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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九十二章 征服女人二三法(下)

    听到韩健说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杨瑞简直想嗤之以鼻,可突然之间心中却也有几分感动。韩健所说之话无比真诚,她以帝王之心来揣度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可她以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女人的立场,却很愿意相信韩健话说的是发自肺腑。

    “曦儿出来理朝,你如何帮他?”杨瑞沉默了半天,才问了一局。

    她刻意不再提关于韩健篡位的那些话,也是不想用理智去考虑韩健是否在哄骗她。

    韩健想了想道:“瑞儿准备让我如何帮他?”

    “问你,何故反过来问我?”杨瑞有些气恼,却还是回答道,“要你向对一个真正太子那样辅助,就算曦儿他将来或许不能成为帝王,但也希望他不再只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将来要有一番作为。”

    杨瑞的话说的有些凄凉,在韩健听来,其中却有另一层意思。

    杨瑞说杨曦“将来或许不能成为帝王”,其实也是一种妥协。因为她清楚,现在能让韩健不篡位而且可以夫妻之间不再有权力争斗的方法,就是令她肚中的孩儿成为将来的储君,登上帝位。她虽然心疼杨曦,之前也一直抱着将帝位还给杨曦的想法,此时却也知道现在杨曦登基后能稳定朝纲的机会很小。就算将来杨曦能用他的气魄登上帝位并且有作为,那也必然建立在铲除东王府诛杀了韩健的基础上,这也同样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最好莫过于,将来杨曦走出阴影,不能为储君却能安守一方以藩王的身份将杨氏的香火世代传下去。这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可能帮他,不会糊弄他。”韩健抱着杨瑞的身子。安慰道,“否则我也不会将他救回来,因为他也曾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是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家人。”

    也许是韩健说的太动听,连之前带着无比气恼的杨瑞此时也不由有些动情,靠在韩健怀中。却也轻轻叹口气。

    她毕竟是帝王,不能同一个普通女人一样只是相夫教子不用考虑闺房之外的世界,从她委身给韩健开始,就知道将来必然会在权力和婚姻上有诸多的不顺。

    很久之后,杨瑞才打破沉默问道:“听闻你要迎娶林家姑娘进府,准备的如何了?”

    韩健稍稍一愣,关于林小夙的问题,尽管他没对杨瑞说过,可东王府上下都在张罗。杨瑞又怎会孤陋寡闻到连这个都不知?

    “只是想然小夙她尽心帮我……也是帮朝廷做事,你不用多想。”韩健道。

    “不用说这些话来敷衍我,难道你身边的女人还少了?如果我一个个去计较的话,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安生了。”杨瑞又叹口气,精神却也不太好,轻轻推开韩健,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

    韩健道:“还有件事,我准备让易布库使重新回来帮你做事。”

    “易布库使?”杨瑞抬头看着韩健。目光中却也带着几分不解。

    在上次发生了劫持杨卿乐的事情后,杨瑞在牢房里见过易蝶一次。后来她自尽未死,一直在养伤,也断了跟易蝶的联系。这也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听到关于易蝶的消息。

    “她还好?”杨瑞又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她一心要为朝廷效命,以去除东王府为己任,我劝不动她,也只能让她回到你身边继续为你效命。”

    杨瑞思索了一下。心中却也在奇怪,以她的智慧,竟然想不通韩健到底要做什么。

    易蝶的性格她很清楚,正是因为她的培养,才会铸就易蝶忠心的性格。本身易蝶也是那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生命也都不会当什么。以韩健的立场,既然易蝶这么态度鲜明与东王府搞对抗,那韩健应该杀了她才是,就算不杀也该隔离开,不会让易蝶再在她身边,怎还会送回来?

    “你决定怎样便是怎样吧。”杨瑞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叹道,“只是希望昨日之事,可以尽快了结,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天下黎民。”

    韩健微微点头,现在问题已经说清楚,他也没必要再找一些不相干的人为难。他现在将朝廷派系的官员禁足,又令洛阳戒严,外面的确会风声四起,连宫女和太监都以为他即将要谋朝篡位,别人更会这么认为。

    ……

    ……

    从宫里出来,韩健对下面的人交待一番,撤去对各官员府邸的监控,顺带也令人传话到各家府第中,告知解除禁足的意思。

    之后韩健直接去见了易蝶。

    易蝶从五胡寺出来,被安排到普通院落中居住,而这院子恰好是之前宁绣言所住的小院。在宁绣言和杨秀秀一起搬走之后,院子里冷清了许多,虽然平日里也会有人打扫,但终究已经被荒弃。

    韩健到了院子,想起来每次过来宁绣言总是相迎,却也带着几分怀念,这几天他也没过去宁绣言那边,也不知佳人是否在念他。

    “易布库使换上这身,看上去精神多了。”

    在屋舍中,韩健见到了已经收拾好,换上干净衣衫的易蝶。

    易蝶虽然已经不再身体受制,可因为长期被关押,加上营养不良,身子骨很虚弱,连平常女人的力气都不及。立在那,目光很复杂打量着韩健,她知道这是她的仇敌,可将来却也是将要霸占她之人。

    “少公子,可是需要再行安排?”大西柳跟在韩健身后请示道。

    “不用了。你可以先回去做事了。”韩健自然不想让大西柳留下打搅他的好事。

    大西柳神色之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易蝶对韩健可说有一种仇深似海的感觉,要是她不在一边盯着的话,怕易蝶会对韩健不利。可也知道韩健的话不容违背,也只好领命离开。

    等人走了,易蝶冷声道:“东王不怕小女子加害?”

    “要加害也只管加害好了。”韩健坐下来。笑道,“相信你前脚加害了本王,朝廷文武官员,还有陛下和太子,便会后脚来相随。要是易小姐认为可以承担的话,不妨试试也好。”

    易蝶一脸怒容。韩健现在已经摆明是在用整个朝廷体系的人来对她加以威胁。别说她现在没力气,就算将来武功逐渐恢复,怕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这对她来说才是最难忍的。

    韩健也能感觉出易蝶对他的恨意,这不同于杨秀秀对他的排斥。杨秀秀之所以一直不肯接纳他,是因为杨秀秀顾全的是家族的脸面和身份,要的是名分和别人对他的认可,而易蝶现在完全就是拿他当仇人。

    “本王已对陛下提及,让你回去继续为陛下效命。”韩健说道。

    易蝶一副桀骜不驯的口吻道:“若是东王想让小女子暗中刺探情报。怕是愿望会落空。小女子就算死,也绝不会作出危害朝廷之事。”

    韩健笑了笑道:“你去给陛下效命,做什么那是你跟陛下的事,本王要的是你的人,只要本王对你能随传随到便是,至于在此之外你做什么,本王可没兴趣知道。”

    易蝶更感觉到羞愤,以她的能力。居然现在只有自己的身体才管用,这哪里是对她的认可?分明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易小姐应该知道本王是来作何的吧?”韩健继续笑着问道。

    易蝶咬牙不言。她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她也不太清楚到底韩健要做什么。因为她觉得,韩健绕这么大圈子来“占有”她,绝非仅仅是为占有,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

    “跪下!”韩健突然喝道。

    “你……”易蝶吃了一惊,却是站在那动也不动。

    韩健冷笑道:“你首先要清楚。以后你只是本王身边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难道连最基本的规矩和称呼都不懂?”

    易蝶还是沉默,不管她将来是韩健的什么人,现在她就是不能接受这一切。她到宁愿现在韩健强来,这样也省了很多事。能令她心理负担少很多。但显然韩健就是为了征服她而来,从各个方面都要彻底打击到她。

    沉默半晌,她最后还是屈膝跪下,恭敬伏身磕了一个头道:“东王殿下。”

    “不是殿下。是少公子,以后你是东王府的人,死也是东王府的鬼。不过你可以继续为朝廷效命,只要为陛下做好事,便也当是尽忠职守了。”

    易蝶听了这种话还是感觉不舒服,话中的道理是对的,可听着很不对味。因为在她心目中,朝廷和东王府早已经区分开,已经是对立面,可说是水火不相容。

    “过来一点。”韩健稍微俯下身体,招了招手。

    易蝶一咬牙,还是跪地往前挪了挪,到了韩健伸手可及的地方。

    韩健见易蝶低着头,好像有意不看他,伸出手猛地抬起她下巴,易蝶排斥的心理很强烈,干脆将头稍微一撇,带着很强的傲骨和叛逆之心。

    “本王现在不是以你上司的身份,而是你的主人。”韩健语气带着一丝凶恶道,“你也许不屑之,甚至心中带着仇恨,这些都无关紧要,但在本王面前,你便要低下你高傲的头,如此你才还有价值。否则,你所拥戴之人再将无法拥戴,而很多人会因为你的傲慢而身死!”

    易蝶微微发颤了一下,因为韩健的话直接震慑到她最心底的神经。

    “起来,为本王斟茶。”韩健又是以命令的口吻道。

    易蝶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再加上心里所受的创伤,以至于她行止很慢。等她拿起茶壶为韩健斟茶,却是微微洒出来,她也来不及收拾,还是为韩健斟满了一杯,又溢出来不少。

    倒茶的事她做过不少,可是以这种屈辱的姿态来倒茶,却还是第一次。

    韩健摸了摸茶水,是凉的,大冬天的也有些喝不下去。便也没意思要拿起来喝。

    “自己喝下去。”韩健道。

    易蝶略微迟疑了一下,她不明白韩健为了羞辱她,甚至让她以一个奴婢的身份来斟茶,到头来却不喝,而是让她喝?

    “没听见?”韩健语气有些不善。

    易蝶手有些发抖拿起茶杯,一仰脖全都喝下去,江湖儿女,在一些时候也没太多的拘谨,尽管她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保持淑女的姿态。

    “几岁。”韩健缓缓问道。

    易蝶又沉默了一会,直到她知道非回答不可,才道:“小女子……奴婢二十七岁。”

    “岁数也不小了,没曾嫁过人?”韩健又问道。

    易蝶简直想说这不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忍气吞声道:“未曾。”

    “那你没动过这心思?”韩健继续咄咄相问。

    “为朝廷效命,不敢轻言儿女私情。”

    韩健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倒也是尽忠职守。却也没想过,将来你年老体迈,身边连亲眷都无,如何安身立命?”

    易蝶不回答。

    韩健又道:“师出何门?”

    易蝶道:“无门无派,曾为宫中女官,得陛下重用,不敢有忘。”

    韩健心说易蝶可真是忠心耿耿,以他的调查,易蝶的父亲曾为朝廷的官吏,因为落罪而被发配,后来是得杨瑞的恩赐才免了罪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易蝶才会知恩图报一直为朝廷效命。

    “身边可还有家人?”韩健继续问道

    “弟妹尚存,远居故土,十年未曾相见。”易蝶说到这里,也有些悲凉,这些年她太忙,连故乡都没回去过,之前在乱党中当细作一干就是几年,甚至她都有些分不清是为朝廷效命重要,还是亲人重要。

    “也好,本王会着人将他们接来洛阳。”韩健道。

    易蝶登时又有些气愤,在她看来,韩健这必然是想用她的家人来挟制她。

    “以后无论你做何事,每夜必须回来过夜,日常起居将会有专人来负责。若有不忠之事,你可知道会怎样?”韩健道。

    易蝶微微冷笑道:“少公子不用这般对奴婢提醒,奴婢懂得三纲五常。”

    韩健心说这不但是匹野马,还是烈马,要真是如此的话,要征服起来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无礼的霸占

    在这种境形下,易蝶还能不卑不亢回应出这一句,也令韩健感觉到这个女人的不简单。易蝶本就是朝廷中人,又常年为细作,在能力上早就不是一般男子可比。

    韩健微微点头道:“说你懂,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个懂法。现在还需要本王教你如何做?”

    易蝶连拳头都握紧了一些,却是立在那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却在此时,门口有人影过来,却是刚离开不久的大西柳。

    “少公子。”大西柳将门轻轻推开门缝,带着请示的口吻道。

    韩健略微有些着恼道:“何事?”

    “回少公子,宫里派人来,说是让少公子带易布库使进宫。”大西柳语色也有些为难,显然是想到打搅了韩健的好事,怕被责备。

    “知道了,出去知会一声,说本王这就带易布库使进宫去。”

    听到韩健的吩咐,大西柳匆忙去通传。至于人是从何处传来的消息,韩健也无心去想了。便是他在这么一处相对秘密的地方,杨瑞也要来打搅,心中还是有些恼怒。而易蝶在听到这一切之后可是长长松口气,因为这将代表她将暂时不用在这里失节又**。

    “易小姐,看来陛下还是很关心你。刚与陛下呈奏了你的事,陛下便让人来传你,陛下也是有意要保护你。”韩健语气有些怪异道。

    易蝶咬了咬牙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在陛下面前何事该说何事不该说,少公子也放心,小女子不会忘记承诺,也希望少公子莫食言。”

    韩健道:“这是自然。走吧。进去见过陛下之后,回来再说。”

    易蝶只好稍微收拾一下。随在韩健身后出来,在外面大西柳却是立在那等候着。

    “宫里来人呢?”韩健问道。

    “属下已派人去武安所通传,来人是在武安所内。可是少公子要见?”大西柳行礼道。

    “不用,准备马车,本王与易布库使一同进宫。”

    大西柳匆忙安排,不多时。马车已经备好。韩健让易蝶进马车,随后才上马与马车一行到宫门口下来。

    易蝶从马车上走下来,甚至连走路都有些不稳,显然她还未恢复过来,她的状态也很不好。

    等到了烨安阁外,易蝶却是放慢了脚步,像是不忍去见杨瑞一般。

    “还要人抬你?”韩健冷声道。

    易蝶脸都略微抽搐,以往她身为慎刑司的密探,这种地方来过却也很少来。毕竟她是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但这次来不同于以往需要避开耳目,而是她不知无法去面对杨瑞。她很清楚现在杨瑞跟韩健的关系,而现在韩健已经摆明了要霸占她令她成为韩健身边一个女人,跟君主抢男人,她不是对自己的前途感觉到迷茫,而是深怀一种负罪感。

    不过韩健态度强硬,她也只能跟在后面。到里面,韩健发现除了杨瑞之外并无旁人。甚至连礼都省了,而后面的易蝶则是恭敬下跪行礼。好不恭敬。

    “易布库使?起来,让朕看看你。”

    杨瑞见到易蝶,仿佛也有些感慨,毕竟是她忠实的手下,帮她做了太多事,而且是对她忠心耿耿。

    易蝶站起身来。情绪也还保持的不错,可却有些无法面对杨瑞的感觉。

    杨瑞也只当她是因为没有办好事情而愧疚,微微颔首道:“东王已对朕说了,将来你还会为朕效命,为朝廷效力。甚好,甚好。不知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不妨对朕说,这些年你帮朕做了不少事,从来没真正赏赐过你。”

    听到这些,易蝶便是铁石心肠也有几分感动,却是低头行礼道:“回陛下,臣并无所求。”

    杨瑞稍微感觉到易蝶情绪不对的地方,却侧目看韩健一眼,才道:“如此……你缺什么只管让人报上来。没事的话,你回吧。能见到你实在太好了,要不是亲眼见到你,还以为东王只是跟朕说笑。你去吧,明日再来见朕。”

    “是。”

    易蝶恭敬行礼退下。

    人出去,韩健却看着杨瑞,微微眯眼道:“突然找人去通传,只是为了看看人是否活着?”

    杨瑞叹口气,道:“总觉得事情不同寻常。你……你可是做了什么还隐瞒着妾身?”

    “会有什么?”韩健自然不会告诉杨瑞关于他霸占了易蝶的事。

    不过再一想,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霸占,毕竟是你情我愿,虽然其中有胁迫的成分在内。

    杨瑞道:“不管怎样也好,既然你将人还回来,也希望你不要多加干涉,易布库使做什么事都是为朝廷为我,就算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算在她身上。”

    韩健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易蝶。既然要霸占,自然要霸占到底。

    杨瑞又拿出一份好似圣旨的卷轴道:“你看看,这是我拟的解除洛阳禁制的告文,若是没问题的话,这就下发下去为好。时间不宜久拖。”

    韩健看过才知道杨瑞着急的还是洛阳如今的政治变局,虽然韩健已经在早前解除了对朝廷派系官员的监视和禁足令,可杨瑞还不知情,而且城中的戒严也尚未解除。

    “好,回头我让人张贴布告出去。”

    韩健说着,将卷轴揣进怀中,问道,“可还有别的事?”

    “没了。急着回去便回吧,北川已经不成问题,算算你也在筹划出兵关中之事,也望能早日平定关中,恢复魏朝的疆土。”

    杨瑞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由有些凄凉。

    怎么说她是皇帝,可涉及到军国大事的时候,韩健稍有跟她商量,都是自己做主。她这个皇帝有种只是身在其位的感觉。

    韩健也没多说,出来到宫门口,却是见易蝶还在等候着。她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她一人能做主的时候。杨瑞说是让她回去,可茫茫洛阳城,她又能去何处?而且韩健之前已经强令她必须住在为她准备的小院里,而且要随传随到。虽然她不会像宁绣言和杨秀秀那样成为笼中鸟,但最多也只是套着枷锁稍微有一点自己的空间而已。

    而她所作的一切,也很可能会在东王府的严密监视之下。

    “回去。”

    韩健心中也是有些着恼。杨瑞千方百计找人去通传,最后也只是进宫见了一面,甚至别的也没怎么交待。或者杨瑞只是求证易蝶是死了没有,或者易蝶跟杨瑞之间有什么特别联络的方法,只是他没有发觉。

    韩健回去的路上也在想这问题,要是杨瑞暗中与易蝶有什么交流的话,那二人的演技也是够强的。现在杨瑞和易蝶都算是“忍气吞声”,而她们又有许久的君臣默契,暗通款曲也未曾可知。

    回到小院中。这次大西柳却没陪同一起进去。

    易蝶随韩健进到屋中,刚进门口还没等缓口气,韩健突然转过身来将她抱起,即便她心中已经有些准备,却也没想到事情来的会如此突然。

    “啊。”

    易蝶稍微惊呼一声,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在她想来,该来的始终会来,就算杨瑞要袒护她又如何?现在连杨瑞都“自身难保”。杨瑞还怎能帮到她?这时候的她反倒是想隐忍下去,终究会有机会将时局逆转过来。

    “想通”的易蝶闭上眼。好像是默认了眼前的一切。

    韩健抱着她才走了两步,没到床榻之前,见到易蝶闭眼,就好像闭目待死一般,这也令韩健有些生气。这摆明了要以死鱼的态度来对待他的侵犯,这又如何能来的兴致?

    “看着本王!”韩健以命令的口吻道。

    易蝶仍旧闭着眼。不过眉毛稍微颤动两下,这才缓缓睁开眼,见到韩健的脸便在她面前不过几寸之处,心中突然也感觉到压力和委屈。

    为朝廷效力多年,就算身在乱党阵营中为细作。也未曾有人这么侵犯过她,可现在却是要让一个曾经她所言听计从的男人来对她为所欲为,她还是感觉到悲凉和无奈。

    除去东王府与朝廷的关系,易蝶本身与韩健之间并无仇恨。但现在见到韩健这张脸,易蝶却是深深感觉到可怕,虽然她也曾跟杨瑞一样认为,这不过只是一个年轻的后生,再怎样也不过是祖荫的郡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可现在她却跟杨瑞一样知道这见识是多么的错误。

    “我见犹怜,怪不得那么多人对你有所觊觎。”韩健手轻抚着易蝶的面颊,令她避无可避。

    韩健走到床榻之前,将她平放到床榻之上,易蝶过来才第二天,对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熟悉,而且她身上还带着伤痛,就算从地牢换到了高床软枕之上,她昨夜睡的也很不舒服,总是会被身体和心理上的创伤所惊醒。现在又躺下来,面对的还是一个她心里很抗拒的男人,自然更觉得如同在地狱一般煎熬。

    不过韩健却不管这些,不劳易蝶自己动手,韩健已解下她的衣带。

    冬日里,易蝶身上穿的也不多,等将外衣除下,里面也只剩下单衣和亵衣亵裤。韩健不由微微皱眉,之前让大西柳好好给她收拾一番,还让大西柳照顾于她,虽然易蝶已经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衫,但可能是大西柳有意为难她,只给了她不多的衣服。不过往宫中这一路上,也没见易蝶有多冷,还是说之前易蝶身体发抖,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身体的寒冷?

    等韩健将易蝶的单衣解开见到她里面贴身的小衣,却也能见到她的肌肤。易蝶虽然常年为朝廷效命,做的基本都还是杀头的买卖,不过易蝶大多数时候是不用抛头露面的,因而身体保养的还不错,若是除去身上乌青和有伤痕的地方,她的肌肤足以媲美闺中养出来的宁绣言和顾欣儿。

    可再见到她身上的伤痕,韩健心中也不由有了几分负罪感,毕竟易蝶是因为得罪了东王府才遭到了如此的对待。

    易蝶本已经闭上眼,听凭韩健发落,可当感觉到韩健解开她的单衣后,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到来。

    等她微微睁开眼,却见韩健正用手轻轻触摸着她肩膀上的伤处,本来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可当视线所及,原本已经麻木的地方却出现一股刺痛,不由令她身体缩了缩。

    “伤了多久?”韩健语气平静问道。

    易蝶即便已经以这般方式面对韩健,仍旧回答的很镇定,道:“奴婢的伤并无大碍,少公子勿用怜惜。”

    “你当我是怜惜你?笑话,我只是觉得,如此一来好像很无情调。”

    韩健冷笑着说完,易蝶心中也不由有些发冷。韩健的话说的实在太过于伤人,好像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给韩健找点乐趣而已。她再仔细一想,现在被韩健整个都控制着,可能连一件玩物都算不上,韩健还不是想怎么发落她都成?偏偏为了朝廷的大业和将来朝廷的安稳,她还要听之任之,甚至连被杀都不能皱眉头,这才是最无奈之处。

    韩健不再说废话,而是直接除下易蝶身上剩下的衣衫。等易蝶真正毫无防备面对韩健,作为从无床第经验的她,却也怎么也无法睁眼去看韩健。

    “不错,不错。”韩健突然称赞道。

    而这种称赞,在易蝶听来,却是莫大的侮辱。身体的疼痛和寒冷,和内心极为痛苦的羞愧,都令她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偏偏越是如此,身体的感官越是敏锐,原本已经不怕寒冷,不怕疼痛的她,却能感觉到身体带给她内心更大的煎熬。而偏偏此时韩健却是在继续着他的“把玩”,始终不更进一步令她彻底“解脱”。

    开始的时候,易蝶还能感觉到韩健的手在她身上划过,可这种爱怜却是越来越弱,到后面,她已经能感觉到韩健有几分霸道。

    便在她以为事情要发生之时,突然感觉韩健的气息远去了一些,虽然不是很远,却是到了床第开外的地方。

    直到她感觉不到那股压力,她才睁开眼,原来韩健已经到了桌前,倒了一杯茶也不顾是凉的,直接饮下。她感觉到韩健的面庞上好像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尽管她形容不上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不去行不行?

    易蝶本身最担心的是韩健会侵犯她,可到事情来临的时候她却希望能早些结束这一痛苦。可到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她反而有些茫然。

    韩健喝完茶,好像带着一些意兴阑珊的意味,走出门口,却是大西柳还在距离屋门不远的地方等候着。见到韩健衣衫整齐地出来,大西柳也略微吃惊了一下,原本她以为需要在这里守候很久,甚至需要过夜。

    “少公子有何吩咐?”大西柳见到韩健迎上前行礼道。

    “进去告知易布库使,无论她帮陛下做什么事,毋须向本王呈奏,你也不得过问。再者,以后她每日都要回此,这些事则由你来监督。”

    大西柳听的不是很明白,韩健好像生气了一样,心说难道是因为易蝶还是太固执而引起了韩健反感?但以她所知,之前易蝶虽然心理很抗拒,可事到如今也并未有任何过激的举动,连她都不理解为何韩健事到临头会突然罢手。

    韩健一去便未再过问易蝶的事,甚至连这院子都很长时间没过问。之后大西柳虽然心中有疑问,可韩健不提她也刻意不提,在她看来,易蝶身为朝廷派系的人,韩健要霸占本就不合适,反倒不如让韩健将易蝶给忘了。

    五天之后,正月二十一,北方北川城已经彻底平定,城中大小接收事宜都已经完成。林詹作为攻克北川城的第一功臣,将暂时会领兵驻守北方,而北方的防守重点却并非是北川城,而是北关一线的一些被鲜卑人摧残的城池。

    也就在正月二十一这一天,杨曦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陪同在杨瑞身边旁听朝事。之前被解除禁足的官员,进宫向杨瑞奏报事情。韩健本要参与,可因为一些军务上的事没有进宫。其实韩健也是有意不去打搅杨瑞和杨曦与君臣相处,免得让人以为他什么都不放心,便是连朝臣进宫面圣他也要在一旁监督。

    军务上的事,以出兵关中为主。而朝廷政务上的主要事宜,则是安置北方迁徙南下的渤海国民。

    这已经是渤海国第二批内迁的国民。与上次基本是老弱妇孺不同的是,第二批人员较上次更多,前期便有十几万人,其中壮丁也不在少数。而且这一批并不会被分拨到洛阳周边,而是直接会填补到北方因为战乱而荒芜的地界去,主要用来屯田贮粮。

    韩健主持的军事会议刚结束,苏廷夏派出的第一批奏报渤海国战报的使节也到了军所衙门之外。韩健对此还是颇为重视,但为求保密,韩健甚至为将此事对军中一些重要的将领告知。

    苏廷夏派出的第一批使节有十几人。是乘船从辽东过胶东,再从陆路往洛阳,前后经过一个多月的行程。这些人本身就是在避人耳目,也许是苏廷夏也感觉到韩健不想将渤海的战报张扬。

    见过军使,韩健直接找了负责京畿戍卫的几名将领,安排了主要日常防务,之后又与负责军需粮草的林小夙秘密会谈有一个多时辰。之后韩健才进宫去面圣,此时烨安阁里的朝见已经结束。官员零散出来,见到韩健都是颇为忌惮。连过来打招呼都不敢,显然都怕被追责,一面是被韩健所刁难,另一面是怕被朝廷中人当成是吃里扒外之人。

    韩健到烨安阁,杨曦还没回他的东宫,正在被杨瑞教训着什么。也许是杨曦在之前面见朝臣的时候表现的没有太子的风范。虽然杨瑞不会当着朝臣的面来教训杨曦打压他的威望,可人一走她便忍不住。

    见到韩健,杨瑞自然便收住声,却白了韩健一眼道:“怎才来?”

    “很希望我进宫吗?”韩健针锋相对问了一句。

    杨瑞此时脾气也不太好,本来她就是九五之尊说话从未有人敢忤逆。现在怀孕之后又因为与韩健在一些问题上的不合,脾气更加不好。

    韩健见杨瑞在那生闷气不说话,杨曦又傻站在一边不知说和两句,便打破沉默道:“出兵关中之事,我已经作出决定,这次来也是为与你商议此事。”

    “这就要出兵?是否急了一些?”杨瑞惊讶道。

    “迟则生变,现在消息已经散播出去,西王府已经有所防备,若是不打铁趁热,等到西王府反过头兵马出关中往洛阳,以现在洛阳的防备,也坚持不了多久。”

    杨瑞啼笑皆非道:“既然你也知道洛阳防务本就成问题,谈何攻取关中?”

    韩健反驳道:“若你是西王杨平举,而今朝廷北方已定,眼看下一步便是进兵关中,会坐以待毙?”

    杨瑞微微蹙眉,韩健说的话她很快便能理解,之前她有些想不明白韩健何来的自信敢在北方战事未定的时候放出风要派兵攻取关中,现在想来,韩健做这些,不就是为了震慑西王府,不令西王府主动出兵?

    韩健道:“杨平举经营关中日久,早就对洛阳觊觎三分,原本朝廷派兵北上正是他攻取洛阳的最佳时机,现在北方已定,他也知道时日无多,必然会奋起一搏。若是等朝廷彻底稳定了北方,兵马全都调度回来,关中被克似乎也只是早晚之事。”

    “那兵马……”

    “就算没有兵马,这一仗也必须要打,而且要速战速决,否则得益的只会是鲜卑的蛮夷。”

    韩健从怀中拿出详细的出兵计划,交给杨瑞,杨瑞看过之后马上立起身,却又看了杨曦一眼,道:“你是让曦儿亲自带兵出征关中?”

    “正是。”韩健点头道,“这是太子立威的最佳办法。”

    “可……”

    杨瑞颇为踟躇,原本让杨曦带兵出征打胜仗立威,是令杨曦太子位子坐稳的最佳办法,这不但能令杨曦的威望升高,还能令杨曦手握军权,这对日后朝廷派系的稳固是很有好处的。

    可自家情况自家知。杨瑞很清楚现在洛阳戍卫兵马不过两三万,而且都并非精兵猛将,东王府真正的精兵要么回了江都没被调出来,要么是随林詹去打鲜卑人平北川城了。就算韩健将洛阳的两三万守军全都调出来给杨曦带兵,杨曦也不可能带着这些兵马在关中之战中有什么作为。

    “你疯了?我不同意!”杨瑞严词拒绝道。

    韩健却是冷冷一笑道:“难道你要看着关中兵马倾巢而出,洛阳朝夕不保?”

    杨瑞咬了咬牙。但也知道韩健不是在危言耸听。现在就是两条路,要么是主动出击攻取关中,要么等关中兵马杀出来来攻取洛阳。这两条路都不是她现在所想看到的,她身为帝王,自然清楚眼下的局势,北方这几年陷入纷争,要是再这么下去,国力萧索,就算内患平定。也挡不住鲜卑人的铁骑和南朝人的觊觎。那时候魏朝必然会在内战中损耗殆尽。

    “还是问太子好。”韩健看着杨曦,“太子是否同意带兵出征?”

    “我?”

    杨曦被问的哑口无言,就算是曾经那个开朗向上的杨曦,在面对这种需要抉择的问题上,也只会听从别人的意见,在他心目中,杨瑞和韩健是他先后两个信之不疑的人物。现在摆明了韩健和杨瑞的意见相左,需要他选择一个听从。他就只能当骑墙派,根本连话都说不出。

    “曦儿现在这般模样。何必为难他?要带兵,你自己带,这次你不能让曦儿去!”杨瑞坚持道。

    韩健却不依不挠道:“若是太子不去,那也只有御驾亲征一途。既然都知道洛阳空虚,与其死守洛阳,反倒不如兵马全出。也省了两头兼顾,一边还要戍卫洛阳,一边还要攻取关中。”

    杨瑞怒道:“让我去,我也不去!”

    韩健叹口气,现在怎么说他也不再是那个对人言听计从的东王世子了。跟杨瑞商量事情,有这么困难?

    “兵马调度,中军五万,加之前后调度的粮草和辎重,关中这一战,我还是颇有把握。”韩健道,“再者,苏廷夏的兵马即将从渤海调回一部分,这些兵马将作为奇兵,来奇袭关中,也会令西王府措手不及。”

    杨瑞把眼睛一闭,韩健说什么她权当充耳不闻。

    “不管你听与不听,这次太子带兵已经不容置疑。”韩健语气生硬道,“太子将作为这次领兵的最高统帅,兵马调度一切事宜,将由太子全权负责。”

    杨曦苦着脸道:“韩兄……我怕是做不好。”

    “太子只管带兵前去,自会有人帮你。关中这一战,也是为向世人证明你自己。”韩健道。

    杨瑞听这些话,心中气愤不已,却也知道韩健作出的决定她已经不能挽回。

    杨瑞睁开眼瞪着韩健道:“你让曦儿领兵,那且问你,洛阳防务当如何做?”

    韩健道:“江都已经前后调拨了两批兵马往洛阳来,第一批兵马已经距离洛阳不到二百里,便是我九娘带兵,虽然人马数量不多,不过戍卫洛阳绰绰有余。”

    “又是你那些姨娘!”杨瑞听了就觉得有些生气,曾经韩健的姨娘也都是她委派出去的,可现在看起来,这些女人却成为她的大敌。

    “第二批兵马也已经从江都调出,这批兵马主要为防备豫州兵马趁机对洛阳不轨。不过现在有南王掌握在我们手中,便是镇南侯心有不轨,也不敢轻举妄动。”韩健道,“至于苏廷夏那一路的兵马,也已经开始回调。”

    杨瑞语气冰冷道:“那也不够五万兵马。”

    韩健笑了笑道:“加上洛阳周边的地方团练,差不多也就够了。”

    杨瑞简直想砸桌子,原本以守备军来驻守洛阳京畿已经很成问题,现在居然还要用地方团练来攻打关中,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区区五万没有经过实战训练的兵马,就算指挥之人调度再得当,也无法撼动有近二十万久经战阵兵马西王府军驻守的关中。显而易见的道理,她相信就算她不说韩健也知道,现在韩健不亲自带兵去,却让杨曦带兵攻打关中,心说难道是让杨曦去送死,给林詹调兵回守洛阳创造时间?

    “曦儿,现在就说你想不想去,若是你坚持不去,姐姐敢说,没人能强迫你!”杨瑞瞪着杨曦道。

    “我……”又将杨曦问的没话可说。

    杨瑞怒道:“你就说不去,大不了姐姐替你去!不就是御驾亲征?又并非未曾经历!”

    杨曦听了大受感动,正要说什么,韩健却插话道:“听陛下的意思,陛下是准备冲锋在前,身先士卒?”

    杨曦原本怂的要答应不去,可听到这些,他心中又有很强的负罪感。

    “姐姐,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杨曦近乎是哭着把话说出来的。

    “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不去姐姐去!”杨瑞也不由气的直跺脚道。

    韩健却好像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道:“太子领兵出征,树立威望,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陛下也不该阻止。这一战只许成不许败,若成,则北方定。若败,洛阳不保。无人得以偏安。不过瑞儿你也放心,若是太子出征受阻,没人会坐视不理,太子进兵也不用太操之过急,一切都是为苏廷夏兵马和林将军的兵马稳定后回援,到那时,几方兵马齐攻关中,相信就算关中再险隘,到头来也将平定无疑。”

    杨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也当是默许了。

    韩健离开,也没让杨曦继续留下来接受杨瑞的“教诲”。

    与韩健一同出来,杨曦一脸苦笑道:“韩兄,我……我带兵……没什么经验,只怕到时候败了,葬送了魏朝的基业,那恐怕我就是罪人了。我……我不想愧对先祖,不去行不行?”

    “你不吃饭行不行?”韩健没好气问道。

    杨曦先摇摇头,随即点头道:“要是真当罪人,那我宁可不吃饭饿死。”

    韩健拍拍杨曦的肩膀,道:“你信不信我?”

    杨曦愣了愣,却也老实点点头,在他看来,韩健还是非常可信之人。

    “既然你信我,就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你好。我跟你姐姐一样,都不会害你,只是帮你的方式不同罢了。你放心,这次你出征,不会有意外,你就只管随军便可,至于其他事,会有人来负责!”(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 总有替代者

    从洛阳周边调集上来的地方团练,在几日内便可聚集。杨曦已经作好了出征当元帅的准备。

    东王府这面,则按部就班完成战前部署。而令东王府最忙碌的,是韩健迎娶林小夙过门的筹备。

    婚事定在正月二十六进行,提前两日,林小夙便已经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公事,安心等嫁入到东王府内。因为林詹有了军功,林小夙也成为东王府的大管家,林氏即将成为将来洛阳举足轻重的家族,此时林詹的府邸,也作为林小夙出嫁之前的“娘家”,却因为林詹和林小云都出征在北方,她便安心一人在家待嫁。

    三书六礼,一切按照正妃的迎娶规格。在韩健与杨瑞关系公开后,这样的规格显然会引起争议,便是杨瑞,也是作出一副不能原谅韩健的姿态,几天都没接见韩健。而朝廷派系的军将和官员,似乎也没有准备往东王府参加这次的婚宴。

    正月二十五晚上,军所衙门升帐商讨了出兵关中的详细事宜。

    韩健对杨瑞说此次出兵会有五万兵马,但实际加上洛阳周边的团练,再加上运兵运粮的民夫,最多也只有两万七千人。这已是洛阳所能抽调兵马的极限。

    如此一来,洛阳守军尚且不到一万,驻守起来也是很容易出现变故。不但要防备外在的变故,还要防备内部的矛盾激化,眼下朝廷派系的人蠢蠢欲动,韩健也不能确定背后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对他虎视眈眈。

    韩健的婚期是正月二十六,大军出征则是在正月二十八,前后相距不过两天。

    便在韩健从军所衙门出来,得知带兵往洛阳来的韩昭氏已经进城回到东王府。在出兵计划中,名义上主帅是大魏朝的太子杨曦。但实际领兵的却是韩崔氏和韩昭氏,也就是韩健的三娘和九娘。本身二女便有带兵经验,而且在军中地位稳固,调动兵马不在话下。

    韩健有意让韩崔氏辅助韩昭氏带兵,一来是防备韩昭氏与闫宁太子旧部有关,二来也是为抽调韩松氏身边的帮手。孤立韩松氏,不令韩松氏在洛阳防备空虚的时候趁机为“安定人心”对皇宫下手。之前韩健已经从多方了解到,韩松氏多次秘密会见东王府的将领,好似是一般的谈心,但说的基本都是关于与朝廷水火不相容之事,韩松氏也曾试探下面将领的意思,看是否愿意帮忙一同将杨瑞赶下台,让韩健来当天子。

    多事之秋,韩健实在不想再闹出更大的乱子。现在趁着机会让韩松氏孤立无援,也就能给他省点心。

    韩健回到东王府已经很晚,不过他的几个姨娘都还没睡。一来是因为韩昭氏千里迢迢从江都过来,二来是因为韩健第二天迎娶林小夙,这对东王府来说是一件大事。但韩健内宅的女人,却都早早回去休息,也是几个姨娘知道,韩健迎娶林小夙毕竟对内宅的女人来说并非好事。还是刻意让她们回避。

    一年不见,韩健眼前的韩昭氏好似更成熟了一些。见到韩昭氏。韩健还是很高兴的,本身就是他母亲的姨娘,小时候最疼他,而且也是被他“占便宜”最多的姨娘,就算是**岁的时候,韩健也总喜欢有事没事去叨扰韩昭氏。每次韩昭氏也不着恼,都任由他胡作非为。可到韩健十岁以后,在韩健几个姨娘有意避免同类事情发生后,韩健才没机会继续“下手”。

    可以说,除了没与韩昭氏真的发生关系。对于这个九娘的身体,他可算是非常熟悉的。本身韩昭氏就是“侍剑”的身份,练武之身,身材非常之好。如今十多年过去,韩昭氏的身材仍旧没有走样。

    韩健上前拥抱了韩昭氏一下,对当事二人来说,都没觉得怎样,连韩昭氏也觉得正常不过。可韩松氏的脸色就不太好。

    “健儿,就算你许久没见到你九娘,也不能这么放肆!松手!”

    韩健只好松开手,拉韩昭氏坐下来,笑道:“真希望能跟小时候一样,与九娘同睡。”

    韩昭氏脸上露出微笑道:“都已经娶了几房妻妾,还这么没规矩。”

    一旁的几个姨娘却是调笑几句,韩松氏有意要与韩健商谈一些军国大事,除了留下韩崔氏和韩昭氏,让其他几个女人都早些回去就寝。

    等人走了,韩松氏又好似埋怨道:“九妹也要注意一些事,毕竟并非血亲,健儿也是男人了,身边无论是妃子还是红颜知己都不少,明日便也要迎娶一位进门。日后切不可再有同类之事发生。”

    “二姐教训的是。”韩昭氏起身,一脸受教的神色道。

    韩崔氏却笑道:“看二姐说的,健儿不过是抱抱九妹,小时候健儿不经常这样?这坏小子,从小就是个黏人的主,也只有九妹总是由着他。就算不是亲生,我们还不是视如己出一样?”

    韩健也跟着附和道:“三娘说的极是,同为一家人,怎好像我要做什么一样。”

    韩松氏脸色不太好,也许是察觉到韩健有意调韩崔氏随军出征是要令她身边缺少帮手。

    不过有些话题终究不能深说,她也怕韩健真的有一天会作出“大逆不道”之事。

    “后天兵马将出发,前军由两前将军带领,明日便会动身。健儿,你跟宫里那边可是都说好了?太子随军,到底是大事,怎的陛下连个旨意都没发出来?”

    韩健心说杨瑞会下旨就怪了。到现在杨瑞还在生他的气,韩健也不知杨瑞哪来的那么多气生,反正看不顺眼就给他摆脸色,一点没有为人妇的自觉,总是让韩健感觉到她的强势一面。

    可就算杨瑞再强势,终究在军政大权上已经旁落,杨瑞最多也只能是生生干气,最后事情还是不了了之。就好像这次韩健主张让杨曦带兵出征关中,杨瑞再反对。也无法改变事实。

    “陛下这几日为安心养胎,不宜理朝,什么事,我这个监国还是能处置的。”

    韩健说到杨瑞“养胎”的事,三个女人神色同时都有变化。之前杨瑞是以什么身份自处她们是最清楚不过,都把杨瑞当成是姐妹看待。谁知道这个“姐妹”却是嫁给了韩健,现在还为韩健要生儿育女。也正是因为如此,韩松氏才更加抵触杨瑞,非要将杨瑞拉下台不可。但她也知道,就算杨瑞禅位,韩健也轻易不会杀了杨瑞,这同样是她担心的。

    “那明日的婚事,宫里面可是会来人?”韩松氏沉默半晌后才又问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杨瑞顾全身份。怎会参加自己腹中孩儿父亲的另一桩婚事?而杨曦则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估计也不会来。

    “应该不会来人。”韩健道。

    韩昭氏突然问道:“听闻陛下即将与健儿大婚,可是定下日子?”

    韩松氏有些着恼道:“想嫁到东王府?哼……”

    只是冷哼一声不说下去,分明好像在说“下辈子吧”。

    韩崔氏也听出韩松氏话语中的怒气,急忙说和道:“时候也不早了,健儿忙了一天,也该早些回去休息。一些事不妨明日再说也好。”

    韩健也点头道:“我正想休息。”

    正起身准备进内院,韩松氏却道:“明日迎娶新妃过门。一个人独睡便是,养精蓄锐明日也好有精神。”

    韩健心里却不太情愿。这几日他也是为出兵之事忙的不可开交,难得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他正想放松一下,现在韩松氏却不许他靠近身边的女人。他现在毕竟也是年轻气盛,一旦心中有团火,不压下去也是很难入睡的。本来也能一个人解决。可现在身边这么多贴心的玉人,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次便是韩崔氏也不帮韩健说话,在她看来韩松氏话说的很有道理,既然要迎娶林小夙,就该收敛一下。这也算是林小夙负责。

    “二娘这话说的。”韩健苦笑道,“不进内宅,我睡到何处去?”

    韩健以前是东王府的主人,自然有自己的卧房,可现在他的正房,也是顾欣儿的主房,而韩健每次回来都是根据日子直接去身边女人那里,并没有自己要住的地方。

    “实在不行,我回军所将就一晚。”韩健道。

    韩昭氏道:“怎的健儿回自己的府里,还没有地方睡觉了不成?”

    韩松氏却道:“由他去,那边他住的反而习惯。不过不许你去东岚阁!”

    东岚阁是宁绣言和杨秀秀住的地方,韩健心中也有些恼火,现在韩松氏管的也太宽了一些。可偏偏心中的火是压制不下来,这对他来说有些遭罪,而且是自己找罪受。

    韩健离开东王府,外面风凉一些,韩健呼吸了几口空气也能稍微冷静一下。突然一个女人的身影便映现在他脑海中,令他心中那股火噌地窜上来,再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韩健出门直接上马,却是连侍卫也不管,不多远就已经甩开与侍卫的距离。

    他直接往安置易蝶的小院方向而去,到了门口,却也不敲门,直接从马背上跳到院墙,一跃而入。院子里还有大西柳安排过来的几个女兵,见到韩健都吓了一跳,本来都只是一些会花拳绣腿的女兵,正要动手,却见是韩健阴沉着脸站在那,都是收好兵器匆忙行礼。

    “易布库使可在里面?”韩健沉声问道。

    “回殿下,在里面。”

    韩健摆手示意不需要人侍奉,到屋门前,却见里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易蝶入睡没有。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些。

    直接推开门,便听一声“谁”,易蝶好像在拿什么兵器防身,韩健直接走上前,月黑风高之下,易蝶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但随着韩健靠近,那股强大的气场已经足以说明韩健的身份。

    “少公子……”

    易蝶手里虽然握着短刃,可也有些力不从心,她知道就算心里再抗拒,韩健来她也是无从反抗的。

    韩健直接一把抓过她的短刃,扔到地上发出“啪啦”一声,易蝶要起身下地,却被韩健用力按回床榻之上。

    到此时韩健更好像一头雄狮一样,丝毫不给易蝶任何反抗的机会。而本身易蝶也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么一种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到来。

    韩健的霸道,令易蝶更加接受不了,但她还是忍气吞声。

    随着易蝶身上着的衣衫被扯裂,易蝶也是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而韩健也不再像上次那样会半途而止,等韩健真正占有了易蝶。

    易蝶终于还是喊出了一声,因为这对她来说不但是身体上的痛,更是令她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韩健则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粗暴地进行着他的侵犯。一直到一个多时辰后,韩健才从床榻上下来,点燃了烛火,此时易蝶已经被折腾的浑身都在颤抖,原本身上就有伤的她,经过这次的创伤,更感觉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瘫在那。

    却也在此时,门外匆忙脚步声临近,却是得到消息的大西柳匆忙过来。

    “少公子。”

    大西柳进来只是看了一眼,见到韩健身上也只是随便套了宽大的长衫,前襟都是敞开,身为女子的她还是神色收回去,恭敬行礼。不过眼睛却也瞄了一眼床榻上的易蝶,这次与上次不同,只是大致一眼,便也知道易蝶这次没有“幸免于难”。

    “有事?”韩健扫大西柳一眼,语中带怒道。

    “没有。”大西柳回答的也很干脆。

    韩健怒道:“出去,本王到何处去,还要人监视着不成?”

    大西柳知道自己碰了钉子,紧忙行礼告退。到了外面却也不离去,而是随时听候差遣。

    韩健喝口茶,斜眼瞥着仍旧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易蝶,却也见到她两颊流下来的眼泪。

    “怎么,觉得委屈?”韩健冷声道。

    易蝶还是不吭声,闭上眼,想入睡,可如今这状况,她又怎能睡的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再婚

    第二日早晨,韩健很早便离开小院,除了要准备出兵西进之事,也要准备与林小夙的婚礼。

    等韩健从军所回到东王府,整个东王府里已经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里上下在韩松氏的调度之下显得井井有条。韩健正要进去看看杨苁儿和顾欣儿她们,便见几个丫鬟盛装出来,手里都捧着一方木匣,却不知里面是何物。

    “健儿,这是二娘为林管家选的一些嫁妆,你看看是否合适?”韩松氏从里面出来,笑盈盈说道。

    婆婆给儿媳准备嫁妆,韩健听了都觉得有些荒唐。不过林小夙毕竟无父无母,如今连兄长和小外甥都不在身边,她操心也是应该。

    韩健没心思去细看,说道:“二娘做事我放心。”

    韩松氏这才点点头,吩咐下人给林府那边送过去,而同时韩昭氏等人也出来,这次林小夙进门明显是被当成是正妃一般,连韩健的几个姨娘也很重视。

    “明日你九娘要带兵出征,有时间多陪陪你九娘,还有你三娘。”韩松氏道。

    韩健微微点头,本来他还急着进内宅,此时也不急了。

    “正好我有事与九娘说。”韩健点头道。

    韩松氏道:“那不打搅你们,让健儿和九妹留在这里,我们到偏厅去说话。”

    眼看几个姨娘和丫鬟都离开正厅,韩健看着一脸不解之色的韩昭氏,也微微叹口气。有些事他不想明言,可事到如今,有些话不说也不行。韩健就是要与韩昭氏开诚布公说明白闫宁太子之事。

    “九娘,坐。”韩健招呼道。

    “可是要说行军之事?”韩昭氏坐下来,好奇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九娘可知闫宁太子之事?”

    韩昭氏神色略微沉了一下。道:“你怎的突然说及这个?”

    韩健叹道:“九娘若还将我当成是小孩子,那我什么都不问,也不说。可九娘也该知道,如今东王府上下,包括朝廷体系的人马,都对闫宁太子的旧事有所察觉。之前延宁郡王的孙女出了意外,九娘虽然远在江都,也不该没有丝毫所闻。”

    韩昭氏选择了沉默,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九娘应该知道很多事,为何不对我直言?还是觉得,没到直说的时候?”韩健问道。

    “你又何必问这些?闫宁太子之事,早成旧事,许多人都已作古,何必再提?”

    “那九娘可知。如今尚还有一人存活于世?”韩健厉声道。

    “谁?”韩昭氏打量着韩健,惊讶并非是伪装出来。

    韩健眯着眼,也在观察韩昭氏的反应,他不确定韩昭氏是否知道他父亲韩珪还没死的事。按照名分,韩昭氏是韩珪的妾侍,但韩健这一家子的女人,都是在金陵之战韩珪“身死”之后才嫁入到东王府,本身与韩珪并无夫妻之实。像韩松氏等人甚至未曾与韩珪谋面。可有一人不同,那就是身为他名母亲侍剑和贴身逼女的韩昭氏。她是如今府中韩珪名义妾侍中,唯独与韩珪早就相识,甚至可能还有联系之人。

    “我父亲……东王。”韩健神色无比凝重道。

    韩昭氏霍地站起,一脸震惊之色,连瞳孔都放大了些许,凝视着韩健道:“你……开什么玩笑?你父亲早在二十年前金陵之战便为国捐躯。怎还会活在世上?”

    “九娘是真的不知,还是装糊涂?”

    韩昭氏怒道:“你再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看九娘日后还管你!”

    韩健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不好,若是韩昭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他现在的语气明显是带着敌对。

    “九娘见谅。只是事关重大,我不想为太多人所知。本来可以心平气和从长计议,可这次九娘到洛阳,明日就要领兵出征,很多事现在不问明白,要拖上许久。”韩健道。

    韩昭氏来回踱步,神情有些焦躁,最后才停下来看着韩健道:“你的心情九娘明白,可你也不能这么多九娘说话。你父亲……真的还活着?”

    韩健却也微微摇头道:“未曾谋面,尚不确定。”

    “那你从何而知?”韩昭氏追问道。

    “是陛下说的。”韩健如实回答。

    “陛下?”听到这答案,韩昭氏略微一惊,最后却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点头道,“就算你父亲当年在金陵之战真的没有死,也不会回到北方来。当年小姐……就是你母亲,的确是得知了你父亲与闫宁太子一脉有所联系,也是在怀了你之后。在小姐病故后,你父亲再与东王府没了丝毫联系,健儿,你要相信九娘不会骗你。”

    韩健看着韩昭氏恳切的眼神,实在找不到怀疑的理由。他更愿意相信身边人都是为他好,可有些事,他还是不多不做最坏的设想。

    万一韩昭氏真的与韩珪有关,而且现在还有联系,这一切只是演戏给他看呢?

    “那九娘派人,去查查吧。”韩健道。

    韩昭氏点点头,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回头九娘也会找人去查。就算你父亲尚且在世,也威胁不到你现在的地位。如今东王府,全凭你一人之力来支撑,连朝廷也要依靠于你,不用多想……”

    韩昭氏说的话虽然很真诚,但韩健还是察觉到一些异样。平日里韩昭氏话没这么多的,或许是因为突然得知韩珪还没死的事,情绪不好才话多了一些。又或者……

    韩健不敢往下想。

    婚礼照常举行。

    还没到中午,东王府的宴席便开始,东王府体系下的文官最早到来,随后一些没有轮值的武将也过来庆贺,尤其是东王府军需体系下的军将,都是丝毫不敢怠慢。毕竟这次成婚的两个人,一个是东王府的掌舵人。而另一个则是东王府财政体系的大管家,一个是他们的主子,另一个则是他们的上司。

    过了中午,宴席还在继续中,朝廷官员那边则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没人过来赴宴。甚至派人来庆贺的都没有。

    直到快黄昏时,韩健要去迎亲,宫里面才派了人过来,却是杨曦亲自带了一些随从过来,是作为皇宫的特使前来祝贺。

    杨曦并未着朝服,而是一身很简单的宽袍,下了马车左右环顾,见到很多人聚集在东王府门前,他还是显得很紧张。下意识要转头回马车里去。而此时提前得到消息的韩健已经迎出来,这时候距离他去林府迎亲也近了。

    “韩兄,恭喜了。”杨曦见到韩健,情绪才受控制了一些,走过来却还是很怕生。

    韩健摆摆手不许人靠近,亲自迎杨曦到门里面,见到正院里一桌桌的席位,杨曦怕的直接往墙角躲。韩健则吩咐人从回廊隔开一条路。陪杨曦到侧院的花厅,杨曦才镇定下来。抱着茶壶便喝,好像几辈子没喝过水一样。

    “太子慢些喝。”韩健微微蹙眉,却也不知茶水是何时的。但料想花厅也是平时几个姨娘常过来走动的,下人既然准备了茶水,就算凉了也不会是隔夜的。

    杨曦喝过水,才好了一些。不过脸色发红道:“是姐姐让我来的……我……我其实不想出来。”

    韩健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想到杨瑞怎么还是挂怀着自己的,她现在碍于身份不会来他的婚礼,可还是派杨曦来。这也有让杨曦历练的意思。

    “韩兄。我……我能不能就在这坐一会,等天黑了就回去?我……我不想出去见那么多人,还有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早些回去多休息一会。”杨曦苦着脸道。

    韩健点头道:“随你,我要迎亲,回来再与你把酒畅谈。”

    “不用,我喝不得酒,几杯就醉。还是……喝喝茶就好了,可……也没有了。要是让人再准备一壶来最好,我不想喝热的,最好已经冷了,但也别太凉。”

    韩健苦笑了一下,杨曦这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提出的要求还挺复杂。不过这么一点要求也算不得什么了。

    韩健马上让人去准备,同时跟杨曦交待两声,出门带着迎亲的队伍往林府方向而去。

    这次韩健迎亲,比当初在江都时候迎娶顾欣儿更加热闹,车马仪仗,执事牌和随行仆从还有护送的官差以及侍卫官兵,加上维持秩序的城中守备,有千人以上。一路上下来,虽然有百姓围观,却也没人敢走的太近,洛阳人毕竟没有把东王当成是“自己人”,这跟江都人看到东王府的境况不同。再者城中这些天都不太消停,一些人也怕惹来麻烦。

    不过这也给一行的安保带来了便捷,为了防止有人对韩健心怀不轨,这一路也是守备重重。

    等韩健亲自到了林府,进到里面,林小夙尚未盖起盖头,还在几名妇人和老妈子的以及丫鬟的相伴之下,正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而头发也是刚梳好,整个人都与以前不同,红光满面,带着娇羞,一点没有那个斤斤计较市井小泼妇的蛮辣,更多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

    “参见东王殿下。”

    韩健进到屋子里,一屋子一人对韩健行礼。

    随行的老妈子却是提醒道:“殿下,这于理不合,您不该进到这里的。”

    韩健看了看在场这些妇人,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妇人确切的身份,但也知道是韩松氏安排过来的,这也算是婚前的一种指导,让林小夙懂得一些为人妇的基本礼节和操行妇道。本来这些事应该由林小夙的母亲以及娘家里已经成婚的妇人,诸如嫂子来说,可因为林小夙现在就一个哥哥,而林詹到现在还没有成家立室,也就少了这样有经验的长辈女性。

    不过正因为是女方娘家女人的一次闺中秘话,韩健便不该亲自进来,而应该在外面等着林小夙盖好盖头,被人背着出来进到轿子里,再带着迎亲的队伍回去。可韩健还是不想太拘泥于这些。

    “小夙,今日气色很好。”韩健笑着上前,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小夙的面颊,林小夙当着这么多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女人被韩健轻薄,还是显得很羞赧。不过羞更多一些,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却也在这时,却听“桄榔”一声,一个盛着蜜饯果子的瓷盘掉在地上打的粉碎,韩健不由将目光看过去,却是一个妇人立在那,正慌张低头收拾,一脸惊慌之色。

    “殿下切勿见怪,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啊!”一旁的老妈子赶紧说项,韩健与林小夙将要成婚,却是有果盘打翻,这可不是什么吉兆。

    韩健却是笑了笑,低头看着正在收拾果盘碎片的妇人,笑问道:“今日乃喜庆之日,本王怎会怪责?”

    那妇人一听,似乎更急,却也忘了刚碎的瓷片分外锋利,手被轻轻一划,已经出了血,手缩回来,连手里的锦帕也落在地上。

    “真是不懂事,早知道不该带你来了。”一旁有个看似有些泼赖的妇人开始在那抱怨,而被教训的妇人则是半跪在地上,将锦帕捡起来擦着手上的血,头低着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韩健笑问道:“不知这位夫人为何打翻果盘?”

    “是奴家不好,奴家……没拿稳。奴家有罪,奴家该死……”妇人缩着身子,整个人好像只小猫一样跪在那。

    因为头低着,韩健甚至连模样都没看清楚。

    韩健也没心思去管太多,等一边的妇人一边祝福一边给林小夙盖上盖头,才与背着林小夙的老妈子一同出了屋子,往门口的方向去。此时他也注意到,刚才打翻果盘的妇人已早前一步被随行的妇人拉走,他也只能瞧见一个侧影,模样看不清楚,却也觉得很清秀,年岁应该也不是很大。

    “路大娘,什么人?”毕竟背新娘上轿的事不用他担心,韩健停下脚步,问一边一起过来的老妈子。

    “少公子,老身并不知,都是郡王妃交待的,让人在东王府随同往洛阳来的官员家眷中选几个德才兼备的夫人过来训诫一番,到底是谁,也要回去查查才知道。”路大娘一脸难色道。

    韩健看着人离去的背影,点点头出了门口。有些事本不该上心,但不知怎的,心里却好像是被什么牵绊住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不见旧人泪

    迎亲的队伍在日落黄昏之前抵达东王府,到此时东王府已人满为患,除了应邀而来的东王府体系下的文官和武将,还有维持秩序的侍卫和士兵。

    本来新人迎进门,至少来宾还是要观礼的,不过因为韩松氏担心人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直接下令将门口先给堵死,不许人出来。等韩健回来韩松氏也早前一步等在门口,对韩健道:“直接进房便是,外面有二娘帮你照应着。”

    韩健点了点头,新人已经走下轿子,被人搀扶引路之下往东王府门口走。

    “太子可还在里面?”韩健正要进门,却想起杨曦,开口问道。

    韩松氏道:“早前已经回去了,不用理会便是。”

    韩健心说,杨曦是按照杨瑞的意思过来观礼,现在还没等他回来便已经回去,是否走的太快了些?但想到来日杨曦便要出征,再一想到杨曦现在的境况,便也释然了一些。

    亲自过去扶着林小夙,与林小夙一起进到里面,却是绕开前院,从侧院进到里面。在内宅中,已经为林小夙准备了院子和闺房,甚至连婢女和丫鬟都是备好的,其中有两人名义上是林小夙的陪嫁丫鬟,负责照顾林小夙的起居生活,算是她的贴身婢女。

    “少公子,少夫人。”见到韩健和林小夙前后进到院子里来,院子里已经有十几名婢女早就在候着,而在这院子里,除了林小夙便是她两个贴身婢女的地位高一些。两名婢女走过来扶着林小夙,步履缓慢陪同林小夙到里面去,本来韩健已经可以与林小夙洞房花烛,可心头总觉得有些事放不下。

    等林小夙坐在床榻之前。韩健却是先摘下她的盖头。凤冠霞帔,娇靥映在红烛之下的林小夙此夜也显得分外动人。

    颔着螓首,一脸女儿家的羞态,韩健见了不由一笑,多打量几眼才道:“小夙,你先在这里休息。用过晚膳,我出去见过宾客再回。”

    “嗯。”林小夙乖巧一点头,实际她自己也没有什么主意,不过对于韩健的话她却显得很顺从。

    韩健出来,到正院,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宾客还在饮宴之中。

    到正厅,却是几桌比较重要的席位,众人见到韩健过来。都是上前见礼祝贺。

    “健儿,不留在里面,怎的出来了?”韩松氏等人都回位,才带着一些怨责道。

    韩健却是笑了笑道:“时间尚早,长夜漫漫又何须急在一时?”

    韩松氏白韩健一眼,却也不再多言,毕竟需要她代为招待的人实在太多。

    韩健直接到了偏厅去等候,不多时大西柳趁着夜色过来。见到韩健恭敬行礼。

    “调查的如何?”韩健也不废话,上来便问道。

    “回少公子。已经查清楚,那人乃是右左卫江佐领的新婚夫人,江姚氏。”大西柳回禀道。

    “江佐领?”韩健想了半晌,才想到是哪个,“可是随右军出征北川的江陵?”

    “正是。”

    韩健微微点头,江家是江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江陵在江家地位也不是很高,随军之后屡立战功,才做到了佐领的位子,本身在东王府体系中还不能算是什么重要人物。

    “详细情况,说来。”韩健又道。

    “回少公子。江姚氏出身商贾,本与江佐领有婚约在身。不过江佐领常年出征在外,到二十岁尚未成婚,前日随军亲眷往洛阳来,江姚氏随同一起过来,只是有夫妻之名而无其实。”

    韩健这才点头,可怎么都觉得不对。

    倒不是说他觊觎别人家的妻子,而是他总觉得那女人他似曾相熟。

    “可还查到其他?”韩健继续问道。

    大西柳这次却是答不出来,毕竟韩健给她的时间不多,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她也只是粗略打听了一下,关于江姚氏还有什么更多的事,多一些时间肯定能查的一清二楚。

    “现在人在何处?”韩健没有逼问大西柳,而是转开话题问道。

    “人已回去,可是需要把人带过来?”

    韩健微微摇头,道:“把人接出来,不用对任何人说。你明白?”

    大西柳神色稍微愣了一下,韩健突然要把一个别人家的妻子给“抢走”,还要让她藏起来,总是令她觉得别扭。

    随着大西柳领命而去,韩健不由叹口气,好像是引起他很多的回忆,本来是他跟林小夙成婚的日子,这年头婚礼的重要性不言自喻,对于林小夙来说也是一生中仅有的一天。韩健也并非不解风情之人,事到临头,却因为一个女人不小心打翻的果盘而令他无法释怀。

    “健儿,你还在这里,怎不进里面?”

    不知何时,韩昭氏出来,今日府中事情,负责招待来宾的是韩松氏和韩崔氏,韩昭氏并未出席。毕竟韩健的姨娘们名义是寡居,不宜出来见客。但府中还是有内宴,一家人还是会在一起,连杨苁儿和顾欣儿她们也有份参加。

    “九娘,有件事问你。可还记得在江都之时,陛下无故离去,二娘找人假扮之事?”韩健面色深沉看着韩昭氏道。

    “怎的突然说及此事?”韩昭氏微微蹙眉。

    韩健叹口气,道:“那九娘可知道那女子的来历和下落?”

    韩昭氏想了想,摇头道:“人是你二娘安排的,我不知,怎的?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韩健苦笑了一下,他之所以在见到江姚氏之后无法释怀,是因为他觉得江姚氏与曾经杨瑞的替身相像。韩健自问对得起身边的女人,可对于那女子,却始终带着一些遗憾。本来韩松氏曾提过,会将那女子留好,将来他若是想要,便送过来。可之后韩健再问及此事。却被韩松氏有意回避开,当时他无心细想,现在再想,难道是因为那女子已经嫁人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九娘明日要随军出征,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是。”韩健道。

    韩崔氏点头道:“正是过来与你说此事。随军的几名监军。有几人因病不能随军,需要你另行调度。”

    韩健点点头,随军监军称病不随军,也算是一种“传统”,说是病但其实是因为一些事不宜随军。本来韩健安排的监军,也都是东王府体系之下的,并未有什么特别,但因为这次是太子杨曦作为领军的主帅,以东王府体系的人马来作为监军就不合适。有种臣子监督主上的意思。

    “人员安排,明日九娘就会知道。早前我已做了部署。”韩健说完,与韩昭氏再说了一些关于出兵的详细步骤,之后才往内宅林小夙的新房而去。

    关于这次出兵关中,韩健的计划是先慢后快,初期不能太急于求成,虽然会给西王府准备防御的时间,但韩健就是让西王府立足于“守”。从而给北方兵马回撤创造时间。另一方面,韩健还要继续征调地方上的兵马。除了要支应前线,也是为加强洛阳的守备。

    到婚房,林小夙仍旧端坐在床沿上,桌上摆着一些饭菜,不过看样子林小夙是没有动过。

    “怎么了,不合胃口?”韩健看看饭菜。都已经凉了,他出去也没多少时候,饭菜是在他离开后才准备过来的。

    林小夙道:“过来之前已经用过,她们说……今天过来之后怕是没机会再用……”

    韩健一笑,这应该是那些妇人给她的灌输。说什么新婚之夜没东西吃,那也是那些妇人的“经验”。新婚之日,都是需要提前多吃一些,真正到婚房里,新婚夫妇谁还有工夫去吃东西?肚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要不是韩健心中有挂牵,显然也不会给林小夙吃饭的时间。

    “总要喝一杯交杯酒才是。”韩健笑道。

    林小夙这才站起身来,在丫鬟相扶下坐在桌前,因为新婚的鞋子和凤冠霞帔她穿起来有些不习惯,因而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韩健扶她坐下,轻轻揽过腰身,林小夙低着头,此时丫鬟也将两杯酒倒好。

    韩健摆摆手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是。”

    两个丫鬟领命走出门口,也将房门给带上。

    韩健这才拿起酒杯递给林小夙一杯,林小夙拿着酒杯,却有些无所适从,女儿家毕竟没什么经验,而韩健则作为引导着,连交杯酒也要教给她。

    等饮过交杯,才扶她到床榻之前的春凳之上坐下,虽然尚未宽衣解带,林小夙整个人已经局促到手足无措。

    “小夙,今日乃你我新婚之喜,放开一些便好。”韩健笑看着眼前的玉人,相识有三年,第一次觉得林小夙有这么妩媚动人的一面。

    之前的林小夙总是将她的刺表现在外面,一副不服输的模样,不过这两年时间里,她已经褪去了身上的青涩,让人见识到她强硬的一面。如今东王府上下,谁人提到她不变色?

    可如今,却还是小家婢女的羞态,仍旧是一个不开窍的少女。毕竟林小夙如今也不过才十九岁。

    韩健毕竟已有很多经验,就算在这时代,他成婚迎的新人也不止一个。有了他的引导,林小夙也放松了些许。在韩健的软语温存之下,林小夙很快便面颊通红,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酒水令她稍微迷醉了一些。

    红烛之下,一室皆春,从春凳再到床榻之上,韩健也一扫之前的不快。

    林小夙虽然性格不服输,但毕竟是小女儿家,身体孱弱不堪,却等红烛燃烬,林小夙早早便已经进入梦乡。韩健则迟迟没有入睡,很多事一旦想起来,便没个头绪,不想去想也总是往脑海中灌。

    也不知外面是几时,韩健松开揽着林小夙的手,走下床榻胡乱套上衣衫,将另一盏红烛点燃。回头看仍旧安睡的林小夙一眼,才整理好衣服走出门口。

    前院的喧嚣不再,毕竟已是三更半夜,来客都已经回府。

    等韩健到了正院,却还有不少人在收拾着残羹剩菜以及桌椅。正厅里灯火通明,韩松氏、韩崔氏和韩昭氏都在里面,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健儿,你出来了?”韩松氏见到韩健出来还是颇为惊讶的,要说韩健在新婚之前出来可能是要顾着外面的宾客,但现在正是新婚之夜,却也出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连一旁的韩崔氏也道:“难道是今夜有不快之处?还是林管家她……”

    韩健一摇头道:“不用多想,是我睡不着,出来看看。”

    三女这才释然,毕竟新婚之夜,有很多事是很重要的,韩健本来是轻易不能离开婚房。不过本身韩健身为东王,林小夙又并非是正妃,一些事就不用太苛责。迎娶林小夙是按照正妃的礼节,可在地位上,林小夙显然无法跟顾欣儿和杨苁儿相提并论。

    “健儿,你问的事,你九娘对我说了。”等坐下来,韩松氏突然道。

    “哦?”韩健眯着眼看了韩松氏一眼,看起来韩松氏很感慨的模样,背后一定有什么事。

    果然,韩松氏叹道:“当日你所……幸的女子,本是留在江都,不过几月前听闻,她染病不治。本不想对你说,也是怕你多想,怎知你突然又提起来。”

    “染病不治?”韩健惊讶了一下。

    韩松氏很肯定点点头,道:“你也别当二娘是敷衍你,事情的确如此,你要查也只管去查。人已经下葬,连名分都没有,若是你觉得心中有愧,给她个名分也好。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别让欣儿她们知晓,也不能太宣扬,毕竟对你声明有损。”

    韩健坐在那,却是久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虽说他跟那女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说,他当日也只是恼恨于杨瑞,将其当成是杨瑞的替代品而已。甚至在之后,他都没怎么去想过这件事,可突然听说人说死便死了,心中还是不由升起愧疚。

    到如今,他连那女子的名字都不知。

    “二娘,可知道她的名字?”

    韩松氏想了想,摇摇头道:“普通人家的女子,名字又有何用?”

    韩健苦笑了一下,一句话也说明了这时代女子的地位。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女子一辈子大抵也就如此。(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十里相送

    到早晨天还未亮,韩健便要动身往城外军营。大军开拔出征,他虽不为主帅,也要起督导的作用。军中很多将领也只是将带兵的杨曦当作是傀儡,军务上的事主要由韩昭氏和韩崔氏来负责,而军事大计则出自洛阳的军所衙门。韩健算是大军的遥控指挥者。

    到太阳升起,杨曦的车驾才姗姗来迟,伴随杨曦车驾的还有一辆相对华丽的马车。韩健本以为杨瑞要养胎不会出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杨曦并未骑马,从马车上下来,他看了军营外陈列相迎的兵士,有些发怵,继而回身往杨瑞车驾那边而去,亲自扶杨瑞下马车。此时韩健也走上前,见到杨瑞,发觉她脸色虽然看上去不好但也平静,像是没怎么生气一样。但谁都知道昨日他迎娶林小夙进府是多么不给杨瑞面子,就算杨瑞不说,朝臣都不赴宴的反应也说明,这是件足以引起朝廷和东王府对立的大事。

    韩健要相扶,杨瑞却好像视而不见,在杨曦搀扶之下走近军营,当一些将领看到是女皇亲临,都英姿抖擞,好像怕落了威风一样。

    杨瑞却并未靠近军营,回过身对杨曦交待了几句。长嫂如母,而杨瑞这个当姐姐的甚至比长嫂待小叔子还要用心,如今这般状况便好像家长送儿子出征,十里相送。

    韩健再次走上前,想提醒杨曦该早些进去准备上路。杨瑞侧过头瞪了韩健一眼,又凝视着刚得到消息从军营里出来的韩昭氏和韩崔氏。

    “回去。”杨瑞说了一句,好像并不愿与韩健的姨娘有任何接触。

    小太监立马喊道:“銮驾回……”

    还没等把一句囫囵的话说完,便被杨瑞拍了脑门子一下,小太监紧忙跪地磕头。杨瑞怒道:“朕出来不想张扬!”

    小太监仍旧告罪着,杨瑞却是钻进马车里。却还是在掀开布帘进去之前回头看了韩健一眼,也不由叹了一声。

    “太子请移步营中,升帐议事。”此时韩昭氏最先走上前来,对杨曦行礼道。

    杨曦却是眼巴巴看着韩健,有相询的意思,不过韩健显然不会陪同他进去。这次韩健过来也不会有什么繁文缛节。不会点将也不会点兵,大军出征相对低调一些。

    不过出征之前例行让军中将领见过主帅,也是常规的步骤。杨曦显然对这些还不太了解。

    “太子这一路辛苦,臣不送。”韩健行礼作别,也上了马车,却是追着杨瑞的銮驾而去。

    等到了城门口,还是在戒严之中。大军要出征,为了防止有什么异况发生,城门要戒严到午时才会解禁。百姓要进出城要走别的城门。

    也是在进入到城门前,韩健追上了銮驾一行,马车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韩健挥手示意了一下,车夫将马车勒住,韩健跳上了驷马的车驾,直接进到马车车厢里。然后马车重新开始移动。

    “作何?”杨瑞抱着暖枕正看着窗外的光景,见到韩健这么闯进去一脸着恼之色,瞪着韩健问道。

    “几天没见你。难道还不许来看看?”韩健厚着脸皮靠近上前。

    杨瑞冷笑了一下,却也不再理会韩健。任由韩健坐在一边,而她则继续看着窗外城中的大街小巷。

    一路无言,韩健和杨瑞似乎都有意不想打破沉默,等到宫门口,韩健才先下了马车,等杨瑞过来。扶杨瑞一起走下车驾。杨瑞看着宫门口立着几名朝臣,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没甩开被韩健扶着的手臂,往宫里步行而去。

    远远的,几个小太监已经把八抬的銮驾抬了过来。杨瑞摆摆手怒道:“朕还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话是这么说。可她如今身孕已经有四五个月,行动起来已经非常不便。

    韩健没说什么,只是摆手示意不用人靠近过来,而是亲自扶着杨瑞走。

    等到了烨安阁,杨瑞才终于开口道:“去把顾太师请进来。”

    “叫我?”韩健皱眉道。

    “不是你还有谁?你可以找别人去做,反正你是王,没人敢忤逆!”

    这话里是带着多么大的怨气,韩健知道杨瑞还在怪他,一方面是迎娶林小夙,更着紧的是让杨曦出征。这些都是没经过她准允的。

    韩健松开手,让杨瑞自行进到烨安阁内,才走出院子对外面的人交待了一下,侍卫匆忙去请顾唯潘进宫,韩健则也进到烨安阁里。杨瑞没有坐下,而是立在窗口看着烨安阁后院的花草,仿佛还在暗自悲伤着。

    “想什么?”韩健问道。

    “想什么与你有关系吗?”杨瑞说着,好像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伸手像是在拭泪。

    韩健一摸怀里,却是抽出一条锦帕递过去,杨瑞擦了擦泪,才看了看锦帕,不由蹙眉道:“又是哪个相好送给你的?”

    韩健苦笑道:“你能不这么多心吗?”

    话好像说的很义正言辞,但实际上手帕还的确是女人送给他的,不过是顾欣儿绣的,让他看看好不好看,而他也就顺理成章收在怀里,也当是不想辜负了女儿家的一片心意。杨瑞终究跟顾欣儿没什么沟通,彼此之间有隔阂,韩健也就刻意不提。

    “曦儿他此次出征,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真不知如何跟九泉之下的父皇交待。”杨瑞又看着窗外垂泪起来。

    韩健看着伤心难过的杨瑞,心说这不该是杨瑞的性格,这是多么坚强的一个女人,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令她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弱和多愁善感?还是说杨瑞本身性格便是如此,只是以前他们没有接触的时候他没有机会察觉到杨瑞不同的一面?

    “难道先皇就想看着太子碌碌无为虚度一生?”韩健反问道。

    杨瑞突然沉默了一下,连脸色的悲伤也一刹那消弭不见。

    韩健知道这话对杨瑞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现在怎么说也是在对杨曦“加以历练”,虽然这种历练的方式,跟当初杨曦前往南齐做质子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在折磨中加以历练。(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 选仕

    韩健安慰了杨瑞一会,不多时却已经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门口。却是小太监进来通禀顾唯潘到来。

    “请顾太师进来。”杨瑞道。

    “是。”

    小太监回身出去,杨瑞则是回到座位上坐好,而韩健也找了一片的椅子坐下。顾唯潘这才进来行礼问安。

    “太师,朕找你来是有些事商议,请坐。”杨瑞一脸客气说道。

    顾唯潘看了韩健一眼,在韩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毕竟不像韩健一样当皇宫是家一样,在帝王面前落座终究不是太习惯。

    “不知陛下有何事找老臣商议。”顾唯潘道。

    杨瑞点了下头,却是站起身来,这使得顾唯潘不得不马上站起身来,杨瑞却是压了一下手,意思是顾唯潘不用这么拘礼。不过顾唯潘终究懂得宫廷的礼数,现在皇帝不坐,他怎会落座?

    韩健则坐在一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当是不知道这些繁文缛节。

    “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大考之期,朕想从中选拔一些人才,为朝廷所用。”杨瑞算是敞开说道。

    顾唯潘这才点头,大约也明白了杨瑞的意思。

    现在朝廷人才凋零,一些年老的要么是涉及到之前杨余谋反被罢官免职,要么就是自顾身份不愿再为朝廷效命,年轻的更是被打压的厉害,现在东王府得势,很多事不是朝廷想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

    “老臣明白。”顾唯潘行礼道。

    杨瑞叹口气道:“现在朕在朝廷里可信任之人太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主考的最佳人选,反倒是顾太师德高望重,又是一朝重臣,选拔人才之事。便交由顾太师来办。”

    “老臣遵旨。”顾唯潘恭敬行礼,也好像肩膀上责任很重一样。

    韩健坐在一边始终没说话,但他心中怎么还是会有一些想法的。

    科举选拔人才,这也是朝廷传统,他随便不能干涉,但杨瑞说什么选拔人才也无非是想多一些人手来振兴朝廷。朝廷兴那必然是东王府落,此消彼长的道理他还懂一些。杨瑞之所以当着他的面找来顾唯潘说这件事,其实也是想告诉他,选拔人才不过是例行公事而无其余他的意思,可真的就没别的意思?

    以往的科考,朝廷派出的主考之人,以侍郎或者是东阁里的学士居多,这次却是以身为首辅大臣的顾唯潘出来主考,意义不同一般。这就好像告诉天下人。她杨瑞对这次科考非常重视,任何被选拔之人都可以受到重用。这明显也有针对东王府之意。

    “顾太师体察朕心,甚为难得。顾太师回去将大考之事详细呈奏,日期也早些定下来,下发到各州府,也好令地方学子有所准备。”

    “是。”

    顾唯潘领命而去,人走了,杨瑞这才重新坐下来。目光却在打量着韩健。

    杨瑞道:“可是觉得心中不快?”

    “朝廷科举选仕,我怎会心中不快?”韩健笑了笑道。

    杨瑞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道:“你别从中作梗最好。”

    韩健听这话却很不爽,怎就是他别从中作梗,难道朝廷要科考,他还要在背后耍什么手段不成?

    没有在宫里留多少时间,韩健便回了东王府。到正厅韩松氏便匆忙过来,手上却是拿着一份名单。

    “二娘,可是有事?”韩健还没等喘口气,韩松氏便过来找他说事情,令他有种忙到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是地方上举荐上来的孝廉、能仕。你看看,若是合用,便留在东王府中为官也好。”韩松氏直接将名单交到韩健手上。

    韩健这才知道杨瑞为何要说他别从中作梗,原来从中作梗的并非是他,而是韩松氏。也许是杨瑞早就知道韩松氏背地里已经跟地方上打过招呼,让地方把一些有才能的人举荐上来好为东王府所用。

    “二娘要用江都的人才我不反对,可为何其他郡府的人才,也会在这上面?”韩健看过名单后不由提出质疑道。

    “才能还分地域不成?既然有能力,就是可用之才,如今朝廷风雨飘摇,若是东王府也不能稳定大局,那天下百姓当如何?”

    韩松氏拿出天下百姓来压韩健,也让韩健感觉到她非要跟杨瑞作对的决心。

    “此事不提。”韩健放下名单,道,“如今东王府只管做自己的事便可,就连我,也轻易不能过问朝事。而二娘一介妇道人家,若是干涉太多,只怕会招来非议,更加深朝廷与东王府的芥蒂。二娘这不是在帮我。”

    “可我也不会害你!帮你选人才,这有何错?”

    韩松氏像是很生气,直接拂袖而去。韩健却是看着韩松氏的背影有些怅然。

    以往在江都时候,韩松氏怎么说都是杨瑞的忠臣,也许是他太过于激进,现在东王府势力已经不同以往,也使得韩松氏的心态跟着转变,现在也到了与杨瑞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现在韩松氏没有韩昭氏和韩崔氏二人在身边帮忙,也的确有些孤木难支,但毕竟韩松氏在东王府体系中有不少的老臣支持,在这些老臣眼中,他这个东王虽然是有权有势,可终究太“年轻气盛”,他们更支持老成稳重的韩松氏。什么事,似乎也都想着跟韩松氏去奏报。

    等韩健进到内院,却是得知林小夙已经去了军需所那边调度钱粮,大军出征需要调度的事情太多,就算林小夙新为人妇,可她还是很尽责去做自己的事。韩健也只好先去看看其他女人,他与林小夙新婚燕尔,却冷落了府中的其他玉人,心中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等他到了杨苁儿那里,本来还在照看孩子的杨苁儿一眼便察觉到韩健眼中的不快。

    “相公怎的了,可是有不顺心之事,不妨说与妾身听?”杨苁儿一脸幸福之色,她也算是府中最幸福之人,就算没了韩健在身边作陪,也有孩子在身边。

    “没事,能有什么事?”韩健勉强一笑道。

    “相公在妾身面前还要装哩?不是与姐姐吵架,便是二娘那边又给相公出难题。还说相公做事情犹豫不决,又想让妾身出主意哩?”(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南归

    杨苁儿生性豁达,心里也藏不住事情,对于韩健也是一片真心。韩健只是笑了笑,很多事他不是不想对杨苁儿说,是实在觉得这些事会污染了杨苁儿一片纯洁之心。反倒不如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

    在外他要担的事太多,回到家他更愿意放松一些。不过随着杨曦带兵出征关中,他想真正休息也难抽出时间。

    大军出征才一天,韩健尚在军所衙门整理北方过来的战报,便收到杨曦心急火燎呈送到洛阳的紧急 书函。原本韩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当看过杨曦的信,才知道是多么的小题大做。杨曦因为军中无法供应水果而不知所措,竟然让韩健从洛阳给他稍一些过去。

    杨曦到底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杨曦本身也算是娇生惯养,在南齐两年时间给他的改变太大,回到洛阳后再次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随军出征便不习惯。本来这种事韩健不想理会,可想到杨曦若是因此而出糗,对军心是很大的影响。他也不得不因此而专门找了林小夙,让他专门找一些人来供应杨曦的膳食。既然要让杨曦在军营中当“花架子”,就要把花架子做足,至少不能让他坏了军心。

    本来韩健把事情压下来,不想告知杨瑞,免得杨瑞心生什么想法。可杨曦发信同样也发给朝廷,朝廷那边便也呈奏到杨瑞那里。

    韩健不知杨瑞见到这信是何等的反应,至少杨瑞两天没再召韩健进宫,韩健自己去杨瑞则是躲在寝宫回绝不见。

    到二月初,北方苏廷夏那边有更多的战报传回来。同时渤海国国民内迁的事已经开始铺展开,顾唯潘一边要忙着科举选仕,还要负责来调度这批渤海国的国民。但基本步骤韩健已经策划好。北方会由林詹所部来逐步接收大多数的渤海国民,至于一些老弱妇孺,可能会南迁一些,补充地方上因为鲜卑人劫掠而造成的人口损失。

    几天下来,韩健都很忙,也都没时间进宫。反正杨瑞也不想见他。他也就不去自找没趣。

    到二月初六,杨曦所率的兵马已经抵达了岳城,距离西王府所控制的州县已经很近。因为韩健提前作出过指示,凡是进兵关中期间,任何时候不得在城中驻扎,不得扰民,以至于就算在可能开战之前,兵马仍旧只能是简单扎营,很容易为西王军所偷袭。韩崔氏和韩昭氏在给韩健的信中已多次提到这一点。但韩健还是固执己见。

    当天下午,韩健没有回府,而是进宫去见杨瑞。本来他是想与杨瑞缓和一下关系,谁知还是吃了闭门羹。本来他可以硬闯进杨瑞的寝宫,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等他出宫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正要回府,却是有人来通禀,说是永丹公主萧旃请他过去叙话。

    萧旃在洛阳客居也有一年时间。曾经萧旃是以为国使来出使魏朝,可因为南齐内部的政治权力结构变化。萧旃不得不留在洛阳,算是政治避难。之前萧旃一直很低调,除了要基本供应一些伙食之外,韩健平日里注意那边也不多。只是他通过司马藉与南齐惠王萧翎建立了联系,而萧翎又对这个小侄女很关心,韩健算是礼节上对萧旃照顾有加。

    照理说萧旃身在北朝。对于南朝之事应该不再去过问,不该找他过去说什么。但现在既然主动来请,说明是有很重要的事非要与他商议不可。

    萧旃一直住在国驿馆中,而且是特别给她辟出的院子,平日里她可以进出自由。但东王府派了不少的兵士来保护她的安全,防止再被一些人行刺。本身萧旃身边留下的人也不多,多是她南朝一同过来的宫女,还有几个是从东王府调过去的。从韩健之前的了解看,萧旃一直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沟通。

    等韩健到国驿馆,外面也没什么人。进到里面才见到有侍卫在迎候。韩健提前已经让人过来知会,算是先查明情况。等到了萧旃所在的院落,已经入夜,萧旃亲自立在院门口相迎。

    几个月不见,萧旃神容与之前并无二致,显得更安详了一些。就好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只是身在魏朝好像质子一般,虽然他不像杨曦在南朝时候被人软禁,但终究也是笼中鸟,除了国驿馆的院子,她别的地方基本也不能去。

    “公主。”韩健拱手行礼。

    萧旃还了礼,请韩健到里面,却是不大的客厅,等奉上茶水,萧旃让婢女都到外面,不打扰了她跟韩健的说话。

    “公主突然来请,可是贵朝有何事发生?”韩健先开口问道。

    “东王可有听闻一些事?”萧旃道。

    “哦?”韩健想了想,一时不知萧旃说的是什么,关于齐朝,韩健还是很留心的,也是为了防备南朝人突然出兵北上。以至于南朝的情况他大概都了解,可消息多而杂乱,突然也理不清头绪。

    萧旃见韩健语色迟疑,直接道:“外间所传,谢汝默挟制朝廷,有意派兵北上。而我母后已经准允,会在近日内有出兵。”

    韩健点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是民间所传,做不得准。”

    韩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件事外面传的太厉害,可真正南朝要出兵的话,怎会把消息传的是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但韩健也想过这是否是南朝人有意放出的风声,就好像他把要出兵关中的事事前张扬一样,背后有什么目的。但毕竟东王府在南朝布置了很多的眼线,从南朝军方和政界来看,这消息也只是谣传,并无实证。

    萧旃道:“也许东王并不上心,但据我所知,如今江都无人坐镇正是防备空虚之时,如今豫州又与朝廷略有不和,镇南侯更是与朝廷阳奉阴违。难道东王就不怕谢汝默真的会出兵北上?”

    韩健想了想,一笑道:“那依公主的意思呢?”

    “依我的意思?”萧旃站起身。却是摇了摇头,道,“在洛阳终究住的不太习惯,我想回去江南。无论如何那才是我根深之处。”

    韩健稍微明白了一些,莫非是萧旃想走,所以才说关于南朝出兵的事?

    身为朝堂中人。他跟萧旃一样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很多事就算很明显也不能说的太明白,都需要拐弯抹角。萧旃若真的是想回南齐,她想走也未必走的成,韩健虽然给了她一定的自由,但她还是北朝人手上的棋子,一定程度上她跟杨曦在南朝为质子时候的处境一样。而韩健派来保护他的侍卫,同时也是在监视着他,只是韩健用的手段稍微和缓一些。而不像朱同敬对杨曦那样霸道。

    “公主准备何时动身?”韩健却直接问道。

    萧旃道:“尽快最好。”

    韩健没多说,点头道:“若是公主想回去,在下自当派人护送,公主回去之后,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尽可开口。”

    萧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韩健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她回去?

    “东王真的肯送我走?”萧旃还是把疑问问出口。

    韩健微微点头道:“不过还是希望公主回去之后,不要张扬一些事。公主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萧旃一想,便知道韩健说的是关于东王府跟南朝惠王的关系。之前惠王来信到北方,请韩健帮忙保护和照顾她,也令她知道自己那个看起来碌碌无为的皇叔实际上是在韬光养晦。但同时也暴露了萧翎与北朝的关系。本身萧旃是南朝朱同敬一派的人,以现如今南朝的政治格局来说,便是萧翎的对立面。可也毕竟是朱同敬派人来杀她,她回去之后也不会再站在朱同敬一党。

    “公主若是没别的事。在下回去了。”韩健起身道,“车马和护送人员,这几日内就会准备好。在下也会提前通知惠王,让惠王派人迎接和保护,总之不会令公主有事。”

    萧旃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从这一刻,韩健看到萧旃目光中没有即将回归故土的欣喜和欣慰,却好像是回去慷慨赴死的那种决绝。

    突然之间,韩健也有种心痛的感觉。虽然他未曾对萧旃动过情,之前他也从一些渠道得知,司马藉对萧旃很有好感,甚至在韩健眼中,将来萧旃跟司马藉之间应该会有什么的。可想到这么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南朝长公主,即将回国,却是回去当政治牺牲品,他怎么也觉得这不该是萧旃应该有的命运。

    但既然萧旃固执的要回去,他不算是萧旃的朋友,甚至还是敌人,劝说也是无意义。还不如护送她这一路的周全。

    韩健从国驿馆出来,已经上更时分。街上已经开始宵禁,韩健还没到东王府,却是见到了不少的车驾来来往往,好像官宦人家的车马来回更紧密一些。

    本身宵禁之后,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大事是不能出来的,官家却不同。只要有功名的,在街上走也不会有人去查,就算查了也不会出什么事。韩健好像是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氛围,但他却说不清楚。

    等他回到府中,跟韩松氏一说,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一些洛阳的官宦家族准备迁出洛阳,返回原籍。

    “二娘,此事怎的我没听闻?”韩健感觉到奇怪,照理说洛阳世家有什么动作,都不会瞒过他的眼线。可这件事却好像他从不知情一样。

    韩松氏道:“也是我刚刚听说,有人上呈了天子,请命离开洛阳。天子也准允了,难道她没跟你说?”

    韩健听出韩松氏话语中的敌对,显然韩松氏把责任归咎到杨瑞身上去了。可杨瑞怎会好端端同意一些家族迁出洛阳城?

    难道这些家族都是准备躲避风头,免得卷入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朝廷与东王府的权力之争,而成为牺牲者?

    “详细情况如何,你还是进宫问天子的好。”韩松氏语气不善道,“二娘只是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你,要是你想阻拦或许还来得及。若是不拦的话,这两天,怕是会有更多人迁走,到时怕是于东王府有损。”

    韩健却并不以为然,就算一些家族迁走,也只是一小部分,若真的是大规模的迁徙,那本身就成了政治问题。杨瑞身为帝王对政治很敏感,会比他更清楚这道理。

    不过既然有这件事发生,韩健若是不进宫找杨瑞问个明白也不行了。

    等韩健连夜进宫,到了寝宫外面还是不出意外被守在外面的太监和宫女拦了下来,韩健这才想到杨瑞这是有意派人来堵他,杨瑞也是知道他会进宫,不然怎会到大晚上还有人刻意阻拦?

    “让开!”韩健怒喝一声,几个宫女和小太监都是噤若寒蝉。他们自然知道两边都开罪不起,可现在也区分不开到底哪边更得罪不起。最好的是韩健能主动离开,不然韩健进去或者是被挡在外面不走对他们来说都是灾难。

    韩健见呼喝没用,也不再多说,抬起手招呼一声,守卫的侍卫已经上来把小太监和宫女挡开在一边,韩健则可以毫无阻碍直接到杨瑞的寝宫。

    到寝宫里,她仍旧脚步不停直接硬闯进去,等他掀开 帘子,杨瑞坐在桌前看着书,却也好像早就知道他会硬闯一样。

    “来了?”杨瑞语气平淡道。

    “你这是刻意不想见我?”韩健也有些生气,不但因为杨瑞刻意派人出去阻拦他,也因为世家外迁的事根本与他没有商议。

    杨瑞放下书籍,脸别开到一边,道:“你做事可以不与妾身说,那妾身做事,都需要事事向相公你汇报?哼,那到底谁才是天下之主?”

    “既然你知道我得知消息后肯定会来见你,派人出去拦着又是什么意思?一次两次我可以认为你还在生气,真的是不想见我。这么多次,又是什么意思?”韩健语气也带着质问问道。

    杨瑞冷笑道:“不管怎样,朕已经做出决定。迁都之事,你说了也无用!”(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贼心不死

    韩健随之冷笑了一下,杨瑞同意家族外迁已经是很大的事,但相比于她说的迁都,似乎这点事又算不上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这时候你不该质问什么?还是你也觉得现在迁都是最好的时机?”杨瑞见韩健不言,反倒先出言质问韩健。

    在她看来,韩健脸色的不寻常,正说明韩健心中在乎,她也好像故意要与韩健找气受一样,必须要把问题摊开了说才开心。

    韩健道:“且问你,迁都之事你与谁商议过?”

    “怎的,你还要大开杀戒不成?迁都之事是我一人决定,与他人无虞,再者如今皇宫内外全都是你的眼线,我这几日与谁见过,你会不清楚?”

    杨瑞说完,直接将桌上的书推到地上,以显出她很愤怒。韩健却也不知理会。

    “迁都何处?”韩健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下,继续问道。

    “到此时,你还用问我,去问问那些世家迁往何处不就知晓了?如今洛阳已不再能坚守许久,曦儿从西边拜归之时,怕也就是洛阳不保之日。与其等到时做亡国之君,何不提前迁走?”

    韩健感觉出,杨瑞现在已经不再是心平气和跟他商量事情,而完全为置气而置气。

    洛阳家族迁到哪去,他不想关心。可如今中原能做皇城的大城,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除了洛阳,就连江都也不过只是一座小城,将魏朝的政治中心迁离了洛阳,其实也就跟自己放弃了国家差不多。以往的杨瑞绝不会这么做,但谁又知道在东王府挟制之下的杨瑞是否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此事容从长计议!”就算韩健知道这么说有些低声下气,但他还是没有发火,就算要迁都。韩健认为也不该是当下,杨瑞现在身子已经有所不便,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劳累,再者西进关中的战事才刚刚开始,与西王府之间甚至尚未交兵,有何理由现在就迁都?

    “反正我这个当皇帝的。连命都在你掌握之下,你要强行不准,自然也由得你!”杨瑞气恼道。

    韩健转身离去,与杨瑞继续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现在杨瑞也完全在气头上,不听他说话,倒不如等来日找顾唯潘问清楚。

    第二天一清早,韩健便亲自往顾府拜会。

    在顾府中,顾唯潘刚起床还没往尚书台那边去,得知韩健到来他也有些诧异。

    韩健许久没到顾唯潘府上。进来发觉里面也很冷清,大约是顾唯潘也习惯了深居简出的生活,想当初他贵为朝廷次辅大臣,也不过是与雪夫人住在一处小院之中,偌大的府第他都可不要。现在虽然是搬回来,可府中下人也不多,很多都在之前几年的动乱中离散,加上府中又没有太多人。他也不需要太多人照顾。

    倒是雪夫人,既是顾唯潘的偏房。却也跟下人一样端茶递水。韩健看到雪夫人一脸镇定把茶水奉上出去,也不由惊讶问道:“顾太傅府中连下人都没有?”

    顾唯潘一笑道:“有几个,不多都是年老体迈。如今朝廷光景不比从前,一把老骨头却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何须他人?”

    韩健心说这恐怕才是百官的典范,这也是顾唯潘觉悟高。换做其他任何朝廷的大臣都不能有这样的气度和胸襟。想来也是每个人追求的不同。

    “陛下昨日曾准允一些世家迁离洛阳,不知顾太傅可有知晓?”韩健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顾唯潘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陛下未曾与老夫谈过,想来是陛下自行决定。至于为何。今日还要到朝堂上才能请奏,不过看起来,陛下之意决绝,便是想问,也问不出个门道。”

    韩健心说杨瑞这是在玩火**,现在好像故意要与他置气,连一些基本的原则都不顾了。

    本来杨瑞也好好的,大约是怀孕之后心烦气躁,加上杨曦出征的事令她着恼,才会有这些不寻常的举动。

    “顾太傅,有件事相求。”韩健突然道。

    “哦?”顾唯潘一脸惊讶,以他现在的处境,不求着东王府那边已经是好的,韩健怎还会有事相求?

    韩健直言道:“还请顾太傅发动人脉,上书陛下,说明迁都之弊端,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唯潘也是惊了一下,道:“那东王的意思,是陛下要迁都?”

    这么大的事,韩健不知道是因为杨瑞有意在与他为难,连顾唯潘这样朝廷首辅都不知,可见杨瑞也是多么有意 避开东王府一环。虽然顾唯潘在朝廷德高望重是不可或缺之人,但同样也是杨瑞心目中与东王府有所联系之人,杨瑞在朝政上倚重于顾唯潘,希望他能在朝廷和东王府之间斡旋,但同样她对顾唯潘也有所戒备。她知道顾唯潘是两面派,也就是两边都不得罪,这样的好处很多,但坏处就是有什么事,顾唯潘很可能会知会到韩健这面。

    “这……”顾唯潘迟疑了一下,道,“此事还容老夫去问过才知。”

    韩健点头,他觉出顾唯潘眼神中的失望。

    身为朝廷首辅,居然是从韩健口中得知要迁都,而韩健明显也是后知,这也说明杨瑞对他不信任。身为在朝廷打滚几十年的老臣,顾唯潘岂会不明白杨瑞的想法?这也是最令他这样一心为朝廷的老臣失望之事,就好像林恪当初被杨瑞所弃一样的心情。

    韩健与顾唯潘一同出府,之后分道扬镳,顾唯潘去了尚书台那边,而韩健还要忙于军务。毕竟眼前最着紧的事,是苏廷夏所部的回撤,还有与西王府在关中的一战。

    ……

    ……

    顾唯潘一去,便也好像没了消息,韩健几次派人去打探,都没消息。而之后得知顾唯潘进宫去与杨瑞会面,至于是相问还是上书,韩健也不得而知。

    到下午。韩健正准备回府,却有紧急公文从南边传来。从洛阳城南三百里外传来的急报,说是南王府的兵马,在镇南侯率领之下往洛阳方向挺近,俨然有攻取洛阳城的意思。

    韩健把情报仔细看过,镇南侯兵马已经绕开洛阳南边的几处驻兵城池。算是不顾后路直接往洛阳方向而来。这几天韩健对南王府那边并未放松警惕,如今南王府兵马突然杀奔洛阳,明显是趁着洛阳守备空虚刻意而为。

    “请南王过来!”韩健二话不说,派人去南王府请人。

    杨洛川这些日子都在府中没什么动静,也没情况表明杨洛川有南逃的意思。韩健也在紧盯着怕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镇南侯兵马突然北进,也说明杨洛川早有准备。他心中也隐隐感觉到不安,此次派人去请,多半是见不到人的。

    果然。派去南王府的人很快便回来回禀,说是杨洛川称病不出。

    韩健也不废话,当下调兵随他一同到南王府外。南王府大门紧闭,韩健让人上去敲门不应,最后也就干脆直接让人撞门。

    等士兵冲进南王府中,里面却也只剩下一群不明所以之人。一问,说是杨洛川在房中有几日没出来,是在养病。可在打开杨洛川的房门之后,却发觉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何来人?

    “这老匹夫,居然在眼皮底下逃了?”

    韩健怒从心起,他怎么也算不到杨洛川老奸巨猾,一方面表示镇南侯有自立之意,在他面前诉苦,另一面却是让镇南侯兵马在洛阳城南驻扎了几个月之久。虽然加强了对南王府的戒备,还是让杨洛川给跑了。

    “全服上下搜查,不可放过任何角落!”

    韩健下令完,直接往皇宫去。杨洛川逃走,与镇南侯兵马北上。这近乎是同时发生的事,这代表杨洛川贼心不死,有趁乱而夺权柄之意。虽然杨洛川这一招走的很奸诈,可大抵也在韩健承受范围之列,在他派兵西进的同时,也作好了防备豫州兵马往洛阳来这一步棋。只是杨洛川的失踪太过于蹊跷,在严密布控之下,杨洛川还能逃出,这其中肯定有一些门道。

    韩健还没到宫门口,被韩健传过来的大西柳便已经在宫门前等候。

    见到韩健,大西柳匆忙请罪,因为监视南王府的人手主要由她来负责。

    “你做的好事!”韩健怒道,“人在盯防之下便这么逃之夭夭,你可知是何等罪名?”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少公子责罚!”

    韩健叹口气,道:“也罢。赶紧查明真相,就算人走了,看看能否追回,或者那老匹夫仍旧藏身在洛阳也说不准。这一切不过是他瞒天过海之计,若是再有差池,别说本王不留情!”

    大西柳紧忙行礼谢罪,又匆忙去查探。

    而韩健进宫,直接往烨安阁。到烨安阁外也不顾一些大臣在等候,不经通报便进到里面。

    而此时烨安阁内,杨瑞正在会见顾唯潘和六部的一些大臣,而场面本来就有些僵持。

    “东王,你前来所为何事?”

    韩健不经通报便进到里面,而且是当着众臣的面,明显是有些不把杨瑞放在眼里,杨瑞岂会不着恼?

    “回陛下,臣有要事启奏!”韩健看了眼在一边的大臣,意思是要单独奏报。

    “你们先退下!”

    杨瑞说完,各大臣纷纷行礼告退。等人都出去,杨瑞才有些发怒道:“何事不能等回头再说?”

    “刻不容缓。”

    韩健当下把镇南侯兵马北上以及杨洛川逃走的事奏明。杨瑞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她自然知道现在洛阳守备是多么空虚,也知道镇南侯的兵马不是一般的叛军,而是训练有素的兵马。这样一支兵马往洛阳杀来,就算不能攻下洛阳,城里城外必然也要被折腾一番。

    “都说要迁都,你现在知道是多么要紧了?”杨瑞生气地站起身来,却也在踱步想办法。

    原本还可以说什么迁都,但现在镇南侯的兵马随时都可兵临城下,已经容不得有其他的办法,似乎只有死守洛阳一途。

    “迁到别处,豫州兵马便会视而不见了?”韩健反问道。

    “你还说,若非你办事不力,岂会令南王逃走?还是说你有意纵容,昨日我才说迁都,你便与南王有所勾连,放他走,再让南王兵马往洛阳杀来?”

    韩健叹口气,现在杨瑞已经根本不给他商量的口吻,什么也都把他往坏了想。

    就算他再愚钝,也不会拿杨洛川来跟杨瑞置气。杨洛川关乎到整个豫州的归属问题,原本杨洛川就是在西王府和北王府两方夹击之下,不得不选择投靠朝廷,归于东王府所调度,他一直也有自立之心,而韩健也一直防备着。但有些事光靠防备是不足的,杨洛川也早就作好了离开洛阳的准备,只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而已。

    “如今还是考虑如何坚守洛阳城为好。”韩健道,“以镇南侯骑兵的速度,估计在一两日内便可抵达洛阳。不过有件事不得不说,从前线得知的情况看,镇南侯兵马以散骑为主,并未有攻城的辎重,似乎并未有攻城略地的能力。若是其一心要攻取洛阳,那只有一途,就是城中必然有南王府的内应。”

    杨瑞想了下,便也觉得韩健的话有道理。

    既然要攻城,就要有攻城的辎重,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何况还是像洛阳这样的大城。

    洛阳城池高险,而且有护城河,加上内城外城防备重重,就算之前杨余当政时被乱军攻入外城,也能坚守几个月而不失,也主要因为乱军缺少攻城辎重,而城中存粮基本足够。

    “那你可有想过,若是城中被围,城中驻守可是能坚持多久?”杨瑞问道。

    韩健笑了笑,杨瑞这问题问的好像能把他问住,因为城中存粮显然不多,这两年下来,魏朝国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别说是几个月,在少了外来的供应之下,城中怕是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可若是要调林詹的兵马南撤,也不需要一个月,兵马便可回援,再有城中的里应外合,镇南侯的几万兵马显然也是杯水车薪。

    镇南侯明白这道理,韩健也清楚,而杨洛川也不会不知道。既然如此,那镇南侯的兵马北上,到底是要攻城,还是有别的目的,就只有杨洛川和镇南侯黄仕琅才心知肚明。(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有智无脑(上)

    韩健当下说道:“那现在就以帝王的名义下一道旨意,从即日起洛阳周边州县城门禁闭戒备。同时发诏令与地方,令地方起兵勤王。”

    “你……说的什么胡话?”杨瑞瞪着韩健道,“现在你不把派出去的兵马调回来,却想着从地方抽调兵马?你不知因为这次出兵关中,地方守备早就被抽调一空,如此别说是抵御豫州的兵马,就算是地方闹贼匪也是没办法应对。现在倒是你应该下令撤回西征的兵马,反正尚未与西王府开战,抽调回来正好也让杨洛川那老匹夫断了念相。攻取关中之前,你倒应该想想怎么解决豫州的问题才是正经。”

    “陛下多虑了,臣主意已定!”韩健语气决绝道。

    “你!”

    杨瑞又是气的握紧拳头,半晌没说出话来。她说的话对韩健来说就如同充耳不闻,但同样的,韩健说的她也听不进去。二人立场不同,想问题的方式也不尽相同。现在韩健要作出死守洛阳的姿态,而不准备调集西征的兵马,也就是说要同时兼顾北方、关中和洛阳守备三方面的事情,也就是三方为战。这是她心中最为担心的地方。

    “此等旨意,你要下你下,反正朕身为一国之君,绝不会以天下安定来开玩笑!”

    杨瑞也上来了犟脾气,就是跟韩健杠上。韩健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就算他以监国的名义下令,地方上同样也会遵循,少了杨瑞这道环节只是乱了一点章法,但无关大局。

    “既然如此,这军令我来下。”

    韩健拂袖离开,这下把杨瑞气的够呛。

    韩健出了烨安阁门。外面等候的顾唯潘等人甚为惊讶,他们也能觉出里面的氛围好像不太对。但既然是女皇和东王之间的事,可能是军国大事,也可能是私事,这种事以他们的身份和立场是不能加以干涉的。

    韩健对顾唯潘道:“顾太傅,通知你一声。南王作乱,镇南侯兵马即将杀奔洛阳。如今洛阳全面告急,陛下那边,还容你多劝劝了。”

    顾唯潘心中大为震惊,本来镇南侯的那几万兵马已经没人去理会了,怎就突然杀奔洛阳来了?而且还是在朝廷派兵西进的同时,这也将意味着洛阳将处在守备空虚当中。

    “老夫明白。”顾唯潘嘴上这么说,韩健却不知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等韩健回府,正跟韩松氏说及此事。不多久便有人来通报说是顾唯潘过来请见。

    韩健猜想可能是顾唯潘从杨瑞那里得了什么指示,亲自迎出府。

    顾唯潘从轿子上下来,一脸着急走过来,看了韩健身后的韩松氏一眼,却也并不避忌,说道:“陛下态度坚决要马上迁都,老夫劝不住。”

    “还要迁都?”

    韩健心中也有些生气。现在他跟杨瑞都憋着一口气,好像谁都不愿信谁。

    原本杨瑞说是要迁都。可能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而现在迁都,那摆明了是要弃洛阳城。她这个皇帝准备开溜。

    想起曾经那个不愿留在江都,宁肯御驾亲征也要誓夺洛阳与洛阳共存亡的女皇帝,韩健实在想不到这还是不是杨瑞。难道就为了一口气,连洛阳这样的几朝古都都可以弃如敝履?

    韩健对顾唯潘交待了一局,主要让顾唯潘先稳住朝廷中人心。当下最要防备的是豫州兵马对洛阳的突袭,既然也知道豫州兵马并未有攻城辎重。只要提前做出防备,那洛阳在短时间内便是安全的。也好在这几个月间,洛阳也时常因为内部的一些事而动荡,戒严和城门禁闭之事对于百姓来说也算是习以为常,就算有大兵压境。城中百姓也会相对适应一些。

    等顾唯潘离开,韩健也没心思进宫去跟杨瑞计较什么。他现在要做的是把洛阳防备的事安排妥当。

    一下午时间,城池内外守备的兵马已经全数都调集到城中,加强对城门的驻防。而在日落黄昏之前,城门已经关闭,并且发告文到周边州县,把军事戒严之事安排妥当。从第二天起,到豫州兵马彻底被击退之前,洛阳都将处于军事的高压姿态中。

    日落之后,韩健才进到宫中,杨瑞仍旧在烨安阁没回去。

    从杨瑞生气的神色看,她还在为白天的事而气恼。虽然她态度明确要迁都,可一下午时间韩健所作的一切,都说明是要死守洛阳。这样一个讯号发出去,别人都会以为这是朝廷作出的决定。那她之前说的,都等于是放个屁,被韩健给否决了。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还有别的问题?”韩健道。

    “谁敢说什么?”杨瑞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这天下是你的天下,这几日身体不适,朝臣那边也不会见了。若有什么事,你自行拿主意就可。这几日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杨瑞生气往寝宫方向去了。

    面对如此生气的杨瑞,韩健也不知用什么办法去开解。本来两个人就是不同的身份,一个是帝王,而他不过是杨瑞曾经培植起来的江都傀儡而已,只可惜现在傀儡的身份掉了个个,杨瑞自己成为为人摆布的傀儡,她心里能好受?

    进宫一趟,他不过是将消息传达给杨瑞。现在事情做完,韩健还要回去连夜升帐议事。

    等会议都结束,韩健身心俱疲,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着似乎也只有自己身边的女人能给以一些安慰。可再想,也突然觉得累,他所作一切也不过是为朝廷更安稳,能令北方早些平定。虽然他走的步子是大了一些,可事实也证明之前所走的这些棋都是对的,正因为他的努力,才令北方未在鲜卑人的铁蹄下彻底沦陷,也正因为他,魏朝有重新归于一统的迹象。可这些,杨瑞也不会领情。反倒将他当成是罪人一般看待。

    “少公子,可是回东王府?”侍卫见韩健突然勒住马缰,不由请示道。

    “不用了,你们回去。本王还有事要做。”

    “可少公子的安危……”

    “让你们去就去!”

    韩健不耐烦说了一局,侍卫领命而去。而韩健则一个人骑马在洛阳城夜晚的街道上闲逛,他也在想接下来的战略安排。

    如今最稳妥的办法。是稳守住,因为苏廷夏的兵马和林詹的兵马,在一两个月内便会回撤到洛阳,到时豫州兵马必退。不过这还有个前提,就是杨曦所率的那一路进兵关中的兵马能与西王府周旋住,只要能顺利熬过这一两个月,等到豫州兵马一撤,那关中一战便会如火如荼展开。以关中现如今人心动荡的情况看,要拿下关中并不太难。

    最后才是解决豫州的问题。

    可计划总归是计划。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说豫州此次北上洛阳的目的,比如说鲜卑人的动向,再比如说南齐人这几个月的准备。

    中原之地已经成为各方觊觎的焦点,而偏偏此时魏朝内部却还在持续动荡中,现在杨洛川从洛阳逃脱,也将意味着他也成为分一杯羹之人。

    能伸能缩,虽然杨洛川看起来好像很中庸,但在韩健看来。这老匹夫应该是魏朝封疆的诸王中最有韧性的,也是最危险的。而他也担心。将来与豫州的一战,会令杨苁儿夹在其中无法自处。

    韩健想着事情,人却到了清虚雅舍之外,此时城中戒严,清虚雅舍也早早便关张,几天内不会开门。他正想要不要敲开门上去坐坐的时候。却见一个身影立在清虚雅舍二楼的屋顶之上,用一副俯视的姿态在看着他。

    虽然那轮廓不清晰,但韩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她也曾这般出现过一次。赫然是有近一年未曾见过的柯瞿儿。

    见到熟悉的女人,韩健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已经是夜深人静。远处还有一些巡逻的官差,也是知道他在,那些官差不敢过来打扰。而他与柯瞿儿独处,可柯瞿儿明显不是为来与他缠绵而见他,手上握着的剑也说明,她似乎是要取他性命的。

    “瞿儿,是你吗?”韩健朗声问道。

    “哼!”

    熟悉的应答方式,近乎是咬着牙哼出来的,虽然月黑风高韩健看不清柯瞿儿的面庞,却也能猜想到大概小妮子眼中满是仇怨。

    柯瞿儿行走江湖,是江湖儿女,更要命的是她与政治还有一些牵连,而且是跟闫宁太子的旧部有所联系,从政治立场上来说,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官,而一个是匪,二者是断然不会有什么联系的。可偏偏韩健却骗了柯瞿儿的心。

    “下来。”韩健道。

    柯瞿儿突然好似游雁一样从屋顶飘然而下,远处的官差发觉了不妥,正要冲过来,韩健却是摆手喝一声:“不许过来!”

    官差们这才退到一边,可也如临大敌一样看着从房顶上“飘”下来的柯瞿儿。

    柯瞿儿并未落地,而仍旧是立在一楼的屋檐上,韩健翻身下马,柯瞿儿才落地,却突然抽出长剑对着他。

    “作何?”

    韩健也不顾危险,直接挺身上前。

    柯瞿儿却是举着剑往后退了两步,道:“不怕我杀了你?”

    韩健心说这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小妮子,要是她有心刺杀的话,也不会在房顶上摆poss搞行为主义,就算她真要刺杀,也是奉了她师傅的命令。而她本身肯定是不舍的,但却因为韩健身边女人越来越多,小妮子怎么也会心生醋意而摆出一副不肯原谅他的姿态。

    “在自己女人面前,纵然死也值得。”韩健一副气定神闲的口吻道。

    柯瞿儿咬了咬牙,这种话对她来说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她干脆将手放下来,却是扭过头道:“你是逍遥快活了,却不知我怎样?”

    韩健上前揽住她的身体,与以前一样婀娜多姿,因为练武的关系,柯瞿儿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想起当初在雨花楼第一次揽着她腰的时候,那种旖旎而危险的刺激还是记忆犹新,只是三年都过去,很多事已经不同以往。而这三年之间二人也从敌人变成朋友,再到情人,中间分分离离,就算他后认识的女人都已经进了东王府做了他的女人,他始终也没彻底让柯瞿儿收心留在他身边。

    “好些日子不见,好像是瘦了。”韩健道。

    “松开手!”柯瞿儿娇喝一声。

    话说的很坚决,可身体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以她的武功是能很轻松将韩健给推开。没那么做,是因为她心里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

    “我怎么舍得呢?”

    韩健一笑,却是连头都靠在柯瞿儿肩膀上,此时柯瞿儿也彻底服软了。很多事虽然来之前是下了决心的,可真正见了面,被韩健这一哄,什么也都烟消云散了,她脑子里剩下的也只有韩健的好。

    “你……你走吧!我师傅就要来了,这次她要杀你,我……我是拦不住的。”柯瞿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一起走!”韩健道。

    “不……不行!我来告诉你这些,已经是违了师傅所交代的事。你不走的话……我……我就会杀了你!”

    韩健却将柯瞿儿抱的更紧一些:“动手好了。”

    柯瞿儿气的直跺脚,好像韩健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你师傅也是人,难道是嫉妒你这个徒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千方百计要杀了我破坏这段姻缘?”韩健一脸轻松道。

    “你……胡说些什么?师傅她老人家才不是……你到底走不走?”

    韩健几次都想得到柯瞿儿而不得,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到,还获得了小妮子的原谅,现在放手才是傻子。

    只要他死皮赖脸,以柯瞿儿对他的防御力,那近乎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而且柯瞿儿也早就知道他的脾气,有些时候光靠说也是没用的。现在柯瞿儿没有更多的举动,其实在她心中不是也在等着他给出那一生一世的承诺?

    “走!”

    韩健一说,突然松开手。柯瞿儿心中不禁好生失望,突然韩健又将柯瞿儿抱起,直接平托到马背上,道:“不过是一起走。你是我的女人,就是你师傅也阻碍不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三章 有智无脑(下)

    柯瞿儿在马背上挣扎了几下,她毕竟不想被人像货物一样带走。想直起身子,韩健却已经抢先一步跳上马背按着她。

    “你要作何?”这么一种姿势她很不适应,开口叫嚷了一句。

    “带你回东王府。”韩健策马而行。

    “我……我不去。你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柯瞿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在马背上颠簸着,这让她很不习惯。以前是用屁股骑马,现在却是在用肚子骑,才颠簸了几下,便有种欲干呕的感觉。

    韩健不听她说什么,但他也感觉出柯瞿儿好像不太适应,便放缓了马速。刚过街口,柯瞿儿厉声道:“你别以为我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对你动手!”柯瞿儿有些着恼道,“师傅她老人家便在洛阳城里,我一会不回去她便会过来找,到时候她要杀你我可不会帮忙。”

    “哦。”韩健想了想,“那就让她动手好了。与你死在一起也开心。”

    柯瞿儿道:“我师傅是要杀你,怎么会死在一起?”

    韩健故作有些伤心道:“你我一条心,难道我死了,你愿意苟活?”

    柯瞿儿气恼道:“谁稀罕你!快……放我下去!”

    韩健却也感觉出柯瞿儿有几分口是心非,他本来怎么都不会停,可行到半途,却自然而然要停下来。因为他看到了柯瞿儿口中念叨之人,一个黑影,正快速飞跃过街路两侧屋舍的房顶,直追而来。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快些策马离开,但他知道面对左谷上人这样的高手。光想着逃是没用的。他身边有侍卫的时候,或许可以利用人多来给左谷上人周旋一下,或者有法亦或者是宋芷儿这样武功不错的人在旁保护,胜算会更大一些。只有他自己的时候,还是趁早断了反抗的念头。左谷上人武功路数很古怪,与他却是敌友难辨。现在她徒儿在自己手上,或者可以利用一下与柯瞿儿的关系。

    “是……是我师傅来了吗?”柯瞿儿虽然背对着左谷上人来的方向,可也能大概体察到这股不太正常的氛围。

    原本嘴上还在叫嚷着要下去,现在也有些担心起来。

    “应该是吧。”韩健也只能大致看清来人的轮廓,应该是个女人,他与左谷上人本就不熟,那股气息他也不熟悉。

    “快,扶我起来。”

    柯瞿儿这才蹬了蹬腿,她这么卧在马背上早就不习惯了。在被韩健扶着直起身之后,她才看着来人的方向。此时左谷上人已经立在对面的楼顶上,看着下面一骑上的二人,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前辈,久违了。”韩健揽住柯瞿儿的身子,提起马缰抱拳道。

    左谷上人不说什么,柯瞿儿身子却略微颤抖道:“师傅……徒儿没能完成您交待的事情。”

    左谷上人道:“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这话说的是一针见血,柯瞿儿低下头一副认错的神情。

    韩健朗声道:“前辈应该知道我与贵徒乃是发自一片真心。还请前辈见谅。并非在下有意与前辈为难。”

    韩健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也是在拖延时间。既然左谷上人没有马上动手,他就要静待巡逻之人的到来。为了防备豫州兵马对洛阳的突袭,城中已经戒严,大小路口都有官差在设卡,主要目的是盘查城中的奸细。而且还会有兵马司的人巡城,不用一会。就该有人过来,到时候他有了人手,便不再怕左谷上人会乱来。

    “走!”左谷上人突然招呼一声。

    柯瞿儿稍稍惊讶了一下,抬头看着左谷上人,以往她怎么都不敢违抗自己师傅的命令。可这一次,被韩健抱在怀中,她却是发自心底想安定下来,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生活。她之所以对韩健倾心,除了韩健会不顾身份哄她之外,更因为韩健能给她足够安定的生活,能让她忘记江湖上那些恩怨。一个小女儿家,年轻的时候或者想飞的远,但她也逐渐长大,明白了安定生活的重要性。

    但让柯瞿儿公然去对左谷上人说不,她心里还没这底气。

    韩健感觉到柯瞿儿的手死死把着她的手,心里也就明白了大概,朗声道:“前辈,贵徒是不会跟你走的。还请前辈一人离去为好。”

    虽然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惹恼了左谷上人,但韩健还是毫不犹豫说了。柯瞿儿听过之后,稍稍侧过头看着韩健,神情中带着感动和自责,好像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才不能与韩健长相厮守一样。

    原本以为左谷上人会被惹恼,进而以武力来解决,可突然之间左谷上人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屋顶上跃到后面消失不见。这境况韩健也没料到。

    柯瞿儿却好像反应过来,道:“好像什么人来了。”

    “嗯?”

    韩健毕竟没有柯瞿儿那么好的身手和探查力,之后他才感觉到,的确像是有高手往这面靠近。至于是什么人他不得而知。

    “我……放我下去。”柯瞿儿突然道。

    “怎么了?”韩健不由皱眉。

    “师傅有危险,我……我不能不管。”

    韩健也大概明白,既然那些神秘人没有出面,就说明这些人所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左谷上人。这些人可能是追踪左谷上人的踪迹来到洛阳,要对付的也是左谷上人。至于是什么人,韩健暂时还想不到。之前他所知,左谷上人与江湖上很多秘密组织有关,包括了闫宁太子旧部,而之前左谷上人最大的敌人是杨瑞。但在杨瑞怀孕之后,似乎是放松了对左谷上人的追杀,至少韩健派人盯着皇宫也没见杨瑞有想离开的意思。

    “不用担心,会有人帮你!”

    韩健说着,目光看着远处过来举着火把的一队官兵。

    这些官兵不像是巡逻那么简单,应该是之前韩健与柯瞿儿见面的事传回东王府。韩松氏怕出事派的兵马前来保护,因为这些人中还包括了之前杨瑞派来保护他安全的宋芷儿等上清宫弟子。

    “少公子。”宋芷儿等人已经上前来。

    韩健指着左谷上人离去的方向,道:“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若是有人对一黑衣女子不力,记得加以援手!”

    “是!”有几名上清宫的女弟子已经上马离开。而宋芷儿则随着几名女弟子留下来护送韩健回东王府。

    等宋芷儿发觉被韩健抱在马背上的赫然便是曾经那个对韩健不利,而且武功也不输于她的柯瞿儿,登时好像妒火中烧一样。眼睛再也离不开柯瞿儿的脸。柯瞿儿也好像示威一样挺起了胸膛,手也放在韩健抱在她身前的手上,一副“我就是这样你来打我呀”的神态。

    韩健则无心去留意这些,即便他发觉也不会去理会。宋芷儿对他有意思他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去计较这些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官兵将韩健保护在中间,韩健毕竟没有透视眼,不知道屋舍那边的情况。最后他收回目光,道一句“回去”,一队人马便护送着他往东王府的方向去。

    “我……我对师傅放心不下。”柯瞿儿面带担心说道。

    “有人帮忙。你不用太担心。”

    韩健走到半途,却也觉得就这么抱着柯瞿儿回府似乎又要引起府中不安宁。韩松氏对待柯瞿儿的态度很鲜明,一个草莽的女子是绝对不能进东王府的,就连柯瞿儿之前也有些自惭形秽,她也知道这世道身份地位都是泾渭分明,若她是一般平常百姓的女子,想进东王府都近乎不可能,何况她本身还不是北朝人。还有江湖的背景。

    但韩健还是没改变初衷,等回到东王府。府门前已经有一批人马在等候,赫然是情报系统的负责人大西柳。

    见到韩健,大西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少公子,已经查明来人身份,正派人前往阻截。”

    “好。记得不要为难左谷上人。至于其他人……”韩健顿了顿,他也在想那些人到底是敌是友,“也不要管了。江湖事,能不招惹便不去招惹。”

    “是。”

    大西柳重新上马,匆忙带着人离开。很快城防衙门的人也派人过来。总之城中出现乱党的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大事,都需要过来请示韩健到底要怎么做。至于是否有人去宫中找杨瑞请示,韩健暂且不知,但想来朝廷派系的人也会这么做。但杨瑞手上并没有兵权,加上杨瑞之前说了不想见他,自然也不会拉下脸来请他进宫去说。

    等安排好所有之事,韩健才下马,又扶着柯瞿儿下马。

    一个黑衣的女子,被韩健这么当众抱着,而且很亲昵的扶下马,就算别人不知道柯瞿儿的确切身份,也知道这女子与韩健的关系不一般。

    韩健拉着柯瞿儿的手进到府中,韩松氏已经很着急在等候。

    “健儿,你可算……”

    韩松氏迎出门,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因为她看到韩健身边立着的赫然是曾经她曾去找过恳谈的柯瞿儿。

    当年柯瞿儿第一次下定决心要留下与韩健长相厮守,正是因为韩松氏的阻挠,才令柯瞿儿自惭形秽之下黯然离去。

    “二娘放心,没什么事,只是一些江湖人仇怨厮杀,把事情闹到京城来。这是瞿儿,二娘应该见过,不用介绍。”韩健道。

    韩松氏微微冷笑道:“怕是无风不起浪吧,柯小姐?”

    柯瞿儿低下头,身体却微微靠近韩健,好像要让韩健做她的挡箭牌一样。

    韩健道:“二娘应该清楚瞿儿师傅的身份和背景,如今南王府有意派兵来攻取洛阳,若是与瞿儿的师傅建立了友好关系,应该对时局有莫大的好处。”

    “哦?”

    韩松氏愣了愣,很快她便明白了韩健在说什么。

    左谷上人绑走了杨洛川的世子杨曳的事天下人皆知,杨洛川子嗣不少,但嫡子也就只有杨曳一人,加上杨曳又是镇南侯黄仕琅的外孙,未来南王府想平稳过渡完成权力上的交接,非杨曳来继承南王之位不可。若是韩健能以杨曳作为人质来与豫州那边谈判的话,杨洛川就算不顾儿子的生死,也要顾及镇南侯的反应。就算最后不能换取豫州退兵,但至少也能拖延时间,给林詹和苏廷夏兵马撤回洛阳创造时机。

    韩健道:“二娘早些回去休息,至于瞿儿也会住在东王府内,二娘没什么问题吧?”

    一旦涉及到政治上的事,韩松氏想阻挠,也觉得好像干涉的太多。现在韩健有种拿大事来压她的感觉,明明是韩健想把柯瞿儿接进府,却说的与豫州兵马乃至洛阳安危有关,她思量一下,不可因小失大,就算对柯瞿儿再反感似乎也不急于一时,还不如等看看是否能与左谷上人把杨曳要过来才是真的。

    “好。不过……”韩松氏先是点头,却又道,“不可有僭越之事。你明白。”

    柯瞿儿则有些不解地看着韩健,韩健笑了笑点点头道:“明白。”

    韩松氏这才松口,让人去准备房间让柯瞿儿住。

    韩松氏道:“南王兵马往洛阳来的事,苁儿已经知晓,既然你回来,是否该去陪陪苁儿?至于柯小姐的事,我不会多加干涉,但你也切忌承诺。若是真有事发生,别说二娘不留情面!”

    说着还瞪了柯瞿儿一眼,柯瞿儿贝齿咬着下唇,重新低下头。

    一个刚强如斯的小妮子,一辈子所受的屈辱也没眼前这么多,可她仍旧是忍气吞声下来,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去韩健,更因为这是她一生的保障。她已经过了只会意气用事的年岁。

    “瞿儿,你先去休息,一会去陪你。”韩健道。

    柯瞿儿脸有些红,想到韩健说的“陪”是什么,她便心中带着几分期待。但她显然也没听懂韩松氏口中的“僭越”是何意。

    让人送柯瞿儿去休息,韩健则急忙进到内院,见到杨苁儿。

    一向与世无争的杨苁儿,见到韩健却直接拉着韩健的手,一脸急切道:“相公,到底怎么了?父亲他……不是一直都在京城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钓鱼交易

    对于杨洛川秘密潜逃离开洛阳的事,韩健怕杨苁儿担心并不想对她提及。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杨苁儿不可能会闭目塞听到什么都不知,毕竟府中人也会议论,南王府跟东王府之间怎么都是姻亲关系,南王突然离开洛阳,明摆着是要以兵马来威胁到洛阳。

    “苁儿,你不用担心。你父王应该是有急事离开。”韩健道。

    杨苁儿脸色很不好,说道:“相公这时候还要瞒着妾身吗?父王无故离开京城,而今洛阳戒备,府上人都在说,是父王的兵马逼近了洛阳,还有外公和舅舅也在军中。相公为妾身好,妾身能明白,可……妾身也想为相公分忧。”

    韩健笑着揽住杨苁儿柔软的身子,一笑道:“说你多心了。现在谁也不敢说你父王到底是来驰援,还是对洛阳如何如何?消息也不过是府中那些下人在瞎传。我已经派人去豫州军营,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你也先将心放到肚子里。就算你父王真的准备与朝廷和东王府不利,他是他,你是你,我会区分的。”

    韩健话是这么说,杨苁儿又怎能放心的下来。

    自古政治婚姻是根据时局变化而产生变化,就算韩健现在对她再好,可一旦南王府和东王府之间兵戎相见,她也就没法再在东王府中自处。而她这些日子以来也养尊处优惯了,突然之间怎会适应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韩健安慰一番,仍旧不起什么作用。原本韩健还想去与柯瞿儿“一续前缘”,可杨苁儿这面情绪不好,他便留下来作陪。

    到第二日早晨,韩健才过去见了柯瞿儿,柯瞿儿眼袋发黑。显然昨夜也在等他过去。一旦柯瞿儿明白了一些事,她心中也期待了一些,被韩健强行带回来让她感觉自己的安定生活已经到来,却又无缘无故被韩健冷遇了一晚。

    “瞿儿,你师傅有消息了。”韩健见柯瞿儿情绪也不好,只好说及柯瞿儿另一件所关心之事。

    “你……昨晚都在帮忙查我师傅?”柯瞿儿明显露出欣慰的神色。眸子很清澈看着韩健问道。

    “是。”韩健此时也只能先稍微欺骗一下她,免得玉人心中介怀,“你师傅被一些人所围攻,不过她武功和轻功都在那些人之上,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目前正在城中一处安全的地方。”

    “那……”柯瞿儿顿了顿,原本她想说去见见左谷上人,但想到自己和韩健的事不会得到左谷上人的同意,便低下头不说下去。

    韩健也是有意避重就轻。昨日左谷上人是逃过了那些人的追杀,但同样上清宫的弟子也无法奈何那些神秘的江湖人,最后的结果,是通过大西柳的情报系统,调查到了左谷上人的藏身之所,韩健因为想着要与左谷上人关于对杨曳之事的谈判,暂时没有打草惊蛇。而从大西柳的调查看,左谷上人在昨夜的围攻中受了一点伤。现在还在调理之中。

    “你安心留在此处,相信你师傅也不会找来这里。”

    韩健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在想以左谷上人的行事风格,哪里也不会成为她的禁区。实际上左谷上人并非未造访过东王府,而他也拿左谷上人没什么办法,只能是加强安保。

    韩健白日里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留下来与柯瞿儿缠绵,不过他毕竟是花丛老手。仅仅是言语上的一些轻薄,便已令柯瞿儿面红耳赤。此时的柯瞿儿已经是完全陷入爱河的小姑娘,久别重逢之下,又极为渴望安定生活的她,哪里还是韩健的对手?

    只是一起吃了一顿早饭。韩健便离开东王府。匆忙交待了一些事,韩健便调集了人马前往左谷上人藏身之所,为求安全,韩健也不得不出动一些能与左谷上人抗衡的人物,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美女师傅法亦。虽然法亦已为人妇,不过她在武功之上并未懈怠,而且在进到东王府后,法亦的武功似乎又有所精进,大约是爱情滋润的缘故。除了法亦,他还带了宋芷儿等一干上清宫的弟子。

    “亦儿,这次我们去是谈判,所以最好别动手伤了和气。但要是她先动手,那也就不用太客气了。”快到左谷上人藏身之处,韩健对法亦交待道。

    法亦微微点头,关于如何与江湖中人交涉,法亦也算很有经验,只是这次她不是单独赴会,而是事事要听命于韩健,等于是韩健的跟班。

    左谷上人毕竟武功很高,在发觉到危机来临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陷入重围了,便当她正要伺机突围之时,却听韩健的声音响起:“不知上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明人隔得很远,声音却清晰传过来,左谷上人尚且不明白这是何等传音的功夫。

    但她也意识到来人并非是那些与她有仇之人,而是东王亲临。

    一队官兵打头阵,将一户农家小院的门打开。院门并未关,也许是左谷上人知道,以她敌人的路数,只要找到她藏身的地方,便是锁着门也无济于事,所以她干脆只是关着门连栓门都省了。

    见到官兵,左谷上人仍旧立在院中,没有丝毫动作。官兵也不敢靠的太近,随后韩健便出现在门口,远远对左谷上人行礼问安。

    “前辈,久违。”韩健笑道。

    左谷上人看了看韩健身边的人,也只有法亦是她所认得,二人之间也算是颇有渊源,对于她来说,法亦是后辈,但这个后辈的武功已经直追于她。甚至在一些方面已经超过她。只是南北的武功路数不同,法亦更偏向于用剑,而她给你个倾向于内功心法。

    韩健抬头看下这阳光之下的左谷上人,他也是第一次在晴天白日这么相对近距离打量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若说柯瞿儿是美女,那左谷上人更称得上是大美女,而且是那种冰山美人。也许是左谷上人平日里本就不喜形于色,整个面部都是很僵硬的感觉,不过皮肤却是很白。应该是从来不照射到阳光的缘故。而她身上所穿的仍旧是之前的夜行衣,还是紧身衣,将整个身体的曲线勾勒的很好。

    “前辈,不知可否到里面说话?”韩健道。

    左谷上人微微静默了一下,稍微让开身子,意思是韩健可以进来。

    但韩健显然不会错她的身子而过。这不是找死?

    “前辈先请。”韩健作出请的手势道。

    左谷上人这才进到屋子里,等人进去,韩健一摆手,宋芷儿和几个上清宫弟子最先进去,一个个都是小心谨慎戒备的模样。最后,韩健才与法亦一同进到里面,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应该是荒弃了的屋子,这两年洛阳因为兵乱与很多屋舍也是空的。平日里不会有人过来。左谷上人应该是提前选定了这个地方作为据点,物资中只有一张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上去过的架子床,而且床腿还断了半截。

    没有桌椅板凳,也就没有坐的地方。

    “前辈,在下想与前辈谈一笔交易。”韩健直接说明来意。

    “交易?”左谷上人好像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却不知是不明白是什么交易,还是干脆否决了韩健的提议。

    韩健理所当然当成是前者。笑道:“在下愿意以一样东西来交换前辈手上的一个人,就是南王世子。不知前辈可否考虑一下?”

    左谷上人这次却是微微点头,道:“不行。”

    韩健心说跟这样的前辈高人谈判实在是太难了,两个人是站在对立立场上的,而且柯瞿儿也清楚说明,左谷上人让她来加以行刺。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除了左谷上人本身与东王府有宿怨。可能还是左谷上人想让徒弟挥剑斩情丝?

    “前辈何不考虑一下呢?也许在下所提出交换之人,是前辈早就想找到之人呢?”韩健一脸自信笑道。

    这下左谷上人却显然沉思中,半晌没说出话来。

    左谷上人不说话,韩健也不好搭茬,只好先等。可这一等起来。却是小半个时辰,中间法亦和宋芷儿等人都是绷紧了神经,就这么看着韩健与左谷上人对视着。

    “你是说……延宁郡主?”最后还是左谷上人开口道。

    韩健笑道:“前辈果然想的透彻,正是。不过延宁郡主这称呼,朝廷并无敕封,若按照辈分来说,说她是未来公主或者更贴切一些。”

    按照韩健话中的意思,杨卿乐本是延宁郡王的孙女,要继承延宁郡主要接受朝廷敕封,但显然以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得到现如今朝廷的认可,杨瑞也绝不会容许一个叛臣的后嗣来成为朝廷的郡主。但若是闫宁太子一派的人坐稳了江山,那就不同了,闫宁太子为皇帝,那杨卿乐怎么也是个公主。虽然韩健不清楚,到底杨卿乐是闫宁太子的女儿还是孙女。

    “南王世子,不在洛阳。”左谷上人道。

    这话一说出来,韩健便知道左谷上人在心中已经同意了这笔交换的买卖。作为交易的双方,韩健是极为不诚实可靠的,因为韩健本就没打算把杨卿乐交给左谷上人,因为这等于是纵虎归山,闫宁太子后人有了杨卿乐这筹码,也许会作出更多有违朝廷利益之事,那擦屁股的事还是要由他这个东王来担当。而左谷上人则心诚的很,她似乎也不会偷奸耍滑,韩健提出交换,她心中有意交换,但人不在身边,那就直话直说。

    “那不知现下人在何处?”韩健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道,“实不相瞒。如今南王府兵马有意威胁洛阳,而如今朝廷各路兵马又在外地回援不及,在下想利用世子的身份,来令南王府有所忌惮,令其退兵。若是可以的话,前辈可以去将人带来,到时我们再做交易,反正豫州兵马短日之内无法威胁洛阳城内。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这次左谷上人却直接摇头道:“为何不是你先将人交出?”

    韩健笑道:“看来前辈不经常做买卖。身为买卖人,最重要的是诚信,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在下尚未见到南王世子,便做出交换,有违买卖的公平。前辈莫不是想以大欺小,来为难在下这个做晚辈的吧?”

    左谷上人仍旧摇头道:“我徒,在你处为质,这还不够?”

    “令徒乃是自愿到我处做客,前辈应该很清楚瞿儿她的选择,她是想留在在下身边的。只是前辈一直阻挠,所以她才未能如愿。前辈一直强人所难,在下其实心中也有所不忿,不过想来前辈乃是高人,将来在下与瞿儿结成秦晋之好,前辈也是在下的长辈不是?”韩健说了一大通,才道,“前辈,不如这样,那就由前辈自己到东王府做客如何?前辈只要告诉了南王世子的藏身之所,在下必会找人去将他带回来,到时候前辈也可带人离开。”

    “你……说什么?”这次左谷上人脸上有几分愠色。

    说了半天,韩健居然要拿下她作为人质?这不是要强来?

    韩健却笑道:“前辈莫要误会,以前辈的武功,在下想留又岂能留得住?只是前辈如今似乎情况不好,有人想对前辈不利,若说现如今洛阳城中最安稳之所,除了东王府之外,怕也只有皇宫了。在下能力一般,也只能请前辈到东王府做客,其实也是想保护前辈的安全。到时候也可以离前辈近一些,好仰慕一下前辈的风采?”

    韩健说这些,一脸心悦诚服的口吻,不过旁边法亦和上清宫的弟子听来便有种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话说的这么肉麻,韩健韩健对这个左谷上人真的有那么仰慕一样。若真的仰慕,还用带这么多人来,一副大战在即的模样。

    “你不怕我对你有威胁?”左谷上人微微眯眼打量着韩健道。

    “怕,怎会不怕?但在下知道前辈乃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说话一诺千金,只要前辈给在下一个承诺,便是不会改变的。以前辈这样的人品和威望,在下又有何可担心的?”

    左谷上人沉默了一下,才点头道:“好。”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却让韩健有种钓到大鱼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五章 大雨将至(上)

    把左谷上人请到东王府,等于说韩健省去了派人去秘密跟踪,本来以左谷上人这样的武功和伸手,想调查她的下落就很不容易,若是还想跟踪的话,那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现在将左谷上人的位置确定,他也就更能安心去做一些事。

    看起来是危险的事,把老虎养的在身边,但从长远说,这是他要走的一步险中求胜的棋。

    左谷上人被请出府门,为了表示诚意,韩健将其当作是上宾一样对待,所准备的马车也是极为华丽的。

    人都安排好,马车一行回到东王府前,等迎出府门的韩松氏见到一个陌生好像道姑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心中自然诧异无比,她根本就没见过左谷上人,出身草莽的左谷上人这样的人,在韩松氏眼中还是不值一提的。

    “健儿,这位是?”韩松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惊讶问道。

    韩健一笑道:“这位乃是我请来的江湖前辈,接下来会在东王府中小住一段时日,二娘帮忙招待一下可好?”

    听到是什么“江湖前辈”,韩松氏第一个念头是韩健在瞎胡闹,突然找什么江湖前辈来,不是给府中添乱?不过她也算心思细致,很快猜想到眼前的女人似乎是不简单,而通过昨夜之事的发生,她马上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你!”韩松氏本想加以斥责,可看到左谷上人距离韩健不远,便放弃了这念头,激怒了一个武功卓绝而且与魏朝朝廷有仇的女人没什么好处,就算要加以针对也要等韩健走了,一切都戒备好再说。

    “前辈,请。”

    韩健没有太靠前。就算左谷上人真的是高人前辈他也没打算上前犯险。

    到了院子里,韩健让上清宫的弟子陪同左谷上人到了东厢的居所之内,而他特地将柯瞿儿安排在西厢,也是为了防止她们师徒见面。

    进到正厅内,韩健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韩松氏却怒道:“招惹这等女人回来。是何目的?难道你觉得这些日子洛阳还不乱?”

    “昨日不是跟二娘说了,要跟此人商谈,把南王世子接过来,作为屏退豫州兵马的筹码?”韩健道。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把人弄到府上来。这等女人何其危险,你留她在府中,切不知如此危险之至?”

    韩健冷笑道:“那二娘觉得,若是她有意要行刺于某些人,躲在暗处就是好的?以现在东王府的戒备。能防的了她一时三刻,可能防备的了她十年八载?”

    这次韩松氏彻底无法反驳。的确像左谷上人这样的危险人物,要防备起来不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还不如客客气气把她请进府中来,如此一来她做什么都在东王府的监视之下。这样防备起来更容易一些。

    “南王世子呢?”韩松氏释然了一些,再问道。

    “尚未谈妥,恐怕还要费一些周章。既然此人在府上。二娘还是不妨加强一下府中的戒备,而我……这两天忙于公事可能也不会回府。”

    韩松氏想了想道:“不回来也好。免得有危险。二娘也会派人盯着她,要是她真敢不轨,就算南王世子在她手上,一样杀她!”

    韩健笑了笑,没再多说。

    还有很多公事等着他忙,他也不多停留。马上往军所衙门去。

    韩健到军所衙门,却见顾唯潘也在,顾唯潘很少往军所来,毕竟是文臣。韩健到的时候,他正在与军所衙门里的几名谋士在说事情。不过以顾唯潘的身份和地位,东王府帐下的谋士见了他也只是表示了尊重,真正说的也只会是客套话。

    “顾太傅可有事?”韩健进到厅中,所有人都对他行礼,顾唯潘也不例外。

    “老夫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找一些有能者来帮东王分忧。”顾唯潘说道。

    “有能者?”韩健一笑,这分明是杨瑞觉得什么事都听他的有些不爽,找些人来监视他。至于分忧,韩健又怎会将军中的一些大事交给这些人来处置?

    也是杨瑞聪明,知道她以顾唯潘来送这些人来,他没有拒绝的道理。现在这些人过来倒不会干涉到他做事,只是派来恶心他的,也会让东王府帐下之人心中怀有芥蒂。

    “先谢过陛下的好意。”韩健道,“现在人在何处?”

    “过了晌午人就会来,提前先给东王过来通传一声。”顾唯潘说着,又看着在场的谋士,意思是有些话这些人在场说起来不方便。

    韩健摆摆手,在场的谋臣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跟顾唯潘二人。

    “镇南侯率兵往洛阳而来的事,如今闹的沸沸扬扬,朝廷很多大臣都称病告假,似乎有逃避之意。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何意思吧?”

    韩健点头道:“他们这是在见风使舵,知道洛阳防备空虚,怕南王真的抢了洛阳城,他们没法效忠新主?”

    顾唯潘尴尬一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终究是一朝之臣,忠君之事多少还是有的,不过这些人怕也不能当的什么大用。陛下早晨召见老夫,似乎精神并非太好,可是……你与陛下有所争执?”

    韩健心说无怨不成夫妻,他跟杨瑞之间,因为朝廷跟东王府权力上的争执,近乎就没一天是真正消停过。只是以前他们只是闭上门吵,现在他们的关系公开,稍微有点不对头的地方,外面就会有风言风语。现在以顾唯潘这样的老成持重,也会当面来问他,也足见这件事有多大的影响力。

    “陛下主张将西征的兵马调回,被我给否了。”韩健道。

    “这……”

    顾唯潘本想说什么,但想到这些事不是他一介文臣该干涉,也就没再说下去。

    “你可有调集北方兵马南下?”顾唯潘问道。

    韩健点头道:“洛阳告急,这些事都是有所准备的,顾太傅放心便好。有时间请你到府上,今日还有些公事要处置。便不能多陪。”

    顾唯潘这才点头告辞,顺带也说了如何把杨瑞派来的那些军中之人送来和安置。韩健亲自送顾唯潘出门。

    等回来,一些谋臣已经在厅堂里等着,看得出他们脸上都还是有所介怀。

    朝廷这么明摆着干涉东王府的军政之事,也就说明杨瑞有重新拿回军权的意思,而他们都是为东王府臣。现在跟朝廷属于是“势不两立”,这样的心态之下,韩健也很难去给杨瑞说什么好话,说了下面的人也只会觉得他是想安定人心。要韩健真的想一心一意效忠朝廷,军权早就归还给杨瑞,何须等到今天?

    ……

    ……

    不过两日,豫州的兵马已经杀了距离洛阳不到六十里外驻扎。

    从前线调查来的情报,此次兵马是由镇南侯黄仕琅亲自领兵,兵马数量有三万多人马。以步兵为主,而且军中缺少攻城辎重。

    在驻扎之后,一天之内豫州军营内也没有任何异动,韩健早前拍去质问黄仕琅的使节,也都被扣下。至于杨洛川的下落,也是不得而知,但韩健分析,杨洛川出了洛阳很可能便在豫州军营中。若是黄仕琅真的打下洛阳。他也好第一时间跳出来主持大局,甚至是登基为帝。

    洛阳城中防备虽然空虚。但在城门禁闭之后大致还没什么问题,韩健也为了防备有人开城献降,特地建立了几道审查和监察体系,若是在战时开城门,必须要有他亲自到场才可,就算是军令也不得开城门。

    虽然这样加大了监察。同时也带来了一些麻烦。这也令洛阳陷入孤城之中,就连城外的情报也很难传递到城中来,通过一些秘密渠道早晚还是会被豫州方面所察觉,几天下来城中就会彻底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可韩健对大西柳的交待又更多了几重,大西柳还是有不少渠道可以出城。城中水渠四通八达,从水路出城北上还算方便。而且豫州军营暂且只是驻扎在洛阳城南,尚且没有围困洛阳的准备。本来三万多兵马就很少,想全面困城还有不足,一旦分兵困城,还可能为城中兵马所偷袭,黄仕琅是善于用兵之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韩健也分析了一下黄仕琅若是想取洛阳几种进兵的可能性,但在缺少攻城辎重的情况下,他也实在寻不出有什么办法,似乎也只能从洛阳守军中找突破口,来个里应外合。

    从豫州兵马杀到洛阳城之后,城中开始戒严,每日只有黄昏半个时辰,在城中特定的一些地点开市,同时也会派官差和巡城兵马驻守严防有人混在其中。而紧靠洛阳城居住的城民,要么在城中有关系的已经搬到城内,要么是已经北迁,大战来临没人愿意当炮灰冤死鬼,一旦有战事发生首先将殃及池鱼,就连靠近城墙居住的百姓人家,也都纷纷内迁,甚至有的还从外城搬到内城。

    两年前洛阳乱军攻破洛阳南城,在南城内肆意抢夺掠杀的事还令人记忆犹新,天子脚下的居民,对于政治和战争更有觉悟性,知道什么是对他们最有利的。

    与此同时,从洛阳派出往关中而去的一路兵马却并没有回撤的意思。而且从各方所得到的情况看,北方北川城中的林詹所部,还有远在渤海的苏廷夏所部,也没有大面积回撤,只是一些散兵游勇在活动。

    从豫州兵马到洛阳城下开始,各方的情报系统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跟韩健一样,很多人都在猜镇南侯黄仕琅的目的。

    杨洛川逃出洛阳的事,只是在城内有小范围的消息,外界尚且不知。西王府、鲜卑人以及南齐人是否调查得知,韩健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他现在只是作出一副坚守洛阳的姿态,一边又按兵不动,一边又不调兵回援,这就会让那些对洛阳别有用心之人以为,这次豫州兵马到洛阳城下,不过是与他演的一出戏,名义上是豫州兵马有取洛阳之意,但实际上这是一路调集来守洛阳的“奇兵”。

    西进的兵马,在二月中旬打了几场不大的战事,近乎都是兵不血刃,拿下了几座原本就属于朝廷的州县。西王府方面没有派出主力兵马前来防备,整个关中以西的地区,也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下,零星的抵抗也主要来自于那些朝秦暮楚原本是朝廷委派之臣后来投降了西王府的地方将官,怕被朝廷报复,所以才加以抵抗。虽然这路兵马好像显得不堪一击,但那是相对于久经战阵的兵马来说,杨曦再无能,领兵的还有韩昭氏和韩崔氏这样有带兵经验有威望的两位东王府的郡王妃。兵马一路西进,韩健算算日子,照这么下去,三月初,兵马便可以抵达关中几座关口之下。

    韩健不急,朝廷那边也不急。从杨瑞称病不出,还说不愿再见到韩健开始,韩健也不再例行进宫去给杨瑞汇报战事,杨瑞也在安心养胎之中。朝廷大臣一来见不到杨瑞,二来与东王府这面又无法沟通,有什么事也只能通过顾唯潘一人前后通传。而顾唯潘又是中庸派的代表,他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朝廷中人发现对于洛阳形势无丝毫助益,干脆都选择了沉默不发声。有的还干脆称病或者是请辞,这样就算洛阳主家有变,也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就好像当初韩健攻下洛阳而没有进行大清洗一样,洛阳这些官位显赫之人自然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就算杨洛川当了皇帝,在初时还是要倚重于他们来安定朝政,只要别是太出头的,都不该有太大问题。

    而东王府这面则有些人觉得自危,毕竟南王府与东王府之间素来有些仇怨,而且杨洛川被困在洛阳之时受到的待遇又很差,难保杨洛川不会为了彻底拿下整个北方而对江都体系的人大开杀戒。

    二月十九,洛阳周边在平定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个大消息传到了洛阳。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苏廷夏带着十二万出征渤海的兵马,撤回到关南。(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六章 大雨将至(中)

    在外界得知这消息后,第一反应是不可信。苏廷夏出征时只带了一万多人马,虽然在进取北川途中自行招兵买马,但又经历远征到渤海国内,中途逃兵无数。如今从渤海撤回,兵马数量只会减少不会增多,怎么还会有十万以上人马?

    可在各方详细调查过后才知道,这并非是虚张声势,苏廷夏兵马数量的确很庞大,至于有多庞大不得而知。但兵马数量至少在七八万数量之上,也就是说,这是一路可以改变中原局势的兵马。

    苏廷夏兵马南撤,洛阳方面并未提前放出消息,也是在兵马过了北关之后,各方才陆续收到情报。就连洛阳本身,也是在苏廷夏南撤后得知的情况。至于这路兵马是否为苏廷夏亲自带兵,没人知晓,就连韩健也不能确定是否是苏廷夏亲自领兵。随同苏廷夏所部一同南下的还有其十几万平民百姓,近乎都是渤海国的国民,这就好像一次大的内迁一样。

    这一路兵马一来,整个中原局势骤然紧张。本就驻扎在洛阳城外的豫州兵马所部,在得知情况后也无任何异动,似乎也在观察形势以决定是发动强攻,还是继续驻守,还是准备撤兵。关中方面反应则也很平淡,除了加强了对关中关口一线的驻兵,再派人紧忙接收了从关中以西地区撤进关中的一批军民。如此一来,西王府等于是将关中以外的区域全面放弃,作好了死守关中的准备。

    鲜卑人尚且在过冬,经过头一年赚的盆满钵满的掠夺,他们无暇在冬季出征关南。

    在各方中,反应最不寻常的是南齐方面。从韩健得到的情况看,在苏廷夏回兵南下之前。南齐人各方似乎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以豫州为突破口,趁着南王和镇南侯黄仕琅都不在豫州的时候,从豫州杀向中原腹地。

    韩健最担心的有两方面,一面是苏廷夏的忠诚问题。从苏廷夏出兵渤海就断绝与东王府的联系看,这个人是有野心的。而且是那种有雄韬武略和远见卓识的,既然给了他机会,现在他的兵马又很盛,难保不会趁着洛阳空虚来图谋中原权柄。除此之外,韩健最担心的也就是南齐人。怎么说这两年南齐人都在隔岸观火,虽然南齐内部有争斗,可国力此消彼长之下,这次有意出兵就不会只是想捞一笔就走。

    魏朝想统一天下,南齐人何尝又不想?

    在苏廷夏所部过了北关后。几天时间里洛阳也加强了戒备,军所衙门里天天也都在升帐议事,最后讨论下去没个结果。但普遍有个意见,就是在如今洛阳危急的时候最好是将出征在外的兵马全数调回。但韩健的意见很坚持,攻取关中是一回事,守洛阳是另一回事,至于林詹所部的南迁,暂时尚无时间表。韩健暂且还没打算让林詹回来趟浑水。

    几天后,苏廷夏上奏朝廷的奏本抵达洛阳。

    韩健作为第一个看到奏本的。也第一时间得知了里面的内容。

    苏廷夏上书中,陈略了自出兵渤海以来所收获的成果,虽然其中有稍微夸大的成分,但基本也跟韩健之前所调查相吻合。

    首先是苏廷夏平定了渤海全境,因为渤海国并无一个确切的领土概念,从严格意义上说。苏廷夏是平定了辽东和吉林一代,至于再北方,因为此时人烟稀少冬天又特别寒冷,已经是人烟罕至。一些渤海国的旧贵族也只能北逃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试图东山再起,苏廷夏并未派兵追赶到北荒之地。而是选择南撤。

    第二点,就是战争的损耗得失。苏廷夏先是平渤海,又平了新罗援军,同时两次出征新罗,但都未取得很好的成果,只是将新罗北部的几座城市打下来,逼得新罗人不得不派人和谈。最后苏廷夏代表朝廷接纳了新罗人称臣的表章,而且表示最近新罗人便会派使节到洛阳来朝见。除此外,苏廷夏在上书中表明回撤的兵马是十一万,这是作战部队的数量,其中骑兵不多只有一万多,大多数都是步兵,关于武器方面也比较老旧。按照苏廷夏说法,朝廷应该马上支援兵器。加上随军的民夫和战俘,这路兵马可调动数量在十**万的模样,比外界所预想的规模还要庞大。

    就算韩健与杨瑞已经多日没见面,可是遇到这么大的事他还是不得不进宫去与杨瑞商议。

    进到皇宫,韩健也直接进内寝。

    此时杨瑞已经怀孕近六个月,行动已经多有不变,整个人白天也只是留在寝宫不出来。韩健为了避免太尴尬,是与顾唯潘一同请见,杨瑞没有在期冀的寝宫召见韩健和顾唯潘,而是选择在寝宫之旁不远处的一处小花厅内。

    等顾唯潘见到怀孕的杨瑞,也是惊讶了一下,从这点韩健就知道,说是顾唯潘承担着朝臣与杨瑞联系的纽带,但实际上顾唯潘也有多日未曾见过杨瑞,也不知杨瑞现在怀孕到挺着大肚子的地步。

    “听闻是苏爱卿带兵回来了?”杨瑞刚坐下来便开口道。

    韩健心说之前还称呼苏廷夏是“姓苏的”,一副提到好像朝廷佞臣的口吻,现在却直呼“苏爱卿”,这可真是时移世易。难道杨瑞以为苏廷夏是为了援救朝廷才回来?

    “是。”

    韩健将苏廷夏的奏本呈上。

    杨瑞打开来看过,奏本洋洋洒洒有几十页之多,其中还有很多从渤海国掠夺来的珍宝,整个渤海国在苏廷夏所部践踏后都不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不但是灭国,都快灭种了。就连残存的居民都要迁徙到关内,也可见苏廷夏做事的极端。

    但苏廷夏的极端,也是韩健给“逼”出来的。若非当初韩健没有给苏廷夏兵粮,让他以抢夺和以战养战的方式来进兵,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现在天下那些儒生和饱学之士,提到苏廷夏就跟提到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恶魔一样。现在得知苏廷夏要回来。甚至一些人还试图向朝廷来抨击这个人,阻止这个人回到洛阳这样“神圣”的地方。

    “很好。”杨瑞最后将奏本放下,看着韩健道,“现在有了苏爱卿的人马回来,大约南王就不敢再造次,不知可有派使节去豫州军中知会此事。让南王亲自来洛阳负荆请罪?”

    韩健心想,之前杨洛川已经负荆请罪过一次,最后他还不是恶性难改回到兵马阵中图谋他的帝王之业?现在就算杨洛川回来还能相信他?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豫州彻底给打服,而不是拖下去,要令整个豫州的军政体系成为朝廷所控制,这样才能保证豫州不会再生变。眼下就有个好机会,南齐出兵的日子基本已经定下来,各方已经在筹措人马。出兵的方向也确定为豫州,现在洛阳这场仗基本也打不起来了,不用几天,镇南侯的兵马不撤也要撤,难道杨洛川和黄仕琅会眼巴巴看着豫州被南齐人所下,还指望着攻陷洛阳?

    面对杨瑞好似开玩笑一样的问题,韩健选择了沉默。一边的顾唯潘自然什么都不说。

    “也罢。”杨瑞最后自己接茬道,“既然南朝人有图谋中原之地的野心。现在又准备往豫州出兵,想来南王兵马也不会在洛阳之外久留。顾太师不妨以朝廷名义。派人前去豫州军中,商讨如何抵御来犯之敌。虽说南王图谋不轨,但怎么说也是君王之臣,朕也不希望到头来为南朝人白白捡了便宜。”

    顾唯潘看了韩健一眼,这神情显然有请示的意思,最后没得到韩健表示。他才恭声领命。

    “顾太傅,本王与陛下有事启奏,不知可否回避一下。”韩健道。

    顾唯潘巴不得早些离开,留在这,他已经都感觉好像个电灯泡一样。杨瑞现在肚子挺得这么大。心中却还在恼恨孩子的父亲,而韩健更是拉他来作为垫背的,有他在身边,韩健和杨瑞说话总需要客客气气甚至是表里不一。他感觉到压力,也就想早些离开。

    人一走,杨瑞却有些气愤转过头去,好像已经准备跟韩健吵上一架。

    “你真准备再派出一路兵马援救豫州?”韩健语气倒也平和道。

    杨瑞针锋相对道:“不然如何?看南朝人将豫州拿下?少了豫州的屏障,洛阳如何能安稳?”

    韩健叹道:“那你可有想过南朝人为何会在此时出兵豫州?”

    杨瑞本来是打定主意不看韩健,免得再被韩健哄的傻乎乎的,她也知道自己不再是曾经那个高傲目空一切的女皇,她现在已为人妇,这些日子她心中是有多么想念韩健,忍受着怎样的煎熬,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她也知道经不起韩健说几句好话,所以她干脆上来便一副高傲的姿态。

    但现在,她却不由侧目看了韩健一眼。

    韩健也坐下来,一叹道:“南朝人,出兵中原不为图谋中原,而是各怀鬼胎。”

    “怎么说?”杨瑞道。

    “原本南朝就分为出兵派和和谈派,以谢汝默为首,一直主张武力平定中原。但就连谢汝默自己也知道,出兵中原耗时日久,没有几年甚至到几十年都无法完成,他所图的,无非是南朝军政大权。想彻底稳固他无冕帝王的位置。”韩健沉声道,“何太后一党,原本有朱同敬为辅,可称之为一派,如今朱同敬自立,何太后一党早就不得势,曾经何太后的人马,多半都投靠别家,在出兵中原的问题上,何太后已经无丝毫发言权。至于朱同敬,曾经他很识相知道以南朝国力平定中原尚且不足,但如今他也是出兵一派的代表,因为他知道,要想以他的人脉和地位,想树立威信也只有在战场上立威一途。而惠王萧翎,则不妨说一句,他本就无进兵中原的想法,这次同意,也不过是想为我洛阳解除危机。”

    杨瑞冷笑道:“你跟惠王的关系倒不错啊!”

    “难道你以为我会借此出卖了朝廷不成?”韩健道,“就算要卖,如今朝廷还有何可卖?”

    杨瑞答不出来,现在朝廷都为东王府所掌握,韩健要做什么也不用征求她的意见了,因为她本身就成为了傀儡。而朝廷所拥有的,除了名义上中原的主人,也不剩下什么,连她自己都成了牺牲品来为韩健生儿育女,朝廷还有何颜面可存?

    韩健道:“再有一事,你总不希望腹中骨肉生下来,连名分都没有?不如早些……完成一些事,也好了却朝廷上下的担心。”

    杨瑞听韩健重提婚事,还是有些恼火,侧过头道:“此事不提。”

    “那要如何?你未婚生子,就算天下人都知道这孩子是何身份,将来他如何自处?难道你想让他将来记恨于你我,当我们如仇敌一般?”

    杨瑞说不出什么来,但她本来就是作好了将孩子生下来,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的准备。在她看来,事情绝不会到韩健所说的那么糟糕。

    韩健叹口气道:“明日午时,我准备召集朝臣,在宫中开朝会,宣布你我的婚事。同时也将大赦天下,为安定人心。如此一来,天下既定,我也好将军权归还于你。”

    “你……说什么?”杨瑞惊讶的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韩健现在手握军政大权,居然会还军政?

    “不管怎么说,你是君,我是臣。但在内,我是夫,你是妻。”韩健道,“大礼来说,臣为君纲,但小礼来说,妻为夫纲。我只是希望一家和睦而已。至于将来如何平定天下,那也是你这个做皇帝所忧虑的。我作为臣子,就听你的。”

    “说什么三纲五常,到头来还不是让我事事听你的?”杨瑞气恼地说了一句,好像很气愤,但转过头时,眼角却不由有些湿。

    虽然她心中有些不信韩健所说的话,但韩健还是表示了归还军权的意图。怎么说,这才是她之前最为负疚的,也正是如此,她才跟韩健经常争吵。

    若此事能解决的话,那她心头最后一块石头,也将落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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