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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不遗憾全文阅读

作者:朕御山河     盛唐不遗憾txt下载     盛唐不遗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李安走向一个已经组装完成的车厢,让工匠将车门给打开,然后便迈步进入了车厢。

    这个车厢从外面看是很标准的车厢,大小与别的普通车厢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内部的区别就太大了,里面的奢华不是普通车厢所能比拟的,差距实在太大。

    不过,让李安感受最深刻的并不是它的奢华,而是内部的不伦不类,显得有些不太协调,虽然看着每一样都是奢华的,可整体的不协调会让人很不舒服。

    就比如这车厢内部的壁画,那简直就是一场小型画展,有佛祖和观音等佛教的画像,也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这些道教的画像,还有孔圣人等学者的画像,就连西域拜火教的画像都有了,完全就是五花八门,让人看了很不舒坦,至少,李安看了就觉得挺头晕的,一定也不养眼,倒不如弄一个整体的风景画,这样看着也能休息一下眼睛,不至于一路上都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尤其是有些金刚的画像,那瞪着眼睛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心理素质不太好的人,估计都能被吓出毛病来,完全谈不上养眼,若是李安坐在这样的车厢内,估计要一路闭着眼睛才能舒坦一些了,或者始终看向车外的美景。

    “这些壁画也太乱了,这就是你们的折中方案,既然把本官都给推出来了,为何还要搞成这样,你是真蠢还是装蠢,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若是推向市场,本官还不被埋怨死,虽然他们的要求各不相同,可也不能为了满足这些人的要求,而把车厢里的壁画弄成这样吧!这些肯定不行,要全部去掉,还原之前的蓝天白云。”

    李安非常生气的说道。

    “李侍郎教训的是,可这工期太紧张了,若是现在开始重新弄,时间只怕来不及。”

    小吏紧张的说道。

    “时间来不及就加班加点的干,本官是相信你们,才让你们放手去干的,可你们干的是什么好事,就没有自己的一点主见吗?你们自己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画像像话吗?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浆糊吗?”

    李安非常生气,张嘴就是一阵臭骂,这些混球也该骂,不狠狠的骂一顿都不足以解李安的心头之气,这些家伙也太让李安失望了,简直蠢到家了,稍微灵活一点就能解决不同人的不同需求,可这些家伙具体想出如此馊主意,把车厢的壁画弄的乱七八糟,不狠狠的骂一顿是肯定不行的。

    “李侍郎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改,一定改。”

    小吏被训斥的额头冒汗,显得非常的紧张,他们自己也觉得这些壁画搞得乱七八糟的,实在有些不好看,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求,他们这也是没有办法,谁也不敢得罪,所以,最终就弄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奇怪东西,这种奇怪的车厢壁画,其实就是小吏综合各方面的意见之后,所作出的妥协产物,是一种无可奈何,同时也是非常错误的行为。

    这样的事情在很多时代都存在,下面的人为了迎合上级的指示,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想不通的奇怪事情,甚至会做出一些互相矛盾的错事,这是因为不同的领导有不同的意见,而下面的人为了迎合领导的意思,就会不断的做出改动,从而满足不同领导的需求,以便于自己地位的巩固。

    比如某条道路的两旁是白杨树,领导觉得不好,要用柳树才好看,于是一夜之间,道路两旁的树木就会换成柳树,可马上又有领导来了,觉得柳树不好,应该换成梧桐,于是一夜之间又换了,然后再来一个领导,自然要接着换了,只要领导在不停的换,那么,道路两旁的风景树就要不停的更换,一定要符合领导的口味才行。

    更换树木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也就是浪费一点钱而已,可有些东西是不好随便乱更换的,比如,在学习文化这件事上,一旦频繁进行干预,那就比较的麻烦了,那影响的将是一代人的学习,后果就比更换树木大太多了。

    对于小吏这种对所有权贵妥协,设计出这种让人看了恼火的车厢壁画,李安是坚决反对的,这种妥协简直毫无原则可言,是不负责任的,若所有人都这样,那整个大唐就没法发展了。

    小吏最愚蠢的就在于,他自以把所有壁画都画上,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实际上,这种办法只会让所有人都非常的恼火,不会有人希望这种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图画的风格,而除了皇帝之外,只有少数人能够拥有自己独立的车厢,大部分的贵族都只能乘坐公共车厢。

    训斥完小吏,李安开口说道:“你们真是猪脑子,就不能搞个悬挂吗?提前将各种图画放置在暗格里,乘车之人喜欢什么图画,就把这张画悬挂在车厢内就是了。”

    “是,下官明白了,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吏唯唯诺诺的应道。

    对于这些愚蠢的小吏,李安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些家伙已经蠢到一定程度了,可以说是不可救药了,都是一群没有立场的软骨头,没救的软骨头,看来以后还要多督促才行。

    纠正完车厢壁画的问题,李安开始检查其它方面可能存在的问题,既然壁画能够出问题,其它方面也很难保证不出问题。

    外面的过道没啥大问题,就是一个直直的通道,一侧是车外的窗户,另一侧是包间,包间一共有三个小门,把一个完整的包间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两小一大,两个小的合起来占据三分之一的空间,而最大的独占三分之二的空间。

    李安轻轻推开一个小门,发现里面是厨房,空间大约有十平方左右,宽度两米多些,而长度足有四米,这么大的空间也足够做饭用了,后世家庭厨房能够乌五个平方就不错了,这还是三四线城市的普通百平米的房子,至于发达地区的小房子,厨房肯定达不到五个平方,有三四个平方就烧高香了,而这个厨房有近十平方的面积,可以说是真的不小了。

    厨房里面的设施还是挺齐全的,李安仔细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顿时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刚骂过的小吏给夸了一遍,夸他们干得好,同时也夸干活的工匠,因为他们干的确实不错。

    至于是否真的需要单独为包厢设置厨房,李安觉得既然这些家伙有这方面的需求,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都算进车票就是了,这样还能能多赚一些。

    十平方的厨房足以满足三五个人在里面忙活,从而能够更快更好的把饭菜给做出来,各种设备也能容的下,面积大还能存储更多的清水和食材,甚至还能挤出一小块地方放一张桌子,满足随从的吃饭需要。

    走出厨房之后,李安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同样只有十平方左右,也是长度四米,宽度两米多一些。

    这个房间的设置比较的简单,靠着窗户有三排两组床铺,一共是六张床榻,其中,每一个床榻都是两米长,一米二的宽度,足以睡下两个人,六张床铺就能够容纳十二个人同时休息,房间的宽度两米多,去掉一米二的床铺宽度,还剩下一米多宽,于是靠另一侧,摆放了一排沙发,宽度最多只有六十公分,如此,中间还能容的下走路,沙发的长度足有三米,最后一米是门的位置,自然不能把小门给堵死了,否则,人就没法进出了。

    三米长的沙发躺着五名成年人是毫无压力的,再加上床榻的十二人,总共能够满足十七人一起休息,当然,躺沙发休息肯定不如躺在床榻上休息舒坦,但这个小房间很明显是为下人准备的,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甚至男仆与女仆都只能混住,两排床榻之间的木隔档,还有过道的可拉动帘子,就是为了隔开准备的,靠门的一侧自然是个男仆准备的,而帘子和木隔断的里面,自然就是为女仆准备的,另外,不是所有女仆都住在这个房间的,还有一些等级高的会伺候在大房子里,这样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一大家子出行就舒坦了,

    “厨房有了,下人的住处也有了,隔着又这么近,伺候起来也比较的方便,不错,不错,尤其是这两组床榻之间还有隔板,男仆和女仆都能隔开了,只要不是一男一女就不会出现出格的事儿。”

    李安非常满意的称赞道。

    “李侍郎说的是,能考虑到的,我们都考虑到了,本来打算把男仆女仆的房子给分开的,可一旦分开就需要多一个门,这样两个房间都太狭小了,不太好弄,后来索性就弄一个房间,中间用木板和帘子就行了,嘿嘿。”

    小吏连续被夸赞两次,心里高兴了起来,刚才被骂的心情一下子就释怀了。

    这个方法确实挺好的,两组床榻之间用了足有三公分厚度的木板,把双方完全隔开,就算是声音都能被减弱不少,除了厚木板之外,走道的中间还有遮光的帘子,这还不算完,在床榻的每一层,也都有单独的小帘子,也就是长度两米多,高度仅有不足一米的小帘子,可以单独的遮住自己的卧榻,六个床准备了六个小帘子,男仆也同样能把自己的卧榻给遮挡的严严实实,完全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尴尬的事情。

    由于这些只是为仆人准备的,所以,床榻的质量很是一般,而且还是三层的高架床,每一层的空间仅有一米左右,住着肯定不会很舒坦的,谁让他们都是仆人呢?能有睡的地方就不错了,哪能还想要更好的,而且,这么小的房子里也没有如厕之地,他们若是要方便,就只能去火车接头处的厕所了。

    从为仆人准备的小房间走出来之后,李安终于可以去看看整个车厢最奢华的部分了,也就是为主人准备的部分,这个部分足有四十平方,是一个很大的面积了,而为了让人住的舒坦,这个房间的设施比如是非常奢华的。

    轻轻推开门,李安就看到了非常奢华的沙发,都是珍惜野兽皮做的,上面还摆了一层狐狸皮做的装饰,窗帘都是充满美感的锦缎,整体空间看上去也就十几个平方,并不是很大,毕竟,这个四十平方的空间不是一个整块,是被分成了很多部分的,眼前能够看到的这块就只有十几个平方,但足有的奢华,也足够的明亮,算是一个奢华的袖珍客厅了。

    这个小客厅摆放着两排沙发,都是顶级的沙发,其中每个沙发跟前都有一个不小的茶几,沙发是垂直于车窗摆放的,这样便于扭头看外面的风景,在两个茶几中间还有四五米的空间,可以满足人在里面行走的需要,甚至跳舞都毫无压力。

    沙发很奢华,但长度不足两米,仅能并排坐着三个成年人,毕竟,要留出通道进入两侧的房间。

    客厅的两侧自然要分别参观才是,李安先向左参观,首先要从靠走道的一侧小通道过去,为了节省空间,这个小过道被设计成了悬吊门,也可以理解为上吊的推拉门,这种门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普通门占用过多的室内空间,毕竟,若要让门能够正常的开关,必须留有一个扇形的面积,而这个面积是很占用空间的,而推拉门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占用的空间仅有门厚度和长度的一小片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悬吊门又是推拉门的升级款,推拉门是上下都有导槽,而悬吊门只有上面的导轨,下面啥也没有,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防止人被下面的导槽给绊倒。

    轻轻的推开悬吊门,李安感受到了一种很厚重的感觉,这个悬吊门是名贵的紫檀木做的,摸在手里很有质感,在涂抹了桐油之后,更显得高贵,一看就很有档次。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这么大一块紫檀木,也太奢侈了吧!”

    李安开口说道,他就是觉得太贵了,成本太高,如此,需要多高的车费多少年才能收回成本呀!若是很久都不能收回成本,那不就亏了么。

    小吏眨了眨眼,一脸奸诈的说道:“李侍郎,这紫檀木门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是真正的紫檀木,里面都是柳木的,成本并不高。”

    看着足有五公分厚度的悬吊门,李安愣了一下,大块的紫檀木无疑是天价,可若是胶水拼贴的紫檀木薄片,那就值不了太多钱了,而柳木不过是一种很寻常的木材而已,在大唐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名贵木材,价格比紫檀木低太多了。

    看着小吏一脸奸诈的模样,李安咧嘴笑了,这件事情倒是办的不错,用最小的成本制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产品,这个是非常好的,李安对此非常的满意,毕竟,就算是李安这个行家,也没看出这个整块的紫檀木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对于很多还不如李安的贵族和大商人,那就更看不出了,而就算看出来也没啥,这是交通工具上的设施,又不是卖木门的,也算不上诈骗。

    “这是哪个工匠干的,本官居然看不出破绽?”

    李安高兴的问道。

    小吏开口说道:“回李侍郎,是赵木匠的大作。”

    “赵木匠,原来是他啊!不愧是我研发中心的第一木匠,这水平就是不一样啊!回头一定要好好夸夸他。”

    李安笑着说道。

    过年的时候,李安曾去过赵木匠的家里,这货虽然技术一流,可因为人太善良,居然被本家的亲兄弟给欺压的死死的,他那偏心的老母亲处处偏向另外的儿子,从而导致工资很高的赵木匠,居然过的比很多普通工匠还要穷困,要不是李安给他出主意,他现在肯定还在过苦日子,而有了李安的建议,赵木匠家的日子总算过的不错了,还与另外一个很牛的李铁匠成了一家人,赵木匠的这个儿子如今也进入了研发中心,干的自然也是木匠的活儿了,只不过技术比他的父亲差远了,还需要好好的历练才行。

    轻轻打开紫檀木悬吊门,正面三五米开外还是同样的紫檀木悬吊门,不过,造型略有有些不同,右侧则是一个普通木门,看着像是楠木的,不知道是否造假了。

    “这个楠木的木门,不会也是只有表皮吧!”

    李安用手触摸楠木们,开口问道。

    小吏一脸奸诈的说道:“李侍郎说的没错,确实只有一层楠木皮,里面是松木的,耐腐好一些,这木门的桐油涂了足有九遍,就是天天用水泼,也不会霉烂的。”

    说完一脸的得意。

    “很好,已经很好了。”

    李安满意的说道,并轻轻推开了楠木们,里面是一个泡澡的浴室,也有如厕的设备,面积不是很大,但六七个平方还是有的,足够在里面舒坦的泡澡了,这个不大的空间还分成两部分,中间用帘子隔开,以免洗浴的时候把水泼到外面,同时也能更好的保暖,防止洗澡的时候被冻着了,总之,这个帘子真的是挺贴心的。

    浴室的顶部空间明显要矮得多,勉强能够满足人的站立要求,之所以如此的低矮,是因为上面的空间储水了,而储水显然需要占用较大的空间,而且,只能占用顶部的空间,储的大部分都是冷水,热水需要的话自然可以烧了,不过需要额外负担费用,在停车的时候,车头也能供应一部分热水,毕竟,蒸汽车头的热水还是很充足的,由车头提供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反正就算不供应隔一段时间也冷了,当然,若是短暂停留的话,就不能用车头的热水了,否则,需要把车头的冷水烧开,火车才能继续通行,那就耽误事了。

    浴室内的设施很齐全,档次也比较高,为了安全卫生,大量使用陶瓷材料,毕竟,陶瓷材料不容易滋生细菌,也足够的光滑,更不会腐烂,而这些优良的特性是木头和金属所不能比的,而陶瓷唯一的缺憾就是容易破碎了,若是陶瓷材料能够不破碎,那就更加的理想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陶瓷怎么会不破碎呢?这种材料最大的不好之处就是容易破碎,在受到外力撞击的时候非常容易破碎,也是这种材料最让人烦的地方。

    为了保暖,古代洗澡所使用的浴桶都是木质材料的,很少有使用其他材料的例子,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木质材料容易获得,并且,木质材料的保暖性能比较强大,是其它材料不能比的,而陶瓷材料的保暖性能就远不如木质材料了。

    不过,木头毕竟容易腐烂,而陶瓷则永远都不会腐烂,当木质浴桶使用过之后,是需要拿到外面去晾晒的,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木质浴桶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寿命,不至于使用一段时间之后就烂掉,就算涂抹了桐油,也需要京城晾晒才行,还不同在阳光下暴晒,否则就会开裂,总之,木质浴桶是比较娇气的。

    木质浴桶与陶瓷浴桶可谓是各有千秋,各有各的优缺点,在实际使用的时候,有的人喜欢木质浴桶,而也有人喜欢陶瓷浴桶,在火车上当然是采取陶瓷浴桶比较好了,毕竟,火车出行频繁,没有时间把浴桶拿出去晾晒,尤其是大号的浴桶,根本就不好移动,甚至,完全就是固定好的浴桶,根本就移动不了,还是使用陶瓷浴桶比较合适。

    陶瓷浴桶最大的问题是不太保暖,在保暖的性能上远远不如木质浴桶,对于放入其中的热水是比较容易变凉的,这很自然的会影响洗浴者的心情,总是添加热水也挺烦人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陶瓷浴桶的几个面都包裹了厚厚的保暖材料,虽然陶瓷依旧冰冷,但有了这些保暖材料,水温降低的也不会那么快了,而且,这些保温材料是在浴桶的下面和侧面的,外观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丝毫也不会影响美观,不会降低浴室的档次。

    “这个浴池不错,不过,厚度如何,若是厚度不够的话,人站在里面就能把浴池给踩碎了。”

    李安开口问道。

    “李侍郎就放心吧!这个陶瓷浴桶是双层的,看到的一层最优良的瓷器,而下面紧贴着的是纯铜,中间焊的死死的,绝对不会被人踩坏,这个是绝对不会的。”

    小吏非常认真的说道。

    “不错,做得好,这个洗手池也是最好的瓷器,这个部位若是能做的再圆润一些就更好了。”

    李安摸着洗手池的拐角,开口说道。

    其实,这拐角一点都不锋利,也是光滑的,但远远的看上去仍然是一个拐角,若是脑袋撞上去,所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低,而若是再圆润一些的话,所能造成的伤害就更小了,也就会更加的安全了。

    小吏见了连忙说道:“是,李侍郎说的是,下官记住了,一定改正。”

    “不光是洗手盆,还有这些桌椅凳子,都要考虑危险性,能做成圆润的,一定要做成圆润的,一定要把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前往不能忽视安全。”

    李安开口教训。

    “是,下官记住了,一定改正。”

    李安摸了摸香皂,洗了把手,然后走出浴室,身后的小吏顺手把门给带上。

    走出浴室,李安看到外面的暗隔,随手轻轻掀开,发现是一个存储煤炭和烧火的地方,只要掀开这个暗格,便能够给里面的冷水加热,从而烧出足够使用的热水来。

    “不错,不错,倒是挺巧妙的,这样既不占地方也不会影响美观,若不是把暗格打开,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里面的秘密,完全就发现不了啊!哈哈!”

    李安非常满意的说道,是真的非常满意,这种隐藏式的设计是非常巧妙的,让李安很是满意。

    小吏说道:“这都是李铁匠想到的,他把圆柱的锅炉改成了方型,而且,还是扁的方型,薄薄的就像一堵墙,外面稍微弄些木板隔开便看不出这是锅炉了。”

    李安摸着浴室的墙壁,轻轻的敲了几下,顿时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本官明白了,感情这整面墙上面全是锅炉,下面全是存储煤炭的地方,你不说本官还真是没发现。”

    谁都知道正常的锅炉是圆柱形的,这也是为了节约成本,在同等使用效果的前提下,使用圆柱体的结构是最廉价的,也是制造最方便的,所以,市面上所有的锅炉都是圆柱体的,就没有任何一个锅炉是方形的,但在某些地方,圆柱体这种最优结构的锅炉并不太好使用,反而是其它形状的锅炉更好使用一些。

    比如火眼前的包厢,由于空间太紧张,单独弄一个圆柱体锅炉出来,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而改造成薄薄的方形锅炉,就可以实现隐匿在墙壁里的效果,这样就不用占据丝毫空间了,效果那也是杠杠的,墙壁的上面几乎全是锅炉,而下部一部分是烧火的位置,其余的都是存储燃料的地方,虽然所使用的燃料是煤炭,不过,全都是最优良的块煤,而且,每一个煤块都用纸张包裹起来了,拿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弄脏手,更不会把煤屑洒落在地面上,可以说是非常的贴心了。

    用纸张包裹煤块,估计除了研发中心的人才,是不会有别的什么人有这种才华了,还好此时的大唐造纸技术,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大唐帝国并不缺少纸张,还能够大量的出口,纸张的单价也一点都不贵,至于质量低劣的草纸,价格更是非常的低廉,用质量低劣的草纸包裹最优质的的块煤,似乎也没有辱没草纸,毕竟,优质的块煤并不比低劣的草纸便宜多少,两者的价格已经比较接近了,当然是同等重量的价格了。

    除了包裹煤块的的草纸,还有一叠草纸是留着引火用的,没有引火块煤是烧不起来的,必须要有引火的草纸才行。

    若是你觉得这些包裹草纸的块煤只能用来烧锅炉,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些还能用来烧烤,属于非常优质的烧烤燃料,旅途寂寞的时候,完全可以拿出烧烤架,将这些包裹草纸的块煤放入其中,然后想吃什么就烤什么吃,这绝对是一件让人非常快意的事情。

    要说在哪儿烤,当然是专用的厨房里,十平方的专用厨房有足够的空间,三五个人坐在里面烤肉吃,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对于提升旅途体验,绝对有很大的益处。

    为了避免被打扰,一般这种豪华车厢都放在最前面,再往前面是车头和燃料车厢,没有任何客人需要经过最前面的车厢,工作人员也不需要经过,这可以保证这个车厢有足够的**度,不容易被打扰。

    看完了浴室,李安打开了下一道悬吊门,这是一个很窄的门,右侧有一个凹槽,可以让悬吊门能够进入凹槽,从而露出通道。

    不用说,这里面自然就是卧室了,是一个面积十平方的卧室,不过,这个个卧室被分成了两部分,里外各一间,中间用木板和帘子遮挡,靠窗的床榻自然用木板隔开,而走路的位置用的是帘子,这样便于进出,外面的床榻仅有一米二的宽度,而里面的一个床榻就比较大了,足有一米八的宽度,长度都在两米以上。

    里面一间的床铺不但更宽大,而且,床榻的材料一个更高档一些,至少比外面的小床要高上一个档次,睡在里面的大床上,显然会更加的舒坦,明显是为等级更高的人准备的,比如主人,而外面的一间可以为高档女仆准备,方便随时伺候主人,妾室也可以的,总之,一定是主人身边的贴心之人。

    既然有床榻,被子自然也是有的,不过不是很多,这种公用的物品总是很难取得贵族的信任,很多长途旅行的有钱人,不介意临时购买一套全新的被褥,而这里面所准备的被褥,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使用。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一般贫穷的人不会太在意公共场合的座椅是否干净,毕竟,他们很多人工作的地方,环境可能比公共场合还要肮脏,甚至他们家中的日用品都未必比公共场合的干净,相比较而言,看着比较干净的公共座椅和卧榻比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好太多了,如此,又怎么会介意呢?

    而富裕的有钱人就不同了,这些家伙平时用的都是干净的物品,被褥和床铺稍微脏了一点就会让下人去清洗,是绝对不会使用不干净物品的,况且又不缺钱,也完全没有必要刻意节约,旅行的时候临时买一套被褥,用完就扔掉也没啥不行的,有钱就任性可绝对仅仅是一句空话。

    这些有钱人为何要如此,自然是因为看到别人用过的东西,心里会有些膈应,觉得这些被别人用过的东西不够干净,万一有啥传染病的话,那岂不是非常糟糕。

    总之,卧铺只需要准备一套简单的床铺就行了,至于上面盖的被子,可以准备全新的,直接卖给坐车的人,随着安西棉花运输到整个大唐越来越便利,种植的棉花地也越来越多,成本已经越来越小,售价自然也是非常亲民了,所以,随便买一套已经不算什么事了,为了健康提供一次性的被褥对于有钱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这床榻是什么木头的,也是一层皮?”

    李安看着两个卧榻,开口问道。

    小吏依旧一脸奸诈,笑着说道:“没错,这里面的所有高档物品全都是薄皮的一层,这里面的大床是金丝楠木薄皮,外面的是交州一带的鸡翅木,而里面都是普通的柳木,而且,还是柳树的侧枝堆砌在一起的,不用整个的大木头,反正都在里面,胶的死死的,任谁都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也识破不了。”

    看得出小吏是够奸诈的,这样既增加了设施的档次,同时也极大的节约了成本,可以用最低的价格制造出最高档的家具,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虽然有些不道德,可质量上也还可以,并不影响正常的使用,只要使用的人不是特别暴力的将床榻给打碎就识破不了,就算发现了内部的材质也没事儿,反正也没谁说过这华丽的表皮之下也是货真价实的高档木料。

    现在的胶水价格是越来越低了,这是木工大规模使用薄皮技术的根本条件,若是没有廉价的木工胶,木匠是很难使用这种技术的。

    同时,这里面还有刨木材机器的普遍应用,若是没有刨木材的机器,就不能加工制造出非常薄,且坚固的高档木材薄皮,没有这些高档木料薄皮,就没法加工出看上去很高档的木质家具。

    刨木材的机器可以将名贵的木材加工成需要的薄皮,然后用整形和打磨的机器,将薄皮加工成非常坚固且平整的产品。

    木工胶的作用就是将各种劣质木料胶在一起,从而做出坚固的底料,然后,将名贵木材薄皮胶在上面,从而实现制作出优质家具的目的。

    后世的无良商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用优质木料做表皮,而在内部填充木屑颗粒了,这样做出来的家具成本很低,但具备以次充好的条件,若是不太懂行的人,极有可能会上当受骗,大唐现在也开始采用这种方法制造家具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上当受骗呢?

    外面一间的卧榻是沿着窗户摆放的,窗户很大,窗帘也很漂亮,而里面一间则是垂直于窗户摆放的,窗户不是很大,窗帘是高档的蜀锦,上面的刺绣非常的漂亮。

    “这蜀锦的窗帘是做不了假了?”

    李安看着蜀锦窗帘,开口说道。

    小吏连忙点头认可道:“李侍郎说的是,这个还真没法作假,蜀锦就薄薄的一层,是真是假摸一摸就知道了,骗不了人的。”

    为了隔热保暖,窗户的玻璃很厚,厚度越高的玻璃,保温性能自然也就越好,而为了保证透气性,窗户是可以推拉的,但能够推拉的部位不大,以防止推拉太大造成一定的危险性,若是造成人员掉落外面就麻烦了,现在还没有合金材料,推拉部位采用的是纯铜的材料,虽然铜质材料有些偏软了,可相比于铁器的容易生锈,铜料显然更好用一些。

    当然铜料也容易生锈,是绿色的那种锈,但肯定比铁器要好得多,金子倒是不会生锈,可金子实在是太贵了,李安实在不敢保证,万一金子被制造出推拉窗,会不会被小偷光顾,那基本上是肯定的了,小偷肯定会光顾的。

    在一侧参观了一番之后,李安返回入口处,然后去参观另外一边,另外一边只有一件十平米的房子,也是分成两部分,相比于左侧,只是少了一个浴室罢了,卧房和结构基本上是相同的。

    这样的一套四十平方的包间,住上一家十几口是毫无压力的,再加上旁边十平方的仆人住房,一行三五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旅游都没有问题,人再多也不怕,买后面的普通座位就是了,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整个车厢参观下来,李安总体还是挺满意的,这个是属于顶级配置了,能够满足一个大家族的出行,在民间不能比这个再高了,票价当然也非常的高昂了,比一般的坐票要贵得多。

    毕竟,所有的车厢都是一样大的,普通的车厢能够拥有一百多个座位,环境也没有套间要好,所以,这个票价至少也要是普通坐票的一百倍以上才行,甚至要二三百被才能符合他的档次。

    而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儿,一千倍的票价他们也是出得起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出行一定要舒心,只要能满足舒心这一条,其它的都不是事儿,为了一家人在一起舒坦,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在火车出现之前,有钱人是很少有一大家子一起出行的,毕竟,女眷出行非常的不方便,能不出行都尽量不出行了,就算必须要一大家子一起出行,那也是需要准备大量马车的,一大家子一起出行,路上一般也不会分开,尤其是女眷,一般是不会跟别的不认识的男子挤在一起的,而若是坐普通的火车座位,就肯定会出现男女混坐的情况,万一身体不适,需要伺候的时候,满车厢的外人,也很是不方便,这不符合有钱人出行的习惯,所以,他们对这种套间有很高的需求,若是没有这种套间,他们也要一个人包下整个车厢,否则就只能去做马车出行了,有钱人就是这么傲气,他们更多的是追求舒适,而不是像穷人那样,只需要抵达目的地就行了。

    皇室自然就更奢侈了,皇帝的专列都是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若是皇帝暂时不出行,那么,这个专列就会一直躺在京城车站的棚子里,就算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也不会给其它的人使用,部分皇族子弟和重要大臣也同样有属于自己的专列,只是档次稍微差了一些而已,平时闲置的位置也与皇帝的专列不在一起,以显示皇帝专列的特殊地位。

    因为不同档次的车厢,外表皮的颜色是不同的,所以,只要看到颜色,就能知道这个车厢是为什么人准备的了,比如皇帝的专列,车厢外面涂抹的都是土豪金的颜色,这象征着皇族的高贵,是只有皇室才能拥有的颜色。

    而除掉皇室之外,最高档的套房车厢,是紫色的车厢,就比如李安此刻参观的车厢,车厢外面的颜色就是紫色,与三品以上大员穿戴的服装颜色是相同的。

    当然,这个紫色只是代表最高的档次罢了,但并不是说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员才行乘坐,普通的有钱商人也能乘坐,只要出得起钱就行,只不过,三品以上大员乘坐是免费的,四五品乘坐打个六折就差不多了,七品以上八折,七品以下与有钱商人乘坐,都是要全额买票的。

    紫色之后当然就是红色的车厢了,这种车厢的档次比紫色要抵得多,但比那些原谅色的车厢要高得多,里面也是套间,只不过,都是一个个小的套间,好一点的有个独卫,若是面积太小那就没有独卫了,只能与普通的乘车人一样,去车厢交界的地方如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安迈步走向一个红色的车厢,这个车厢也是刚刚完工不久的,外表皮的油漆都没有完全干透,必须等油漆完全干透了之后,才能拉去火车站使用。

    “这个是几间的?”

    李安指着红色车厢,开口问道。

    小吏连忙回答:“回李侍郎,是六间的,每一间都是一个卧榻,一个沙发,一个小茶几,还有一个恭房,虽然不大,但也足够的紧凑,票价仅有刚才套房的十分之一。”

    李安闻言,点了点头,占有六分之一的车厢面积,票价是刚才车厢的十分之一,如此,六个小套间全部的票价是大套间的十分之六,也就是六成,这个票价还是比较合理的,毕竟刚才的大套间更奢华,价格高一些也是应该的,那可都是给有钱人做的。

    同样的,这种小套间五品以上官员是可以免费乘坐的,六七品六折付费,**品八折付费,下面就是全额了。

    总之,在大唐官员和皇族是有特权的,乘火车都可以不买车票,而且,官职越大所能享受到的利益就越多,越能享受到更好的套间。

    眼下,由于旅游的风气已经形成,尤其是有钱人,都想趁着自己还不是太老,还能享受人生,多出去看看,看看别处不一样的风光,如此一来,自然对高档车厢有了更多的需求,京城几个车站现有的大套间车厢已经不足以满足需求了,小套间同样很紧张,就连普通百姓乘坐的原谅色车厢都有很大的运营压力。

    贵族和有钱人频繁出行,有的是为了旅游,也有的是为了考察商业,而穷人出行频繁,很多都是外出找工作的,工作一段时间之后,还需要回家探亲,同样对铁路出行有很高的需求。

    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对出行的要求都是越来越高的,各个阶层出行的人数都是年年攀升,攀升的速度已经超过铁路系统的最高承受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解决措施,就是多修铁路,多建造火车,同时还要完善硬路和水路的建设,采用多种方式来缓解大唐的交通压力。

    目前,不论是富人阶层出行所需要的高档车厢,还是穷苦人出行所需要的普通原谅色车厢,都非常的紧张,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借助铁路出行,最合适的办法,自然应该多建设原谅色的车厢了,可贵族和有钱人却不这么看,他们才不愿意与穷人挤在一起呢?与穷人挤在一起出行,这成何体统,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而出行的压力已经摆在眼前了,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们提出了套件车厢和双层车厢相结合的解决策略,说的简单一些,就是增加套间车厢的供应,同时,建造一种双层的车厢,这种车厢一节能够容纳两百多人,具有翻倍的运力。

    这简直是要了穷人的小命了,车厢内部的高度本来就没有多少,一般不足三米,分成两层之后,每一层的高度仅有一米多一些,这个高度人的身体是没法站立的,只能非常憋屈的坐在那里,身体想动一下都很奢侈,空气质量也会非常不好的。

    当然,还有人提出全程站立的车厢,车厢内没有一个座位,所有人都要站立,这样同样能够实现一个车厢二百多人的运输目标。

    对于短途的客运来说,不要座位也是能够忍受的,可对于长途运输来说,这简直就是要命了,连续站立几天几夜,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是受不了的,有些人是完全不把穷人当人看,能够连续站立而不需要坐下和躺着的,估计就只剩下食草动物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一个人能够连续站立多久而不累呢?若是可以稍微一动的话,李安觉得三五个时辰不成问题,可若是站岗的话,一个时辰就很累了,但不论如何,连续站立五六个时辰,是任何人都受不了的,真的会非常的疲累,年轻人还好些,大不了忍着就是了,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个就太辛苦了,那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人不是家畜,人的脊椎比较的脆弱,长时间站立是很容易受不了的,坐着可以坚持长一些,而躺着就更舒坦了,所以,很多车厢都会有卧铺,对于需要连续行进三五天的行程来说,卧铺是必须的,而对于一天之内的行程,有个座位就够了,一两个时辰之内的,才适合站票,而此时的大唐,短途的老百姓肯定不会选择坐火车,骑马就行了,只要上车,肯定都是三五个时辰之外的长途距离,甚至几天的行程。

    从京城到洛阳的人流量是很大的,这一段距离需要六个时辰左右才能抵达,是最适合坐着旅行的,所以,这一段路途的车厢,基本上都是一百多个座位的车厢,这个占大多数,七八十个座位的稍微少些,还有更少的套间和最后的牛马杂物车间。

    由于有钱人对出行的要求提高,套间有增多的趋势,可运力始终都比较的紧张,满足了有钱人的要求之后,穷人的出行压力就更严重了,平时普通车厢基本上都是八成以上的上座率,勉强能够满足需要,可一旦到了特定的节日,尤其是过年的时候,那运输的压力就太大了,所有出行的列车必然是满票的,很多买不到票又急着回家的老百姓那是急的直跺脚,恨不得能飞回家去。

    一边是买不到票的大量穷人,一边是占用过多资源的富人群体,这显然会引起很大的矛盾,穷人自然也会发出自己的声音,要求朝廷多发普通的车厢,不要让套间车厢占据太高的比例。

    大唐的列车基本都是十八节,燃料和发电占用一节,餐车占用一节,剩下的十六节有四节是给马匹等大型行李准备的,如此,真正坐人的就只剩下十二节了,根据不同路线的不同情况,这十二节车厢的比例是各不相同的。

    比如起始点在京城,终点在安西的车辆,硬卧就占据八节,软卧两节,还有大套和小套。

    而起始和终点在长安和洛阳的车次,硬座占据至少一半,在六节的样子,七八十人的软座有两节,而奢华的套间居然占据了四节,这个比例确实有点高,占用过多的资源了。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来往这两个大都市的有钱人非常多,虽然套间配置了四节,但几乎从来就没有浪费过,每一趟基本上都能有八成的上座率,并不会出现闲置的情况,甚至经常性的满座,一丁点的浪费都没有。

    而且,从盈利的角度去思考,这些套间车厢的车票更贵,比满座的普通车厢还要贵两三倍,对于提高铁路系统的效益有很大的作用,是盈利的必然措施。

    在平常普通硬座上座率八成的情况下,套间基本上都能达到百分百的上座率,这种配置完全算得上合情合理,毕竟,普通硬座还有富余,而套间基本上都是供不应求,但一旦到了节日,普通硬座也会供不应求,套间就更不用说了,都很难买得到票,甚至要走后门,或者依靠自己的身份来抢票了。

    在两种车厢都压力巨大的时候,优先满足富人还是穷人,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若是在后世,肯定要优先满足穷人,将套间取消,换上更多的硬座,甚至后世根本就没有套间,最好的就是狭窄的软卧了,可在大唐这个时代,富人无疑是最值钱的,穷人的利益是不能与富人相比的,况且,套间车厢又从未闲置过,也是同样的供不应求,很多地位不高的商人,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购买低档的套间,甚至不得不无奈的去买软座,这让他们的旅途不那么舒坦,尤其是举家回去过年的时候,让家眷与陌生人混坐在一起,那是一种很不开心的事情,甚至不得不让家眷女扮男装,以此来减少尴尬情况的发生。

    有钱人就是讲究太多,事太多了,而穷人也不是不讲究,而是没有讲究的条件,兜里没钱就只能挤在条件简陋的硬座车厢里,甚至遇到运力特别紧张的时候,会让穷人与马匹同乘一个车厢,如此,一路上都将忍受马匹发出的臭味,还好穷人能够习惯,忍一路也就过去了。

    一旦遇到出行量大增的时候,不论贵族还是贫农,都会对铁路系统抱怨不休,贵族抱怨就直接用自己的影响力下令,让相关衙门多建设套间,而穷人抱怨也就只能是抱怨,但也是会给朝廷造成一定影响的,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完全忽视穷人的意愿是容易造成动乱的。

    因为运力一直比较紧张,很难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不但富人和穷人的客运满足不了需求,商人的货物运输,同样也难以满足于需要,车辆总是不够用,客货都不够用。

    在这种情况下,先满足谁的需求,是非常让人头疼的,不满足贵族阶层的出行需要,贵族要来找麻烦,不满足普通老百姓,同样会引起动乱,商人对帝国的繁荣更是非常重要,也同样不能忽视商人的运输要求。

    在运力紧张的前提下,铁路系统只能不断的进行优化,在了解客运人流量规律之后,有针对性引导商人提前和挪后大宗商品的运输。

    当然,这种优化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的有限,因为就算是平时,运力都是满负荷的,很难提前的了,最好的办法,就只剩下增加车辆的供应了,一天开一百列与开五十列的运力显然是不同的,稍微提高一下速度也能提高效率。

    总之,最后的解决之策都落到了生产车厢和车头的相应工坊里了,毕竟,只有增加列车的数量,才是最终解决这些矛盾的最有效手段,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多修铁路,让老百姓和商人的选择路径更多一些,这样就可以减轻某一条道路上的压力了。

    可不论是修建更多的铁路,还是建造更多的车厢和车头,这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所要耗费的钱财是非常高的,这对于大唐的国力,显然是一个很严峻的考验,没有强大的国力做支撑是肯定不行的,而就算国力强盛,也只能一步步来,先捡要紧的来,国库再富裕也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就像国库很一般的隋朝,居然一边开凿大运河,一边三征高丽,心态也太着急了一些,若是慢一些做这些事情,或许就不会有动乱的产生了。

    其实,朝廷不论是修铁路,还是建设火车,都已经尽了很大的力气了,进度不可为不快,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人们对铁路的需求增长的会如此之快,增加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铁路和火车增加的速度,让朝廷有些措手不及,而继续增加进度就会影响其它项目的进展,毕竟,不能光考虑交通,机械等其它行业也需要发展。

    对于有人提出建设双层座位的车厢,李安觉得挺够呛的,不但因为这样不舒坦,而且,很多人外出都是带了很多行礼的,这些行礼也需要有放置的地方,一般在座位的上方有可以盛放行李的地方,若是将本就不是很高的车厢改造成双层的话,那么,盛放行礼的位置就没有了,难道只允许穷人乘车,而不允许他们携带行礼么,这样岂不是太残忍了,也不符合老百姓的需求,另外,人多会非常的不舒适,还会有很大的安全隐患,一旦失火了,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总之,李安觉得挺不现实的,最关键的是老百姓会携带过多的行礼,没有座位顶部的行李架,百姓的需求就难以获得解决。

    “双层的车厢,也亏他们能想得出来,他们一个人要占据一节车厢,却让穷人二百多个挤在一起,这是完全没法穷人当人看啊!穷人也是人,又不是猪狗,随便摞在一起就行了。”

    李安开口说道。

    小吏闻言,表情显得有些为难,显然,他似乎不太在意车厢的分层,觉得李安有些太关心底层百姓了,分层做的好一些,似乎也能满足老百姓的需求。

    “李侍郎说的是,穷人也是人,不过,眼下的运力太紧张了,若是做的好的话,分层也没啥大问题,一层一百二十人,分层之后,一层不变,二层一百人,所有座椅的下面都是空的,正好可以存放行礼,这是一定放得下的。”

    小吏开口说道。

    李安不得不佩服小吏的思路,将座椅的下方做空,不就能够存放行礼了么,腿上腿下似乎都能存放行礼,只是坐车的人要辛苦一些罢了。

    只要行礼不是太多,似乎也是能够放得下的,这样的事情,李安前世也经历过,在做长途车的时候,大量的行礼都是堆放在座椅下,还有座椅的前方,然后一直往上摞,至于人的大腿,那就只能放在行礼的两侧了,坐着确实很不舒坦,下车的时候腿部都麻了,真的是非常的受罪,还好行车不是很远,几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要不然真的很要命,长途双层车的每一层也都比较的低矮,坐着自然不是很舒适,但这种玩意确实存在,确实存在这种奇怪的车辆。

    “你觉得这个可行?”

    李安看向小吏,开口问道。

    小吏非常狡猾的回答道:“一切全凭李侍郎做主?”

    很明显,由于这种双层的车厢是一种很大的改动,一个小吏是没有权利决定的,这不是小事儿,必须要让李安来做主。

    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可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对于有双层车厢的设计,李安觉得肯定不能是单层人数的两倍,能达到一点五倍左右就行了,而且,为了尽可能的多增加座位,显然不能按照之前的两边布局,要把所有座位都布置在一边,靠近窗户的一侧是通道,下层五排全在一起,而上层只能有四排座位,最外面的一排是给人走路的通道,最大的可能座位是二百二十个左右,运力的提升接近两倍。

    实际的座位还要少一些,因为分层之后,行李架没有了,行李只能放在座椅的下面和前面,两排座椅之间的距离肯定要增加一些,这样才能满足最基本的需要,所以,实际的座位数应该要减少一些。

    李安觉得一百八十个座位是比较理想的,上层八十个,下层一百个,两排之间的间距能增加一些,也有利于旅客行礼的存放。

    本来一层是一百二十个座位,两层增加六十个,达到一百八十个,增加了整整五成,算是不小的提升了,也是最合理的提升了,李安决定就按照这个数量进行双层车厢的设计,以满足日益增加的运力需求。

    李安偶尔会感叹,人的生命力若是再高一些的话,可以直接装入方形的笼子里,然后把笼子一层层的摞起来,那样就能实现最大密度的运输了,这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是李安闲着无聊时候的空想罢了。

    “好吧!这个双层车厢的问题,本官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考虑的,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运力最紧张的时候,不用着急的,完全不用着急。”

    李安开口说道。

    尽管觉得双层车厢有些不太好,可李安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没有别的缘故,完全就是因为运力太紧张了,而且,似乎完全没有缓解的趋势,以后或许还会更加的严重,就好比京城的住房一样,很难看出合适能够缓解,但最终这些问题是一定会好转的,只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适应时间罢了,着急也没有用。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李安参观完车厢工坊之后,便接着去了制造收割机的工坊,这个工坊出产的收割机经过几次合理的改造,可靠性已经大大的提高了,这对于提高农民收割粮食有很大的作用,自从有了这个机器,种粮大户就再也不用为收割粮食发愁了。

    不过,这种机器也有缺点,那就是一种收割机只能认识一种或者几种相似的作物,对于相差较大的农作物是无法使用的。

    比如收割小麦的收割机,可以实现对小麦的完美收割,也能够用来收割青稞,水稻,但对于玉米,小米这些想相差较大的作物就无法进行收割了,玉米现在还是用人工掰的,而小米是另外的专门收割机,并没有什么通用性的机器。

    春耕马上就可以开始了,而在春耕之前是收获秋季种下的冬小麦,在李安来大唐之前,关中只有春耕和秋收,是没有秋耕和春收的,一年只能种植和收获一季粮食,而李安引入冬小麦之后,关中一年可以收获两季作物,粮食产量最低也是翻翻,再加上新的高产作物的普及,关中的粮食产量何止翻翻,至少翻了三五倍了,所以缺粮的问题早已解决。

    但这并不妨碍江南的粮食往关中运输,虽然粮食产量很高,但有些粮食品种是关中没法种植的,比如水稻都在江南一带种植,要吃大米就只能从江南引进,然后,关中的这些粮食也可以大规模的运输到江南,从而让各地的老百姓都能吃上不同的粮食,丰富老百姓的餐桌,增强老百姓的体质,多余吃不完的粮食,可以存储一部分,酿酒一部分,喂牲畜一部分,贩卖给缺粮的小国一部分,总之,途径还是很多的,总是能够把未经消耗的粮食给用完,不会浪费的。

    虽然大唐的粮食危机已经完全不存在了,但并不代表农业不重要,相反,农业依旧是大唐帝国的重中之重,仍然是普通老百姓最为倚重的立身产业,就算在完全不缺粮的时代,老百姓依然不会糟蹋粮食,就好比穷惯了的人,就算得到一座金山,也是会省着花的。

    “一个月能生产多少台?”

    李安摸着一台刚刚组装好的收割机,开口问道。

    这里的机器工坊太多了,而且,还会经常进行人员的调整,以至于李安无法了解每一种机器的产量,产量也确实不是稳定的,也是很难了解清楚的。

    “回李侍郎,一个月足有一百台左右。”

    身后的小吏开口回答道。

    一百台一个月的产量,听着好像真的是不少,可这个产量还是太低了,按照这个产量不变,一年的产量才一千多台,而大唐的农业是如此的庞大,这么点机器真的是不够分的。

    按照此时的收割机,一天平均只能收割三十亩,一个收割季最多半个月,甚至只有十天的时间,一台收割机所能够解决的不过三五百亩土地而已,而大唐的土地差不多有三亿亩,按照一台机器解决三百亩计算,三亿亩的土地足足需要一百万太收割机,按照目前的产量,远远满足不了需求,甚至连满足关中一地都做不到。

    当然,三亿亩土地也不是所有都适合使用收割机的,只有土地相对平整的地区,才适合使用收割机,而土地崎岖不平的山区,收割机的使用是会受到很大限制的,甚至完全就没法施展。

    一百万台收割机,按照此时的产量,一年才一千多台,完全满足需要居然需要近千年的时间,这个也太夸张了一些,另外,机器也是有寿命的,几十年之后就报废了,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收割机的制造完全不存在饱和一说,按照这个建造进度,永远都不可能饱和,缺口也很难得到弥补,还需要拼命制造才是。

    机器的使用越多,解放的劳动力就越多,如此,就有足够的劳动力可以供应工坊了,这对于实现大唐帝国的工业化,具有非常重大的影响。

    京城的人口能发展的这么快,就是因为关中一带的好多地方都开始使用机器维持农业,从而减少了佃农的使用,佃农为了谋生,只能进入京城的工坊,这就位京城的繁荣带来了足够的保障。

    而随着机器的不断生产,解放的佃农就会越来越多,也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工坊的行列,这是京城这些工业城池繁荣的基础。

    这些收割机器已经经过多次改良,原先最容易损坏的部位已经被改良过了,可靠性极大的增加了,在工作的时候更加不容易出现故障,如此,一台机器甚至可以达到一天收割五十亩以上的成绩,可以达到收割机最大限度的利用。

    李安迈步轻轻的在组装车间转悠,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刚刚制造好的收割机跟前与一名小吏谈论着什么。

    一般情况下,研发中心和下属的各个工坊,都是不会让普通人随意进入的,但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还是能够进入,但全程都有小吏陪同,倒也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外面是怎么个情况?”

    李安看向身边的小吏,开口问道。

    小吏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大概是来买收割机的,最近春收已经开始了,正是对收割机急需的时候,我们这里的机器都还没有造好,就已经被预定了,这些人来了也未必买得到。”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李安蹙说道。

    仔细一想,出现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机器实在是太好用了,使用机器比使用人工要廉价很多,就算自己家的粮食收割完,还可以按照每亩一定的价格去收割别人家的粮食,从而挣取一定的钱财,收割机虽然昂贵,但最多使用两年,成本就能收回来,所以,所有种粮大户和想要挣钱的人,都把目光瞄准了这种机器,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在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争抢,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收割机的,没有一定的后台,根本就不可能买得到,这些收割机都是稀缺资源,是所有人都想要争抢的稀缺机器。

    走到外面之后,李安就听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在与小吏商量购买收割机的事宜,但小吏已经明确表示,所有的机器都是有主的,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让这名中年男子放弃购买收割机。

    但中年男子显然是带着死命令来的,见小吏不肯帮忙,急的就快要哭了,管家虽然在仆人面前显得非常风光,但在主人的跟前,管家也是奴才,一旦交代的事情管家办不好,那也是少不了一顿臭骂的。

    “你准备买几台收割机?”

    李安突然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开口说道:“一台,只买一台就够了,一台就足够了。”

    “才买一台,你们东家有多少亩耕地?”

    李安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回答道:“不多,只有三千亩旱地,现在种的全是冬小麦,马上就能收割了。”

    “三千亩?一天够吗?哈哈!”

    李安笑着说道。

    “自然是不够的,可机器不好卖,能买到一台,东家就不会怪我办事不力了。”

    中年男子实话实话道。

    李安点了点头,看向小吏,开口问道:“怎么个情况?机器都被什么人订完了?”

    小吏自然不敢隐瞒,把订购机器的大户都说了出来,这些大户对机器的需求很高,但因为产量实在有限,所以,他们也达成了一定的协议,每家订购的数量都不是太多,但他们这些人垄断之后,其他人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哈哈!这个机器就是好啊!这么多人等着买呢?普通人真的是一台也买不到啊!”

    李安无奈的感叹道。

    中年男子显得很是无奈,连李安这个看上去官职比较大的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有什么指望,他原本以为自己熟悉这里的小吏能够有点机会,没想到这个小吏的职位太低了,并没有能力帮助他,这让他非常的无奈。

    李安很想帮助这个中年男子,但这样可能会得罪人,想想还是算了,机器的产量上不去,今天帮助一个,明天帮助一个,但还是会有很多人的需求得不到满足,这个是很显然的,所以,解决眼前这个人的需求没啥意义,只有开发出工作能力更强大的收割机,然后进一步提高产量才是正途,别的办法都没有太大的效果。

    关中对收割机的需求尚且如此紧张,就更别提大唐其它地方了,这些地方对收割机同样有很高的需求,但因为京城的产量就只有这么多,这就造成了很大的机器缺口,导致只有实力最强的人才能获得一些,基本上只能缓解收割时候的压力,但完全满足要求是不可能的,如此也能看得出来,大唐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这些机器没有普及的地区都拥有庞大的劳动力,随着机器的逐渐普及,这些农业富余劳动力就会被一点点的挤出来,从而转入工业等其它的领域。

    而因为短时间大量无业人群的聚集,会产生巨大的社会问题,所以,机器普及的太快也不见得是好事,要一点点的慢慢普及,这样造成的持续少量失去收入来源的佃农,就能够一步步的进入工业领域,不至于出现佃农失业扎堆的现象,对社会稳定有莫大的好处。

    按照后世的社会数据,一个稳定的国家,失业率基本上都能控制在百分之十以内,而一旦失业率超过百分之三十,这个国家就肯定会陷入动乱,社会失业率越高,这个社会就会越是动乱不堪,古代的历次农民大起义,基本上都是因为这些农名遭遇了灾害,粮食可谓是颗粒无收,但又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于是就只能跟随某些人起兵造反了,反正留在家里也是被饿死,造反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所以,工坊机器的产量上不去,也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不会在太短的时间内导致太多的佃农失去生活来源,可以慢慢引导佃农进入工业等其它行业,让大唐的失业率始终能够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机器的产量不高,难以满足全国所需,在分配的时候,自然也难以做到公平公正,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公正,想要做到公平实在是太难了。

    李安不会因为眼前的中年男子有难处,就做主把收割机卖给他,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个男子的东家为何要急着买收割机,还不是为了省钱,想让自己多赚些,若是没有收割机,就只能雇佣更多的劳动力干活了,这样人工费就太高了。

    “你们东家是哪里人,田地在什么地方?”

    李安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说道:“我们东家就是老京城人,三千亩地都在城南的樊川一带,也不是很远。”

    “樊川,倒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现在倒是还能种地,日后京城继续扩张,那里只怕就不能再种地了,说不定要建设工坊和大楼啊!”

    李安开口说道。

    城市的发展需要庞大的土地供应,没有足够的土地供应,城市变难以发展的起来,长安城内部的空间显然是难以维持发展的,城外已经被持续扩张的建筑物占满了,日后这些建筑物只会越建越多,长安城的规模自然也会越来越大。

    而樊川距离长安城的中心并不是很远,只要再发展几十年,完全能够把市中心扩展到樊川一带,到时候,樊川的耕地就要被征用了,这里将盖起工坊和楼房。

    对于风景美丽的樊川来说,建设楼房和工坊或许会破坏这里的环境,但工坊和楼房对于提高樊川当地的经济有很大的作用,损失一些环境不算什么,而且,只要稍微控制污染,对环境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李安已经好久没有去樊川了,好多老朋友就住在樊川一带,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顺便也可以去看看那里的农田,看看地里的麦田长的怎样了,是不是已经开始收割了,是用机器收割,还是用人工收割的。

    研究机器丝毫不影响李安外出考察,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历练,对于提高自己的灵感有莫大的好处。

    说走就走,李安带着一行人就出发了,前往樊川的田野里看看情况,看看老百姓干活的样子。

    一条宽阔的大道直接通向了樊川,坐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抵达,看着道路两侧金黄色的麦田,李安的心里是非常舒坦的,这种颜色让人沉醉,这是收获的颜色,在之前的关中,只有秋季的时候,才能看到这种金黄色的景象,而此刻的关中,春季同样也能看到收获的颜色,这自然让人心里舒坦,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李安怎能不高兴,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麦子变成金黄色就意味着可以收割了,而在收割之前,是需要先检验一番的,以确认麦子是不是真的完全成熟了。

    车停下之后,李安下车走向麦田,随意的摘取几个麦穗,轻轻的用手搓动,提取其中的麦粒。

    “不错,不错,麦粒都是饱满的,这非常的不错,已经可以进行收割了。”

    李安说着将新剥的麦粒放到嘴里咀嚼。

    这些麦粒已经完全成熟了,含在嘴里咀嚼还挺有硬度的,一看就是完全熟透了的,完全可以收获了。

    此时,也确实有不少农民在收割麦田,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所以收割的人不是很多,过几日,收割麦田的农民就会大大的增加,到时候肯定更加的繁忙。

    李安找了一处高地,向四周看了看,正在收割麦田的农户不多,远处的看不清楚,最近的一处一看就不是大户,因为干活的人太少,而且年龄很杂,男男女女都有,还有孩子,这一看就是一大家子,应该是普通的散户农民,拥有属于自己的自耕田,没事就折腾自己的几亩小地,属于本本分分的普通农民。

    走过去之后,李安看的更清楚了,干活的足有七八个人,一个老头子,两个年轻的壮汉,一个妇人,四个调皮的孩子,两个半大两个还小,但都能勉强干活儿。

    见有一伙陌生人走过来,这一大家子显得略微有些紧张,警惕的看向李安等人,发现李安一行人并不是坏人之后,便不那么紧张了。

    “老人家,干活儿呢?今年的收成看着不错啊!”

    李安上前套近乎。

    “好,收成不错。”

    老头子看着颇为忠厚,也就是所谓的老实人。

    “家里有几亩地?”

    李安继续问道。

    “不多,有二十亩旱地,还有两亩菜地。”

    老头子说道。

    “二十二亩,不错了,应该足够一家老小吃喝不愁了。”

    李安开口说道。

    对于二十多亩田地,李安觉得已经不少了,后世的很多农民手里还没有这么多呢?当然,那是个高产的时代,而大唐的土地产量不是太多,难以与后世的产量相提并论,但种植两季作物的话,二十多亩土地足够养活一大家子。

    冬季的时候种植冬小麦,而到了春季,就种植红薯玉米这些耐旱的作物,从而极大的提高产量,这样家里的粮食储备就更充足了,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老人家,你们这一大家子都在这儿了吗?”

    李安开口问道。

    “还有四个在家里,全家一共十二人,全指望这二十多亩田地,以前都是要饿肚子的,现在好了,已经能吃饱了,还能存下一些粮食,日子有奔头了。”

    老头子咧嘴一笑,非常开心的说道。

    “收完小麦,下面打算种什么作物?”

    李安开口问道。

    老头子开口回答道:“准备种植十亩玉米,剩下的还没想好呢?还要回去与邻居商量一下。”

    “哈哈!这都马上春耕了,还没想好要种什么?这可要抓紧喽!错过了就是一季。”

    李安笑着说道。

    旁边的壮汉开口说道:“父亲没想好,是不打算全部种粮食了,现在粮食价格不高,多余的粮食挣不了几个钱,父亲是打算多种点能挣钱的绿菜,可又不了解行情,担心种了之后,还不如卖多余的粮食挣钱多,还担心有人偷菜,那样就白种了。”

    李安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一家是打算种点经济作物,这样能多卖点钱,反正全种粮食也吃不完,倒不如种点值钱的经济作物,这样能挣到更多的钱,只不过从未大规模的种过经济作物,所以心里有点没底,万一搞砸了就麻烦了,不但挣不到钱,还有可能倒贴。

    对于大规模的种植容易存活的粮食,农民是比较有经验的,但对于种植很大量的经济作物,农民心里是没底的,平常种点绿菜也不算啥,可大规模种植的话万一短期内卖不掉,就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损失,粮食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但蔬菜都是有保鲜期的,当几亩地的绿菜同时成熟,却没能及时的卖出去,这个损失不就大了。

    另外,粮食的生命力比较强,也比较容易打理,可绿菜相对比较娇嫩,害虫也比较多,照顾和采收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种两三亩绿菜还能应付,若是大规模的种植绿菜,一大家子的劳力是否够用都是问题。

    之前种粮食的时候,一年的农忙也就那么几天,可一旦种植经济作物,所有的时间可能都要耗在上面了,甚至即便如此,也很有可能会忙不过来,而由于忙不过来,所造成的损失会不会很大,万一遇到天灾怎么办。

    所有农民都清楚,玉米这些作物的抗旱能力是很强大的,就算长时间不下雨也不容易干死,可蔬菜就不同了,若是真的长时间不下雨的话,这些辛辛苦苦打理的蔬菜很有可能会活活的干死,而这位老汉所拥有的耕地都是无法直接灌溉的旱地,若是要给蔬菜浇水的话,就只能自己辛辛苦苦的去远处的河里打水,可大面积蔬菜缺水,对水量的需求是很大的,就这么一桶桶通的挑水是否来得起,人的身体又是否能够受得了,这些都是未知数,老汉一家之前曾伺候过靠家很近的两亩菜地,那也是耗了不少精力的,而若是把远处的十亩旱地也改造成菜地,这份压力确实不小,这让老汉一家陷入了为难。

    他们也不是凭空想出要在旱地大规模种植经济作物的,这是受到了同村人的鼓舞,在去年的时候,他们村里就有一位农民,把自家一半的耕地都改种经济作物了,结果这一家利用这种经济作物挣了不少钱,而这就让很多人颇为眼馋,觉得自己也可以啊!既然别人可以挣钱,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呢?就连老实巴交的老汉一家子也动心了,觉得自己也可以试一试,只是还在掂量自己一家能够承受多大的劳动量。

    另外,除了种植经济作物之外,老汉的两个儿子原本还有另外一个构想,那就是把二十亩旱地全部卖给大户,自己拿着卖地的钱去京城谋个工坊的工作,这样挣钱或许比种地还多,村里有很多卖地去打工的人,都过的很不错。

    只是当他们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立马就遭到了老汉的反对,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农名,固执的认为只有依托于土地谋生才是长久之计,才是最正确的,那些卖了土地进入工坊的人,虽然暂时挣钱多一些,可这是忘了根本了,一旦工坊不要他们,他们连个退路都没有,想回来种地都无地可种,只能给人家做佃农,佃农的日子相比自耕农,那可就差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个老汉就好比后世的固执父母,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铁饭碗的稳定工作才是最好的,别的什么工作都是不务正业,就算挣的钱再多,那也属于不务正业的范畴,想想这样的思想有多么的可怕,而在大唐这个时代,很多农民就是这样的,他们就是觉得土地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很多能力出众的官员,也会有同样的观点,所以,当他们飞黄腾达之后,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兼并土地,先给自己置办几万亩田地,然后就算自己去世之后家族衰落,但至少还能拥有一份不错的田产,够自己子孙后代折腾的了。

    土地是古代农耕民族最看重的资产,所有人几乎都对土地有异乎寻常的痴迷,以至于发展到盲目的阶段,对土地有盲目的追求,把土地看做最重要的资产。

    当然,也有一些老百姓的思想比较活跃,他们觉得土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既然进入工坊可以挣更多的钱,有更好的发展,那又何必死守着土地不放,把土地卖给大户也挺好的,留几亩菜地和口粮地就足够了。

    而能够想得开的人,都是有远见和比较年轻的,而老人还是更看重土地,因为他们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们土地更重要,他们看过无数佃农家庭的悲惨生活,明白失去土地的人活的有多么的悲惨,所以,就形成了这种近乎癫狂的观点。

    不同时代的人,追求是不同的,古代的所有人,对耕地有几乎痴迷的追求,而在后世的社会,老百姓对耕地早就弃若敝履了,就算家中有土地也直接扔掉,任由耕地长杂草也不去过问的人很多,而后世因为房价的持续走高,让很多人对房子有异乎寻常的痴迷,大家都拼了老命的去购买房子,甚至一口气买下几百套的都大有人在,这与古代老百姓痴迷土地能有什么不同。

    眼前老汉对土地的过分痴迷让李安想到了后世老百姓对房子的痴迷,当然,此时的京城贵族,对房产也同样非常的痴迷。一种让人觉得吃惊的痴迷。

    “老人家,就没有想过把田地卖了,带着儿子去工坊谋生?现在的工坊挣钱比种地多,就算改种绿菜,也没有在工坊挣钱多。”

    李安开口说道。

    老汉一脸的不认可,连连摇头道:“卖地是不能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地,怎么能随便卖掉呢?是万万不能卖的,当年吃不上饭,都快要饿死的时候,也没有动卖地的心思,工坊,不靠谱的,不靠谱。”

    看得出来,老汉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弃农从工了,这也难怪,在古代的社会是讲究社会地位的,士农工商,农业排在工业之前,是仅次于统治阶级的第二把交椅,让一个农民从事排行第三的工业,这怎么能行,他们的心里是抵触的,尤其是传统思想严重的人,更是非常的抵触。

    “不靠谱?老人家为何觉得工坊不靠谱?大唐的工坊是越来越多了,以后还会更多的,工坊的发展挺好的,老人家为什么会觉得不靠谱呢?”

    李安开口问道。

    老汉笑嘻嘻的,用自己的理解回答李安:“工坊造的那些机器,早晚有干完的时候,等到没有活儿的时候,那些干活的人就没法活嘞,只能给有地的大户做佃农,一年辛辛苦苦的大半收成都要交租,没法活,真的没法活。”

    说完一脸认真的看向李安,对自己的高瞻远瞩非常的满意,他觉得自己与孩子们当农民是靠谱的,是永远都不会饿肚子的,而那些去工坊里的人,都是在冒险,是在拿自己未来的生存做赌注。

    李安笑了,对于老汉的观点,李安自然觉得很可笑,工坊的活儿怎么可能干完呢?那是永远都干不完的,就比如收割机,再给一千年也干不完,而任何一台收割机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连续使用一千年,工坊的活儿是永远也干不完的,而且,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工坊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会有越来越多的机器等待着工坊去制造,日后的大唐,必然是一个工业化的社会。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李安明白自己不可能说服眼前的老汉,这个老汉都五六十岁了,对各种事物的看法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是不太可能有所改变的,若是告诉他,工坊里的活儿永远都干不完,他是不会相信的,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算是历经风雨了,走过的桥比一般人走过的路都要多,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这种人往往最固执,也最是喜欢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事情。

    在眼前这个老人的一生之中,或许经历了很多波折,也看到过太多的悲惨佃农,更看到很多种粮大户的丰衣足食,所以,他本能固执的认为,拥有的土地越多,人活的就越是舒坦潇洒,只有在泥土地里刨食才是最保险最靠谱的,其它任何形式的谋生都是不务正业。

    当然,读书考功名就更好了,只可惜他的儿孙都不是学习的料子,也非常的不喜欢学习,老汉自然也明白是自己的基因不够好,自己家的子孙没有这样的命运,也不去奢求知识改变命运,所以,也不会刻意的去培养自己的孩子,在他看来,自己的子子孙孙能够安安分分的种地就对了,别的就不用追求了,不用瞎折腾。

    “老人家,现在都有机器了,干活多累啊!有没有想过使用机器收割麦子?”

    李安看到了远处的收割机,虽然距离很远,但还能够看得到。

    老汉咧嘴一笑,摇头道:“那都是大户人家用的,像咱们家才二十多亩地,自己用镰刀就行了,用不着那玩意,还浪费钱。”

    多么朴素的回答,老汉说的也是有道理,现在机器非常紧张,大户人家都有很多用不上,就更别说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就算他们愿意去找,人家一听才二十亩地,根本就不会理睬,虽然收割是按亩收取加工费的,可若是一户人家只有二十亩,那还不够费事的,机器从别处开过来就要耗费不少油料,加工几个时辰就结束了,怎么算都不够划算,只有连续几千亩的生意才值得做。

    “老人家忙着,有缘还会再见的。”

    李安笑着打招呼,与老汉告别。

    老汉也笑呵呵的与李安告别,然后继续干活。

    这一大家子虽然贫穷,但因为没有太高的追求,所以,生活还是挺幸福的,这种平淡的幸福恐怕只有这种平凡的人家才能享受的到,有钱的人家反而享受不到这种平凡的幸福。

    春收才刚刚开始,田地里的劳动者还不是太多,大部分的麦田里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最近的这一大家子,别处的都距离较远,走过去是不太现实了,距离道路太远的,李安就不过去了,而靠近道路的远处,倒是可以过去看一看。

    很快,李安就来到了一处正在大规模收割小麦的田地,这里用上了收割机,但同时也有五六十人在手工收割。

    很明显,因为机器的数量很有限,所以,完全使用机器收割是行不通的,只能采取临时雇用劳力来辅助收割。

    这些被雇用的老百姓全都是比较年轻的壮劳力,很显然,雇主也不是傻子,不会花钱去雇用体力不佳的劳动者,花同样的钱,自然是越能干活的人越受欢迎了,干不动活儿的自然不会受到欢迎。

    收割机一共只有三台,而眼前的小麦地是一望无际的,到底有多少是属于这个种粮大户的,这还需要过去询问一下。

    三台机器已经跑的很远了,自然不好过去询问,而正在干活的五六十人,就分布在道路的两侧,他们之中大部分在弯腰收割,有少部分在收集别人收割好的一捆捆稻谷,然后,将这些稻谷运输到道路一侧的大车上,只要装满一大车,这些稻谷就会被运走。

    这种收割方式是连稻秧一起收割的,收割完成之后,地面上只留下很短的一截稻秧,在春耕之前,这些稻秧也是需要处理掉的,而处理的最好方式就是焚烧,虽然这有污染大气的嫌疑,但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方式了,焚烧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快速的解决这些秸秆,同时还能为土地补充钾肥,好处是真的挺多的,要不然老祖先也不会这么干,但这么做最大的问题就是污染环境了,这对环境的污染可着实不小。

    在有飞机的后世,这种污染是致命的,而在大唐这个时代,虽然焚烧也会污染环境,但影响相对要小得多,只要过了这几天就不碍事了。

    而焚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万一控制不好,那是要出大事的,所以,每当到焚烧的季节,朝廷的相关衙门,还有各乡村的有关人员就会行动起来,他们会骑马到处巡逻,按照自己的职责区域进行巡逻,只要发现大火烧的不对,就会立马调集人员进行处理,以防止焚烧秸秆变成一场可怕的火灾。

    正常的秸秆焚烧,只要控制得当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而焚烧安全的前提是进行统一的规划,比如要统一收割,要在规定时间内将所有的庄稼全部收割完,让所有土地上都只剩下不多的秸秆,若是焚烧秸秆的时候,还有一些田地没有收割,那就不仅仅是造成粮食损失的问题了,大火也会烧的很旺,后果是比较严重的。

    粮食必须及时收获,而放火也必须有严格的日期,绝对不是自己家先把粮食收完了就放火烧秸秆,否则一旦火星飞到别人家的庄稼地,这岂不是要害死别人,甚至引起可怕的大火。

    按照大唐律法,随意在庄稼地里放火那是要坐牢的,就算没有引起严重的后果也是一样,毕竟,在古代的农耕社会,庄稼就是一个帝国的命根子,没有什么比粮食更重要了,任何胆敢威胁粮食安全的行为,都是要被严厉惩治的。

    已经失去水分的金黄色麦苗,是非常易燃的,所以,自从小麦苗变成金黄色开始,京城的各路巡逻人马就已经在忙碌了,各种救火必备的水车随时待命,一旦某处发生火灾,救援的力量很快就能抵达,同时,责任区域也下发给了每一个村民,谁家的田地要是失火了,不论是什么原因,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就算不是你的错,你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律法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无情。

    看着不远处停着不动的水车,李安觉得这些水车所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或者说是心理安慰的因素多一些,因为一旦发生大火,就凭这些水车所拥有的水量,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大火一旦蔓延,那气势可不是一般的大,再来十倍的灭火车都未必能解决问题,麦田的大火一旦蔓延,与可怕的森林大火没啥区别,甚至一点都不比森林大火危害低。

    李安一行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一名小管家的注意,这些管家都贼精贼精的,只需要轻轻的看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人的大概身份和地位。

    “诸位是买粮还是?”

    小管家试探的问道。

    李安开口回答:“不是买粮,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了解一些情况,今年的气候不错,庄稼都获得了丰收,看着这些麦田就让人高兴啊!对了,你们这是在为谁家干活,这一块有多少土地?”

    小管家一看李安的谈吐气质,就认定李安不是一般身份的人,再加上李安提出过来了解情况,这很像大官微服私访的气势,这让他很是重视,同时也颇为紧张。

    “小人是杜家的小管家,这一块地足有五千多亩,都是我们杜家的,阿郎说家里地多,要早些找人早些干活,免得到时候干不完。”

    小管家开口说道。

    “五千多亩,真是不少啊!就这些人干的完吗?”

    李安开口说道。

    按照普通劳动者手工割麦子的速度,一天只能收割一亩多些,最厉害的牛人一天收割两亩地就算很不错了,再多就不可能了。

    小管家找来的都是壮劳力,就按照全部都是最牛的人来计算,一天也只能收割一百亩,五千亩足足需要五十天时间才能收割完,而这显然是不行的,半个月之内必须要收割完,否则,影响别人家放火烧秸秆,到时候真的被烧掉就不能怪人了,谁让你们家收割那么慢。

    “这不还有三台收割机么,这几台机器比这些人快多了,轮班一直干下去,三台收割机一天能收割两百亩小麦。”

    小管家开口说道。

    按照机器和人工的速度加起来,一天能够收割三百亩土地,五千亩不足半个月就能收完,时间上是来得及的,有了这些机器,收割麦子的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上来了,若是能再多来两台机器,这五六十名劳力也就用不着了,那样效率就更高了。

    “呵呵!原来远处的三台收割机也会你们杜家的,区区三台机器比五六十人还强一倍,若是大唐能多一些这样的机器,以后收麦子就太简单喽!”

    李安笑着说道,这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三台机器距离干活人并不远,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一家的。

    小管家一听就皱眉了,开口道:“哎呦!这机器可老难买了,想要的人太多,都买不着,若是能买到,就算多花一倍的钱也值了。”

    说完不停的咂嘴,显然是觉得机器供应太少,都不够种粮大户分的,还好他们是关中人家,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关中以外的区域,机器的普及就更是少得可怜了,想要买一台收割机会更加的困难。

    谁让大唐现在还是农业大国呢?整个大唐足有三亿亩土地,这还不算最近十几年获得的新土地,算上这些土地的话,耕地就更多了,造再多的机器也不够分的,朝廷需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太可能在某一方面投入过多,必须要进行均衡发展才是,所以,自然不太可能大规模的生产收割机。

    李安走到已经收割好的小麦堆放处,随意的折了一个麦穗,然后用力的搓动,直到把所有的麦粒全部搓出来为止,以查验这一家小麦的生长情况。

    “不错,不错,麦粒很饱满,都是优质的。”

    李安用力都按不动,这足以证明麦粒发育的不错,是可以收割了。

    因为这些被雇用来的劳力都是拿钱干活的,若是李安过去与他们聊天,就会耽误他们干活的,所以,李安想想还是算了,告辞之后,继续沿着道路往前行进。

    距离真正大规模收割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明后天这个时间再来的话,说不定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象,麦田里的人和机器将会成倍的增加,那将是一道非常靓丽的风景线,明后天李安也一定会过来看看这等风景的。

    前面不远就是老杜的住处了,也不知这货是不是在家,做了大唐报这么久的主编,老杜的日子明显好转了很多,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的,听说最近还新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这货还装笔说自己不是想纳妾,奈何拗不过同僚好友的一再要求,才不得已纳了一房小妾,就好比后世某人去施舍街边的妹子,被抓了之后说自己不是有意的,是小妹硬抓着自己不肯松手,自己是半推半就才施舍的,可这个理由能说服谁,若是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就算被一群人拉扯,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这就是自己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还不太好意思,被强迫之后,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本质的问题。

    老杜不管怎样,那也是一个发育正常的男人,在家境贫寒的时候,自然没有心思去想纳妾的事情,而一旦生活条件好了,那一颗骚动的心就不安分了,就会时不时的想着给自己找点乐子,改善一下自己的枯燥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了解他的心思,给他介绍个小妾,老杜便会毫不客气的收下,然后还装作自己不是很想要,是好友强烈推荐才收下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李安是很懂老杜的,对于老杜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这货确实是一个忧国忧民的正直之人,但就算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也是有最基本需求的,就好比李安自己也是好人,可李安还不是娶了一大堆夫人,家中的小女仆也不曾放过。

    这是大唐这个时代的特性,李安若是不这么做,不但自己憋着辛苦,同时也会遭到皇帝的猜忌,那可就真的麻烦了,爱惜自己的羽毛本没有什么错,可太有本事的人,在大唐这时代是不能太爱惜自己羽毛的,否则,就有沽名钓誉,收买人心的嫌疑了,闹不好还会被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那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与其担心被人猜忌和构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倒不如稍微放纵一些,这样自己舒坦,皇帝舒坦,想构陷的人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小日子肯定能够过得不错。

    自古以来,有很多有本事的人物都是用稍微荒唐的自污办法,来为自己躲过灾祸的,比如大名鼎鼎的郭子仪元帅,都八十多岁了还喜欢搂着小姑娘喝酒,让人觉得很荒唐,可若不如此,脑袋可能都保不住,太爱惜羽毛的人,很容易让人怀疑,觉得这是一个收买人心,想要造反的人。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比如两汉时代的王莽,为了自己的名声,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敢做,也确实为自己博得了非常高尚的美名,让所有人都对王莽心服口服,一些怀疑王莽沽名钓誉,收买人心的,反而被认为是嫉妒人家,是想构陷王莽,结果王莽突然就造反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王莽既然都已经沽名钓誉收买人心了,可为什么还会篡权失败呢?难道就没有人愿意支持这么一个高尚的人吗?

    其实,一是因为古代的忠君思想比较的严重,王莽篡权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忠,从而想到他之前所做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了篡权准备的,并不是真的好人。

    二是因为王莽篡权之后所制定的一些政策,极大的损害了很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这些既得利益者都是有很强大的社会能量的,这些人一旦决定讨伐王莽,那么,王莽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论怎么说,自古以来,篡权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为了权利去冒险,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难道不好吗?就算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人生也未必就一定会幸福,不同的阶层都会有不同的活法。

    前方不远处的草堂便是老杜的住处,不过,老杜的一大家子并不在这里,大部分都住在别处,这里只是老杜自己的个人别墅,无聊和疲累的时候,老杜有时会独自来草堂静坐冥想,种种花种种草,或者邀请三五好友,一起来草堂探讨探讨人生,研究生命和宇宙的奥秘。

    总之,这里是老杜放松身心的地方,是他精神世界的圣地,而这个圣地已经不远了,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草堂的篱笆是透光的,这让李安能够很轻松的看到里面的人影,很显然,里面是有人活动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老杜。

    走进了之后,李安透过篱笆的小缝看到了里面正在走动的,居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从身材和年龄看,更像是一个小娘子,虽然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但可以肯定的,这是一个小美人胚子,颜值至少也能有八分,大大的超过及格线了,而这个小娘子居然在老杜的草堂,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若是猜的不错,这个应该就是老杜刚纳的小妾了,没想到这货还挺会享受的,一个人带着小妾到草堂里享受来了,如此,李安若是贸然进入,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该看一看里面什么情况吧!虽说李安并没有什么偷窥的坏习惯,但看看也没啥,老杜也不是小孩子,也不会害羞的。

    继续走近几步之后,李安看到了正在伏案写字的老杜,他写的很是认真,而小娘子则围绕在老杜的周围,时而给老杜研磨,时而将老杜刚写好的纸张拿到不远处的石台上,然后用小石头轻轻的压住,以防止被大风吹跑。

    老杜写的很是认真,基本上是心无旁骛,而旁边伺候的小娘子,显得非常的开心,一双看向老杜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欢喜,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老杜,毕竟,老杜不论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标准的成功人士了,小娘子跟着老杜,小日子一定能够过得红红火火的,吃喝用度都是不用愁的,如此又怎么能不欢喜呢?

    都说后世人现实,古代的女子又何尝不是,人都是贪图富贵和安逸的,没有人愿意选择辛苦和劳累的生活,小娘子给老杜做妾,何止少奋斗二十年,普通的穷小子给他五十年,也很难达到老杜的收入水平。

    当然,老杜能取得如此骄人的收入,也是多亏了李安的帮忙,若不是李安提出搞大唐报,推荐老杜去做主编,此刻老杜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谈纳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了。

    说的直接点,是李安给了老杜美好的生活,没有李安的努力,就没有此刻老杜的美好生活,就是不知这货的心里是不是这么认为的。

    一阵风吹过,把老杜刚写的诗词给吹跑了,尽管被小石子压着,可这一阵风较大,小石子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而这张被吹走的诗词不偏不倚直接向李安吹过来了,这下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李安本来是打算看一眼就走的,不想打扰人家的好事,可现在东西已经飘过来了,李安想躲也来不及了。

    果然,听到纸张被刮走的声音,小娘子连忙放下手中的研磨棒,迈步追了出去,而她刚打开篱笆的大门,就与李安来了个四目相对,想躲都来不及,一时颇为尴尬。

    “阿郎,有客人来。”

    小娘子急匆匆的退了回去,想老杜汇报情况,飘走的诗词也不要了。

    见小娘子居然称呼老杜为阿郎,李安嘴角淡然一笑,这老杜还挺会玩的,居然弄了一个小女仆,阿郎不就是仆人对主人的称呼么,难道老杜还有这称号,或者这是小娘子一直都是老杜的小女仆,是由于日久生情才走到一起的,如此就很好解释了,毕竟,改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或许是叫习惯了。

    “春收春耕,春耕春收,关中大地,一片繁荣……”

    李安顺手接住老杜写的诗词,仔细的看了一眼,这完全就是练字,根本不像是在作诗,或者说是打油诗更合适一些,完全不像老杜的水准。

    老杜听说有客人来,心里略微有些吃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迈步走向篱笆门,并一眼就看到了李安。

    “李侍郎,快请,快请。”

    老杜显得非常的热情,嘴角笑成了一条线,对于李安,他是颇为感激的,从心底的感激,若是没有李安的推荐,他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喝西北风呢?

    李安独自走了进去,护卫站在门外,而几名小吏则结伴在附近看风景,有说有笑的,显得非常的开心。

    “老杜啊!这小娘子看着不大,不会就是新纳的小妾吧!”

    李安单刀直入的问道。

    老杜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啊!李侍郎可千万不要听别人瞎说啊!下官本没有这个意思的,奈何……”

    看着老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装逼嘴脸,李安就觉得挺好笑,连忙摆手道:“老杜啊!不用过多的解释,我懂你的,懂你。”

    说完看了看老杜写好的这些诗词,其实,这些全都是练字式的诗词,有的一张纸上一句话写了足足四遍,哪里有这样写诗的,这纯粹是练字而已,而老杜的字迹还是非常工整的,参加书法大赛都毫无压力。

    “李侍郎此来,是路过此处,还是……”

    老杜开口问道。

    这不废话吗?肯定是路过了,老杜平常工作非常繁忙,很少有机会来草堂休息,李安若是真的有事找老杜,肯定是去大唐报衙门,不会跑到草堂来碰运气的,这几率实在是不高。

    李安笑着说道:“这不春耕了么,麦田里到处金灿灿的,过来看看风景,顺便了解一下春收春耕的准备情况,还有机器的使用有什么问题,都要了解一下,路过此处见里面有人活动,就过来看一眼,这可真是太凑巧了,老杜平常这么忙,今日也居然恰好有空。”

    原来随着大唐报逐渐走向正轨,老杜也配了几个副手,平时有副手帮忙,他的压力就小得多了,休闲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多了,只是很多事情交给副手去办,心里有些不放心,所以,只要自己不是特别的疲累,便不会偷懒去休假。

    “以老杜的才华,做个宰相都绰绰有余,屈居大唐报主编,实在是太委屈老杜了。”

    李安开口说道。

    老杜笑着说道:“李侍郎过誉了,下官只是诗词写的好些罢了,哪敢说自己有宰相之才,现在的日子也算是不错,每天过的都很充实。”

    看得出来,老杜对生活还是挺满意的,他的追求也不像后世记录说的那样高,这或许是因为大唐报主编符合他的胃口吧!又或者这份收入让他颇为满意,总之,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受委屈。

    按照史书的记载,老杜曾经怀才不遇,混的特别惨,他的出身倒是不错,是一个世代奉儒守官的家庭,家学渊博,他的心里存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理想,只可惜由于奸臣当道,让他的仕途不顺,从此他的许多作品反映当时的民生疾苦和政治动乱、揭露统治者的丑恶行径,从此踏上了忧国忧民的生活和创作道路,随着唐玄宗后期政治越来越**,他的生活也一天天地陷入贫困失望的境地。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5]。

    天宝六载,玄宗诏天下‘通一艺者’到长安应试,老杜也参加了考试,由于权相李林甫编导了一场野无遗贤的闹剧,参加考试的士子全部落选,科举之路既然行不通,不甘心的老杜为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不得不转走权贵之门,投赠干谒等,但都没有什么结果,他客居长安十年,奔走献赋,郁郁不得志,仕途失意,过著贫困的生活,可谓是举进士不中第,困长安,连吃饭都成问题。

    天宝十年正月,玄宗将举行祭祀太清宫、太庙和天地的三大盛典,老杜于是在天宝九载冬天预献三《大礼赋》,得到玄宗的赏识,命待制在集贤院,然而仅得参列选序资格,需要等候分配,因主试者仍为李林甫所以没有得到官职。

    天宝十四年,老杜等到花儿都谢了,总算得到了一个官职,却仅仅被授予一个河西尉这种小官,老杜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不愿意去做吃力不讨好的河西尉,甚至发出‘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的豪言壮语。

    要说河西尉好说歹说也是一个正九品下阶的小吏,虽是所有品级种最低的一种,但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公务员,总比平头老百姓要好吧!后世的老百姓能考取公务员就非常开心了,老杜得了有品级的公务员,咋还不珍惜呢?他对自己的才华就这么自信。

    其实,这是因为河西尉这种小官,实在不好干,是老杜这种性格的人无法胜任的,就算能胜任的人,干起来那也是极其的心累,河西尉主要负责河西这个地方的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判决文书,还有征收赋税等杂事,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好干的。

    而做这些工作的小吏,常常需要拜迎长官,有时候还要因为催租税而鞭打百姓,遭到老百姓的痛恨,缉捕盗贼也有很大的风险,万一盗贼跑了,自己与家人也很有可能遭到盗贼的报复,总之,任何有别的出路的人,都不会愿意干这个工作。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老杜的诗词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形象,至少后世的老百姓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真实的老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货宁愿继续受穷,依靠好友接济度日,也不肯去做干实事的河西尉。

    因为河西尉太辛苦太危险,太过于让人烦心,不是老杜擅长的,哪怕是讨饭,他也不愿意去做河西尉,朝廷也是可怜老杜,又给了他一个右卫率府兵曹参军的职位。

    这个职位的内容就是负责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门禁锁钥,是一个与河西尉差不多的低级职位,然而,老杜考虑了一番,还是欣然赴任了,同样是非常低级的职位,都不符合老杜的抱负,为何老杜能够接受右卫率府兵曹参军,而不能接受河西尉,还不是因为右卫率府兵曹参军是一项比较轻松的工作,而河西尉是一个很不容易干的职位,也是老杜很不擅长的职位,所以,老杜只能选择右卫率府兵曹参军,而不去干河西尉。

    其实,按照后世的观点,这两个职位之中,河西尉对社会的贡献是比较大的,是一个干实事的职位,是值得尊敬的,而右卫率府兵曹参军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职位,这个就是仓库保管员的职位,是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换任何一个人都能干,而河西尉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当然,李安也觉得老杜的选择没错,这货根本就做不了河西尉,尽管右卫率府兵曹参军是一个废物才干的职位,可至少老杜能够胜任,能够以此职位养活自己,可以让老杜摆脱吃不上饭的窘境。

    而通过老杜发出的‘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豪言壮语,也能看出至少在大唐这个时代,真正基层干实事的职位是不受主流阶层认可的,他们干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儿,但却被主流阶层鄙视,国家发展稳定繁荣,有功劳的一定是帝王和高官,与这些干实事的小吏没啥关系,而一旦老百姓造反了,那就是这些基层的小吏逼的,这些小吏会成为替罪羊。

    总之,像河西尉这种干实事的小吏,是最冤屈的,自古以来都非常的不受待见,任何一个有抱负的有志读书人,都是不愿意去做这些庶务职位的,哪怕自己已经吃不上饭了,也绝对不会为了混口饭吃去做这种底层职位。

    要么做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官员,要么就做一个依靠朋友接济度日的废物,绝对不会为了混口饭吃而去做俗务,这与后世的剩女思维何其的相似,她们不也是说过,要么找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如意郎君,要么就永远保持高傲的单身,绝对不会为了婚配而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嫁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由老杜的例子可以看出,在古代的时候,这些读书人是多么的高傲,他们的远大理想都是指点江山,要么就是从事文书的工作,再不就是做废物才干的工作,总之,都是比较优雅体面的工作,是绝对不会去做辛苦的俗务小吏的,打死了也不干。

    后世的公务员考试,平均都是近百人争夺一个职位,甚至还有几千人争夺一个岗位的,但这些都是比较舒坦的热门职位,对于很多偏远的,辛苦的,危险的职位,报考的人就很少了,甚至,还有很多职位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报考,居然是一个愿意报考的都没有。

    这些报考的人,都是奔着前途去的,你指望他们愿意做螺丝钉,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与倭寇对峙的地区,执法船的船员缺口很大,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报名,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万一要是擦枪走火了呢?

    看着眼前的老杜,李安觉得这货也没那么伟大,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所谓的忧国忧民,不过是自己的情怀罢了,真的让他去干服务百姓的俗务,他也是不会去干的,他就是这么一个有点虚伪的人,但老杜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他应该是属于好人,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害人之心,内心深处也是巴不得老百姓都能过得好的。

    老杜绝对算是一个好人,这是不用怀疑的,但老杜并没有好到为了平民百姓可以牺牲自己的程度,他只是在心里同情生活困苦的老百姓,具有一个有良知之人应有的同情心罢了,让他把自己的钱捐给没饭吃的穷人,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就连让他干河西尉这个直接服务于底层百姓的小吏,他都坚决不干,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他宁愿当仓库管理员,也不愿意从最底层的干实事小吏做起。

    在做了右卫率府兵曹参军之后,老杜去了一趟家,结果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哭泣之声,原来他的小儿子饿死了,家里人正在伤心的痛哭呢?

    也许是老杜对自己的才华太自信,觉得自己这样的大才,就应该做大官,只有做了大官才能真正的为国为民,而做一个俗务小吏,只会耽误自己的时间。

    在安史之乱发生的时候,老杜仍然是一个仓库管理员,因为官职太小,在被叛军抓住的时候,叛军见他只是一个破管理员,都懒得往牢房里放,怕是牢房里早就人满为患了,大官都装不完,老杜这等小吏来了只会占地方,这也是他幸运的地方。

    老杜终究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而有才华的人,只有在乱世的时候才能提现出来,老杜逃离叛军控制区,跑到了肃宗哪里,并连续献计,这博得了肃宗的欣赏,给了一个左拾遗的官职,这是一个从八品上阶的小官,属于低级的谏议职位,虽然这与之前的仓库管理员也差不了多少,但谏议类别的官员,可以对朝廷的政策提出意见,职位不高,但是已经走到了台前,这虽然不是一个有实权的职位,但也算是一个有点影响力的小职位了。

    做了左拾遗,就意味着老杜可以经常与官职较高的谏议大夫来往,帮助谏议大夫处理各种事情,这样也算是能够接触高层了,这个职位虽小,但绝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职位,不是一个废物职位,尽管品级没啥大的提高,但老杜对这份工作应该还是满意的,老杜满腹经纶,能够做谏议类的职位,就能够通过谏议大夫,把自己对时局和治理天下的看法说出去,万一得到朝廷的采纳,老杜就有平步青云的机会了。

    当然了,老杜最终并没有等来平步青云的机会,这货虽然能力不小,可惜在政治上太弱鸡了,他的好友房是一个空谈之辈,在被肃宗看重,并委以平叛重任之后,并没有取得任何好的成绩,反而还造成了空前的失败,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之后又因为结党被贬为汾州刺史,被肃宗给罢相了,这是很合情合理的,打了败仗难道不应该被惩治吗?结党难道不该贬官,可老杜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他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去皇帝跟前,为房求情和辩护,而且,还多次去给房辩护,这彻底触怒了肃宗,被贬官了。

    老杜的胆也是够肥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从八品上阶的左拾遗而已,在朝廷的地位并不高,可以说是可有可无,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为了自己的好友多次去烦皇帝,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况且,皇帝也不是无缘无故贬房的,实在是房太不争气,就是一个爱说大话的人渣,老杜完全是站在个人感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以至于自己也被皇帝厌弃,被贬官离开了朝廷。

    老杜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行为,虽然比较的仗义,但他也不想想他的朋友是个什么货色,是否值得他如此做,为了一个人渣朋友多次去烦皇帝,这本身就是非常不值得的,也许在他的眼里,不论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好人,都要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真的非常的不值,太把自己当回事,把皇帝不当回事,自然要被贬官了,就算李安当时是皇帝,也一样要贬官老杜,至少先给点教训,然后看情况再启用,做皇帝绝对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眼前的老杜还是不爱笑,总是喜欢冷着脸,不是他不好客,实在是因为这货天生就这样,就算笑起来也不好看。

    谈到自己的职业,老杜总体上还算满意,虽然大唐报主编的职位不高,但干的活儿都是他最擅长的,他文笔很高,干什么都不如干主编来的舒心,至于忧国忧民,现在的大唐是盛世,安史之乱也早就被李安化解掉了,就算老杜想忧国忧民,怕是也没多大机会了。

    眼下的局势就是京城的普通老百姓难以买得起房子,租房压力也很大,而老杜作为主编,正好可以表达自己的看法,通过大唐报提出自己的主张,与当左拾遗也没啥区别,感觉总体上是差不多的。

    “这才几年的时间,老百姓家里的粮食就都吃不完了,以前总是听说饿死了,而现在听得最多的就是撑死了,老百姓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啊!关中大地一年能种两次粮食,不得了啊!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人会饿肚子了。”

    老杜突然感叹的说道。

    李安笑着说道:“至少短时间是不会了,不过,粮食多了之后,人口也会连年增长的,而人多了之后,对粮食的需求就更高了,若是大唐的人口突然多出十倍,那粮食就不够了。”

    老杜笑道:“人口增长十倍,怕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这样的情况咱们怕是看不到喽!”

    这话一点不假,人口的增加速度是需要时间的,按照一个家庭生四个人计算,二十年时间人口就翻翻了,一百年翻翻五次,人口可以增加到三十二倍,但这只是理论的情况,实际肯定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因为疾病会夺走很多人的生命,万一遇到瘟疫,那就更加的糟糕了,所以,一百年人口翻三十二倍是不可能的,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翻倍,整个星球都要被挤炸了,就算是一百年翻十倍,那也是不大可能的,自古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如此速度的人口增长,后世衣食无忧的时代,也是需要四五十年人口才实现翻倍的,一百年能翻四五倍就不错了,有太多的的现实条件会限制人口的过快增长,而不论在什么时代,人口的过快增长,都会导致很多不可预测的事情,甚至会引起社会的动荡,所以,人口增长还是稍微慢一些的好,或者说人口的持续稳定最重要,只有人口的持续稳定或者缓慢有计划的增长,才是最有利的。

    “老杜说的是,就算人口增加十倍也不怕,大唐还有很多没有开垦的土地,若是都种上高产的作物,人口增加十倍也养的起啊!哈哈!”

    李安笑着说道。

    人口也许并不会像李安想象的那样增长,首先,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有限,人们的寿命普遍不高,一旦遇到疾病就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还有很多孩子根本就长不大,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会夭折,古代孩童的夭折率是很高的,随便生个病就有可能夺走一个孩子的性命,能够成功活到成年是很不容易的,人口的增长率自然会受到影响,甚至基本上不增长,若是遇到旱涝灾害,粮食欠收,兵连祸结这些情况,人口是会出现大规模滑坡的,甚至会出现十不存一的惨状,在很多改朝换代的乱世之中,会出现人口大规模的减少,新朝代建立的时候,人口可能只有前朝末期的一小部分而已,比如,隋朝末年的人口足有五千万,到了唐朝初年就只剩下一千五百万了,尽管这里面有不少瞒报和漏报的情况,可人口大规模减少的事实是不可能有错的,经历了战乱之后,人口减少一半以上是再正常不过了,几乎每一次改朝换代,人口都要减少一半左右。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李安始终觉得一个帝国的人口应该是越稳定越好,稍微有点增长就更好了,大起大落是最要不得的,人口稳定秩序才能更容易稳定,人口若是大起大落,秩序肯定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一旦引起动乱,那就后果很严重了。

    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人口增长稍微快些也没啥,人越多就越容易形成繁荣的文明,只要相应的保障跟上就行了,比如大唐长安城此时的状况,只要多造一些房子就能极大的缓解整个城池的紧张状况,矛盾就会弱化很多。

    之前已经提出了一些意见,不过,未必有多大的效果,而李安还在酝酿更多更好的策略,比如房产税,落后工坊的转移,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工坊转移到京城周边的县城,从而带动周边县城的发展,也可以极大的减轻京城人口的过快增长,缓解住房的压力,还有很多很多的办法,一个不行就来两个,总有办法将问题解决的。

    老杜的草堂位置较高,只要走出院子,就能看到远处的一大片麦田,金灿灿的非常耀眼,非常的让人心旷神怡。

    能住在这个地方,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老杜也是会享受,居然把草堂建在了这里,这也是老杜建的够早,若是此时在此处建设草堂的话,是肯定不会被允许的,因为城外方圆百里都禁止普通老百姓私搭乱建了,这是新的规则,是为了避免以后征地的时候朝廷付出太大,而老杜由于很早就在这里搭建了草堂,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拥有自己的住处和休闲的场所,这也是老杜的幸运。

    一个人能住在如此风景优美的地方,哪怕只是偶尔过来休闲一下,都能够对人的精神产生极大的滋养,会很好的洗涤一个人身上的戾气和不安,让人变得胸怀宽广。

    这便是大自然的痊愈力,大自然就是如此的神奇,能够对人脆弱的身体进行修复,还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情和健康,若是长期脱离大自然,一个人是会感到难受和无所适从的,尤其是长时间待在鸽笼一样的小房间内,更是会限制一个人的思维和胸襟,让人变得狭隘和偏激,很容易因为一丁点的小事而发怒,而生活在环境优美地方的人,是很难因为小事而发怒的,这就是大自然的愈合力,能够治疗人们的心里问题。

    远处稀稀落落的有好多农民正在收割麦田,还能看到七八台收割机在忙碌,这幅收获的场景是最让人舒服的,看着这幅场景会让人很快乐。

    不过,要不了几天,这里就不能待了,因为麦田收割过后,就要进行秸秆的焚烧了,而一旦进行大面积的秸秆焚烧,空气之中将全部都是烟尘,那味道是相当的难闻,甚至很多呼吸不太好的人,会被活活的呛死。

    而地处麦田附近的老杜草堂,自然也是首当其冲了,不论刮什么风,老杜的草堂都不能幸免,所以,等到麦田开始进入秸秆焚烧阶段的时候,老杜就不会再来草堂了,直到大火完全熄灭才会再次过来。

    没年的秸秆焚烧都会引起很大的烟雾,这个让人讨厌的烟雾,影响的不仅仅是附近生活的老百姓,同时,也影响着住在京城里的贵胄,就连皇帝在秸秆焚烧的季节都不得不前往华清宫躲避一些日子,要不然会被呛的难受。

    虽说华清宫几十里外也会有秸秆的焚烧,但只要控制好时间,就能让皇帝避开被烟尘侵扰,比如皇帝去华清宫之前,附近的麦田要早些焚烧秸秆,待皇帝过去之后,京城附近再焚烧秸秆,如此,秸秆焚烧的烟尘自然就影响不到皇帝了,也就不会对皇帝的身体构成什么伤害了。

    由此可以看出古代对农业的重视,即便是皇帝被烟雾影响了,也不会阻止农民焚烧秸秆,而是自己换地方躲一下就行了,或者忍受几天就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眼前的丰收场景,李安是笑容满面的,而老杜高兴之余,似乎还有一丝忧虑,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有小娘子作陪,老杜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在忧虑什么呢?

    带着内心的好奇,李安开口问道:“老杜啊!怎么看着一脸忧虑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说出来说不定就不忧愁了。”

    老杜皱了皱眉,先是笑了笑,然后指着远处金黄色的麦田,开口说道:“现在大唐连年丰收,北方铁骑也不再是威胁,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舒坦了,可这份好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以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猜到呢?”

    见老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安似乎猜到了老杜心里的忧虑,他这是担心大唐现在的稳定格局被打破,而一旦朝廷陷入不稳定的状态,之前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代价不可谓不大。

    而现在的朝廷非常稳定,老杜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杞人忧天呢?他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还是老杜发现了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老杜,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心里想什么都说出来吧!有什么忧虑和想不开的,只管说出来。”

    李安开口问道。

    老杜也知道李安不是小人,就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李安也是不会在外面乱说的,所以,他也不必有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一点也不用藏着掖着。

    “李侍郎难道就没有发现,最近这些年,皇子们的异动吗?”

    老杜蹙眉说道,显得很是焦虑。

    看得出来,老杜这个主编没有白干,干了这个工作可以接触到太多的人和事,对朝政更是了解的非常透彻,甚至,贵族们干了点什么事情,他都能了如指掌,所以,对时局比较的了解,他似乎看出有很多人都不太安分了,但都不是太明显,事情会如何发展,很让人担心。

    李安自然也有些了解,出现这种事情的罪魁祸首自然是皇帝了,这老家伙为了防止被儿子篡位,可谓是费劲了心机,先是将太子放在身边监视,然后给其余皇子更多的器重和信任,从而让朝中的大臣搞不清皇帝的真实心意,不明白皇帝到底要把皇位传给哪个儿子,从而不好站队,万一选错了队,新皇继位之后就悲剧了,所以,不同人会有不同的判断,会选择不同的皇子,甚至还有持重的人不选的,直接老老实实的效忠皇帝就好了,这样新皇登基之后,虽然不能一飞冲天,但至少也不会倒大霉,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性格,有的人比较喜欢冒险,也有的人比较喜欢小富即安,所以,朝廷里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虽然比较的隐蔽,但聪明的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老杜一心一意管理大唐报,自然谁的人也不是,也不想参与皇室的下一代之争,李安与李豫走的稍微有点近,但别的几位皇孙过来,李安也同样是热情招待,并没有故意疏远谁,对谁都很好,再加上把手中的兵权卸了,自然也同样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至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李安支持谁,没有兵权和足够官权的人,对谁支持力度都很有限。

    “老杜想多了,这些皇子的动作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陛下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李安开口说道。

    这些皇子有一多半都是遥领节度使和大都督,次一点的也是大州的州牧,全都是有地方和边疆的大官,还好都是遥领,并不是真的过去干活,人还待在京城,这要是把他们都放到地方去,那就非常不得了了,很有可能会造成尾大不掉的结果。

    比如永王被封荆州大都督,甄王遥领陇右节度大使,在历史上,他们自然都是住在京城的十王宅了,但安史之乱发生之后,他们都成了实权人物了,比如甄王李琬就获得了征讨元帅的职位,其余很多皇子也都是军权在握,这其中还有打算拥兵反叛的,比如永王就是。

    永王拥兵争权被惩治了,而甄王领兵刚打了几场胜仗就突然暴毙了,并获得了一个靖恭太子的名号,若是不死早饭的话,估计就惨了,死了至少还博得了一个天子的称号,比王要大些,也算是很不错的结局了,这货很能生,有子女五十八人,不是一般的高产,这么多子女也能看出这货娶了很多老婆,倒是挺会享福的,李安都怀疑这货刚打几场胜仗就突然丢了性命的原因,是因为长期亲近女色,造成了身体的亏虚,而行军打仗是非常辛苦的,对人的身体要求很高,身体不好在军营之中很容易生病,而打了胜仗之后人容易兴奋,甚至还会搞上三军,大量的饮酒,而这必然会进一步增加身体的负担,让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如此严重的伤害,从而很容易猝死,也可以说是乐极生悲。

    对于一个平时很注重保养的人来说,一般是很少会出现乐极生悲的,就算突然大悲大喜也没有多大的事儿,而平时不注意保养,身体比较亏虚的人,一旦出现大悲大喜,就有可能会猝死了,身体是非常关键的,这决定了一个人的承受能力。

    甄王李琬是子女非常多的一个了,五十八人,实在是太多了,相比于他老子李隆基是一点也不逊色,也不知咋这么能生,这也太喜欢生孩子了。

    太子也没有甄王子女多,忧郁而死的棣王李琰子女也挺多的,据说有子五十五人,延王也不错有三十六个子女,在安史之乱逃亡的路上,因为不忍心丢下这么多的孩子,而大大的耽误了时间,被急于逃命的玄宗怒骂,若不是汉中王求情,很有可能就要被处置了。

    还有不少皇子早夭了,过早去世的也有不少,真正有影响力的也就几个而已,甚至此时的仍旧住在十王宅里的人也只有十人多一点了。

    其实,皇子虽多,但真正有实力争夺帝位的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其余的都是打酱油的,几乎没有一点存在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这个心思。

    想当年李世民的所有儿子之中,不论从哪方面去思考都轮不到李治这个九皇子去做皇帝,可才华超过他的哥哥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皇位失之交臂了,而最后皇位硬是砸到了他的身上,这让很多人都大感意外,简直就是现实版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初支持太子,支持蜀王,支持魏王的大批朝臣,见到如此结果,怕都是大跌眼镜吧!谁能想到最终继位的竟然是不争不抢的九皇子,这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也打了所有人的脸,他们所有人的支持者都失败了。

    此时为什么就不能出现同样的情况呢?太子地位最高,皇帝同时还重用郯王,甄王几人,让几个皇子都能有表现的机会,最终情况会如何,谁也不能料定,万一这几个人因为争夺权力而全部被处置,他们这些打酱油的皇子不就有机会了么,皇子就这么十几个,最终的继承人就在他们中间,谁也说不好会是谁。

    老皇帝现在还这么能活,说不定还能再活十年二十年,到时候,太子和郯王,甄王会不会先走一步呢?若是他们先走了,剩下那些打酱油的王,不就有机会了么,毕竟,自古以来,都是皇子继承皇位的比较多,像朱元璋让皇孙继位的太少了,最终也是引发了动乱,让明帝国陷入了动乱。

    此时,十几位皇子还没有进入密谋结党的阶段,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但他们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已经开始悄悄的布局了,这种布局是润物细无声的,不是轰轰烈烈的,动作很小很轻柔,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李安总觉得杜甫这货好像发现了什么,只是不肯随意说出来罢了,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这只不过是捕风捉影,不足以到处乱说,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任何人只要是心里藏着事情,都会憋着难受的,就算老杜这一大把年纪了,也同样是如此,所以,他也是想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给说出去的,尤其他眼前的李安,也不是一个爱传闲话的人,也毫无理由去陷害他这个大唐报主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老杜,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藏着掖着能舒坦吗?”

    李安开口问道。

    老杜酝酿了片刻,开口说道:“不瞒李侍郎,下官有一个好友,是宫里的御医,是一个医术了得的人,他……”

    酝酿了半天,老杜竟然开始宣扬这位御史好友的精良医术和履历,虽然这是接下来要说事情的前奏,可李安还是觉得这是注水,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听这些显得毫无必要。

    “老杜,捡要紧的说,就不要说医术了。”

    李安开口打断道。

    老杜愣了一下,接着蹙眉说道:“李侍郎有所不知,我这位御医好友,曾给陛下和诸王都瞧过身子,他发现庆王,荣王,还有太子的身子都不太好,尤其是庆王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都已经没多少日子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甚至庆王自己都意识不到,可他是医者自然能看出表面背后的本质,可又不敢说出来,以免惹祸上身,荣王虽然面色红润,看着身体还好,可这只是一副皮囊,内里已经被酒色掏空了,犹如冬日的枯木,只要风大些也就折了,太子长期抑郁,心内也早已郁结成病,若郁结不能打开,只怕……”

    很显然,老杜已经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这些话都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那就麻烦大了。

    这种医者不敢给患者确诊的事情,自古以来是非常普遍的,而且,几乎是心照不宣,十个人看过都不说患者有病,哪怕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也会选择隐瞒。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自然是因为医者希望自己能够明哲保身,担心祸从口出,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比如三国时期的华佗,看出曹操头内有疾患,要求做开颅手术,结果曹操非常愤怒,觉得华佗是打算杀了他,先把华佗囚禁,然后将其杀害了。

    如果华佗当时不这么用心,直接随便开点滋补的药材,给曹操调理一下,哪怕治不好这个疾患,至少也不会让自己丢掉性命,而自己实话实说却把小命都搞丢了。

    还有一个更搞笑的,是扁鹊给蔡桓公看病,在病情还不是很严重的时候,蔡桓公完全不信,很严重了之后还是不信,毕竟,这货的身体一点异常的感觉都没有,而真正能够感觉到自己真的病了的时候,也就是无药可医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扁鹊早就逃之夭夭了,否则,只怕就要给蔡桓公陪葬了。

    也就是说,一个人的身体在没有什么不适的时候,是很难让他承认自己有病的,若是有医者说他有病需要治疗,肯定会被责怪,甚至被打个半身不遂都是极有可能的,而医者也是要生活的,谁敢去惹这个事情。

    所以,李安非常能够理解老杜的这位朋友,他的这位朋友也是不想惹事儿,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医者能够解决的,医者也是普通人,而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不可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比如庆王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但这是长期积累造成的,就算这个御医告诉庆王,他也给不出解决的办法,如此,岂不是给庆王他老人家平添烦恼么,治不好庆王的病就不要告诉他,否则就是给自己找事儿。

    荣王的身体是被酒色掏空了的,生了那么多儿子能不累么,按照华夏医学的说法,精满不思淫,也就是说,一个真正健康的人,是不会没事就想寻欢作乐的,只有身体已经亏虚的人,才会整日想着寻花问柳,这是因为精力充足的人,浑身上下的元气都是满的,都是固定的,而身体亏虚的人元气不足,而元气不足就必然会导致元气乱窜,从而萌生欲念,然后,一步步的让自己更加的亏虚。最后元气耗光,人也就****了。

    而对于一个已经处于元气亏虚阶段的人来说,想让他戒除酒色,那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的元气到处乱窜,欲念特别重,再加上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适,为什么要戒除呢?若是戒除了,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十王宅里的生活还是比较枯燥的,这种被监视的生活会让人很无聊,而除了寻欢作乐来填补资金的空虚,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能够寻欢作乐怕是他们唯一排解抑郁的办法了,生活上的不如意,只能从女人身上寻求安慰,这样的人生也是挺可悲的。

    此时,荣王至少还是面色红润的,喝的了酒水,也玩的了女人,生活也算过的有滋有味,一个小小的御医,如果开口指出他身体虚空,再不戒色就要死翘翘了,那岂不是自己找死,除非御医能想出既不用戒酒色,同时还能维护好身体的办法,否则,那就最好不要开口,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太子的抑郁问题就更不能提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皇帝的刻意压制,让太子心里抑郁,若要治好这个心里疾病,唯一的办法就要说服皇帝,让皇帝明确太子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并给与太子足够的权利和自由,让太子能够沐浴在阳光下,可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皇帝说这些,太子头衔都已经给了,怎么就不确定了,敢跟皇帝说这话,那是一定找死的,所以,同样也是没法解决的。

    世界上有太多非常无奈的事情,就算作为皇室的皇子,也有很多的无奈和痛苦,他们也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啥的,有好多都生活在抑郁之中,而身份越高的皇子,所面临的压力就越大,比如太子,庆王,荣王这些年纪较大的皇子,身上的压力也是最大的,毕竟,他们也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很多大臣也都把目光注视在这些年纪较大的皇子的身上。

    地位高注定压力大,而压力大就意味着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口子,酒色不就是最好的发泄口么,荣王选择用酒色来排遣压力,而太子为了防止自己被废,则选择了隐忍,而隐忍的后果就是容易抑郁,会让自己很容易得心病,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同样非常的不利。

    荣王,庆王和太子的身体不太好,他们自己或许不清楚,可很多接触过他们的御医都是心中有数的,这些御医之中,保不齐就有别的皇子的心腹,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主子,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得之上面几个最有希望的皇子很可能比皇帝先走一步,这些后面的年轻皇子,怎么能不心动。

    皇帝用十王宅来监视诸皇子,以避免这些皇子接触手握重权的臣子,可这些皇子却可以轻易的接触到御医,毕竟,皇子也会得个头疼脑热的,宣御医过来看看也没啥不合理的,就算御医待在皇子屋内一两个时辰,那也是没啥大问题的,看病当然需要很长时间了,谁又能说什么呢?

    而某些皇子若想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利用可以接触到的御医,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至少是看得见的比较靠谱的办法,而想找个效忠于自己的御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太监,御医,宫女,这些是被监视的皇子们,最有希望发展的心腹,甚至,原本被皇帝派来监视的太监宫女,都有可能会被皇子策反,只要慢慢试探和观察,并暗示给予一定的利益,就能够拿下可谓成功的太监和宫女,就能一步步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老杜,你的这位御医好友,是否说出了具体的时间,比如,庆王还能有多少时日,荣王和太子还能有多少阳寿?”

    李安开口问道,其实,李安早就知道这些货的寿命,只不过,想知道这个御医的本领罢了,能看出别人还能活多久的御医,自然是能力极为出众的御医,医术水平没的说。

    老杜看了看左右,开口说道:“他说庆王最多也就一年半载了,荣王还能撑个三五年,至于太子或许能有七八年吧!都不会超过十年。”

    说完一脸的感叹。

    “都不足十年,老杜什么意思?难道说陛下他老人家?”

    李安开口问道。

    老杜点头道:“没错,他说陛下的情况反而要更好一些,若无意外,十年之内是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他能看出这些,别的御医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大家只是都不说而已,就连彼此之间也从不乱说什么,除非做梦的时候。”

    说完,老杜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寒而栗。

    “做梦的时候?难道你这位御医好友,听到别的御医做梦时候说的话了,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李安开口问道。

    对于这个事情,李安真的是非常的好奇,也非常的重视,这可不是小事儿,一旦泄露出去,那可是非常要命的,而这位御医,居然能把这个事情告诉老杜,由此可见,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交情,或许,这位御医非常了解老杜,知道老杜是一个持重的人,不会到处宣扬的,而老杜也确实不会到处乱说,一直把这些事情憋在心里,此时虽然说了出来,可李安是肯定不会乱说的,他与李安也算是熟悉的,从未听到李安乱说别人的秘密,由此可见是值得信赖的。

    老杜开口说道:“李侍郎,此事颇为重大,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啊!否则,下官与好友罪名不轻啊!”

    “放心吧!老杜连我也信不过么?”

    李安笑着说道。

    老杜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个御医是丰王的亲信,他在梦话里说,让丰王尽管放心,太子与庆王,荣王都撑不了几年了,而丰王春秋鼎盛,只要安心韬光养晦,将来一定会有希望的,然后就是表忠心的话,我这好友听了这话,自然不敢去举报,也不敢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再说梦话了,若是让有心人听见,后果真的不敢想象,至于这个御医还说了什么,我这好友也不肯过多的透露,下官也不好继续追问。”

    听了老杜的话,李安还是颇为震惊的,若是别的皇子,李安倒还能理解,可这个丰王年纪很小,才二十出头而已,真的是太年轻了,他是皇帝的第二十六个儿子,母亲是陈美人,一个身份比较低下的妃子,而母亲的身份决定了丰王的地位也不会高,在所有的兄弟之中,丰王就是打酱油般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大臣看好丰王,甚至都有可能不记得丰王这个人。

    虽然因为母亲身份低下的缘故,丰王一直毫无存在感,可作为皇家的子孙,他也是有雄心的,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哥哥们可以高高在上,而自己却饱受歧视,甚至得不到皇帝父亲的一丝疼爱,他的内心必然是充满了不甘的,任何一个从小被歧视的人,内心都是不甘的,甚至还会有些扭曲,严重的扭曲会极大的限制一个人的成长。

    从小被爱和阳光笼罩着的人,是理解不了那些被欺凌和冷落之人的内心感受的,被关爱笼罩的人,会认为世界都是充满阳光的,而被欺凌和冷落的人,内心是非常不甘的,扭曲的甚至想要改变整个世界,没有机会和能量的时候还好,一旦掌握了机会和实力,那将是非常恐怖的,每个时代的战争狂人不就是这样么,他们饱受欺凌,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需要进行改变,而改变的前提就是发动战争,从而重新进行利益的分配,更能够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若不是老杜告诉自己这些消息,李安真的很难想象,那个几乎毫无存在感的丰王,内心居然如此的渴望权利,这极大的超出了李安的认知。

    这个丰王李珙一直都是打酱油的存在,从未受到群臣的关注,就连皇帝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他封了王,没有给他任何的锻炼机会,似乎,皇帝从未想过让年轻的丰王继承大统。

    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老杜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同样的,老杜的御医朋友也不会闲着无事编造这样的瞎话,这可是一不留神就会掉脑袋的话,是万万不能乱说的,而既然他们说出了这个事情,那就肯定十有**是真事了,绝对不可能有假的。

    小小的丰王李珙都有谋取继承大统的心思,其余的皇子又会如何,在暗地里是否都在蠢蠢欲动呢?尽管暂时他们被看管的死死的,但弄点小动作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高。

    按照后世的史书记载,丰王确实是因为反叛被赐死的,这已经足以证明丰王是有反心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夺位机会罢了。

    那是广德元年十月,也就是代宗李豫上位的时候,因为大唐长期内乱让国力大减,而同时期的吐蕃帝国却强盛了起来,精锐的吐蕃大军突然出手,向大唐的都城长安城发起进攻,虚弱的大唐守军自然没有挡住吐蕃精锐大军的实力,于是,皇帝李豫带着一群人离开皇宫,一路向东跑去陕州躲避。

    而将领王怀忠却直接关闭宫门,收拢五百骑兵,簇拥着还未离开京城的十王宅诸王,前去投靠吐蕃帝国,结果刚走到城西就遇到了大元帅郭子仪。

    王怀忠指出吐蕃军力强盛,皇帝都逃离都城了,大唐的天下就要无主了,老百姓也没有效忠的对象了,现在他手里掌握着诸王,而郭子仪手里掌握着军队,只要他们联手,就能够废掉逃跑的皇帝李豫,拥立别的皇族当皇帝,到时候,郭子仪就是开国功臣了。

    郭子仪还没有回答,丰王李珙就急不可耐的催促郭子仪,责怪郭子仪为何还不表态,大有让郭子仪支持自己当皇帝的意思。

    然后被裹挟同行的行军司马王延昌痛骂一顿,说丰王大逆不道,怎么可以说出这等狂妄的言语,而郭子仪自然也是不会听从王怀忠建议的,老郭对大唐一片赤诚,怎么可能会轻易背叛皇帝呢?他同样斥责了野心勃勃的丰王,让丰王无可奈何,所有人只能跟着郭子仪,一起前往陕州。

    到了潼关的时候,行军司马王延昌将丰王李珙的大逆不道告诉了皇帝李豫,而李豫并没有责怪自己皇叔的意思,选择了原谅他,但自认会有所疏远了,可这个丰王实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被疏远了心理不爽,言语上有些不甘,从而再次被揭发,群臣也很担心丰王会作乱,影响本就飘摇的大唐朝政,于是都请求将丰王李珙处死,皇帝自然也是借坡下驴,将自己的皇叔给赐死了,以免这货真的给朝政带来不确定的灾难。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个丰王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也确实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子,否则不可能按时老郭支持他当皇帝,而这种心思不太可能是一时间形成的,比如是经过了几十年的酝酿,才会变得如此的急迫,在那种危急关头,他居然能够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可见也是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了,可见对权利的痴迷到了怎样的程度。

    除了这个丰王,永王李同样也是后世史书上记载的野心家,这货从小被肃宗养大,与太子的感情应该是最好的,可最终也是为了权利而与已经登基称帝的肃宗对抗,最终落得个战败被杀的下场。

    其余的一些在史书上没有记载有野心的皇子,并非是一定没有野心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就比如丰王李珙,若不是自己作死,冒险鼓动郭子仪,也不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如此,史书上也就不会有这方面的记载了,人们所知的丰王李珙,也许就与陈王李,恒王李一样的打酱油了,史书上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记载,毕竟,没有故事没有影响的皇子就是打酱油,史书不会在这些酱油的身上留下太多笔墨的。

    李安已经可以肯定,丰王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皇子之中肯定也有野心之辈,真正自甘平庸或者说完全放弃帝位的恐怕很少,而且,就算有些看上去完全没有争心的人,也未必真的没有争心,同样的,就算你没有争夺的心思,也不会影响你成为下一任帝王,比如太宗的第九子李治,一直都不在争夺皇位的人员之中,最后不就是鬼使神差的成了最后的上位者了么,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后来的肃宗,若不是在马嵬坡发动兵变,然后北上灵武登基称帝,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皇帝,就凭他的身体,根本就熬不过自己的父亲。

    也就是说,肃宗的冒险获得了成功,而永王和后来丰王的冒险,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了,有时候冒险也是要看成功几率的,盲目的冒险非常的不可取,肃宗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而在最关键的时候给自己的对手来了个致命一击,不但杀了杨国忠一党和杨贵妃,同时还给自己的皇帝父亲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让李隆基心情抑郁从而走在了他的前面。

    肃宗的手段可谓是稳准狠,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些,与他早先的经营绝对有很大的关系,若是他真的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内院,不与任何人接触,也不培养任何的亲信,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口控制大半的军队,甚至连皇帝身边的大将陈玄礼都愿意配合他,要说这些奖励没被太子买通,这根本就不太可能。

    他们之间肯定早就有联系,只不过做的比较隐秘,一般人发现不了罢了,或者说,有些将领并没有明确表达效忠太子,太子也没有拉拢他们,只是给他们许多好处,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罢了,平常没事的时候,他们各干各的,而一旦遇到了机会,这些平时受到太子照顾的人就很有可能会冒险支持太子了,这就是所谓的人缘吧!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肯定不行的。

    权利游戏有时候就是非常的微妙,摆着胸脯说好要效忠自己的人,很有可能会毫不留情的出卖自己,同样的,经过多次拉拢都不愿意归附的人,也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帮自己的大忙,甚至完全倒向自己。

    其实,这个也很好理解,那些拍着胸脯动不动就要效忠的人,很有可能是为了谋取利益,并不一定是真心的,而那些不肯归附的人,都是心里有顾虑的人,在顾虑打消之前,他们不敢贸然表达效忠任何人,可只要条件发生改变,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招揽的人。

    比如现在的太子就是这种情况,他背皇帝监视,若是有大将愿意效忠,一旦事情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愿意效忠太子的人,不但会害了自己,同时也会不自觉的害了太子,所以,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总不会有错的,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效忠,从而为自己博取更美好的未来,毕竟,很多将领还很年轻,他们又不是御医,哪里会想到皇帝的身体比太子还好,他们也会存在给自己找后路的想法,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有所动作。

    史书只会记录有明确证据的行为,而不会随意记录毫无根据的东西,就算诸皇子内心都在想着当皇帝,但只要他们不去做这个事情,史书就不能这么写,不论一个人的内心是怎样的,只要他的行为是另外的样子,那么,他给别人的印象也就是另外的样子,内心又有谁能看得透呢?评价一个人都是看他的言行举止的,没听说评价一个人还要看这个人内心的,内心也是外人所看不见摸不着的,窥探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能得知如此消息,李安觉得自己没有白来,也多亏了那一阵微风,若不是那阵风把老杜写的毛笔字吹过来,李安很有可能就要离开了,他才不愿意去打扰老杜的好事呢?

    未来的局势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李安也没法确定,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的,或许以李安的能力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但也有些事情是他改变不了的,比如说诸皇子的野心,这完全不是李安能够改变的,李安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改变别人的心思,况且,别人也从未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若是过去劝说,反而会遭人白眼。

    老子都没说自己难过,你劝我不要难过这不是找骂吗?尽管我心里确实很难过,但我就是不愿意表现出来,外人又凭什么过来劝解,这不是找事儿吗?没有人愿意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贸然多管闲事就是去揭别人的伤疤,是非常不可取,也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老杜啊!今天我什么也没听说,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我只是过来看春收的,哈哈哈!”

    李安非常轻松的说道。

    如此是为了让老杜放心,这种事情自己是不会乱说出去的,是不会给老杜添麻烦的,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太敏感的事情,李安无论如何都不会乱说。

    在春收的时节出来看麦田的景色,这可不是李安的专利,也不是老杜的专利,其实,很多人都出来看过麦田,这种金黄色的麦田非常的美丽,谁看了心情都能好上很多。

    在城外的一处麦田,刚刚上位右相不久的杨国忠静静的看着自己家的麦田,尽管他的主要土地都在剑南,可在京城也是有一块地的,面积还不小,足有三五千亩,其中,冬季的时候几乎全部种植小麦,他也不是缺食物的人家,只不过,别人都这么种,自己的土地若是闲置是会被弹劾的,既然是开垦出来的土地,就一定要耕种才是,否则,那就是浪费耕地资源,就是占着茅坑不拉翔,这是一种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李安看的是老百姓家的麦田,而杨国忠看的却是自己家的麦田,因为只有看着自己家的麦田,他的心情才能真正的舒坦,别人家的麦田丰收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家的麦田丰收才是要紧的事情。

    这些年,凭借贵妃的裙带关系,他们杨家可以说是一飞冲天,风光的不能再风光了,这也让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回,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再美好的花朵也会有凋谢的一天,强大的帝国都能几百年改朝换代一次,更何况他们杨家是凭借贵妃的缘故一飞冲天的,若是有一天贵妃不在了,或者当今的皇帝不在了,他们杨家还能持续现在的辉煌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家族并没有太高的真才实学,也没有多高的底蕴,完全是走了狗屎运了,一旦皇帝和贵妃有一个不在,他们都很难维持家族的荣耀,甚至会落到很凄惨的境地。

    现在贵妃春秋正盛,皇帝的身体也还可以,他们杨家自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可这样的情况必然是不可持续的,皇帝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就算再能活又能活到什么时候,杨国忠自信自己可以死在皇帝后面,而如此一来,等待他的是怎样的一种命运,他真的都不敢想。

    皇帝在一天天的老去,他的危机感也在一年年的增加,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突然惊醒,然后一头冷汗的呆坐在卧榻上,回想梦境中出现的可怕一幕,没错,这货虽然表面风光,可时不时的也会做噩梦。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居安思危是一个聪明人必备的素质,而能够爬到高位的人,必然是属于聪明人的,太笨太蠢的人,就算给他一个梯子,他也爬不上去,贵妃家族的亲属几百上千还是有的,为什么别人都很普通,而只有杨国忠爬到了右相的高位,他的血缘与贵妃也不是最近的,这自然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可取之处,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他或许有很多不足,但身上必然有很多闪光点,否则,皇帝也不会把右相这个高的官位授予他,宰相之首是帝国最大的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就算再昏聩,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一个蠢货当宰相之首。

    后世的普通人理解不了,自然是因为他们的思考方式,与皇帝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缘故,他们思考的是整个国家的利益,而皇帝思考更多的是自己皇族和自己本身的利益,思考的角度不平,所作出的判断自然也不会相同,所以,才会给人想不通的感觉。

    对于自己能够登上右相的高位,杨国忠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除了贵妃的枕边风之外,还与自己的立场和判断力有很大的关系,他虽然在执政能力上不是特别老练和出色,处理具体的事务也不如某些大臣,但他自信对皇帝的了解比任何大臣都要多,应该说他更加的深谙为官之道,尤其是做皇帝身边的大官。

    自古以来,想要飞黄腾达做上大官,光靠能力是不够的,很多上级或者说最大的皇帝,他们最看重的并不是你处理事情的能力,也不是你的个人魅力,更不会是你的长相和声音,而是对他们绝对的服从和忠心。

    服从和忠心是这些大佬最为看重的品质,只要这个品质足够好,就很容易获得信赖,如此,其它诸如业务能力这些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相反,就算你的能力再高,个人魅力再怎么优秀,若是让大佬感受不到忠心和服从,那就不会受到青睐,甚至还会起疑心,觉得继续成长会威胁自己的地位,从而想办法将其除掉。

    服从很好理解,只要领导让你干啥就干啥就行了,但也不能太过于盲目,除了要好好做事之外,还不能把事情做砸了,若是每次都把事情搞砸,那肯定也不行,所以,也需要有一定的能力才好,太蠢的人就算服从和忠心也没用,谁会欣赏一头十足的蠢猪呢?

    忠心就更好理解了,那就是一心一意,当决定服从一个领导的时候,就要一心一意的为领导服务,不能三心二意,否则就是不忠心,领导尤其是最大的皇帝,对不忠心的属下是最为痛恨的。

    杨国忠非常明白这一点,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能顺利的走到大唐帝国的权力中心,成为权力仅次于皇帝的宰相之首,这一切来得非常不容易。

    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和服从,杨国忠的付出不可谓不大,因为也得罪了不少人,皇帝觉得什么人讨厌,想要惩治一下,自己又不太方便出手,唯一能帮皇帝分忧的就是杨国忠了,他充当了狗腿子的角色。

    另外,凡是进入老年的皇帝,心里都会变得敏感,因为皇帝老了之后,朝中的大臣就会有支持下一代,从而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的打算,甚至直接武力夺取政权,让老皇帝退位的情况也是经常性的发生。

    而这样的情况又很难避免,这就会让很多进入老年的皇帝很是头疼,远的暂且不说,大唐早期的玄武门之变,高祖被逼退位,之后,侯君集也是拥立太子,只是失败了而已,后面就更多了,短短的一百多年,各种叛乱和造反几乎就没有停歇过,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一下。

    正是因为臣子拥立皇子篡位的事情,发生的太普遍了,所以,李隆基心里对此颇为警惕,不但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监视自己的皇子,同时,也非常反感与皇子有过多接触的臣子,尤其是心向某位皇子的臣子,更是会招致他的反感,哪怕是他非常信任的臣子也是一样,丝毫情面都不给。

    当初李林甫提出让寿王和庆王取代太子的两个建议,都被他硬生生的顶了回去,或许,他心里根本就不希望皇位传承下去,若是能有长生不老药的话,他一定是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做皇帝的,哪怕付出所有皇子都死掉的代价。

    杨国忠就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与任何皇子走近,甚至,为了表达自己对皇帝的绝对忠诚,不惜与太子交恶,从而断了自己的后路,让皇帝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忠诚。

    与其说他被任命为右相,倒不如说是他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换取了右相的高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皇帝了,如此,皇帝又怎么会不安心呢?又怎么会拒绝把最高的官位授予他,而别的臣子就算能力再出众,却难以做到杨国忠这样的决绝。

    朝中有资历有能力有威望的就那些,陈希烈是一个老滑头,是绝对不会为了效忠皇帝而得罪任何一个皇子的,年纪也大了些,韦见素太正直,还给太子说过好话,让他不放心,房擅长建筑设计,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与他聊天会很舒服,真的让他当右相,能力还不如杨国忠呢?李安的任务太重,要搞机器的研究,没有时间去搞政治,自然也不合适,还有一些都差不多。

    所有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且都不够服从和忠心,更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皇帝的手中,而只有杨国忠做到了,这自然让皇帝大为心安,把右相交到杨国忠的手里,他至少是心安的。

    至于历史上,由于杨国忠的激进,逼反了安禄山,则根本没在李隆基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当时大唐有十大节度使,京城还有数量不菲的禁卫军,理论上说,任何要给节度使都不具备造反的实力,只怕就连当初造反的安禄山都不曾想到,自己真的能一路打到长安,将皇帝赶到蜀中。

    “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必须要付出代价啊!我这么做难道有错吗?”

    杨国忠看着长势喜人的麦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尽管内心还有一丝隐忧,可这丝隐忧就是自己飞黄腾达的代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轻轻松松的爬上高位,对于他这个能力不是太高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四十岁的时候还一无所有了。

    就算有贵妃的帮助,可自己若不能彻底的走入皇帝的心里,让皇帝对自己绝对的信任,那么,这个高位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拿不下来的,毕竟,贵妃的亲戚很多,血缘比自己更近的大有人在,只有孤注一掷的把自己和家族的辉煌全部押在皇帝的身上,他才有可能取得成功,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他的确已经如愿以偿了。

    “父亲,谁有错?”

    远处的杨暄迈步走了过来,由于距离有些远,且杨国忠的声音不大,所以,杨暄并没有听清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只是听了个大概而已。

    见自己的儿子迈着步子走过来,杨国忠的脸上既有欣慰,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愧疚和不安,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长的很高大,颜值不错,已经是朝廷的太常卿,户部侍郎了,虽然他的儿子本身并没有这个能力,是在他的关系下,才取得了这个职位,但这毕竟是他的儿子,亲生的儿子,就算能力再差的儿子,在父亲的眼中,那也都是非常完美的,他们又不是有皇位之争的皇家,亲自关系自然没有那么糟糕。

    而不安和愧疚,则是因为他为了自己能够飞黄腾达,爬上更高的位置,将自己和家族,也包括眼前儿子的命运都绑在了皇帝的身上,虽然这也给自己的儿子带来了足够的好处,让自己这个能力并不高的儿子获得了很高的职位,可一旦皇帝去世,他们全家甚至整个家族会经历什么,他都不敢去细想。

    若是他当初心态平和一些,不去争夺更高的权力,就凭贵妃的血缘关系,在剑南弄个六七品的小官还是不难的,如此,也不会让自己和家族有隐忧,可进了京城之后,那么大的官位就摆在那里,而自己又有机会获得,如此,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反正他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骚动的内心了,甚至,非常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那个最高的官位,为此,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有才华的人,或许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爬上高位,而他这个能力明显不够高的人,要想爬上最高的位置,打败所有才华横溢的人,唯一的策略就是孤注一掷,用自己和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来获取皇帝的绝对信任,把自己的所有后路全部堵死,让自己彻底成为皇帝的附庸,皇帝一旦有事自己就跟着陪葬,唯有如此,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杨国忠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儿子的话,而是开口问道:“大郎,如果有一天,咱们杨家突然衰落了,甚至被流放三千里或者满门抄斩,而造成这一切的缘由,就是我们现在所得到的辉煌,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辉煌这条路吗?你会悔恨和不甘吗?”

    说完看向显得有些呆滞的儿子。

    杨暄愣了片刻,低声说道:“这是父亲的选择,儿子怎么敢悔恨和不甘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老子都已经这么做了,事情都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我这个儿子悔恨和不甘又有个屁用,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杨国忠自然能听出儿子语气中的抵触和不满,虽然这个长子已经获得比较高的官位,可心里始终都不太安心,总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他老子或许活不了多少年,可他还很年轻,以后就算是被清算,他老子说不定能逃掉,可他是肯定逃不掉了。

    虽然声音不卑不亢,可杨国忠还是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不满,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父亲做事太绝了,为了绝对忠心皇帝,得罪了太多的人,而这也是事实。

    杨国忠吁了口气,开口说道:“大郎啊!你有没有想过,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一辈子活在下面,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上面的人,被欺凌了也只能忍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让人觉得屈辱吗?若是只能如此也只好认命,可若是有机会往上走,可以达到更高的位置,为什么不去努力呢?就算要付出极高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一辈子默默无闻岂不是白活了,就算有一天家门真的遭遇不幸,至少……至少,我们杨家曾经辉煌过,就算是史书也会给我们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若一直在蜀中默默无闻,千百年之后,又有谁会记得我们,人活着不过就是为了名利二字而已,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了。”

    “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父亲是真的不打算给自己准备后路了吗?父亲的身后可是整个家族啊!”

    杨暄蹙眉说道。

    虽然暂时他们家族没啥危机,有贵妃和皇帝在,只要他们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可未雨绸缪总是不会有错的。

    人都是非常贪心的,既然已经达到了这么高的位置,若是家族衰落,哪怕还能继续留在京城,心里的落差也会大的让人受不了的,比如有钱的人,自然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有钱了,甚至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能一直富庶下去。

    杨暄也是普通人,自然也和普通人一样,也有贪心的一面,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自然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好日子会到头,他非常渴望能够一直保持这座优渥的生活,哪怕稍微低些也能接受,只要衣食无忧,娇妻美妾成群就足够让他满意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贫穷的人很容易接受优渥的物质生活,而一个富裕的人却很难接受贫穷的生活,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若是在职场和官场,那就是只能一路升职,而不能降职,否则,至少也要调离原来的位置,要不,就只能自动离开了,职场之中只要是原地降职,基本上都自动离开了,调到另外一个较远的部门说不定还能留下,而古代官员的降职,基本上全都是调离,京官降职就是直接调到州郡去,甚至是距离京城很远的州郡,与原先的下属不会有什么统属关系,否则,原先的上司变下官,下官变上司,那就显得太尴尬了,甚至称呼都要好久才能习惯性的改过来,上升的一方自然春风得意,而被降职的一方就太憋屈和苦闷了,一般是很难坚持下来的。

    所以说,将官员贬到远方的不毛之地,倒也显得很人性化了,若是贬在原地,那才叫真正的残忍呢?人都是要脸的,尤其是当官的人,更是最看重脸面了,升官了高高兴兴,一旦被贬官,有好多人就会抑郁而终,生命很快就走到尽头了,可见贬官被人打击之大。

    杨国忠父子俩一路高歌猛进,自然没有经受过贬官的痛苦,可这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朝廷的斗争很残酷,严重点的会丢掉小命,最轻微的也是贬官,一辈子再难抬头,至少,想要维持目前的荣耀,是极其困难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这是非常现实的事实,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臣子会拥立皇子谋夺皇位了,为的不就是凭借拥立之功而获得更高的地位么。

    而杨国忠显然是反其道而行之,有贵妃做依靠,他也只能远皇子,而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捆绑在皇帝的身上,利用讨好贵妃和对皇帝的绝对忠心,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一步步的往上爬。

    现如今,杨国忠已经爬到那个梦寐以求的最高位置,家族的子弟也有很多都有官身,甚至与皇家联姻的都很多,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最大的荣耀,他们家族的荣耀已经上升到顶峰了。

    而人一旦爬到最高的位置,高的不能再高的时候,就会奢求永远在这最高处,永远都不掉下来,别说满门抄斩,就算是家族衰落都是难以接受的。

    杨暄此刻就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修复与皇子们的关系,尤其是太子的关系,哪怕不是友好,只要说得过去就行,持续敌对只会让怨气越积越深,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那就是死敌,万一皇帝突然意外身亡,等待他们家族的就是灭亡的下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道理连普通老百姓都懂,就更别提已经登上高位的杨暄了,他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他自己最近也变得低调了不少,不敢得罪太多的人。以免将来遭到报复,同时,他也在观察朝中的局势,想着如何给自己和家族铺设一条退路,只是,这个谈何容易,甚至,他都找不到突破口。

    杨国忠自然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也并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家族的将来,可皇帝现在还是好好的,他若是冒险有所动作,很容易被皇帝发现,如此,不用说以后了,他很有可能马上就要倒霉,给自己铺后路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动手早了要倒霉,晚了同样要倒大霉,甚至判断失误也会倒大霉。

    这就好比后世倭寇穷途末路的时候,那些追随倭寇的汉奸军官,心情也同样是非常的纠结,起义早了有可能被倭寇干掉,起义晚了可能会赶不上,然后会被清算,同时选择投诚哪一方也很关键,选择错误同样会让给自己带来灭亡的命运。

    总之,到了这个份上,他们的心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一步走错就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毁灭,而他们之所以会面临如此境地,还不是当初为了飞黄腾达,能够享受到更舒坦的生活,从而投降了倭寇,成为了倭寇的走狗。

    杨国忠看着自己的长子,沉吟了半天,开口说道:“大郎啊!其实父亲真正得罪较多的只有太子一人而已,对其它的皇子,父亲并没有多少逼迫,至于朝中的大臣,得罪一些也是避免不了的,任何人做到了我这个位置,都免不了要得罪人。”

    说完看向一脸忧愁的儿子。

    杨暄一脸的黑线,淡淡说道:“父亲说的好轻松啊!您得罪的太子,那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人,这还不严重吗?”

    对于自己父亲的轻松,杨暄觉得很不可理解。

    杨国忠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开口说道:“现如今的太子,还想继承皇位,怕是很难了,当然了,为父也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心里也是有些担忧啊!这就要看陛下与太子,谁能撑的更久了。”

    说完继续看向眼前的丰收麦田,感受丰收的喜悦。

    杨暄猛然一愣,觉得挺奇怪,开口说道:“父亲什么意思?陛下可足足比太子大了有近三十岁,难道……”

    尽管周围并没有外人,杨暄还是不管说下面的死字,这是出于对皇家的忌讳,哪怕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也不行,以免形成习惯,让自己做梦的时候说出来被有心人听到,如此,就真的糟糕透顶了。

    杨国忠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张御医曾告诉为父,太子这些年已经抑郁成疾,不过,暂时还不算严重,撑个十年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而陛下的身体也很康建,甚至比太子的情况还要好,说不定能再活二十年,不过,毕竟年纪大了一些,一切都还不好说啊!为父现在就希望陛下能够长命百岁,如此,我们杨家就不用担心衰落了。”

    此时的杨国忠也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了,若皇帝真的还能再活二十年,他也差不多能跟着一起去了,如此,这辈子,他也算是能寿终正寝了,就比如李林甫,不也是寿终正寝么。

    杨暄闻言,内心确实比较的吃惊,他没想到年纪远不如皇帝的太子的身体状况,居然还不如年老的皇帝,如此一来,太子真的很有可能早一步归天,如此一来,得罪太子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了,这对于他们杨家来说,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不过,皇帝就算能再活二十年,也只能保证杨国忠这辈子顺风顺水,而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还很年轻,他可不想活到四十多岁就死掉,而这意味着他必然要面对下一任皇帝,但至少,在皇帝活着的这些年,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时间还很充足,只要冷静的观察局势,总能给自己的家族找到合适的机会,只要及时抓住下一任帝王,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杨暄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既然自己的父亲抓住了现在的皇帝,做到了最大的官,那么,他就要抓住下一任的皇帝,他会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让自己也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论自己的父亲是否同意,他都会想办法成为下一任皇帝的肱股之臣。

    而既然太子的生命力如此脆弱,且与自己的父亲已经积怨很深,自然不会是他的目标,寿王的王妃成了现在皇帝的宠妃,自然也要被排除在外,永王长相太丑,若是做了皇帝,太影响大唐帝国的脸面了,显然也是不行的,恒王就是一个道士,整体钻研道术,寄情于山水,对朝政非常的不上心,也做不了帝王,颖王李倒是有点才能,可这个人太放荡不羁,对杨家很不友好,显然也不能支持,还有几个身子骨很弱的,当然也不会在考虑范围之内,这样一来,剩下的就没几个了。

    “父亲,荣王和庆王的身子骨如何?”

    杨暄开口问道。

    很显然,除了身体不太好的太子,就属荣王和庆王的地位最高了,但杨暄猜测这两个年纪较大的身体也不会太好,只是还不确定。

    杨国忠咧嘴一笑,开口说道:“庆王就在今年了,荣王五年之内,他们还不如太子呢?”

    说完一脸的感叹,这些皇子的身子骨也太弱了,都才四五十岁的年纪就不行了,远远不如皇帝活得久。

    杨暄闻言,自然颇为惊诧,蹙眉说道:“居然都如此短命,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皇子如何?不会还有更短寿的吧!”

    杨国忠笑着说道:“这个不太清楚,为父所知道的也就这个三个人了,其余的皇子阳寿如何,这就不太清楚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说完警惕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他非常担心自己的儿子走错误,一旦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没有您的允许,孩儿不会与任何皇子接触,以免给父亲添麻烦。”

    杨暄开口说道。

    不过,这话显然不是真心的,他岂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他早就打算好了,要尽快在剩下的皇子之中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暗中与之接触,试探是否对他有好感,然后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这个皇子取得太子之位了。

    既然太子已经抑郁成疾,有很大的概率活不过皇帝,庆王和荣王也大限不远,如此,还活着的最大皇子,就是皇十二子仪王李了,十三皇子太傲气,对杨家不友好,已经被他排除了,十六十八皇子也不行,排除掉,二十皇子延王李玢子孙众多,为人和善,倒是挺合适的一个人选,可惜人太善良,就怕不肯争夺皇位,让自己白费心,下面的年轻皇子,杨暄确实还不太了解,一时间确实不能确定选择谁。

    不过,杨暄也不用着急,时间多的是,皇帝最少也能撑个十来年,这么长时间也够他物色和准备的了,他的终极目标,就是获得与自己父亲一样的最高官位,为了这个目标,他必须要确保自己支持的皇子是下一任皇帝才行,一定不能判断错误,否则等待他和家族的就是灭亡了。

    十二皇子,二十皇子,还有后面的皇子,就要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人了,他必须要加快部署心腹对这些皇子进行观察和了解了,以免拥护的太晚而成不了心腹,影响自己爬向最终的高位,像自己父亲一样的高位。

    看着自己儿子眼中发出的精光,杨国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有些事情他也无法左右,小辈有小辈的想法,自己有时候也未必能够阻止的了,一旦真的惹出什么事情会比较麻烦,可他依靠皇帝就够了,而他的儿子却必须要面对帝国下一任的继承人,若是不早些为自己打算,将来说不定会很惨。

    “大郎,不论你将来做什么,一定要非常谨慎,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抓住你的把柄。”

    杨国忠开口提醒道。

    杨暄点头道:“父亲放心,我会万事小心的。”

    “好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小麦已经成熟了,明天就把这些粮食全都收了吧!一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杨国忠不容置疑的说道。

    他今天就是过来欣赏麦田景色的,欣赏完之后,明天就要全部收割完,尽管这里有好几千亩小麦,但只要有足够的机器进入麦田,半天就能全部搞定,根本就用不了一天,虽然现在的收割机还很稀缺,但杨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早就拥有了足够数量的收割机,只需要把各家的机器都几种起来,几千亩小麦算不了什么。

    实际上,今天的收割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收割的不是他们家的麦田,而是韩国夫人家里的,就连他们家的机器也被借走了,而明天,所有的机器都会过来收割他们的家的几千亩麦田,然后继续收割下一家的,直到把所有家族的麦田全部收割完,之后,这些机器也不会闲着,会帮忙收割缺少机器的麦田,并收取一定的收割费,这能让他们狠狠的赚上一笔。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此时的长安城,很多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都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和人脉,获取足够的收割机,这不但能够让他们轻松的收割自己家的麦田,同时,还能够帮助别人收割,从而挣取不菲的一笔使用费。

    杨家就是这种情况,他们每一家都购买了足够数量的收割机,总数大约有两百台之多,如此数量众多的机器,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收割五千亩以上的麦田,甚至一万多亩都毫无压力,只要组合起来使用,每天都能轻松的收割其中一家的麦田,然后第二天收割另一家的,最后还能剩下一半时间有偿为别的种粮大户收割,为自己挣点小钱。

    其中,杨国忠所拥有的机器是最多的,足有五十台收割机,其余最少的一家也有十几台,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获得更多,只是为了平衡各大权贵的利益,他们一家不能占太多,若是把占据太多,其余贵族就会极度不满了,他们也是根据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来决定购买多少的,当然,还有他们每家在京城附近所拥有的土地,若是利用强权买空了收割机,一些愣头青御史就可能要弹劾了,任何时代都有不怕死的御史,不惧怕任何报复,而就算不能从根本上伤害杨家,但影响肯定是负面的。

    就算只拥有两百台,在整个京城的所有贵族之中,这也是最多的一份了,别的大家族拥有百台以上的没有几家,大部分都只能获得几十台,就凭一个月百台的产量,确实很难保障京城这么多权贵的使用,更何况,东都和其它地方也有不少权贵,他们也对机器有很大的需求,都在争破脸的购买机器,谁家买的过多都会遭到别家一致的愤怒,所以,谁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最高风亮节的就属李安了,虽然这个机器是李安发明的,李安的家中也有不少田地,身份和地位也不低,但李安却只拥有三台收割机,远远少于别的贵族所买到的数量,让很多人都钦佩不已,当然,他们都是花钱买的,而李安是直接向朝廷索要的,一分钱也没花,如此,当然不能要太多了,要不然也会面临弹劾的。

    而李安之所以不花钱硬要,不是出不起钱,而是这机器是李安发明的,自己要几台不算过分,同时,也显示自己爱贪点小便宜的特点,给自己整点小瑕疵,没有多大影响的瑕疵,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过于高大。

    能力已经够强大了,若是形象再无比的高大,那李安的威望就太高了,这样就容易引起皇室的猜忌了,李安可不想活在被猜忌的生活之中,那样的感觉非常不好,是李安一辈子都不愿意去感受的生活,让自己有点缺陷,损失的只是一点形象而已,但却可以很好的保护李安这个人,让李安不至于被皇室猜忌,不会陷入被构陷的境地。

    人还是有点缺点比较好,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其实并不是完美的,反而会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让人感觉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因为正常人都会有七情六欲,而一个人拥有七情六欲的人,总会有点缺点的,有时候只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刻意的进行掩盖罢了。

    与老杜分开之后,李安准备回去了,这一次出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另外,还了解了一些局势,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随着春收春耕的到来,天气已经变得越来越暖和了,而天气暖和之后,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是大减特减了,要不然热得难受啊!

    不过,春季的气温是非常不稳定的,未必能够一直暖和下去,很有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给你来一个倒春寒,而这个倒春寒显然是非常要命的,不但会让很多植物受损,同时也会让人生病。

    这不,上午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刚吃过午饭之后,就突然阴云密布,一阵阵冷风吹过,气温也是极度的降低,至少降低了十度左右,在稻田里割麦子的老百姓,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上午出门的时候,他们看是个好天气,所以,自然没有穿很厚的衣服,而到了午后,他们刚刚开始干活,气温就骤然降低了,还好他们是在割麦子,属于体力劳动,所以,身体还能够坚持,若是停下来休息,马上就会受不了的。

    农民的体质还是不错的,只要不是太老弱的,都能经得起这个倒春寒的考验,而那些出来散心的文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不,十几名身穿单薄长衫的读书人,此刻正被冻得瑟瑟发抖。

    从他们的装束就能看出他们不是贵族,但也不是普通穷人老百姓,而是有点家底的读书人,他们一行人相约到城外的麦田里欣赏农民割麦子的景象,顺便找找灵感,赋诗几首啥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见天气晴朗,气温也不低,所以,自然没有穿棉衣,而因为他们不是贵族,自然没有马车和后备棉衣,此刻突然遭遇寒流,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

    没过多久,就一个接一个的打起了喷嚏,很明显是感冒了,而附近稻田里干活的农民,却没有一个哆嗦和打喷嚏的。

    这些农民见读书人的身体如此脆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他们干活很累,身上也很寒冷,但至少他们很强壮,比旁边欣赏风景的读书人强壮的多。

    在冷空气到来之前,这些农民干活累的一身臭汗,而这些读书人居然在旁边指点江山,时不时的拽文赋诗,都是这些农民听不懂的之乎者也,让这些干活的农民心里颇为不舒坦,而此刻,见这些家伙被冻得发抖打喷嚏,顿时,心里就平衡舒坦多了。

    “诸位书生,天气太冷了,不如帮我们割麦子,暖和暖和吧!”

    一名强壮的农民笑着打趣。

    “哈哈哈!”

    顿时引起了很多农民的共鸣。

    书生虽然颇为恼怒,可此刻被冻得浑身哆嗦,也没有闲心去反驳,可让他们去割麦子,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他们是高贵的读书人,怎么能干割麦子的事情呢?这太有辱斯文了,可这里是野外,距离有人家的地方还有很远,一时半会怕是很难找到避风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躲在一刻大树的旁边,利用粗大的树干遮挡寒风的侵袭,他们的心里在祈祷,希望这要命的寒风能够停下。

    毕竟,虽然气温下降了很多,但若是没有超过五六级的大风,这点气温的下降根本算不了什么,而有了这五六级的大风,气温下降的效果就大大增强了,甚至直接翻倍,毕竟,刺骨的寒风会将人身体的热量一点点的带走,让人感受到加倍的寒冷。

    稻田地旁边的大树也不是很粗,遮风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就算这些书生全部聚在一起,也很那阻挡那刺骨寒风的侵袭,一个个都被冻的够呛,可若是离开大树的保护,吹在他们身上的冷风就会更加的强烈,所以,他们也是别无选择,只能依靠大树暂时抵御部分寒风,等风小点再走。

    此时此刻,所有吟诗作赋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们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寒风赶紧停止,要不然非把他们冻死不可。

    一名年老的农民用眼神斥责刚才取笑读书人的后生,然后,叫上几个农民,把收割在道路两旁小麦捆摞在靠近大树的旁边,并尽可能的堆高,以帮助这些书生阻挡严寒,然后老农民又拿了一些小麦捆放在这些书生的身旁。

    “天气太冷了,你们坐在这些麦捆上,这样会暖和一些。”

    老农民说道。

    毕竟,他们靠着大树堆的麦捆还不是太高,只有半人高的样子,但只要这些书生坐下,寒风就吹不到他们了,为了防止地面凉,还特意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麦捆板凳,考虑的也算周全了。

    “今日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书生也是感恩的,开口说道。

    “算了,老头子还指不定能活几日呢?记着以后当官对老百姓好些就行,呵呵呵!”

    老农民大笑起来。

    有了这些麦捆的阻挡,再加上坐下之后身体更蜷缩了,这些书生的身上顿时感觉舒坦多了。

    御寒的方式就这么两种,一种是持续的运动,还有一种就是保暖,而书生们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持续的运动,如此,也就只剩下蜷缩保暖了,除此之外并无更好的办法。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自然被外出的李安看到了,他今日本来不打算出来的,毕竟,前几日已经去外面的麦田看过了,不过,一直待在研发中心实在是太闷人了,李安忍不住想看看春收开始之后,麦田的收割速度,还有收割机的使用比例,从而对春收有一个更好的认知,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很生活的场景。

    “这些农民真是朴实,居然拿自己的小麦捆给这些书生御寒,非常的难得啊!”

    李安开口赞叹道。

    不过,虽然这些农民暂时解决了这些书生的御寒问题,但寒风并没有停止和减弱的迹象,若是这刺骨的寒风继续下去,到了晚上也不停止,这些书生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况且,农民割麦子不是放在这里给人御寒的,等车辆来了之后就要运走了。

    “咱们车上有多少御寒的衣服?”

    李安开口问道。

    “只有两件棉衣,还是阿郎前几日留下的。”

    一名跟随过来的小管家开口说道。

    “才两件,太少了,这里足有十几名书生,不够用啊!”

    李安开口说道。

    小管家诧异的说道:“阿郎,这天气也不是太冷,冻不死人的,这些书生也太娇弱了,况且,阿郎的衣服怎么能给他们穿呢?”

    说完一脸的鄙视,这个小管家是跟随李安多年的一个小管家,也算是心腹了,他的心里自然非常崇敬李安,但对于这些普通的书生,那是不屑一顾的,读书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依靠学问是很难获得高官的,而且,这天也不是太冷,就不会跑着离开吗?

    李安白了小管家一脸,开口说道:“我记得后备箱还有一件毛毯,连同这两件衣服都给他们送去。”

    “阿郎,这……”

    小管家一脸的不情愿,但在李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妥协了,连忙把毯子和棉衣送了过去。

    很快,这些御寒之物就被送到了十几名书生的手中,虽然他们没有过来,但全都轻轻站起来,向不远处的小车行礼,姿势颇为恭敬。

    虽然这些书生看上去很普通,但读书人都是大唐帝国的未来希望,谁能保证他们之中将来不会出现一个有用的人才,若是被冻坏了,那就是巨大的损失。

    三辆驴车很快就出现了,他们肯定是要把堆积的麦捆运走了,不过,让李安诧异的是,老农民不但运走了麦捆,顺带这将这些书生也一起运走了,三辆驴车上分别躺着三四个书生,为了防止把这些书生冻着了,他们的身上都盖着麦捆,只有一辆车上盖着毯子,两件棉衣也被两个身体最弱的读书人穿上了。

    李安的两件棉衣并不是外衣,其实都是穿在里面的棉衣,档次非常一般,并没有华丽的刺绣,所以,也值不了几个钱,毛毯是用来铺地的,上面甚至可能还有泥土,当然,对于御寒来说,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么猛烈的倒春寒,家里的果树今年要减产喽!”

    李安无奈的说道,然后下令回去,不是回研发中心,而是直接回家去。

    从目前的趋势看,这次的倒春寒颇为猛烈,或许夜里会更加的寒凉,所以,要早些做好准备,不但要把后院的大棚保暖,同时也要在果树院子里熏烟,利用烟雾来抵御严寒对刚刚开花果树的影响,而这些都是需要提前布置的。

    李安猜测的没有错,这次倒春寒确实很猛烈,到了睡下的时候,外面的寒风更加的凌冽了,很显然,夜间的气温将会更低,若是不早做准备,果树上新开的花朵估计要凋谢大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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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不遗憾介绍:
玄宗后期,外部战事不断,边镇势力急剧膨胀,太子党与相国党明争暗斗,大唐帝国已是内忧外患。 主角李安,误入大唐,本想做个安分的富家翁,却被时事逼迫,一步步迈入波谲云诡的政局之中。 安禄山、李林甫、杨国忠、杨玉环等人的命运,会因为他的到来,出现怎样的变化? 千年的历史遗憾,又该盛唐不遗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不遗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不遗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