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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七章 大雨将至(下)

    韩健道:“若兵马可回粮草充足,一统天下也未可知。不过眼下就算有大军撤回,粮草辎重仍旧为当务之急,出征在外可由战以养战,回到洛阳怕是只能靠朝廷给养,如今这形势,又是春荒时节怕是无法供应大军日常的用度消耗。”

    杨瑞本还在想韩健说关于还政之事,听到这些她马上也感觉到身为三军之统帅的烦忧。无兵要调兵,有兵要养兵,她本是帝王,这些事倒也不用她太劳心,只要她一声命令下面自会有人帮她完成。但现在朝廷上下无人,就算东王府归还了军权,这些事还是要有人负责,如今似乎也只有韩健这一个人选。

    “兵马何日能抵洛阳?”杨瑞沉声问道。

    韩健站起身来,略微思量了一下,道:“这路兵马并未打算回撤至洛阳,而准备让其直接往关中去,仍可不用朝廷过多给养。不知瑞儿你可有什么意见?”

    杨瑞听到先是有些恼恨,既然把苏廷夏的兵马调回关南,却不回援洛阳,反倒是去打关中,这不转个手兵权还是不在她手上?

    可再一想,韩健说了,这路兵马就算回来也养不起,还不如继续让其去打关中,完成以战养战,这样能省去朝廷多少的开支?但这也意味着朝廷将难以收拢关中的民心,经过苏廷夏一折腾,就算最后其得胜平定了关中,也会被践踏的惨不忍睹。如果说林詹是一员儒将,他手底下的兵也是军纪严明,而苏廷夏彻头彻尾就是个强盗头子,打仗靠抢,谁抢着是谁的。

    “眼下似乎也只能如何了。”杨瑞最后还是作出了妥协,倒不是她不想把兵马调回来。现在她还不能真正做主,“明日的朝会,我可否不去?”

    韩健微微摇头,道:“若是瑞儿你不去,那如何跟天下人所交待?”

    杨瑞思量一番,最后又只是点了下头。好像是默认了韩健所要召开朝会的事。在她重新回到洛阳后,虽然会见朝臣近乎是例行公事,但大型的朝会议事却是从来没有一次,朝廷宫殿有些都已经荒废了许久。这次的朝会还是宣布她与韩健的婚期,可实际上她还没作好嫁入到东王府的准备。

    韩健在宫中并未呆太长时间便出来,到外面,顾唯潘仍旧没走。二人一同出宫门口,韩健在路上也让顾唯潘去转达关于朝会议事的事,让顾唯潘召集大臣。顾唯潘有些忧虑道:“眼下洛阳危急。此事是否当缓?”

    韩健知道顾唯潘说的是他跟杨瑞的婚事。

    “顾太傅,若婚事不完成,那天下人总会当朝廷与东王府之间名不正言不顺,很多朝臣也会当我为逆臣一般。反倒不若早些将事情定下来,到时陛下主持朝政,也有太子辅佐,岂不为善?”

    顾唯潘想了想才点头,虽然他是朝廷的忠臣。但他看得出眼下并非是韩健归还军权的最佳时机。现在朝廷的乱象很深,杨瑞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手。因为南王府兵马逼近洛阳,连科举取士的事都要拖一拖,要东王府在此时将兵权归还,杨瑞派谁去执掌兵权?又派谁去监督兵马?现在东王府帐下两员领兵在外的武将,一个林詹,一个苏廷夏。都不能为朝廷所控制,若人心不稳,这些人伺机来反抗朝廷又有谁出来应付?

    原本顾唯潘也想劝解韩健再多考虑一下,归还兵权容易,若是朝廷出什么岔子。再想把兵权重新拿回来就难了。而眼下还算稳定的洛阳形势也许会因为韩健归还军权而重新陷入混乱不堪。但细想一下,他一介朝廷之臣,出言来劝解臣子继续拥兵自重,自然不是他应该由的本份,所以到后面他也没说话,只是面忧虑与韩健作别,去尚书台那边安排来日朝会事宜。

    韩健即将宣布与杨瑞婚期的事,也并未与韩松氏商议过,以至于韩松氏也丝毫不知。

    等韩健晚上回府之后,韩松氏才心急火燎出门口迎他,实际也是质问此事。她已经从朝廷那里得知了来日朝会之事,也就顺带打听到韩健说的关于归还朝政云云,这些事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二娘要生气还是改日吧。我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一面要忙于军政,还要应对苏廷夏所率兵马对洛阳的威胁,若是他真的心生异心,洛阳怕是难以守住!”韩健面带倦色对韩松氏道。

    韩松氏在得知苏廷夏要回来时,她自然以为这路兵马是韩健调回镇守洛阳的,可听韩健这一说,苏廷夏的兵马根本不在他掌控之下,这到底是多么大的风险她也有所察觉。苏廷夏不但在杨瑞眼中是个另类,在韩松氏眼中也是不可信之人,唯独是韩健对他加以提拔,而苏廷夏能崛起也完全是因为苏廷夏个人的能力,韩健在他进取的路上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又有谁会想到苏廷夏只带了一万多兵马出征,回过头却带了十几万兵马回来而且是兵精将广?北方要是被苏廷夏一搀和,那整个就乱了套。

    “那你还不把林将军的兵马调回来?”韩松氏也忘了质问关于韩健跟杨瑞婚期以及归还军政之事,直接道。

    韩健无奈摇摇头,北方要是没有林詹镇守,那等于说刚从鲜卑和北王府手上拿回来的疆土又将陷入别家,他怎么也不会妄动林詹所部的兵马,本身林詹所部兵马也没有苏廷夏那么庞大,还要靠林詹守着北方,抵御鲜卑人。现在北王府已经不存,镇守北关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东王府身上。

    ……

    ……

    第二日早晨,韩健很早起来准备上朝事宜。

    进宫的路他早就已经熟悉的很,可他还从未以臣子的身份朝见杨瑞朝堂议事,仅有一次去朝宫的机会,还是被杨瑞拉去质问关于案子的事。想起来都已经是三年前他初来洛阳之时。

    韩健也是难得穿上他身为东王的礼服,因为他平日里散漫惯了,就算偶尔穿穿戎装也不会去碰那些厚重华而不实的朝服。韩健穿在身上很不习惯。走出来,一家人都在,包括内宅刚入门的林小夙,不过正厅前后保护的人不少,应该是韩松氏在防备住在府中的左谷上人和柯瞿儿师徒。

    “健儿,此次你进宫意义不同。只怕……你会有危险,是否要人陪同?”韩松氏面带忧色。

    以往韩健已经被不少人所惦记,朝廷的人早就想除了韩健,这次韩健又先召集大臣召开朝议之事,虽说是宣布与杨瑞的婚期以及归还朝政,但说起来这也是除去韩健最好的时机。因为从今日起,皇宫的戒备也将更换人手,会由朝廷在洛阳仅剩的一路人马,也是原本苏廷夏带去北上新军的一部来完成对皇宫内的镇守。到时候韩健再进宫也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可以大摇大摆跟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二娘放心吧,这些事我明白。今日也并非我一人进宫,还有不少幕僚和东王府官将,不会有何问题。”韩健手按在韩松氏的肩膀道。

    韩松氏这才点头,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饭,却有种给韩健送行的感觉。

    一顿早饭吃了不长时间,按照宫廷礼节,宫里面已经派人来传话让韩健进宫。朝会的发起者虽然是韩健,但却是以杨瑞的名义。杨瑞既然同意就要按照以往朝会的规矩。韩健虽为监国,但杨瑞也只是口头上的任命,从未有过正式的册封,而韩健作为外藩郡王,没有皇帝传召本是不能参与朝议的,这涉及到大礼的问题。

    韩健亲自拜见了前来传话的太监。其实也是在拜见天子,但这并不是他最后一次以臣子的身份来拜见帝王的使节。就算他与杨瑞成婚,杨瑞仍旧是君,他还是臣,在地位上不会有所改变。

    见过天子之使。韩健收拾心情,出到门口,见到早就传话前来的东王府要随同进宫的官将幕僚,数量不多,也有二三十人,这些也是东王府在洛阳数得上号的人物。

    韩健也不骑马,也不坐轿,而是与身后众东王府官将幕僚一起步行往皇宫门口的方向走。到皇宫正南门,奉天子旨意前来参与朝廷议事的文武百官也都到齐,正在等候杨瑞的召见。宫门虽然打开,但所有人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宫门尚未换防,不过从韩健之前所知的情况,今日参与换防的一卫人马也在准备中。从他出皇宫开始,皇宫将从正门换防,两日内原本东王府所派驻到皇宫镇守的士兵将会被全部撤出,取而代之的是朝廷体系的人马。虽然这些人缺少应有的训练,可怎么说也是洛阳周边的子弟兵,一向心系于朝廷。而这路兵马的训练,也并未经过东王府之手,可说完全是由朝廷派系的官将所训练出来。

    辰时刚到,皇宫内便有太监出来传话,先是召见韩健入宫,却并非一次召见所有东王府之人,只是召见韩健一人。

    韩健不知杨瑞搞的什么鬼,不过现在皇宫尚且还在东王府的掌控之下,就算他一人进宫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众将官目送之下,韩健独自进入到皇宫之中,却被告知杨瑞并不在烨安阁内,而是文英殿内。皇宫毕竟很大,韩健对于宫中环境虽然熟悉,也仅限于一半多的区域,有很多宫殿他也根本未涉足过,虽然看过皇宫的图纸知道皇宫所有宫殿大体的位置,但毕竟图纸是死的,而且又不是立体的宫殿图纸,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不得而知。

    皇宫内的廊道不少,过了正殿大门,便有廊道通往里面,韩健认得一边是往烨安阁那边去,而另一边是通往文武殿。但直接往北的一条路,韩健大约是记得往皇宫大殿的方向,里面到底有多少条岔路他自己也说不清。

    “殿下,请随小人来。”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好像生怕韩健会生气责罚他们一样。

    杨瑞也只是派了一名小太监出来传话,原本还有几名宫女,可在过了正殿大门后,宫女不敢随便冒进,因为已经涉及到皇宫的禁区。

    韩健心中不明所以,与小太监一同过了廊道,拐了几个弯,却见一片林子,却并非是皇宫內苑的御花园。树丛中并未有亭台楼阁,倒好像是一座寺庙一样,韩健毕竟也去过皇宫的宗庙里,知道这里并非是往宗庙的路。

    杨瑞立在树林中好像在抬头看着什么,与韩健一身朝服不同,杨瑞却是身着一身很轻便的服装,可能是因为她肚子已经挺了起来,原本的衣服穿不下,又是临时从韩健那里得知今日要朝会议事,她赶不及让宫中的裁缝去现做。干脆只是以早就备好的孕妇装出来。只是她这一身装束,看上去太过于平素,浑身上下不见近似滚边,倒连一般贵家妇人的衣着都不如。

    “来了?”杨瑞本来还在抬头看着天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却只是淡淡说一声。

    韩健走上前,杨瑞身边并未有别人服侍,只是立着一人,是杨瑞的贴身宫女卉儿。整个皇宫中,也只有卉儿算得上是杨瑞的心腹。

    见到韩健上前,连引路来的小太监也紧忙退下,卉儿退后几步到林子外面,也不想打扰到韩健和杨瑞说话。

    “不去大殿,为何来此?”韩健有些惊讶问道。

    杨瑞双手轻抚了自己隆起的腹部,轻轻一叹道:“有些事不想对你,眼下时候,不说也不好。今日让你过来,是让你见一人。”

    “谁?”韩健谨慎起来。

    要说皇宫中的人,他可能比杨瑞还清楚。韩健也生怕宫中有人对他不利或者是对杨瑞不利,韩健对内部的审查很严格,毕竟有杨余北逃的事,宫中也曾遭遇过一次洗礼,剩下的人基本也没什么大问题。

    韩健正诧异之间,也听闻到细微的脚步声从林子后面传来,只见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弓着身子,双手敛在身前好像很恭谨的模样,迈着细布缓缓而来。等走近了,韩健眉头不由皱起来。

    原本已经早已死去的大太监卢绍坤,居然就这么活生生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八章 彻悟

    此时的卢绍坤,比之当年苍老了许多,也无当年那股傲人的气劲,走出来很苍老的模样,过来迎头跪倒给韩健和杨瑞行礼,口中称的却是“主子”。

    当日卢绍坤之死,是韩健亲眼目睹的,就在烨安阁之前,不过当时他在宫中还不能随便行走,以至于卢绍坤的尸体最后是怎么被处理的他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卢绍坤与西王府勾结之事当时在朝廷闹的沸沸扬扬,后来也不知怎的就平息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杨瑞背后使的什么阴谋诡计。

    “陛下,这是何意?”韩健打量着杨瑞,冷声道。

    杨瑞语色淡然,先抬了抬手,让卢绍坤起身,才看着韩健道:“卢卿家当时与希望王府勾连为实,不过却是我有意安排,为的是麻痹西王府中人,从中探得西王府在京城所布控的幕后之人。只是事前为西王府人所察觉,我才不得不有此一招,让他假死瞒天过海。”

    韩健脸色有些阴沉,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晓。到今天他才知道卢绍坤这个老太监居然还活在世上,这三年时间卢绍坤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他也无从去查探。

    杨瑞似乎是察觉到韩健心中所想,叹口气道:“你也无须太过介怀,我怕西王府中人会对卢卿家有所不利,这些年都安置他在洛阳周边的郡县安养,直到年前才找人让他回洛阳,看看是否能在进取关中的当口对你有所帮助。”

    韩健冷笑道:“如此说来,陛下倒是一片好心?”

    杨瑞看得出韩健的愤怒,这么隐秘的事,她始终未曾提及,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本身卢绍坤只是她布置在外的的“细作”。等于是双面间谍,一面让西王府的人相信他心贪而出卖朝廷,另一面却是混入到西王府阵营中探知消息。就算卢绍坤没死,对于大局也无太大的影响,而且韩健也从来没对于卢绍坤的死加以怀疑,更就没提及过。

    “卢卿家。你先退下,朕有话与东王详说。”杨瑞觉得韩健态度不善,她又不想在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子面前与韩健争吵,便让卢绍坤先退下。

    卢绍坤唯唯诺诺下去,韩健脸看着一边,他本对卢绍坤的死活不怎么在乎,可一旦杨瑞做事有所隐瞒的话,那她就会有很多事相隐瞒,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并非是说正式成婚就能解决的。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一个手握军权的权臣,本就是处在对立面上,或许感情什么的只是个表象,他怎能猜得出杨瑞心中真实的想法?

    “夫君要恨,便恨罢。”杨瑞突然叹口气道,“过了今日,怕是有很多事再想说清楚就难了。妾身也只想说。这皇帝我当的也累了,实在无心再去管那些事。倒还不如静心做一个妇人,省去朝政的一些烦恼。今日的朝会,能散也就散了,婚期随时都可以,或者夫君你觉得妾身不实,不想迎娶那也罢。今后朝廷上下的事。妾身不会再多去过问。”

    本来韩健还在一股气恼中,可听了杨瑞的话,却怎么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杨瑞一天时间里就已经大彻大悟什么都看明白了?还是说杨瑞又准备不告而别,将整个朝廷都丢给他,然后下落不明连找寻都找寻不到?在他眼中。杨瑞还是足够独立和有自主能力的,这是这时代女性所不具备的性格特点,可能正因为她是九五之尊,想问题的方式可能比一个男儿家更加直接绝对。

    韩健沉声道:“你连兵权,都可以不要?”

    杨瑞笑了笑,无奈摇摇头道:“要来又有何用?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就算当了几年的皇帝又如何,如今魏朝已在妾身手上四分五裂,倒还不如让有能者而居之。换了别人,妾身怎么也不会答应,可那个人却是妾身最亲近之人,也是妾身的依靠。难道妾身对相公你,还有何可担心的?”

    韩健突然冷笑了下,杨瑞态度变化的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前几日还在与他针锋相对,为了朝政的事与他冷战甚至是吵架,现在却这般大彻大悟好像一切都看透的样子,连他要归还朝政都不接收了?还是说杨瑞看清楚现如今朝廷的形势,她还不足以能统御大局,所以干脆以退为进,先将大事仍旧交给他,也算是麻痹他,等北方平定甚至是天下平定了以后再一并讨回去?

    立在原处,韩健也是看着林子后面的一片空旷地静默而不语,本来朝会一进行,把他跟杨瑞的婚期宣布,顺带再将军权按照礼节上归还给杨瑞,他也有放下的意思,可现在杨瑞好像比他放的更彻底一些。

    “夫君,若是你生气,便说出来,妾身也好知道。可现在妾身到底要如何做,连妾身自己都有所不知。难道夫君不该指点一二?”杨瑞见韩健许久不语,心中多少有点忐忑,这不是韩健的性格。以韩健风风火火的性格,敢爱也敢恨,要是韩健真的生气的话早该爆发出来才是。可现在韩健却选择了沉默,这股沉默也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哀莫大于心死,难道韩健也看透彻了一些事?

    韩健一叹道:“那我派人急招太子回来,主持朝政吧!”

    说着,韩健挪动脚步便要离开。

    杨瑞却走上前拦住韩健,急道:“曦儿他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领天下的臣民?现在他出征在外,也是给他历练的机会,将他召回又算是怎么说?”

    韩健皱眉,道:“那你做这些事,图的到底是什么?你担心太子,我给你接回来了,你担心闫宁太子会作乱,我也在找人帮你解决。你弟弟谋反,我把洛阳给你夺回来,北王府收留你弟弟,我也给你平了,把外夷也给驱逐出去了,现在又要帮你平定江北。你还要我如何?”

    韩健也有些动怒了,话说的很恼火。

    也是杨瑞做事太过令他看不懂,很多事本可以平平静静解决,可到了杨瑞这里,就能闹出事端来,先是有易蝶等人与东王府公然做对。被他一举被擒获,之后杨瑞为了保这些人甚至不惜在怀孕之时寻求自尽。现在他要把军权交还,是不想在外敌面前令针脚自乱,现在杨瑞还是在给他出难题,令他感觉不到杨瑞下一步到底是要走什么棋。

    杨瑞凝视着韩健,眼角落下几滴泪,却也有些欣慰道:“夫君做所有事,都是为妾身好,妾身看明白了。所以妾身当是在这里给夫君认错赔罪。还不行?”

    说着,杨瑞竟在韩健面前盈盈拜倒,就好像臣子拜君王一样的虔诚。

    韩健却是连扶都不扶,更是连头也不去看杨瑞,杨瑞突然明白的这么透彻,他心中反倒是觉得这不是杨瑞该做的事。

    原本他是对杨瑞毫无戒备,甚至是交出心来的,可在杨瑞做了许多事之后。无论杨瑞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也都要防着杨瑞一手。他多疑的性格差不多也是杨瑞给他练出来的。现在杨瑞做的这些事他看不懂,自然也就会有疑心。

    “你是皇帝,何必跪我一臣子?”韩健头看着远处,冷声道。

    “可你也是妾身的夫,就如夫君昨日所言,妻为夫纲。难道妾身给自己的丈夫下跪,还有错?”杨瑞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泪还在持续流着。

    韩健回头看着杨瑞的脸,他真的是不想再去怀疑杨瑞什么,这是他所深爱的女人。可理智又告诉他,这不该是杨瑞该有的反应。因为杨瑞同时还是天下之主,她所背负的还有杨氏皇族的使命。本来已经不再纠结的事,却因为杨瑞突然性格的改变,令他纠结无比。

    韩健没有去相扶,沉声道:“今日朝会,可以取消,至于婚事也可以继续延后,可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太子归朝,也可以缓一缓,但等到苏廷夏的兵马进到关中后,太子便会回来主持大局。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跟你争什么,你做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着,韩健要走,杨瑞却突然伏地用手抓着他的足踝,令他不能安稳挪步。他可以一用力挣脱开杨瑞,但他也知道现在杨瑞怀了他的骨肉,现在还是开春很冷的时候,这么伏地肚子贴着地面,岂能不着凉?

    “你作何?”韩健也不得不伸手相扶。

    杨瑞却死死抱着韩健的足踝不松开,近乎是哭诉道:“就当是妾身错了成不成?妾身以前所作的都错了,夫君若是不原谅,那妾身便在此不起。”

    这样令韩健心疼的场面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中也强硬不起来。对于身边的女人,他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尤其是他所深爱的女人。

    杨瑞的性格,她的身份,还有她不屈于人前的傲慢,都是他所欣赏的,甚至是杨瑞的拒人千里之外,也没让他有丝毫的回避。也许正因为这样,杨瑞才会选择了跟他在一起,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虽然为他所不愿,可终究也是发生了。现在杨瑞却少了帝王的架子,完全是以一个女人来劝自己丈夫回心转意的态度来看他,令他心中感觉到自责。

    “起来。”

    韩健相扶,杨瑞仍旧不起。

    韩健道:“我原谅你还不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

    杨瑞已经完全哭成个泪人,这么失态的情况韩健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管怎么说,他忍受不了身边的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就算杨瑞以前有很多事隐瞒他,可毕竟也是将终身托付给他的女人,一切的错就只能他自己来抗。

    杨瑞身子有些软,好像连直立都直立不起来,韩健看周围连能做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将朝服外面披着的大氅解下来铺在地上,暂时让杨瑞坐在上面。等杨瑞坐下来后,哭的更加有些失态。简直让韩健都觉得眼前根本是换了个人,这哪里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女皇?

    韩健同样也坐下来,安慰一番,许久之后杨瑞才稍稍好转过来。杨瑞靠在韩健怀中,目光有些迷离,好像目光中除了韩健再去他人他事的存在。韩健叹口气,却也觉得这次进宫的时间有些长了,外面文武官员还在等着进宫举行朝会。这么下去怕也不是办法。

    “朝议之事,还是如期举行的好。”韩健道。

    杨瑞什么都不说,反倒是抱着韩健更紧了一些。

    韩健不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我感觉今日的你,与以往不同?”

    杨瑞稍微挪动一下身子,道:“以前是妾身的错,一直在想夫君可能是要图谋我魏朝的江山社稷。”

    韩健沉默了一下,要说他对这江山社稷没有丝毫的觊觎那也是骗人,他身为男儿大丈夫,又是保持了后现代人的思维,没有那些忠君爱国的俗套理论来桎梏他,要说他不想成就帝王事又怎可能?现在杨瑞却知道他没有这野心?

    “你从何得知?”韩健道,“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

    杨瑞道:“是妾身以往迷了眼还不成?只是不想夫君再为妾身所累,将来妾身只是夫君身边的一个小女人,朝事再不理。至于曦儿,等他回来之后,妾身会外封他为藩王,将来也不再会继承帝王正统。”

    “啊?”

    韩健还是惊讶了一下,杨瑞不是一直要培养杨曦来当皇帝?怎么今天态度却大相径庭?

    “曦儿懦弱,并无帝王之风,夫君德才兼备为不二之人选。若是夫君有心为帝,妾身自当禅位。只求夫君将来能将皇位传给你我的孩儿。”杨瑞却突然好像是带着哀求说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杨瑞这怎么说的好像她所有都明白了?可实际上她明白?

    他既然都准备把军权交还回去,也就准备放下执念,对当皇帝他也没那么大的热情了。当了皇帝又如何?这两年他所作的事,难道跟一个皇帝还有区别?都觉得当帝王是多么高尚的职业,但实际上只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有没有帝王有没有朝廷有何区别?当个皇帝,也不过是当一个从中调停者,有了权力又如何?生前一日三餐一宿,死后一方陵寝,又与普通百姓有何差别?(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九章 朝议无事

    皇宫正殿内,杨瑞高高居上坐在龙椅上,面前是前来朝拜的文武大臣。杨瑞并未像以往上朝一样身着衮冕,只是以平素妇人的装束,而且她隆起的腹部也说明她怀胎日久,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一个可以勤勉克己无所牵挂的帝王。

    朝臣以文武分为两班,各列一边,其中并不分东王府和朝廷原本派系,而居于最前的是身为东王的韩健以及身为领尚书台的顾唯潘,代表着如今朝廷军政方面的负责者。杨瑞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倒也平静,下面的文武大臣在行礼之后各自都低着头,并不敢与她对视。

    “今日召集众卿家来,是朕有事宣布。”杨瑞做了开场白。

    之前小太监已经宣读了两份圣旨,一份是嘉奖在北方战事中有功的人员,另一份则是鼓励了正在西进关中的兵马,其中也包括了杨曦。这两份圣旨基本也属于形势,并未提及具体的颁赏。

    杨瑞环视了众人,却最后看着韩健道:“东王且先上来。”

    韩健先是顿了顿脚步,才缓缓走上玉阶,到杨瑞龙椅的旁边,杨瑞摆手示意让小太监搬椅子过来,如此韩健便可以与杨瑞同坐。

    等韩健坐下来,下面的大臣还是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他们也知道早晚有一天韩健会以“皇夫”的身份出现在朝臣面前,可现在朝政一切都是为东王府所掌控,反倒是杨瑞却成了傀儡,怎能令他们心安?

    “朕与东王的大礼,将在三月十六举行。”杨瑞终于还是把婚期说了出来。

    在场百官一片愕然,便是东王府派系的将官心中也并不为此高兴,对于朝臣来说。女皇和东王成婚本就是两害的局面,没有谁会得到什么好处。反过头来倒还不如让女皇自己养几个面首,这样不会牵涉到朝政上什么事,各自相安。

    “礼部。”杨瑞没有去理会在场之人的惊讶和议论,说一句。礼部马上有人出来领命,杨瑞续道。“着礼部拟定大礼事宜,务必备好。”

    “是,陛下。”

    杨瑞再看着在场之人,又道:“众卿家定听闻一些外界的传闻,今日朕便在这里澄清。东王乃是魏朝的脊梁,也是如今朝廷的支柱,无论外面有何谣传,朕都相信东王一心为朝廷,为的是魏朝的江山。将来东王将会代替朕来打点军务。朝政方面,朕身体也会有所不便,也将交由东王来处置。诸位卿家可有意见?”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谁又敢在此时与杨瑞公然顶撞?就算一些人觉得是杨瑞被迫说出这番话,可现在东王也在,出来说话就等于是送死。

    “那好。”杨瑞满意点点头道,“朕自今日起,将有一段时间不能打理朝政。朝廷上下一切事宜可由领尚书台顾太师做主,若然遇大事不决。可交由东王处置。什么事都不必来烦扰朕了。”

    说完,杨瑞也好像很累,想站起身来。韩健亲自相扶,等杨瑞起来,却是微微一笑看着在场大臣道:“朝廷与东王府本为一家,不分彼此。若然再有人借此挑事者,便是当朝廷法度于不顾。朕也不会轻饶。”

    言罢,杨瑞在韩健相扶下走出大殿,往皇宫內苑去了。

    人一走,大殿内马上炸开锅。原本什么话都不说的大臣现在各自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想动手的感觉。而作为一切事情的见证者,顾唯潘转身便要往宫外走,今日之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原本韩健态度已经很明确要归还军权,他并不清楚为何最后此事连提都没提,反倒是杨瑞定了口风,说是将来军务一切都交给东王府,连政务也由东王总揽。

    顾唯潘刚出大殿,还没等走出几步,身后便有一人快步跟上,却是之前在大殿中什么话都不说的吏部尚书宁原。

    “顾太师,请留步。”宁原走上前来,先是行礼,这才笑盈盈看着顾唯潘。

    顾唯潘眉头一皱,道:“宁尚书有事?”

    “只是想与顾太师说说今日之事,看起来……有些不简单啊。”

    顾唯潘没说什么,对于宁原他谈不上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总的来说他只是把宁原当成是同僚看待,至于宁原是不是送女人给韩健来上位,那是外人所关心的事,他只知道自己女儿在东王府里过的很好,这便已经足够。

    “宁尚书有什么话直说为好,老夫还要回尚书台处置一些事。”顾唯潘心知此时不该去擅自议论一些事,毕竟一切当以杨瑞宣布为主。现在韩健和杨瑞连婚期都已经定下,简单的朝见之后韩健和杨瑞便已经同时离开,有矛盾他们也会自行处置,轮不到他们做臣子的担心。

    宁原却有些惊讶道:“顾太师难道不知南朝人趁火打劫,以兵马往豫州方向挺近,如今兵马已经过了江水,不日将抵达豫州?”

    顾唯潘身为首辅,怎会连此事都不知?

    “宁尚书到底要谈及何事?”顾唯潘瞥了跟在身侧的宁原一眼,脚步却并未放缓。

    “那看来便是顾太师有所不知了。原本东王归军权,是想试探陛下,明摆着东王想趁着北方即将大乱之前将军政之事理顺,可不想陛下应该是看清楚东王的用意,劝说东王收回成命。才会有了今日这一出。”

    宁原本以为说出这番话,顾唯潘会有所顿悟,没想到最后顾唯潘只是点点头,之后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顾太师,现在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啊。”一番话不能奏效,宁原只好再继续说。

    “何来严重之说?”顾唯潘道,“便是豫州告急,那也该是南王之人所担忧,如今镇南侯率部兵压洛阳,不是可解洛阳之围?”

    宁原笑了笑,道:“顾太师此话差异。难道顾太师以为,如今最令陛下和东王担忧的是镇南侯。又或者是南朝人?那都是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西王府也不足以为忧患,毕竟如今西王府已守在关中以逸待劳。怕是陛下和东王所最担心的,当是即将从北方返回的苏将军才是。”

    “苏廷夏?”顾唯潘直呼其名。

    “正是。”宁原点点头,心说这时候老家伙该相信了吧?

    顾唯潘微微点头,道:“担忧便担忧吧。那是陛下和东王的事,与我等臣子无关。”

    宁原心中不由对顾唯潘多了几分敬佩,心想不愧是当首辅的,政治觉悟就是高,便是说了如今洛阳前有狼后有虎,顾唯潘还是能如此镇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换做他就不能。

    宁原道:“顾太师,不是下官要借机说事,实在是如今大浪将起,顾太师是否应该懂得明哲保身呢?恐怕不用多少时日。这洛阳将会成为各方所争夺的杀场,那时就算朝廷尚有林将军的几万兵马,再从江都调过来一些,怕也是只能目睹别人在中原的这篇疆土上你争我夺。不妨说一局丧气的,怕是朝廷的气数……不长矣。”

    话中有话,顾唯潘再愚钝也能听出弦外之音。

    宁原一向以朝廷之臣标榜,但他与东王韩健走的实在太近,他到底心向着哪方还不好说。但现在听宁原的话。似乎宁原心中还藏着什么秘密,而今日宁原所说出的话。明显是在劝诫他作出一些违背眼下时局的事。

    “宁尚书不用再说了,言多必失。老夫便当没听过,若再言,怕是老夫也不得不去陛下那里参奏你一本。”顾唯潘以傲人的语气道。

    宁原笑了笑,不再多言,原本还在亦步亦趋跟着顾唯潘走。此时他却停下来,目送顾唯潘离开。

    等人走了,才有几名大臣追过来,一来便紧忙问道:“宁尚书,事情说的如何?”

    宁原摇了摇头道:“顽固不化。不提也罢。”

    几名大臣对视一眼,这些都是宁原派系之人,原本在朝中也算是呼风唤雨,现在顾唯潘出来当了首辅,但这些人的地位却没发生太多的改变,主要是顾唯潘眼下无人,只能靠着原本宁原体系的人马,还有一些旁支体系的人来维持住朝廷官员的基本架构。

    ……

    ……

    转眼到了三月初十,距离韩健和杨瑞成婚之期只剩下六天。朝廷礼部那边基本已将皇帝大婚出嫁的大礼准备好,按照之前预设好的方案,杨瑞即便是嫁给韩健也会居住在宫中,而韩健的妻小也不用搬进皇宫,一切仍旧维持旧状。如此一来,成婚也只是一个形势。

    半个多月时间里,苏廷夏所部已经快到黄河一线,这次苏廷夏所部撤兵缓慢,一日行路不过五六十里,主要是这路兵马太过庞大,又随军太多的渤海战俘,走到哪都好像一团臃肿的肿瘤一样,令地方所不安。地方上便是提供粮草,便已经赔的哭爹喊娘的,甚至也发生了不少军队抢百姓粮食的事,但在大局之下,朝廷对此选择了缄默,便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虽然苏廷夏也下令惩治了一些人,但他知道现在身在魏朝,若是不能以战养战,再少了朝廷粮草补给的供应,除了抢也没别的办法。

    这段时间里,南齐的兵马进军也很缓慢,兵马分了几路,南朝朝廷派系界限分明,到了军队出兵这种情况也很明显。各家的兵马是分别出兵,共分了四路往豫州方向进发,行在最前的反倒是一向与世无争的惠王所部。这路人马,估摸有一万多,算不上是精锐,却是这次出兵中数量比较多的一路。

    其余就算是力主出兵的谢汝默,也只是调拨了不到一万兵马,南齐出征豫州,总兵马数量不过四万左右。也难怪镇南侯黄仕琅认为南齐人不足为虑,以至于仍旧屯兵在洛阳城外而无撤兵之打算。

    在这段时间中,倒是西王府已经完成了对关中的驻防,全数兵马都已经撤回到关中,构建了一条很牢固的防线,便等着朝廷和东王府的人马自投罗网。本身朝廷西进关中的人马便以老弱残兵为主,而且兵马数量不是很多,补给也有些跟不上,到临近关中后,干脆也放缓脚步,等候身后援军的到来。

    总得来说,所有各路的人马要么屯兵以逸待劳,要么就是行军速度缓慢。各家似乎都在等着别家先出手。

    韩健对此也有些无奈,他本是希望苏廷夏所部能早日奔赴到西侧关中一线,完成以战养战的补给。而苏廷夏为人却是老奸巨猾,好像有意在跟朝廷拖,如此一来,朝廷便要养活这路人马,这也是为了防止军中哗变。可现在朝廷早就是库房空虚,哪来的粮草补给去调拨给一路军民总数超过二十万人的兵马?

    几次派出催促苏廷夏所部的使节,去了之后也都是无功而返,苏廷夏的兵马虽然有往西进的动向,却也在逐渐往南,到三月上旬距离洛阳也不过二百多里,随时有南下黄河威胁洛阳的意思。

    现在韩健必须要考虑到是进是退的事,洛阳北部有苏廷夏所部,这路兵马强盛,势头也很猛,刚灭了渤海国挫败了新罗兵马,这样的兵马兵锋也是很可怕的,一旦南下进取洛阳,洛阳城将会陷入很大的被动之中。可要说撤出洛阳,洛阳之南还有镇南侯黄仕琅的兵马在驻守,镇南侯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就在等着洛阳城自己露出破绽。现在撤出洛阳就是给镇南侯兵马良机。

    而这段时间内,洛阳倒是一片风平浪静,甚至静的一潭死水。

    在城门禁闭后,洛阳与外界的联系也少了许多,传信使节被杀的事也屡有发生,大军未动,情报战已经在暗自进行中。韩健也布置了一些假的情报出去,故意让别家知晓,而且这些情报中有真有假,令人分辨不出现在洛阳城内的具体情况。

    到三月初十这一天,洛阳城中却是先有了异动。韩健派出以林恪为主的使节队伍,亲自去镇南侯黄仕琅的军营中为使节。

    林恪毕竟是朝廷派系之人,他一出,所有人都觉得,韩健是要完成内部清洗的时刻。(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章 南朝异变

    到三月十一,林恪一行已经抵达豫州兵马营中,进去之后便好像销声匿迹一般。在同一天,苏廷夏兵马一部却是分出一部分,约有三千多骑迅速往关中方向挺近,又近乎是同时,北川城中有有所异动,林詹派出一路不到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南下往洛阳。这些军事上的变动,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三月十二,洛阳城周围仍旧是一片风平浪静,不过一个消息却迅速传遍江北。运来在三月初九晚上,南齐四路进军豫州的兵马中行在最前的惠王所部,先是在抵达豫州城西八十里后折返,却是埋伏将行在之后的谢汝默一部兵马给围杀。虽然这一路南齐的兵马并不多,却也是谢汝默麾下的中坚力量,就算是南齐人自己都没想到一向与世无争的惠王萧翎会在阵前反水,将谢汝默派出的这路兵马给绞杀。

    消息瞬间爆炸开来,南齐四路兵马被灭一路,剩下两路分别是以朱同敬为首的一路兵马以及临江王萧桐的人马,都选择了驻扎观望,同时也是将消息传递回南方。这么一来,原来所有人都以为是南齐人要趁机攻打豫州甚至是洛阳,反过头来却是要进行内讧。

    三月十三,南齐都城金陵城内再有异动。谢汝默在得知前线兵马被围杀后,恼羞成怒,虽然知道并非是再次举兵良机,却也趁着金陵守备空虚,调集其亲信所部,想一举拿下金陵城防务,进而攻占皇宫。

    与上次在谢汝默起事之前皇宫便得知消息不同,这次谢汝默动作极为迅速,再加上长居宫中的何太后和小皇帝少了朱同敬和永丹公主萧旃这两个心腹,以至于闭目塞听。就算在得知谢汝默要造反的消息后,何太后也一厢情愿以为朱同敬和惠王萧翎甚至是临江王萧桐都不会坐视不理,谢汝默亲信在当日上午不到两个时辰内,便已经将城中主要的城防衙门给占下,继而兵马杀入宫中,从宫门往内。一路血战。到中午之后,南齐皇宫的御林军只能固守不出,金陵皇宫九宫被谢汝默破了六宫,外界对于何太后母子的生死下落都不知情。

    而朱同敬却在此前一天已经离开金陵,带着他的一路人马西进江赣一代,临江王按兵不动,此时外界的传言才当是属实,谢汝默要配置的傀儡皇帝正是临江王萧桐,这次起兵有萧桐暗中相助。而在这关键的时候。惠王萧翎也是下落不明,谢汝默一方面分兵去攻打皇宫,另一面则是去杀阵前反水绞杀他几千兵马的惠王,等到了惠王府上才知道惠王早就不在。谢汝默虽然感觉到可能是中了惠王的计谋,但此时骑虎难下,既然已经发兵就干脆发兵到底,安心把小皇帝拉下马,从而扶植临江王登上皇位。这样就可确保他在南朝的地位。

    到三月十四日早晨。皇宫仍旧没被破,反倒是惠王先是举起勤王的大旗。从闽浙一代调集了老惠王的旧部大约六万多兵马抵达金陵皇宫。本身谢汝默对于城防便并未太看重,再加上惠王在谢汝默阵中也有细作,等大军到金陵城外,金陵等于是不设防,随着金陵西南城门打开,六万多惠王兵马进到金陵城中。又是一番混战。

    金陵城中争夺进入到白热化,到三月十四日下午,谢汝默已经感觉到大势已去,伺机想突围出城,却被惠王手下大将徐让弓弩射杀于城门之前。而谢汝默手下的一些重要将领,或死或投降,到当日晚间,城中已经逐渐安定下来。惠王所部直接占据了金陵城。

    三月十五日早晨,金陵皇宫之围彻底解除,惠王对外宣称何太后和小皇帝都是为谢汝默所害,而外界所传则更多的是惠王老奸巨猾自己把皇帝给杀了,而为了他自己能继承皇位。但随着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开,整个齐朝也进入国葬期,举国哀悼。临江王萧桐亲自到皇宫请罪,却是被惠王萧翎直接软禁,原本南朝四大势力之中,只剩下朱同敬一党尚且在西逃中。

    惠王萧翎占据金陵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出兵马追击西逃江赣地区的朱同敬。同时他派人去江北接收北征豫州的残余兵马,豫州之外驻扎的尚且有三路兵马,其中最强势的也是惠王萧翎所部,令两路人马有些忙乱,在得知金陵城中发生了权力更替的事件后第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如何自处。

    ……

    ……

    三月十五日的洛阳城,仍旧是一片风平浪静。洛阳周围虽然仍旧有镇南侯和苏廷夏两路兵马,但尚且都未对洛阳发动实质性的进攻,整个洛阳的守备状况仍旧良好。

    而在这一天,却是更多人知道南朝的政治动向,纷纷到军所衙门来想探听个究竟。

    洛阳城门封闭,外界消息已经很难传进来,此时城中大臣那里所知的,仅仅是从军所之人口中传出的一些风声,比如说南朝人谢汝默已经造反,而且杀进了皇宫,不过最新的消息也有关于萧翎的动向,但对于一些更细致的消息,却只有韩健这面能调查清楚。但显然韩健不想把南朝这样的军事机密对外公开。

    在前来军所衙门探听消息的人中,以宁原的官位是最高的。他似乎也仗着与韩健的关系紧密,有恃无恐前来,而且他也是朝廷方面唯一一个见到了韩健之人。

    此时的韩健尚且还在派人去传递南朝的消息,因为北方情报系统的完备,利用飞鸽传书等一些渠道,基本南朝发生的事情在两三天内便可传递到洛阳。因为事情才发生不到一天时间,就算韩健也不知金陵城内政治斗争的最后结果。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朱同敬已经退出了这次的争斗,具体的原因不详。

    宁原到时,韩健差不多正要进皇宫跟杨瑞谈及此事,这种事他还是不准备对皇宫那边隐瞒。毕竟他跟杨瑞即将结成夫妻,礼部那边这几日已经将大礼准备妥当。只等第二日大婚之事的举行。

    韩健在进宫之前,在会客厅接见了宁原,此次宁原虽是单独前来,但韩健知道外面想得知消息的大臣不少。虽说现在洛阳也有些自身难保的意思,可对于南朝这么大的政治事件,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也关乎到豫州的形势,顺带也就关乎到镇南侯兵马的动向和洛阳的安危。

    见到韩健,宁原直接表明来意,然后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等着韩健作出一些说明。

    韩健却是打量他一番道:“宁尚书不觉得问及这些事,有些僭越了?”

    宁原苦笑一下道:“殿下见谅,如今朝中文武百官谁不想知道南朝到底发生何种情况?据闻南朝谢党已占据金陵,不知此事是否坐实?”

    “那宁尚书希望是谁占据金陵?”韩健反问道。

    宁原思量一下,并不能从韩健这句话中判断到底是哪方得胜,说道:“自然是以往几方割据最好。无论谁占据金陵,必然会肃清内患,进而威胁到我大魏朝疆土,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那就按宁尚书想的来。本王要进宫去面见陛下,宁尚书要是想在这里坐坐,只管坐,不过本王今日不会回军所来。”

    说着韩健便往外走。宁原本还想坐下来等等,再一揣摩。韩健这不明摆着送客?他也只好随韩健一起出了军所,外面有几名候着的大臣。韩健都是连看都没看,随即韩健上马,在宁原目送下离开。

    韩健进宫直接内寝宫去,因为杨瑞已经彻底放下朝政,在她生子之前也不准备再过问朝事。但一些大事韩健怎么也要跟她说明的。

    等韩健把他所得到的消息跟杨瑞一说,杨瑞却也先蹙起眉头。一脸担心道:“惠王得势,怕对我朝也并非好事。”

    韩健略微点头,现在他只是知道在金陵形势中,先发制人的萧翎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暂且于金陵城内的争斗结果还不知。但以韩健所见。萧翎这一招身为高明,先把谢汝默激怒,进而让谢汝默以为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令他仇恨转嫁到对皇室,毕竟惠王一直以拥立何太后和小皇帝为自居,而在北进豫州的四路兵马中,惠王所部也就等于是何太后所部。只是在谢汝默起兵后,一团迷雾才算是拨开,原来这一切只是惠王的障眼法,惠王根本目的是在于想夺得皇位?

    “但无论怎么说,比朱同敬和谢汝默占据朝局要好的多。”韩健道,“惠王所倚重之臣,一个是南朝有名的山野隐居之士,名叫李山野,而另一个,则是司马藉,与我乃是一同成年的好友。惠王萧翎之前的举动,并不似伪装,而他的计谋也没有如此之深厚,能看清楚南朝各方的软肋,挑在一个非常合适的时候举兵勤王,背后一定是李山野或者是一些谋臣的计策。”

    杨瑞略微点头了一下,道:“关于李山野的名号,倒也依稀有所耳闻,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隐隐于市,这等人怕也是心中野心不小。却不知惠王怎能笼络的住,莫非是想借助惠王之手,完成他自己的野心?”

    韩健对于李山野所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在南朝是个狠角色,各方人都想拉拢,偏偏各方人都不去得罪。本身他也只是个山野之士,在金陵城中也算不上隐居,甚至经常出席一些政治上的宴席活动,但却是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而之前司马藉给他的来信中也曾提到李山野,基本就一个定调“相识之后获益良多”,把李山野当成是良师益友一般。而司马藉性格的转变,从一个毛躁想着游历四方无拘无束的少年,变成一个稳重而善于分析形势的标准谋臣,这个李山野的本事实在是不容小觑。至少韩健以前是从来不信司马藉这小子可以安定下来。

    “却说一事,苏廷夏兵马已经西进,看来他并未有进兵洛阳的准备。而今他的一部先锋兵马,在这一两日内便可与先锋兵马汇合。”

    韩健将一些军事上的情况列在一份奏本上,交给杨瑞。杨瑞却是摆到一边道:“不看了,还要早些休息,明日准备大礼事宜。”

    韩健点点头,杨瑞看不看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就算杨瑞现在口是心非,等他走了再把奏本看完那也是杨瑞自己的事。现在眼看第二天便要举行婚礼,对于杨瑞来说怎么也是第一次,而且她还是皇帝,又是奉子成婚,再是嫁给一个身边妻妾众多的他,要想要思量的事实在太多,现在还能平静跟他说话已经不容易。

    为了避嫌,韩健并未在宫中留太长时间,出了宫门,外面还是很平静。现在南朝发生了政治事变,韩健同样也知道要防备洛阳内部有同样情况的出现,但以他所知,现在洛阳城内尚且没有那种能号令大局的人物,其中文官体系上以宁原的号召力最强,毕竟手底下的人多,而且是涉及到文官体系,武将方面则基本都是他的部下,而且东王府有很成熟的轮换机制,各方兵马互相之间并不统辖,就算是有人闹事也不会涉及到全军。

    却是在他觉得可以松口气的时候,隐约也有不安的事发生。之前杨瑞同意了一批家族迁出洛阳,而且之后杨瑞提及了迁都事宜,虽说事情因为镇南侯兵马威胁洛阳而中止,但韩健能感觉出,背后一定有什么事。而在朝议之事后,韩健根本也未对杨瑞再问及此事,杨瑞也刻意回避去说,在这种多事之秋韩健也不由多留了一个心眼。

    骑马回到东王府,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一批快马却是飞快往东王府正门这面而来。本来消息传递,都是由马刀进行,东王府之前只是普通的街道,策马快奔是不被允许的。就当所有侍卫都小心防备时,韩健却是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韩健察觉到来人正是大西柳。

    “少公子,南朝之事已有定数。请少公子查阅。”说着将一份刚从南方传来的情报卷筒,递到韩健身前。(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一章 女皇为主,权臣当道

    南朝之事有了结果,谢汝默被杀,朱同敬西逃江西,而小皇帝和何太后在此事中下落不明。这也将意味着,南朝势力将会被重新洗牌,作为曾经南朝政治体系中最薄弱的一环,惠王将成为南齐的主导者。老惠王没有完成的帝王伟业,也许会在小惠王萧翎身上得以实现。

    韩健看过卷轴,知道了南朝政治事变的大概,心中不由对南方形势作出一番新的估量。原本南朝形势是以多派系争斗为主,心在变成一家独大,相信惠王在肃清内部小的纠纷之后,为了能顺利登上帝位而得到南朝政治权贵及百姓的认可,必然会以军事来巩固地位。而眼下萧翎最着紧的是肃清内患,那南朝在豫州的几万兵马也将撤回。

    南朝撤兵,将会令豫州毫无压力,镇南侯的兵马将会持续威胁到洛阳时局。

    对于南朝政局变化所造成的影响,韩健对大西柳有所交待,以往东王府多利用与惠王的关系来探查南朝的情报,现在惠王反倒成为金陵之主,那获取情报战略上必然要作出改动,不能再与惠王有过多的牵涉,这也是出于对东王府细作的保护。对此韩健心中颇为忧虑,虽说惠王手下有他的好友司马藉来斡旋,可这也意味着司马藉将会很危险,萧翎以往还想借用司马藉与东王府的关系来获取益处的话,现在司马藉的价值已经不大,萧翎对司马藉下手的可能性也很大。

    “派人往南朝,尽量平稳保护司马藉,若惠王对其有所异动,平稳护送他回江北。”韩健最后对大西柳嘱咐道。

    “是,少公子。”

    大西柳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在江南的金陵城内,经过几日的血战洗礼。城中已经基本安定下来。政治上的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平头百姓大多对此并不太关心,他们只希望能平稳的过日子。在三月十五的下午,城中大小街道都已经开禁,百姓可以自由出入。不过皇宫里却是戒备重重,很多在政治事变中被杀的士兵的尸体也用马车载着运出来,有原本皇宫守卫的,也有谢汝默一党的,同样也有会往往所部反攻皇宫的士兵。

    此时的惠王萧翎,却是立在皇宫宫楼之上,远眺着远处的山峦,若有沉思。司马藉跟下面的士兵交待了几句,走上楼梯。萧翎这几日都是甲不离身,因为萧翎并未亲身参与到前线的厮杀之中,即便身着甲胄显得也很干净,不像那些士兵一样或多或少身上都染了血。

    “惠王。”司马藉到来,连侍卫都不敢阻拦,任由司马藉走到萧翎身后。

    萧翎闻声转过头来,却是叹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可是找到我皇嫂的尸体?”

    司马藉略微摇了摇头。何太后和小皇帝的下落,已经派人在找寻。但到目前为止尚且没有下落。但外面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很多人认为是萧翎把何太后母子给杀了。

    “那司马兄怎么确定人就死了?若是那些朝臣来跟我要尸体可怎么着?我总不能随便找具尸体给他们,说这就是我皇嫂和小皇侄?”萧翎有些心烦气躁,在大军攻陷皇宫之后,确定没有找到何太后和小皇帝尸体后,是司马藉代替他下了军令。说是何太后和小皇帝死在了谢汝默手上。因为这次的军事事变本就是谢汝默所挑起,这样也更容易让外界人相信。

    司马藉一脸沉寂之色道:“惠王放心,没人会来要人,也没人会找到陛下和太后的尸体。”

    “哦?”萧翎有些惊讶,道。“难不成找不到是假的,人已经……”

    他没有说下去,他对司马藉是绝对信任的,这次他能逃出生天而且最终带兵回来平定谢汝默之乱,司马藉可说是居首功。而且从进到金陵城中,上下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何太后和小皇帝的确是下落不明,而不是被谁刻意给藏起来。

    司马藉道:“眼下国中无主,还是早些订立嗣位人选为好。”

    萧翎一时也为难起来,萧氏皇族中,若说是有威望之人也没几个,大多都是分封在外地的藩王,无论是谁来继承帝位都不合适,因为对此政治事件他们没有任何的帮助,就算扶植他们为傀儡皇帝也会人心不服。

    “司马兄你说谁来当皇帝好呢?”萧翎正色望着司马藉道。

    司马藉一笑道:“惠王以为?”

    萧翎叹口气道:“别再说让我当皇帝的事,我都说了,这皇帝我不想当,太累又没什么趣味,天下那么多事还要我去处置,怎么逍遥快活?反倒不如找个合适的人来担当,要是小皇侄平安无事那可就好了。”

    司马藉道:“那惠王以为,现在谁来担当会能服众?”

    这次萧翎也答不出来,他却也嘀咕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这个皇帝偏要我来当?”

    司马藉微微摇头道:“若惠王执意不肯,倒还有另一个人选,或许能令朝政安稳,人心信服。”

    “哦?谁?”萧翎一听喜出望外,现在能让他逃过当皇帝的苦闷,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别人是争着抢着当皇帝,他是哭着喊着不当皇帝。

    司马藉缓缓说道:“永丹公主。”

    萧翎“哦”一声,这才想起来原来皇室正统中还有他这个小皇侄女,不过他沉思了一下,说道:“如今小皇侄女还在北方,之前已经派人去知会她,最好能回来,可北方现在也乱的很,听说洛阳已经被困有些时日了,现在让她回来的话怕是有些麻烦。派人去接,又怕东王府那边不肯放人。”

    “那惠王应该表示诚意才是。”司马藉道,“如今金陵已定,应早些将朱党之人剿灭,此时当与北朝建立盟约,同时也当派出使节以天子之礼接回永丹公主,以永丹公主为国主。令人心信服。”

    萧翎听了满意点点头,道:“好,司马兄说的很有道理,那派谁去合适?”

    司马藉顿了顿,道:“依现在看来,似乎只有在下去一趟最为合适。”

    “啊?司马兄去……这个怕是不妥当。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整个朝廷刚定下来,我身边正需要司马兄这样有能者来稳定时局,要是没你的话,下面那些人我怎能管得住?就算他们面子上听我的,可背地里肯定会造反,到时候别是小皇侄女还没接回来,贼人又将金陵给夺走了!”

    司马藉却笑道:“我一介布衣,说起来不过是给惠王出谋献策。如今往北方去,换做别人怕是东王府都不会轻易将公主赐还。此人还非在下去不可。若是在下不去,那只有……惠王您亲自登基为帝方为上策!”

    “这个……那……那司马兄可是还会回来?”萧翎眼巴巴看着司马藉,好像怕司马藉一去不复返一样。

    “我身为南朝国使,往北朝出使岂有不还之理?”司马藉一脸傲气道。

    萧翎思虑再三,在让他不当皇帝这个前提下,就算是委屈一些也说得过去了,最后只好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司马兄往北朝去一趟。正好北方的兵马也要撤回,这时候而已需要人去安置。司马兄你看看能否一并将兵马也给收服了?”

    司马藉恭声领命。萧翎的状态却很不好,想到没有司马藉在身边辅佐,现在南朝这么多事要他一个人来承担,他想想都觉得头大。

    第二日,也就是三月十六,齐朝以朝廷名义公告天下。以永丹公主为帝,同时派司马藉和一众使节前往北朝,接永丹公主回国继承帝位。这么大张旗鼓的将消息公布出来,也是为防止魏朝人在得知情况后伺机将永丹公主弑杀,而司马藉往北朝还有个目的。便是订立军事盟约,同时以两国修好为目的,同时也赠与北朝一些粮草和辎重,将会由司马藉北上一行一并护送到江都,而司马藉将会取道江都北上洛阳,中途会接收原本南朝派出进攻豫州的兵马,兵马是否撤回外界不得而知。

    外界所料,南朝有意借着这一路人马给北朝人压力,若是洛阳方面不肯将永丹公主交出,那南朝人会以这路兵马威胁到魏朝的安定。

    ……

    ……

    三月十六,正是韩健与杨瑞的大婚之期。

    虽然洛阳还在戒严当中,不过当日城中却开放了一部分地区作为百姓可以观礼之所,东王府和朝廷将会各自派出人,给城中百姓发放一些生活必需品,同时城中大小街道也会张灯结彩来庆贺皇帝和东王大婚。

    从早晨开始,已经安静了半个多月的洛阳城开始变得有些热闹。尽管宫里还没什么消息出来,不过百姓已经出了家门,很多人都在家中憋了一段时间,难得出来都是喜气洋洋。而东王府派出派发物资的车辆老早就在一些城区等候,百姓按照户籍出来领取物资,一些商贩也趁机开始兜售一些货物,沉寂了许久的商业街道也开放营业。到中午时,城中已与平时不戒严时候的热闹场景相仿。

    不过此时毕竟是战备时期,城中热闹对于城防衙门分外紧张,兵马派出在城中的也很多,同时也要防备南北镇南侯所部和苏廷夏所部对洛阳的突袭,城中兵马人手有些捉襟见肘。

    到中午之后,韩健才一身朝服进宫去会见文武百官。他与杨瑞的大婚,杨瑞虽然是主角,但韩健更为耀眼,杨瑞毕竟身怀孕事行动不便,只能在寝宫内休息,韩健则作为主持者来招待东王府和朝廷两边的大臣。

    宫门口从很早便开放,令大臣可以进宫祝贺,宫中在六处宫所设立了宴席来招待宾客,一些洛阳世家甚至是士绅或者是孝廉和百姓中的长者,也被作为邀请之人出席了宫中的宴会。大礼定在宗庙举行,将会分为两天进行,第一天是婚礼,第二天则是政治上的一些接见活动,到时候韩健将会与杨瑞一同会见官员和士绅代表,也会有别国的使节。

    洛阳正处于危机四伏的状态,难得有喜庆事。别国基本没派什么使节代表来,就连西王府和南王府在得知了杨瑞大婚的消息后也都没派出代表来参加,而作为他国使节中,萧旃却是唯一的一个。到此时她尚且不知已经被南朝人定位储君的人选,只是应邀出席了宴席。而她所在的宴席是特别为洛阳各大世家的女宾所准备的一处宴会,这些妇人将会分为三批,以地位的高低从西门或者是东门进宫,汇聚在安英阁内,负责招待这批人的是安平郡主杨秀秀。这也是在她被东王府“掠走”之后,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公众眼前。因为她并未与东王有正式的名分,因而她是以安平郡主的名义所出席,本来最适合招待女宾的是东王府的大管家林小夙,但因她已经嫁入到东王府们,与身为帝王的杨瑞有名分上的冲突,因而并未参与。除了杨秀秀,韩健身边的女眷则是没有任何人出来,包括了韩松氏这些韩健的母辈,还有杨苁儿和顾欣儿他的众多妃子。

    午时二刻,韩健在宫中五处地方开始轮流行走接见来客。他身边跟着的侍卫随从也都是小心防备,此次进宫参与到大婚宴席的人很多,也有人怕中途会出现行刺之事。韩松氏对此也很紧张。至于东王府那边,还有左谷上人这个危险人物的存在,要调拨不少的人手去防备,而东王府中也未特别设宴招待宾客,毕竟此次大礼涉及到的当事人是韩健和杨瑞,婚礼并不会延伸到东王府。在大礼结束后,婚房也会在皇宫之中,杨瑞仍旧是九五之尊,并不会屈尊降贵到东王府来给韩松氏等人行礼。

    到午时过,韩健才算正式在皇宫设宴的地方走了一遭。当他出来,便有人来报,向他奏明了南朝的详细情况。他同时也得知萧旃进宫的消息,虽然南朝人要定萧旃为储君的消息尚未传到洛阳,但韩健提前已经收到了司马藉的风声。按照司马藉的说法,这次就算萧翎得势,也不会登上帝位,而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将会是萧旃。

    到时南朝和北朝,将会同时出现女皇为帝权臣当道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三章 龙榻的主人

    卉儿原本就是个小宫女,按照魏朝法典,一般的宫女到二十五岁之后便可以出宫嫁人生子,但那是对于一些本就有家世之人。卉儿本身就是孤女,自小便生在宫中,别说是嫁人,就连见过的正常的男人也只有韩健一个,何曾起过要找个依靠的念头?

    “怎么,不乐意?”杨瑞仍旧在韩健怀中,却是冷冷打量着有些发呆的卉儿。

    卉儿紧忙跪地道:“奴婢……奴婢不敢。”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既然知道是奴婢,以后也就多听话才好,今日是朕准允你的,以后你也要有分寸,若是想以自己年轻和美貌来勾引东王令他乐而忘返的话,别怪朕到时会罚你!”杨瑞像是威胁道。

    卉儿紧忙又磕头领命。

    杨瑞道:“起来吧。还不过来服侍朕与东王?”

    “是!”

    卉儿双手敛在身前,低着头走上前来,却有些手足无措。因为眼前这情势之下她根本“插不上手”。杨瑞被韩健抱着,而韩健又实在高出她太多,她对于床第之事根本是毫无经验,哪里该知道怎么“服侍”?

    杨瑞却是笑看着韩健道:“早知夫君对这小丫头有觊觎,今日妾身身体不适,倒不如让卉儿这丫头好生服侍着。夫君以为如何?”

    韩健苦笑了一下,杨瑞有这么开明大度?在她大婚之喜的一天,居然还会把卉儿推到他怀里?要说他对卉儿有觊觎,那也算不上,平日里卉儿是杨瑞身边的贴身宫女,对于一些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见过。可若说就想要了这丫头,一没感情基础。二来卉儿又不是天姿国色,他犯得着为了一个小宫女与杨瑞交恶?反倒是杨瑞总以为他对卉儿有什么念相一样,已经不止一次因此而教训卉儿,让她“守本分”。

    “夫君怎的也哑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杨瑞有些着急道。

    “过来吧。”韩健说了一句。

    卉儿走上前来,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韩健先将杨瑞放在床榻上,杨瑞头靠着软枕。笑盈盈看着眼前两个算是跟她最亲近的人,一个是她的男人,另一个则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服侍朕宽衣!”杨瑞笑着说一句,卉儿靠上前,却不敢登上龙榻。毕竟是皇帝的专属之地,就算以前她逃服侍杨瑞,也只能是跪在龙榻之前,要为杨瑞穿衣也不会是在榻上。而今天杨瑞已经是在床榻上面,让她到龙榻上服侍。她怎敢越雷池一步?

    “没听到?”杨瑞脸色稍微板起。

    “是。”卉儿不敢有违,到床榻边上,却不敢脱下鞋子,而是跪在床第边缘伸出手想为杨瑞宽衣。但杨瑞此时是躺在床上侧着身看着她,卉儿想给她宽衣谈何容易?杨瑞好像要故意戏弄卉儿一样,眼见卉儿伸出手,反而还稍微躲了躲,让卉儿够不着。卉儿如此一来只能再往里面挪动些,就连绣鞋也只能靠在龙榻的边缘。可就算是这样,也只是能勉强够着杨瑞的衣服。

    杨瑞笑盈盈看着韩健道:“夫君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哩?”

    韩健眯着眼看着正在为恶的杨瑞,再看一眼趴在床榻上正努力用手去勾杨瑞衣服的卉儿,心想难道杨瑞这是在给他创造条件?那未免太有些恶趣味了。

    “哦?”韩健故作不知,道,“瑞儿你说的话。为夫怎么听不太懂呢?”

    “好吧,夫君就继续装糊涂吧。”杨瑞像是有些生气,猫戏老鼠半天,才终于让卉儿拿住她的衣带,不过就算这样卉儿要给她宽衣还是难上加难。

    就在卉儿终于解开杨瑞的衣带。以为要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紧,原来是她被身后的韩健一把给抱住。

    卉儿登时整个身体都好像紧绷了一样,杵在那半天没动弹。杨瑞笑道:“看起来夫君并非不明白妾身的苦心哩。”说着,又笑看卉儿一眼道,“你个小丫头不用服侍朕了,今天在这床第之上,你才是皇帝。该是我服侍你才是。”

    卉儿登时头脑一片空白,身为帝王的杨瑞居然在她面前自称“我”,而且说还要服侍她,她以前何曾有过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而现在与杨瑞一起来欺负她的还有在她眼中另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便是韩健。在这对夫妻的联手之下,只是一个普通小宫女的卉儿早早便缴械投降。到后面,她干脆连动都不动,任由他二人摆布。

    “你个小丫头,看起来还不太乐意?”杨瑞有些生气道,“早知道这样,不该将你留在身边,也不该给你找个依靠!”

    卉儿一听只是瞪了瞪眼,她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此时韩健正笑看着她,她反倒觉得韩健更安全可靠一些。毕竟已经是她的男人。

    “哼,还想让东王给你撑腰?要知道你是我的人,我说一句话,东王便不会再理你!”杨瑞好像很生气,看着韩健道,“夫君,可是如此?”

    “那就不对了,同样是我的女人,一视同仁才是。”韩健笑道。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道:“果然是新人胜旧人,看东王走了以后朕怎么教训你!”

    卉儿明显吓了一跳,身子缩了缩,原本就很不适应这种感觉的她,现在更觉得可怕。韩健却俯下身子,将嘴靠在卉儿的耳边道:“放心,陛下只是吓唬你的。”

    卉儿愣了愣,身为帝王还会骗人?这种事她以前也是没听说过。

    连一边的杨瑞也是抿嘴一笑道:“夫君这样厚此薄彼,可是考虑过妾身的感受?”

    虽然杨瑞身怀孕事,但也并非一点不能接受床第之事,韩健懂得这个道理,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不会对杨瑞腹中的胎儿有什么影响。一时间屋舍之中也是暖意洋洋。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韩健才从床榻上下来。杨瑞也合衣起身,下了床榻,只是初次经历床第之事的卉儿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仍旧躺在龙床上睡的跟只小憨猪一样。

    “夫君可是要连夜出宫?”杨瑞为韩健倒了一杯冷茶,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出去又能去哪?城中大小之事都有人照应,不会发生什么事。”

    “可妾身总觉得夫君有些心不在焉。之前对卉儿便是那样,好像有什么心事。可是有什么事,夫君不想对妾身说?”杨瑞道。

    韩健笑看着杨瑞道:“瑞儿你多心了。”

    “说妾身多心,想来是夫君以为妾身现在不合时宜说这些话,不想回答罢了。”杨瑞像是有几分生气道,“不过也是了,身在帝王家,很多事都不能像一个平**子那样去考虑。想那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心念着的除了夫君便是儿女。就算富足一些人家妻妾多的,也考虑的是如何与那么多几枚争宠。可妾身呢,想的事情多了,便会与夫君有争吵,念的事情多了,连夫君的几位姨娘都看妾身不过眼。”

    说着,杨瑞好像有些悲伤一样。但韩健知道,这些话不是杨瑞在那自己抱怨。而就是让他做些什么的。

    杨瑞话中所提的,最关键的莫过于最后说的“夫君的几位姨娘都看妾身不过眼”。这分明是在说韩松氏。在他心中,杨瑞就算再亲,可考虑问题的方式毕竟不同,杨瑞所顾虑的是朝廷。但韩松氏不同,韩松氏身边除了他根本没什么亲眷,韩松氏一心为的是东王府和他的利益。就算有时做事极端了一些,那也不算是过错,最多是把爱用错了方式。所以就算韩健对韩松氏做事的方法不认同,也没想过去与韩松氏针锋相对,何必与一个一心向着自己的女人去作对?图的是什么?

    “瑞儿你有话不妨直说。”韩健喝口茶道。

    “夫君以为妾身是顾左右而言他?难道妾身在夫君眼中。就只会搬弄是非?”杨瑞撅起嘴一副小女儿家的口吻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要说杨瑞说话的方式,他这几年来能没有了解?只是杨瑞嘴上不承认而已,其实杨瑞是最会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这也是她当了十几年帝王锻炼出来的为人处世的风格,不是他一天连能给纠正的过来的。再者他又何必去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继而瑞儿你提及,那我不妨说一句。”韩健道,“二娘是对你有所成见,但那也是你曾经伤过她所致。可知你曾要与她做姐妹,可到头来却跟了我,如今又怀了我的骨肉,若是你设身处地的想,能原谅现在的你吗?”

    杨瑞气地把头转过去,但她也知道韩健说的是实话,正是因为韩松氏嫉恨她,才会一直针对她。而韩松氏针对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把韩健给“抢走”了。

    杨瑞不再多说什么,反倒是想穿好衣服出门去。韩健道:“去哪里?”

    “饿了,叫人传些东西过来吃。”杨瑞道。

    “我去吧。”韩健道,“夜晚有些凉,别伤着身子。”

    “你也会心疼人吗?”杨瑞嘴上这么说,不过也就真的停下来等着韩健出门。韩健回头看了床榻上的卉儿一眼,原本这些事都是卉儿做的,以后还是会由卉儿来做,只是今天她“放假”,拥有格外的权限可以睡在龙床上不起来做事。

    对于皇宫内院的格局,他不是很清楚,虽说是过时不食,但既然是杨瑞饿了,他不为大的考虑也要为小的考虑,只好出门去御膳房叫人准备夜宵。

    等出来,稍微清静了一些,韩健顺着微弱的灯火往御膳房的方向走,路上遇到守夜打更的小太监,吩咐一声,让他们去准备,而他则往回走。

    却在此时,杨瑞已经是出到外面来,像是在门口等他。

    “怎么出来了?”韩健走上前道。

    “夫君难道没觉得今晚静的不太寻常?”杨瑞突然蹙起眉头道。

    韩健想了想,也没觉出怎样。之前在床榻上他也不会去注意这些,可能是杨瑞比较闲得慌,才会去留意身边的事情。

    杨瑞道:“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一样。以往夫君进宫来,旁人少有所知或者根本不知。但今日天下人都知道夫君会在宫中过夜,要是有些人想对洛阳不利,对你我不利,若是不选在今天,又会选在哪天?”

    韩健也静思了一下,这道理是说得通的。但他在进宫之前已经将宫外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洛阳的防务在换防机制之下,就算有一两个人被城外之人所收买,也不会出现开城门献降这种事发生。那杨瑞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夫君还是出去看看为好。”杨瑞道,“来日方长,妾身也不想因为今日的喜事,将来发生别的什么事。”

    韩健听这话像是另有所指,难道是杨瑞有意在暗示自己今天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杨瑞心里就该知道该有什么人想对他不利,对皇宫不利。他还故作不知道的话,反过头来出了什么事也就枉费了杨瑞的一片苦心。

    韩健点头道:“瑞儿你既然这么说,那为夫今夜便不在宫中过夜。御膳那边已经传话过去,过些时候他们准备好会送来。”

    杨瑞笑道:“瞧夫君说的,难道妾身还是个小孩子不成?”

    说笑之间,韩健与杨瑞作别,出了宫门。到外面,侍卫上前禀告过,韩健确定到眼下为止,整个城中仍旧没发生什么乱事。

    “马上传两个人来见我。”韩健对侍卫交待两句,他没有去别处,而是直接留在宫门口。若是真有事发生的话,那军所衙门首当其冲,他不在军所衙门的话那一些人也会放松警惕。宫门口看起来很显眼,但没事的话也没人会留意,尤其还是深夜的宫门,本身就没什么光亮。

    不多时,韩健所传见的两个人便已经过来,一个是大西柳,而另一个则是之前一直在为杨瑞效命,不过已经被他所霸占的易蝶。大西柳近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处在待命状态下,但易蝶明显是从睡梦中起来的,一点没有精神抖擞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诱敌之战

    大西柳恭敬行礼道:“不知少公子深夜召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大西柳虽然总是处在严阵以待的状态之下,但她毕竟只是负责情报体系,并非属于内部监察体系,东王府军中的很多事她都不能涉足,除非是有韩健的特别军令她才能管。至于易蝶,原本她是杨瑞情报体系中很重要的负责人,但在她失手被擒,继而被韩健强行霸占之后,虽然她仍旧可以自由行走,但她已经失去了同僚对她的信任。如今易蝶更多的是无所事事,朝廷体系中的很多事她根本一无所知。

    韩健道:“今日城中可能会有乱象,你派出人手,将武安所的值夜之人调出来,至于军所那边你不用管。再调拨五百随从,随时准备接收洛阳南门。”

    大西柳略微震惊了一下,韩健怎会以她情报体系的人去接收城门?心想莫非是城门可能会被人觊觎,眼下正受到威胁?再一想,现下镇南侯的兵马驻扎在洛阳城南,若是有人想与镇南侯兵马里应外合的话,必然会以城南门为突破口。她马上抓到了重点,有人想趁着皇帝和东王大婚,开城迎敌。

    “属下遵命!”大西柳领命匆忙而去,易蝶则站在原地,她根本不知韩健让她过来的原因。

    人都走了,韩健摆手,示意易蝶到里面说话。易蝶稍微顿了顿,才往宫门里走,到宫门里,马上有侍卫将宫门关上,韩健则与易蝶一同上了正南门的城楼上,俯瞰着下面黑漆漆的街道。

    “知道本王为何让你过来?”韩健冷声道。

    易蝶不答,对她而言,现在整个洛阳都是一座大囚笼,就算她还有一定的自由。但韩健严令之下她必须每日都要回为她所设的别院去休息,就好像待诏侍寝的嫔妃一样。她很清楚韩健不会经常过去,就算这样她还是每日要等在那里,连门都不能出。这是她保全朝廷内政体系的条件,韩健以此为要挟,令她不得不从。虽然她为此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但朝廷中人并不会领情,反倒将她当成是叛徒一样。很多事已经不让她参与,甚至还防备着她。易蝶很清楚这是身为女人的悲哀。

    韩健瞥了一眼有些神伤之色的易蝶,才道:“本王知你这些日子感觉到委屈,里外不得好。你也许会恨我,觉得我是故意如此让你被朝廷之人所冷落。你也不用恨,本王不会容许敌人在我身边,这样岂不是养虎为患?你既然留下,还想为朝廷做点事。今日就给你机会。”

    “殿下的话,妾身听不懂。”易蝶一脸冷漠道。

    韩健道:“今日有人准备对朝廷不利,眼下却少有人发觉。连陛下都有所知,你不知情?”

    易蝶震惊了一下,连皇帝都知道的事,居然连她都没通知到?不过她还是保持了镇定,居然不告诉她,除了不信任她也没别的原因。既然别人不信任她。她又何必腆着脸去问,难道还要她心中的仇人韩健来告知她真相?

    “此次镇南侯兵马压进洛阳。之前没有任何由头。朝廷派人前去质问也都石沉大海,去者无还,这点你想必清楚。”韩健道,“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镇南侯的兵马并不敢进取洛阳,因为镇南侯心有忌惮。”

    易蝶不由竖起耳朵。尽管她想说服自己不要去理会,但韩健说的正是她之前十几年所做之事,岂能说罢手就罢手?已经养成的职业习惯,遇到这种机密的情报,她也非要调查清楚不可。

    “南王离开洛阳之后。并未回到镇南侯军中,而是为东王府所擒获。”韩健道。

    “啊?”易蝶这一惊不小,之前南王出逃洛阳,何等大事,朝廷和东王府上下都在极力寻找,但毕竟镇南侯兵马已经兵压城下,若是南王出逃,东王府对此也并无办法,一直没听说南王的下落,怎会突然被东王府所擒获?

    “你不信本王?”韩健冷笑道。

    “妾身不敢。”易蝶稍微行礼,虽然她心中带着怀疑,但仔细一想,南王出逃被擒这种事,东王或者会放出消息迷惑别人,但她现在已经是里外不是人,已经没人再会重用于她,欺骗她又有何意义?

    韩健道:“林侍郎一行乃是陛下亲自派遣前往镇南侯军中,之后林侍郎虽未得返,却暗中派人回来报,说是镇南侯尚且不在军中。你知道是何缘故?”

    易蝶蹙眉道:“镇南侯为何会不在军中?”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韩健看着远处道,“因为镇南侯之前忌惮于南朝兵马压迫豫州,不得已要亲自回去主持大局,因而才暗中离开军中回豫州。豫州少了南王为主心骨,若是镇南侯也不回去,那指望谁去镇守豫州?在关键时候,镇南侯也能分清轻重缓急,虽然他奉了南王军令,图谋洛阳朝廷,但他还不敢将大本营失去。”

    “那东王言下之意!?”易蝶已经听出此次似乎不是有人想觊觎洛阳城,而是东王觊觎着城外镇南侯的军营了。

    “本王准备派出兵马,一举将城外豫州军营的威胁解除。”韩健道。

    易蝶显得有些着急道:“殿下还是三思为好,如今一切不过是谣传,尚且不知镇南侯是否真的回了豫州,就算他回去,必然也防备到城中可能会主动出击,必然有所防备。此战有失的话,那洛阳危矣。反倒不如静待北方援军,豫州兵马到时必然会不战自退。”

    韩健笑看了易蝶一眼,道:“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洛阳时局的。”

    易蝶闻言低下头,心中却在想,就算关心又如何?东王只是觊觎她的美色而不会重用于她,而因为东王的霸占她也成为朝廷体系中人眼中的仇敌。现在她已经没有关心的理由,说到底洛阳时局的好坏已与她无关。

    “易布库使,这里有一份军令,麻烦你带去武安所。”韩健突然拿出一份手令交给易蝶,“明日早晨之前。由你亲自率一路兵马从东南侧斜插进豫州兵马的肋部,若是得手,不可久战,速速撤去到忙燕山,到时会有人接应你。”

    易蝶接过军令,却有些无所适从。她这样的“二臣”也有资格领兵?她只有负责情报体系的经验,而并无实际上带兵的经验,就算要带人出任务,一次也绝不会超过百人。但这次韩健却给了她一镇兵马,大约有三千兵马。这些可都是城中防卫的中坚力量。

    “殿下不怕妾身……”易蝶没有说下去,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说不出来。

    韩健一笑道:“怕你背叛,暗中图谋洛阳是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是为朝廷着想,如今镇南侯兵马威胁洛阳。也同样是在威胁朝廷,你为朝廷办事,这是你的责任。若是因此而担心你,那朝廷上下有多少人需要我担心?”

    易蝶想说,这如何能相同?朝廷上下那些人,手上根本没有兵权。虽然三千兵马看起来不多,但若是她领兵从内部谋反的话,却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而且她对城中的驻防和巡防都很熟悉。更容易对洛阳下手。

    “去吧,早些凯旋。本王在军帐中等你回来。”韩健突然很大度说了一句。

    易蝶想到韩健话中的意思。她现在出征即为将军,回归到了军帐里,她就只是韩健身边一个女人。韩健此话带着双关之意,虽然她很不愿同时接受这两种身份,不过想到洛阳危亡或许在这一夜之间,她便也觉得自己有责任扛起来。就算被人骂与东王府勾结又如何?

    “妾身……属下领命!”

    易蝶匆忙要带兵兵符离去,韩健却笑道:“找人陪你去。”

    易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要只是单单她拿着军令去军营中调兵,以她以前的身份谁会听她的?若是韩健派人同去便不一样了,韩健提前也召集了几名将领过来。眼下也到了宫门口。韩健派她们作为易蝶的左右手,如此看着火把远去,韩健也有种送亲人上战场的悲凉感。

    韩健从城楼上下来,马上对召集过来的少数几名将领作出交待,易蝶带的一路兵马并非先锋,而城中本就守军不多,若是再派出兵马来围歼豫州兵马,必然令城中防备空虚。而韩健所要倚重的就只能是城中巡防衙门那些根本拿不上台面的守军来驻守洛阳。一切都要显得合情合理,不让人怀疑,否则如今距离洛阳不过二百里的苏廷夏的兵马便会第一个趁火打劫。

    大致的战略一说,被召集来的几名将领心中不由有些惊憾,韩健的意思居然是要先诱敌出来,再伺机反扑。

    “少公子,如此……是否会险了一些?”有将领当面提到。

    韩健笑道:“富贵险中求。如今洛阳内忧外患,若是不能以一场胜仗来鼓舞人心,如何令人心信服?豫州虽曾效忠于朝廷,如今却背地里敢对洛阳心怀不轨,如今正是令豫州不敢对洛阳再有妄念的最佳时机,还是说你们中有人与豫州方面有所勾连?”

    韩健的话说的很冷,一众将领马上行礼表示自己的忠诚。

    韩健马上作出交待,将城南门的戍卫减轻一些,然后派出一些人征调兵马,随时准备出城迎击。而兵马所部则是要从东西两门而出,这样也是为避开镇南侯兵马所部的眼线。在豫州兵马得到消息往洛阳挺进之时,到时后方必然空虚,也就给了东王军机会。

    一切都安排就绪,就只剩下如何令镇南侯兵马相信之事。想来镇南侯在回豫州之前必然有所交待,即不可轻举妄动,但现在谁都知道这晚上他韩健与杨瑞大婚,这么好的时机任何想建功立业之人都不会错过。韩健等于是利用了人的心理,本来是怕有人对洛阳城觊觎,那他就给这些人机会。他知道豫州方面在城中必然也收买了一些人,让这些人把消息传递出去,一条两条城外必然以为有诈,但若是传递消息出去的人多了,三人成虎,不怕镇南侯军中不中套。

    此时刚到子时,尚未到夜半,韩健把兵马调拨完毕也不过小半个时辰。韩健未免打草惊蛇,并未亲自出动,而所用兵马根本也不多,城中本身驻兵有近三万,其中大多数都是新兵和守备军,这也是在杨曦带兵出征后城中硕果仅存的一点兵马。这些兵马本身就缺少实战经验,最多也只能当成是守备军,相信连镇南侯本人也不会相信韩健敢以这样一支毫无战斗力的兵马去撼动他久经战阵的精兵。而且韩健所调拨的,不过是尚且在军营中休息的部分人马,总数有一万三千多人,至于城中各城门驻守的兵马,为了避免被镇南侯所部察觉有所异动,他干脆都未传军令过去,反正城中也处在戒严之中,城门在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打开。等于说不用下达军令,城中各城门已经是处于严阵以待的状况。

    等子时一过,城外已经有消息传回来,说是镇南侯军营中已经有一路先锋军往洛阳城南方向而来,这说明在他从皇宫出来之前,已经有人暗中联络了城外豫州的兵马。想趁着韩健与杨瑞大婚对洛阳不利。现在韩健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再让更多的人把城内守备空虚的风放出去,甚至把洛阳城中防备的弱点暴出去,让镇南侯所部当是真实的。韩健为求让镇南侯相信,甚至是不惜以一些与其有联系的将领来守城门,这样就算是镇南侯所部过来了,他们也会相信这一切就是事实。等镇南侯兵马要过护城河,再以雷霆之势拿下对城门的控制,逼得镇南侯兵马不得不撤兵。而此时早已埋伏的兵马才可伺机对镇南侯的军营发起攻击。

    计划设计起来是好的,但要付诸实施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到底用一万多兵马,如何去将镇南侯所部中三万精兵所撼动。若是这一战有亏的话,那洛阳短时间内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连西征的兵马恐怕都要调回。(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五章 攻城守备战(上)

    豫州军营中有近五万兵马,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是镇南侯的亲信军队,兵马数量在三万左右。剩余的两万人马,更多的是负责运输的后勤及补给兵,以民夫居多,只是战时也同样背负着作战的任务,这也是北朝的基本习惯,及在作战时军队皆为士兵。但守备兵在训练和战斗素养上明显有所不及,此次豫州兵马带兵往洛阳压进,也并未动用这两万多的民夫和守备军。

    丑时刚到,城南的方向便有异动。从城楼上看下去,虽然看不清城外的具体情况,却也能觉出有什么人在往城墙的方向靠近。城楼上负责守夜的士兵马上将情况上报,还没等消息传递下城楼,这些士兵已经被背后突然而来的一群士兵所杀。继而城门被人接管换防。

    一名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将领低声传令:“吩咐下去,未得我准允不得开城门。今日大事既成,人人皆为功臣!”

    命令传递下去,城楼上一切看起来仍旧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却在手底下的人清点过后传话回来:“将军,守城兵马数量不对。”

    将领面带忧色,却没有多考虑。详细查明情况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城中无端有人惹起骚乱,征调了部分守城门的人前去平息。

    而此时在城内军所衙门之内,同样有一群人突然杀出,这群人不论别的直接冲进军所衙门内。到里面才发觉根本无人值守。正要撤离,却见周围乱箭射出,已经没立着几个,到他们想突围而出,却是从军所之外杀出一队人马,将其扼杀。这队人马迅速进到军所内。将尸体和血迹收拾干净,前后还不到一刻钟。等一切就绪,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城中很多地方都在发生着或多或少的转变,一些不明来历的人冲杀出来,有的是为制造混乱,而更多的是为夺取重要城防衙门的控制权。这种争夺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到丑时末,看起来什么都平息了。而洛阳城南护城河外,已经有光亮产生,这说明镇南侯军营中的人马已经在城外恭候。

    “开城门!”之前负责接管城南门的将领当即对手下人下令。

    随着他命令的发出,城门缓缓打开。城外的南王府兵马为防止有诈,先行派出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进到城中,等过了城门,发觉一切如常,才陆续开始分批次进城。为防止被提前发觉。人马进城是在无声无息之中,一切看起来就好像一部无声的哑剧。

    “怎不见徐将军进城?”将领在人群中找了半天,突然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可还没等他继续问下去,便突然有人从后勒住他脖子,下一刻,长剑已经将他的喉咙割破,他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做事!”一群人身着与南王府士兵一样的衣衫,却是早前一步上了城楼。

    突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继而整个城楼内外都突然被红光所点亮。很多不明所以之人,都抬头看着无数冲天而起的红光。在刹那的光辉之后,喊杀声从城楼上传出。

    “不好,中计了!”这是所有南王府将士心中第一个念头。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对南王军很有利,部分人马已经进到城门内,已经到了城阙之内,尚且未到城楼上。不过以此行进的速度,应该不消多时便可占据城楼,若是再可迅速发兵的话,那在小半个时辰内便可趁内城不备而杀入洛阳内城。

    此时对于负责领兵的南王府大将徐言来说是一个抉择,到底是撤兵还是继续进攻。险中求胜。

    徐言曾在镇南侯回豫州之前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东王军训练有素而且这两年逢战必胜,就算如今守洛阳城的只是东王军中一群虾兵蟹将,不过有洛阳城楼和护城河的高深,足以能镇守住洛阳。但徐言心中还是有想建功立业的决心,虽然他是镇南侯黄仕琅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但他总也在镇南侯的阴霾之下,若是想再进一步,只有在战场上夺取更高的战功,而不是做一个守成的将领。

    “加速进城!”徐言下达命令,随即大军继续进城。

    不过从城楼上飞过的落石已经证明,城楼上仍旧有为数不少的东王军守城兵马,而且有一定的防备。这么硬进城的话对于南王军来说必定会损失惨重。

    先行进城的南王军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们从内侧对城楼发起了第一轮的猛攻。对于争夺城门控制权来手,骑兵没有丝毫的作用,而且根据主帅徐言所下达的命令,骑兵的主要任务是趁着城中尚且没有太多防备的情况下突袭内城。因为只有进到洛阳内城才算是靠近了整个魏朝朝廷的权力核心。东王府和皇宫都在内城之内。

    在骑兵快速杀出之后,城门内外进出的兵马更多。徐言虽然还未进城,但在得知里面的情况后心中也安定了一些,现在看来,东王军那边即便有防备也是在事后有防备,现在南王军已经进城,而东王军的反抗又显得很微弱,一切看起来都已是大局已定。

    “徐帅,如今这般状况,还是尽早撤兵为好。”一名名叫孙恪的将领提醒道,“若然贸然进城,就算攻陷洛阳外城,可我军后勤粮草必然断绝,那时……恐怕坚持不了太多时日。”

    徐言微微点头,孙恪所提的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作为主帅自然要对未来所发生的情况有所预判。不过以东王军现在狼狈的情况看,洛阳外城已经镇守不住,那内城也很有机会在一晚之间攻克。若是此时马上将粮草调拨上来,什么问题就没有了,就算内城不能攻陷,镇南侯在得知消息的情况下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镇南侯带着豫州的十万大军前来,洛阳外城已下。到时也是功到自然成。

    “孙将军,就劳烦你回去调拨粮草。顺带将后续兵马引进城中!”徐言说着,已经策马往洛阳城门的方向而去,此时城楼之上已经陷入乱战,城阙内的状况好了许多,也方便他早些进城主持大局。

    孙恪领命而去。带着一部分人马回六十里外的豫州军营。他所率的人马数量不过六七百,还没到半途,已经为东王军所埋伏,全军覆没。

    ……

    ……

    城楼的战事一直在持续中,到寅时中,城门的战斗已经陷入到一边倒的状况。而作为南王军主帅的徐言已经亲自登上了城楼,此时城楼上只剩下零星的战斗,眼看大局已定。徐言此时最关心的还是先行派出进宫洛阳内城门的人马,到此时尚且没有任何消息。

    “马不停蹄。进攻内门关!”

    徐言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对于从哪冒出来的东王军他已经不在乎去深究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南王军已经控制了洛阳的正南门,居然已经杀进城中,剩下的事就方便多了。他今日所率的是三万精兵,而他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城中守军一共才一两万,而且都是老弱残兵。别说是发起反击,就是固守都只能是等待送死。

    便在他准备亲自率兵马进宫洛阳内城之时。外面的传令官还是带来了一条令徐言震惊的消息:“……城外发现不明来历的兵马!人数约在千人之上。”

    从驻兵在洛阳城外后,南王军也布置了相当完备的情报监察系统,为的是对洛阳周边形势一目了然。而今突然出现的兵马,虽然看起来不多只有千人左右,可这也是个危险的信号,说明他们后方是有敌人在断后的。以徐言考虑。如今洛阳城内自顾不暇,应该不会主动派出兵马,时间上也来不及。最有可能的,是另一路对洛阳有所觊觎的人马,便是刚从渤海国撤回来的苏廷夏所部。

    “关闭城门。继续进兵。务必在天亮之前拿下洛阳皇宫!”

    徐言此时已经感觉到千秋功业在此一举,城中守备不足,又有他的人为内线,现在外城已经攻克,只要再拿下洛阳内城,那一切就当有所定。到时候东王和女皇将插翅难飞,他已经能想象皇宫被攻陷,进而自己可以坐上龙椅上的感觉。虽然他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但眼下南王下落不明,而他又握有南王军精兵猛将,就算登上帝位也是有可能的。

    兵马继续往洛阳内城门的方向挺近,为求一击而下,徐言本不想留下太多兵马镇守刚拿下的洛阳城门。但他也知道现在洛阳外城内也有不少东王军的人马,而且还有城外不明身份兵马的协应,最好还是能稳住城门的防守,这样就算进宫内城不得,也能留有退路。

    一场恶战在洛阳外城展开,洛阳内城与城南外城之间有三道内门,虽然在兵马驻守上不及外城的多,城墙和城楼也没有外城墙那么险要,而且也没有护城河作为屏障,但光是靠骑兵来突,显然是无法攻进严守的城门之内。先期抵达的骑兵在没有防备之下吃了大亏,以为可以通过喝令,让守内城的兵将在害怕之下自行开城门献降,可当他们亮出身份后,城内之人不但没有开城门献降,干脆还以箭矢回应,因为没有护城河防护,南王军骑兵距离城门很近,只是几轮的箭矢,骑兵队伍便受伤惨重。无奈之下骑兵只能暂时避退寻求第二轮进攻。

    本以为内城东王军兵马在得势之后会主动出击,这也是南王军的一厢情愿。若然主动出击的话,城内以步兵为主的情况,很难与南王军展开正面的交锋。

    令南王军始料未及的是,前面城门没有兵马出来,反倒是他们的背后遭受了袭击。洛阳外城毕竟不是城外的旷野之地,多少人马在这里都只是一个数量,而外城与内城连接之处又更接近于巷战,就算杀出来的兵马是步兵,对于南王军骁勇善战的骑兵来说也不足以防备。

    一时间洛阳内城城门之外一片混乱,本来骑兵是挥兵一处城门准备突进,可也没想到这样也给了东王军聚而歼之的机会。开始时候南王军骑兵在不明东王军士兵数量的情况下应付起来很狼狈,但在他们发现从他们背后冲杀出来的东王军兵马数量不多的时候,南王军骑兵已经稳住阵脚,一番追杀之下,东王军已经基本跑的没影。而后续徐言的中军兵马已经完成了对洛阳外城门的接防,徐言本人也亲自带着兵马抵达洛阳外城门。

    “怎的还没拿下城门?”

    在徐言抵达,见到满地狼藉的尸体后,心中火起。现在从大军进城已经有一个半时辰,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天亮,这种情况下尚且还没杀进内城,等天亮之后这场仗就不好打了。而现在城门那边近乎是没有丝毫的撼动,主战场反而挪到了城门三百步开外的街道和弄巷,这么下去怕是城门也很难拿下。

    “攻城!”

    徐言一声令下,兵马开始往内城门的方向挺近,而且这次也并非是从一处城门攻城,毕竟有三处内城门,一处撼动不开,还有令两门。

    可眼下他们便遇到了最大的问题,在东王府已经有所察觉的情况下,城门内与他们所勾连之人也不可能轻易将城门打开迎接,在只能强攻城门的情况下,缺乏攻城辎重的问题便突显出来。别说是云梯和攻城车,就连滚木甚至是强弩,这支兵马都很缺乏。而攻城战也一向不是南王军所擅长,毕竟南王军长期镇守豫州关隘,与南齐兵马有冲突大多数也是固守或者是在平原上展开,已经很多年南王军没有主动攻城。

    “徐帅,如今……怕是内城也不好攻!”副将徐良上前启奏。徐良是徐言的弟弟,也是他的亲信,眼下没有攻城辎重要攻城岂是那么容易?

    而眼下军中上下都带着这样的忧虑,很多人已经有为畏战之心。

    “扰乱军心,斩!”

    徐言知道这是立威的时候,也是要让全军一心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而所杀之人,没有是会被他的亲弟弟徐良更为合适。(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六章 攻城守备战(下)

    阵前斩将,是为鼓舞军心也是为杀一儆百,能令全军上下一心攻下眼前的城池。徐良没想到自己成为兄长眼中该杀之人,他也不过是说出一个事实,也没提到怯退的事,就这样做了枉死鬼。

    当徐良的首级被挑起来传阅三军,人心没有比之前想象的跟稳定,反而是一些人产生了忌惮,眼前是洛阳的内城,是大魏朝皇城内城的城墙,就算之前洛阳叛军在外城闹了有近半年,结果是叛军仍未进得洛阳内城一步。现在要他们在天亮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拿下洛阳内城攻占皇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徐言的军令下达,一轮猛攻继而开始,在天亮之前拿下洛阳内城的命令已经成为军令,不容许任何人提出意见。

    可在开战之后,洛阳城南三道内城门便好像成为绞肉机一样,上去多少人马,就要葬送多少人马。徐言开始时候还颇为自信,认为只要立了威信,再以兵马强压,必然能令城门大开。可到后面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也是从攻城战之初就有的问题,那就是缺少攻城辎重。就算有零星的士兵靠着临时搭建好的云梯上到城楼,在缺少弩箭和后续支援的情况下,这些上到城楼的士兵也很快会被守军士兵的身影所埋没。而城楼上不断有滚石落下,箭矢更是满天飞,楼下要攻城的南王府士兵近乎是踩着人堆才能到城楼下,却只能抬头看着城楼一筹莫展。

    还有令徐言想不到的,本来他觉得守军在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攻城战时,必然会人心怯懦思退,连外城都被攻破,内城要攻打起来必然容易许多。可事实正好相反。城内的守军好像人心很整齐,只是看起来不多的人马,可偏偏是将城门守的严严实实。就算之后用找来的滚木撞门,也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城内守军不断有新鲜血液的加入,眼看一处城门已经有能攻破的可能。马上会有新的守城士兵加入。

    眼看过了半个多时辰,距离徐言所下一个时辰内攻下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徐言已经感觉到背后强大的压力。

    现在的问题是进进不得,而退的话将失去花了太大代价拿下的洛阳城南外城。但若是在城内稳住阵脚前不退的话,先不论能否拿下洛阳城,就是眼下城外关于那支零星得到消息的苏廷夏所部的兵马,就可能会对他后方造成威胁。到时候他只会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徐帅,六卫兵马已经覆没,玉前门需要兵马支援!”

    “徐帅。背后有一路人马好像有要夺取城门的可能,请徐帅派兵支援!”

    前面攻不下,后方又有些乱套。原本以为已经平定的洛阳外城,也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人马,虽然这些人马还不足以威胁到徐言所部的中军主力,可一旦后路被骚扰,首先是人心浮动。谁都不想葬身在洛阳这座帝王之城下。

    徐言自然不会选择撤兵,他想的是。只要再坚持一下,眼前三座城门。只要有一座松动,或者是守军将领畏战,兵马进到城中那大局已定。可这种希望一直再期待了一个时辰,到天完全亮了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等到了天亮,城楼上的情况他能看的更清楚。城楼上所驻守的兵马,哪里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旗的颜色都很鲜艳,士兵的装束一看便能分辨出是东王军中驻守洛阳的主力,虽然人数上不多。可这些东王军主力在这一两年时间里征南讨北可说是战功赫赫,要说战斗力比南王军还高,加上有天险的城墙做守护,如虎添翼之下怎容轻易动摇?

    “徐帅,刚得到的消息,一个多时辰前,有兵马突袭了我军大营,粮草被焚毁。营地也被人给拔了!”

    当徐言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心中已经凉了半截,当他在城楼上看到一个正冷笑看着下面身影的时候,徐言更感觉到这一切是个圈套。

    城楼上所立的赫然是如今洛阳军政大权的掌舵人,东王韩健。作为东王,韩健亲自出现在了守城的第一线,徐言也终于明白城内的守军为何会如此上下一心,感情是东王亲临督战,手底下的士兵一个个还不是奋勇杀敌?

    现在前无进路,后路也很可能被断,摆在徐言面前的又是两条路,或者继续进兵,或者干脆折道而反。就算大营被拔,他手下损失惨重,可如今尚且有两万人马,这是豫州兵马的绝对主力,若是葬送在他手上,别说镇南侯饶不了他,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豫州要是少了他手底下的三万兵马所支应,恐怕豫州也将无法守住。现在三万人马已经折损了一万,再这么下去被前后路包抄,可能会全军覆没。

    “撤!”徐言当机立断,他想的是,自己因为误判战机被军法处置不要紧,可兵马要保住。

    当徐言命令已下,前线上的南王军士兵才算是从哭爹找娘中祸患了过来,从开始就是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战斗,没有攻城辎重也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想攻克一座坚实的堡垒除了往堡垒城楼下送尸体,似乎没别的路可走。随着撤兵的命令发出,士兵狼狈不堪地逃走,连一些伤员都不及抬走,等兵马撤出城楼一线,城内也并无追兵而出。

    徐言本还想折返杀回去令城中守军措手不及,可城门不开,一切都是空谈。撤兵就必须撤兵。

    在回兵到外城城门下时,稍微清点了一下军中兵马的数量,情况比徐言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这一早晨的攻城战,原本三万人马已经折损将近一半,其中死亡的大约也只有几千人,可逃兵却占了大多数。一场血战之下整个洛阳外城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撤回到外城,徐言心中百感交集,他第一次以主帅的名义征调兵马打仗,就损失惨重。这是他所不能预料的。在他带兵进到洛阳外城时,雄心何其之大,以为不但能建功立业,甚至有可能登上帝王之位。这一切到头来只是梦幻一场,他很不甘心,因为他到头来都不知自己怎么败的。他所能迁怒的。除了城外那支端了他后路的兵马,似乎也找不到别的元凶。

    “徐帅,我们驻扎还是……”

    徐言叹口气,替手下说了下半句:“撤兵,回城南大营,能挽救多少粮草是多少。收拾残军,放命令下去,战前逃兵一律不得追究,收整残军。再行定策!”

    徐言的命令也是为军中能快速收容起逃兵,这样也算是保留了军中最后的薪火。可这也令那些在前线上奋勇而战的士兵心有不甘,我在前奋勇杀敌最后落得九死一生,而那些逃兵则从开始就逃的无影无踪,现在他们回来居然不追究?

    徐言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将领,即便撤兵也能组织有序。等兵马撤出洛阳城,城门很快便被东王军所接收,徐言最后回头看了眼洛阳的城楼。感慨这并非是他所能控制的地方。

    还没等回到中军大营,路上已经遇到几波兵马阻截。这些兵马战斗力方面都很一般,在遇到徐言的主力兵马后都是一战即溃,令徐言不解的是,就是这群好似散兵游勇的兵马将他后方的大营给袭击了?

    等徐言兵马终于撤回到原本的扎营地时,眼前狼藉的景象令徐言感觉到一股悲凉,原本营地里还留有两万多人马的守军。虽然这两万多人马以民夫居多,可在他看来以城中守军的数量和没有防备的架势,怎么也不会把战火烧到他的中军大营来。谁知道他在前面攻洛阳死伤惨重,而他背后的大营也被人一锅端了,打死他都不信这是城中东王军做出来的。他跳下马,立在一名烧焦士兵的遗体之前,行了个军礼,却是将佩剑抽出来,心中怒火满盈,怒喝道:“姓苏的,我与你势不两立!”

    别人也不知为何自家主帅会提及“姓苏”的,现在想来姓苏的还如此招恨的只有在北方带兵的苏廷夏一人。可现在南王军是攻洛阳不得被人抄了后路,难不成是苏廷夏派兵马做的?就算如此,自家主帅应该恨的也该是东王和皇宫里的女皇,与奉命而为的苏廷夏有何干系?

    但徐言不会去解释什么,现在粮草被端,而且城中兵马随时都会反扑,洛阳周围已经不安稳。徐言马上要收拾残军,准备南撤豫州。对于徐言来说,战败的结果是回到豫州命不保全,也许镇南侯会忌惮他拥兵自重而放他一马,但怎么说徐言的带兵生涯也到此告一段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万多不到两万的人马带回到豫州。

    徐言心中不甘也没别的办法,到现在,他连城中的布置都不太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在进攻洛阳的选择上没有错,只是城中应对的好,而且以苏廷夏的精兵良将抄了他的后路,这才令他首尾不能相顾。可当兵马继续后撤一段路之后,在得到前线一些情报之后,他的想法才不得不改变。

    从前线所所获悉的情况看,苏廷夏的兵马仍旧在黄河北岸,根本没有南下的可能,因为苏廷夏所部在之前两天已经西进往关中的方向,就连一路曾经驻扎在黄河北岸的兵马,也踏上的西进的路。从黄河北岸到豫州兵马的中军大营,中途至少有一百五十里,就算苏廷夏所部算是东王军和朝廷军中的精锐,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杀奔过来端了他的后路而且能扬长而去。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端他大营的兵马是从洛阳城派出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洛阳城内的守军数量就连五千兵马 都不到,还要同时驻守洛阳城的内城外城诸多的城门,以及要维持城内的安稳。

    徐言突然感觉心中一片冰凉,如此说来,在早晨时洛阳守南城的兵马已经差不多有五千兵马,而且城内守军的损伤情况也很重。莫非这已经是城内守军的极限?若是他再坚持一个时辰的话,是否就代表能攻下洛阳?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徐言现在也知道来突袭他后路的兵马已经从各个方向撤回到城内,就算他现在再去攻城,洛阳城内的守军有了防备,他也没了机会。可想到之前东王亲自登上城楼督战,这已经说明城中守备的情况有多么危及,连东王这样养尊处优的人都要亲自督战,若非如此的话洛阳恐怕也不保。

    “徐帅,我们以那条路回豫州?”行军一天之后,徐言在确定没有追兵之后才选择了驻扎。此时全军上下人困马乏,中途因为缺少粮食,又有几百人当了逃兵。这些逃兵是定然不会回豫州,可能会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这也是他所不愿见到的情况。

    徐言看了看洛阳周围的地形图,指了指地形图的一边,却也有些丧气。才不到两天,他已经感觉像是过了二十年一样,从功成名就到跌落人生谷底,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对战局的把握不准确。从他进兵开始,他以为事事占得先机,却未曾想城中东王军是后发先至,在知道他要攻城的情况下故意放水把洛阳外城让他拿下,在他志得意满之下,面对洛阳内城便有了高傲的姿态,患得患失之下他怎肯将已经到手的肥肉吐出来?却不知洛阳外城在整个洛阳城防中只是很薄弱的一环,拿下洛阳外城不代表攻克了洛阳。这样一来,反倒是给了东王军端他后路的机会,令他前后失剧最后落得惨淡的收场。

    “消息可有传回给黄将军所知?”徐言感觉心灰意冷之下,知道回去豫州很可能是死,但他已经坦然,错就要为错承担后果。现在着紧的是让镇南侯黄仕琅知道事情的始末,作好应对,在他看来,这次的失败很可能会令苏廷夏的兵马折道向南突袭豫州。毕竟豫州防备空虚,相比于关中的严阵以待,更容易被破。

    “回徐帅,已经派人回了豫州。”

    徐言听了之后叹口气,也好像放下了心中最后的大石。(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阶下之囚

    一夜之间,洛阳城近乎是历经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过一切都发生在外城,对于洛阳内城的臣民来说,昨夜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女皇与东王的大婚的一天,在谁想来都是详和的一天。谁知道第二天早晨才知道,原来昨夜洛阳城险些在豫州兵马的强攻之下失守。

    洛阳仍旧在戒严之中,从早晨开始,东王府派出城外袭击豫州后方大营的兵马便陆续撤回。此时除了要收拾残局,还要稳固防线,谁也不敢保证说豫州的兵马不会重新折杀回来。尸体的搬运工作也在展开,昨夜的伤病号很多,甚至出动了一些百姓出来帮忙。本来要进宫朝见天子和东王的文臣武将都是心存疑惑离开家门,本来这些大臣的府邸都是在内城,外城的情况不了解,而进宫时间紧迫也不容许他们去城外一探究竟,很多事他们也只是听一些风闻。

    韩健一直没休息,等他进宫时,内城城门下的打扫工作尚未完成。本来城门在这一两天内也不会打开,收拾时间长一些也并无大碍。韩健进宫时,遇到的大臣不少,可没一个敢上来行礼问个究竟。在这些大臣眼里,韩健便如同一个煞星的存在。本是与帝王成婚的夜晚,却能把洛阳城闹的鸡犬不宁,到底昨天的婚事是真的举行,还是麻痹豫州兵马的幌子,这些人也说不清。

    韩健到烨安阁内,杨瑞倒是早早起来。她只是一身便服在烨安阁内坐着,虽说是慵懒了一些,不过却很有帝王的派头和威仪。

    见到韩健,杨瑞埋怨道:“又是做事不与妾身商议,之前顾太师过来奏报情况。妾身便好似傻子一样在那听着,却不时为夫君说两句话,总觉得跟傻子一样。唉!不过也好,总算这场仗是打赢了,若是输了的话,是否现在连皇宫都要拱手让人?”

    韩健坐下来。听杨瑞的口气,虽说是带着埋怨,不过好像语调平和了许多。要换做以前,出了这种事大概两人已经吵起来。在正式成婚后,杨瑞在性格上也有所收敛,但他还不能判断这是否是好事。

    昨夜战事的情况,韩健若是告知于杨瑞,杨瑞听的很仔细。当得知城中守城的兵马不过三四千,而韩健却是先放弃外城的守备放敌人进内城。她自己也是捏了一把汗。要知道昨夜就连驻守宫中的侍卫大多数也被调去守城门,豫州兵马那边说是没有攻城辎重,但也架不住人多,这么一场守城战下来,城中守军也是死伤不少,要不是韩健亲自坐镇城头,也许现在她要么已经殉国,要么已经逃离了洛阳当她的亡国女皇。

    “眼下你可有派出兵马追击?”杨瑞听过之后。在得知豫州兵马在主帅徐言的率领下南逃,不由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现在着紧的是稳住阵脚。豫州的兵马退也就退了。若派兵追赶的话,容易生变。”

    杨瑞也点头道:“苏廷夏的人马,可是还威胁着洛阳?”

    韩健道:“已经西进。”

    杨瑞气恼道:“苏廷夏既然回洛阳,也不进洛阳向朕来朝拜,甚至连告文都不发出。现在过洛阳直往西去,若是他是想先扫除曦儿所率兵马的障碍。再回来图谋洛阳,这当如何是好?”

    韩健知道在杨瑞心中,虽然也对苏廷夏有所期冀,希望他是朝廷的忠臣可以利用他的人马来稳定北方形势,可毕竟杨瑞之前对苏廷夏便有偏见。现在想让杨瑞一时间改变对苏廷夏的偏见近乎是不可能。

    “就算苏廷夏的人马想吞并太子的人马。恐怕也费易事。西王府人马已经吞并关中一线,苏廷夏任何轻举妄动,只会是前后失顾,毕竟还有林将军的人马不是?”韩健给杨瑞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瑞点点头,眼下差不多也快到日上三竿,也到了面见朝臣之时。本来成婚后的杨瑞是要到皇宫正殿去接受文臣武将的朝拜,但眼下洛阳刚经历了一场战事,很多将领还在前线上尚未回来,一些事当从简。杨瑞便在烨安阁面见朝臣,这也是韩健第一次以皇夫的姿态面见文臣武将。

    韩健的椅子挪到杨瑞书桌之旁,这样虽然看起来韩健是次,但谁也不敢小视,谁都知道现在洛阳真正做主的是韩健而不是身为皇帝的杨瑞,很多事都要先请奏了东王才可。

    简单的例行会见,也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等大臣都进来见过,杨瑞循例问了一些朝政上的问题,自然也就把话题扯到了如何犒赏三军的问题上。

    东王军新胜,不但北方北川城林詹所部得胜,还有苏廷夏所部,以及城中刚抵御了豫州入侵的人马,都需要一批钱粮来犒赏。自古军人卖命最为实际,谁给他们饭吃,战功得赏谁给的赏赐多,那他们就为谁卖命。可眼下朝廷几线作战早就被拖累不堪,要抽调出大批的钱财犒赏三军颇为不现实。

    身为吏部尚书的宁原提议道:“……陛下倒不如将渤海国的罪民发配为奴,犒赏三军将士,以其为三军将士为奴,再以河东、镇安两地的财税为赏银,下发到军中,如此三军将士必定感念陛下恩德。”

    杨瑞蹙眉,本来在渤海国国民内迁的时候,她已经准备按照旧例将战败国的子民发配为奴,这样也会有助于洛阳周边恢复农牧生产。可这遭到了韩健的反对,而且当时还为此与韩健吵架。之后二人各退一步,先期被迁入到内地的渤海国民一律交由地方上处置,而后期再内迁的,则一切在黄河北部地区定居,补充地方上因为鲜卑人掠夺后的人口损失。现在宁原突然又说渤海国罪民的问题,等于又把矛盾摆到明面上。

    “此事不妥。”杨瑞没说什么,反倒是一边的韩健先开口道,“渤海国罪民南迁破费周章,三军将士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犒赏。不若便将洛阳周边的一些土地赏赐给三军将士,按照功劳各有封赏。再者以军功拟定升迁将士的名单,不日将军衔赏赐下发到军中。陛下以为?”

    杨瑞听了两边的意见,她对此并不太关心。要说对三军将士的犒赏,就算是她说话了,将士也不会将恩情感念到她身上,东王府的兵马听的都是东王的命令。效忠的也是东王,说是为朝廷卖命那也是空话。反倒若是有赏赐不公的地方,三军将士倒会以为是她这个当皇帝的没有把犒赏的事做好。到底在将士心中有个念头,就是一切要效忠于东王府,但打完仗要赏赐那是朝廷的事。

    “赏赐之事由东王负责,朕有些累了。今日的议事便到此作罢!”杨瑞突然想早些回寝宫去,她到底是新婚燕尔,遇到这么多事也觉得心烦意乱,突然心中有火气也只能压着。

    众大臣行礼作别。而韩健本要亲自扶杨瑞回寝宫,杨瑞却是摆摆手道:“夫君还是早些去安抚三军将士,莫要再惹出什么乱子为好。”

    等韩健出宫,却见大臣早就各自回去,反倒是宁原还在等他。

    “殿下,这犒赏三军之事……”宁原一脸忧色,好像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一般,本来这些事不该由他来操心。

    “宁尚书身为吏部尚书。何时要为犒赏三军的事发愁,还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渤海国罪民之事?”韩健反诘问道。

    “这个……”宁原无言以对。若说这些事与他毫无关系那也不是,他虽为吏部尚书,但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次辅大臣,身为首辅大臣顾唯潘的左右手,他有理由为朝廷赏赐的事来担心,可他所提的内容。则跟韩健之前一向所持的态度相反,而他的态度也与之前一向看朝廷和东王府两边脸色有所不同,倒好像故意给韩健和杨瑞制造难题和矛盾。

    韩健拍拍宁原肩膀道:“宁尚书还是担心好自家的事,朝廷有一批大臣的任免,考核之事还要宁尚书多多费心!”

    “是是。”宁原应着。心中也在猜想韩健手的那些大臣是谁。这种事也好猜,不过是从军中调回来的一些文臣或者是监军,这些人是文官从军,有了战功之后回到朝廷里,要么可以从三院六部做起,最起码也能在地方上混个官职,本身这也与犒赏三军的事有关。

    本来韩健将走,宁原突然贴近韩健低声道:“殿下可知南朝有意立长公主为皇储,如今南朝长公主可在我洛阳城中,殿下不得不防!”

    韩健突然也是一愣,虽然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可一想宁原怎会知晓?

    韩健得知,是从司马藉处得知,而司马藉只是根据他对惠王萧翎的了解,而且按照司马藉的意思,他会在萧翎平息金陵之乱后向萧翎提出此建议。可宁原居然在消息尚未到北方之前便已经知道南朝的动向,这就有些不简单,宁原再怎么说也不是萧翎肚子里的蛔虫,稍微一想,莫非是宁原跟南朝一些人有所联系不成?

    虽然这念头有些荒诞,毕竟就算萧翎身边亲信之人也不可能知道萧翎不会亲自登基而会让自己的小侄女萧旃来继承帝位,但宁原却是正式在提醒他,根据宁原的意思,这应该是“好心”的提醒,应该没有恶意。这就让韩健费解,要么是宁原得知了什么都不说,要么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知道了还在他面前提及,就应该意识到他会多想,怎还会如此轻松觉得好像是立功了一样?宁原可不是一个只有邀功之心而没有远见卓识的昏臣,以韩健对宁原老奸巨猾的了解,这是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想来他将女儿和孙女一同送给他为妾侍就说明此问题。

    “哦?可有此事?”韩健故作不知,却又微微点头道,“那也的确该防备一些。不过本王想那惠王得势,不会不亲自登基为帝,宁尚书所虑为过。”

    宁原又点头了一下,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显然他对萧翎有意扶植萧旃登基的事很有把握。

    等与宁原分开,韩健也在想这问题,到底背后给了宁原这消息的人是从何处得知,莫非是宁原身边有高人已经猜到这点?可就算是他也不会提前想到萧翎居然会把皇位让给身在北方避难的萧旃,这也只有司马藉这样萧翎的身边之人才能分析或者是作出劝诫,宁原身边的人想提前猜到而且还如此言之凿凿,太过于匪夷所思。

    城中收拾残局的事,到下午日落黄昏之前已经差不多就绪,尸体和伤员都已经抬走。而韩健则直接往内城秘密囚禁南王杨洛川的地方见到了南王本人,杨洛川本想趁着城中混乱逃出城,却没想到为东王府密探所察觉,继而将其拿下,如此也正好令镇南侯忌惮朝廷,令其在这一两个月内仍旧是只敢屯兵而不敢轻易冒进。只是在镇南侯回豫州后,才会由一个徐言把矛盾彻底挑开。

    杨洛川的状态很不好,在之前他客居洛阳时,他是以太子之臣的身份安适无忧,而韩健也敬他是豫州之主还是杨苁儿的父亲,自己儿子的外祖父,对他也算是敬重有加。可在他闹出金蝉脱壳的诡计之后,就已经注定二人已经反戈相向,韩健也没必要再对杨洛川保持好脸色,在追查到杨洛川下落之后,干脆将他囚禁起来,令他不见天日也是为不让南王府在京城的细作找到。

    “贤婿,别来无恙?”尽管杨洛川的精神很萎顿,不过见到韩健之后他还是保持了一脸的笑容。一点没有阶下之囚应有的自卑和恐慌。

    韩健笑了笑,却是在一边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来,与杨洛川所席地而坐的草席隔着一道木栅栏。杨洛川手脚都被铁链捆着,每天有人来给他送饭,不过地牢里只有昏黄的油灯照亮,若是油灯不小心被吹灭,可能几个时辰他都要处在黑暗中不见天日。这样的生活杨洛川也丝毫不为惧,韩健心说这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枭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家恨

    地牢里空气潮湿,而且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韩健坐下来便也感觉到几分压抑。韩健指了指牢房的方向,意思是打开牢门,后面跟上来的侍卫将牢门打开,杨洛川却并不从地上的草堆里起来。他的腿在逃走和被抓的过程中受伤,虽然经过一定的调理,但行动已经非常不方便。

    “陛下召见南王,为南王准备。”

    多余的话韩健不说,这次来就是把杨洛川带出去。之前豫州兵马的事尚未解决,必须要将杨洛川藏起来,现在问题解决按照情理上说也该让杨洛川出去透透风。

    韩健离开地牢,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有侍卫把灯笼聚过来照亮。之后杨洛川才坐在一块门板上,被几名侍卫抬了出来。韩健指了指旁边的屋子,意思是给杨洛川收拾好再走。

    一等又是小半个时辰。

    等全都准备好,杨洛川才被人搀扶上马车,在严密的护送之下往皇宫方向而去。

    到皇宫,仍旧是侍卫搀扶着,与韩健一同到烨安阁。杨瑞之前也并不知杨洛川的具体下落,只是从韩健口中得知杨洛川并未逃出生天,此次见到杨洛川,杨瑞只是眯着眼打量一下,好像很惊讶为何杨洛川成了这幅光景。

    “老臣行动不便,不能给陛下行礼。”杨洛川进到烨安阁,没人相扶,却只能是瘫坐在地上,苦笑着说一声。

    “皇叔不必多礼了。”杨瑞看韩健一眼,好像有些埋怨,她以为杨洛川是被韩健折磨到这副田地的。可事实上杨洛川有今日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作的,他所受的伤也并非是利器所伤,而是匆忙逃走的时候跌下马所致。

    韩健道:“陛下,罪臣已带到。不知陛下可需单独说话?”

    “不必了。”杨瑞道,“既然皇叔安好,朕也无多余担忧。快些找御医给皇叔诊治伤势,免得伤情恶化,再者将皇叔送到安全之地调养,莫再让人打搅了他养伤。”

    杨洛川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近乎是哭诉道:“谢陛下对老臣的关怀,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忘陛下恩德。”

    说的好像是真的多么体念皇恩一样,韩健和杨瑞都很清楚这老匹夫的为人性格,分明是做戏给人看的。在西南北四王中,真正有胆有识有谋的正是他南王,可惜生不逢时,再加上有东王府的压制,也是杨洛川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原因。本身豫州之地周边无险可守,也成为豫州早早衰落的原因。但本身来说,杨洛川这个豫州之主还是很有机会染指权柄,可惜现在落为阶下之囚,韩健不会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他也从被软禁而变成囚禁。

    韩健吩咐人进来扶杨洛川离开,杨洛川也不会被送到南王府在京城的别院,而是到别处去。等人走了。杨瑞叹道:“没想到他会成这副模样。”

    “瑞儿你还值得为他感慨?”韩健眯着眼说一句,“他沦落到今日之境。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杨瑞微微摇头道:“但他怎么说也是苁儿的父亲,你这么待他,不怕回去不好对苁儿交待?”

    这下轮到韩健叹气。关于杨洛川的事,他就没敢对杨苁儿说。当初杨洛川逃走,杨苁儿比谁都着急,对于一个出嫁到东王府的女人来说。她已经一心一意把情都寄托在韩健身上,说是已为东王府之妇,但心中还是很不希望南王府与东王府之间有隔阂。这次豫州兵马进洛阳之后,韩健甚至无暇回去看看,这种事想对杨苁儿隐瞒也很难。杨苁儿知道后肯定会难过,现在若是再将她父亲的事说出来,恐怕杨苁儿更觉得无地自容。

    “夫君也别在宫里陪妾身了,苁儿妹妹见不到夫君,心中必定有所挂念,夫君还是早些回去陪苁儿妹妹吧。”杨瑞倒显得很大度,毕竟她现在身怀六甲身体不便,虽然是新婚燕尔却也并非对韩健那么痴缠,只好劝韩健早些回府去。

    韩健本还想与杨瑞温存一番,但杨瑞明显招架不住,韩健只好早些罢手出宫。等回到东王府,却见东王府内外进进出出,一些随军到洛阳的东王府派系老臣都来见韩松氏,说是叙旧,主要是问昨日之事和今后的应对,韩松氏等于是在替韩健来接待这些老臣子。

    “健儿,你回来的正好。”韩松氏身边没有韩昭氏和韩崔氏的帮忙,累的有些不可开交,见到韩健总算才缓口气,道,“忙了一天,想叫人去通知你回来也知道你忙于军政。城外的事可是有平息下来?”

    韩健微微点头。

    韩松氏道:“江都调拨来一批军需物资,本来是要送往西边去,现在洛阳闹了这么一番,先将这批军需调到洛阳来供你所用。还有一些老家伙问你关于人员调动的事,二娘也一并帮你处置了。你看看是否得当?”

    韩健道:“二娘想怎么处置都好。”

    “说的好像很轻松。”韩松氏有些不满道,“昨日城中那么大的事,若不是得到下人的通禀,竟不知豫州军已杀到洛阳城中来,你还亲自去督战,可有想过危险?战场上流矢满天飞,要是有个损伤,这洛阳和江都的基业谁来管?难道你还要指望我们这些孤儿寡妇不成?”

    韩健苦笑了一下,昨日的情况,他不去镇守城门督战,恐怕现在一府院的女人还都成了寡妇。他只是尽他东王的责任而已,当然这种话不能在韩松氏面前说,韩松氏说这些其实也是关心他,并非是抱怨。

    韩健安慰一番,韩松氏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道:“苁儿那边你多去看看。上午消息已经传回来,她也知道情况的始末,之后她便独自回房,二娘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一直找了人在旁边照看着。”

    没多说什么,韩健从正院出来。直接往杨苁儿小院方向去。进到里面,原本杨苁儿便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抹眼泪,见到韩健眼中再无其他,直接过来扑到韩健怀中呜咽个不停。

    韩健搂着杨苁儿的身体坐在床榻之前,等了很久,杨苁儿终于才好转了一些。不过此时眼睛已经都哭肿了。

    “苁儿,别难过,有些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用自责。”韩健这才开口安慰道。

    杨苁儿嘴唇禁闭,却是翕动了两下,道:“妾身不知……”

    韩健把杨苁儿搂的更紧一些,原本他还想说杨洛川的事,见到这情况,杨洛川的事便提也不能提了。陪杨苁儿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人送饭过来。此时已经有些晚,韩健与杨苁儿一起用过晚饭,才好好陪杨苁儿一会,让她安心睡下。杨苁儿这几天显然也都没休息好,心中一直在为城外豫州兵马的事感觉自责,现在豫州兵马的事是解决了,却是以两方交战各有损失为结果,这更令她不安。现在有韩健相陪。她才睡下,不过才刚睡着便几次惊醒。每次脸上都带着一些惊恐,等定睛看清楚韩健在身边才稍稍安定下来。

    见到杨苁儿这副状况,韩健心疼不已。要说杨苁儿在嫁过来之后,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曾经南王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也是杨洛川的得力干将。她跟其他普通的女子不同,她曾身为豫州军政体系的重要人员,也曾背负着豫州兵马的操练和指挥之责,正是这样,她才对豫州兵马来袭更在意。

    韩健为了让杨苁儿安心。一晚上都没睡好。

    到第二天,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一顿早饭,府院里的女人基本都出来聚在一起,包括平日里不常露面的宋素卿和林小夙。这二女平日里多少有帮东王府做一些事,尤其是林小夙,就算是与韩健成婚之后仍旧负责东王府的军需调度,只是工作没有以前那么紧,而且出事之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样风风火火离开洛阳。

    一家人吃过早饭,各府院的丫鬟各自扶这些女主人回去,而韩健则留下法亦说了几句,他也知道自己每日里不能都去陪杨苁儿,而杨苁儿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身边需要有人说说话开解一下。若说这个人最合适的当是与世无争的法亦,她虽然话不多,但心诚无比,让法亦跟杨苁儿搬到一起,也是为让杨苁儿早些走出心中的阴影。

    “相公说的,妾身知道了。”法亦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南王府那边的事,虽然以前她跟杨苁儿之间没多少交流,却也没什么反感和妒忌。韩健一说,她也就明白了。

    韩健这才放下心来,顺带跟韩松氏一说,让韩松氏安排暂时让法亦搬过去陪杨苁儿。

    等一切都安顿好,韩健特地去看了下杨苁儿的反应,看得出杨苁儿也对法亦没什么排斥,她跟顾欣儿之间虽然明面上彼此相敬,但若说心中没有一点隔阂是不可能的,作为东王府的两个正妃,多少还是有些争宠的心在里面,但对曾为长辈现在为姐妹的法亦,杨苁儿显得更能接受一些,也更容易说上话。杨苁儿自己也感觉到韩健不在身边时有些孤独,现在有个姐妹能在一起说说话,心中也感觉到安慰。

    ……

    ……

    一整天,韩健都在为粮草调拨的事忙碌。春荒时节,又是四处用兵的时候,这两年东王府的境况很不好。不过有一点好处是曾经东王府抽调了十几万兵马在外,农耕荒废,现在虽然还在征战中,不过东王府所抽调的男丁不到六万,基本的农耕可以保持。但就是这样,也架不住西北两个方向兵马的消耗,加上北方被鲜卑人践踏过后许多地区都是荒无人烟,地方上还有难民需要朝廷来赈济,又额外加重了朝廷的负担。朝廷现在名存实亡,压力便转嫁到东王府身上。

    到下午,韩健跟朝廷户部方面的人见过面,让户部下发公文到地方。现在唯一还有粮食能调出来的就是各地的大户,也就是这年头的地主。但本身要从这些人身上压榨出粮食很难。倒也不能说是为富不仁,本身这些大户地主就是靠囤积来保持家族的活力,现在要让他们吐血出来,就在动这些人的根本,就好像一场博弈。

    按照韩健的意思,拿出一些实际的利益,让地方上捐粮出来的地方大户,可以送弟子来京城为官,虽说是从中下层的小官做起,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兵马所需问题。这与之前一向朝廷的主张相违背,科举取士已经成为魏朝的主流,现在突然要开以粮食换官的先河,等于说是违背了士子方面的公平。

    顾唯潘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身为一朝首辅,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执拗,朝廷的事他跟韩健一样了解,现在缺粮不是说能凭空变出来,要是不给那些有粮的富户好处,还想让他们拿出粮食来,那就只能动武,但这会伤及地方上对朝廷和东王府的支持。但若是先河一开,又会令天下士子有怨言,寒窗苦读之后竟不及别人捐点粮食出来,这种心理落差也是很难接受的。而本身朝廷也需要得到士子和舆论的支持。

    韩健也顾不上说什么舆论,兵马需要粮草,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朝廷运作,反正在平息豫州事件后,朝廷也会开科举取士,两边当是同时进行。就算士子有意见,至少也不会闹的那么凶。

    韩健把意思跟户部那边一说,然后跟顾唯潘讨论一番,顾唯潘也只是表示会按照原本杨瑞的交待举行科举,地方上的士子也都会在近日抵达洛阳。这也算是天下在动乱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的科举取士,地方上的士子还是比较热心,乱世出英雄,很多人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跻身朝堂有一番作为。

    不过在韩健走之前,顾唯潘还是表示了一定的担心,他怕的倒不是说士子出来闹事,而是有人借此来挑拨那些学生。现在洛阳看似安定,但在经历了豫州兵马事件后,人心有些涣散,朝廷和东王府已经都不能令人心彻底安定,不稳定的因素也太多。(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 南使到来

    北方的形势在洛阳之卫解除之后变得明朗起来。原本三家争斗的结果变成东王府和西王府之间两家争雄,关中一战便成为决定谁可以称雄北方的关键一战。先有太子杨曦所率人马在前,后有苏廷夏所部中军压上,东王府在经历了北方的诸多战事之后也重新以杨曦和苏廷夏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开始了对关中的征伐。

    三月二十五,在洛阳之围解除后的第九天,苏廷夏所部与西王府撤往关中的一队兵马交锋,在仓河口两方共出动三千多兵马,交锋一夜之后,苏廷夏所部出奇的是没有取胜,而是在丢下了两千多尸体后匆忙撤出仓河口。这一战令世人大跌眼镜,原本都觉得在北方刚横扫了渤海国的苏廷夏所部是所向披靡,却没想到其战斗力如此低下。

    到三月二十六,西王府从仓河口出动四千多人马,在几天时间里便相继夺回原本为东王府所占的几座城池,这也给西王府在关中以东找到了几座城池为根据点,不用在关中以内固守。三月二十九,杨曦所部分兵六千多试图夺回仓河口一线几座城池,为过,随后杨曦所部回撤六十里驻扎,关中一战继续进入到相持阶段。

    四月初,仓河口一线仍旧为东王府和西王府之间争夺的焦点,东王府一边以苏廷夏所部为中坚力量对仓河口发动了反击,苏廷夏中军六万压进仓河口,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三天之内将仓河口六座城池全下,并且将城内的粮草物资抢夺一空。此时外界才意识到这是一支以战养战的军队,其最特别的地方不是其作战能力,而是抢劫的能力。一旦激发了这些强盗的掠夺意识,其战斗力也是很恐怖的。

    随着苏廷夏所部驻扎仓河口,其中军距离潼关不到四十里,一场针对关中的大战一触即发。

    而此时,作为南朝使节的司马藉,却亲自率领南朝的使节队伍抵达洛阳。这也是在他随韩健一起到南朝为质后,第一次亲身踏足到魏朝的土地之上。他的到来,也是为亲自迎接萧旃,到此时南朝仍旧未将萧旃继承帝位的事公开,朝廷方面除了少数人得知这一情况,只当是南朝新政权当道之后派出的一次普通的友好访问。

    司马藉抵达洛阳的当日,也是苏廷夏驻兵潼关之下消息传回洛阳的当天,时间是四月初九。

    韩健虽然当司马藉为老朋友,不过碍于一些繁文缛节。亲自迎接的事他没有做,朝廷这面主要负责接待的是被调往礼部任侍郎的林恪。因为在之前往豫州军营谈判的事不利,林恪被豫州军队扣押半个多月,回到洛阳后连他吏部侍郎的官位都不保,后来干脆被杨瑞又调回礼部,这次不是让他回去当尚书,而是当了右侍郎,等于说官级下降了两级。这次接待南朝使节。他很清楚这又是东王给他出难题,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接待。

    司马藉所率的使节团都是惠王萧翎一系中的中坚人马。在安顿好在国驿馆之后,韩健派人亲自过去送了礼物,顺带把萧旃的一些情况如实相告。在之前,萧旃从国驿馆的住处移步到城中一处官所之内,也算是与南朝使节特地划分开。这也令南朝和北朝的关系有些紧张,毕竟南朝使节一来。连萧旃的住处都要挪地方,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朝廷要拿萧旃来做什么文章一样,把她扣为质子。

    四月初十,韩健才以东王和朝廷监国的身份亲自往国驿馆见到司马藉一行。

    抵达国驿馆时,韩健特地不让太多朝臣同往。他跟司马藉之间还有不少的事要说,主要涉及的是南朝的形势。司马藉身在曹营心在汉,但他对韩健的情报也有所保留,很多事司马藉也是刻意不说。这让韩健也感觉到曾经好兄弟之间有所隔阂,这可能跟当初他离开金陵而未将司马藉救出金陵有关,但其后他派人去营救,而司马藉却已为惠王萧翎所拉拢,是司马藉决定留在南朝不归。这也令司马藉成为了萧翎身边的左右手,继而改变了南朝的局势。

    韩健到国驿馆内,司马藉同样也没带什么人,只是在偏厅内相侯。从这点,韩健便能感觉萧翎是对司马藉绝对信任的,否则以司马藉本身为北朝人的身份,若是要与北朝什么人见面的话,必定身边会有人监视着,况且这次司马藉所见的还是如今北朝实权在手的韩健。

    司马藉一身素衣,已经看不出有当初雄心游走天下当一个侠客的壮志,倒好像一个老谋深算的先生一样,起身相迎时,也只是拱手一笑,显得很疏远。韩健见到老朋友在眼前自然有些感慨,不过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司马藉既然选择留在南朝,并非是想为他提供什么情报,而是真心想负责萧翎去做一些事。

    “司马兄,请坐。”韩健开口,口中所说的话也有些生分。司马藉也没觉得如何,坐下来,与韩健却是主次有别。在北方时,他最多只是韩健身边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客卿,与韩健所作的事虽然也算不上小,但也只是出谋献策一些,而且出的谋都近乎是在添乱。

    两个人说到底只是朋友,但现在朋友做不上,也说不上是做敌人。亦敌亦友。

    “在下今日前来北方,是为迎接我朝天子回归,继承帝位之事。”司马藉开诚布公,言语之间也是满满的严肃和生分,“不知东王可否以两国邦交为度,让在下迎接天子归去?”

    “好说。”

    韩健把茶水拿起来,发现是凉的,想来朝廷里的人对接待南朝使节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国驿馆有多少宾客的时候也不会把南齐的使节作为主要的宾客。韩健放下茶杯,看着司马藉,此时司马藉也在打量着他,曾经的好兄弟这么四目相对,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时移世易。二人的身份立场都有所不同,想当初二人无所间隙之时,也正是韩健连东王之位都没坐稳,只是个世子的时候,而司马家那时也是一心想着去闯荡天下,也不像现在一样在南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绝代的谋士。

    “几日后,贵朝天子将南归。”韩健道,“不过在之前,还需将文书通关。一些事当以礼为上。”

    司马藉点点头,站起身,行了个大礼,好像是在感谢北朝对长公主萧旃的照顾,但也好像在跟韩健划清界限一般。

    韩健没多说,本来他还想跟司马藉一叙旧情。看这架势叙什么也叙不出来了,只能潦草结束。

    等韩健从国驿馆中出来,正好遇上过来接洽的礼部侍郎林恪,林恪也是带了几名礼部的官员前来,见到韩健他干脆当作没看见,匆匆擦身而过,韩健能觉出这个曾经一朝首辅与他的隔阂,曾经林恪也是想有一番作为。可惜随着他官职的下降,他身边的那群人也近乎是分崩离析。到现在他所能依仗的也没几个人,在朝廷里的地位已经到微不足道的程度。

    韩健从国驿馆出来便直接往萧旃的住处而去,到萧旃处见到萧旃,韩健直接示意萧旃到外面说话。

    萧旃随韩健出来,韩健直言道:“公主真心有意南归?”

    萧旃微微蹙眉,她与韩健见面的机会很少。以往更多的是礼节客套的见面,像今日这般直来直去的说话她有些适应不了。再者韩健所问的问题也有些古怪,怎是无心南归?她早就要要回朝的事告知了韩健,何来此问?

    “东王的话,我听不太懂。”萧旃故作姿态道。

    韩健笑道:“若是换做以往。公主回朝在下倒能理解,毕竟公主心系南朝皇室。但如今这局面,惠王当道,而以惠王的口吻,公主回朝是要为天子,身为天子者必当以天下为己任,然公主回去,手上并无兵权和政权,只会为傀儡皇帝。反倒不若留在北朝,如此才为保全己身的最佳方案。”

    萧旃蹙眉,想了想韩健的话,韩健这好像是在挑拨她跟惠王萧翎之间的关系。按照韩健的说法,萧翎请她回去不是帮她而是要害她,甚至会为了皇位将来把她杀了。虽然按照权力争斗的角度来说,萧翎扶植她为皇帝也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拉拢南朝的权贵,为将来萧翎自己登基为帝做过渡,但萧旃还是很愿意相信这个皇叔并未有登上帝位的野心。

    “东王是否以小人之心……”

    萧旃话说了一半,又觉得出言不敬,干脆没说完。

    韩健苦笑了一下,道:“公主要怎么理解那是公主的事,不过若是公主想知道惠王是想真心辅佐公主,还是另有所图,其实也不难。”

    “哦?”

    萧旃再次蹙眉,韩健今日的话语中带着很多玄机,从上来第一句话,她能感觉韩健是有备而来。现在居然说身在洛阳便可以试探出萧翎的用意,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韩健道:“那今日在下便与公主有约如何?若是在下能证明惠王并无意拥戴公主为帝,那公主便留在北朝,若非如此,在下必当亲自派人护送公主南下往金陵,而且将来公主有事,也尽可到北朝来……随时恭候。”

    萧旃笑了笑,听韩健这意思是,她现在只要回去了,就是要被惠王所挟持,她随时还是可以回洛阳来避难。但以她的想法,就算自己的皇叔要利用自己又如何?她回去何尝不是要利用萧旃的权位和力量来巩固朝廷,就好像现在的杨瑞一样,何尝不是在利用东王府的力量来保护皇室的稳定?她毕竟为皇室中人,对一些事早有觉悟,却也没曾想韩健居然还这么有心跟她来个什么约定。

    “东王不必说了。”萧旃道,“若是东王不想放行,那我再不言归去之事,我朝使节东王也尽可打发走。到时惠王登基,也是为稳定南朝局势,这样东王便可放心了?”

    韩健道:“公主会错意了。”

    “怎算是会错意?”萧旃反问道,“若是东王身在他国,知道如今朝中混乱,可是愿意回国为朝廷之稳定出一份力?若是都像东王今日所说的一般,瞻前顾后,怕被人所利用,那就算小女子在北朝得安稳,将来心中也不会心安。小女子倒宁原回去,就算是死,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韩健最后还是叹口气。

    也许是这些皇室中人都好像杨瑞一样有同样的志气和抱负,或者说在萧旃和杨瑞骨子里所拥有的就是如何为国为民,他想保全萧旃,现在看起来萧旃也不会领情,那他又何必当个坏人留下萧旃?

    “公主如此说,那在下不再勉强。”韩健拱手道,“提醒公主一声,贵朝的使节已经抵达洛阳,不日将动身回南朝。因为他毕竟曾为在下好友,他的到来在下绝不会为难,但若公主回到南朝之后,若是觉得今日之事有所后悔,那在下倒愿意一尽绵力助公主脱身。”

    萧旃道:“东王有心了。”

    言罢也有不再想多说的意思。

    韩健不想自讨没趣,甚至连如何证明萧翎是别有所图之事都没说,便告辞离开。等韩健走了,萧旃才回想起之前韩健的话,虽说她对萧翎这个皇叔也算信任,但她还是想不通,韩健怎会要证明什么事还要把她留下来。若说韩健不同意她走,尽可派人强留便可,南朝那边就算来的是司马藉,也不可能将她强行带走,到时北朝有她这个人质,必当无往而不利。可韩健并未这么做,反倒是苦口婆心对她有所劝说。

    不管怎么手,萧旃归去的心意已定,就算她知道自己的皇叔是要利用自己,她也没什么遗憾。她想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没有保护好皇室的基业,那她就有责任继承起来,皇室的正统不能破坏,就算是萧翎这个皇叔,她也不能给丝毫的面子。(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 屠城

    萧旃将走,韩健知道留也留不住,现在让萧旃回去也等于是让她回去送死。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上,萧翎也没有留萧旃的道理,在权力面前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就算惠王以往的性格是与世无争,但在真正执掌了军政大权后,不为别人,单单是为身边那些拥戴他的官员和将领,他就必须要执掌大权,就好像现在的韩健一样。

    之后韩健没有做任何的强留,而是准备将萧旃送走。司马藉作为国使,韩健没有安排他进宫去会见杨瑞。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司马藉现在会被人当作是二臣,虽说他在魏朝时候并无官职在身,但很多人会认为他是背叛了朝廷,就连东王府的一些人都不能理解为何他还有脸回到洛阳。这种情况下韩健也不能让他太过于张扬,甚至在很多人看来,南朝只是派了使节来,至于派的是谁也并不知。

    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韩健才把事情的详细情况跟杨瑞商量过。告诉杨瑞何时准备送南朝的使节回去,杨瑞听了之后并无怒气,只是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何韩健会这么轻松放萧旃回去,明明可以把人留下来大作文章。

    “人送回去为好,若是强留下,南朝或许是可以少个皇帝,但也许南朝会因此而上下一心。如此乱世道,不能让南朝找到出兵的借口。”韩健当着杨瑞的面违心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夫君莫不是安慰妾身就好,希望夫君本就是如此想的。可怎么也想不通,那永丹公主怎么也是可以留下作为我们要挟南朝所用,就算要送回去,似乎也不该这么简单,还是夫君心软了。觉得不舍,还是怜香惜玉?”

    韩健笑了笑,对于什么怜香惜玉的他不会承认的。他跟萧旃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萧旃虽说也算是佳人,但在政治立场上,二人可说是毫无共通点。在一个大前提就是南北不能共融的情况下,他跟萧旃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若说这次送萧旃回去一点私心都没有,那也不是。韩健在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想让萧旃回去,出于私人的目的,因为他知道萧旃回去是被人利用,最后还可能会被人过河拆桥。

    跟杨瑞说完事情,韩健便出宫来。夜幕降临之后,韩健心情也有些不太好,一些事总是萦绕在心头抹不去。走到哪都会觉得有些低落。

    韩健回到东王府,韩松氏已经把很多事都安排好,在韩健所看不到的地方,韩松氏一直在尽她的责任,把东王府的一些事安排的井井有条。韩松氏早就得知司马藉的归来,至于为何韩健没有把司马藉带回来东王府让她见面,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健儿,既然司马那孩子已经回来一趟。就算有些恩怨,你也不该让他继续住在国驿馆。他父亲毕竟也帮你镇守一方。前几日他父亲还来信,说是想知道司马的一些事,你也该把实际情况告知。”

    韩健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司马藉一心为萧翎谋事,这种事情怎么说?父亲是北朝江都将领,而儿子却成了敌国的一等谋士?事情张扬开谁还敢对他们父子有所信任?

    “不必了。司马说住在国驿馆挺好。”韩健说着。把一封信拿出来交给韩松氏道,“这是司马藉给他父亲的信,我没看过,回头二娘转交给他父亲便可。”

    说完,韩健有些意兴阑珊想进里面去。韩松氏却拿着信。抬头看着韩健道:“健儿,二娘知道这次司马回来你心情不好,可也要知道,他现在或许还可以帮你做事。有他在南朝为你盯着,至少南朝有什么事你也能第一时间得知不是?将来谁又知道他会作何选择?”

    韩健笑了笑,韩松氏的安慰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他反倒愿意相信司马藉为萧翎谋事,将来为南朝崛起做一份贡献。可韩健却知道现在南朝的形势不好,以司马藉的能力未必能帮到萧翎太多忙,其实南朝最重要的谋士还是在背后帮助司马藉和萧翎的李山野,但对于李山野的事,韩健知道便是问司马藉他也不会详细说。现在反倒不如什么都不问,司马藉心中也有自己的秘密,可这秘密带来的结果,却是韩健对南朝形势的不明朗。

    韩健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也等于是为萧旃回国继承帝位铺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公无私,让萧翎回去继承帝位,便好像是给自己树一个大敌,但萧旃回去也是缓和两国紧张关系的办法,毕竟南朝混乱之初便是因为南朝出兵豫州,现在南朝的兵马尚且在江北尚未撤回,这一路人马也是在警醒北朝,若是敢轻举妄动的话必定会以武力相向。

    ……

    ……

    四月二十六当日,韩健亲自送司马藉和南朝使节一行出洛阳。这也算是韩健对萧旃和司马藉的送行,到中午,车驾已经离开洛阳十里多的路程,韩健没有多留,到十里外便目送南朝使节一行车驾离开。开始折返。

    此次南朝派来保护使节和萧旃的人马并不多,大约只有几百人,也是不想引起北朝的一些敌对。派兵南下护送,韩健也派了不多的人,加起来有一千多的人马,路上有地方守备军的保护,加上走的又是江都的路线,料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除非是豫州方面有意半途拦截。但在豫州经历了洛阳之败后,已经许久没作出什么动作,韩健倒也不是很担心镇南侯敢出来劫南朝的使节队伍。镇南侯对南朝驻扎在江北的兵马更为忌惮一些。

    此时西边的战事已经到如火如荼的地步,仓河口的几场战事下来,令朝廷后勤补给也分外紧张。朝廷接连调拨了几次粮草过去,都明显不够用。兵马所带的粮草本就很少,苏廷夏催促粮草的奏本近乎是天天到洛阳,以韩健对苏廷夏军中情况得到了解,苏廷夏军中粮草的缺乏断然还不至于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苏廷夏这是有意在为难朝廷。

    东王府那边的库粮早就被调拨一空。本来苏廷夏所部可以用以战养战的方法来养病,可问题是在仓河口的战事发生后,西王府那边明显是在防备苏廷夏又来这种搜刮的招数,所以就算是焚毁,也没给苏廷夏所部留下什么粮草和可用的东西。而苏廷夏中军在仓河口一时进退不得,眼前的潼关又城墙高深。几天或者是十几天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进展,所以他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以韩健看来,苏廷夏若是在长期得不到补给的情况下,要保持他这一路兵马的活力,只有回过头对一些朝廷所占的地区开始抢掠,这才是最可怕的。苏廷夏是带着人马将渤海给平定了,但这路人马就好像蝗虫一样,走到哪都被人所忌惮,地方上很多城池也是知道苏廷夏的人马要来。干脆是封闭城门装作不知,让苏廷夏过境而没有抢掠的机会。一旦苏廷夏对自己人下手,那前线上的战事就彻底乱了。

    韩健近乎是将能调拨的粮草和辎重都调拨了过去,但毕竟苏廷夏中军就有七八万的兵马,加上各路旁支的人马,声势实在太过浩大,这样的兵马消耗太成问题,韩健也没办法对这样一路人马完成给养。最后的结果。是这路人马根本驾驭不住。

    至于太子那一路的人马,在进兵方面遇到阻碍。本身西王府那边也轻视这一路人马,到四月底,几次大小的战事打下来,杨曦那边的兵马早就已经驻扎下来在观察形势。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韩健在洛阳也算是天天为粮草的事担心。林小夙在嫁到东王府之后,做事虽然还像以前那么干练。但很多事已经不能亲力亲为,比如说到地方上去催促粮食。不过有林小夙在身边帮忙,韩健总算不用一个人太多操劳,对于军需体系,林小夙或者比他更为熟悉。

    五月初二。韩健正在宫里跟杨瑞汇报完事情。刚从宫里出来,韩健便得知一个消息,说是苏廷夏所部在前线上生乱,把仓河口以北一座朝廷的县城给连锅端了,城中百姓被杀戮带劲。

    消息尚且没有确证,不过韩健听了还是感觉到一股后背发凉。苏廷夏这真是要反戈一击对自己人下手?

    韩健紧忙让大西柳过来,详细问询了情况,因为事情刚刚发生,再加上本身仓河口一线要布控很难,一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事情发生了两三天,但消息太少,大西柳派人去调查,而韩健也在防备这次内部生乱所带来的影响。

    到五月初三,事情已经基本调查明白。苏廷夏中军的左路人马,因为缺少粮草,军中有士兵哗变,兵马没有按照苏廷夏的安排西过黄河,而是向北掠夺了十几座城池,其中有三座城池被其屠城。消息一出,韩健感觉到必须要弹压下去,否则事情将会震动朝野。

    本来苏廷夏就为朝廷很多人所不容,当初在进兵北王府的时候有很多掠夺之事,但至少没发生屠城的事,或许是那时候苏廷夏纵容的结果,令他手下的军将认为掠夺有理,以至于会发生今日这般的惨事。

    事情发生之后,苏廷夏并未以任何正式的公文上奏到朝廷,看起来苏廷夏也不想把事情张扬开。而对于那股叛军,以韩健所了解的情况看,苏廷夏也没作出相应的应对。叛军数量大约有一万多人马不到两万的样子,属于苏廷夏中军的主力军。这路人马向北掠夺之后,也给仓河口西王府均得压力减轻了许多。原本有机会为朝廷所攻克的潼关,一时间也安稳非常。

    等韩健进宫把事情对杨瑞说过,杨瑞倒也没有埋怨韩健,却不停在咒骂着苏廷夏。

    “这种人早知道的话就不该多留,现在倒好,闹出此等乱子,那些大臣还不知要怎么说。现在说是进军关中,最后却杀到自己人的头上,这样的丑事说出去谁人不笑话?”杨瑞有些着急说道。

    韩健道:“损失一两万人马是小事,但这路人马向北之后,可能会向东往洛阳的方向而来。以现在洛阳的守备看,要应对虽然不难,但也并非是易事。若是不能马上解决,可能要调人马回防。”

    “夫君准备调北川的兵马回来?”杨瑞突然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要调的话,也只能先将太子的人马调回来。”

    原本杨曦带兵出征,杨瑞是一百个不同意的,可现在突然韩健说要把杨曦的兵马调回来镇守洛阳,杨瑞还是不同意。

    “曦儿带兵,虽说没立下太大的功劳,可现在也算是扼守住关中东出的道路。一旦将他调回,西王府还不是趁机追杀而出,到时候洛阳不是更危急?”杨瑞不满道,“单单因为自己军中有人哗变,而令整个布局变动,也会让人以为朝廷应对不足。夫君怎不想赶紧从江都调过来一路人马镇守洛阳?”

    韩健苦笑了一下,若是他能从江都调兵的话也早就调了。现在问题是,人容易出,但以东王府和朝廷的财力来说,是养活不起的。大军在外就需要补给,而苏廷夏所部正是因为缺少补给才会内生哗变。江都的人马难道要饿着肚子来洛阳,在洛阳城里饿死不成?

    当然这些话在杨瑞面前也不好直说,现在杨瑞身怀六甲,有些事不能太着急,韩健也只能以安抚为主。

    “瑞儿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这就安排,你不用过多担心。”韩健道,“有此事的发生,相信苏廷夏也会对军中多有管束,近日内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杨瑞冷笑道:“未必。也许苏廷夏看到朝廷对此不闻不问,自己也耐不住动了屠城的心思呢?他要屠也去屠关中的城池去,怎的屠到自己人头上,还是觉得自己人好欺负不成?这些毛病,都是被人给纵容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 贰臣

    原本韩健的计划,是在开春气暖之前解决关中问题,眼下都到了五月,鲜卑人随时会卷土重来,可现在关中问题悬而未决,两路兵马虽然杀气很盛,到此时甚至都没摸进关中。虽说北方留下了林詹所部抵御鲜卑人,可毕竟也是不稳定的因素,再一出苏廷夏所部劫掠地方甚至是屠城的事情后,士气一下子低落,再想攻进关中难上加难。

    几天时间里,韩健也一直在等前线上的消息。消息是越来越坏,在苏廷夏所部发生屠城事件后,地方上影响恶劣,西王府趁机收复了一些城池,地方上官民对朝廷兵马开始不支持。韩健别无他法,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有他自己顶起来,在五月初六,他亲自向杨瑞递交了自请出兵的奏本,一时间满朝上下也是一片震惊。

    韩健作为如今洛阳的实际掌权者,已是不可取代的作用,他的离开或许对朝廷派系的人是好事,有助于他们帮杨瑞重新拿回朝廷的控制权,但若是没有韩健坐镇洛阳,洛阳堪虞。

    杨瑞本想劝说韩健留下,但见韩健态度她心知劝也是徒劳。仓促之间议定了出兵的时间,便在两天之后五月初八,如今洛阳驻守的也没有多少兵马,韩健此次西进也不会带太多人马,只会调大约三千兵马,到前线后他将直接接管杨曦手底下的两万多守备军。

    在得知韩健要亲自领兵西征的同时,各方反应也是不一致的,有人看好有人则看衰。谁都知道韩健在东王府体系中的作用,这几年东王府对外的战事顺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韩健个人的影响力所铸就,但眼下光景。就算韩健有足够高的号召力,但还是掩盖不了东王府缺兵少粮的问题,若非缺粮,苏廷夏的左翼兵马也不会出现劫掠和屠城的恶事。更多人看来,韩健带兵往关中最多是走个过场,最后的结果不但是不能带兵杀进关中。反倒是令后方失据。

    在五月初八当天晚上,东王府里一片静悄悄,而在城中另一处官所,吏部尚书府宁府内,宁原却是忙完了一天的公事回家,刚回家便到后院,屏退了下人,独自会见几个从南方来的人。

    这几人,有男有女。是在当日才抵达洛阳,一身风尘仆仆。其中领头的男子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身黑衣精神很矍铄,反倒是旁边的女子,年岁倒显得很年轻,最多只有双十年华,其余几人或是随从,或为下属。并不显眼。

    宁原身为朝廷重臣,见到这几人马上行礼请安。那中年男子却看着头顶上一方匾额看得怔怔出神。

    “宁尚书,幸会。”中年男子一出口,说明他是第一次与宁原见面。就算如此,宁原仍旧不敢有任何对男子不敬之处。

    宁原马上亲自为男子敬茶,那中年男子似乎不太敢喝宁府上的茶,毕竟身在洛阳。而宁原的态度不明朗,自然也就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对谁忠诚或者是虚以委蛇。

    “几位如此前来鄙人府上,不怕为……”宁原也是在回到府上之后才知道这些人来了,他心中也是颇为惊讶的,原本他以为即便要迎接也是该去城外秘密的地方。现在洛阳刚解除门禁,每天城内也只有中午两个时辰不会禁制,其余时间内城中仍旧戒严。这种情况下这些朝廷的眼中刺,居然还能大模大样进城甚至亲临他的府上,在他看来是不可思议之事。

    男子继续抬着头看着匾额没说话,一边的年轻女子道:“宁尚书,之前主上交待之事,你可有完成?”

    “这个……”宁原一时脸色很为难,支吾回答道,“东王此人为人谨慎,将人藏的很好,鄙人曾派人打探……并未有结果。”

    年轻女子眉毛一挑,冷笑道:“一句并未有结果,掩盖不了你办事不力的事实。今日我二人乃是奉主上之命,亲自前来督办此事,若是再不能将人救出,怕是人马上会为东王所杀,难道宁尚书不知东王即将亲自带兵出征?”

    宁原稍微愣了一下,他想的是这些人怎会知晓。这消息他也是刚从顾唯潘那里得知,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而这些人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还为此特地来了他家?

    “几位的意思是……东王亲自领兵出征之前,会把人给……”宁原试探问道。

    女子继续冷笑:“宁尚书以为呢?”

    宁原听了这话很不舒服,他以为只有韩健会经常给他这样的脸色,用这样的反诘语气来为难他。对于韩健,他还是心服口服的,韩健虽然年轻但做事的手段不是一个年轻人可比。想眼前这一个年轻女子,他孙女都有比她大的,这样一个小丫头故作深沉在他这样一个朝廷命官面前质问,这是何等的嚣张?宁原因为有把柄落在这些人手上,再加上他也想建功立业而非为人所制,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不过宁原心中却在想:“你们几个现在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将来成也好,败也罢,看你们如何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宁原很清楚这些人的来历,都是闫宁太子一系的人马,趁着北方混乱,这些人想到洛阳来搅乱局势。宁原也是因为之前做过的一些事,被这些人所挟持,但他却更多的是虚以委蛇,他想的是,无论将来是东王或者是女皇得势,或者是闫宁太子复辟,他都要留有后招。若是东王将闫宁太子一系灭掉,他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将所知的事拿出来作为功绩,得东王的赏识。若是闫宁太子复辟成功,他也要做第一功臣,这样他就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毕竟闫宁太子也需要一个人脉广泛之人来为他打理朝政,他这样一个曾经做过首辅大臣,身边拥趸无数之人最为适合。眼前这一男一女二人,虽然看起来在闫宁太子派系地位很高,但也只是涉及到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若真要论将来复辟之后谁更得势。宁原想来舍我其谁?

    “鄙人已经尽量派人去查,只是……眼下尚无下落。不知两位……可有察觉?”宁原镇定自若,反问道。

    女子怒道:“若是什么都靠我们的话,那要你何用?”

    宁原一听登时心中怒起,却是一旁的中年男子摆手道:“不得对宁尚书无礼。”女子这才领命,恭敬立在一边。

    中年男子转过头来。笑看着宁原,道:“宁尚书,若是不能在东王出征之前找到人的下落,那也怨不得你。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请你帮忙。”

    宁原压抑住心中怒火,自然一笑道:“请讲。”

    “之前宁尚书曾将两名亲眷送到东王身边,可是能作为引荐,让在下前去一见?”中年男子好像不经意提出请求道。

    宁原一听火气更大,他把女儿和孙女都送给韩健。这是他笼络东王的手段,可他绝不容别人随便拿此事来说事。而这个人更加无礼,居然还要见他女儿和孙女,怎能令他不火起?

    嘴上宁原也不能把火撒出来,他只是淡然一笑道:“东王身边的人,怕是不好接近。”

    中年男子一听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微微点头道:“想来也不易相见,那这样可好。就由在下的随从前去相见。宁尚书肯定有办法让她接近东王身边吧?”

    说着,中年男子看着身边的年轻女子。意思是前去相见的是这女子。

    宁原脸上不由露出横皱,他在揣度这些人的用意。要让这女子接近东王身边,到底是为接近他女儿和孙女,还是为接近东王行刺杀,这就难说了。本来他觉得把一个女人送去韩健身边不难,毕竟这年轻女子的容貌算得上姣好。他已经有两次送女人给东王的经历,相信第三次也不难。可他还不敢这么做,因为这太过于凶险。

    宁原面色显得很为难道:“东王此人,狡诈非常,对人疑心也很重。眼下东王即将出征在外。鄙人怕是没机会见到东王,更勿谈令这位姑娘接近东王。还请阁下见谅,并非鄙人不想帮忙。”

    本来宁原以为这些人会当场发作,未料中年男子只是一笑,点头道:“宁尚书言之有理啊。”

    随后,他顿了顿,说道,“那就这样吧,今日派人前去东王府行刺杀,若是得手最好。若是不得手,那便在刺客身上留下宁尚书你的一些印记,让东王知道人是你所派出。”

    “你!”宁原一听瞪大眼看着仍旧脸上带着笑容的中年男子。

    在他的府上,就这么相威胁,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中怒气已极,可还是不能发作出来,毕竟他为了防止被人察觉与这些人有勾结,甚至连下人都没通知到,旁人只以为这些是他的“故友”。

    “阁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宁原毕竟不是胆怯之人,就算是要与闫宁太子派系的人马有所勾连,也不是完全听命,而更近乎是合作的关系,之前他已经将态度言明过。

    中年男子道:“宁尚书既为主上效命,却推三阻四不肯做事,怎能怪他人?不过是让宁尚书安排让在下随从前去相见令千金一次,简单不过,又不是行刺于东王,宁尚书心中还有何忧虑?”

    宁原皱眉道:“只是见小女一面?”

    “正是。”中年男子言之凿凿。

    宁原心中颇为不解,本来他以为这男人的意思,是把这女子也送到韩健身边,找机会行刺韩健,他这才不肯。毕竟他要做两面派的话,就不能留有此等隐患。但若是见见他女儿,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些人既然图谋的是魏朝朝廷的基业,就不会单纯是见见她女儿,从中一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安排。他虽然是将宁绣言送到韩健身边,可他毕竟对宁绣言也抱有一些亏欠之心,还不想让女儿牵涉进来。

    “那鄙人就尽量想办法,只是……这两日内怕是不会有机会。”宁原道。

    中年男子一听便明白宁原的心思,笑道:“看来宁尚书还是不愿帮主上做事。两日内不会有机会,可是说要等东王领兵出征走了,才有机会?”

    宁原现在近乎可以确信这些人还是要利用他女儿对东王下手,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却听中年男子道:“宁尚书可以考虑一晚,明日必须要得到答复。不过要提醒宁尚书一声,如今洛阳城中可有不少人盯着府上,若然宁尚书继续这么不做事的话,主上的意思,是不留其心不正之人。明早若是还不能有结果,府上便会有什么意外,别说在下没有提醒。”

    宁原眯起眼,心说在这京城之地,你还能反了天不成?

    “鄙人自当尽力。”宁原也没太当回事。

    随后他便要送这些人离开,走的是侧门,也是为避人耳目。等将人送走,宁原还是担心晚上有什么事发生,既然这些人做出威胁,就不会等到他拒绝才做事来吓唬他,必然晚上会做一些事出来让他屈服。

    本来他安排好一切,以为晚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谁知道他刚就寝,便听到外面喧闹声起,宁原匆忙出来,便见到府院东侧滔天的火光,这火光便令他感觉到不安。

    以宁原的了解,近半年来洛阳城中大致安稳,要说发生的还算比较大的事,一个是豫州兵马攻进洛阳外城,除此之外就只有宫中无端发生的两次火灾。宫中的火灾,无缘无故而起,最后虽然没有什么人伤亡,不过却有人因此而获罪或者是自尽。突然间自己家里也跟皇宫一样失火,令他马上想到,那宫中的火灾是否也是这些人所为?若真是的话,这些人都敢在宫中放火,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老爷,老爷,火势很大,怕是府东院的几个屋子都保不住了!”宁家的老管家匆忙跑来对宁原道。

    宁原不做声,一边他的夫人却紧忙问道:“人可是都出来了?”

    老管家紧忙道:“幸好发现的早,人都没事。不过好像是有人纵火,救火的时候发现不知被谁洒了桐油,还有一些木柴,老爷,此事是否要请城防衙门来帮忙?”

    宁原黑着脸道:“自家的事自己解决,作何要去惊动官府?”(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临出征(上)

    韩健把即将亲自领兵出征的事带回东王府,是在家宴上提出来的。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喜气洋洋的感觉却因为韩健的一句话而变得阴沉。每个人都不说话,但韩健看得出她们对自己的关心,无论是他的几个姨娘,还是他身边的女人。

    韩松氏道:“突然谈及这等事,不能等晚膳之后再说?”

    韩健勉强一笑道:“一家人在一起,就把事情说了。我这次领兵出征,身边不会带女眷,若是能凯旋得归的话,快则三五十日,慢可能需要半年时间。”

    话刚出口,一边一直闷不作声的顾欣儿便流下眼泪。在韩健身边这么多女人中,还没有谁跟她有过独守空闺攀韩健回来,一守就是大半年的情况出现。有过一次之后,她更分外珍惜与韩健团聚的时候,现在突然韩健又要别离还说不带女眷,分明又要让他忍受相思之苦。

    雯儿毕竟跟顾欣儿一条心,见顾欣儿不开心,她马上去帮忙擦眼泪。顾欣儿也是一时没忍住,马上便也大抵收住心中的委屈,含笑看着望向她的人。

    韩松氏不做声,韩徐氏却有些怨恼道:“好端端的又要出征,大不了从西边撤兵,关中暂时先不打了,非要一次打完吗?”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身边便有人拉她的衣袖,韩徐氏还有些不满道:“怎么,不能说?健儿怎么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她要走,我们这些当姨娘的扪心自问哪个舍得?”

    韩健一笑道:“六娘说的是,本不该这么急着去。可有些事……不是我所能控制。西边出了些乱子,非要我亲自去不可。”

    韩松氏对于苏廷夏军中生乱的事知道的清楚,这些事她并未跟府里的女人说。府中的女人也只当是出兵关中一切顺利,就算有些不顺前线上有韩崔氏和韩昭氏也能解决。

    “健儿,既然你要走,二娘也不多劝你。不过洛阳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你可想好留什么人驻守洛阳?若是洛阳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大将镇守,若是再有人图谋洛阳。你身在西边怕是鞭长莫及。”韩松氏道。

    韩健道:“这些我自有安排。”

    韩松氏心中还是有些意见的,其实她很清楚韩健现在安排不出什么人来,她希望得到的是韩健的准允,令她可以制约到杨瑞权力所延伸的范围。这才是她提出这个问题的关键。她所担心的不是洛阳外面的人,而是洛阳里面的人。现在韩健只是随口一说,到底是怎样的安排她不了解,但她是知道韩健进宫与杨瑞商议过的。现在名义上杨瑞是下嫁给韩健,但本身还是很居高,甚至没有到东王府来用过家宴。府里的女人跟杨瑞之间少有沟通。若是说还有有些联系的女人,除了杨苁儿也只有法亦,自从杨瑞与韩健大婚,韩松氏更是再未踏足过皇宫一步。

    吃过家宴,韩健便要进内院,本来韩松氏还想留下韩健商量一些事,也被韩健以陪顾欣儿等女为由所拒绝。

    韩健出征之前只有两天时间,必然不能面面俱到照顾到身边每个女人。他也只能尽自己可能让身边的女人没有太多的怨怼。

    等韩健半夜从顾欣儿处出来,见到前院还亮着烛火。便到了正厅里,见韩松氏还在拿着韩昭氏和韩崔氏前线上发过来的战报在流眼泪。

    “二娘。”韩健唤了一声,坐在韩松氏旁边的椅子上。

    韩松氏瞥了韩健一眼,冷哼一声,却是抽泣了一下道:“心中只有欣儿她们,可还想着有这个二娘?”

    韩健笑道:“二娘这是在吃欣儿她们的醋?”

    韩松氏怒瞪韩健一眼。好像在怪责韩健拿她开玩笑。不过想到韩健即将带兵出征,她心中还是多有担忧。本来以为到了洛阳便可以安定下来,可接二连三的战事下来,洛阳从未消停过。好不容易现在看似北方的问题都解决了,偏偏关中问题还悬而未决。现在南朝又发生政治事件,后面一连串的问题,都需要韩健这个主心骨在,可也偏偏在这时韩健选择领兵出征关中。本身这一战就没有多少胜算。

    “难道二娘对我的本事还不信?我这次带兵去,必定是摧枯拉朽把关中打下来,到时候给二娘当生日礼物如何?”韩健笑道。

    韩松氏叹道:“别把我当成是欣儿那些丫头来哄,二娘倒不是担心你的本事,可你要知道,现在苏将军的人马不好掌控,若是你去到军中,前线发生军变,到时你必当是首当其冲。我还担心这本身就是苏将军闹出来的事,刻意引你出洛阳,谁都知道你镇守洛阳,这铜墙铁壁的谁都打不进来,只有你这条盘龙离巢,旁人才会有机会。”

    韩健笑道:“二娘太高看我了,我可不是什么盘龙,最多是只猛虎,猛虎下山才会有威势,留在巢穴里只是条人畜无害的大虫了。”

    韩松氏见韩健能这么谈笑自若的开玩笑,心中没有减轻担忧,反而更加忧虑。这二十年来,她已经全心全意要扮演好韩健母亲的角色,她知道韩健身边以她为大,若是她都不能维持整个东王府平稳的话,那也没有谁能出来主持大局。可现在韩健成年之后,已经越来越忽视她这个东王府主母的角色,而韩健现在也越来越不需要她帮忙就能做的很好。这也是她所失落之处。

    “二娘放心,这次我说了能凯旋,就必定是会凯旋而归的。要攻入关中,也并非只有正面一途,也许……关中并非是那么固若金汤!”

    韩健说着,心思已经飘到了西边的军营中去。他这两年详细研究过西王府的地形图,对于关中内外的一些交通要道早就派人去打探,而关中一些官员也早就派人去收买,加上之前让洛夫人和李云去刺杀一些险要的西王府政客,也都是为彻底拿下西王府这根硬骨头做准备。现在一切时机已成,也就等他亲自动手去收获成果了。

    ……

    ……

    东王亲自领兵出征。对于东王府体系和朝廷体系的将官来说也是大事。很多事需要安排,包括韩健亲自带哪些兵将,还有之后驻防之事谁来负责完成等等。

    韩健对此的安排很简单,一切照旧便可。有了之前豫州兵马攻进洛阳内城铩羽而归之事,如今洛阳守军士气也很盛,对于军中的犒赏近乎是动用了血本。守军将士方面只要有功劳的基本都得到了赏赐,首先是田地和钱粮,这些都是将士得战功最希望得到的。

    反倒是政事方面,韩健要对顾唯潘等人交待的事不少。在他不在洛阳时候,杨瑞又要养胎等待孩子的降生,朝廷没人主持大局,一切事务就需要顾唯潘来负责。本来杨瑞让顾唯潘全面负责开科取士,现在基本也都张罗好,韩健这一走他又只能先将科举之事交给下面的人来负责。他则是要一心打理朝政。

    到是有一点好处是后勤的军需粮草基本不用顾唯潘劳心,有林小夙这位东王府的大管家在洛阳亲自坐镇,粮草和物资的调度相对会协调许多。夏粮将收,韩健也是为防止后方粮草的克扣问题,派出一些主要负责的官员到地方上监督纳粮,保证这一季西征大军的钱粮调度。

    一切安排好,已经是下午,韩健从军所衙门的军事会议上下来。本要进宫对杨瑞做最后的交待,但还有些时间。他却想着去陪陪宁绣言和杨秀秀,还有刚在他身边不久的宁舜儿。

    到了宁绣言处,宁绣言一个人正在刺绣,她一个人在屋子里闭目塞听根本不闻外面的事,也就不会知道韩健即将出征。对于韩健亲自出征的事,朝廷在短时间内也会保密。因为东王离开所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容易为一些人所趁。

    “主子带亲自带兵?”宁绣言一听眉头也蹙了起来,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就好像他家中的女人一样那么担心和牵挂。

    韩健笑着揽过宁绣言的身子,笑道:“又不是第一次领兵。作何要如此担心?”

    宁绣言急道:“主子也是的,怎的好端端的要领兵去?妾身心中好生担心。”说着,也不由拭去眼角的泪水,道,“这一去还没个准信……要是主子……算了,当是妾身什么都没说。”

    出征之前是不能说一些不吉利的话,韩健也知道宁绣言的心思。现在宁绣言连个名分都没有,若是他出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宁绣言这一生便当是毁了。倒还不是顾欣儿她们,她们毕竟有东王妃的名分在,将来大不了撤回江都,还有韩曦这个世子在,或许会将韩曦当成是刚出生时候的韩健一样,再培养一次而已。

    “去不了多久,很快会回来。把心放回肚子就好。舜儿呢?”韩健问道。

    “那丫头还在睡午觉呢,每天白天睡的饱饱的,晚上总缠着妾身问主子何时过来。要是妾身知道的话,也不用日日念着主子了。”宁绣言有些懊恼道。

    韩健一笑,宁舜儿平日里看起来乖巧可人,但黏人的功夫韩健可是比谁都清楚。小妮子一旦黏人起来就好像胶水一样,平日里他过来便是如此,他不在的话也只有缠着她的姑姑宁绣言,本身宁绣言也是期盼着韩健过来,心中牵挂不止,现在有个小辈在身边缠着,还要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免得失了面子,这也令她很为难。

    韩健没有多跟宁绣言说,而是过去见了宁舜儿和杨秀秀。

    宁舜儿自然是秤不离砣一样跟在韩健左右,甚至韩健去见杨秀秀她也丝毫不避忌。杨秀秀眼下已经适应了被韩健所霸占的事实,就算韩健带了宁舜儿和宁绣言一起过来,她的神色也显得很自然。韩健知道杨瑞下嫁的事对她的影响颇大,原本她心中有很多不甘心的地方,主要是韩健不能给她名分,现在想到连一国之主的杨瑞,也是在怀孕四五个月后才挺着肚子嫁给韩健,她心里也就平衡了。一旦心结解开,很多事也就水到渠成,她原本还对与她同住的宁绣言和宁舜儿姑侄有所芥蒂,现在却也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主子留下来可是要过夜?”宁绣言见韩健跟杨秀秀亲昵着,却也不想在一边打扰,而是问了一句,意思是她要出去准备膳食。

    “不用,入夜后就走。”韩健说了一句。

    宁绣言脸色马上很失望,她很清楚现在韩健身边有多少女人,对这些韩健还是不会隐瞒她的。韩健决定要出征也是昨日之事,现在有这么多女人等着他安慰,也是韩健不能面面俱到全都安慰到的,必然有人在走之前就要忍受相思之苦。

    “主子,不是妾身非要打搅您的兴致。妾身的父亲今日派人送了一封信函过来,说是有人想与妾身见上一面,还是一名女子。妾身不敢随便拿主意,现在主子来了,也好给个话,奴婢好让人去通知父亲。”宁绣言拉着宁舜儿的手,本要出门,却回过头道。

    韩健“哦”一声,稍微一想,宁原这些日子就有些不正常,之前他也派人去调查过为何如此,但结果却不太明朗,应该是宁原背地里跟人在算计什么。韩健料想是宁原可能对撤相之事心存不满,暗中跟一些人勾结,具体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现在居然要找人来见宁绣言还要提前写信过来,也说明宁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他要安排人来见宁绣言,宁绣言顾着身份也不会准允,这才提前派人来知会。

    “也许是绣言你以前的好姐妹也说不定。”韩健一笑道,“此等事你拿定主意便好。”

    宁绣言抿嘴一笑道:“若真是姐妹的话,怕是要趁了主子的心愿。妾身才不会在主子在的时候见呢。”

    说是如此,但韩健知道宁绣言的性子,宁绣言是为了他什么都肯做的女人。就算宁舜儿是她的小侄女,最后还不是主动迎了过来?这也不能说宁绣言没原则,而是宁绣言知道自己没有地位,要靠一切办法争取到他的宠爱,即便有些事是违心来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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