。暂且还不知北川城中的粮草能支撑多久,但韩健不想拖下去,要真到等城中无兵无粮才能攻下城池,那还指不定要多久,怕是北方的战事就能把东王府拖垮。韩健要的只是速战速决。

    洛阳城中的会议每天也在召开,主要还是在商讨粮草和兵马的配置问题,北方在展开大规模攻城之前,缺少的粮草辎重不在少数,一时间想要筹措完全也不太可能。回头还涉及到军功及赏赐的问题,又是很大一笔开销,这些都需要提前去准备。

    新春佳节是合家欢乐的时候,可韩健却是忙的有些晕头转向,也幸好有林小夙从旁辅佐,才没令他累趴下。不过几天如此,他每天也只有两三个时辰的睡眠,其余时候都要盯着战报,随时作出一些安排。但毕竟战线有些太远,有种鞭长莫及的感觉。

    从东王府兵马踏出江都之后,韩健基本只是从幕后指挥,没有走上第一线,而前线战事指挥都基本由张行和林詹等人在负责,韩健也在考虑到底进宫关中一战是否要亲自带兵。或许只有这样才不会在战事发生的时候焦躁不已,毕竟他作出的决定,要两三天才能传到前线,很多事都耽搁了,甚至与前线上的情况不相吻合。

    正月初十,前线上终于有了最新的进展。北川城中城南守将顾南通等人联合向小北王杨科提请投降朝廷,结果被杨科以扰乱君行为名斩首示众,激发了兵变。随即林詹兵马攻进北川南城外城。

    原本城中守将也只是想是劝降而非兵谏,但在杨科痛下杀手之后,城中守将开始离心,很多人已经开始秘密去信林詹军中,除了有在战事结束之后自保之意,也有通风报信的意思。

    在北川城南被攻陷之后。大批的粮草被缴获,北川城中物资紧张。但林詹所部有意拖缓节奏并未马上继续强攻内城,但杨科已经感觉到大势已去,甚至又杀了几名被他所怀疑的将领。

    正月十三,事情在僵持了几天之后,杨科终于忍不住决定投降。也就在当晚。还没等杨科亲自出城迎接朝廷军进城,人便已经被乱兵所杀,城中继而出现了兵变。到十四日仍旧不见结果,不过此时也有人开了内城的城门,令人意外的是,林詹所部并未进驻内城,而只是隔岸观火等着城中这场内乱结束。

    到正月十五早晨,城中骚乱基本平息下来,一些守将连同地方将官一起出城献降。同时也将杨科的头颅交了出来。

    僵持了大半年之久的北川城一战到此画上句点,北川城被攻破的消息在当天下午便飞马传到洛阳,一时间朝野中人心鼓舞,很多人趁着正是上元节的时候进宫向杨瑞祝贺,而东王府这面来恭贺的人也不少。

    北川城下,意味着北方从北关以南,除关中之外已经尽归朝廷所有。北方大半疆土名义是归了朝廷,但毕竟军权皆在东王府掌握中。也就是说东王府现在已经成为天下的半个主人。

    ……

    ……

    春节皇宫的赐宴被取消,可到了上元节。因为北方战事的得胜,杨瑞特地在当晚准备了酒宴招待群臣,同时也是将北方得胜的消息公告天下。

    因为宴席准备的很仓促,宫中所准备的酒菜并不多,有一些还需要东王府这面来供应,等韩健在接见完到东王府恭贺的人进宫之后。才知道酒宴那边已经开始,而没有等他到来。

    “殿下,老臣在这里迎候了。”刚到宫门口,黑灯瞎火的便有一人上来,却正是本该早早进到宫里到宴会上的宁原。

    此时的宁原好像已经刻意撇开了与朝廷的关系。身为朝廷之臣,已经为东王府的藩属,甚至到宫门也不入,而是在宫门口等韩健到来一起进去。

    “宁尚书为何不进?”韩健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问道。

    “老臣得知北王府之患已解除,在此恭候东王,加以庆贺。”宁原跟在后面说道。

    韩健笑了笑道:“不用恭贺,要恭贺也该恭贺陛下才是。你这个吏部尚书不在,陛下的酒宴终归是缺少了一个重要的客人。”

    宁原脸上露出莫名的紧张,他已经得知宫里的宴会已经开始,这次杨瑞邀请的皆是朝廷派系的将官,他自然是在邀请之列,可他也知道,身为东王的韩健还没进宫,宴会已经开始,这就令他感觉到事情不对,要真是出现什么冲突,他显然是要站在东王府这面。

    “殿下还是莫急着往文武殿去为好。”宁原突然提醒道。

    “哦?宁尚书这是何意?”韩健停下来看着宁原。

    “怕是有人会对殿下不利。”

    宁原的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没说是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有人想借着机会刺杀韩健。稍微一想,韩健便知道宁原话中大概的意思,这些要对他不利的人,应该是朝廷派系中人,而作为今日宴会的发起者,杨瑞的嫌疑自然也就最大。

    “宁尚书说话之前,最好有证有据,否则旁人可无法信服。”

    韩健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疑惑起来,的确在这样节庆加上战事得胜,容易令他产生懈怠,要说刺杀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进宫不会带太多人,虽然宫廷侍卫都在他掌握之中,可今日在宴会上人群很乱,所邀请的又都是朝廷派系的人,要这些人联手来杀他的话,他双拳难敌四手,就很危险。

    宁原道:“老臣略有听闻,一些心存歹念之人,一直想对殿下您不利。此次陛下宴请朝臣,却不等殿下前去,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你是说,陛下也知道有此事?”韩健眯眼看着宁原。

    “老臣不敢这么说,但依老臣看来,陛下是有意要保护殿下,否则怎不等殿下前去之后再行开宴?但老臣也说不好……如今这形势,谁又能看得懂呢?”

    怎么说韩健都是不愿相信杨瑞是要杀他的,但事实上,他的确很该死,至少他站在杨瑞的立场上想是这么回事。

    要是他死了,东王府为朝廷所并,那杨瑞内部的忧虑也就没了,就可以重新掌握朝廷的军政大权,甚至比曾经她当政巅峰之时权力更加稳固。

    但这么做也会产生内乱,全看她能否短时间内平定东王府因为失去韩健而产生的兵变,尤其还要面对韩松氏等人对她的报复。

    “知道是什么人吗?”韩健没有继续走,想的事情也太复杂,很多事他不想继续往下想,便直接问了一句。

    “老臣尚未查明,因而……只能在这里劝东王殿下莫去文武殿。”

    韩健微微点头,转身到宫门口,对侍卫交待两句,侍卫匆忙而去,便在宁原感觉韩健的要作出什么事的时候,不多久,去传令的侍卫回来,这次却是调了有二百多身着甲胄全副武装的士兵过来。

    “调三卫宫廷侍卫,与本王一同往文武殿。”韩健又对宫廷侍卫的值星官道。

    宁原有些紧张道:“殿下何故如此……怕是……不妥不妥。”

    他已经意识到韩健要做什么,既然是他举报有人对韩健不利,韩健干脆直接带兵进去,但这么做就等于是兵变。接下来会很不好收场,恐怕是杨瑞退位到韩健登基为帝才会结束。

    “宁尚书认为何事不妥?”韩健反问道。

    “这个……这个……”

    宁原完全答不出来,按理来说,韩健如今掌握军权,又全权控制着洛阳,北方又赶走鲜卑人平了北王府,登基为帝也不为过,他自己也选择站在东王府的立场上。可到了韩健真要篡位的时候,他却有些心惊胆寒,他不想做罪人,虽然按照道理说他已经是罪人。

    “宁尚书多心了。”韩健笑着拍拍宁原肩膀道,“本王调一些人一同进宫,可并未有逼宫之意。只是想护着周全,若是真有人敢对本王不轨,也好有个照应。若是席间平安无事,难道本王还会将自己孩儿的母亲,赶下皇位不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杀机四伏(中)

    上元夜,洛阳皇宫内寂寥无声,但在文武殿内却是杯盏交错的热闹情景。皇宫赐宴,与宴的大臣有上百之数,虽然宴席准备的并不充分,不过能来皇宫,在皇帝的赐宴中喝得一杯酒,对于一些普通官员来说已是莫大的荣幸。

    坐在主位的位子上,是已经身怀六甲的杨瑞。杨瑞身着衮冕朝服,在朝廷没有开朝会议事这一年多时间里,她已经很少以这样的装束出来示人,上一次还是在她随江都兵马返回洛阳时参拜宗庙时。而作为今日宴会的发起者,杨瑞却并未有太多的言语,主持宴席的是吏部侍郎林恪,这也是在他被罢了相位之后稍少有的露脸机会。

    文武殿内热闹异常,可还是有心人注意到了一股诡异的氛围,其中有不少的大臣有意无意在交流着眼神,好像彼此之间要传达什么讯息。但也许是因为什么因素,这股氛围也只是在彼此流传着,尚未到爆发的边缘。

    杨瑞毕竟身为九五之尊,对于场面的把控还是比较到位,当她察觉到这股不妥的时候,已经多次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吩咐,不时会有人到她身边,会被她交待两句,随后那人便匆忙去了。可都是一去不复回,连杨瑞都感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又拿下一个!”此时文武殿外,却是有一队黑衣人,每当里面有宫女和太监出来,都会被他们跟上,到了寂静无人的地方便会被他们直接闷倒,将人杀了之后藏起来。

    “已经有四个了,注意盯着点,出来几个拿下几个。可别有漏网之鱼!”

    吩咐声刚落,说话之人却好像是定格在当场,一枝箭矢从他的脖颈直接传出来,当其他黑衣同伴发觉到不妙之时,已经有人快速上来。

    “水里走……水里走……”

    黑衣人中有人大喊了一声,似乎并不奏效。还没等他们跳进池子里,大半人已经被砍翻在地,便是有两三个下了池子的,随着箭矢疾速射出,池水中突然冒出一股诡异的颜色。

    岸上的尸体被人搬走,而水池里的尸体则无人去管,即便再有人路过因为夜深也很难发觉池水中那诡异的颜色。

    一切平静如常,随后从文武殿的后殿又出来一名小宫女,这次的小宫女谨慎了许多。也许是得到了杨瑞的一些交待,她也在四下留意有没有人,等她看了半晌确定没有人之后,出奇的是没有往外走,而是回到殿里去跟杨瑞汇报。

    而此时文武殿内的人,尚且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该饮酒作乐的或者是心有不轨的,也仍旧未有一丝的打扰。

    场面很热闹。林恪作为今日宴会的主持者,正一个个上去敬酒。朝廷首辅顾唯潘因为身体原因并未参加宴会,而身为次辅的也是他上司的吏部尚书宁原也不知何故没来,他便好像是这殿堂的主人一样,拿着杯盏敬酒也好像是意气风发,每当他走过某处,给谁敬酒之时。被敬之人也无不站起身还礼。从表面看是君臣融洽,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你可是看清楚了?”杨瑞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正低声质问着她身边的小宫女,也是她身边仅剩的一个贴身婢女卉儿。

    卉儿有些仓皇点头,不过神色之间还是流露出害怕。

    杨瑞叹口气道:“到一边立着吧。”

    本来杨瑞还想让卉儿出去通传消息。突然又觉得让卉儿这么出去,只是让她去送死,最后也只能好似听天由命一样。

    便就在杨瑞准备起身回寝宫,早些离开氛围不对的文武殿时,整个殿堂内突然又安静下来,却见外面有一队宫廷侍卫到了门口,将文武殿的正门出口给围住。

    “怎回事?”林恪本来就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在敬酒,突然发觉到情势不对,马上抬头喝问一声。

    而那些宫廷侍卫却好像是奉命而为,即便是林恪喝问,也无人回应。但很快其中让开一条路,又是一队身着东王府甲胄的士兵,从殿门涌进来,而后直接散开两边,从正在饮宴的大臣之后,枪矛在手,个个好似是如临大敌。

    在场很多大臣都站了起来,连杨瑞也感觉到不妥,站起身来,此时才从门口散开的一处缺口走进来两个人,赫然是身为东王的韩健,还有跟在韩健身后的吏部尚书宁原。

    随着韩健和宁原进来,韩健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韩健大踏步进到殿里来,也不多言,直接往杨瑞那边的主位方向走,此时殿内所有人都只是静默看着,所有人都不明白韩健到底要做什么。

    “东王,你这是作何?”杨瑞立在她的案桌之前质问一声。

    “臣来迟,向陛下请罪。”韩健停在殿中央的位置,恭敬行礼,一切如旧仍旧好像是臣对君行礼。

    但韩健身后跟着的侍卫却说明韩健不是单单来赴宴,若只是赴宴,何故要带这么多人?

    杨瑞道:“你不过是来迟,何罪之有?北方驱除鞑虏,又平定贼乱,你当居首功。”

    在场马上有不少人附和,杨瑞说的话他们虽然不太赞同,可很多人也都是趋炎附势之辈,知道现在东王府得势,而且现在的情势又那么诡异,他们随声附和几声也是想令场面缓解过来。

    “臣不敢当。”韩健说着,一摆手,侍卫又从两边散开,却是直接立在殿堂之内,一点没有说要避让的意思,而韩健则仍旧阔步向前,直接到了杨瑞身前,再次行礼。

    便在很多人觉得韩健有逼宫之意时,杨瑞开口打破了这种紧张的氛围:“东王,你坐。”

    “臣遵旨。”

    韩健饶过案桌,却是在杨瑞旁边的地席上坐下,杨瑞用复杂的眼光看了韩健一眼,却又将目光落在殿堂中立着的士兵和侍卫身上,她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你来了为何要带这么多侍卫来?

    “陛下可是觉得他们立在那有些碍眼?”韩健端坐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用的是杨瑞的杯盏。

    杨瑞从与宴开始,便没有动过杯盏,一来是她没心情,更重要的是她身怀有孕已经饮不得酒。

    杨瑞还没说话。却是有一名大臣站起身喝问道:“东王,陛下宴请群臣,你迟来也就罢了,带如此多人来,可是想逼宫?”

    韩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出言质问之人,笑问道:“阁下是哪位?”

    那人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道:“太学礼教司少卿隋宁。”

    “原来是隋少卿,听闻你才学不错,本王也是久仰。”韩健笑道。

    那人冷冷一笑。神态也是颇为高傲,他身为当代大儒,而且又在治学方面颇有建树,可说是桃李满天下,身有文人的傲骨,在此时喝问一声也不怕韩健敢对他怎样,除非韩健敢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隋少卿请坐吧。”韩健叹口气道,“你不明就里。便不要出来做这出头鸟,本王可不想与你为难。”

    隋宁冷声道:“东王的话。在下可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坐着,可是需要人强按头?”

    韩健突然将杯盏往地上一扔,好似是很生气,很多人也是随着那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身体一颤,随即两名侍卫上前,直接将隋宁按回到座位上。如此的动作,却是让在场之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已经感觉到,韩健来已经不单单是与宴,似乎还有更要命的事情。

    杨瑞瞪着韩健。神情中带着太多的不理解,也好像有些失望之色。

    韩健却笑着抬头看杨瑞一眼,道:“陛下还不请坐,顺带让群臣也安坐?不然,宴席如何继续下去?”

    杨瑞本想发作,但她还是忍住了,很多事她并非一无所知,既然韩健这次是带兵前来,那说明韩健也注意到宫里发生的情况,她现在若是为朝臣说话,那只会跟韩健矛盾加深,但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怎么说那些朝臣也并非向着外人。

    “坐!”杨瑞抬起手,又作出压手的手势,意思是让所有人坐下来。

    她第一个坐下,与韩健并桌而坐,其余之人原本还站着,可现在杨瑞已经坐下,他们却还立着比杨瑞的身体还高,已经属于不敬,随着人熙熙攘攘坐下,更多的人选择坐下,还是有些人好像很生气立在那,一点没有屈服的意思。

    “你们几位,为何不坐?”韩健问道。

    立在场中间有些尴尬的林恪却先苦笑道:“东王殿下,下官是要坐,不过……似乎还没到坐的时候。“

    “哦?难道这殿堂之中,没有你的座位?”韩健打量着林恪问道。

    “非也,在下……还要替陛下招待来臣。”

    韩健一笑道:“现在本王命令你,不用你招待了,回到位子上,或者……干脆就地而坐便可!”

    “是是。”

    林恪也不废话,却是直接往地上一坐,就好像赖在那一样,如此一来他倒成了整个文武殿中最突兀的一个。

    “其他人呢?”韩健环视在场四周,还有不少人在立着,这些人似乎是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其中一名看似武将的人喝道:“东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故带兵进宫?可知如此乃是大不敬,你可是想造反?”

    韩健冷笑道:“本王可没有造反之意,若是要造反,恐怕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那人却冷声回道:“东王怕是在等机会吧,如今北川已定,再无人阻碍你的野心,便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带兵进宫,今日便是杀光这里的人,也改变不了你要谋反的事实。”

    本来在场其他人以为韩健还会为自己辩解,没想到韩健却是点头道:“既然你非说本王要谋反,那就当谋反好了。”

    杨瑞却怒喝一声道:“东王,你这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韩健笑了笑道:“可能是臣不胜酒力,才喝了一杯,便说醉话了,还请陛下见谅。”

    杨瑞气息这才缓和了一些,却是有九五之尊的架势,怒视着在场之人道:“朕命令你们坐下,谁再立着,便当朕的话不放在眼里!”

    那些还死杠着不肯坐下的大臣听到这等话,便也无奈坐下,反倒是韩健带来的侍卫和士兵还在那立着,仿若没听到杨瑞的话。

    “陛下让你们坐下,还不坐下?”韩健出言道。

    听到韩健的话,殿堂里的侍卫和士兵近乎是同时应一声“喏!”而后齐刷刷当场坐在地,阵容齐整也吓了很多人一跳。

    如此一来,殿堂里才好像恢复了刚才的和谐,却是一种很安静诡异的氛围,甚至比之前的氛围更加古怪。

    杨瑞看着当场,不说话却是紧绷着脸,韩健此举似乎是在向她示威,告诉她谁才是如今洛阳的主人,她无法指挥的动士兵和侍卫,但韩健却可以,这些人也只听韩健一人的命令。

    “将人押上来。”韩健突然说了一句。

    在场之人心中又紧张了一些,随着韩健话音落,门口马上有侍卫押送了两个人上前,这两人身上也同样为朝服,只是全身上下有些狼狈,而且是被五花大绑着,等人上前来,很多人已经能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正是兵部侍郎何化迁以及兵马司参将林遇。

    这二人,一人是朝廷体系之下,一人却是在东王府体系之下,本是不相干的二人,却是被韩健同时拿到这里来,很多人心中都能猜测个大概,似乎这二人有勾结的嫌疑。而兵马司的参将,却是拥有兵马实权的,而且是京城的兵马,这也就意味着似乎是有人想借机“谋反”,却是被东王所发觉。

    二人被押送着上前,被按倒在地,杨瑞看着韩健质问道:“东王,你这是何意?”

    “臣并不知晓,只是知道兵部何侍郎不知为何要去找兵马司将领,若说有兵马调度之事,不该是去军政司所衙门?”韩健语气淡然道。

    杨瑞咬了咬牙,道:“是朕让他去的不成?”

    “哦?那若是如此,臣可要好好问问了,难道陛下对臣不满,让何侍郎去调兵,来杀了臣不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杀机四伏(下)

    杨瑞心中气恼,此时也不能与韩健太过于意气用事,韩健现在带兵进宫已经说明问题,现在东王府已经平定北川,整个江北剩下的问题除了关中的西王府,再就是洛阳的平稳。有人想趁机杀了韩健来稳固权力,韩健何尝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一举坐上皇位一了百了?

    “你……要怎的处置他二人?”杨瑞近乎是语带质问道。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无论是东王府人,抑或是朝廷中人,都不可法外开恩。陛下以为可是如此?”韩健厉声道。

    杨瑞气势稍弱了一些,道:“你要怎生处置,也由着你罢了。朕今日有些累,要先回去休息。来人,扶朕回寝宫。”

    “是。”一边也只有卉儿一人还在,之间卉儿唯唯诺诺起身来,扶杨瑞起身,杨瑞却是气的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却还是在卉儿相扶下从后殿出去。

    韩健不去阻拦,目送杨瑞离开,才环视在场众官员,道:“你们认为,本王当如何处置此二人?”

    在场的文官和武将都不答话,这些人是朝廷派系的人,就算暗地里跟东王府有一些来往,或者是秘密向韩健表示过愿意效忠,但在这么公众的场合,他们还是要保持低调,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多少是懂的。当然其中也有始作俑者,有人想借机会杀韩健,也并非只是几个人密谋一下,既然已经有了行动,背后必然有很多人牵涉在内。

    “还是本王太心慈手软了。”韩健突然叹道,“曾经有机会,本王可以赶尽杀绝。是陛下说,同为臣工。当尽心效忠朝廷,不可有违。本王也信之任之,以为你们会安分下来,谁知道最后还是敢对本王出手!那是自寻死路!”

    说着,韩健摆摆手,“拉出去。砍了!”

    “这……东王殿下,这皇宫禁地,怎能成为杀人之处?便是殿下怀疑他二人……作乱,也要待事情查明再论处,便这么早下定论,连人都杀了,只怕上下人心不服。”林恪本来已经很识相坐在地上,不准备干扰韩健做什么,此时却最先开口说道。

    林恪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这些人不敢当面质问韩健杀人,但现在有人挑头,出来应几声算是壮声威,却也并未犯忌。

    “那林侍郎以为当如何处置?”韩健打量着仍旧坐在地上的林恪。

    林恪用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身道:“属下以为,不妨交三司会审,就算真的有谋逆之事,也当查明真相。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也该查的一清二楚。还请殿下示下。”

    韩健笑了笑道:“那林侍郎以为,他们会将背后主使之人交待出来?”

    林恪道:“也许……会呢?”

    “好。可若是随口乱咬。牵扯到一些不相干之人,林侍郎可是能承担此事的后果?”韩健继续咄咄逼人问道。

    这次林恪选择了沉默,被屈打成招随口乱咬人的事,就算他不是主管巘狱没亲眼见识过,但也偶尔听闻过,这种事也算是见怪不怪。有些人为求自保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何况还是在大刑之下?

    “既然林侍郎不能承担,本王也不想多费事。杀!”

    “喏!”

    马上有侍卫往外拖人,在场之人皆都有些惊惶,却也没人敢吱声。原本还有杨瑞在这里给他们撑腰,现在杨瑞都一扭头走了。剩下他们,说的再多毕竟手上无兵无权,想与东王府这么多士兵和侍卫相对,那也跟找死差不多。

    沉默良久之后,韩健打破沉默道:“还有谁对今日之事,有自己的意见?”

    已经没人敢吱声,人都畏死,这种时候知道说话很可能会性命不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随大流不说话。

    韩健却是饮一杯酒,起身,走过文武殿中的席间,语速缓慢道:“当年本王离开洛阳往南朝为使,九死一生才归,又逢朝中乱党横行,亡我社稷。当年若非本王誓死护君,陛下安能平安抵江都?有人说本王擅权,莫不知同为人臣,本王不过是尽人臣之本,勤王伐逆助陛下重掌社稷。如今江都兵马平定黄河北方,又即将出兵关中,却有人想借此来谋害本王,也就是与朝廷社稷为敌,就算本王想放过他们,可天理不容。

    今日之事,本王也会继续追查,朝中凡涉事官员,一律要被革职问罪,交由陛下处置。到时可别说本王不讲情面,便再亲之人,终究是有底限,杀多杀少本王也全然不顾,也别到死了,才知道是自己找死!”

    在场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低头颔首不言不语,一些有骨气的大臣,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来人,请诸位臣工回府歇息,这几日在事情查明之前,没有本王吩咐,诸位都在家中安心过节便是。若有人走出家门,当以谋逆罪论。若有人暗通款曲……哼哼,那可就是当斩不赦!”韩健道,“若是有人想到什么,想通知到本王,只管呈报于本王,本王倒刻意酌情向陛下请奏,为其减免罪责!”

    一些大臣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自然还是不明白,可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心中却在担心。

    现在韩健是想分化一些激进派的人,将其隔绝起来,令其自危,有的毕竟只是趋炎附势跟着一起想捞好处的,到真正怕死的时候就会将事情捅出来,到时候就算没有乱咬人,光是将一些涉事者给捅出来,洛阳便少不了一次腥风血雨。

    韩健一摆手,侍卫已经上前,两三名士兵侍卫负责一人,“请”其离开文武殿。便是一些老资历的大臣也不能幸免。

    等人到了宫门口,外面恭候着的士兵更多,涉及进宫的大臣,每个被押送回府的都有上百人,也就是说光是这次韩健要看守城中的文武百官的府邸就动用了上万人马。

    人都走了,韩健立在宫门口。却不知是该回府还是进宫去找杨瑞说清楚。

    他感觉的出,杨瑞还是很担心他安危的,他知道杨瑞之前已经派了几波人出来提醒他要小心,可惜都是在半途被人截杀。而他这次做事又太过激进,以至于杨瑞心中不能接受,说是回去休息。但杨瑞心中的气恼还是显而易见的。但在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去,韩健也能想象到不会得到杨瑞的好脸色相待。

    “殿下,老臣府中……”宁原走过来,在韩健身后施礼。

    在场的大臣,除了他一人之外,其余之人都没得什么好下场,现在都被押送回府然后看管居住。他自己也感觉到不安,毕竟在朝中,很多人都算是随他派系之人。唯独他没事的话也会令他感觉到惶惶不安。

    “宁尚书此次周全社稷有功,请回去,来日向陛下请奏,论功行赏。”韩健笑道。

    “不敢不敢,还请殿下一视同仁,老臣不想做例外之人。”宁原苦着脸道。

    韩健一笑,没想到此时的宁原也有骨气起来,不过他的有骨气更多的是不想显得太突兀。之前宁原跟韩健一起进宫。便已经引人怀疑是他通风报信,现在韩健唯独对他“格外开恩”别人更会知道。宁原自然是不担心自己的派系会因此而分崩离析,但他还是怕影响到他自己日后在洛阳的声望,毕竟要在东王府和朝廷夹缝中生存,就要学会生存之道,而他本身的定位就是朝廷的官员,是忠于杨瑞的。这才是他立身的根本。很多人正是因为看到他这点,才会为他卖命。

    “既然如此,便依了宁尚书。来人,送宁尚书回府。”

    韩健说完,便有侍卫过来要押送宁原回府去。韩健道:“对宁尚书不得粗鲁。”

    侍卫这才毕恭毕敬跟在后面,就跟陪同宁原一起回去一样。宁原缓步离开,走路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沧桑,虽然他已经摆明要站在东王府一边,可看到东王府得势,而朝廷派系之人被打压无余,他还是感觉到心情沉重。这也算是一个朝廷老臣的担当。

    此时已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韩健却是在宫门口迟迟徘徊不走,直到几匹快马策马而来,从马上跳下来过来向韩健行礼的,也赫然是大西柳和她的几个部下。

    “少公子,事情已经查明。”

    “讲。”韩健收回心神,语气中也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

    大西柳呈报一番,将当夜涉事的一些官员如实奏报,虽然调查尚未到完全清楚,但一些人还是难逃过东王府情报体系的追查。

    韩健听完之后,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这次不过是上次劫延宁郡主的一次后续?”

    “是。”大西柳行礼回道。

    韩健再点头,之前有人想劫走杨卿乐,后来也证明并非出自杨瑞的命令,其背后指使之人是杨瑞情报体系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易蝶,但本身慎刑司体系易蝶只是主要首领之一,还有其他一些人在暗中兴风作浪。

    “之前呈报的几家,重点盯着,看谁还想与他们暗中传递消息。”韩健吩咐道,“易布库使,现在拘押在何处?”

    “回少公子,在五胡寺地窖之内。”大西柳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易蝶再怎么说也算是有气质,这么一个女人被关押在地窖的牢房之中,想来便也觉得有些凄惨。

    “你先将事情去安排好,然后与本王一同去五胡寺。”

    “是。”

    大西柳马上去对手下人进行交待,她做事也算果决,将事情全数交代完前后也不需要多久。回到韩健身边,却也是恭敬领命,随时随在韩健身后以策万全。

    韩健连夜策马,带着一些人到了城西的五胡寺内。

    说是寺庙,但本身已经空置很久,毕竟北朝僧侣尚且还是紧俏物,就算是朝廷开了佛禁仍旧没有多少僧侣敢露面出来宣扬佛法,更别说住到寺庙之中。

    韩健到寺内,也没下地窖,而是在寺中正殿等候。殿中因为韩健的到来也算是灯火辉煌,可韩健看着偌大金身的佛像便也觉得有些感慨,这世道连佛都无法立足,更何况是人?

    “少公子,人带到。”大西柳的声音从韩健身后响起。

    韩健侧过身来,便见到易蝶被人押送过来,甚至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韩健关押她时候穿的那一身,也就是说这么一个曾经国色天香有胆有识的女人,这一个多月来连衣服都未曾换过,便这么被人塞到地窖里关押不见天日,这样的凄惨对一个平常女人来说决定是不能忍受的,可易蝶,似乎从在慎刑司谋事开始,便已经料到会有这天,再见面居然神情也有些坦然,没有什么过激或者过分萎靡的情绪。

    “嗯。”

    韩健微微点头,目光却还在打量着易蝶。

    他没有杀易蝶,也是因为易蝶的确对他曾经有过救命之恩,当初他在南齐时,要不是易蝶暗中相助,他也不能离开金陵。不过时过境迁,现在易蝶也完全拿他当作是仇敌来看,似乎两人的仇怨也根本不会再化解开。

    “易布库使这些日子来受委屈了。”韩健道。

    易蝶闻言只是冷冷一笑,这种话在她听来不但讽刺,而且好像是韩健故意在挑衅。

    “回头给易布库使换个好一些的环境居住,当作是上宾,不可怠慢。”韩健道。

    大西柳微微一愣,才领命,她对易蝶还是颇有敌意的,毕竟慎刑司的人跟之前西凉旧部的人有过节,而易蝶也曾是朝廷的鹰犬,参与了不少绞杀西凉旧部之人的行动。就算她现在已经不再当自己是西凉人,可心底的一股仇恨还是无法抹去。

    “易布库使,有些事还是要与你商议一下的。你也算不得什么外人。”韩健转过身,继续看着佛像,语气也随之平和道。

    “东王有何话直言无妨,小女子已是将死之人,东王何必又加以消遣?”

    韩健一笑,易蝶果然是易蝶,便是如此,还是不减当年的傲骨。

    “陛下身怀孕事,此事已经公告天下,而太子如今也归朝,正是缺少人辅佐之时。却不知易布库使是否还有心出来为朝廷效命?”(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章 征服女人二三法(上)

    “在东王眼中,小女子不过乃一罪臣,尚且还有何资格为朝廷效命?”易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和自讽,但也能看出她有几分悲凉的情绪,眼看韩健她杀不得,而她所效忠的君主甚至都为东王所掌控,为东王生儿育女,这才是令她最悲哀之处。

    韩健道:“看来易布库使不会答应。那也罢,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有必要告诉你。朝中有大臣谋逆作乱,准备于宫中向本王刺杀,未料被本王先查知……”

    “东王可是已经大开杀戒?”即便易蝶已经料到韩健早晚会对洛阳有一次清洗,却也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神色。

    韩健微微摇头道:“本王尚且并未查明到底有哪些人与此事有关,但若查明,绝不轻饶。不过想来易布库使应该知道有哪些人吧?”

    “呸!原来东王是想借小女子的口,出卖一些消息给你。东王可曾想过,小女子连生死都置之度外,难道还怕你用刑?要知道的,小女子早就说了,不知道的,便是死也不知!”

    “有骨气。”韩健笑道,“但就算易布库使不说,难道有些人就能逃过一劫?”

    韩健将一份名册丢到易蝶面前,易蝶身体虽然已经解开绳索,但因为这些日子她受到太多的虐待,以至于连走路都很困难,见到地上的东西,她本能想去捡,可又想到这是否会是韩健的诡计。

    “拿给她看!”韩健吩咐一声。

    “是,少公子!”

    大西柳将名册捡起来,打开给易蝶看过,易蝶看完之后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从韩健这份名册上来看。韩健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的情报,连慎刑司一些不常出面的隐秘人物都在其列,甚至有的她也只是偶尔听闻可能与慎刑司有关系,但并非与她有过接触的。但现在名册却清清楚楚在韩健手上,那也就是说,只要韩健动手。慎刑司整个体系将会完全崩塌。

    “易布库使有何感想?”韩健语气淡然问道。

    易蝶不吱声,她已经很难回答,她感觉韩健现在更像是耀武扬威的猎手,正在她这样一个猎物面前耀武扬威。既然韩健已经掌握了这般的名册,何故还要向她问询?还说什么为朝廷效命,明摆着是要向她示威。

    韩健道:“本王曾经对陛下有过一个允诺,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名册上所列之人,虽然并未亲手对本王下手。可终究也是参与了此事,本王实在不想作出决定,将其斩草除根,到时候恐怕我无法向陛下交待。”

    易蝶打量着韩健,不知韩健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易布库使,你在金陵时候,对本王有过救命之恩,本王也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韩健突然语重心长补充道。“若你能重新为陛下所用,从朝中斡旋朝廷与东王府的关系。本王倒觉得,事情不必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看易布库使作何选择了。”

    易蝶突然惊诧了一下,韩健说这么多,之前让她重新为朝廷效命之事竟然不是开玩笑?

    心里有这种怀疑,但她却不会相信,易蝶冷声质问道:“东王要小女子作何选择?”

    韩健走上前来。便距离易蝶不过一两步的距离,易蝶看着韩健,原本以她身怀的武功,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击杀韩健。可在上次近距离击杀而被韩健重伤之后,她的身体仍旧虚弱不堪。别说是上前击杀,便是走两步路都很困难。

    “本王非常欣赏易布库使的能力,还有为人品格。若是可以,本王倒想易布库使为本王所用,同时也为朝廷所用。”韩健脸上带着令易蝶感觉到厌恶的笑容道。

    易蝶怒道:“东王还是在劝说小女子背叛朝廷?”

    “非也,本王只是想与易布库使做一个交换,只要易布库使答应本王的条件,那名册中所列与本王为敌之人,便可既往不咎。易布库使将来仍旧可用这些人,继续为朝廷效命,只要易布库使和他们不犯到本王头上,本王绝不会加以干涉。”韩健笑道。

    易蝶心中已经感觉到很大的不安,韩健开出的条件,的确令她不容拒绝。因为韩健话中背后的意思,只要她不答应,那这些人都要死。

    就算她知道这些人逃过性命,将来还可能为东王府所监视和防备,但眼下这些人也是朝廷体系仅存的人马,连这些人都失去,对于一个平生只知道效忠于帝王的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东王只是想让小女子继续为朝廷效命?”易蝶咬了咬牙,问道。

    韩健微笑着摇头道:“是,但不全是。之前本王不是说了,易布库使同样要为本王所用。”

    “小女子身无长物,已无法为殿下效命。”易蝶自知自己只能算是一枚交换的筹码,连语气也稍微软了下去。

    “并非如此。易布库使如此风姿绰约,才能又并非一般的世俗女子可比,怎就是身无长物?”韩健笑道。

    易蝶再次怔了怔,听韩健话里的意思,她更感觉韩健另有所指。

    韩健直接道:“本王也不再多言,从来本王对于有能者,自然想归为己用。而像易布库使这样才能卓著之人,又只是一心向着朝廷,就算如今虚以委蛇答应为本王效命,本王也绝不会信你是真心实意。但易布库使毕竟是女人,而本王是男人,易布库使可明白本王话中之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易蝶岂能不明白?

    “东王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便是这位西柳姑娘,便已是国色天香,难道东王还看得上小女子这般蒲柳之姿?”

    韩健微微摇头,笑道:“若易布库使这般佳人都说是蒲柳之姿,恐怕天下之间的女人,怕是都要躲进深山老林中去了。天下间对易布库使有所觊觎之人,恐怕也并非本王一人而已吧?”

    易蝶贝齿咬着下唇,都快咬出血来。

    这种时候被韩健提及此等事。她除了愤怒,也多了几分羞恼。之前她以绣坊主人的身份委身在乱党之中,乱党中虽然个个自诩为正人君子,但对她追求之人比比皆是,便是名流侠客之辈也不能免俗。后来更是有黄烈这样的纨绔公子对她加以追求,她虽然也算是嗤之以鼻。却也明白一个道理,便是女人不管再有才能,别人还终究只是看她是一个女流之辈,与那坊间普通的女子并无二致。

    可她终究不想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女子,她也知道自己肩膀上负着的使命,不会轻谈儿女私情。

    可到如今,韩健与她的交换条件,竟然是让她委身为东王身边的女人,说到底。便是东王这样的“枭雄”,也终究是没有免俗。

    “东王是想强人所难?”易蝶心中不接受,却也有些哀怨,毕竟现在已经没有给她留下选择的余地。

    韩健笑道:“要是易布库使非要这么说,那本王也只好承认了。一个男人,从来都对自己驾驭女人的能力颇为自信,连本王也觉得,现在即便不能得到易布库使的心。早晚一天也会令易布库使回心转意。到时候,少了一个敌人。而多了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

    “东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易蝶毫不客气骂道。

    “易布库使爱怎说便怎说,现在易布库使便选吧。本王也好早些办事,看看到底是背信弃义做那杀人如麻的恶贼好,还是隐忍不发,放虎归山的好。”

    韩健转回身。重新到金身的佛像之前,看着佛像,半晌都好像在等一个答案,也好像在沉思着别的东西。

    易蝶神色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道:“既然东王不嫌弃小女子出身卑贱。又心怀不轨,小女子侍奉东王足前又有何妨?”

    “如此说来,易布库使便是接受了?”韩健问道。

    “那东王可是答应,不为难名册中所列之人,而且……将来小女子仍旧可为陛下谋事?”

    韩健重新转过头来,面色也多了几分安详,道:“便如此罢。”

    “好,小女子愿鞍前马后,为殿下所驱使。”易蝶突然抱拳行礼道。

    “鞍前马后就不必了,驱使……呵呵,你当本王不知你一心向着朝廷,便是驱使你,你又是一心为本王做事?还是本着良心说话的好,本王只要你一心相随,至于其他之事,你自己看着做便是,本王不会干涉你!”

    饶是易蝶已经作出“献身”的准备,可听了韩健的话她还是感觉到别扭。

    要说韩健是不明就里,现在话说的这么明白,韩健怎会不知她对东王府已经不是怨恨,而是仇恨?便是这样,韩健竟然还会选择留她在身边,难道就不怕她突然反咬一口?还是说韩健真的有这样的自信,相信能驾驭的了她?

    便在易蝶立在那,除了不安也感觉到羞恼的时候,韩健看着大西柳道:“为易布库使收拾一番,如此佳人愿意相随,实在令本王有些心痒难耐。”说着,韩健走过去,却拍拍易蝶的肩膀,令易蝶更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压制力,“收拾好,本王今晚便会与易布库使共度良宵。”

    易蝶简直想一头在佛像上撞死,现在韩健非但没有杀她,也没有说强行来侮辱她,而是用她连自己都感觉到屈辱的方式来强迫她为东王府里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偏偏这样,她还要忍受着,因为她还要继续为朝廷效力,为将来朝廷彻底铲除东王府留得一口气。

    韩健出了佛寺的殿堂,到了院子里,却也没急着走,很快大西柳已经安排好人送易蝶到特别准备好的地方为她收拾一番,以备韩健晚上可以随心所欲。

    “少公子。”大西柳出来,却是见韩健没走,不由立在韩健身后行礼。

    “回头找人将佛寺修缮一番,再请一些僧侣过来,如今朝廷已经解了佛禁,再霸占着寺庙这种地方来作为地牢,终究不合适。”韩健突然叹息一声道。

    “是。”大西柳虽然是领命,却也感觉到莫名其妙,韩健从来也没过问过这些,就算过问,也不该她去说,毕竟她只负责秘密情报的工作,而佛禁还有找什么僧侣的,这并不属于她所负责的内容。

    韩健往寺庙门口走,大西柳紧随。

    过门口时,韩健突然问道:“你是否觉得,本王对待易布库使的方式,有所不妥?”

    “属下不敢妄言。”大西柳行礼。

    “有什么想法,只管说便是。”韩健侧着身看着低头的大西柳,好像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大西柳道:“属下认为,朝廷派系人马,当除则除,若留下迟早将会是后患。”

    “说的有道理啊。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些事不能按照想的来,毕竟现在朝廷仍旧是陛下当主,若是陛下身边,连一个可驱使之人都没有,那还成何帝王?”

    大西柳自然是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既然要架空了帝王,就要让帝王彻底成为傀儡,而不能给帝王留有人手。那只会是养虎为患。

    韩健又道:“本王也并未有谋朝篡位之心,至少现在没有,将来无论是陛下掌朝,还是太子执政,我都会尽心辅佐,只要天下安定,谁来当皇帝又有何妨?本王也是想让易布库使看看,到底她眼中的叛逆,是为百姓谋福祉,还是一心想要做奸臣。以后你与易布库使,也少不得合作的机会。别心存芥蒂才好。”

    大西柳听到这种话,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躬身领命。

    “可现在,朝廷还是有很多人想将本王置之死地,就算现在放他们一马,他们也会贼心不死。你也仔细盯好,若有人敢轻举妄动,便也就是不自量力之人,杀之也不会违背本王之承诺。”韩健说着,突然又转身看了大西柳一眼,笑道,“也许你也在怪责,本王别人不纳,偏要留易布库使在身边,那是因为本王觉得她不可或缺,便也好像你一般。”

    大西柳乍然听到这种话,还是感觉面颊有些发烫,韩健分明在对她说,你将来也不会例外。(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征服女人二三法(中)

    上元节夜皇宫文武殿的杀戮尚未消散,到第二日,城中已经各处开始戒严,虽然朝廷在北方打了胜仗,消息传到民间却也并非是一片欢腾的景象,有人意识到,洛阳权力的一场争锋已经开始。从东王韩健带兵进宫,到朝廷文武大臣被监视居住,再到城中戒严,好像是一个步骤,是东王府要掌权。那将意味着,一次禅位的仪式似乎也在近前。

    韩健清早往军所衙门路上,一路都很冷清,与昨日城中上元节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军事会议一次就是两个时辰,商讨的都是北方的撤兵以及留守问题,连带关于兵马的调配和粮草的调度。等结束军事会议,韩健便是不想进宫去见杨瑞,却也不得不去看看杨瑞的反应。从昨日至今,他没有去过问杨瑞的事情,但他知道此事又一次将他跟杨瑞处在对立面上。

    而他在进宫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人却是杨曦。

    原本窝在东宫当缩头乌龟的杨曦,紧张兮兮立在宫中廊道的角落阴影里,好像怕被人看到,见到韩健却是远远跑过来,一路上还在留心是否有人看到他的身影。韩健见到杨曦却是皱眉,要说杨曦这副神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也只是相对杨曦来说。杨曦从南齐回来之后,世界观似乎都已经不与常人相同。

    “韩兄,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上午。”杨曦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知道你去找我姐姐要经过这里。咳咳,我……我有事情找你。”

    韩健无奈摇摇头,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当了两年的质子。回来不但精神垮了,连身体也是如此的不济。

    “有什么事直说。”韩健也不急着去找杨瑞,反正也是去触霉头,跟杨曦说说话也好。在他心中,始终对杨曦往南朝之事还是有些愧疚,曾经也是他在杨瑞面前说这样是对杨曦的一次历练。可谁知道历练一番的杨曦,除了从一个阳光大男孩变得更窝囊一些,好像也没别的进步。

    杨曦平复了一下气息,才紧张道:“我姐姐……昨日送了许多宫女到我那里去,好可怕,我……我昨晚都不敢在宫里过夜。”

    韩健蹙眉,昨日正是他带兵进宫的时候,杨瑞回去之后难道是气不过,想办法报复却是送女人给杨曦?却说原本第二批秀女的名单已经呈递上来。只是过节此事给耽搁了下来,杨瑞不会是觉得他是在敷衍,干脆舍远求近在宫里随便找些宫女送到杨曦那里吧?

    “你为何不亲自对你姐姐说?”

    “……我怕。”杨曦回答的很“腼腆”,而且好像心中有什么忌惮。

    韩健叹道:“太子如今年岁也不小,身边多几个女人又何妨?可是没有寻到中意的?”

    “不……不是,我我没想娶什么妃子,上次姐姐去看我我也说了,可姐姐她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也要执意送女人过去。现在韩兄你跟我姐姐关系不同以往,你去说。姐姐一定会听的。”杨曦可怜巴巴看着韩健,像是哀求道。

    韩健心说别人去说或许有效,他去跟杨瑞说那无异于火上浇油,杨瑞不加送几个宫女,甚至让那些宫女强行把杨曦那啥了就怪了。

    “你姐姐终究是想让你早些振作起来,只要你能重新振作。那你姐姐才会回心转意。”韩健道。

    杨曦眨了眨眼,莫名问道:“如何振作?”

    “很简单,不要天天窝在宫殿里面,要出来帮你姐姐分忧,就算你做不了太多事。也可以慢慢学,只要你走出来,你姐姐便会看到你的进步,到时候你说什么,你姐姐也不会再反对。”韩健说完,发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些邪恶,好像在导人犯罪。

    “那……那我听你的。你去对姐姐说,我振作了,让她将那些宫女,收回去好不好?”杨曦又带着哀求看着韩健。

    韩健不再废话,反倒是拉着杨曦的衣领道:“你不是说振作了吗?走,与我一同去见你姐姐,在她面前证明这一点。”

    “啊……你你松手,我……我去就是了,别这样,我……我不是不想见我姐姐,是她实在太凶了,你让我……回去准备准备再去见她也好。”

    杨曦好像个窝囊废一样,简直有种长不大孩子的感觉。韩健心想也难怪杨瑞要强迫杨曦做一些事,这又当姐姐又当娘的,怎会省心?

    韩健却仍旧没松手,道:“听好,不一起去的话,我这就让你姐姐多送几个人过去,到时候把你按在床头,让一堆人来蹂躏你,你自己看着办。”

    “那……那你也松手,这么抓着……我,我都没法走了。”

    韩健这才松开手,杨曦却是跟在后面哭丧着脸,好像是死了爹一样。

    到了烨安阁的院子,外面候着的传话太监一看见韩健和杨曦一起来了,还是有些惊讶,现在宫里面的人也知道昨日韩健带兵进宫的事,都怕韩健这次来是来逼宫,可这次韩健带的人却不多,还与杨曦这个太子同行,似乎并未有逼宫之意。

    “陛下可在里面?”韩健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回殿下,陛下还在寝宫之内未出。”

    韩健看看天,已经过了正午,往常这时候杨瑞早就来烨安阁了。杨瑞是那种很敬业之人。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朝廷被他一锅端了,所有的朝臣都被勒令在家中不许出来,甚至不许与人沟通,杨瑞明知道到了烨安阁也没事做,没政务要处理,怎还会过来?

    “去通传陛下,就说本王与太子一同过来请安,并且有重要的事相商。”韩健道。

    小太监不敢有违,匆忙进寝宫去传话。

    而韩健则让杨曦一同在外面等着,杨曦却是左顾右盼好像很害怕这地方,随时都准备开溜一样。

    “韩兄……我……我尿急,要出恭。”杨曦不但腿有些发抖。连身子都有些发抖,偶尔有陌生的宫女和太监路过,他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韩健冷笑道:“你是想逃避开,回去面对那些女人,还是留下来跟你姐姐说说,让你姐姐觉得你进步。不再对你强加管束?”

    杨曦想了想,最后还是丧气道:“我……不想再被姐姐一直管着。”

    “那就好,老实等着,你姐姐快过来了。”

    果然,韩健话说完不多久,杨瑞便匆忙出来,行止之间不但匆忙好像还有些气愤,一过来便喝道:“你作何?有什么事冲我来,何故与曦儿为难?还将他带过来。可是准备绑架曦儿?”

    韩健心说杨瑞心里的这口火不老小,这肯定是当他强行把杨曦拉过来的。

    “姐姐……你误会韩兄了,其实……是我不对。”杨曦苦着脸道。

    杨瑞见到杨曦好端端站在那,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强迫和虐待,这才松口气,气色也跟着好了一些,却也看了韩健一眼道:“为何不进去等着?”

    韩健一脸无所谓道:“大冬天的,出来晒晒太阳也很好。”

    杨瑞瞪了韩健一眼。先行进到烨安阁,韩健这才往里走。见杨曦立在那不动弹,却也是拉了他一把,这才一前一后进到里面。

    “说是有要事,还有什么要事?”杨瑞没有坐下来,而是立在书桌之前,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却推了杨曦一把。道:“还是让太子来手。”

    “我……我说……我说什么啊?韩兄,不是说……”杨曦一脸的着急,整个身子都开始打颤,一脸不自然之色。

    “忘了刚才是怎么对你说的?”韩健瞥他一眼道。

    杨曦想了想,在过来路上。韩健的确是对他交待了一番,让他对杨瑞说一些话,来让杨瑞安心,好让他可以不受太多管束。

    “姐姐……我……我想出来帮您做事……不不用姐姐你太担心了,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可以处置。”杨曦一句话停顿重复了多次,才完完整整说出来,说完之后头低着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即便如此,杨瑞却也有些惊讶,这对于她心目中那个被摧残至深的弟弟相比,已经进步了很多。

    “曦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杨瑞情绪也稍微有些激动道。

    “是……是。”杨曦说着,却还是看了韩健一眼,想征求一下韩健的意见,但此时韩健肯定不会帮他说什么。

    杨瑞微微点头,心中却也有几分安慰,道:“昨日有人来报,说你一夜没回去,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让人找了你一夜,你到了何处去?”

    “我……我躲起来了。”杨曦实话实说道。

    韩健却打岔道:“太子是躲个清静,把事情想明白了。”

    杨瑞怒视韩健一眼道:“问你了吗?”

    韩健撇撇嘴,杨曦却道:“姐姐,韩兄他说的没错……我……我是想明白了。我可以帮姐姐做一些事,只是姐姐……要将那些送过去的宫女……都收回去,我不用她们服侍,我习惯一个人。”

    “那好。姐姐这就传话过去,让那些宫女都回去。不过……你光说也没用,还要看你的表现。”杨瑞眉头轻皱,似乎也察觉到事情好像变化的太突然了,杨曦怎会主动过来向她请示出来做事?现在居然还跟韩健在一起,还是说这一切是被韩健教唆的?

    “那姐姐……我……我想回去心睡觉。明天开始好不好?”杨曦苦着脸,他从昨夜开始便一直没睡,此时眼睛红红的,整个人也有些要垮的样子。

    “好。这就叫人送你回去。”杨瑞又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我自己认得路,不用麻烦别人。”

    杨曦说完,便也连礼都不行,干脆转身便出了门,又是一路小跑离开了烨安阁的院子,寒假爱你能感觉的出,杨曦虽然听他的话把该说的说了出来,但内心还是太多的恐惧和抗拒。

    杨瑞却也是立在窗边,看着杨曦的背影,不由唉声叹气。韩健能看出来的事,她何尝看不出?

    “是你教他说的那些话?”杨瑞没有回头,问道。

    “话是我教他的,但他心里也是接受的,不然光靠我说什么,似乎也无济于事。”韩健道。

    “可他终究是个孩子。”杨瑞叹道。

    韩健笑了笑道:“那是在你的眼里。其实太子已经十九岁,早已能出来独当一面,正因你从来都当他是孩子,所以连他自己都没从这定位中走出来。有些事是可以强逼,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否则他只会深陷在自己的定位中不能超脱出来。”

    杨瑞回头打量着韩健,韩健这番说教的口吻她觉得很怪异,毕竟韩健年岁与杨曦相当,说话的口吻却是老气横秋。一些话连她也无法反驳。

    “那你准备如何处置……昨日之事?”

    韩健道:“正是来与你商议此事。与上次一样,犯事者一概追究,查无实证者则一律不予追究。”

    杨瑞冷笑道:“朝廷到底还是成了你的朝廷,你说一句话,比我这个当帝王的说一百句都好使。”

    “你又何必说这种气话?我做这些,还不是为杨氏的基业?”

    “杨氏基业?哼,恐怕到了你一统河山的时候,早就不把我们杨氏人放在眼里,到时候不用别人挑唆,你便篡位当了皇帝,到时候你还认得我们母子……姐弟?”杨瑞说着,却也不由抹了一下眼泪。

    这些话藏在她心中,觉得太委屈,现在她身怀韩健的骨肉,却是被韩健昨日那般对待。她已经感觉到韩健离真正登上皇位的日子不远了,就算她相信韩健现在没这个心,但世事无常,到真正需要韩健登基为帝才能稳固天下局势的时候,她相信以韩健现在的气魄和野心,定然是能做出来的。

    “你误会我了。”

    韩健走上前,却是从后拥着杨瑞的身子,手却轻抚在她腹间。

    “正是因为要帮你一统河山,我才更不能做谋逆之臣。在我心里,你比那江山更重要。你可曾听闻有那不爱江山,爱美人之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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