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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极品小郡王txt下载     极品小郡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临出征(下)

    宁绣言找人回去跟宁府传话去了,韩健则留下来陪杨秀秀。等韩健出来时,杨秀秀在后相陪着,毕竟韩健第二日便要出征,临行之前怎么也要留下来吃顿饭的。几人刚坐下来,便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宁府的轿子已经停在门外。

    “主子,妾身还是出去看看,主子和郡主便留下来用膳便是。”宁绣言起身道。

    韩健却笑道:“不必了,让丫鬟出去迎便是了,一起吃过晚饭,晚上进宫一趟,看看有时间的话再回来。”

    宁绣言面色有些感动,本来韩健能留下来吃顿饭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点点头,她让丫鬟出去迎了轿子,继续留下来陪韩健吃饭。

    席间还是有些伤感,杨秀秀那边倒没什么,不过宁舜儿却显得很委屈,小妮子刚懂得床第之事正有些贪恋着,突然韩健就要出征,心中自然不舍。而宁绣言就算心中不舍得也不会表露出来,正吃着,宁绣言身边的贴身丫鬟匆忙进来,在宁绣言耳边说了一句。宁绣言蹙眉道:“主子看着,你这是要落我的不是?”

    丫鬟这才好似是认错一样,低头道:“回夫人,人已在厅堂等候,说是要让夫人亲自过去。”

    “谁?”宁绣言问道。

    “奴婢……奴婢不认识。那人也没说自己是谁。”

    宁绣言看了韩健一眼道:“主子,怕是父亲送来的人有些莫名,还是让起身去见过为是。”

    “好。”韩健点头,本来他也想去看看到底宁原搞的什么鬼,不过现在正陪着杨秀秀和宁舜儿,他也无**之心。

    宁绣言才去了没多会,便回来道:“主子。妾身……怕是对不住您。那人说是要见主子,而且是父亲吩咐的。”

    韩健看宁绣言一脸难色,心中有些不解,即便是宁原送来的女人,宁绣言也不该是这般的表情。除非是来人不是她所欢迎的那种。韩健再一想,宁原即便要送人过来。也不会算准了他在临出征前还会过来,目的不是这么简单。

    “你们留下,绣言,你陪我过去看看。”

    韩健说着,起身与宁绣言一同到了偏厅。还没进门,便见到一名身着男装的女子正背对着门口这面,手上拿着折扇在摇,在进门时那女子只是稍微露出一个侧面,便能瞧见她身体的玲珑曲线。韩健没有靠的太近。因为他感觉出来者不善,这等女人身上应该是有武功的,而且有意在他面前遮掩,这就好像欲盖弥彰一样。

    “主子,便是此人。”宁绣言先打破沉默道。

    那女子转过身来,露出姣好的面容,算不上很美,不过却有几分干练之色。而且风尘仆仆。好像远道而来休息的不足。韩健确定之前没有见过此女子,但料想。能以宁原的渠道,再通过宁绣言“恰好”过来见到她,这女人不同寻常。

    “民女见过东王殿下。”女子行礼,却并非以平常女子的行礼方式,而是合上折扇抱拳施礼,一副江湖人的架势。

    韩健微微冷笑。这女子敢这么来见他也是胆大,明知道现在洛阳城内出事不少正是他戒备心最重之时,还敢明目张胆出来,好像是要吃定了他一样。但他确定这女子不能在他面前有所兴风作浪。

    “哦?姑娘是何来意?”韩健没有往里走,在摸不清对方来头之前。他还是要小心戒备一些。侍卫都在外面没进来,而平日里经常会随他走动的上清宫弟子也因为他会佳人而未同行,一切还是小心些为好。

    “民女本是代主上让宁小姐转交与东王一封信,未料东王竟在,民女便也当将信亲手交与东王。”女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信封上并无这么字迹。韩健不会贸贸然去接,更不会打开,若是有人想暗藏暗器或者是毒粉,他还是要戒备。

    “主子……”宁绣言要上前接,却被韩健阻拦。

    韩健指了指茶几,道:“放下就好!”

    女子笑了笑,一脸自信将信放在茶几上,然后女子行礼道:“民女不敢叨扰,这就告辞!”

    说着,竟大模大样要往门口去,韩健心说这可真是来者不善,以为这是市井之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是宁原引荐的又如何,他现在对宁原也很不放心,这女子来历和来意都成谜,不如直接强留下来审讯一番更好。

    女子走动之间虽然看似漫不经意,但实际上也在防备被韩健所偷袭,或者她便在等韩健主动出手以便反击。韩健却没有亲自动手,还没等女子走出门口,便见到院子里已经进来一队侍卫,女子稍微蹙眉,似乎不太明白为何侍卫会突然进来。她正迟疑之间,韩健道:“姑娘来了,就不急着走了。”

    女子一笑道:“哦?东王殿下要留民女做客?”

    说话间侍卫已经鱼贯而入,上前拿住女子,女子出奇的没有任何抵抗,而是任由侍卫将她控制住。随后绳索上身,女子被捆缚了起来,但她仍旧脸上带着笑容道:“这似乎并非东王的待客之道。”

    宁绣言有些紧张,怎么说人是她父亲引介来的,又是通过她的关系,现在韩健连细问都没问,便让人把女子给拿下,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事一样。

    韩健对宁绣言露出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才下令道:“将人押下去!”

    “是,少公子!”侍卫将女子近乎是抬出去的。

    人退下,韩健心中有所疑惑。今日前来宁绣言这里是他临时决定的,就算是宁绣言自己也不会知道他来,若说是宁原或者是什么人背后猜到他会来,那这人对他的性情了解也是够深的,知道他临出征之前舍不得身边的女人,至少要见上一面,才会安排这一出?韩健总觉得是哪里没把握对,或者只有那封不知来由的信能解释当下的一切。

    韩健指了指侍卫。让侍卫上去把信打开,只是一封普通的信,甚至连信笺都是很一般的宣纸,薄薄的一层看上去并未有什么特别。韩健稍微看了一眼,上面所列的内容不多,而写信的人并未道明自己的身份。却提出条件要跟韩健作出交换,所交换之人,竟然是韩健已经拘押日久的杨卿乐。

    韩健不由想到,难道是闫宁太子派系的人派的人来与他交涉?照理说闫宁太子的人应该尽量回避与朝廷中人有所联系,更不会主动出来跟他交换什么人,本身朝廷上下都在他掌控之中,闫宁太子之人想复辟想走杨瑞的路线已经不可能,首先要扳倒的应该是他才对。这些人又怎么敢跟他直接对话?

    “主子,可是妾身做错了?”宁绣言一脸歉意道。

    “没事。与你无关。”韩健一笑道,“再陪你们一会,我还要进宫。迟些时候我尽量过来陪你。”

    宁绣言乖巧地点点头,很贤淑的好像小娇妻一般陪在韩健左右。

    韩健进宫时已经入夜,他将信也带去宫中,给杨瑞看过,杨瑞也很不解打量着信上的内容。

    “这字体,倒是有几分熟悉。”杨瑞突然说道。

    韩健眯起眼。他听出这话中似乎带着一些别的意味,因为这背后应该涉及到一个人。便是他的父亲韩珪。怎么说韩珪也是他的“情敌”,至少从杨瑞的角度说是如此。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道:“别想多了。妾身是觉得这字体,好像是一位故人所写,这位故人,曾在朝中为官。后来辞官归故里,之后派人寻访再未得见。”

    “哦?什么人?”韩健问道。

    杨瑞微微摇头道:“微不足道,本来妾身还以为他能在朝堂上风生水起,但后来发觉他并无官场争锋的野心。大约是他觉得朕不会成为明主罢了。”

    韩健稍微思量了一下,杨瑞执政现在也快有二十年。中间经历了多少辞官的大臣,他怎么能数的过来?要想知道是谁很难,就算杨瑞说的真是韩珪而刻意把人说成是一个辞官之人,他也分辨不出。

    杨瑞见韩健不语,放下信道:“无需理会便是,前来送信之人你可有拿下?”

    “嗯。”韩健点头,“人正拘押,回头审讯一番应该会有结果。”

    “怕是不易,既然找人来送信与你,应该是早有预谋,前来送信的也只是个替死鬼,要真正查到幕后之人可能会有难度。这时候你最好别急着出征,多留下几日为好。”

    韩健听杨瑞的意思,是想借机会让他留在洛阳。

    想到来送信女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韩健怎么想都觉得这不仅仅是个替死鬼,说不定还是条大鱼。

    “明日离城的计划不变,我也不会把人交给他们。”韩健道,“现在要安排的也都安排完,今日来也当是道别了。”

    杨瑞有些不满道:“夫君今日便不留在宫中?”

    韩健知道现在杨瑞身怀六甲身边需要人照顾,只是一个卉儿并不能帮她太多事,他本也想让法亦或者是杨秀秀进宫,但他知道以杨瑞的性格,就算对法亦这样的师妹亲昵一些,一旦他不在的话也不会给法亦好脸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他便不想做。

    “不多留了,你身体不便,明日也不用你相送。”韩健道,“有什么事的话尽管以书信往来,一来一回不过一两日。”

    杨瑞叹口气,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没说出来。

    韩健出宫便直接往情报系统的秘密牢房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神秘送信的女子是何来头。到了地方,大西柳也在,负责审问的正是大西柳,以大西柳一脸严峻之色看,她尚且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少公主,那女人嘴硬的很,属下未得少公子准允,并未动以酷刑,是否大刑上身?”大西柳见到韩健也不由请示道。

    韩健没多说,示意让大西柳带路让他去看看那女子。

    此时女子已经被绑在刑架上,虽然她身上并未见伤,但一个平常女子被五花大绑一个时辰也吃不消,更别说还是脚踮着地身体重量全靠身上的绳子维持。这样是很容易血气不畅的,但女子却保持着一脸的笑容,见到韩健也好像早就知道韩健会来一样。

    女子见到韩健,直接冷喝道:“东王的待客之道,实在太过无礼。”

    韩健没多言,见到女子这番不屈的模样,便也知道这女子不会没料到自己会被大刑伺候。

    “直话直说,可是有人派你前来,派你来的……是何人?”韩健直接问道。

    女子笑道:“东王明知故问?既然东王不问来由便将民女扣押,并用刑,自然是料准了民女的来历,否则不会这般。若是小女子出言狡辩的话,对主上会有不敬,但主上之意,对东王要客气一些,免得将来再见到东王会被东王所责怪。”

    韩健笑了笑,道:“那本王是否该谢谢你背后的主子?”

    女子冷笑道:“谢倒不必了。但东王应该马上放了民女,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便东王将民女当成是罪人或者是敌人,也当不该为难小女子,就算要追究的话,东王为何不对宁尚书动手?”

    韩健也没想到女子会这么直接把宁原也牵涉下水。本身就是宁原把女子通过他女儿的关系来送信的,想必宁原也该想到,只要这封信被他所看到,那事情一定会败露,宁原不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韩健道:“姑娘要走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本王也不会为难于你。既然你不肯表露身份,那自当交有司衙门来处置,来人,把人送去廷尉府,让廷尉府的人审讯。”

    韩健话音落,女子脸上露出很难看的脸色。本来被东王擒获,她倒还有理由相信自己能脱自由,可现在韩健却对她不加处置,反倒是交给廷尉府,那是否也代表韩健想借廷尉府的人把她整死?本来韩健要杀什么人是很简单的,犯不着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法来难为她一个小女子。可她也知道现在韩健要的是真相,只要她不说,韩健就没打算让她好过。(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 行军途中

    此次韩健带兵出征,所带兵马并不多,带去前线的兵马数量大约有四千多人马,到前线后他会直接接收杨曦所率兵马。现在杨曦名义上是之前先锋军的主帅,但兵马的主要控制权和调度还是由韩崔氏和韩昭氏来负责,其中东王府的兵马数量不到六千,其兵马主力为洛阳周边城池的守备部队,本身战斗力并不高。

    现下东王府的精兵良将大多都在北川城中,由林詹所率,这些也是经历了两年多战事所培养起来的。但韩健为了保持江都一地的农耕不废,林詹所部其实论精兵也只有两万多人马,反而是苏廷夏所部兵多将广,但韩健暂时还无法直接调度。

    早晨韩健直接往城中兵马营地而去,此次兵马将会从洛阳内城出发,方向是直奔西边而去。韩健到军营外,负责情报工作的大西柳已经早就恭候中,她也带来了关于对昨日所擒获女子的一些情报,因为那女子口风紧,所得到的消息不多,后来将人押去廷尉府后暂时不会由情报系统来逼供。韩健知道事情与宁原以及闫宁太子一系有关,他在出征之前没有过多其理会,更不会答应其所提出的换人交易。

    兵马调度的差不多,韩健点齐将领,随他出征的将领不少,但没一个是在之前立过太大战功之人。这次出征关中,韩健更多的是前去稳定军心,他最终目的是收服苏廷夏手底下的几万人马,但以现在的情况看,要养活这路人马不易,倒还不如让其继续以战养战,只是兵马不能往中原腹地的方向发展,而是要打进关中去。东王府的兵马在有他在和没他在的时候。军容也是两回事,他能亲自到前线上指挥对将士来说也是很大的鼓舞。

    临出征前简单的动员会,韩健话也没多说,都知道这次的战事不易。此次几千兵马随韩健西征,同时也会带过去一些粮草和补给,都是洛阳地方上刚征调上来的。为了养兵,洛阳这两年基本没有休养生息,百姓过的也很苦。韩健也是想早些平定北方,能多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

    兵马出城,尽管韩健不让人来送,但作为在韩健离开洛阳后东王府的掌权人的韩松氏,还是亲自到了城门口相送。与韩松氏一起过来的还有法亦,平日里韩松氏对法亦态度很冷淡,主要因为韩健迎娶法亦逆了她的意思。但现在韩健要亲临战场,她心中诸多的不放心,原本韩健不准备带女眷,韩松氏还是让法亦一身甲胄好似男儿郎一样骑马在恭迎。这意思已经很明显,韩松氏希望法亦能在韩健身边维护周全,若真有不测发生,有法亦在大抵能维护韩健的安全。

    军中带女眷怎么说也是忌讳,但韩健还是应了。他到底还是不想太孤单。身边有个法亦,闲暇了还能说一说前线上的战局。又能保护他,一举多得。只是韩健对军中上下要保密,不能让将士知道他带了女眷在身边,只是让法亦以亲随的身份服侍在帐中,本身这次随韩健出征的人又没战功赫赫的,他们对法亦这样韩健的内眷又不相识。也便于法亦在帐里帐外行走。

    匆忙别过,兵马开始西行。因为要急着赶路,兵马行进速度很快,但因为要护送粮草物资,走的也算不上快。每天大约只能行进五六十里。毕竟这年头的山路不好走,很多时候需要翻山越岭,加上队伍拖拖拉拉所带的东西又太多,想快也快不起来,除非是卸下负重直接以轻骑出征,但以现在这路人马的精神状态和马匹的配备情况看,每天能走六十里已经是烧高香了。

    因为是第一天行军,当晚便以夜行军的方式往前又走了大约二十几里路才停下来休息,此时已经快到半夜,将士除了要扎营休息,还要安排巡防事宜。兵马出征在外,一切要小心谨慎一些。

    韩健在安置好的中军大帐中开了简短的军事会议后便下令解散,让人都各自回营休息,这才让法亦过来服侍他沐浴更衣。

    大军驻扎在一片河谷地区,河水算不上宽广,河谷几面的道路情况都很好,不怕为人所偷袭。这样也方便将士的取水埋灶。

    等韩健梳洗好,洛阳那边却是过来了信函,是杨瑞发过来问他平安的。才走了一天时间,杨瑞便好像很着急要知道他的情况一样,韩健本不想去回信,但想到杨瑞现在身怀六甲,也不知他回来的时候能否赶上孩子出世,便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杨瑞。随便写了几句军中的情况,韩健让快马回去传报给杨瑞。

    等他回到营帐里,法亦也已经沐浴完,却还是披着一身的军装在那里梳着头发。

    “明天可能还要急速行军,争取明日过古河,算起来,要走七八十里。”韩健说着走上前,这里毕竟不是洛阳的东王府,没有梳妆台,也没有胭脂水粉,本身法亦对这些也不太在意。法亦属于性情淡薄之人,从不会主动去跟韩健请求什么,更好像一个被动接受者,不过偶尔韩健还是会给她一些“惊喜”,慢慢改变她这种淡薄到无欲无求的性格。

    “嗯。”法亦只是应了一声,对她而言,军队走多少里路,她都随着就是,一天下来她也是骑马而行。对于以前经常在马背上赶路的她来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而韩健的状态便没那么好。韩健毕竟不太习惯骑马,一天下来身体也快有些散架。

    “不行的话明天还是坐马车算了。”韩健把随军的被褥打开,都是顾欣儿用香薰熏过的,知道路途上的辛苦,家里的女眷对他也很关心,虽说一路上穿的都是甲胄要随时面对可能发生的战事,但里面的衣服却有不少换洗的。

    法亦道:“才一天便受不了,那是否干脆折道回去算了?”

    韩健笑道:“连亦儿你都这般打趣我。也是我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在家千事好,出门一时难,这要是再遇上什么敌军袭营的。我还真怕自己撑不住。”

    说着,法亦已经过来服侍韩健宽衣。

    韩健却不忙着休息,他还要将来日的行军路线图稍微整理一下,带兵出征在外,沿途的情况他是必须摸清的,这事关他的小命。不得不重视。而这一路上负责情报的人可能比他所带的中军主力还要多,军营周边一百多里之内,都有大批的斥候在调查情况,而百里开外也会有人刺探情报,为了不太过张扬,还不能惊扰到地方上的一些州府,总的来说这一路都很麻烦。

    等韩健快睡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韩健不睡,法亦也不睡。而是陪在韩健身边一直照顾着,端茶递水。韩健终于觉得自己选择对了一次,留法亦在身边的确是舒心了很多,要是身边连个贴己的人都没有,这一路行军下来,他自己闷也会闷死。

    到第二天上午,韩健果真就钻进马车里,反倒是法亦要骑马随军而行。

    到中午的时候。因为天气已经开始炎热,韩健特地让兵马休息了两个时辰后才行军。不过兵马因此而要夜行,也是快到半夜才能驻扎。此时已经过了古河,两天下来已经走了一百多里路,虽说距离前线还有段路,但毕竟洛阳和关中本身相去不远,照这种速度行下去。四五天时间便可抵达前线战场与杨曦和韩昭氏韩崔氏会合。

    两天行军下来,后方的情况也逐渐传到韩健这里来。从他离开洛阳后,洛阳大致还算安稳,朝廷之事杨瑞仍旧不过问,一切由尚书台负责处理。韩松氏在这两天也没与朝廷那边为难,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因为豫州兵马已经撤回到南王府辖区境内,就算要再次袭扰洛阳,所需时日也足够令韩健有所防备,韩健最怕的还是在他走之后朝廷派系的一些将领出来闹事,但看起来因为这些人并无实际兵权在身,在他走之后暂时也都没有动静。

    第二天晚上,韩健便不用做太多的功课,有时间陪陪法亦。也许是法亦这两天也有些疲惫的缘故,很早便有些招架不住。

    韩健先让法亦睡着,他这才起来发了几封信给北方的林詹。现在在他走之后,能顾全北方局势和洛阳局势的只有林詹所部,虽说林詹所部的人马也不多,要同时兼顾北关、北川两边的防务,但韩健还是怕在出事的时候应对不及。他把详细的情况都告知了林詹,也是充分显示了对这个大舅子的信任。

    行军第三天,韩健直接让法亦在马车里休息,旁人自然不会清楚为何一个普通的亲兵也能得到在马车里休息的特权,韩健也不需要跟人解释什么,外人也只当法亦是伤病号。韩健也要逐渐适应在马背上的生活,有些时候他自己也是太养尊处优了,就好像领兵打仗,作为东王来说这算是基本必修课,但他还是习惯了遥控去指挥,让手底下的将士去卖命。

    本来行军途中也算是一帆风顺,不过还是在第三天的下午发生了意外。先是一场大雨阻断了去路,到晚上,山洪很严重,不得不改道,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又遇上敌军的滋扰。本来洛阳到关中一线还算平稳,不过有一些西王府的残兵并未撤回到关中,而是成为地方上的流寇,如此一来韩健所带的几千兵马还要肩负起剿匪的任务。

    敌军是一群流寇,战斗力和兵器都很落后,但韩健这面也好不到哪去。本来就是夜行军人生地不熟,还下着雨将士人心涣散,这时候突然要精神抖擞打仗,别说是将士心中打怵,连韩健也觉得这仗打的玄。好在流寇的兵马并不多,加起来也就百十号人,先头派出去两队人马,分隔开流寇,流寇见到是正规军显然也是仓皇要逃,结果还是被提前设在树林中的埋伏人马所伏击,除了几个人逃走,大多数的流寇或被杀或被擒。韩健对于这些战俘也无心去理会,干脆将这些人全部斩杀于阵前,也当是给全军将士开荤,让他们知道前线上的流血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韩健也知道这种杀鸡儆猴的事对将士的影响也没切身那么实在。

    对于歼灭流寇的两队人马,韩健也分别有所嘉奖,这也是对全军上下的一种激励。因为雨水和山洪阻路,再加上歼灭一股流寇,兵马在第四天休整到中午以后才出发,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不过看起来洛阳以西的路仍旧很不好走。

    到晚上,兵马早早驻扎休息。行的晚,休息的反而早,此时西边却是先过来的情报,韩昭氏亲自带了五百骑兵过来接应韩健,也算是给韩健这边来开路。军队驻扎下来,却是周围城池也来人犒劳军队,却是地方上官员不知从何处得知韩健亲自领兵出征,怕怠慢了回头被韩健所责怪,特地叫人送来一些猪牛羊,让军队可以宰杀犒劳三军。

    韩健亲自结见了地方上前来犒军的特使,本也没什么可见的,但韩健总觉得地方上送来东西也是难得。都知道现在地方上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算这些猪牛羊是地方官从百姓身上抢来的,他也接受了。毕竟现在全军上下士气不怎么高昂,有了这些荤食来犒劳,怎么也能令军中士气提升一些。

    韩健详细问过地方上过来的特使,才知道苏廷夏所部对黄河北部一代的摧残很严重,一些州县甚至是把苏廷夏所部当成是敌人一样来防备。连黄河南线的州县也都不敢开城门,免得突然为苏廷夏所部所偷袭进城杀戮抢掠。韩健也没料到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官军,却成为地方眼中的贼匪。

    送走特使,韩健也感觉出几分问题的严重,他要收服苏廷夏不容易,尤其现在苏廷夏已经好似脱缰的野马。在苏廷夏所部发生抢掠屠城的事件后,苏廷夏近乎是不管不问,到后面近乎是纵容各军去抢夺。(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 固若金汤

    行军第五日,速度上已经有些不及,很多士兵都是常年缺少训练,没有正规军的严谨,徒步走了几日身体便支撑不住。还没等到前线,军中上下已经有不少的伤病号。以至于一天下来,行军不过四十多里,到驻扎时,韩健也得到前方的探马回报,说是韩昭氏所率的五百骑兵已经距离营地不到二十里,差不多一个时辰便可以过来。

    前线上这几日内都没什么大的动作,西王府一边基本是以逸待劳等着东王军主动出击,而在苏廷夏所部抢掠地方后,东王军基本也是按兵不动,这就令战局陷入僵持。

    到晚上升帐会议后不久,韩昭氏的人马便已经赶到营地驻扎处汇合,韩健也见到了两个月没见的韩昭氏。此时的韩昭氏显得更成熟稳重了一些,见到韩健,她脸上也是很严肃的神色。韩健亲自迎她到中军大帐内,却没有留下其他人,而是与韩昭氏单独叙话。

    “二姐已将你的事详细传来,这次健儿你只身带兵出征,我和你三娘都觉得你太莽撞了一些,你一走洛阳若是生乱,怕是不好处置。”韩昭氏上来便好像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韩健一笑道:“不是还有二娘她老人家坐镇?”

    韩昭氏白韩健一眼道:“你不是不知你二娘与陛下向来有间隙,若是她们起了冲突,你帮谁?”

    韩健不答,这就好像问她若是娘子与老娘起了冲突帮谁一样,这还是当着另一个老娘回答问题,说帮谁都不对。

    不过韩昭氏也并非是要他答案,等韩昭氏把前线上的大致情况一说,韩健也知道现在前线上最大的问题是将士军心涣散。加上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可大,军中也有懈怠之心,很多将士都想早日归去,而不是在前线上提心吊胆。

    “现在拖下去不是办法。”韩昭氏道,“要么一鼓作气继续强攻,但如今西都兵马防备严禁。我们想在一时三刻内有进展怕是不易。而今苏廷夏的人马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倒还不如撤兵,先将问题解决了,等来年兵马重整旗鼓之后再图将西都问题解决。”

    韩健正色道:“九娘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鲜卑人也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若是关中问题久拖不决,只会令北方持续不得安定。苏廷夏已经上书朝廷,自认对属下管教不严。我准备借这一场战事,彻底将他兵马所收拢过来。关中这一战,也必须在今夏完成。”

    韩昭氏却是微微摇头道:“怕是不会如你所想的那么容易。”

    韩健也知道不容易,苏廷夏的中军有六七万人马,加上旁支人马过十万,这支大军近乎堪比东王府其余各路人马总和的一倍。眼下东王军出征在外的人马,除了苏廷夏所部,数量一共才六七万。而苏廷夏人马则有十几万。若是不能把苏廷夏这路人马彻底收服的话,问题也就跟着衍生而来。奴大欺主,本来苏廷夏在渤海问题上就与朝廷关系疏离,若是苏廷夏趁机以兵马来压洛阳伺机谋反,恐怕朝廷和东王府一时也应付不了。

    将韩昭氏带来的兵马先安顿好,韩健才整理好一些刚得来的战报,准备回营帐休息。

    法亦已经在营帐中等候多时。等韩健过来,法亦才把几封信交给韩健。原来是顾欣儿等人写过来的,虽然他出征还没几天,不过家中的娇妻都担心他的安全,每个人都写了问候和祝福的信。法亦作为唯一一个可以随军的女人,自然也就肩负起与家中姐妹沟通的责任。

    “信你来回便可,不过也别说的太详细,免得泄露军机。”韩健将甲胄卸下,说道。

    法亦微微点头,作为曾经长期帮杨瑞调查和获取情报的细作,法亦对于军中的规矩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自己也能把握好回信的度量,不会把军中的详细情况列明。

    到第二天,兵马仍旧行进的很缓慢,不过距离前线已经只有百余里,韩健准备一鼓作气把这段路行完,干脆选择中途不休整,一次将百多里行完。

    不过直到第二天半夜,仍旧距离中军所部还有三十多里,军中上下已经叫苦不迭。韩健很清楚现在距离前线的中军营帐大约有几十里的时候最危险,此时兵马等于是被分隔两处,又是夜晚,若是驻扎而遇到敌军偷袭的话,很容易前后失剧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败。

    兵马连休息都不能休息,还要继续行军。为了防止行军途中被偷袭,韩健也特地令几路骑兵到各处去探路,关中潼关以东有几条还算宽敞的官路,此处也差不多正是中原昌盛的核心区域,道路的通常也等于是给了敌军偷袭的门路,韩健也不得不防备。

    好在关中兵马并未杀出来,到快天明时,兵马已经与前线上的中军会合一处,本来韩健就没带多少兵马来,两郡会合之后,将士可以休息,而韩健则直接要升帐议事,将前线上的所有事接手。

    作为前线上的名义主帅,杨曦也是很早起来迎接韩健进营。人才出征没几天,却已经憔悴不堪,韩健能觉出杨曦这些天所受的折磨,原本就是温室里的一朵小花,又被南朝人当作是牲畜一样囚禁了两年时间,现在突然让他带兵出征,整个人还没从被囚的阴影中走出来,见到兵马没吓到两腿哆嗦已经是好的。

    中军大帐内,韩健将兵马所部中的主要将领召集起来,也是传达了一下他的安排。

    韩健以巡防为名,将原本驻扎一处的兵马一分为三,以中军留一万多人马,其余两路人马各有不到一万,分三路往潼关的方向靠近。韩健当下也让人发令到苏廷夏军中,让苏廷夏协同一起往潼关挺进。等于是调拨所有的人马,以潼关为突破口,准备对潼关发起强攻。

    但军中还是有不少人能发觉韩健醉翁之意不在酒。潼关眼下防备紧密,关中若是想从潼关打开突破口的画很难。以现在东王军的人马数量包括攻城辎重,还有军心的情况看,想拿下潼关近乎是难比登天。尽管韩健的命令在一些人看来太过激进,但毕竟韩健是东王,是全军的最高统帅,现在韩健到前线要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也能理解。韩健这也是传达给全军一个信号,就是这一仗势在必行。

    大帐的会议结束,将士各自回去准备,到中午三路人马则会分别行军。却是韩崔氏和韩昭氏留下来,两个多月不见,韩崔氏过来拍拍韩健肩膀,笑道:“你小子穿上这一身,还真如同个调度千军万马的将军。”

    韩健笑了笑,韩崔氏一向是外表对他严厉。但实际上却是很疼他的,从小在韩松氏教训他的时候就帮着他,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把韩崔氏当成是i半个娘。

    坐下来韩健把自己的计划一说,也是很明确表示了要强攻潼关的态度。韩崔氏道:“你小子那点心眼我还不明白,是不是准备等姓苏的带人马过来之后,派人去接收他的人马?”

    韩健笑道:“三娘都快当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韩崔氏得意一笑,以为什么都被她料到。但实际上韩健所想的不像韩崔氏所说的那么简单。当下苏廷夏所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大的战事可打,就无处去抢掠。而军中将士一旦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画,势必会造反。现在苏廷夏对军中的掌控虽然有些失度,但大致还能号令三军,韩健不能传达给苏廷夏他要削权的信号,这只会逼得苏廷夏铤而走险。韩健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关中问题彻底解决,要夺苏廷夏的劝。也只能等战事结束之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若是现在关中问题还悬而未决的情况下他便对苏廷夏动手,只会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简单交谈过,韩健才准备休息。这时法亦以一身侍卫的装束出现在韩崔氏和韩昭氏面前。韩崔氏见到法亦也颇为惊讶,却是自然起身相迎,虽然按照辈分来说,现在法亦已经是她的儿媳,算是晚辈,但她却是一直当法亦是杨瑞的亲信和传话使者,再加上法亦又有韩健师傅的过往,她心中对法亦也是多有敬而无亲。

    “怎的你……”韩崔氏看了韩健一眼,不解道,“你二娘来信里,也没说啊。”

    韩健笑道:“二娘也是临时起意,让亦儿留在我身边照顾些,有事情的时候也有人商量。”

    韩崔氏啐一口,笑着骂道:“你小子也有私心吧?倒希望跟上次苁儿一样,回去的时候再为东王府添嗣才好。”

    一句话说的法亦也不由低下头,她毕竟面皮薄,承受不起这等太明显的调笑。

    全军汇合还不到半天,到中午时候,兵马又要出动,本来中军兵马已经休整多日,将士都有些涣散,突然又要行军,对于一些将士来说显然还承受不了。但这次行军却是三路同时进发,而且是以进攻的姿态,行军速度上不是很快,每天只行军二十里左右的速度,而对于侧翼的保护也明显加大,免得还没等到潼关,先被关中人马出击骚扰。

    作为中军主力,韩健把之前带来的几千兵马也全都编进去,中军行军速度很缓慢,属于压在后面。韩健也是体谅到随他过来的人马刚行军几日,将士还很劳累,又是马不停蹄需要行军,若是再紧赶下去,军中怨言会更多。

    两天下来,全军距离潼关已经不到三十里,兵马再次驻扎下来,仍旧是分兵三处为三个营地。而同时苏廷夏的兵马也征调完毕,苏廷夏派出的两万骑兵主力,已经抵达了黄河北岸,距离韩健所部的中军大营不过四十里。

    在经过渤海一战之后,苏廷夏的兵马不但有了数量上的突破,连质量也是很高,之前苏廷夏出兵渤海之前,全军不过两三千的骑兵,而且还都是很蹩脚的骑兵。现在一次派出的前锋兵马就有两万骑兵,而且是精兵。强是强,但最主要的问题是精兵养不起,东王府已经算是把老底都拿出来养兵,要不是苏廷夏这次还带回来从渤海掠夺回来的资源,恐怕他手下的十几万大军就不是部分造反,而是人人造反了。

    驻扎下来,韩健也将潼关守军的情况了解清楚。

    潼关目前守将是谁还不知,西王府一边有意对外隐瞒,之前分别派过来几员西王府的大将,但到底谁主谁次,并未对外告知,连潼关守城的将士都不知道到底谁是自己的主帅。这招保密虽然看似高明,但韩健却觉得这未免有些太儿戏,若是在交战开始之后军令不能有效下达,那守军内部就会出乱子。但也许是西王府考虑到这次是韩健亲率兵马来出征,破釜沉舟的意思已很明显,对主帅身份保密,也是为防止韩健分析到主帅的性格而作出一些针对性的布置。

    潼关守军有五万多人马,甚至比关下东王府的兵马还要多。加上潼关内守城的军民,整个潼关看起来是固若金汤。不但潼关稳固,连潼关里周边的几座城池,也都形成协防的姿态,若是潼关告急,西王府同时能派出大约六万到十万的援军来援救潼关,到时恐怕东王军派出三十万兵马也不可能拿下潼关。而现在韩健所倚重的三路人马,一共才三万多兵马而已,而且攻城辎重很少,就算杀进潼关内,也未必守得住。

    眼下的情况,既然要强攻还不能久拖,潼关内守军是以逸待劳,将什么情况都近乎考虑在内,而且西王府守军的粮草明显要更充分,这场仗要是再拖半个月以上,那东王军便是因为粮草问题就不得不撤兵。想在半个月以内,以三万兵马攻破直接守军五万,协防兵马十万的潼关,让任何人来想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 避实就虚(上)

    三军驻扎下来,韩健连夜召开了阵前的军事会议,再次强调进攻潼关的必要性。因为潼关地势易守难攻,东王府兵马虽有十几万,但大多数都在黄河北岸为苏廷夏所统率,真正被韩健所调动的也只有原本由杨曦带出来的这三万老弱残兵。韩健的态度很明确,但下面将领则显得很为难,韩健料想他们回去了也不会把他的强硬态度传达回去。

    “健儿,你看现在潼关内固若金汤,就算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想这可是咱最后的本钱。要是这次有什么闪失,就算能回的去洛阳,姓苏的还有杨平举那老贼都会派兵往洛阳,到时你如何守?”

    不但是将士们不看好这次的战事,连一向对韩健很信任的韩崔氏也在苦口婆心地劝。在她看来,既然现在苏廷夏所部内部闹出乱子,就不如先把兵马撤回去,关中暂时打不下来也就不打了,等休养生息之后,再解决了苏廷夏拥兵自重的问题,再回来攻取关中。

    “三娘不必劝了。”韩健道,“这次我打算让三娘带兵打头阵!”

    韩健话出口,这次却是随军出征的三个女人同时惊讶。韩崔氏自不必说,她劝韩健收手,韩健反倒让她领兵去打头阵,好像让她去送死一样,心中登时有些堵的慌。韩昭氏则沉默不言,一边一直不做声的法亦却更了解韩健一些,毕竟是长久的夫妻韩健私下也大致跟她说过,关中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就没法彻底平息北方,北方将会持续混乱。法亦更能理解韩健要快速解决关中问题的决心,只是她也不能猜测韩健到底有几分胜算。

    韩崔氏面带愠色道:“你不想听我跟你唠叨,干脆让我回洛阳,让我带兵打头阵算是什么?”

    “三娘别生气。”韩健上去好言安慰。道,“先听我把计划说一说,若是三娘再觉得这场仗完全是没必要打,另当别论。”

    韩健将自己这两年来的安排详细跟三个女人一说,从最早收服洛夫人和西柳姐妹开始,韩健就已经开始布关中的局。等到现在北方大致安定。还只剩下西王府这心头大患悬而未决,要清算也被摆到台面上,韩健在西王府中安插的眼线也开始发挥作用,现在关中的一切兵马粮草布置,还有守军的情况都在他掌握中。韩健可谓是知彼知己。

    现在唯独不能查清楚的是潼关守军的主帅是谁,这也是西王府目前的最高机密。不对外宣布,也是不想被韩健钻了空子,但恰恰消息闭塞令上令不得下效,韩健已让人在城中散播一些谣言。引起城中一些将领的猜忌,很多人也在防备有人给东王府开关门献降。潼关虽说是易守难攻,但所首的也不过是一个关口,只要关门一开,东王军杀到里面就只是一场混战,最后孰胜孰负难料。

    等韩健把自己所作的安排说完,韩崔氏蹙眉道:“你说的轻巧,城中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关键时候可是能帮上你忙?不是为了糊弄我,随便说些理由来哄我吧。我可不是……算了。”

    本来她想说“我可不是你身边那些笨女人”,但斜眼看到法亦还在,显然法亦也隶属于韩健身边言听计从的笨女人之一,这话出口就有些伤人,她也就不说了。

    “给三娘看一样东西。”

    韩健说着,将一副关中详细的地形图摆出来在桌面上。地形图可谓十分详尽,而在韩健所勾画的几条红线上,韩崔氏等女所发现的韩健进攻计划,远不止从潼关一处强攻这么简单。有几条曲折的红线绕过潼关到潼关之后。而对于这些曲线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她们却不知。

    韩健解释道:“这是当地人都鲜有人知的几条山路,路十分难行。让别人带兵去我都不放心,只有二娘亲自领兵前去,或许才能达到绕到敌后骚扰的目的。”

    韩崔氏这才知道韩健让她打头阵不是去攻打潼关,而是要绕敌后。对于她来说,这比让她为先锋打潼关更难以接受,到了敌后,那就真的是孤立无援,就算最后得胜,她怕也难以归来。

    “你小子说了半天,还是让三娘去送死?枉三娘这些年白疼你!”韩崔氏怒气冲冲道。

    韩健笑道:“若是我与三娘一起去呢?”

    韩崔氏脸色马上冷峻下来,道:“别胡闹。既然你让三娘去,三娘就算送死也值得,你这个主帅,必须安安稳稳留在这里,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东王府可就算塌了!”好像知道韩健的态度强硬,一旦决定的事难以改变,她再威胁道,“你若是执意如此,三娘只能让……人把你绑回洛阳去。到时候可别怪三娘不近人情。”

    现在整个军中敢对韩健出手的人不多,而要把韩健“绑”回洛阳,似乎只有法亦一人有这能耐,但显然法亦是站在韩健这一面的。

    韩健笑道:“终究三娘去,我心中不放心,最好是能与三娘同行。”

    韩昭氏在一边道:“若是健儿你不放心,那不妨让我与你三娘一同前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原本还说是去送死,现在韩健一说自己要亲自去,韩崔氏和韩昭氏不但不拒绝,反倒是要抢着去。韩健心中也有几分感动,毕竟之前他还怀疑过韩昭氏与闫宁太子旧部有关系,现在看起来,他这些姨娘都是一心为东王府的基业,都在替他考虑。

    韩健道:“此事先不提。光以南路派兵进关中腹地而无其他兵马配合,太过于冒险。我这招出奇制胜更重要的,是让苏廷夏的兵马带兵杀进去,令西王府那边防备不到。”

    韩崔氏蹙眉道:“你想的容易,怕是姓苏的不会听你的。”

    “听与不听也全看他了。”韩健道,“现在他对自己的部下也难以管束,毕竟缺粮也缺物资,就看他是想到哪里去抢了。进关中,他还是为朝廷效命。可以将功抵过,若是想动后方的主意,那他就是罪人,即便他最后能攻取洛阳,想自称天子,恐怕到时也没什么人会拥护他。”

    韩崔氏细想了一下。道:“别说,健儿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可你这路线图,到底有几分可信?地方上的那些山民,他们也未必亲身进去过,要是他们以假的路线图来换银子,或者是被西王府那边收买,等外面的兵马往里进的时候以山路埋伏,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健一笑道:“三娘放心,这些路绝不是无中生有。尤其是北路的这两条路。西王府那边本来也有防备,只是他们不会料到我们会绕到他大后方,只要苏廷夏的兵马行军足够迅速,必然能杀西王府那边措手不及。西王府以潼关为主体构筑的这条防线,既然不好攻破,那就故作出一副要攻的姿态,本身就是要绕过这条防线,直接杀奔长安城和西都!”

    韩崔氏和韩昭氏不由对望一眼。韩健的话显然超出了她们所涉及的军事理论。任何时候,有驻兵的堡垒要塞没攻陷而绕过去攻打别的城池都是很危险的。因为敌人的有生力量没消灭,势必会被两面夹击。但现在韩健却放弃潼关这座堡垒而直接要去打长安城,就有些太过铤而走险。

    韩健自然没法跟她们讲关于马其诺防线再或者是一些后世的军事事件典故,有些时候既然一条路走不通就只能是变通,对韩健来说,铤而走险也许就是最好的办法。总归比闭目待死要好。

    韩建又安排一番,毕竟全军上下粮草不多,既要以绕后为主要作战方针,还要作出一副非要攻克潼关不可的架势,就需要对内对外全都保密。直到战略实施后,一切才会拨开云雾。现在着紧的,还是如何把要攻取潼关这出戏演的更像一些。为求真实,韩健还要跟韩崔氏排练一下,在来日的军事会议上,他会固执己见,而韩崔氏则会跟他正面顶撞,令全军上下都以为他跟韩崔氏有隔阂,这也是为麻痹西王府那边的刺探。到时候韩健就有理由将韩崔氏“雪藏”,继而让她带一路人马从潼关南路绕敌后。

    ……

    ……

    第二天上午,韩健便派出一些兵马试探性压进潼关关门,名义是试探虚实,但实际上是对外和对内同时演戏。

    韩健近乎是全军压上,毕竟韩健也怕城中守军发现外面阵型松散而派兵出击,那他的计划就不能实现。一上午的时间,三军都只在靠近潼关不到三里的范围内观望,潼关内外的兵马都是严阵以待,以应对随时可能开始的攻城战。看着攻城的云梯和强弩都是摆开架势,其实城中的将士也很紧张,一旦开战谁死谁活还不一定,人都是有畏死之心的。

    但到了午后,城外的东王军开始鸣金收兵。兵马有序撤回十里驻扎,这次的试探性攻击也画上句点。继而便是升帐议事,韩健和韩崔氏在中军大帐内稍稍起了冲突。

    韩崔氏的性子本来就倔,而且眼睛揉不得沙子,她的性格也是为很多东王府的老将所熟知。见到她公然批评韩健轻军冒进,在场之人也都不是十分意外。虽然现在韩健是三军的主帅,但怎么说韩崔氏也是韩健的老娘,老娘教训儿子天经地义。韩崔氏说话时,整个中军大帐内鸦雀无声,本来韩昭氏要要劝解几句,却也被韩崔氏给顶了两句。

    谁都看得出,眼下东王府的这几位主子在是攻是退的问题上有了分歧。可惜作为三军的前主帅杨曦没有来参与,不然一些人也会想借杨曦的口来劝解一下。更多的人是想劝说韩健早些撤兵算了,反正潼关也打不下来,要强攻的话只是执念,枉费三军将士的性命。

    军事会议便在一种吵闹的氛围下不欢而散,韩健回到中军大帐,已经跟韩崔氏摆出“分道扬镳”的态度,韩昭氏倒是按照寻常留在中军大帐中与韩健商议事情,名义是说和,其实还是将韩健的安排回头传达给韩崔氏。

    “我已将出兵之事传递给苏廷夏,若是他不肯配合出兵,我们也有必要退回一段路,免得被苏廷夏的人马给断后。”韩健道,“现在苏廷夏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攻,那将是与我们联手。要他选择退的话,将代表他心生反意,到那时他也将会是孤军奋战。我们来一招坚壁清野,相信苏廷夏所率的人马,在两三个月内便会不战而自溃。”

    韩崔氏大致也听明白了韩健的意思,现在韩健是逼着苏廷夏必须绕道进攻关中。

    韩健把路线都设计好,只等苏廷夏根据他的计划走,只有这样苏廷夏所部才能做到以战养战的目的,而不至于军心涣散而分崩离析。若是苏廷夏不想进军,那就等于是与朝廷为敌,苏廷夏显然也不能与关中的西王府相联合,那他就是自成一路,他要以战养兵的窘境没有改变,但所抢掠的目标变成朝廷的州县,本身黄河北部的州县就已经被鲜卑人掠夺的差不多,再加上还有林詹这样的名将镇守北川,还有韩健的老奸巨猾镇守洛阳,只要让韩健完成了坚壁清野,那苏廷夏的兵马只有等死的地步。

    现在苏廷夏是要攻也要攻,不攻也要攻。韩健相信就算苏廷夏的一些部将会鼓动苏廷夏造反,以苏廷夏的远见卓识也不敢这么做。以苏廷夏的远见卓识,绝不可能没看出韩健幕后的阴谋,现在既然韩健亲临前线,本身也是摆出的进攻姿态,也是说明韩健有进取关中之意,不会坐视苏廷夏带着人马杀进去而孤立无援。

    “九娘过去也通知三娘一声,让她做一些准备。她所率的人马并不从中军中抽调,那批人马已经距离我们不到百里,这一两日应该也快到了。”

    此时韩昭氏才意识到,韩健为了攻取关中,并非只是带了一群老弱残兵来,而是征调了江都的兵马,只是之前韩健没有露出任何的风声,甚至在洛阳城危难之时,也没让这路人马露面而令人所察觉。(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 避实就虚(下)

    五月十七,韩健抵达潼关前线的第五天,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随着佯攻的开启,潼关之下也喧闹了起来,接连两次佯攻,虽说东王军和城中守军损失都不大,却已将所有势力的目光都聚焦在潼关下。这为韩崔氏带兵沿小路进关中创造了条件。

    另一边,苏廷夏所部也近乎是同时出兵,没有出韩健的预料,苏廷夏不敢在北方形势一片混乱的情况下造反,他虽然有兵,但无粮,资源也很稀缺,一旦造反将会陷入孤立无援。

    韩健想的是在解决关中问题后再处理苏廷夏拥兵自重的问题,以韩健所料,若是苏廷夏真有反意,那若是能成功攻取关中,苏廷夏必定会有所动作。

    五月十九,随着东王军第三次佯攻战役的发起,这次东王军动用的人马明显比前两次多了。此时也正涉及到苏廷夏亲自所率的三万兵马,以及韩崔氏所率的六千东王府精兵进关中,潼关关口的大战把西王府内部的视线也全都吸引过来。到五月十九下午,韩健亲自领兵坐镇,号角吹的很响,只是关口的进攻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前方两轮重弩齐射,潼关城楼上损失或者比城下都大,只是东王府这面动用的是重弩,战争资源上损失更巨一些。

    临近黄昏,仍旧有骑兵轮番袭扰城下,但都收效甚微,骑兵也不恋战,几次冲锋无果之后,留下几十具尸体后便撤回来。

    到五月十九晚上,城外仍旧是喧哗一片。随韩健一起出征过来的兵马都已经休整完毕,正是精神头最好的时候,一夜的号角声和士兵的喊杀声,吵的关里关外都是不得宁静。

    到第二天早晨,喧哗声才平息下来。经过一天一宿的折腾,潼关守军被折腾的不轻,但好在没多少人伤亡,而且看起来,是打退了东王军的又一次进攻。

    韩健相信,无论谁是潼关内的名义主帅。此时都会上书到西王府请功,屁大点的胜果也会被吹嘘一番。这也算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若遇失败则大事化小,若遇胜仗则是小事化大。

    到五月二十,韩健得知韩崔氏所率的从后方调过来的六千兵马已经全数进到关中,而且根据计划,目标直接往长安城的方向挺进。苏廷夏那边虽然没有战报传来,但韩健料想大致进兵速度应该差不了许多。韩健也为防止苏廷夏折道杀过黄河往潼关方向来,军队在黄河以北安插的斥候数量比在潼关之内还要多。韩健很清楚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潼关之内。而是苏廷夏的兵马。若然苏廷夏中途反水反攻,反应不及时的话将会遭致覆灭性的后果。

    五月二十一,潼关内外仍旧平静如常,但东王军中粮草缺乏的问题已经很严重。粮草所能支撑的时间不到十天,这还是在加上撤兵回洛阳的时间所算出来的。本来运送上来的一批粮草,中途遭到不明身份武装的袭击,粮草被损毁,本身粮草规模还算不上大。却让韩健感觉到西王府已经在做事情,在他们后方同样有西王府的人马在骚扰粮道。

    五月二十二。东王军发起第四轮佯攻。这次佯攻全然是配合韩崔氏所率六千兵马对关中蒲阪城的进攻。

    蒲阪是关中很重要的粮草囤积大城,属于关中以南往长安城的咽喉,也是西王府整个潼关防线最重要的支撑点。

    上午潼关的战事开战,到下午日落黄昏时,韩崔氏才带兵马赶到蒲阪城,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兵马直接展开对蒲阪城的进攻。因为蒲阪城地处关中腹地,本身没料到东王军兵马会突然杀出,甚至城门都没来得及关闭,便被一部分人马杀进去。随着先期进城的兵马占据了城门,后续的人马或从城门而入。或以简单架设的云梯进到城中。到当日晚上,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蒲阪城,缴获西王府大批粮草。

    此时西王府才意识到,原来东王军并非是要单纯以潼关作为突破口,而是派出大批的兵马来滋扰关中内地。

    蒲阪距离长安不远,韩崔氏的六千兵马出现,已经令整个关中人人自危,西王府虽说是占据关中,但本身西王府的封地只涵盖了关中的一部分,地方上的百姓很多还是以朝廷为上。韩崔氏在攻取蒲阪之后,城中守军大多数没有什么反抗便投降,而且以效忠朝廷的名义直接投靠到东王军麾下。对于地方的官员和将领来说,谁当政并不重要,战争是高层权力的争夺,他们也只是跟在权力核心者身边混口饭,要么混个功业。

    长安城内西王府紧急调集蒲阪周边的守备军来防备韩崔氏所率兵马回援潼关,对于西王府来说,他们也料不到韩崔氏带兵袭击后方的真正目的。眼看蒲阪的粮草被东王军所占,他们也就觉得这是东王府军事计划的终点,剩下就是等东王军撤兵的时候再给予致命一击。但谁都料不到,蒲阪城的一战仅仅是开始,而且东王军所派往关中人马并非只有韩崔氏这六千兵马,还有更恐怖如同蝗虫一样的苏廷夏所部。

    五月二十四,在蒲阪城失陷第三天,韩崔氏仍旧是驻兵蒲阪城内没有继续北上。倒是苏廷夏的人马已经进到关中,而且如同之前苏廷夏喜欢的战略一样,化整为零,苏廷夏所率三万精兵兵分六路,向不同的城池开始了掠夺以战养战的残酷之战。这些已经被憋了很久的“土匪”,在渤海国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找机会抢夺,现在终于有机会,就好像撒开腿的兔子,不用协调,各路人马各自按照原本的路线抢夺,正是关中的夏收时节,很多村庄和城池都近乎是在不设防的状态下被抢掠一空,不但是粮草,还有土地、金银财宝,更有部分人马连人口都不放过,在进入到关中后。一点忌惮都没有,完全将关中当成是敌国的腹地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到五月底,整个关中中北部已经完全乱套,大批的难民往长安城地区逃难,就算一些城池还没失陷。却只能守着孤零零的城池,目睹着一群恶魔在城外自己的家园上烧杀抢掠,却不敢出去一战。虽然关中百姓恨极了苏廷夏的人马,但也知道这路人马除了抢掠厉害,打仗也跟螃蟹一样是横着走。这是土匪的匪气。

    战事真正进入到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原本作为关中最坚实的屏障,潼关,却在这场浩劫中成为旁观的一座堡垒,因为韩健亲自所率的三万人马。还有苏廷夏留在关西的几万人马都对潼关虎视眈眈,潼关的守军不敢轻易撤出回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廷夏的人马为祸一方。

    西王府显然对眼下所发生准备不足,在苏廷夏所部近乎是畅通无阻在关中中北部掠夺的时候,长安城甚至只是闭城门不开,以城中戒严封锁消息的方式不让消息传开。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难民往长安方向过来,普通百姓还是知道了,原来东王府的人马已经杀到了关中的后花园。随时都可能杀到长安城下。

    ……

    ……

    五月底,韩健所率兵马的粮草问题没有什么好转。反而已经是陷入绝地。要不是苏廷夏所部和韩崔氏所率的人马在关中内部制造了混乱,被潼关内守军趁势杀出的话,将士缺粮之下战意低下,可能潼关这步棋就走不下去。

    韩健为了防备意外的发生,还是向后撤了三十里,在距离潼关关口四十里的地方重新驻扎。距离不远不近。更重要的是以后续的粮草来维持整个大军的运转,林小夙已经是用尽办法调拨了粮食上来,但也仅仅够大军三天的口粮。韩健已经在想是不是也要学着苏廷夏人马那样,靠抢夺来以战养战。不然光在潼关下驻扎着,还要养活五六万人马。简直是难比登天。

    几天下来,军中逃兵不少。本来就不是东王军的主力,大多数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洛阳本地守备军,军中少粮,一天只有一顿口粮,士兵吃不饱干脆就跑。黄河南岸已经是悲惨一片,而黄河北岸苏廷夏遗留下来的那三四万人马更是不堪,黄河北边的掠夺同样没消停,韩健让林小夙调拨过去的粮食,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连同送粮的几百人马,在过了黄河之后便没了消息。韩健相信,要不是黄河北岸的苏廷夏所部没有大批渡河的船只,他们早就杀过来把他营中的粮草都给抢了。

    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再单单似乎比较兵马数量和战斗力的问题,而是比较粮草补给。

    在潼关之内的蒲阪城,韩崔氏的六千人马仍旧没什么动作,虽然韩崔氏带兵截获了西王府大批的粮草,但本身潼关没有拿下,靠一些进出关中的小路无法将大批粮草运出来,也就没法支应到韩健所率的中军大营。

    而苏廷夏所部开始时候抢夺的是很欢,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当韩健撤兵四十里减轻了对潼关的压力,而长安城西王府也缓过劲发现也不过如此之时,已经派出兵马开始反击。关中各郡县的兵马已经往中北部地区调拨,苏廷夏所部抢掠的脚步也受到了阻碍。

    紧接着的是关中地区连续多日的大雨。

    大雨令道路情况不堪,兵马行进和粮草运输情况都受阻,韩健派了两路人马接应后方的粮草,还是为西王府所埋伏的人马所伏击,运到前线上的粮草有限,军中已经不得不克扣口粮,原本士兵每天还有一顿饱饭,现在也要以一些非战争资源来填饱肚子。就连地方上的郡县,也被韩健勒令运送粮草过来,在大战面前,韩健已经顾不上什么原则,缺粮问题太严重的话只会令军心涣散甚至是发生军变,而他们现在还要保持对潼关的压力不能撤兵。

    逃兵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总之从五月中下旬带来的一些好消息之后,到六月初,已经是各种各样糟糕的战报传到韩健面前,韩健愁到几天都睡不好觉。

    到此时,韩健也不得不考虑两个问题,要不要撤兵,或者是在粮草彻底断绝之前对潼关发起一轮真正的强攻。

    斟酌之后,韩健还是要放弃眼前的计划,找到粮食才是最关键的。如今军中上下都要啃树皮过日子,要找粮食也实在是太难。韩健也只能催促身在长安城的林小夙,看看她能否再用一些特别的手段,调拨粮食上来,除此外,韩健也派了人到周边的郡县去催要粮食。到此时,所有的士兵都长着嘴等着喂,连韩健自己也几天没吃上饱饭。

    六月初四,韩崔氏派出护送粮草的一路人马在大雨泥泞中穿过小路,将一批粮草运了出来,总算是解决了韩健眼前的燃眉之急。这批粮草虽说不能让全军上下坚持太久,但吃顿饱饭再坚持个六七天还是可以的。

    在全军上下饱餐一顿后,韩健作出了最果断的决定,对潼关发起强攻。

    到此时,军中上下已经是怨声载道,而韩健的命令一出,连手底下的军将都颇有意见,刚吃了顿饱饭不至于饿死,现在居然又要去战场上送命?

    但他们显然误解了韩健的意思,韩健所说的强攻,说到底仍旧是佯攻。既然有了点粮草,就不能再距离潼关四十里驻扎,这样不能给潼关实质性的威胁。

    随着韩健亲率三万兵马重新杀到潼关城下驻扎,原本潼关还准备派出更多的兵马回援往关内去抵御苏廷夏所部,此时也不得不作罢。

    一场相持的战事,眼看就将陷入到两方都进退不得的地步,韩健却也派人去联络洛夫人和李云等人,让她们加紧到潼关内部的调查和刺杀行动。韩健感觉到,潼关终究是梗刺在喉,若是不能彻底解决潼关的问题,想摆平西王府终究只是纸上谈兵。(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章 阵前换帅

    随着东王府兵马在东王韩健亲自率领下重新压近潼关,关中的形势也变得骤然紧张起来。

    随后几日里,韩健为了清扫后面的粮道,几次派出兵马涉及埋伏,以假的运兵车马队伍吸引了西王府绕后的军队,经过两三次的诱敌战之后,原本在东王军背后大做文章的西王军兵马或被歼灭,或狼狈南逃。

    后方粮道平稳,又随着夏收的顺利进行,从江都调拨过来的粮食开始源源不断运送到前线来,就连黄河北部原本已经粮绝的苏廷夏遗留兵马,也得到了充分的补给。韩健派出几名东王府的将领,随着运兵的队伍一起北上,趁机将苏廷夏残留在黄河北岸的三万多兵马收编。另有几万兵马,则是绕关中东北部进入到关中境内,以往援的形势被苏廷夏分派驻守。

    到此时,东王府进攻关中的兵马分布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韩健在潼关外的中军,以原本三万人马加上收编的苏廷夏所部,兵马数量在五万多人;第二部分则是已经绕进关中的苏廷夏所部,约有六万兵马;第三部分是韩崔氏亲率驻扎在蒲阪的兵马,以原本东王府的六千兵马,加上地方上投诚的几千兵马,数量在万人上下。

    至于西王府方面的守军,则分散的比较凌乱,其中以正在与苏廷夏所部缠斗的兵马和潼关守军为主力,兵马各自有六七万上下,再加上长安城内驻守的几万兵马,到此时西王府的兵马仍旧在二十万上下,其中有生作战力量大约是十万出头,算得上精良,但已经无法再保持对东王军的绝对兵力优势。而随着东王军绕后牵制的战役模式开启。西王府在战局上已经显得很被动。

    好在韩健的中军兵马仍旧未攻破潼关,而韩崔氏的兵马也驻扎在蒲阪城内按兵不动,这令西王军可以调动优势兵力来应付最难啃的苏廷夏所部。

    六月初十左右,关中北部已经接连有几次正面的交战,苏廷夏所部虽然刚从渤海国得胜而归,但面对西王军的精兵。则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加上其兵马因为抢夺地方引起地方士绅百姓的反抗,几战下来,苏廷夏兵马不得不后撤。

    六月十二,从关中之内传来苏廷夏亲笔所书的求援信函,信函直接交到韩健手上。虽然苏廷夏在信函上将前线的形势说的很危急,但韩健却当没看见,现在他是想借着西王府的手,来教训苏廷夏的妄自尊大。

    六月十五。又有更多的粮草运送到前线军营,这次却是身为东王府大管家的林小夙亲自率队押送粮草。

    韩健与林小夙相见,二人一夜缠绵,到第二天早晨,却是苏廷夏第二封求救信发过来。东王军中军主力这面如今是兵强马壮士兵士气也起来了,而苏廷夏那边却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进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只能是在优先区域内与西王军的主力缠斗,不能扩大交战面积就无法抢夺更多的战争资源。随着西王军完成对夏粮的收获,坚壁清野之下苏廷夏所部已经是步履维艰,而此时韩健却又选择对其不管不问,等于是把苏廷夏推出去与西王府决战,东王府连粮草都不用提供,更别说援军。

    “苏廷夏要打就打他自己的。粮草要运送过去显然不可能,反倒不如考虑一下如何攻陷潼关。”

    韩健看得出,林小夙对于苏廷夏的消息还是挺关心的,毕竟是“旧识”,虽然林小夙跟苏廷夏之间也没什么。可知道自己的一位老友也曾经是东王府的将领,现在却被韩健弃如敝履一般不管不问,她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既然韩健说不管,她也不能多说,只是在心中稍微有些梗而已。

    韩健带林小夙亲自会见了军中一些将领,在收编了苏廷夏的部分兵马之后,韩健亲率的这支中军力量也分外强大,可说是有了与西王府决战的能力。将领对于林小夙的敬意已经超出了对东王妃甚至是东王府大管家的范畴,在缺粮的时候,正是这位大管家想尽办法往前线运粮,现在一切好转过来,亲自见到这位大管家,就好像见到了再生父母一样。

    但林小夙在这些人面前还是显得很恭谨,她毕竟是女子,而且是韩健的妃子之一,不能显得太过于高调。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味争强好胜,在身居高位之后她也明白了一些道理,现在她所得的一切都是韩健所赐予的,若是太过僭越而引起韩健反感的话,那她得到的一切也会失去。

    韩健则没那么多心,他只是礼节性让林小夙会见了将领,又安排了军中的晚宴。随军将士虽然不能喝酒,但却有肉吃。

    城外军营中是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而潼关内部则是一片凄凉。

    随着苏廷夏所部和韩崔氏所率的人马绕到关中内部,而关中贮粮大城蒲阪失守,原本粮草兵马充足的潼关,也遇到了粮食危机。

    原本西王府为了保持潼关的稳固,会不断从长安甚至是西都方向将粮草运送上来,却遭到了苏廷夏所部的拦截,苏廷夏在战场上也是兵法运用的奇才,他自然知道在自身缺粮的情况下,断敌粮道是多么的重要。之后又因为韩健中军对潼关迟迟不发动猛攻,而西王府将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歼灭苏廷夏所部之上,以至于到六月初开始,再无新的粮草运送到潼关。到六月中旬,城中基本已经断粮,原本城中军民都可以享受到西王府粮食的接济,现在军队为了生存,也打起了城中百姓的主意,一些原本已经派发出去的粮食都被强行征收回来,在强征过程中与百姓起了一定冲突,死伤不少人。

    最初时候是城外的东王军士兵天天眼巴巴看着城楼上的西王军士兵埋灶生火,如何大吃大喝,现在反过头来情况不一样,每到城外生火造饭的时候,总会派一些人到城楼下去示威。距离恰好在一二里远的地方,看得见摸不着。城头上的士兵却是想啃干粮都没有,加上城里本来就没多少树木,连吃树叶啃树皮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城中一直对谁是中军主帅之事秘而不宣,中下层的士兵有需求甚至不知该对谁去倾告,一时间城中守军的士气也低到了最低点。

    谁都以为这时候韩健也差不多该对潼关发起进攻。因为潼关对于整个关中的驻守意义太大,这里毕竟是关中防线的最关键一层,一旦失守的话将意味着东王军可长驱直入。但韩健却好像沉下心一样要与潼关周旋到底,就是不发动大规模的攻城,小的滋扰近乎是天天有,但每次都没什么大的损失,偶尔甚至派一两个人到城下去挑衅一番,也不派使节到城中去游说劝降,就这么干耗着。

    而也在此时。北方的形势也显得有些急迫。

    鲜卑人在休整了一整个漫长的冬季之后,已经重新开始集结兵马,有意要趁着魏朝内部正在展开权力争锋之时再度南下。为此林詹所部也不得不将驻防的重点,从北川城挪到了北关,随时应对鲜卑人南下。此时北方请求援兵的急奏也是不断发到韩健这里来,林詹在根据自身情况后向韩健请调五万兵马,这已经是要保持北关稳定最基本的兵马数量。但韩健却没法派兵给林詹,毕竟关中问题尚且没解决。分兵代表着各无所得,还不如专心把关中这一仗打好。

    六月二十一。西王府倒是先派了使节到潼关,再出关口到东王军中军大营里来,这些使节献上了西王亲自递交来的奏本,表示会效忠帝王为帝王镇守一方。同时还承诺若是“朝廷”撤兵的话,他也会撤出洛阳,将包括潼关在内的大多数原本属于朝廷的城池和关**还。重新将兵马屯驻在西都。

    话说的诚恳,但韩健怎么也不会相信杨平举,现在是兵临城下,又是杨平举被苏廷夏折磨到抓耳挠腮不得安宁之时,才会这么低声下气来跟“朝廷”讲和。一旦他撤兵,那苏廷夏所部将会被聚而歼之,而后还指望西王府撤兵到西都?相信才成了笑话。

    韩健也没为难西王府的使节,直接将他们赶出营地,同时韩健也让他们带话给杨平举,要是想彻底让东王府撤兵,那就跟南王杨洛川一样亲自到军营里来负荆请罪,再到洛阳为人质。

    以杨平举现如今没逼到绝路的地步,明显不会放弃眼下的权力,甘心为人下。此举只是韩健对杨平举表达让他死心的一种方式。

    六月二十五,关中内部的一场战事,苏廷夏先胜后败,两万兵马被西王军主力兵马分隔,之后近乎被全歼。苏廷夏带进关中的兵马一次便折损过半,不得已之下,苏廷夏只能向北撤兵,有意想过河口渡黄河北上。

    这几日时间里,苏廷夏已经不止一次向韩健发信求救,都被韩健以各种理由拒绝。到韩健得知消息的六月二十六,韩健约莫时机也大致成熟,苏廷夏所部与西王军两败俱伤的局面,差不多也是他所设计好的,现在以苏廷夏残阵的威势,已经不能达到威胁朝廷的地步,但若是迟迟不发兵援救,那到最后苏廷夏也会与朝廷离心离德,对朝廷也并非好事。

    在潼关形势安静了一个月之后,韩健中军这面终于有了动作,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韩健没有大举进攻潼关,也没有绕后袭扰关中内部,而是选择了——撤兵!

    韩健选择撤兵的时机,是谁都没想到的。以至于韩健中军在潼关撤兵后的第二天,潼关守军发现没人来示威,才觉得不对劲,派了斥候下去查探过才知道东王军的中军已经撤回了差不多百里,而撤兵的方向也是往洛阳而去。

    潼关内守军还是不信韩健真的撤兵,以为韩健以撤兵为幌子,实际是趁城中守军追击之时埋伏,或者是绕道援救苏廷夏所部,或者是以蒲阪城为跳板,从内部发起对潼关的进攻或者是围攻长安。

    潼关内守军接连几天都惶惶不安,以为东王军随时再杀回来,可直到听闻东王军回撤兵马已经距离洛阳不到百里,他们才觉得这次东王军的撤兵不是佯退,而是真退了。也有人觉得是洛阳城发生了什么事,逼得韩健不得不退兵,可能与鲜卑人或者是南王府有关,甚至也有人把南齐的因素也考虑在内,在直到韩健把兵马全数都撤回到洛阳周边,而韩健也亲自回到洛阳之后,几天下来,仍旧没有北方鲜卑人的动向,还有南王府甚至南齐有军事动作的报告。这说明,韩健不但撤兵,还把前线上苏廷夏所部和韩崔氏所部彻底给“抛弃”了。

    等西王府反过神来,登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防备潼关防备了几个月,从构筑防线再到调动人马粮草,再到应战,而今却是被韩健摆了一道。西王府有些气急败坏,仓促之下从潼关抽调了三万兵马,直接杀奔北方苏廷夏所部。

    苏廷夏残余的一万多人马,会合上后续过来的两三万军队,却只能是仓促应战,不能与西王府形成抗击。

    眼看这场战事要以西王府的全胜而告终,却是在西王军两路人马将苏廷夏所部困在云州和夏州两座孤城之时,被一个突然而来的消息给震惊到了。

    原本在北方驻守的林詹所部,不知何时快速南下,过黄河直奔潼关,并且是粮草辎重完备,随时可以发起对潼关的进攻。而原本已经撤回到洛阳的东王府中军,则是绕道北上,过黄河往北川方向进发,带兵的虽然不知还是不是东王韩健,但换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韩健不想亲自攻取潼关,而是让久经战阵早已是攻城略地为家常便饭的林詹所部来完成。(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鸟尽弓藏

    在鲜卑人又要重新集结南下中原的紧要时候,林詹突然带兵南下黄河进攻潼关是没人能料到的,更出人意料的是韩健亲自领兵北过黄河镇守北方。阵前的换兵换帅之下,西王府很多阵前的部署都被打乱,被作为关中要隘的潼关,也处于危急之下。

    西王府在调出潼关三万兵马后,整个潼关守军不到两万,而且都是战斗经验相对落后的守备兵马。而林詹这次带来的兵马数量却超出了外人的想象,林詹以主力两万骑兵,加上从北方北川城纳降所得的北王府兵马,加上重新招募的新兵,此次南下进攻潼关的兵马数量在七万兵马之上。

    七月初六,林詹所部强攻潼关,当天战事则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半夜。双方死伤都在数千人,虽然最后潼关并未失守,但此时城中守军已力不从心。

    七月初七,第二轮强攻也跟着展开。从早晨开始战事则打响,同时在关中内部的蒲阪城,韩崔氏整编过后的一万人马,却也从后路开始斜插往潼关方向,以行进速度看,不用两日便可抵达潼关。

    西王府仓促派援军往潼关,但半途却被苏廷夏突然谈冒出的一路人马所伏击,苏廷夏所部本已是强弩之末,但在林詹亲自率兵进攻潼关后,苏廷夏的人马也好像活缓过来。

    随着潼关断援,本身在防守难度上已经很大,再加上有前后方同时的进攻。到七月初十,潼关终于被叩开,乱战之中,城中发生激烈的巷战,但在两个多时辰后,有西王府的人马趁乱突围。剩下虽然还有一万多人马,但在没有有序指挥之下,多数在乱战中战死,或者是直接投降了东王军。

    几天下来,潼关战事分外惨烈。林詹麾下人马的实力有目共睹,而随着潼关失守。整个关中已经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七月十二,林詹所部在简单休整之后,以骑兵为先锋,往长安城方向挺进。在七月十三,苏廷夏中军主力歼灭西王府在关中中北部的残余兵马,部分西王府兵马回撤往长安城。到七月十五,东王府三路人马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长安城。七月十五当夜,长安城南城失守,城中有叛军开城门献降。随之东王府兵马杀进城中。

    当晚城中一片混乱,随之一场火被点燃,蔓延到长安城南六坊。

    七月十六上午,长安城内城失守,随之西王府兵马大举撤出长安城,向西往西都方向而去。但中途溃兵甚多。东王府于七月十六夜完成对长安城的占领。随即林詹所部中军抵达长安。

    七月十八,林詹亲自率兵追击西王府溃兵。七月二十,西王府都府西都内发生变乱。西王杨平举还未进到城中,便得知城中有人作乱。等杨平举人马抵达西都城下之时,城门已关闭且将其阻挡于门外。

    七月二十一,林詹所部骑兵抵达西都城外,杨平举手下将领作乱,营中大乱之下杨平举死于乱兵之手,随之而来的是林詹亲自率领的骑兵方阵。等林詹亲率兵马抵达西都城外杨平举的西王军大营。营中除了尸体已不剩下什么,杨平举从长安城带回的两万人马,在几个时辰之内已经溃逃一空。

    七月二十二,在林詹派人到西都城内接洽之中,城中叛军打开城门迎接林詹所部进城。

    到此时。经营了四十几年的西王府已经烟消云散,西王府所剩下的也只是一些原本隶属于西王府而今却已经成为残兵败寇的乱军。

    ……

    ……

    关中内此时尚且战事还未结束,韩健领兵过黄河之后,分兵两路,一路以韩健亲自率兵镇守北川城。而另一路则直接往北关方向。

    鲜卑人在六月中旬开始集结,但因鲜卑内部的权力变动,兵马集结并未在一个月内完成。到七月中旬,东王府已经开始组织了地方上数十万军民加固修筑北关眼线的关口,防备鲜卑人的再度南下。

    七月底,关中问题基本解决。所剩下的一些城池,要么向朝廷献降书,要么被林詹和苏廷夏所部所平定。

    因为北方形势险恶,韩健发几道急令往关中,命苏廷夏亲自带兵往北川镇守。苏廷夏一直推而不纳,与此同时,林詹所部从西都撤回,关中两大城池,西都和长安城,则由韩崔氏镇守。

    西王府人马,有部分被东王府所收编,韩崔氏原本带进关中是六千东王府的精兵良将,到此时其所部兵马数量已过四万,多数都是被收编的西王府人马。以这路人马来镇守关中尚且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必须要留下林詹所部平定关中剩余的城池。

    但苏廷夏一直不接受韩健亲自委派带兵北上的命令,在渤海战事结束之后,苏廷夏已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近,如今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似乎都已经完成,东王府已经无容他之意。韩健调兵的命令,在苏廷夏所部眼中,似乎就是兔死狗烹的信号。

    此时苏廷夏所部正驻扎在长安城周边的一些州县,苏廷夏的中军距离长安城不到四十里,若此时苏廷夏带兵进到长安城,以长安城为堡垒作为其反抗朝廷的基地,也会兴风作浪很长时间。苏廷夏从渤海撤回时有十几万军民相随,到被西王府分隔瓦解之时只剩下两万多人马,虽然之后收编了部分西王府的降军,但如今也只有三万多人马。

    如果没有林詹所部在关中,苏廷夏还是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将本就不善战的韩崔氏兵马所击败,完成对关中的占领,成为下一个割据一方的诸侯。但林詹所部可谓骁勇善战,随着林詹亲自率兵从西都撤回,苏廷夏已不得不为将来所考虑。斟酌再三之后,苏廷夏没有起兵作乱,也没有马上带兵遵照韩健的意思往北方而去,而是亲自上书朝廷,请求回洛阳调养。而将兵马大权放下,交给林詹调配。

    苏廷夏在经历了两年的大风大浪之后,居然上书朝廷要功成身退,也是很多人所没想到的。

    八月十二,朝廷的敕令抵达林詹军中。杨瑞亲自下发圣旨,封苏廷夏为安定侯。为二等侯,命苏廷夏领亲兵部分回洛阳接受颁奖。同时朝廷派出犒劳军中的使节也抵达潼关。

    苏廷夏在接到圣旨之后,迟迟没有动身。到八月十九,苏廷夏才带人抵达潼关,此时苏廷夏所部已被林詹派出的将领所接收。在苏廷夏人在潼关之时,其中军主力在苏廷夏部将孙涉和蒋凌所率之下,发动军中叛乱,但这次军中叛乱持续不过几个时辰,孙涉和蒋凌等叛军首领便已死于乱军。

    到此时。苏廷夏所部之中,除苏廷夏抽身事外,很多由苏廷夏一手提拔出来的将领已遭身死。苏廷夏人在潼关,也感觉到朝廷将会对他动手。

    到八月底,苏廷夏才回到洛阳,而此时韩健已从北方回来,林詹在完成了对苏廷夏所部的收编之后亲自带兵北上,镇守北川抵挡鲜卑蛮夷的任务。仍旧由林詹所部来担当。

    但此时鲜卑人已无南下之意,随着关中趋于稳定。北方也跟着平寂下来,原本魏朝之地只剩下豫州尚且未纳入版图。不过因为杨洛川仍旧为东王府所囚禁,整个豫州实际掌权人变成镇南侯黄仕琅,本身黄仕琅统辖豫州名不正言不顺。

    ……

    ……

    八月二十六,韩健南下黄河回到洛阳。此时距离他出征关中已过去三个多月,关中一战从年初开始筹备也过去了半年之久。割据一方的西王府已有四十多年。却在短时间内平定,除了军事上的动作之外,更重要的是韩健所派出一些情报人员对于关中将领的收买。

    杨平举儿子众多,加上其为人骄横跋扈,其实在军中不得声望。很多将领早就对杨平举有怨言。本来在西王府上下齐心所向之时,即便韩健派出几路人马然后袭击,也不会取得太大的进展,但也就是因西王府内部人心不稳,加上之后林詹所部的参战,令西王府防线一溃再溃。等到东王府兵马抵达长安城时,西王府早已是离心离德,军中叛乱不断,除了有将领开城门献降,也发生了西都叛乱,最后令杨平举没有回到大本营而死于乱军之手。

    在杨平举死后,其一族近乎被早有怨言的将领所屠戮,杨平举之下,除了他的那些儿子之外,根本没有树立起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一些将领虽然有名望,但本身却无兵权,被韩崔氏和林詹甚至是苏廷夏分而瓦解,到后面,西王府人马要么溃散到地方自立山头,要么被东王府所收编。偌大的关中,在两个月时间内便被彻底平息。

    八月二十九,刚被封为安定侯的苏廷夏近乎是被人押解到洛阳城。

    进到城中的苏廷夏,再也不是号令一方的将领。便在他自己都感觉朝廷不会放过他之时,所迎接他的却是提前几日回到洛阳的东王韩健。

    韩健亲自领东王府部分将领出城迎接了苏廷夏,好像迎接凯旋的将领一般。

    但到苏廷夏进城之后,却并无进宫朝拜天子的机会,而是被送到临时为苏廷夏所准备的府邸之中,虽未说禁足,东王府也未派兵看守,但苏廷夏进到府中之后,便也好像进到坟墓一般,一心调养。

    直到九月初三,宫中举行朝会来封赏此次西征有功人员,苏廷夏才作为将领代表出席了朝会。

    苏廷夏亲自进宫,在很多人看来也是不可思议之事,旁人都以为苏廷夏回到洛阳之后就将被杀,就是不被杀也会被囚禁起来。因为苏廷夏做的恶事太多,无论是朝廷或者是东王府都应该尽力撇开与他的关系。但苏廷夏进宫则代表,朝廷已经接纳了苏廷夏之前所作的那些恶事,也等于是承认了那些恶事间接是由朝廷所默许的。

    苏廷夏进宫之后,所受到了无数人的冷眼。同时被请进宫的一些儒学之士都将他看成是屠夫和魔鬼,就差当面对苏廷夏嗤之以鼻。

    但苏廷夏却好像坦然接受自己是魔鬼的事实,很心安理得进宫。

    朝会之上,杨瑞却并未亲自出席,此时杨瑞已经怀胎九月,要行动非常不方便。朝会则是由太子杨曦和监国韩健来主持,在朝会之上,苏廷夏还是得到了很高的待遇,不但可以列于武将之首,甚至还得到了颁赏,并且领到象征兵马大元帅的节杖。

    这也遭致了很多人的不满。但毕竟是朝会,而且天子并未出席,即便有些人有鼓动,但还是没在朝会上惹出什么麻烦了。

    到朝会散了,宫中举行午宴,官员和武将,还有被请来宫中之人都移步到文武殿内饮宴。此时杨瑞才姗姗来迟,众臣见到杨瑞大腹翩翩的模样,也消除了对于杨瑞被韩健所软禁的担心。

    午宴之上,杨瑞亲自给苏廷夏敬酒,却是以茶代酒。苏廷夏受的也是心安理得,这又引起不少人的非议。

    杨瑞只是在午宴上呆了不多时,便在人相扶之下离开。之后韩健也随之而去,主持宴会的是杨曦。

    经过西征一行,杨曦虽然还未彻底从阴影中走出来,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窝囊不堪。就算他出席到宴会这种人多的地方,也不会太怯场,只是让他说几句话则比较难。

    说是杨曦主持,后面宴会则基本是礼部侍郎林恪的独角戏。林恪毕竟是东阁尚书出身,属于学者派,心中自然也看苏廷夏不过眼,既然韩健和杨瑞默许让他来主持宴会,而且他本身已经失势,就没什么顾忌,明着好像对苏廷夏分外礼重,不断给苏廷夏敬酒,却总是在敬酒的时候不阴不阳加以讽刺。

    苏廷夏则是一脸淡然而接受,全当听不懂一般。

    整个宴会之中,苏廷夏和林恪成为主角。

    到宴会散了,已经快临近黄昏。在苏廷夏一副事不关己神情出宫之时,却在宫门口遇到也刚从皇宫內苑出来的韩健。苏廷夏本想放慢脚步等韩健出去之后再出宫,韩健却是迎过来,笑盈盈将他给拦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西凉王

    从苏廷夏帮韩健平息张行军中生变,再到韩健将他派领两万兵马北渡黄河,韩健已经有近两年没见过苏廷夏。这两年时间里,苏廷夏在北方闹的是轰轰烈烈。是他将北王府在北川城以南的防线全数击溃,也是他兵围北川城,又是他带兵过北关进入到渤海,将渤海闹的天翻地覆,甚至令新罗对魏朝臣服。而后领兵打西王府,他也算是居功至伟,但到头来他也是受非议最多。

    无兵无粮,只是给了他两万人马,还有一个便宜行事的权力,他便完成了兵马扩充以战养战,去的时候是两万兵马,回来却给韩健带回了十几万大军,到最后真正被东王府几次收编下来,也得六七万兵马。这样的作战奇才韩健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苏廷夏身上所背的那些非议和恶名,说到底原本是属于他的,只是被苏廷夏代领了。

    “东王殿下。”苏廷夏还是行礼,礼节上没有多少恭敬,只好像是平辈论交。

    韩健摆手示意让随从退下,这样他可以与苏廷夏单独说话。苏廷夏一脸镇定自若,面对韩健走上前来,他也感觉到韩健来者不善,但若是韩健要对他下手,不会等到皇宫赐宴结束。或许韩健也会将他软禁,只要他不死,别人的非议将会持续存在,一些原本应该会安在东王府身上的罪名就会嫁祸到他的头上。

    “安定侯得胜归来,陛下甚为欣慰,已在城中为你赐下府邸和奴婢,安定侯只管先静养些时日,之后自会再有派遣。”韩健道。

    苏廷夏再施礼,韩健话说的客气。他自然也就没有辩解什么的必要。他的非议也是他自找来的,从他带兵抢掠开始,就已经料到有一天会遭来话柄,也会为东王府所弃。现下东王府并未对他加以弃用,而是留下他仍旧为东王府效力,只是被剥夺了军权。但仍可在京城中行走没有剥夺他的自由,他感觉也像是被优待了。

    但一介领兵在外叱咤风云的将领,突然成为洛阳城里无所事事的闲人,这种地位的反差他一时又怎能轻易接受?若非韩健在关中一战摆了他一道,令他将兵马折损过半,或许也有与朝廷对抗的资本,但现在就只能忍气吞声,甚至面对韩健也要摆出无所谓的模样。

    没有太多的话说,韩健也只是礼节性跟苏廷夏说了几句。随后韩健亲自给苏廷夏委派了差事,苏廷夏将会以兵部尚书的官职来负责前线战略上的统筹。但实际也跟虚职一般,并不负责真正的作战方略和指挥调度,就连京城的防务他也没有插手的权限。

    苏廷夏也无何怨言,只是把领兵的兵符交出,再者出皇宫,在他所带回的一些随从护送下回府而去。

    韩健直接回东王府,在他出征在外这些日子。洛阳城一切都安定,原本韩松氏担心杨瑞会趁机收权。本来杨瑞的确有机会这样做,但她也许是刻意为避嫌而不引起韩健的误会,再加上即将分娩,还有身边无太多可信任之人的缘故,到韩健回来,洛阳仍旧是相安无事。就连韩松氏也未在他离开后太多去针对杨瑞。

    韩昭氏原本在潼关准备回洛阳,但得知林詹北上,她也不得不去西都和长安城帮韩昭氏整顿军务。在东王府兵马攻下关中之后,留守关中的是韩崔氏,虽然韩崔氏所部是一支整合军队。但在完成对西都和长安城的占领之后,军中秩序井然,地方很快恢复了平静。就连原本隶属于西王府治下的地方官,大多数也投奔了朝廷,朝廷也两次下敕令到地方,规定地方官只要拥护朝廷的,暂时都会留任。

    回到东王府内,虽然韩崔氏领兵尚且未归,但整个家里却是喜气洋洋。韩健远征归来,西王府平定,如今东王府已经控制了北方大多数的领地和兵马,韩健已经成为魏朝无冕的帝王。而顾欣儿等人却并不太在意这些,韩健能平安归来才是一家子女人最为关心的。出征在外三个月,韩健回来之后有更多时间去陪身边的女人。

    家中家宴,还没等结束,韩松氏已经在说韩健晚上要去陪谁的问题。韩健身边女人越来越多,在开始时韩健基本还能保持公平,但随着他公务的繁忙和这次的出征,回来之后再不是单纯的轮流去陪顾欣儿她们,韩健也必须拿出更多的精力才会令后院安稳。

    不过当晚韩健还要办一些公事,要到晚一些才能回来,吃过晚饭之后韩健便要往军所衙门去。

    到军所衙门,等待他的不是各级的将领,现在东王府的将领多数都派遣在外,要么跟随韩崔氏和韩昭氏在关中,要么随林詹在北川城和北关,韩健要见的,也是刚从关中回来的洛夫人和李云,这两个西凉旧部派系下的女人。

    关中一战,看似浩大,但整个战事来说属于波澜不惊,东王府这面折损最重的莫过于苏廷夏所部,而西王府的溃败则完全来自于内部的变乱。随着朝廷旗号进入到关中,很多地区的守将和地方官都是主动献降,到最后,关中之战所发生激战的地方也不多,激战也多是西王府军中叛乱之后的乱战,于东王府一边无太大损失,反倒令东王府可在战后收编到相当数量的西王府旧部。

    到八月初时候,原本西凉旧部的属地,有三名地方郡守和镇抚使都投靠朝廷,西凉旧部领地内并未发生变乱,原本西凉旧部西支的人马,还想趁机夺回政权,但很快被地方守备军弹压下去。但韩健毕竟曾经有过要为西凉复国的意思,虽然洛夫人和李云在这次的关中之战中所立下的功劳不多,为她们所刺杀的将领只有区区几人,而且在情报刺探方面也很滞后,但在战事结束后,她们还是第一时间返回到洛阳来向韩健邀功,其实也是试探韩健是否真的会履行当年的承诺。将西凉国单独划出。

    在韩健看来,明显是洛夫人和李云有些痴心妄想,但他还是会见了这二人,却是在军所衙门这等很正式的地方。

    “……关中一战,你们二人做的倒也是不错。”韩健先是给了洛夫人和李云定心丸,虽然不至于说将西凉旧国的领地所归还。但至少在论功请赏上也会有她们一份。

    “都是少公子指挥有度,妾身不敢居功。”洛夫人一脸恭谨道。

    “夫人过谦了,这次江都兵马助朝廷平息贼逆,你们也算是立下功劳,在请功册上本王也会记下你们一笔。”

    韩健话说的很轻松,洛夫人和李云却是对望一眼,她们很想问韩健关于西凉旧地归属问题的,还有韩健之前让她们去代为掌管西凉旧地的政令是否还有效,这是她们为东王府效忠的基础。虽然名义上是这么说。但就算是韩健不准备把西凉旧部单独划出来,她们也不敢有怨言。

    二人虽然手底下都有一群效忠之人为其办事,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在西凉灭国二三十年间,就算有几支成型的西凉国旧部兵马发起抗争,到最后都被平息,现在光靠她们两个女人的力量,想从东王如此枭雄手上将西凉旧地讨回去。连她们自己都觉得太过不现实。

    洛夫人和李云当着韩健的面不敢问,韩健却先说道:“你们二人难道就没别的事问?”

    洛夫人毕竟跟韩健的时间也算长。对韩健性格多少有些了解,韩健属于那种说到做到的,不至于会赖她,但之前韩健也说过,会按照她们的功绩来判定是否会兑现诺言,现在她们自问在这次平定关中的战事中。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甚至都不敢提讨回西凉旧地之事。

    “少公子,如今关中之地,还有阳关以西之地,都是刚刚平定。人心不稳,不知东王可有何安排来安地方之民?”洛夫人言外有音道。

    韩健微微冷笑道:“关中地方都归顺了朝廷,如今也无乱党闹事,就连原本西凉旧地的将属,也都归顺了朝廷,夫人你这句人心不稳,恐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洛夫人紧忙行礼道:“妾身并非此意。”

    “管你是什么意思也好。本王知道你们想说的是什么,关中一地,你们是立下一些功劳,但若是将阳关以西的西凉旧地归还,你们自问可有这般的功绩所能受得起?”

    洛夫人和李云都有些惭愧,为东王府办事,她们也算是小心谨慎。原本在她们看来已经是强大无比的西王府都已覆灭,整个北方已经唯东王府马首是瞻,现在就等于是把自己卖了什么也换不回。

    “不过……”就在洛夫人和李云感觉大失所望之时,韩健突然话锋一转,“西凉旧地本就为西凉之人所有,本王也考虑上书朝廷,将西凉旧民或从关中迁回,以封地形势重设西凉王,代朝廷管辖一方。”

    洛夫人和李云心中心中又有了些期待,洛夫人紧忙问道:“不知东王可有人选?”

    韩健道:“本王乃是东王,将来西凉之地的主人是西凉王,同为朝廷谋事,本王就算有人选那又如何?一切还要等陛下的圣旨。你们也别觉得本王是刻意敷衍,这么说吧,就算本王做不得主,但眼下能真正为朝廷镇守西凉之地之人,也不过是夫人和公主二人,一个有财有势,而且为本王帮手。朱余公主,你毕竟有西凉李氏皇族的血脉,能得西凉百姓的拥戴。”

    洛夫人和李云原本已经冰释前嫌,准备一心从韩健这里争取到属于她们的东西,在听到韩健的话之后,二人对望一眼,目光中又充满着敌对和仇视。韩健的话也等于是说,还是会扶植她二人去管理西凉旧地,甚至扶植她们做西凉王。但还是只会选择她们当中一人。

    原本洛夫人早投奔东王府,自以为不会有何障碍,但她最大的对手李云,毕竟是西凉的旧皇族,在西凉旧地的号召力非她一个商贾女子可比。现在她们若想得到韩健的绝对支持,就必须要将对方打压下去。

    韩健再道:“既然本王要向朝廷提议让你们来统辖西凉旧地,你们也需要人脉,在军事上,本王不会提供太多的帮助,但在管理地方上,却需要很多人手,你们便回去拟定名单,由本王上书到陛下那里,再由陛下来定夺。至于你们所要用的,是曾经与朝廷为敌的西凉旧部之人,又或者是你们的亲信,全看你们自己选择,但要切忌,这些人必须要有能力,否则本王不会向陛下为你们游说。”

    “谢少公子。”

    洛夫人自认为背后有太多人手,她虽然与西凉旧部之人已经分道扬镳,但现在东王府得势,很多曾经誓要与她划清界限之人,现在也看到她的地位不同以往,甚至主动向她投诚。她自问可以招揽不少曾经西凉旧部之人来作为推荐的名单。

    至于李云,背后也有一些西凉旧皇族的支持,这些人以往或许对她不屑一顾,但现在涉及到让她来当西凉王,再涉及到西凉旧地的权力划分,那她就有足够的自信争取到更多人。

    她们一边在筹划到底去争取那些人,却不知已经落进韩健的圈套里。韩健就是想让她们二人去争斗,令西凉旧部内部的人分化,虽然韩健也没奸诈到非要以此来将西凉旧部之人彻底铲除,但韩健心目中西凉王的人选却并不在这两个老谋深算的女人当中,他要选也会选大西柳或者是小西柳,现在这对姐妹已经全心全意替她办事,而且在近两年的战事中,大小西柳所立下的功劳可不是洛夫人和李云能相比。只是韩健不想让这对姐妹脱离他的掌控,若西凉之地闹出混乱,非要人去主持大局的话,韩健也实在想不到比大西柳更合适的人选。(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 争权逐利(上)

    洛夫人和李云虽都是女流之辈,但显然她们的野心却不逊于那些在权力场上争锋的男子。韩健开出的条件,是让她们去组建自己的班子来作为将来西凉王的幕僚官员体系,以她们的人脉和资源,就算一时不能组成完备,却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只不过她们还要担心这是否韩健一石二鸟的计策,既能令她二人争斗彼此不能联合,所提交的名单也许会是韩健准备一锅端了西凉旧部的人马。

    洛夫人不管李云怎么想,在她心中,却没有去怀疑韩健的动机,以西柳姐妹在韩健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她心中早就妒忌万分,明明都是她的义女,是她所培养起来的帮手,现在却一切都听命于东王,而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大西柳可以成为东王府体系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她甚至要与李云一争长短,她心中颇为不服。

    李云毕竟曾投奔过西王府,而且是亡国公主,自然考虑的会比洛夫人多一些。她身背着西凉皇族的地位,与洛夫人这样是平民出身不同,至少李云算是旧贵族,即便西王府当初不待见她,她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周旋在贵族体系中。她倒不是想与洛夫人争什么,只是现在整个西凉故国的领地都已为东王府所占,想夺回来要么是以武力,以她和西凉旧部的兵马显然不足以这么做,再者指望韩健的施与,现在看来就算有一点机会,也是可以争取的。

    洛夫人和李云从军所衙门出来,已经是二更时分,外面街道很冷清,虽然不是戒严状态,但因这几个月内中原正经受着战乱。洛阳也颇为萧条。洛夫人甚至没有正眼去看李云一眼,便上了轿子,直接回她的临时落脚地,也是她所经营的一家客栈。此时客栈里没有任何客人,等她进到客栈里,已经有两名女子迎过来。这两名女子也是她近来留在身边教导的义女。

    在她将大小西柳送给韩健之后,此时西柳姐妹已经完全断了与她的联系,而她手底下那么多人,毕竟需要有人打点和调度,而她又是一介妇人之身,她便培养了一对异姓的姐妹来做她帮手。可惜这对姐妹既没有大小西柳的美貌和武功,也没有大小西柳那么聪明能干,现在却也最多是很中庸留在她身边当个传话的,并不能令她满意。

    “干娘。楼上已经收拾好了,干娘是否先沐浴再休息?”姐妹迎上来,作为姐姐的名叫柳眉,虽然洛夫人希望她可以有女子的柔媚和多情,更能得男子的青睐一些,之后也好送去东王府能得东王的赏识,但现在看起来她的培养没有多少成效。

    洛夫人将披风解下来,丢给一边的妹妹徐莺。冷声道:“今日不在此过夜,随我一同到东馆。”

    柳眉不解道:“干娘。这是为何?”

    洛夫人冷笑道:“这点事还用教你?从军所回来,若是有人要对我不利,岂不是会跟踪到此?”

    柳眉这才想起之前洛夫人的嘱托,现在她们要躲避的是西凉旧部中人的刺杀,因为洛夫人投靠了东王府,已算是西凉旧部的叛徒。虽然在西凉旧部的中下层中有不少人要对洛夫人投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令其人马的高层所嫉恨。一山不容二虎,洛夫人所投靠的东王府已经将西凉旧地所占领,洛夫人也就成了这些人眼中钉肉中刺。

    洛夫人此次回到洛阳。身边留有保护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一些武功还不错之人。但她知道,若是西凉旧部中人有心对她下手,她要自保就必须要隐藏行踪,但这次他去军所衙门却显得有些张扬,还是与李云一道前去,意思已很明显是为东王所传召。她回到客栈第一时间转移地方,等她和柳眉、徐莺姐妹出来,洛夫人直接又钻进轿子,却还没等轿子移动,便有马蹄声起,却见一队巡城衙门的官兵巡防过来,将即将动身离开的一行所拦住。

    “什么人?”很中厚男子的呼喝声。

    洛夫人掀开轿帘看了一眼,这队巡城的官兵举着火把,最靠前是骑在马上一名三十多岁的武将,正嚣张跋扈叫嚣着,此时巡城的官兵也将轿子周围全都困住。洛夫人所带的随从,都是不由拿出兵器紧张看着这些人,以这些人来防备一两个刺客容易,若是遇到成队的守城官兵,却无法应付只有挨宰的份。

    突然被巡城官兵为难,洛夫人心中也在盘算这是否是东王的授意。若是东王授意的话,将意味着韩健之前所说的什么西凉王都是骗人,现在关中已经平定,她和李云就没再有太大的作用,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但再一想,若是韩健有意要杀她们,之前在军所衙门就已经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官爷,这些都是民妇家眷,还请行个方便。”洛夫人亲自走下轿子,对带队的官兵小头领道。

    “家眷?哼哼,如今城中可有不少闹事之徒,你一介女子,带这么多人夜行,居然还低着兵器,我看即便不是贼人,也跟贼人有勾连。来人,将人拿下带回去审问,交由巡防司处置!”

    说着,便有官兵要动手。

    洛夫人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也是今天她仓促之间没有考虑太多,毕竟是东王亲自传召,她必须要赶紧赶过去,不然的话到晚上她也不会轻易出来还被巡城的官兵所为难。

    洛夫人心中不禁感觉到几分悲哀,虽然她为东王谋事,也曾帮东王府做了不少的情报刺探和幕后的任务,但说到底她根本连台面都上不了,现在就算几个巡城的官兵,也是“上官”,她甚至都没有权限对眼前这些人呼喝。但若是被这群人拿回去,是否会亲自通报到东王那里都难说,巡城的官兵显然都是一群官僚主义之人,一旦让他们知道得罪的是她这个直接效命于东王之人,可能直接会杀了她而对东王隐瞒。

    进退维谷,洛夫人正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却有另一队人马过来。这队人马并不多,却都是快马,本来快马传递消息有特别专用的马道,但此时夜色已深,而且街路上没什么人,快马过来也显得很正常。

    这队人马过来。洛夫人看过去,却见当前一人高高在上望过来,洛夫人心中不由怒意而起,正是曾经对她唯命是从的大西柳。此时大西柳带了一队护送之人,像是刚从城外办事回来,见到这面有事便停下来看看。

    “见过柳都尉!”巡城官兵见到大西柳,却不像见到洛夫人那般无礼,反倒都是下马恭敬行礼。

    “什么事?”大西柳没有靠近过来,夜色很深也看不清洛夫人。只是随口问一句。

    巡城官兵小头领道:“回柳都尉,有人结队夜行,身份不明且还有兵器在身,准备捉拿回去审问一番。”

    大西柳这才下马靠近过来,等看清楚是洛夫人,她自己也惊讶了一下。在她为东王府效命期间,已经刻意划清了与洛夫人的关系,曾经在洛夫人被东王府所冷落之时。洛夫人曾多次派人通传想见大西柳一面而不得。大西柳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没事,你们可以巡逻别处。”大西柳转过身对巡城官兵道。

    “可是。柳都尉……”

    大西柳呼喝道:“没听到说什么?而今非宵禁之时,你们公然为难路人,可是想被军法责罚?”

    “属下不敢。”

    大西柳的话很管用,随着她一声命令,巡城官兵马上散开放行。本来大西柳出来为洛夫人解围,洛夫人理当上去相谢。但她心中抱有不忿,只是轻哼一声便重新回到轿子里,喝令之下轿子便移动,匆忙离开。

    等一行走了几条街巷,为防止有人跟踪知道她的下落。洛夫人特地在阴暗处下了轿子,同时让轿子继续前行,而她则与柳眉和徐莺一起进到后巷,绕过后巷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目的地,也是一处不大的小院,里面有一些随从早就在听令保护。洛夫人回到洛阳之后,也一直是小心谨慎,不但怕西凉旧部的人来找麻烦,也怕西王府的人事后报复。

    “干娘,之前所见之女子到底是何人,居然还为我们说话?”等安顿好,柳眉突然问一句,却是不知触了洛夫人的逆鳞。

    洛夫人怒道:“管她是谁,我只问你,若是今日真要起了冲突,该当如何?”

    柳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道:“干娘既为东王府效命,巡城衙门的人应该不敢与干娘为难吧?”

    洛夫人再冷笑,现在巡城衙门的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那她与之前那个为西凉旧部奔走,却还要给廷尉少府胡德明上贡时候的她还有何区别?现在看似风光,她可以直接为东王所调遣,却并无任何权力,而她的义女大西柳,却可以在那群官兵面前耀武扬威。她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记得,没有权力,谁都敢得罪你,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如今我们身在洛阳,便当自己是大丈夫。若是谁敢得忤逆,要么动之以权,要么动之以武!若再有此等事发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眉显然没有洛夫人的魄力,她听的还不是很明白,但还是行礼道:“谨遵干娘教诲。”

    洛夫人将柳眉和徐莺屏退,心中还是颇为不忿,心底更坚定要把权力得到手。现在韩健是给了她一个契机,但还有李云作为竞争,最后结果是如何她尚且不知,但最好的结果,却是能令她成为西凉王,整个西凉之地都将为她所掌控。到那时再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生杀大权也可掌握在手。

    但想到韩健提出条件的苛刻,她心中也不由打怵。

    要说人手她有的是,但这些人要么是帮她经商的帮手,要么是一群中下层的武士或者是刺客,一些稍微强一些的谋士,也不足以会成为构建西凉王府的班底。反观李云那边,她之前听闻李云跟一些西凉旧部的高层曾有会面,因为本身李云与这些人无利益冲突,反倒得到一些西凉旧部高层的支持,在构建西凉王府班底这件事上,李云比她更有人脉。

    若是换做以前,她也可以想办法将李云刺杀,但现在李云已经不同以往,因为在关中一战中招揽了人手,现在李云的人马扩张的很厉害,反观她的手下,因为这一年多经商不易,她很多生意陷入停滞,又捐纳了不少的钱粮给东王府作为军粮物资,使得她手上的资源急剧减少,没有了钱粮资源,跟着她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这次她亲身往关中几个月,再回来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一定要争取回来!”

    洛夫人沐浴完,本该上榻就寝,但她怎么却睡不着。一个人在房中来回踱步。

    现在要争取到韩健的绝对支持显然是不可能的,韩健既然提出让她和李云同时来提交名单,就代表韩健想让她们竞争。这是帝王之术,洛夫人见识了官场上的太多事,岂能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现在她在争夺中已经占了下风,要说如何力挽狂澜,似乎就只能靠她投奔东王府时间早,而且曾为东王府立下不小的功劳。

    论功绩,她曾在东王府与北王府一战中,帮忙刺探消息,甚至找人烧毁北王府的粮草。那时洛夫人的人手是最多的,也是实力最强盛的时候,之后她投靠东王府的事为西凉旧部的人所察觉,她也就渐渐失去了西凉旧部中人马的帮忙,继而只能靠财力来维持一些人为她效命。到现在,为她效命的人也是越来越少。而李云除了帮韩健在北川城刺杀了延宁郡王,同时将延宁郡主杨卿乐带回洛阳,似乎没作出任何攻陷,而且还有想送女色给韩健却被韩健冷遇之事的发生。

    洛夫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当初要把李云引介给东王,这不是自己挖坑,到头来却将自己埋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章 争权逐利(下)

    关中一战得胜,论功请赏必不可少。在韩健回到洛阳后,论功请赏犒赏三军是当务之急,若是犒赏将士不及时,会引起军中将士哗变,关中之战也打了几场硬仗,许多将士都是豁上命在争军功,现在战事结束非但不能马上衣锦还乡,还要马上往北方镇守边关,本身就已有所怨言。

    韩健与杨瑞商议,如今内库空虚,想以帑币来完成犒赏三军显然不可能,只好再从地方上征集一些,加上东王府库存的一些钱帛大约也够用。但在军粮上,仍旧需要节省,好在关中粮仓已经尽归朝廷所统派,暂时军中粮食危机也没之前那么大。再加上鲜卑人内部的权力争斗,一时间北关稳定,并不太用过分担忧。

    军中将士的犒赏,朝廷将会专门派出官员来负责。按照杨瑞的意思,东王府与朝廷各自派出负责官员,分别要派往关中和北关一线,完成对三军将士的犒赏。之前军中已经派发下去的一些赏赐也不会收回,只是在西都内乱时,曾有乱军趁机抢夺了西王府的库藏,而今这些金银宝物都为苏廷夏所部的一些将士所窃占,这些宝物全数都要夺回来。

    这在韩健看来,有些困难。不过为了平息军中一些人对此的不满,此事也必须要做,即便最后无法收回,也要把架势摆出去。东王军一向也算是军纪严明,但毕竟有苏廷夏所部抢劫掠夺的惯例,现在西王府已平,结果钱帛被苏廷夏的兵马抢了去,其他各军自然有所不满。

    韩健把意思写信传达给正在关中的韩崔氏和韩昭氏,现在苏廷夏的人马基本都为韩崔氏所部所收编,要征讨这批的钱粮也必须通过韩崔氏下令而行。但若是因此而引起关中内乱。也要有所防备,此时苏廷夏所部虽然经过瓦解,但在关中部分仍旧有两三万人马,这些人马被分隔在关中各处,也是对关中稳定的隐患。按照韩健的意思,在犒赏之时会对苏廷夏所部一视同仁。但若是在讨回所掠夺财帛之时有争执,一切将按照乱军逆党来论,不能姑息。

    韩健的信发出,在短时间内关中一切平静还没有消息传回。而洛阳城里的犒赏也在持续进行中。

    韩健带出的几万兵马,加上收编苏廷夏的两万人人马,此时大多数都在北方,统一交由林詹来负责调遣,还有部分被韩健带回到洛阳完成对洛阳的驻防。这些人虽然在潼关一战中只是当了幌子,没真正去拼命。但却也在前线上因为缺粮而吃了不少的苦,长途跋涉从潼关再到黄河以北北川城,再折返回来,中途实在太过折腾,论功又是随东王亲征,在论功中也不能亏待。

    钱粮下发下去,整个洛阳似乎都有了活力,此时真正摆在韩健面前的。就只剩下南王府这一块硬骨头。若是南王府可平,北方将彻底稳定下来。

    此时南齐新国主萧旃已经登基为帝。但尚且并未改年号,朱同敬的人马还未平,不过其人马窝在江西一代已不成气候。整个南齐已经形成以惠王萧翎为主导的新的政权体系,内部趋于平稳,与北方的形势基本一样,都是女皇治下藩王主持朝政。但魏朝与南齐又有不同之处。身为女皇的杨瑞已经下嫁东王府,并且马上便要诞下子嗣。同时杨曦太子的位置大致还算稳固,杨瑞和韩健暂时都没有要废其太子的打算。南齐萧旃刚登位为皇帝,还谈不上嗣位人的问题。

    九月中,杨瑞已经接近临盆。一心在皇宫內苑养胎。而韩健则着手布置对豫州的一战。

    这一战事关江北的安定,但在短时间内并无开战的意思,首先是豫州的统治者南王杨洛川被韩健捉回,正被软禁中,镇南侯黄仕琅属于保守派,并没有出兵洛阳的准备。双方在僵持中,都有通过政治方式解决的意向,毕竟北方难得安定下来,谁都不想将这平静所打破。一旦开战,又免不了动荡和生灵涂炭。

    韩健的生活也逐渐稳定下来,终于不用在为军事上的事太过劳心,每天也能做到晚出早归。令他欣慰的是,林小夙在回到洛阳之后便有孕在身,也要暂时放下繁重的公事,成为东王府里重点保护的对象。

    林家在东王府体系中的作用愈发明显,林小夙身为东王妃,再加上身怀有孕,隐隐有成为东王正妃的意思。韩健毕竟不是帝王,他的后院体系也不过是正妃和偏妃,虽然韩健一视同仁并不分彼此,但外人看来,谁是正妃谁是偏妃的问题是很紧要的。林詹在近几年东王府平定北方的战事中居功至伟,加封信国公,已经是朝廷武将爵位最高的。就连林小夙的小外甥林小云,如今也是军中副将,在关中一战中也立下战功,但在林詹上书朝廷请功之人的名单中却并未有林小云的名字,显然他不想让小外甥过早立于高位,种下任人唯亲的名声。

    到此时,一旦林詹从北方归来,则必然会成为洛阳军政体系中举足轻重之人,外面也有流言在说关于林詹是否忠诚的问题,甚至将他曾为南朝人的事搬出来说。韩健让人调查了一下,谣言的源头基本是一些西王府的余党,还有朝廷中人在跟着风言,这些人的目的是为制造东王府内部的不稳定。

    九月十四,杨瑞临盆。

    韩健整日都在皇宫中等候消息,好在杨瑞虽然已是大龄产妇,但并未出现难产,只是在诞生下婴孩之后,得到的消息却令韩健心中一沉。杨瑞所诞下的并非是儿子而是女儿,也将意味着东王府的长子仍旧是为韩曦。

    杨瑞顺利生产,韩健亲自到皇宫里特地为杨瑞所准备的产房见她。此时的杨瑞一脸煞白之色,也许是知道自己所生下的是女儿,她的气息也有些不顺畅,见到韩健闭上眼,还是有两滴泪从眼角滑出。

    韩健摆手屏退女官和侍奉的宫女。本想说几句话安慰一番,也知道是徒劳。虽然杨瑞自己便是女儿身,但她很清楚身为女子将来要继承帝位的艰辛,本来以她的子嗣来继承帝位便失去了杨氏皇族的正统血脉,若是再以一个女儿继承帝位的话,那将来或许还会出现一个擅权的“皇夫”。令朝廷动荡。

    “也无须非要让小公主继承帝位。太子如今正在成熟之中,何况将来我们还有机会,这是你头一胎,日后还会有。”韩健出言道。

    杨瑞无奈一叹道:“若是让曦儿来继承帝位,就算夫君甘心,妾身也不甘。”

    不知何时起,杨瑞也开始自私起来。也许是有之前她跟韩健之间的分分合合,她更明白以杨曦的身份和地位,将来继承皇位的话必然会引起东王府和皇室的矛盾。最佳的解决方案莫过于让她跟韩健的子嗣成为皇室的继承人。现在眼看便要泡汤。

    “或许……”杨瑞顿了顿,说道,“可以将夫君的长子接到宫里来,当初……妾身也是这么对苁儿妹妹说的。”

    韩健很明白杨瑞的顾虑,若是杨瑞头一胎诞下男婴还好,毕竟他的长子韩曦才一岁,这样就算杨瑞的孩子将来为太子,与东王府世子也不会形成太大的争锋。但现在就算她马上能再怀孕。也要等十月怀胎才能诞下子嗣,而东王府世子会因为这两岁的年长。而得到更多东王府体系将官的支持,对将来皇室的稳定不利。

    杨瑞折中的办法就是接韩曦进宫作为太子培养,毕竟那是杨苁儿的儿子,本身也是杨氏血脉,但问题是并非她亲生,心中怎么也会隔阂。

    韩健知道杨瑞现在说出这番话。本身就是在为整个时局考虑而非发自真心。

    “瑞儿你无须多想,将来无论如何,皇室都会在杨氏一脉相承。你也不用想太多,休息好便可。”

    韩健再陪杨瑞一会,让杨瑞先休息。而他则到烨安阁,此时烨安阁还有不少的大臣在等候消息。先韩健一步,从皇宫內苑已经将杨瑞诞下女婴之事传来,包括顾唯潘等人也知道杨瑞并未诞下男孩,那在短时间内,太子之位应该不会有所变动。

    韩健在几名宫女和太监陪同下从皇宫內苑出来,到烨安阁前,等候的大臣有几人,都是朝廷重臣。此时也没人敢出言恭贺,谁都看出来韩健的脸色也不太好。

    韩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只是替杨瑞觉得有几分惋惜,本来杨瑞诞下男婴也的确是于时局最好的转折缓冲,至少也能让杨瑞安心下来培养将来的皇储。现在杨瑞的心态发生改变,若是她一再执拧的话,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杨瑞毕竟当了二十年的女皇,在很多事的考虑上会有所极端,不是常人可揣度。

    与顾唯潘见礼,韩健作出请的手势,意思是与顾唯潘出宫时一起说话。

    其余大臣,包括宁原等一干老臣,在此时也没有与韩健单独叙话的机会。韩健与顾唯潘一起出宫,顾唯潘脸上带着谨慎,他也知道杨瑞有意要培养自己的儿子来当太子废黜杨曦,朝廷中,杨瑞也只把她这一层意思告知了身为首辅大臣的顾唯潘。

    “陛下身子可是安好?”顾唯潘作为礼节性,还是先问了一句。

    “母子……母女平安。”韩健说了一句,却轻轻一叹道,“不过陛下可能心中有郁结。可以长远来论,如今反倒是很好的状况。”

    顾唯潘点了下头,他明白韩健的意思。韩健没有杨瑞那般的执念,在韩健看来,让杨曦继承帝位也未尝不可,只是会涉及到将来东王府与皇室权力上的争夺,如今他倒可以执掌朝政而作为权臣出现,甚至连杨瑞都无法动摇,可当他百年归老之后,朝廷与东王府的争锋将可能会导致一次灭族的流血事件。韩健再怎么自负也不想断后。可眼下杨曦来为太子,杨瑞轻易废黜的话,也会引起朝廷的动荡,那还不如以杨瑞诞下女婴为缓冲,将来无论杨瑞是再生下男丁又或者是要将韩曦接进宫当作是皇储来培养,都会跳过如今北方动荡不安的时期。在这种多事之秋,杨瑞诞下女婴的确是要更令能各方安心。

    到皇宫门口,韩健与顾唯潘告辞。顾唯潘要去尚书台继续处理朝政之事,韩健则要打道回府。

    还没等走远,远远的见到李云在几名随从相陪下等候着,见到韩健出来,她不让随从相随,而是独自一人走过来。

    这是韩健给洛夫人和李云开出谁当西凉王的条件后,李云第一次出现在韩健面前。韩健心中第一个念头是这女人的野心不小,没传她来见面居然敢主动前来,想必是把被洛夫人占了先机,又仗着背后有人脉的支持,想快刀斩乱麻。

    “参见殿下。”李云上前直接下跪行礼,就好像平民百姓一般。之前几次见面,李云却是从未以如此大礼相迎,却在公开场合这般,让韩健感觉到她心中强烈的目的性。

    “公主缘何前来?”韩健故作不知问道。

    以往韩健直接称呼李云为“李小姐”,这次却是以公主相称,明显也有见外之意。同时却也保持了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李云连抬头都不敢。

    李云稍微迟疑了一下,才道:“殿下明鉴,属下听闻一些人在城中散布流言,说是属下有意要背叛殿下,实在是血口喷人。”

    “哦?”韩健笑了笑,“果真有这样的传闻,本王还没听过。”

    李云道:“属下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将可用之人列了名册,交由殿下审阅。”

    说着,将一份名册拿出来,韩健也不亲手去接,而是由一旁的侍卫将名册拿过去。在没有韩健授意下,侍卫也不敢轻易打开名册,李云本来还想让韩健马上给出答复,此时也不由失望。

    韩健显然不给她先拔头筹的机会。

    “公主请回吧。这种事记不得,公主又何必急呢?”韩健道,“西凉国灭已有二十六载,若是公主连这一时三刻都等不起的话,那也实在太沉不住气了。”

    李云这才紧忙行礼道:“殿下教训的极是。”(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女嗣

    东王府内,韩健把李云呈递上来关于足见西凉王府的人员名单看过,其中部分人在情报所列之中,却也有些根本不曾听闻之人的存在。在短时间内,李云凑出名单,并未得到西凉旧部核心之人的支持。

    西凉在魏朝体系中属于兼外的一环,若真是以西凉王来治理一方,也不能以西凉旧部的人为主导。韩健不会把这层意思透露给洛夫人和李云,就看她们自己的领悟。

    韩健从书房出来,本在会见江都士绅代表的韩松氏回来,她是在得知杨瑞分娩后匆忙赶回府,她所得知的情况不多,只是知道杨瑞诞下女儿,回到府中才发觉韩健没在宫里。

    “健儿,你回来了?”韩松氏打量着韩健,似乎觉得韩健不该出现在东王府一般。

    “嗯。”韩健在厅堂中坐下来,晚上是一家人的家宴,他回来早一些也是想陪陪家里人。

    韩松氏紧忙道:“宫里面如何?听闻……生下的是女儿,难道她就无何反应?”

    到此时,韩松氏对杨瑞的尊重全无,甚至连一声“陛下”都不会去称呼。她所关心的也不是母子是否平安,而是杨瑞的反应,从韩松氏的反应看,她对杨瑞诞下女儿的事还是幸灾乐祸更多一些,虽然那也是韩健的骨肉,但很难得到她的承认。

    韩健道:“瑞儿她心情可能不佳,但怎么说也是她的第一胎,孩子倒还安稳,要看这几天如何。这几日会让苁儿和亦儿去宫中多陪她,顺带跟二娘你说一声。”

    韩松氏冷哼道:“她不过是生个孩子,就算她是帝王又如何?现在既然诞下的是女儿,想来有些事你也不该有所顾虑了吧?”

    “何事?”

    “明知故问。既然她生下女儿。除非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个女儿立为太子,否则她的弟弟就还将在太子位上,迟则生变,到将来若真是她死了,在名义上,她这个弟弟就是天下之主。到时候你帮她打回来的江山就要给别人,你愿意?”

    话说到这,语意也不言自明,还是让韩健当机立断篡位自己当皇帝。

    此时已经日落黄昏,杨苁儿得知韩健和韩松氏回来,又惦记家宴,便出来请安,无意中听到韩松氏的对话,此时立在门口也不进来。

    韩健起身相迎。扶着杨苁儿走过来,此时奶娘也将韩曦抱过来,韩松氏却是将孩子抱在怀中,怒气冲冲对韩健道:“若你下不定决心,到头来东王府只会遭到灭顶之灾,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这一家老小!”

    说完先抱着孩子往西院去了。

    韩健重新坐下来,对于韩松氏劝说他篡位之事。他全当没听到,不过这次被杨苁儿听到。她在嫁入到东王府之后很守“妇道”,基本从来不过问内院意外的事。

    “陛下今日诞下公主,苁儿你知道了?”韩健语气和缓问道。

    “嗯。”杨苁儿微微点头,“刚有人到内院去通传过了,姐姐一心要为杨氏留后,现在心情也不太好吧?相公这几日应该多陪姐姐一些。免得她多想。”

    韩健轻轻将杨苁儿搂过来,杨苁儿也算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即便知道韩健去陪杨瑞多一些便无暇陪她,她也很心甘情愿。韩健以对杨苁儿的了解,知道她绝非是嘴上说说而心中介怀。杨苁儿的性格表里如一,只是因为性格内敛很多时候不知如何表达。

    说话间,韩健的几个姨娘也都过来,随后是顾欣儿等女,一家人出来在一起,韩健作为一家之主话说的并不太多,整个东王府阴气盛,一家子女人聚在一起有时七嘴八舌的很吵,尤其是在杨瑞刚诞下子嗣这么个时候,一旦打开话匣,都在问详细的情况。

    “健儿,陛下为你添了个公主,你为何看上去不怎么高兴?”韩崔氏和韩昭氏都在关中,而韩松氏生韩健的气一时还没出来,韩健的六娘韩徐氏则好像一家女人的话事人一样问东问西。她平日里的话多,为人也尖酸刻薄一些,不过在府院里却也没什么仇人,她所问的也是别人都想知道的。

    韩健淡然道:“还不是公主,六娘也别乱说。”

    韩徐氏咋舌道:“陛下所生的,还能不是公主?说起来健儿你所出,便是当朝的公主,咱东王府也有光不是?不过将来公主到了府上,让六娘给她行礼请安,六娘可不干,毕竟六娘也是她的祖母不是?”

    一句话又惹来几个女人的七嘴八舌。韩健却没多少话,韩徐氏也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杨瑞正在为生下女儿情绪焦躁,韩徐氏这好像旁观者一样冷眼相看。

    顾欣儿问道:“夫君入夜可是要进宫?”

    韩健笑看着顾欣儿,微微摇头道:“自会有人陪陛下,我不用去。”

    顾欣儿也点点头,虽然她不知谁会去陪着杨瑞,但大概知道应该不是宫女,而是会找杨瑞所亲近的女眷,想来这个人非法亦莫属,毕竟法亦是杨瑞的师妹,以前杨瑞有什么事的时候,韩健也会让法亦进宫作陪。至于杨苁儿与杨瑞的关系,连顾欣儿都不是很了解,毕竟杨苁儿之前留宿宫中之事,在当时韩健与杨瑞关系尚未公开的情况下,别人也不会联想到更多,就算现在事情公开,也没人会去想那时候杨瑞会当杨苁儿妹妹一般,当时是刻意将杨苁儿留宿宫中。

    家宴在相对沉闷的氛围中结束,家宴本是韩健的主张,一家人不分彼此坐下来,可以摒弃前嫌,就算有些小的矛盾也可以通过沟通解决。当时韩松氏也是很支持的,但今天的家宴却是韩松氏自己不出来一同就餐,意思已经很明显,韩松氏在生韩健的气。

    “健儿有事忙忙你的,你二娘那边我们会去说。”吃过家宴,韩徐氏对韩健露出个很体贴人意的笑容。意思是让韩健多去陪杨苁儿她们。但其实韩健回来这些日子,少有去陪宁绣言的时间,那边院子毕竟也有他身边三个女人,厚此薄彼他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他想吃过晚饭便过去。

    韩健的几个姨娘先回房,韩健则对法亦交待一番。让法亦进宫去看着杨瑞,免得杨瑞有什么想不开没有人在身边开解会作出一些傻事。其实法亦对于进宫陪杨瑞有所顾虑,杨瑞与她虽为师姐妹,但也为君臣,现在又是韩健身边的女人有争宠的关系,她每次面对杨瑞都会觉得别扭。但现在是韩健的意思,她也不好忤逆。

    韩健与法亦一起从东王府出来,韩健意思是送法亦进宫,但到宫门口便与法亦分开。看法亦进了宫门便折返到宁绣言处。宁绣言提前知道韩健会过来,老早便将宁舜儿和杨秀秀叫在一起,准备了饭菜都在等韩健过来。韩健在家中摆家宴,宁绣言也摆了家宴,所招待之人不同,但韩健这个男主人不变。

    “主子……”

    韩健一来,宁绣言还在施礼,宁舜儿已经飞快跑上来拉着韩健的手臂。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韩健。她毕竟青春少艾,很多事刚懂。对韩健分外痴恋一些,小别胜新婚,韩健回到洛阳也只是白天过来陪了她一次,难得韩健要来过夜,女为悦己者容,她精心打扮了一天就是等韩健过来。

    宁绣言瞥宁舜儿一眼道:“没个规矩。到一边去。”

    宁舜儿虽然有些委屈,但对于姑姑的话她向来是不敢违逆的,只好松开手依依不舍退到一边。宁绣言上来再行礼,韩健却对一边立着不做声的杨秀秀一笑,杨秀秀也跟着施礼。却没有宁绣言那么正式。

    坐下来,宁绣言也终于有机会跟韩健说说这几个月时间小院发生的大事。本来就是三个女人带着一群丫鬟过日子,平日里三人都是足不出户,平常事不过柴米油盐,但还是有些“大事”,便是之前韩健临走之前将宁原引介来的陌生女子所扣押之事。韩健走了三个月,宁绣言也为此担心了三个月,她知道韩健是将那女子关押加以审问,却不太明白是为何,至于宁原在之后也再没有与她有任何联系,她很担心宁家会出事,但到韩健回到京城,宁原仍旧好端端在他的官位上,什么事都没出。

    “主子,是否当日妾身做错了?若是有,主子还是明说,妾身不想再担心。”宁绣言一边让丫鬟去热饭菜,一边紧张兮兮看着韩健。

    韩健道:“你没有错,要说有错也是你父亲的错。我知道绣言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只要你和舜儿一天还在我身边,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去为难他们。”

    宁绣言听了韩健的话虽有些感动,但还是隐隐感觉到不安。

    要说之前宁原将她送给韩健时,她心中还只是想保全宁家而对韩健虚以委蛇,但经过这一年多时间,她已完全将自己当作是韩健身边的女人。若将来韩健真会对宁家下手,她也很矛盾不知该站在哪边。一边的宁舜儿则一脸不解看着韩健和宁绣言,一个是她要服侍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她的亲姑姑,都是她身边最亲之人,至于家庭什么样子,从她到这里来之后已经模糊淡化。

    饭菜都上齐,也没有酒水,韩健毕竟在东王府已经吃过,也没多少胃口。正要动筷,杨秀秀问道:“上次殿下不是说陛下即将诞下龙嗣,可是临近了?”

    韩健拿起的筷子突然又放下,他这一天中最烦心的事就是杨瑞分娩,被韩松氏那边给他气受,现在无论之谁见到他好像都要把此事再重提一遍,令他有些心烦。

    “陛下今日诞下女婴,还在宫中休养。”

    韩健随口一句话,宁绣言和杨秀秀感觉是碰了韩健禁忌,都沉默不言。反倒是宁舜儿又很好奇看着韩健,问道:“主子,陛下诞下小公主了吗?”

    被宁绣言拉了一把,宁舜儿一脸不解,毕竟是少女的心性,想对外面的事有更多了解。她对“陛下”的了解,也仅仅知道“陛下”并非男儿身,而是与她一样是女子,生子对她来说本就很神秘,现在是天子生子,她更想多问。可她并不知道,那个在皇宫中高高在上的女皇,同时也是与她争宠的女人。

    韩健笑着抹了抹宁舜儿的脸蛋,道:“舜儿你也想生个小公主?”

    “才没有。”宁舜儿脸红,头也低下却很扭捏道,“就算将来生了,也不是公主呢。”

    韩健笑了笑,顺带看了面色不太好的宁绣言一眼。宁绣言有意没对宁舜儿说关于杨瑞与韩健的关系,其实也是她想保护宁舜儿,不想让宁舜儿过多为争风吃醋而去花心思,以至于宁舜儿连韩健身边的女人有谁都不清楚,韩健也只是偶尔在床第上跟她提及他的孩子,还有孩子的母亲杨苁儿,她对韩健身边女人的了解也就这么多。

    “郡主明日可是要进宫给陛下请安?”韩健问道。

    杨秀秀神色也有变化,她感觉出自己刚才那句话问的不是时候。在她心中,也是很介意韩健与杨瑞关系的,但现在杨瑞诞下的是女婴,以她对时局的了解,自然错误以为韩健是因为杨瑞没有诞下皇储而不高兴。

    “贱妾不去了。”杨秀秀黑着脸道。

    “想去看看就去,陛下虽说曾与你有不合之处,但怎么说你们也是皇室一脉,去看看总是好的。顺带绣言你也带舜儿进宫去看看,当是礼节吧。”韩健突然道。

    宁绣言大惊道:“主子让妾身也去?”

    舜儿却一脸开心道:“姑姑,明日我们是否能到宫里面去见识下?”

    “别多言!”宁绣言制止了宁舜儿,却还是看着韩健,她不明白韩健为何会有此安排。

    韩健自此拿起筷子,道:“有些人总会面对,早些见见面也好。你们去给陛下请安,顺带能出去走走,当是散心。舜儿,看你也饿了,吃饭了。”

    “嗯。”宁舜儿想到能到宫中殿堂去看看,心中不知有多高兴,比韩健来还要令她更开心,“主子再不让舜儿吃饭的话,舜儿肚子都咕咕叫了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西柳

    晚饭结束,韩健并未急着进房,舜儿倒是先去沐浴,小妮子一脸开心,不但因为韩健过来,还因为明日里能到华丽的皇宫殿堂去见识,甚至能见到当今魏朝的女皇。杨秀秀则留在外厅,却是坐在一边不言不语,虽然平日里她跟宁绣言和宁舜儿的关系都很不错,但现在韩健过来,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主子,家父这几月来再不派人来与妾身说什么,应该是为上次的事。妾身到头来却是什么都不知。”宁绣言想了几想,才敢开口相问。

    韩健道:“不是说了,只要你和舜儿在,无论有何事也都是一家人。”

    宁绣言急道:“主子这是否是说,家父已经做了一些令朝廷和主子所不容之事?”

    韩健并未马上对她解释什么,关于宁原的事他不想多提,现在也只是知道宁原背地里在捣鬼,至于具体做了什么还不得而知,韩健已经派人着手去查。

    揽过宁绣言的身子,韩健道:“放心就好,没什么事。”

    宁绣言这才释然了一些,当着杨秀秀的面靠在韩健怀里,她自己也有些羞赧,不过还是没有逆着韩健的意思,只是轻靠在韩健怀中,望着杨秀秀道:“主子出征在外这些日子,妾身和郡主每日都在为主子祈福,希望主子能平安归来,主子回来多陪陪郡主才好。其实郡主心中也十分挂念主子。”

    杨秀秀听了不由面色大窘,本来好端端的韩健在跟宁绣言谈事情,突然话题就转到她身上,还是令她很尴尬的说什么想念。

    韩健笑道:“怕是郡主不想见到我才是。”

    宁绣言抿嘴一笑,杨秀秀蹙眉起身道:“先回房了。”

    刚走出几步,宁绣言凑在韩健耳边道:“主子还不把郡主追回来?”

    韩健却有些很霸道。将宁绣言抱起道:“一起追出去不是更好?”

    宁绣言突然被韩健抱起,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韩健抱着她两三步便追上杨秀秀,她心中的慌乱也就少了一些。韩健将宁绣言放下,却是拦住杨秀秀,将杨秀秀抱起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强人所难。郡主不想见到我,我非要让郡主这一晚上对着我不可。”

    杨秀秀哭笑不得,却也只能任由韩健胡作非为。

    到此时,她心中对韩健已经基本没了什么抵触。等韩健抱着她,与宁绣言一起进到房中,她也安然接受了这一切。

    三名玉人,一个妩媚多情,一个冷淡如冰,却还有个痴缠的小妮子不懂得节制。一夜风情。等韩健早晨睡醒时,外面鹅露气很重,韩健在宁绣言独自服侍之下穿好衣服出来,匆忙梳洗过后便要离开。

    这里终究只是韩健的外宅,韩健不能留的太久,宁绣言却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韩健本来可以在回到洛阳之后马上接她进府,或许是因为宁原的事,韩健没有急着那么做。何况他将宁绣言和宁舜儿还有安平郡主杨秀秀同时霸占之事毕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美事,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高调。

    离开小院韩健直接往情报司的秘密衙所而去。大西柳原本还在负责审问一些犯人,得知韩健前来亲自过来相迎。从大西柳的神色看,她昨夜又是彻夜未眠,一个妙龄佳人,却总是如此忙碌,而且做的还是生杀予夺的血腥之事。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少公子,拿到一些西王府的细作,交待城中有基础西王府的秘密据点,如今这群人已经群龙无首,是否将其一举铲除?”大西柳马上请示道。

    “嗯。”韩健点点头。对于大西柳的办事效率他还似乎非常赞赏的,现在西王府已经覆灭,杨平举被杀,而杨平举的儿女也多没有好下场,现在洛阳城里西王府的一些秘密据点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本着斩草除根,眼下也必须将这些据点拔除,免得这些人又投靠了一些与朝廷为敌的势力,继续对朝廷和东王府不利。

    等大西柳将其他重要的事情交待完,韩健道:“听闻前几日你见到你干娘,可有此事?”

    大西柳脸色稍微变化了一下,她也没想到韩健会对她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在韩健面前她自然不敢有所隐瞒,行礼道:“回少公子,前几日干娘过来向少公子奏事,回去途中为一些巡城官兵为难,属下见状便帮干娘解围。”

    韩健微微点头道:“本王曾向你干娘和李氏公主许诺,谁能把人手召集齐,对东王府治理西凉旧地有利,就会安排谁去做西凉王,此事你怎么看?”

    大西柳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有些事她不敢随意置评,尤其涉及到西凉的事,她本身也是西凉人,在投靠韩健之前一直在帮西凉旧部做一些刺杀和秘密的情报工作,若是能选择的话,她倒愿意让她干娘洛夫人来成为这个西凉王,毕竟洛夫人对她和妹妹有养育和栽培之恩。

    “不想说也罢了。”韩健没有太勉强,道,“不过以你干娘和李氏公主现在的情况,都不是本王所属意西凉王的最佳人选,倒是你。”韩健打量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大西柳,“做西凉王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

    “属下不敢。”大西柳有些诚惶诚恐道。

    倒不是她惺惺作态,而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做西凉之主,而且她一介女流之身,曾经也不过是洛夫人帐下不起眼的一名刺客,怎能当得起如此大任?

    “你也不用惊惶,本王说的是实话。”韩健起身道,“此事暂且不提,带本王去见见上次带过来的女囚。”

    “是。”

    大西柳马上引路带韩健进到秘密牢房中,却说上次从宁绣言处带回来的女子,在被审问之后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韩健也刻意让大西柳不用太为难她,回头等他回到洛阳再行审讯,因而这些日子。那女囚被关押在秘密的地方,虽说是不见天日,但相比于地牢的潮湿阴暗还是要好太多。

    见到那女囚,此时正坐在一张木质的床上,眼前是一副镣铐,却未加身。牢里负责照顾的也都是女牢头和班役,算是东王府秘密牢房人性的地方,女子也可以不会被折磨。

    虽然在条件上还不错,但毕竟没有了自由,而且身上要穿着囚衣,没有沐浴更衣之所,在这里的女人,要是曾今的金枝玉叶那可谓是地狱一般。

    听到脚步声,那女子仍旧低着头未抬头看。韩健走过来,有人把牢房打开,韩健这才注意到那女子虽然脚上没有带镣铐,不过手上却是有镣铐锁着。韩健走进去,里面倒也很干净,甚至还有纱幔隔出来的地方让她有一点私人空间。本身地方布置的也很好,这也是大西柳有心之处,毕竟女牢之中关押的并非只有这女囚一人。还有一些以女子身份为掩盖的细作,大西柳曾经便是细作出身。自然知道女子身为细作的苦,便更多了几分同情。

    “还不起来见过东王殿下?”一名女牢头呼喝一声,那女子这才抬起头,一脸憔悴和阴沉,好像个女鬼一样肤色煞白。

    随后有人搬了椅子进来,韩健坐下。大西柳很紧张守卫在韩健身侧,她之前已经知道这女子多少是会一些武功的,虽然武功未必很高,现在又有镣铐铐住双腕,但她还是不得不防备韩健可能遭遇的危险。

    “上次本王急于出征。并未有太多时间与你细说,现在说……也来得及。”

    韩健稍微挽起袖子,外面已经是晚秋时候,却到了地牢里,反倒有些闷热,可能是因为不透风的缘故。

    女子冷笑道:“民女当初不过是来与东王谈一笔交易,却为东王囚禁于此,几月都不见天日。东王此举可说非仁义着所为。”

    韩健笑了笑道:“你要骂就骂个痛快,若是你不想得脱天日,继续在这里终老也可。此处紧密,就算你的那些同伙想救,也找不到地方来。”

    女子身体稍微有些颤抖,在这里住的不好,没有自由,吃的更是差到不能忍受,以往就算她行走江湖之间风餐露宿也没到现在这般悲惨的境地。让她在这里终老,还不如杀了她痛快。

    “什么交易,说吧。”韩健道。

    女子怒道:“现在说还有何用?都几月时间过去,恐怕一些人也早就不在东王府上,民女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还有几分骨气,东王要杀便杀,民女宁死不在此多留。”

    韩健听到“恐怕一些人早不在东王府上”,便大约明白到这次的交易所涉及之人。

    东王府除了他的姨娘和后院的女眷,要说客人,也只有左谷上人和柯瞿儿师徒二人。他出征在外三个月时间里,这对师徒也在东王府里住了三个月,其中也进出过几次,因为韩松氏巴不得这对师徒早些离开不给东王府惹麻烦,所以她们的进出也没受到什么阻碍,而宋芷儿和一些上清宫的弟子也在日夜防备着她们会对东王府的女眷不利。但到如今,者反对师徒仍旧是形势诡秘,谁都不知她们到洛阳来的真正目的。

    准确说,一切都是左谷上人所为,本身柯瞿儿对韩健已经没有什么秘密,所以左谷上人为了隐瞒,干脆将事情对柯瞿儿也有所隐瞒,只是安排让她去做一些她自己都不明白具体是为何的任务。

    “行了,将她放回去罢。”韩健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大西柳交待。

    “可是少公子……”

    “让你放就放,不过记得,临走的时候也给她店颜色瞧瞧。”韩健回过头对那女子冷笑一声道。

    韩健与大西柳出了牢门,到外面,韩健自己也觉得有种两重天的感觉。

    大西柳还在等韩健进一步指示。

    韩健道:“本王曾让你为东王府效命两年,如今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你可有为将来打算过?”

    大西柳没想到韩健突然会说及她,先是一愣,马上行礼道:“属下愿为东王府效命。”

    “客套的话不用说了,你大约也明白本王的性子,对于身边之人不会去强人所难。你们姐妹毕竟是江湖儿女,现在受制于本王做了许多事,也该到了你们功成身退的时候,本王会尊重你的决定。你但说无妨。”

    大西柳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她现在身份特殊,是东王府情报体系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在她之外虽然还有人在刺探情报,但本身与她并不相干。她所负责的事对于韩健来说很重要,她怕自己说要退出的话,会遭来杀身之祸。身为权力场上的人,大西柳对人还是有足够的戒备,尤其是像韩健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枭雄,就算韩健说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也不会全信,她除了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妹妹小西柳考虑。

    “少公子,属下还愿意继续效命,只是妹妹她……这几年来奔走各处,属下有些于心不忍。”

    韩健点头道:“你想让你妹妹早些退出就直接说,真当我是试探你?这样,等你妹妹回到洛阳,便让她放下手头的事,安心回去休养一些时日,待嫁便可。”

    大西柳一脸惊讶,小西柳连个熟识的男人都没有,怎就突然说起“待嫁”?

    韩健笑道:“本王想留你和你妹妹在本王身边,你是否愿意?”

    大西柳不由低下头,之前韩健已经透露过会纳她为妃的意思,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她非中土汉人,还是贱籍出身曾经有不光彩的历史,是不敢轻易去想能跟在韩健身边当东王府妃子的。之前就算韩健曾暗示过,她也没多心,现在韩健旧事重提,她不由有些紧张,心中也在想韩健这么说的意思到底是试探还是想变着法子将她留下来继续为东王府效命。

    “不愿意就算了。”韩健叹口气道。

    大西柳闻言不由抬起头想解释什么,但见韩健脸上失望之色,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说到底,她是没有胆气说敢留在韩健身边,一个风尘漂泊的女子,心中所期冀的不过是早日恢复女子平常的生活,至于荣华富贵更是浮云不敢去奢求。(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最深莫过女人心(上)

    杨瑞生子与平定关中近乎是同时,本该是普天同庆的喜事,但因杨瑞诞下的是女儿,令洛阳城的氛围有些压抑。北方平定,却并非是杨瑞和朝廷的功绩,一切都是东王府为之,杨瑞下嫁东王府,若是诞下子嗣立为太子,很多问题会迎刃而解,现在一些人却不得不考虑东王的立场。到底是要立这个小公主为储君,还是干脆自己篡位当皇帝。

    韩健很早便进到宫中去陪杨瑞,之前按照韩健的吩咐,法亦在宫中过夜,也算是陪护在刚生产的杨瑞身边。韩健到时,除了法亦在,还有后来过来的杨苁儿,至于顾欣儿和雯儿等女,虽然在当日按照礼数也该过来请安,但没有韩健亲自作陪,她们还不敢轻易进到宫中来。

    进了宫门,韩健直奔皇宫內苑,在杨瑞寝宫门口见到刚从里面出来的杨苁儿。这次杨苁儿进宫是单独前来,并没有抱韩曦来,见到韩健她走过来,脸色微沉道:“姐姐在里面心情不好,大概因相公未早些来相陪。”

    “我知道了,你先到旁边雅阁去歇息,随后一起出宫。”韩健道。

    杨苁儿一笑道:“不用了,妾身才不想在宫里当不受人欢迎之人呢。妾身这就让宫女引路出宫,相公要出去的话,记得把亦儿姐姐带出宫门。”

    话好像藏着什么事,韩健不勉强,之后宁绣言和杨秀秀会带着宁舜儿进宫来请安,这也是韩健特别安排的,韩健也没跟杨瑞说过此事,他知道杨瑞知道心情又要不好,眼下杨苁儿出宫也能免除见面后的尴尬。

    韩健吩咐了宫女引路带杨苁儿出宫回东王府,他则进到寝宫之内。到里面时,杨瑞还坐在床榻上,整个身子都裹的严严实实,她这个帝王,虽然平日里强势而且不逊于男子,但此时她只是个普通坐月子的女人。受不得寒又不能吹风,要命的是她本来身体就偏寒体弱,现在更需要小心养护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法亦则陪侍在龙榻边上,正端着一碗粥在喂杨瑞喝,见到韩健进来,杨瑞摆摆手让法亦将粥放回桌子上,卉儿这才拿毛巾过来给杨瑞擦脸。

    “你们且先退下,朕有话与东王说。”杨瑞摆着一副帝王的架子,对法亦和卉儿说道。

    法亦和卉儿不敢有违。却是恭恭敬敬退出门外,韩健回头看着二女出去,不由骤起眉头,杨瑞故作姿态也太过明显。

    杨瑞却先开口道:“怎么,舍不得了?妾身不过对她们使了点脸色,虽然她们也都是夫君的女人,可也别忘了,妾身本就是九五之尊。难道这点脸色就不能使?”

    听杨瑞中气十足,韩健猜想她已无大碍。平常百姓家的女人哪有坐月子一说,可能生完孩子当天就要下地做活,最多是多喝点热水,也不用太操劳。哪里像杨瑞这样可以什么事都不理会,光在这里对人摆脸色?

    “身体可好些了?”韩健随口问道。

    杨瑞又有些不满道:“进宫就只是问问好没好?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关心?”

    韩健从进来就没看到刚诞下的女儿,但若是出事的话。杨瑞态度也不会如此淡定。宫里为杨瑞生子的事准备了几个月,杨瑞又是足月产子,该准备到的都准备到了,奶娘从杨瑞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在准备,到现在人都换了两批。就是为保证杨瑞产子后不至于仓促去找寻。现在多半小公主还在别处被宫里的女官和奶娘照顾。

    “在何处?”韩健问道。

    杨瑞头别过一边不说话,韩健刚坐下来,却无意中发现杨瑞在抹眼泪。杨瑞哭的时候很少,就算是她前日生子,也没说哭出来,但现在却因为心中的一些委屈而流泪。毕竟生下女儿的事对她影响颇大,在她所有的筹划中,就根本没有生下女儿这一条,她一切考虑都是为生子之后如何培养他做准备。

    韩健从椅子上起来,坐在床边,将她身子搂过,安慰道:“毕竟母女平安,还奢求什么?你现在还有能力再诞下子嗣,回头多来陪陪你就是。”

    杨瑞却是一脸憋屈的模样,微微摇头道:“你可有想过若是不能诞下子嗣那将如何?”

    韩健不耐烦道:“你要如何便如何,现在还没百年归老,就要想百年归老以后的事,真要等人都去了,世上所存之事还有那么重要?管他子女如何,将来朝廷如何,你活着把义务尽到便可,难道真因为下了九泉要对谁负责不成?”

    杨瑞蹙眉道:“你话说的怎如此轻松?”

    韩健道:“不然如何?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们杨家的列祖列宗,那就让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若是你心有不甘,想将来以自己的子嗣来为天子,那就继续努力将来生下子嗣,尽你女人的责任,或者干脆让女儿当皇帝,我也都站在你一边由着你,还想怎样?”

    杨瑞看得出韩健是真的太不耐烦,也许是韩健出征过的缘故,回来之后韩健的性情对她算是妥协,没有与她有大的争吵,那也仅是因为她之前身怀有孕,看在她肚子的份上。现在她生下的是女儿,其实韩健对此也并非乐意,现在她对韩健摆脸色,韩健同样也以脸色回敬了她。

    杨瑞心中明白不该争吵,但她还是咽不下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怒气道:‘怎的,现在就觉得我们母女碍手碍脚,想一脚踢开?”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特别敏感,韩健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很多事他老早就明白,只是以前他大大咧咧,加上身边女人对她千依百顺他也不用去想太多,只要用心意去疼身边的女人便可,现在却不同,杨瑞的性格属于那种无理搅三分,现在杨瑞又因生下女儿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要真吵起来事必然小不了。

    韩健没说话。他也在等杨瑞冷静下来。

    过了半晌,杨瑞仍旧气鼓鼓的盯着他,像是就要讨得韩健那句针锋相对负气的话,可韩健最后还是心平气和岔开话题道:“太子可有过来请安?”

    杨瑞气的将头别向一边道:“来了,被我拒之门外。他也是大人了,难道不知道我这个当姐姐的对他很失望。这时候不想让他来现眼?”

    韩健皱眉道:“什么意思?”

    杨瑞道:“夫君还装傻充愣不成?妾身一心想要个男丁,可将他培养成为魏朝的储君,就算曦儿再本事又如何?他要能力没能力,要才干没才干,就算将来肯有人为他卖命,他也有能治国的方略和胆魄才可。知道我诚心会下了他太子的名位,还来现眼,明摆着没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放在眼里!”

    韩健听了不由暗自咋舌,杨瑞以前对杨曦这个弟弟也算是心疼有加。怎的突然就好像个恶姊一样全然不把同父同母所出的弟弟当一回事了?这还是那个一切都以皇室宗庙为己任,除了杨氏一脉私情什么都不讲的杨瑞?

    “你是真有此意还是故意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姿态?”韩健道,“若你是后者,我想你大可不必。我对太子没什么成见,别忘了他还是我派人将他接回来的,而且就算你要以他为储君,我也没半点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杨瑞回过头怒视着韩健道。“现在你到底是我的丈夫,还是我的仇人?怎么不站在我这边说话?说到底他也只是我的弟弟。就算曾经对我言听计从甚至从来都没有忤逆的亲弟弟,到头来都想害死我,现在他不过翅膀还没硬,要是他翅膀硬了,难保不会像他那个哥哥一样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我现在说废了他太子之位又如何?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将他像他那个哥哥一样囚禁起来免除后患!自古以来兄弟争位都可以生死相博。他要真有争位之心的话,别说是你这个朋友,就算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会有好下场!”

    韩健这次是彻底看不懂杨瑞了。

    越看越像是在他面前演戏,演一出大义灭亲其实是想保全杨曦的戏。但若真是演戏的话,只会令他哭笑不得。他好心跑来安慰杨瑞。让杨瑞平复过来,将来好“再接再厉”生个儿子出来,不管杨瑞是想让儿子当皇储也好,还是说杨瑞只是想留个后嗣完成对他的一种责任,这都是杨瑞的事。现在杨瑞却把一股脑的不满发泄在可能还躲在宫殿里不敢见人的杨曦身上,实在是犯不着。

    可怜的杨曦啊。韩健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韩健正不知如何跟杨瑞说下去,卉儿却是小心翼翼靠近了布帘,虽然没作声,但韩健毕竟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想来是有事情说。

    杨瑞却先开口喝道:“你个死丫头是否在外面?别说是想偷听!有什么话,还不速速讲来?”

    卉儿马上吓了一跳,匆忙道:“回陛下,宫门外有人来,被侍卫拦下,说是……东王殿下的家眷,侍卫派人来请示东王殿下。”

    杨瑞蹙眉道:“东王府的女眷侍卫敢拦?”说着打量着韩健,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事。

    韩健猜想大约是宁绣言三女来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便问道:“来人可有何特征?”

    卉儿想了想,道:“她们让人带来信物,说是殿下识得。”

    韩健道:“拿进来。”

    卉儿这才敢掀开布帘进来,因为之前她也隐约听到里面的争吵,到此时她吓的也不敢抬头,等把信物拿来,韩健却微微皱眉,信物不是宁绣言她们的,而是柯瞿儿平日里带在身边的配饰,虽然他这两天没有特别去留心柯瞿儿的动向,但也知道她正住在东王府里,一切都还安好。连她师傅左谷上人这次也没有匆忙离开的打算,他本来还想什么时候正式过去提亲,就算不是明媒正娶,也把柯瞿儿先纳了,怎么说柯瞿儿也算是与他共患难的红颜知己,这几年已经蹉跎了女儿家最宝贵的青春,他还不想做始乱终弃之人。

    “又不知是谁在外面招惹的什么女人!”杨瑞又气呼呼说道。

    韩健将信物交还给卉儿,道:“让侍卫把人带到文侯殿,不管多少人都仔细盯着别出事!”

    “是!”卉儿匆忙拿着信物出去了。

    韩健道:“我有事先去处理一下,不过临走前还是要见见女儿。”

    杨瑞咳嗽了一声,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其实生下女儿的同时,她心中也有怕被韩健冷落的意思,终究是平常妇人的心态,这时代以男为尊,平常人家需要男丁来做劳力,毕竟生产力落后就需要人力来补充,而生在帝王之家则需要男丁出来继承家业和嗣位。

    “人在偏殿,要见的话让师妹带你去。”说着,杨瑞重新躺下来道,“累了,要休息。”

    说完果真就闭上眼休息着,韩健不多说,出了门口,法亦还在外面等候着。卉儿则是刚将韩健的话通知了进来通传的小太监,正低着头小心翼翼走过来。

    “陛下那边小心服侍!“韩健对卉儿交待一句,才让法亦带他去见女儿。

    等韩健在偏殿见到刚诞生一天的小公主,这也是他见到女儿的第二眼,第一次是杨瑞刚生下女儿他进去看望时匆忙的一面,现在才有时间仔细打量。

    韩健毕竟前生便有女儿,若论更喜欢的话,没有男女成见的他更喜欢女儿多一些,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韩健心中也很同意这点。

    “生的像夫君。”法亦见韩健在逗弄着孩子,不由笑道。

    “那师傅你是否也要努力一些了?”韩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抚摸在法亦的肚子上,“这许久了,也没见动静。”

    法亦有些羞赧,脸色却也露出稍稍的失望,道:“妾身福薄,有些事不敢多想。”

    韩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之前法亦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因为她之前造的“杀孽”太多,可能是老天会惩罚她,就算能得姻缘也不会得子嗣,甚至连她的幸福也不hi持续太久。也正是这样,她对于子嗣之事从来不苛求,甚至连生活也都是很平常来过。

    “亦儿你毕竟是师妹,连师姐都有,你怎会无?”韩健微笑着将孩子交给一边的奶娘,他则拉过法亦的手,在法亦稍显别扭之间,拉她一起出了殿门。

    他自然无心在这皇宫里与法亦“厮混”,这要是被杨瑞知道,指不定又要发怎样的脾气。他不过是想多与法亦温存一些,稍微安慰法亦失落的心。(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最深莫过女人心(下)

    皇宫文侯殿,韩健在法亦陪同下一起出来,此时已经迎进宫门的左谷上人立在宫殿内一脸平静之色迎接韩健到来,却是并不见柯瞿儿的身影。

    “前辈请坐。”韩健随口说着,在文侯殿内的椅子上坐下。平日里文侯殿只是宫里一处供进宫官员休息的场所,因现在朝廷荒驰,杨瑞又暂时不理朝政,官员即便有事进宫也会直接去烨安阁,因而文侯殿早就冷清太久。

    左谷上人道:“草莽之人不敢于皇宫造次。”说完仍旧是立着不动,也不马上说明来意。

    法亦进宫时便没有佩戴武器,她随韩健过来更多是为保护韩健防备有不测之事发生,以左谷上人的修为若是要对韩健不利,以法亦的身手虽然不至于完全能将左谷上人制服,却也能周旋住令韩健轻易脱身。因有南王世子,也是杨苁儿的大哥杨曳被左谷上人绑架之事,韩健对这个女人也是保有防备之心。

    韩健道:“前辈有什么事直说便可,在下若是力所能及,定当帮助。”

    左谷上人头微侧看着法亦,似乎是法亦在场有些话她不能直说。韩健道:“内子不是外人,前辈但说无妨。”

    “内子?”左谷上人蹙蹙眉头,这才意识到法亦已经嫁入到东王府,韩健身边女人众多她是知道的,但因法亦曾是韩健师傅的缘故,就算她在东王府里住了几个月也不了解原来法亦已为韩健所纳,等她明白后却又好似很不赞同摇摇头,好像觉得韩健娶师傅为妻的作法很不可理喻。

    顿了顿,左谷上人道,“东王索要之人,已经抵达洛阳。随时可将人交与东王。”

    韩健知道左谷上人所说他索要之人是杨曳。在他出征关中之前,他主动提出以杨卿乐来交换杨曳,之后几个月他一直出征在外,想来左谷上人已经派人将杨曳送到洛阳,随时可交换。若是以往的话,这笔买卖对韩健来说不亏。杨卿乐也只是一个落魄的皇室宗亲,就算背后有闫宁太子的人想挟持她在政治上有所动作,可那些人暂且还成不了气候。杨曳则不同,从亲疏来说,那是杨苁儿的兄长,更是南王府世子。若是杨曳落在镇南侯黄仕琅的手上,那杨洛川的价值也就没那么大,只要他将杨洛川和杨曳父子都软禁在洛阳城中,那南王府在名义上就一直听命于朝廷。

    “前辈是想马上交换。还是暂时将人看管,将来再做交换?”韩健笑着问道。

    左谷上人语色平静道:“我在东王府叨扰日久,若是可以,立刻将人交换,我也要离开洛阳动身南下。”

    “那令徒?”韩健也比较关心柯瞿儿,在他看来,左谷上人就算交换那也该是换一送一,令柯瞿儿可以早些摆脱左谷上人的“魔掌”可以不用为那些阴谋颠覆朝廷之事奔走。也是他要令柯瞿儿安心留在他身边做他女人的前提条件。

    “她在东王府中,不会与我一同南下。”左谷上人道。

    韩健点头道:“前辈果然是爽快之人。那约定时间和地点,我们将人交换如何?”

    左谷上人也没想到韩健答应的会如此痛快,她还是有些防备道:“东王果真会将人交出?”

    “在下虽然也不想做交换,不过既然答应前辈之事,就当遵守诺言。前辈也当以诚意为先,莫要言而无信才好。”

    左谷上人点头:“这是自然。”

    交谈很简单。既然左谷上人愿意将杨曳交出来,对韩健来说是好事,杨苁儿与兄长的关系向来不错,之前杨苁儿在得知杨洛川还在洛阳之后便一只闷闷不乐,现在将她兄长救出也算能令她开心一些。这是韩健从私人角度的考虑。从北方安定来说。无论是朝廷还是东王府在短时间内都无力再发动对豫州的一战,有杨曳和杨洛川同时在手上,那镇南侯若是还想与朝廷为敌的话,就只有铤而走险连南王父子一起反。以镇南侯如今的老迈和与杨洛川的姻亲关系看,他还没老糊涂到这程度。

    把地点和时间约定好,左谷上人的安危就与东王府没什么关系。韩健本就不想多留她,若说杨瑞半生都在为朝廷社稷心力交瘁,这个女人则半生都在想着如何与朝廷为敌。而她又是武功卓绝平常人无法接近的危险人物,这样的人走远一些总归是好的。韩健已经从闫宁太子派系女囚那里得知他们现在专注的是要将左谷上人除之而后快,韩健倒也希望让闫宁太子派系之人与左谷上人狗咬狗,他可以隔岸观火。

    让人将左谷上人送出宫,韩健才与法亦一同回去见了杨瑞。杨瑞说是要休息,在韩健走了之后她心情郁结哪里还睡得着,见到韩健去而复返,她还是摆出姿态躺在那,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刚见了左谷上人。”韩健坐下来一说,杨瑞这才将头转回。韩健之前已经向她说了要以杨卿乐交换杨曳的事,杨瑞虽然没说同意,但在她看来杨卿乐的价值也的确没有杨曳那么大。

    杨瑞道:“她天天都在东王府上,你要见随时可见,非要到宫里来?还是你到皇宫见她别有目的?”

    韩健叹口气,杨瑞还是习惯性把所有事往坏了想,大约这也是权谋权术的惯性,以杨瑞的地位和自保意识,对所有人都会加以防备,对所有事也都会留有后招。这是韩健所不能接受的一点。

    韩健道:“眼下闫宁太子派系之人想对付左谷上人师徒,我想令她早些离开,免得这些事牵累到东王府。”

    杨瑞轻轻哼了一声,道:“那她徒弟你还是要留在身边了?”

    韩健不答,他身边的女人终究是杨瑞心头的刺,无论是谁她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是草莽出身的柯瞿儿。韩健现在留下柯瞿儿而将左谷上人打发走,也是为让柯瞿儿早些与她师傅隔离开,这样就算左谷上人将来身死。也不会牵累到柯瞿儿太多事。

    坐了一会,二人也僵持了一段时间,韩健起身道:“你好生歇息,有时间再进宫看你!”

    杨瑞气呼呼的,对韩健不加理会,但心中却是很想让韩健留下多与她说说话。此时杨瑞更需要人陪。但韩健也有很多事要处理,现在杨瑞不能打理朝政,朝廷上下的事很多都需要人出来主持,朝廷还是少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臣,就连顾唯潘也属于中庸派担不得一些事。

    从皇宫出来,正巧宁绣言杨秀秀和宁舜儿的轿子也过来,本来韩健是答应陪三女一起到宫中游览一番。此时他要去办公事,只能让法亦作陪。加上杨瑞之前心情不好,韩健也特地跟杨瑞和宁绣言嘱咐不要去杨瑞寝宫那里。就算请安也不需要。

    等交待完,韩健匆忙去了军所衙门。除了要商议北方和关中的一些事,他还要对接收杨曳的事有所交待,若是左谷上人只是借机想劫走杨卿乐而无心拿人交换,韩健也要提前有所防备。

    到下午,韩健亲自领了侍卫和官兵,到外城去与左谷上人交换人质。杨卿乐也终于从被囚禁的秘密牢房里押出来,载在马车里一起过去。到了地方,左谷上人却是没到。而杨曳也没什么消息。过了约定的时间也仍旧不见任何人的踪影,韩健便感觉像是出事了。

    “少公子,怎办?”随韩健一起过去的侍卫请示道。

    “将人押回去。”韩健看了看外面喧闹的街道,此次他带人过来已经泄露风声,若是左谷上人是借此故意不露面而想事后跟踪马车找寻到杨卿乐将她劫走的话,这招也太低劣了一些。韩健自问有能力将杨卿乐保护的滴水不漏。他虽然心中也觉得左谷上人并非善类,但还不至于到这种言而无信的地步,若不是左谷上人的阴谋,那她就是出事了。

    “派人在城中调查,看看是否有别的事。”韩健在派人将杨卿乐押解回去的同时。也与闻讯过来的大西柳交待一番。

    要调查左谷上人的事,大西柳并非最佳人选,大西柳在情报体系中的作用,主要是负责关中体系和南方豫州体系甚至是南齐体系,对于闫宁太子旧部的调查,韩健另行指派了他人,便是曾经一直为朝廷效力的易蝶。在霸占了易蝶后,韩健也遵守当初的约定,并未对易蝶的自由有太多限制,白天里她仍旧可以去调查她的情报,甚至还派了一些人手去帮忙,只是到晚上,易蝶却是非要回韩健给她安置的小院不可,就好像待诏的妃子一样,就算韩健这个“帝王”不去,她也要恪守本分。

    不得不说,易蝶在委身于韩健之后,虽然心中有所排斥,不过服侍起来也算是尽心尽力,但韩健过去的时候也不多。易蝶身边的帮手,很多也都是眼线,紧盯着易蝶的一言一行。

    从外城回来,韩健本要直接回东王府,无意相问关于皇宫里的事,才知道宁绣言三女进宫之后却是一直没出来,就连法亦也在宫闱中没回东王府。

    韩健怕是杨瑞刻意刁难,不得不亲自去相迎。到宫里详细问,得知杨瑞亲自把连同法亦在内的四女招到身边去说话。

    韩健近乎是马不停蹄到了皇宫內苑杨瑞的寝宫,到外面,却见不少的宫女和太监在外面伺候着,卉儿则是小心翼翼立在外面,里面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这些人,怎么回事?”韩健直接问卉儿道。

    卉儿紧忙行礼道:“回殿下,是陛下赏赐给几位贵人的奴婢,说是照顾几位贵人的起居。”

    “哦?”韩健眯起眼,杨瑞有这么好心赏赐给宁绣言和杨秀秀她们宫女和太监?这明显是别有目的。

    韩健再不多说,直接进到里面,掀开布帘到了杨瑞寝宫内,杨瑞正头上裹着头巾坐在床榻上,一脸笑意盈盈看着坐在并排坐在桌前椅子上,正有些拘谨的四女。这四个女人,都是与杨瑞争宠的,韩健向来也不分彼此,以杨瑞的性格又怎会好言相向?韩健心想难道是感觉到他来了,故意摆出个姿态给他看?

    “参见陛下。”韩健行礼道。

    杨瑞笑道:“夫君怎的还如此客气?当着自家姐妹的面,应该是妾身给夫君请安才是。”

    从杨瑞脸上不阴不阳的笑容,韩健便感觉她心中必然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杨瑞在生下女儿之后,自然也会感觉到韩健身边其他女人会成为她的阻碍,比年龄,她不及眼前这些女人的青春少艾,岁数是女人最担心的问题,其次就是子嗣,这是能否固宠最关键的因素。现在这两点她都不占,唯独她是九五之尊,韩健可能要容让一些,但这是优势将来也会成为最大的隐患,毕竟韩健现在是权臣与她有权力上的冲突,之前经常与韩健争吵和冷战也正是因此。

    韩健不想在众女面前与杨瑞过多的亲近,当下对宁绣言道:“时候也不早了,马上出宫回去,以后有时间再进宫向陛下请安。”

    宁绣言、法亦和杨秀秀都很明白事理,直接起身要走,宁舜儿则是眨着眼睛一脸不解看着韩健,好像很不明白为何韩健要赶她走一样。

    对于宁舜儿这样毫无心机的小姑娘来说,宫里美轮美奂是她生平仅见,加上连高高在上的帝王都对她好言好语,甚至以茶果来招待她,这种人间天堂真是能多呆一会是一会,回去反而是沉闷无聊每天过着同样的日子。见宁舜儿不动,宁绣言直接拉她一把起来,宁舜儿刚站稳,抬起头看到杨瑞脸上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韩健心中一叹,杨瑞这是要趁机收买这几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

    论心机,韩健身边的女人中以宁绣言为甚,但她跟杨瑞相比那也真是小巫见大巫,摆在明面上的,但凡是杨瑞所见过韩健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她不是笑脸相迎甚至以姐妹相称,可转过头便是他这个当相公的也不会给好脸色。这还不明摆着,要打一棍子,先给颗甜枣吃?(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安定之心

    见到韩健脸色阴沉,杨瑞并未强留宁绣言等人在宫中,在送别时更是让宁绣言将她所赐赏的宫女和太监带回去。宁绣言却是看着韩健在征求韩健的意思,她心思慧黠,岂能看不出杨瑞并非善意,而是送一些宫女和太监到她身边监视着?

    “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韩健代宁绣言回答道,“不过府上还不缺几个侍奉的奴仆。臣告退。”

    韩健完全是以臣子对君王的礼节行礼告退,杨瑞见到这场面还是有些气恼,在她看来这是韩健把宁绣言等女当成是一家人,而将她当成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送。”杨瑞心中也来了气,态度也就没那么谦和,又瞪了法亦一眼道,“师妹昨日在宫里陪朕,大约也累了,不妨早些随东王出宫的好。”

    “是。”法亦领命道。

    韩健这才与宁绣言等人前后出了杨瑞的寝宫。一边往宫门的方向走,韩健顺带也跟宁绣言问了一下,大致了解情况,原来是杨瑞得知宁绣言等人进宫,特地派人来邀请过去叙话,客气倒是很客气,也完全当作是自家姐妹,可意思不是那么个意思。杨瑞完全是以皇宫主人的身份在招待她们,而没有真心实意当作是宁绣言的姐姐。

    “看来不该让你们进宫。”韩健叹道,“倒让绣言你为难了。”

    宁绣言脸上欣慰一笑道:“主子说的哪里话,妾身能进宫来给陛下请安,也是妾身之福。”

    一边的宁舜儿闻言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主子主子,那位陛下姐姐好漂亮呢,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被宁绣言拉一把。她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这是她天性使然,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韩健无奈摇摇头,现在杨瑞是刚诞下女儿,不能吹风也不能着凉,也就不会去修饰化妆。连眉线都没画而且一脸憔悴煞白的模样,谈何是天上的仙女?不过宁舜儿自来是对女皇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崇拜,加上杨瑞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气质,便让小妮子有了这种高不可攀仙女一样的错觉。

    “主子,我们这是往何处去?”宁绣言问道。

    韩健看了一边不做声的杨秀秀一眼,此次进宫心情最复杂的应该算是杨秀秀,以往她进宫,都是以安平郡主的身份,进宫来要么是为家族征得什么利益。要么是来向杨瑞拒婚,来去匆匆定然也无暇以一个平常人的视角来观察宫中一切。但这次不同,她却是以帝王姐妹的身份进宫来,虽然她还没名分,而且杨瑞也非诚心实意将她攀为姐妹,但就算杨瑞是虚以委蛇,她也感觉出现在身份对帝王心目中的冲击,要不是因为她现在为韩健所霸占。杨瑞定然也会像以往那样毫无顾及的训斥她,或者给她脸色。

    “郡主想来是惦记家里人。不妨让人送你回府上去探望,到明日再派人接你回去。”韩健道,“至于绣言和舜儿,便早些回府,时候也不早了。”

    宁舜儿又道:“主子,舜儿也想回家。”

    宁绣言再扯宁舜儿一把。宁舜儿一脸委屈低下头,虽然她跟着宁绣言日子过的也不错,甚至比在宁府的时候更自在和无忧无虑,毕竟现在她是韩健身边的女人,身边所有人近乎都是以她为核心。她自然也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但她还是惦记在宁府里的家人。

    “也好。”韩健道,“绣言不妨就带舜儿回去省亲一趟,明早记得早些回来。”

    本来韩健以为宁绣言也想回去看看,没想到宁绣言一听却有些着急道:“主子,妾身不回去。”

    “嗯?”韩健打量着宁绣言,宁绣言的态度坚决,好像故意要跟宁府以及他父亲宁原划清关系一样。

    宁绣言正色道:“嫁出去的女儿便好似泼出去的水,主子带妾身回去见过亲眷,对她们有过交待,妾身已是主子的人。既是如此岂能轻易回门,那不跟被主子所弃一般?”

    说着话,宁绣言脸上神色有些悲泣,宁舜儿感觉到是她的话惹来姑姑的不高兴,紧忙想要安慰一下,但宁绣言唉在宫里,也觉得心中委屈。先前杨瑞对她们说的那些话,看似友善,她岂能看不出杨瑞是将她们当作是仇敌一般看待?她跟在韩健身边甚至连名分都没有,却遭来帝王的白眼,那是何等的高高在上,连她的父亲都要唯杨瑞命是从,现在杨瑞却要虚以委蛇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好似攀亲近。

    “既然绣言你不想回,便早些回去跟舜儿休息。明晚我会过去,再多陪你。”韩健对宁绣言安慰道。

    宁绣言微微点头,平缓了许久才将情绪平复过来。一行人到宫门口,轿子还等在外面,韩健让人分别送了她们回去,而韩健自己则与法亦回东王府。

    法亦骑在马上什么都不说,但韩健觉出她心中有事。直到回东王府门口,韩健下了马,才靠近法亦问道:“亦儿可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

    法亦微微错愕了一下,很明显刚才有些心不在焉。平日里法亦都是淡然的心性,像这么失神的时候很少,练武之人随时也要警惕身周的情况,这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严谨而淡泊的美人师父。

    “没……没有……”法亦说了一句,不过这种话连她自己都骗不了。

    被韩健含笑打量一番,法亦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却也不知该怎么说。

    韩健笑道:“之前的事,可是令师傅为徒儿身边的女人吃醋了?”

    “啊?”法亦有些惊惶,这反应明显是因为韩健戳中她心中所想。虽然法亦平日里是与世无争,但她心中最底处还是有女人最基本的天性,便是嫉妒,人都有七情六欲,就算被压制久了可能都无关乎的存在,有些时候还是自然浮现上来。韩健在外面有女人她是知道的。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她自然心中不会有嫌隙。但在见到宁绣言等人后,她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异样的情绪,一路上她自己也在想到底是为何会心绪不安,总是想着要是韩健身边没有宁绣言等人该如何,现在经韩健一说。连她自己也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女人的妒忌之心。

    “也令亦儿你为难了。”韩健叹道,“亦儿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徒,最喜欢的就是沾花惹草,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克制不住。”

    便在法亦侧过身想看看韩健时,却发觉韩健已经欺身上前,将法亦身子给搂住,法亦大惊,平日里她何曾有过如此不查的时候?被人近到身前甚至是已经出手搂住她都不查。要真是敌人的话可能她现在都要丧命。

    “你……”法亦要说什么,韩健突然将法亦抱起。法亦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人已落在韩健怀中,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尴尬和羞涩,却是无计可施,甚至连自己会武功都忘了。

    韩健笑道:“师傅在宫里照顾陛下,想来已经累了,现在回到府中自然要让当徒弟的好好孝敬一下师傅。就让我为师傅代步。”

    说着。韩健也不走正院,直接抱着法亦往侧院方向去。一路上可以见到不少路过的丫鬟,但在见到韩健抱着法亦时,这些丫鬟都目瞪口呆紧忙避开,立在那小心翼翼不愿为韩健所察觉。虽然韩健疼女人在东王府里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的事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便在韩健正要往法亦院子的方向过去时,却见在东厢一处院落之前立着一个身影。那身影还在四下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身边却还有几个人对她严阵以待,好像随时要防备她对府中人不利一样。

    “相公……”法亦也见到那人,不由娇嗔了一声。这一声也是令韩健不由心软。以法亦以前的冷若冰山,就算在床第之间也不会主动讨好,何曾有过这般女人妩媚的一面?

    韩健笑着将法亦放下来,此时那边的身影也看过来,正是被韩健接来府上住了三个多月的柯瞿儿。

    见到韩健身边有法亦在,柯瞿儿并未马上上前,她知道法亦跟她师傅左谷上人之间从来都有矛盾,她就算不介意嫁到东王府来,也介意韩健身边有法亦这个女人。法亦也很识趣,先是告退往自己院门的方向去,留下韩健跟柯瞿儿单独叙话。

    “你们且先退下,这里交给本王便可。”韩健对一脸凶神恶煞的宋芷儿道。

    宋芷儿在东王府这些日子,完全已经成为小深闺怨妇。当初她的好姐妹雯儿早就是韩健的女人,连她眼中高高在上的师叔现在也是韩健的女人,现在连她眼中的仇敌也跟韩健如胶似漆一样,反倒是她,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跟别的女人私会而让她退下。

    其余几个上清宫的弟子不敢有所违,都领命退下,只有宋芷儿立了些时候才离开,而且不是退下,是转过身好像生气一样走开。

    韩健无奈摇摇头转过头来,却见柯瞿儿一脸得意望着宋芷儿的背影,她与宋芷儿年岁相若,性子也有几分相似,都是争强好胜不服输,或许这正是她们练武比男人都要出色的缘故。

    “什么事?”韩健问道。

    柯瞿儿这才收回目光,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急忙拉着韩健的手道:“我……我师傅不见了。”

    韩健心想原来是因为这事,左谷上人算不上是突然失踪,至少之前是有征兆的,他现在也在找左谷上人的下落。

    韩健故作不知,问道:“何时的事?”

    柯瞿儿一脸委屈的模样道:“师傅昨日开始就不知去了何处,连消息都没留下。我……我担心她出了事。”

    韩健道:“你师傅出走又不是第一次。不过这你倒不用太担心,今日上午我还见过你师傅,她说让你安心留在东王府里,她与我交换了人,应该是离开洛阳了吧。”

    “真的?”柯瞿儿将信将疑看着韩健。

    韩健道:“现在虽然不知你师傅的下落,我也在派人找你师傅,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因她是你师傅我也会帮她。你就放心便好。”

    柯瞿儿这才心安,等她转过神,突然感觉心中更加忐忑。若说是左谷上人将她留在东王府里,那她就成为东王的女人,可现在她这块肉都在砧板上了,可韩健却连动都不动,这也是令她不知所措的原因。

    “怎么了。”韩健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柯瞿儿看着韩健,神色也有些复杂,想开口说,却又觉得话说不出口,现在留在东王府里生活也是安逸,除了每天还要练功之外,其余时候吃的好穿的好,整个人也很自在,不用再为江湖之事所烦忧。可也是因此而担心这种安逸的生活会很快过去。

    韩健也察觉到柯瞿儿的踟躇,柯瞿儿与她相识甚早,二人在金陵城也算共经患难才走在一起。原本是敌人,后来成为朋友,现在更成为恋人,只是恋人的关系维持了两年多还没有更进一步,这在他跟别的女人身上是不曾发生过的。原本觉得应该去陪陪法亦,现在再想,早些把这段关系定下来也许对柯瞿儿和他自己来说都是交待。

    “我送你进房。”韩健道。

    柯瞿儿脸上露出稍显复杂的神色,最后还是点点头,她出身草莽也不懂东王府里的规矩,韩健说送她进房她果然就走在前面。韩健也没提醒,在王府里也是最讲规矩的地方,韩健身前只能有保护开路的侍卫,而其他女眷就算是韩松氏也要跟在后,这是尊卑有序。不过很多时候韩健也不太在意这些。至于其他更繁琐的规矩,韩健不会对柯瞿儿去说,他也不想让这些规矩捆住了一个心中自由的“女侠”。

    到房门口,柯瞿儿打开门,却回头看着韩健,脸上也带着些不舍。要说安定的生活,她比韩健更渴求,但她知道这种生活要韩健带给她,而不是她自己所能决定。

    “你是要邀请我到里面坐坐?”韩健笑道。

    柯瞿儿微微撅嘴道:“你自己家,还用我邀请?”说着,人让开一些,却是让韩健到里面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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