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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怪阵之威

    冯芳赵融领军,杀声震天地冲到了贼阵。这时,在贼阵不远处有一高台,贼首张角正立在其上,他见有两队朝廷骑兵冲来,立马挥动手上红旗。张梁见之,立马在阵中央处向左右两方下令变阵。

    鼎字形的左右两口忽然打开,迎在前方的刀枪兵并无去挡冯芳赵融的兵马,而是让冯芳赵融领军杀入阵中。冯芳赵融以为贼军被其军威震慑,不攻自破,哈哈大笑起来,下令发动猛动,直取阵中大将张梁。

    这时,一直脸色凝重,眯眼在观的文翰,脸色顿变,连忙策马跑到卢植身边。

    “不好!冯芳赵融两人中计了!敌军有意让他们两军深入阵中,然后再关门打狗!卢公赶快鸣金收兵,若是慢了半分,只怕是来不及了!”

    “什么!”

    卢植听到文翰的话,当即吓得眼睛瞪起来,连忙朝阵中看去,越看越是心惊,知道文翰判断是为正确。

    “快!快!鸣金收兵!”

    卢植不敢迟疑,立马下令,朝廷阵中收兵的号角信号响起,不过可惜的是冯芳赵融对此听而不闻。他们两路兵马一路无阻,都快要杀到敌阵大将面前,此时要他们收兵,简直就是可笑。

    冯芳赵融都在怀疑卢植是不是心存坏心,不想他们俩人立以大功劳。

    高台上,张角见冯芳赵融这两支兵马已是深入,当即冷冽地笑了起来,很快又摇动手中红旗,做出几个变化。

    “哈哈哈!可以收网啦!”

    张梁收到张角的变阵信息,朗然大笑了,随即下令变阵。很快,鼎字形的阵势变化起来,左右两边露出的空口收缩关闭。与此同时,阵中央前三排的弓箭手走前一步,搭弓上箭,瞄准冯芳赵融的兵马。

    “射!”

    张梁一挥手,顿时弓弦声响不绝耳,漫天都是雨点般的箭矢。冯芳赵融兵马正冲得快,忽然见有无数箭矢射来,可吓得胆都跳出来了。

    “冲!死劲冲!冲过箭雨的覆盖面!”

    左路的冯芳,大声喝道,领着其军疯狂地跑了起来。还好他的命令吓得过快,只有跑在后面的几百兵马遭到箭雨的攻击,中箭落马。

    饶是如此,冯芳都是心疼无比,这些从宫中禁卫挑来的士卒,可是个个都价值百金,这一阵箭雨下,他就损失了几乎几万金子。

    而另一边,右路的赵融因为反应不及,几乎有上千的兵马被箭矢射中,死伤不知。赵融气得眼睛都红了,满脸狰狞地不断下令冲击,打算用敌阵大将张梁的头颅来弥补他此番的损失惨重!

    “射!射!射!”

    张梁见这两支朝廷竟还敢冲来,可谓是喜上眉梢,立马连连挥手下令放箭。前中后各三排弓箭手,轮番射出一根根箭矢。

    咻咻!咻咻咻~!!

    整个虚空都好似被无间隙的箭雨所遮盖,冯芳赵融两支兵马在箭雨地淋落下,惨叫连连,人仰马翻,血光不断。

    还好这两人麾下士卒皆是训练有素的禁卫组成,暂时还能保持阵势,未至于兵败如山倒。冯芳赵融脸色越来越是阴沉,麾下的士卒每一次中箭惨叫,他们的心脏都好似被锤击一般,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自己的兵马剩下多少。

    “这贼军竟有一批如此厉害的弓箭手!是我太小觑这群贼子了!当下应快与赵融合并一处,闯出此阵!”

    几乎就是一瞬间,冯芳的心气由盛气凌人,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假想高位,坠落到了谷底。心中虽是万分的不甘,不可置信。但也知,败局已定,在此密集的箭雨下,他与赵融未曾冲到阵中心,其兵马就要被射得一干二净。

    “赵将军,快快与我合兵一处,这贼军弓箭手厉害。不能再冲了!”

    冯芳焦急万分环首四顾,终于在阵中找到赵融兵马的声音,当即竭斯底里地喊了起来。赵融听到冯芳的呼唤,心中其实早有撤退之意,连忙命令麾下兵马,向冯芳处赶去。两队兵马从左右两方,急速冲去,距离越来越近。

    “哼哼。入了网的鱼儿,还想逃跑,真是痴心妄想!!”

    高台上的张角,对阵中局势一览无遗,当即明白冯芳赵融想要合兵撤退,马上又挥动手中红旗。

    随着张角红旗挥动,阵中张梁很快就下令变换阵势。只见阵中外面的刀枪兵迅速地向阵中心收拢而去,一瞬间,整个大阵因缩小面积,变得人势如潮,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头戴黄巾的士卒。

    冯芳赵融的兵马被黄巾贼军挡住了去势,此时黄巾贼军士气大盛,个个都是生猛如狼,贼势又多,前仆后继地围攻冯芳赵融两支兵马。虽然冯芳赵融麾下士卒战力超俗,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在密密麻麻黄巾贼军的围堵下,坐下马匹根本无发挥的空间,纷纷被贼军砍掉马腿,坠落马下。

    冯芳赵融被各自兵马保护在一处,两人眼中的绝望之色越来越重,悔之不及当初冲动,现在只望卢植出军救他们。

    “完了。冯芳赵融这两个莽汉!!!白白损了朝廷一万精锐骑兵!!”

    卢植在远处观望战局,见冯芳赵融的兵马被围得水泄不通,脸色黑得可怕。这一万精锐骑兵可都能抵得上一支三万人的骑兵,就因其将领无能,白白丧失了性命。卢植的心都好似在滴血了。

    “老师!冯芳赵融二人可乃有大背景之人,不容有失!到时若是其身后人怪罪下来,在圣上面前颠倒是非,只怕会连累老师呐!当下不是怪罪其无能的时候,老师还是快快拿定主意是否要出兵将这二人从敌阵中救出!”

    刘备领着潘张两位兄弟,火燎火急地策马奔来,向卢植劝道。卢植也知当中厉害,不过敌军阵势诡异,贸然出击,就算能将那二人救出,只怕也要损失不少兵马。现在他麾下除去冯芳赵融仅剩不多的兵马,只有五万士卒。

    而贼军却有十五万之巨,两方原本数量就差了足足三倍。卢植也是明白,张角知其麾下兵马素质参差不齐,所以不敢随意进攻。但是一旦自军兵力有损,低于三万,卢植想张角定会发动总攻,用人海战术生吞自己的兵马。

    就在卢植犹豫之时,敌阵中的情势可是越来越是危急,冯芳赵融的兵马在黄巾贼军犹如蚁群扑食的围攻下,所剩兵马已是不多。

    当今的情势,已容不得卢植思虑再多,迟一分一秒,冯芳赵融所面临的情势就越是危急。

    “老师!!!!”

    刘备又再一次疾声催促,卢植还是迟疑,他作为领军大将不但要分析面前的战局,更要分析天下局势。

    他与张角在冀州的胜局,可是决定未来天下的走势!若是他卢植一旦败了,只怕会极其影响各处正与黄巾贼军在战的朝庭兵马军心。反之各处黄巾贼军,却是士气大盛。士气军心,我减敌增,甚至有可能因此,让汉室丢了这个天下。

    而他卢植,卢子干将因此成为千古罪人。可谓是一生功名一朝尽丧。

    但是若是他不救冯芳赵融,过后要事其身后之人要追究此事,卢植可知道十常侍的厉害,只怕他最后还是落得喊冤下狱或是身首异处,遭人耻骂的下场。

    刘备见卢植左右为难,痛苦无奈的脸色,脑念电转,很快就明白卢植的担忧,又疾声地说道。

    “老师是否担忧敌军怪阵,怕损失兵力,影响大局?若是如此,我愿领麾下二千兵马,老师再借我一万兵马。我兵分两路,去救冯芳赵融二人!即使这一万二千兵马有失,我保证这敌军也定是损失不少!

    而老师还有四万兵马,尚且能保住大局。老师,我结义的两个弟弟,潘凤、张飞皆有万人不能敌之悍勇。玄德不敢说十足把握,能救出冯芳赵融二人,但五成以上的信心还是有的。还请老师当机立断,做下判断!”

    卢植被刘备说得心跳不止,一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刘备的要求。给予四千骑兵,六千枪兵刘备。刘备领命后,将一万兵马与自军二千兵马合兵后,又迅速地分出两队兵马。

    他与张飞领二千骑兵,四千枪兵为一队,潘凤亦是同样的兵种配置为一队,两队兵马各六千人。分别由左右两方,疾奔向黄巾敌阵。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文翰,在刚才几番欲言又止,他想出言阻止刘备,但又见一副刘备急切的样子,自己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文翰虽然一直没有发言,但脑海中一直都在模拟黄巾怪阵的变化,他已想出几个方案,在脑海中演练了几次,皆又被推翻。文翰始终觉得,这怪阵变化多端,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阵之策

    就在文翰想得头脑欲裂,都想不出好方法应对当今危急情势时。忽然,徐晃策马走到文翰身旁,在文翰耳边低声说道。

    “三哥。若是汝想救那冯芳赵融,解卢公当今窘境,此时正是我等出兵的良机。不过,这还要靠黑风骑之威。这样一来,很可能黑风骑配备的马鞍马镫就难以再藏拙。”

    文翰心中一紧,略带几分紧张连忙捉住徐晃的手,言色俱厉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藏拙不藏拙。四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在徐晃眼里,马鞍马镫乃黑风骑立之根本,而黑风骑又是文翰麾下的皇牌兵种。徐晃明白,任谁都想自己的皇牌兵种,乃是唯一的存在。而平时,文翰对于马鞍马镫的保密也是尤为注重,只予黑风骑配备,就连那新加入的二千骑军,文翰都暂时没让他们接触马鞍马镫,以免走失风声。

    或者有些人怀疑竟然黑风骑已配备了马鞍马镫,黑风骑露面的机会也不少。为何没有人向文翰要呢?

    其实马鞍马镫乍一看很是平凡,有些人问起,文翰只说其是马上装饰,一般这样说别人就不会再问了。除非是马上好手,习惯马上作战的将领,见过黑风骑战斗,又有一定的眼光之人,才能发现马鞍马镫的作用。

    否则,一般人都会相信文翰的鬼话,误认为是马上的装饰品。

    而虽然卢植也曾想文翰问过,为何其军中有一千骑兵马匹上会有一些不同的异物,文翰当时亦拿那装饰之说糊弄过去。卢植未见过黑风骑作战,当时便信了。

    “待会这刘大耳三兄弟所领的一万二千兵马,就要与贼军对战。刘大耳其弟潘张皆是世间罕有的悍勇虎将,我想无论那怪阵有如何神奇,一时都无法应付有潘张所在的一万二千兵马的猛攻。

    那贼阵中的大将,也将会被其吸引大部分的精力,忙于应付潘张之勇。三哥你看,在不远处有一密林,正好迂回到贼阵的后方。若是我等在贼军忙于应付刘大耳兵马,措手不及之时,忽然出现在其后方,发动突袭,将其阵中大将击毙,定然使贼军大乱。到时卢公再趁此领大军掩杀,至此,方能救得冯芳赵融。”

    “哈哈。妙!四弟你这战局观得比我还要透彻几分,刚才我尚还在想这破阵之策,想得这脑袋发疼,都想不出什么妥当之计。四弟,你之才智谋略还要胜于我几分啊。三哥佩服,日后还要多多依赖汝啊。”

    “哎。三哥莫要谦虚,与你以往水淹临河、火烧大兴山的功绩相比,会令我羞愧难当。先不说外话。

    我这破阵之策两个字尤为重要。第一个是袭!第二个是快!袭,为之忽然的攻击。待会三哥领军于密林行走定要注意隐秘,否则一旦被人发现,袭之忽然性质便失去了。到时只怕这破敌之策的效果会打打减低。

    至于快字一说,简而易懂,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最快的猛击,越快越好,贼军势众,但也因此指挥起来尤为笨重。这快字要由黑风骑实施,黑风骑其坐骑皆是配以羌胡良马,又有马镫马鞍,来去如风,快如雷霆。虽然仅有一千数量,但黑风骑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加之又是忽然袭击,成功可能性大增,至于三哥麾下剩下的二千骑兵可做接应之用,以保能以安全撤退。

    三哥谨记我二字之说,方能将这破敌之策完美施展。”

    徐晃眼睛聚光,将他计策分析,文翰听得心花怒放,当即将其袭快二字郑重牢记心内。然后又与徐晃相互颔首后,策马奔向卢植,将徐晃的计策快速地说予卢植。原本卢植甚是忌惮贼军阵势诡异,对于其徒刘备去救冯芳赵融,心里没底。但一听,文翰说出徐晃的计策时,他的心终于稳定下来。

    这是他今天听过唯一靠谱的计策。卢植心中焦急,唯恐迟则生变,连忙令文翰整军实施徐晃之策。文翰领命,迅速回到军中,与关羽点好三千骑兵,疾奔向左方密林,借着林中茂密隐秘地向敌阵后方奔去。

    而此时,在敌阵中,刘备三兄弟领着一万二千兵马,分别在敌阵左右两方发动如狂风暴雨般的冲势。由潘凤所领的六千兵马,宛如一柄开天巨斧,在敌阵右方生生地劈开了一条偌大的血路。

    潘凤一马当先,一百八十巨斧好似在为世人呈现着何为力!力可拔山,可破海,可震地,可撼天。每当潘凤手中开山巨斧下落,其气不可挡也,那密集犹如蚁群的敌军,在巨斧的劈落下,一死就是五六人。

    潘凤面无表情,暴喝一声,挥舞起大斧,以横扫千军之势,扫飞不知多少黄巾贼子,杀得一片凄厉惨叫。那些黄巾贼子何曾见过此等宛如霸王项羽再生的悍将,在后方的贼子见到前头去挡的同袍死相甚是恐怖,再看那领兵之将的巨斧,端的是吓人无比,个个心中生了怕心,脚好似生根,不敢向前。

    所谓一将乃军中魂魄,潘凤的势不可挡,给予其军中士卒莫大的信心,士气大盛,势如长虹般,向周围的贼军扑杀。让人感觉,这些士卒宛如一群入了羊窝的狼群,大肆猎食其天生猎物。

    而左方,由刘备、张飞所领的六千兵马,毫不逊色于潘凤那队兵马的表现。张飞大喝不断,声如雷鸣,震得周围靠近的贼军耳朵嗡嗡直响,手下丈八蛇矛或抽或刺或挑,舞出一片血腥恶风,杀死一批又一批敢来挡他去路的贼兵。

    刘备手执双股宝剑,其武艺虽不能与其二位武艺绝伦的弟弟相比,但应付这些由农民组成的贼兵,却是搓搓有余,双剑一挥一刺,交织出一片又一片的血网,杀敌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紧紧跟随在张飞的身后。

    张飞、刘备的勇猛令贼军气势一落千丈,却令其麾下士卒杀心大震,个个都好似受到其勇猛的加持,抬枪冲锋,刺死一个又一个贼兵。贼军大阵,受到这两队兵马的冲击,顿时大乱,急得阵心中央的贼军大将张梁不断地转头瞟向后方,看其大哥张角有何指令,来阻挡这两支兵马勇不可挡之势。

    “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三个怪胎!为何我天军之中,却无此等悍勇之将!混账!若是朝廷将领个个都生猛如斯,只怕我大业难成呐!”

    在远处高台上一直观察局势的张角,见到刘潘张之勇,心中一片透凉,眼中阴光不断。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思,快速地挥动手中红旗,做出几个不同的信号。张梁终于看到高台上的张角有所指示,连忙按其意思将阵势变化。

    只见敌阵原本收拢的左右两方,贼兵迅速地往回后撤,空出地方,让刘潘张的兵马冲行。这时,原被围杀得快要全军覆没的冯芳赵融两支兵马,见周围的敌军宛如退潮般离开,顿时知道有援军来救,果然他们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刘潘张的两队兵马,当即火燎火急地向他们飞奔过去。

    潘凤见敌军退开,眉头一皱,顿时感到一阵不妙。忽然想起冯芳赵融刚开始入敌阵时,遭到箭雨的那一幕,当即脸色剧变。

    “小心!贼军又要放箭!!!”

    潘凤话音刚落。只听得,阵中央的张梁冷然地连声喝道。

    “射!射!射!射!”

    咻咻咻!!!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遮盖着半壁天空,正领军奔向潘凤兵马方向的赵融,听得潘凤的声音就是一惊,随即又听到身后响起的无数射破虚空声音,吓得魂魄都快飞了,疯狂地甩动马鞭,纵马疾奔。

    而另一边,刘备、张飞见得漫天的箭矢,也是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想勒马就跑,只是当今尚未救得冯芳,刘备也只能急急地令麾下士卒退后一些,同时向正拼命领军跑来的冯芳连声催道。

    “冯将军,快快过来!我等合兵一处,冲出这怪阵!”

    咻咻咻!!!咻咻咻!!!

    电光火石之间,箭雨陨落,顿时一片又一片的血光绽放起来,许多中箭的朝廷兵马被射飞一处,趴在地上挣扎地爬动。

    冯芳、赵融见到面前的刘潘张,就好似见到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甩动马鞭,多如牛毛的箭矢不断地在他们身边擦过,要不是他们身边护着他们的护卫,不顾生命地去为他们挡下了不少利箭,他们俩人早就中箭生亡。

    “瓮中之鳖还妄想要逃?今天任汝等有飞天本领,俺也要汝等留下这命来!弓箭手听令,轮番不间断射箭,俺要这些朝庭兵马尝试一下万箭穿心之痛!”

    张梁嘴角上扬,冷冽地又再下令,在他身边周围足足两万弓箭手,立马排好队列,疯狂地射出一轮又一轮的箭矢。

    箭矢布天,在场中上空下的是箭雨,半空下的是一阵又一阵的血雨,朝庭兵马在箭雨的洗刷下,数量不断地减少。刘潘张所领的兵马不敢退得太后,因为在不远处,那些刀枪贼兵正虎视眈眈地随时准备冲来。

    场面战况又是急转而下!情势万分紧急!

第一百八十章 情势又转

    遭受几轮的箭雨洗涮后,冯芳赵融各领着不到几百的残兵,终于相继与左右两方刘潘张的兵马合兵。此时在刘备面前的冯芳,灰头土脸,披头散发,他的头盔刚才被一根箭矢射飞,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快!快!快带吾突围出这个怪阵!”

    冯芳上气不接下气,眼中满是恐惧,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离他如此之近。原本他一肚子的傲气,早就烟消云散。原来纸上谈兵,与真刀实枪的实战差别是如此之大,早知如此,冯芳定不会向卢植请战。凭他的身份,即使他无出战,只要待在这军中,功劳不会少他一份。

    “冯将军莫要慌张,有我刘玄德在,没有人能伤到您一根汗毛,您跟在我身后,我这就领军突围!”

    刘备对冯芳大有讨好之意,其实刘备之所以会领军来救,当然为其师避免一场谋害是原因之一,但刘备更多的是心存的那份私心。冯芳可是朝廷新贵,其丈人曹节乃十常侍之一,手握重权。

    若是能救冯芳一命,与之结好情义,讨好予他。到时说不定,冯芳会心存感激,让其老丈人提拔于他。曹节是何等人物,十常侍深受汉灵帝信任,他要提拔一个人,那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到时,刘备再趁此接近汉灵帝,将其宗派说出。刘备这皇室身份不假,不怕汉灵帝去查,到时证实其身份,他就能龙跃九天之上,成为一方太守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至此不失为一条捷径。

    或许有些人会怀疑刘备之师卢公,在朝廷威望不低,只要刘备有功劳,卢公自然会在汉灵帝面前提拔他。刘备大可不需冒险去救冯芳,讨好于他。若是如此,只能说这些人想得太简单了。

    卢植乃寒门出身之人,虽然凭着其本领,立下不少功劳,取得一番不少的成就。但是卢植毕竟是寒门之人,背后没有族群势力支撑,在朝廷派系错分的海潮中,就如大海中一小舟,随时都可能会翻船。

    而卢植又与十常侍尚来关系恶劣,即使刘备立下不少功劳,又有卢植推荐,但也定会遭十常侍打压,最后用一个小县令或是军司马等小职位,算是打发他罢了。

    所以,刘备明白,若他想走捷径,还是要向有大势力的一边靠拢。而救下冯芳,就是一个很好的敲门砖!

    而就在刘备,失神一会,在心中想了一阵后。忽然,高空上又遍布箭雨,冯芳见之连忙又催。刘备已救得冯芳,而潘凤那边也已与赵融合兵一处,当下连忙下令突围。

    但是,张梁早就猜到刘备等人的心思,早就布置好阵势,只见在此时阵中之型变成了圈状,贼军的刀枪布成了一道道密集防线,那人数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给人一种好似身处密林,周围草木皆兵的感觉。

    即使如此,刘备也别无选择,现今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于成功逃命。周围路线被贼军堵死,而又有不断地箭雨袭击,这是九死一生的死境。刘备暗沉着脸与张飞相视一眼后,两人并肩冲出,领军发起冲锋。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潘凤的兵马也发起冲锋。当两队兵马选好方向,张角见此连忙在高台挥旗,又转换了阵势,圈状阵型不断地收缩,只留下后方让自军弓箭手去射,好似包饺子似的将两支兵马包隆起来。

    就在一瞬间,刘潘张所领的两支兵马,宛如身如密林,周围草木皆兵。箭矢疯狂地射出,弓弦声响不绝耳,骚扰其两支朝庭兵马的后方。

    而前方左右,周围的刀枪贼兵前仆后继地冲来,饶是刘潘张再是勇猛一时半会不可能杀尽,其麾下兵马数量急剧减少,看是败势已露。

    在远方观战的卢植,急得脸色苍白,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出军助阵。

    “这贼军竟有如此人物,懂得此变化无穷的大阵,这在指挥的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贼首张角?听闻他曾得三卷天书,名为《太平要术》,里面记载万物万法,黄天大道。难不成这谣言是真的?

    冠军儿呐,冠军儿!汝可要捉紧时间,否则不但冯芳赵融二人,就连老夫那宝贝徒儿兄弟三人都要丧命于此怪阵中!”

    而就在此时,上天好似回应了卢公的祈祷。文翰与关羽所领的三千骑兵终于出现在敌阵的后方!

    哒哒哒哒哒!

    奔,疾奔,狂奔!这三千骑马犹如迅雷般出现在敌阵的后方。

    “黑风骑听令!随吾深入敌阵!其余二千骑兵在外围冲杀,为吾等准备好退路!”

    文翰言色俱厉地喝道,紧接着与关羽一同飞甩马鞭,并肩飞动。踏云乌骓、黑龙驹两匹千里宝贝嘶声厉叫,四蹄奔动,土屑溅飞,一瞬间就抛离了身后的军马,也只有那一千黑风骑能紧紧追在其身后。

    “人!人公将军!快看,后面有一队朝廷骑兵正向俺们冲来。快,好快呐!”

    正在享受刘潘张这两支朝廷兵马,垂死挣扎之景的张梁忽然听见身旁的副将在喊,顿时心中一紧,连忙转身望去。

    这一看,可吓了张梁一跳。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快来形容,简直就是雷霆般的速度,张梁瞪大着眼睛,望着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穿着浑身漆黑鬼脸兵甲的骑兵,犹如一阵黑色雷霆般急速的冲来。

    张梁甚至误以为,这些人骑着的不是马匹,而是一匹匹猎豹子。这天下竟有一队速度快得如此惊人的骑兵,当真是闻所未闻。

    “快!快列阵阻挡!这些骑兵仅有一千兵马,与我等大军相比不足为惧!”

    就在张梁话音刚落之时,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黑风骑宛如天兵天将般到来,他们也不杀人,只管往前去冲,除非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才会用最简单最快的方式,将其杀死。他们的目标,显而易见的,就是贼军大将张梁!

    那些保护在张梁周围的黄金大力士,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黑风骑已深入阵心,距离张梁的仅有不到百米。

    顿时个个好似发了疯般,向文翰那支兵马的方向冲了过去,只可惜这周围的同袍实在太多,而且大家都在冲,前推后挤地,弄得一阵混乱。

    “混账!不要急,不要慌!稳住稳住!!让最接近这支朝廷骑兵的士卒先去挡!他们只有一千人,一千人!”

    张梁见这支仅有一千人的朝廷骑兵,速度惊人,且越来越接近,他也明白这支骑兵目标是自己,心中也似火烧,但作为领军大将的他,此时绝不能露出慌状,连忙稳住心思,下令指挥。

    在军中前头的文翰、关羽,皆冷着脸色,挥动其手中杀人利器,不断地向前推进。文翰经过羌胡闯荡后,武艺有所突破,武艺虽不能与这等顶尖武将关羽相比,但也半只脚踏入了一流武将的行列。

    只见他手中的虎头银枪舞得极其之快,枪枪都是挑其重重部位,或是头颅或是咽喉或是心脏,将一个个冲来的黄巾力士刺死枪下。而关羽更为恐怖,手中青龙偃月刀,每一次横扫挥动,都能杀死一片黄巾贼兵。一千黑风骑在羌胡境内,随着文翰经历过近数十场大小战事,杀起人来,也是极快。

    在血肉飞溅,哀嚎声下。推进!推进!不断地推进!

    这一千骑兵来得实在是快,又是忽然袭击。当他们来到距离张梁仅有数十米距离时,张梁才好似如梦初醒,有了撤退之意。

    而在高台上的张角,脸色黑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眼色里尽是不可思议。他无法相信,原本大号的局势,竟会突转急下。

    这一切来得实在突然,又难以置信。

    最终饶是张角有万分的不甘,还是挥动了手中的红旗,示意张梁撤军。张梁不但是这领军大将,更是他张角的血肉之弟。对于张角来说,张梁不容有失!他的命可比那两支朝廷兵马要宝贵许多!

    张梁见到高台上红旗挥动,带着满是阴鸷的眼光望着文翰、关羽所领的那一千骑兵,见其又是推进了不少距离。大大地喘出几口大气后愤愤不平地下令撤退。随着张梁的命令下达,在他周围的黄巾力士立刻将其拥护起来,向左方迅速撤离。这样一来,张梁与文翰兵马的距离开始渐渐扩大。

    而敌阵又因张梁的撤退,乱了起来,一些贼兵失去指挥,显得不知所措,不知要留下来阻挡朝廷兵马,还是要随着张梁撤走。另一边正在围杀刘潘张两支兵马的前方贼兵,见自军后方大乱,也是慌乱起来。

    刘潘张兄弟三人,原本见已是死境,忽又出现转机,定然知得紧紧捉住,当即聚拢手下兵马,刘潘张三人顶在前头,用其勇猛挡住攻势。他们明白,贼军后方定是出现了问题,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他们就有生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张飞暴怒

    “哈哈!冠军儿果然没有令老夫失望!传令下去,各军准备,全军出击!”

    卢植见贼军后方大乱,就知文翰等人已成功得手,他卢子干行兵打战多年,还尚未似今日被逼得无计可施,一味挨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有机会发出。当下立马令传令兵将他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卢植大军整顿完毕,足足四万兵马气势如虹,声势浩荡地冲向大乱阵脚的贼军。朝廷大军喊杀撼动苍穹,震耳欲聋。那还在围杀刘潘张的贼军,听得对面那海潮一般的喊杀声,当即吓得脸色苍白,不敢恋战,纷纷向后方逃离。

    刘潘张兄弟三人也知此时乃难得的杀敌良机,刘备正准备下令掩杀,却遭冯芳声色俱厉地呵斥。

    “汝想干嘛!我等刚跳虎口,当知这性命宝贵,而且我之命与汝等这些贱命不同,汝等应留在这里保护我之安全!”

    正准备大肆杀戮一番,夺回刚才丢失的脸面的张飞,忽然听冯芳出言不逊,气得火冒三丈扬鞭指着冯芳怒斥道。

    “哇呀呀!!!”我等亲赴血战,救了你这厮,你却如此无礼。当真是一忘恩负义之徒,若不杀之,难消我气!看你家张爷爷的鞭子!”

    张飞骂毕,手中就挥起马鞭,张飞可是有撕虎之力的悍将,这一鞭打下去别说人头,就连一块岩石都能打爆。冯芳被张飞的声音震得是一阵天旋地转,又闻他要杀自己,当即吓得抱头屈身,摸样甚是可笑。

    此时,刘备想要开口阻止已是迟了,见张飞的鞭子向冯芳的头颅袭去,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当下顾不得再多,伸手就要捉向张飞的鞭子。

    啪!

    刘备的手来不及捉住鞭子,却被着实地打在其手臂上,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刘备的手臂好似遭到了雷击一般,被打得差点掉落马,手臂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琳琳,深能见骨面目狰狞的伤痕。

    刘备痛得一阵呲牙咧嘴,张飞见刘备手上恐怖的伤口,顿时脸色都变了,正要说话道歉。却听刘备先是开口忍痛地向冯芳赔礼。

    “冯将军,我家弟弟生性莽撞,做事不经大脑,汝莫要多怪。冯将军说得对,汝性命宝贵,我等自当留在此处保护汝之安全。”

    刘备痛得脸庞不断抽动,咬牙地将话说完,冯芳见刘备手上那条骇人的伤口,心中是一阵后怕。虽然气愤张飞这卑微身份之人,竟敢要杀他,但还是生生地把火气吞下,冷哼一声后,不再言语。

    张飞气得几乎要咬碎钢齿,但在刘备极其严厉的眼神下,又见刘备血琳琳的伤口,这才忍住那对冯芳的滔天杀意。

    而随着卢植大军的全面到来,黄巾贼军败局已定,四万朝廷兵马个个都是满肚子的怒气从后掩杀。许多未来得及逃走的黄巾贼子,被追上后,乱刀砍死,死相极为恐怖。卢植宝刀未老,一马当先,领军不断地去追,杀得黄巾贼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哀嚎连连。黄巾贼军死伤不计其数,血液染红地上的黄土。

    哒哒哒哒哒。

    而在敌阵后方,文翰、关羽所领的一千黑风骑仍不依不饶地追在张梁的后方,他们身边周围尽是神色慌张的黄巾残兵,他们此时已失去了战意,心上唯有逃命的念头。

    文翰拿起背后的诛屠宝弓,双脚一蹬马鞍,搭弓上箭,瞄准不远处的张梁,一箭射出,快如疾电。

    “人公将军,小心!”

    这时,保护在张梁周围的某个黄巾力士,见到有箭射来,连忙疾声提醒。而张梁此时只顾往前冲,哪有精力放在后方。须臾听得提醒,这才回头望去,只见那箭来得极快,就要射到他的面额。

    咻!

    就在张梁已为吾命休矣之时,一个黄巾力士骤地一扑,竟用其身躯挡住了文翰射来的箭矢。而在不远处张梁的副将,观得这惊险一幕,反应过来后,浑身都是冷汗,连忙捏住缰绳,指挥保护在他身边约有千人的弓箭手,向文翰那支兵马射箭。

    咻咻咻!上千根箭矢从高空坠来,文翰连忙领军退后,箭雨陨落,宛如划出一道分界线挡在了文翰军面前,当文翰再反应过来时,张梁已跑远了。在旁的关羽一眯丹凤目,似乎不愿就此让张梁顺利逃脱,正想挥动马鞭追去。

    “二哥!穷寇莫追!而且这周围都是黄巾军的残兵,我等兵少,若是过于深入,一旦他们整兵回战,我等就如虎入狼群。”

    关羽听此,略有不甘地点了点头。之后文翰与关羽领着一千黑风骑与阵外的二千骑兵合兵后,在乱阵中四处冲杀,势不可挡,就如一柄巨大的枪刃,四处在黄巾贼军乱捅,杀得贼军哭天抢地,遍地都是贼军的血肉、残肢。

    杀了足足两个时辰,天空好似被地面的血色染得通红,这阵地中才停止了杀戮。卢植鸣金收兵,除了场中有两队兵马在统计战果,收拾战场外,其余各队军马带着浑身的血腥味道,领兵回营。

    文翰、关羽领军刚回到营中,卢植好似在营中大门等了许久,笑盈盈地迎了过来。文翰、关羽两兄弟连忙滚鞍下马,正想施礼,却被卢植伸手阻止。

    “哈哈。冠军儿、云长你等二人乃是有功之士,无需多礼。今日若不是有你等出奇制胜,老夫不知还要损失多少兵马!你等立了头功,等老夫统计好战果,将这捷报详细报予朝廷,圣上定会龙颜大悦,重赏你等!”

    “卢公谬赞。此破阵奇计乃我四弟徐晃,徐公明想出。我与二哥只是依计行事罢了。”

    “哦?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冠军儿你这些兄弟个个都是少年英雄,关云长有万人不能敌之武勇,徐公明又有一身奇谋韬略,行兵打战的好本领。而你冠军儿更是有当年霍侯的风采。

    有你等兄弟三人在此,老夫又何愁不破黄巾贼军啊?哈哈哈哈!!!”

    卢植扶着下巴山羊须朗然大笑,而他的笑声听在不远处的宛如丧家之犬的冯芳赵融耳里甚是刺耳。两人脸色皆是阴沉得可怕,冷哼一声,两人相视一眼,眼色都有同一种阴然,那就是深深地嫉恨。

    他们与文翰同属西园八校尉,自组建起,文翰已立两功,而他们一功未立,其麾下更是损耗七八,仅剩不到几百人。若是此事传回洛阳,他们二人只怕会成为笑柄,而不用想都知道,当今圣上定会龙颜大怒,对他们俩人一番责骂处罚是少不了的。

    冯芳赵融二人此时,脑海里唯有一个想法,就是如何捏造今日战报,将他们的莽撞错失加罪于他人头上,以此避过一劫。

    而在军营内的某一个帐篷。刘备郁郁寡欢的独坐在帐篷内,他回到营内便从他老师卢公口中得知今日那支奇兵正是文不凡所领的兵马。

    刘备这一听,原本不欢的心情更是冷了几分,虽然他是放下了对文翰的嫉恨,但是那对比之心还是有的,今日阵中他与文翰的表现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若是他能成功笼络了冯芳的好感,刘备或许还有几分欣慰。

    但是当时被张飞这一搅局,这冯芳不但对他没有丝毫好感,更是心藏恶意。不过刘备也是明白人,他并没有过于责怪张飞,就凭冯芳当时的那瞧不起人的态度,即使张飞生吞了怨气,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想那冯芳也不会将刘备对他的救命之恩当做一回事,更不用说提拔他刘备。

    “狗眼看人低的垃圾!要不是汝娶得一个好老婆,吾刘玄德要不顾生命安危来救汝!当真是不知恩的狗东西!!!”

    刘备囔囔着,一张清秀的白脸激烈地抽动起来,略显狰狞,气在心头上,拿起桌案上的杯子正要砸下。

    这时,他的二弟潘凤正好走进了帐篷,见到刘备的样子,潘凤就知刘备定是因冯芳之事而发怒,当下连忙开口安慰了刘备几句。

    在潘凤的安慰下,刘备的火气消了几分,闭目屏息一会后,刘备睁开眼睛,看了帐外一阵子,不见张飞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向潘凤问道。

    “二弟,为何不见三弟的身影?他人在何处?”

    潘凤听此,脑海里回想起张飞刚回营时,那凶神恶煞、怒气冲冲的样子,脸色当场骤地一变。

    “不好!三弟一回营里就好似一座火山领军到营中校场,大哥你知三弟那脾性!只怕此时已有不少人受伤。”

    “混账东西!竟拿麾下士卒来出气!二弟,快!随我一同过去!”

    经潘凤这一说,刘备当即腾地站了起来,满脸的焦急。这领军将领拿麾下士卒出气,可是领军大忌,若是张飞养成了这个恶习,只怕以后会铸成大患。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刘备的手段

    “来!你等这些软dan子,难道胯下的家伙都是假的吗!?来!再来二十人,你家张爷爷这次只有左手来与你等较量!”

    在营中校场,在张飞身旁,左右两边堆满的都是四脚朝天、哀声不断地士卒。张飞又是大喝,那些士卒吓得个个都在瑟瑟颤抖。

    张飞见无人敢出来应战,豹头环眼顿时变得恶煞,哇呀呀地指着一队差不多二三十人的小队。

    “你们!没错!就是你们!出列!”

    被张飞所指的那队小队的士卒,当场个个吓得脸都青了。一开始他们原本以为,张飞当真是领他们来操练,哪知是与他们切磋。不!应该是拿他们出气,哪有将领与麾下切磋,会用十足的力气。

    张飞力大如牛,刚才被他选出来切磋的几队士卒,个个不是被他打得脸庞变形,就是骨头碎裂!

    “张将军!俺原以为你是英雄好汉,才会离乡别井随你加入这义勇军!未想到你只是一个只会拿自家兄弟出气的蹩脚货!若是你对那冯芳心有怨气,自可找他出气!你此等做法,真让俺们瞧不起你!”

    这时,在另一队里一个略带几分硬气的汉子走前一步,他与张飞是同乡人,与张飞有些交情,又佩服张飞的武勇,所以才会响应张飞的号召,加入了义勇军。

    “二牛子,你说什么!!!你可敢再说一遍!”

    张飞被二牛子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气得牙齿直咬,那吼声宛如雷劈!

    二牛子虽然惧怕张飞,但他为人硬气平生最看不惯不公之事,当即捏紧神经,竟敢直视张飞凶相。

    “汝欺善怕恶!害怕得罪权贵,反拿我等麾下人出气!这事实摆在眼前,别说一遍,十遍俺二牛子也敢说!”

    “哇呀呀!好哇!你竟敢说我张翼德害怕那冯芳狗贼!你随我来!你家张爷爷现在就找那冯芳狗贼晦气!你在旁可给我看好喽!!”

    张飞憋了满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好似一头猛虎似的冲到二牛子身边,单手将他扯起,气势冲冲地冲出校场,就想要去找冯芳算账。

    “张翼德!!汝放肆!军营之中,哪轮得汝如此嚣张!来人呐,将这恶汉给老夫捉住,杖打二十!”

    这时,正与文翰、关羽一同四处巡查的卢植,刚好见到这一幕。卢植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早知这张飞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在这营中竟敢到处找人撒野,便想给他一点教训,让知得厉害,收敛几分。

    “谁敢!张爷爷为你等浴血奋战,杀敌破阵,却换来这等下场!这鸟dan子的义勇军俺不当呐!俺这就走!俺令愿回去当屠夫,也不愿在此受这鸟气!”

    现在的张飞就如一只动了怒的猛虎,谁敢惹他,他就咬谁!

    “三弟!你说的什么话!赶快和卢公赔礼道歉!”

    刘备和潘凤终于赶到,刘备满脸焦急,跑到卢植身前,卢植被张飞弄得又惊又气,正想严惩一番。刘备却是先开口,将今日与冯芳的纠纷与卢植一一说来。卢植听后,知道张飞心中之怨,脸色好了几分,但是张飞实在太过放肆,将他这个军中大将也不放在眼里。卢植气不下,只在冷哼,也不回话。

    “卢公,这冯芳确实不知恩德,张翼德又是性情中人,也难怪会有此等怨气。卢公汝胸襟广阔,就暂且饶过他吧。

    今日之战,若非玄德兄弟三人领军浴血奋战,恐怕就不会有后来的奇袭之事。我等大军,也不能得此大胜呐。”

    文翰在一旁也是劝道。卢植也知刘潘张三人的确立了不少功劳,又见刘备眼中满是哀求,当即哎了一声,甩袖离去。

    卢植离开不久,刘备转身望向张飞,沉着脸色,须臾拔出腰间利剑,跑到张飞的面前,将利剑交予他的手中。

    “三弟!你生性不能屈人,为兄无能为力,管不住你,又不愿与你分道扬镳!你若想回去当那屠夫,不受拘束,活个痛快!现今就立刻一剑杀了我吧!”

    “哥哥!俺俺…”

    张飞见刘备一副绝然的样子,单纯的他还以为刘备说得是真,当场就吓坏了,连忙丢了手中之剑,不知所措地不知说什么。

    “杀呐!你不是要走吗!我等兄弟三人有过誓言,同甘共苦,绝不抛弃!现今你却要反悔,那就杀了我,痛快离去!”

    刘备咄咄逼人,张飞万分懊悔,连忙打眼色给潘凤,让他出言安抚。潘凤却也是装出恼怒的样子,不予理睬。

    “哥哥俺错了!都是俺这张鸟嘴惹的祸,俺以后定会管住自己嘴巴。凡事都依哥哥,哥哥莫要如此逼俺,俺做不得这大逆不道之事呐!”

    张飞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扇着自己的嘴巴。刘备见此,才脸色好了几分,捉住张飞的手问道。

    “汝说凡事依我,说的可真?”

    “真,千真万确!只要哥哥再也不逼俺做这事,哥哥喊俺走东,俺不敢走西,喊俺走西,俺不敢走东!若有违背,俺!”

    “行了,我等兄弟之间不需这等誓言。哥哥相信你!”

    张飞听此,憨憨笑了起来。这时,在一旁的潘凤才开口说话。兄弟三人,经过这一事,感情又是坚固几分。

    文翰在一旁暗暗观察,大叹刘备这笼络人心的手法果然高明,难怪潘凤、张飞这等绝世虎将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这个毫无势力的白身身边。

    文翰不由想起曹操当日在望月楼提出那个何其驱动天下。他想如果给刘备回答,他应该会说,以情驱动天下。

    从历史中记载的,桃园三结义,赵子龙于百万军中孤身救出阿斗后,阿斗被刘备抛在地上,大喊就因此子差点损吾一大将。到后来的予诸葛孔明在白帝城托孤。刘备还曾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这些事情,可以看出,刘备善于用这情字。

    当然这情字,非是表面那般简单,包夹的又是许多。其中到底包夹什么,文翰也不清楚。文翰只不过对于刘备之道,用这情字,较为贴切。

    之后,在刘备严词厉色地叮嘱下,张飞保证不再找冯芳晦气和拿麾下士卒出气后,此事到此暂一告落。刘备领着其二兄弟,来到文翰跟前,为文翰刚才在卢公面前出言相助,谢礼道恩。

    “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反而玄德兄有大忍之能,甚是让人佩服。这点不凡可要多多与汝学习。”

    文翰和刘备客套了几句后,这时一传令兵跑来,说这战果已统计完毕,卢植传他们一等人过去。

    一会后,在卢植的大帐篷里。左边依次做着冯芳、文翰、关羽、徐晃,右边则依次做着赵融、刘备、潘凤、张飞。卢植的副将、司马则站在正座上的卢植左右两旁。

    “今日之战,吾等朝庭兵马损失一万四千兵马,伤有二千。灭杀黄巾贼军二万五千人,缴获兵器不计其数。此战虽双方各有死伤,但也不失为一场大胜,其中又以文不凡所领三千奇兵,奇袭敌阵后方,为此胜战关键,立下最大的功劳。”

    在卢植身旁的军司马将战果说出后,冯芳、赵融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因为这一万四千阵亡人员中,他们两人的麾下几乎就占了七成有多!这战报听在他们耳里,令他们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离去。

    “今日一战,虽然贼军凭着那怪阵之威,占尽上风,但还好冠军儿麾下都尉,徐公明的妙计令我等朝廷大军最终夺得的胜利。

    在此老夫以茶代酒,敬汝徐公明一杯!”

    在卢植的牵头下,一众将领纷纷以茶代酒向徐晃以表敬意,徐晃有些受宠若惊地一一回礼。之后卢植甚是喜悦,好似对今日之战有些意犹未尽,又与众将领讨论起今日的战事。而冯芳赵融可不想在这,被人当做笑柄再三将他们丑事说出。

    当下冯芳赵融,便向卢植告罪身体不适,一同愤愤离去。卢植知这些身后有大背景的纨绔子弟受不了丝毫打击,也不过多的理睬。

    冯芳赵融一同回到冯芳的帐中,就是一顿狂砸泄气,两人表情狰狞得可怕,砸得砰砰直响,四处都是木屑、碎瓦。

    “啊!我可受不了这等恶气,冯兄弟不如我等一同离开这里。现今我等麾下皆无可用之兵,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今日又遭此大挫,我等二人在这里,简直就是成了两个活生生的笑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束手无策

    “哎!赵兄稍安勿躁,若是我等此时二人离去,这不坐实了不听指挥、擅自出战,且落得全军磨灭的罪名吗?赵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到时即使我那老丈人有心保我,在圣上面前难免也免不了重罚,甚至被免去官职。所以,此时万万不能离开!”

    冯芳黑着一张脸,重重地喘出几口气。赵融听到杀头二字,顿时吓了一跳,他可不知今日犯下的罪过,是会要命的!

    “那冯兄,你说这是如何是好?”

    “嗯…照这个时间来算,不日后朝廷差人前来体探。到时我等二人尽可用金帛笼络他,捏造事实,让他将我等过错之因强加在那卢植老匹夫的头上。至此方能解过一劫。”

    “哈哈,妙呐!冯兄果然才智超人,如此我等便可逃过一劫。不过,那军中耳目众多,这捏造的事实,只怕会被人拆穿。

    特别是那出身卑微的文不凡,最爱与我等这些有大背景的权贵对着干。圣上又是对他宠爱,给予西园八校尉的名号予他,到时若是他在圣上面前,把这实情一说,只怕我等会罪上加罪呐!”

    “赵兄说得是理,那文不凡尚未成名时,就敢与天下豪门世族叫板。那汝南袁氏兄弟多次谋害于他,都谋不死他,更惹得自己一身是屎。后来,他势头猛了,就连在朝中手握重权的蹇大人都要忌惮其三分。

    而且这人不喜金银,又是仇恨我等豪门之人。这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到时,看圣上派来体探的人,是哪个派系。若是是我那丈人那一边的,那就更好成事,到时将他拉来好好商议一番。如果能将这文不凡也一同谋死,那就最好了!”

    “好!那我等就忍辱负重多几天,等朝廷体探的人一来,我等就立刻为这事情谋划!”

    冯芳赵融两人口中商议,眼中还不断地射出连连阴光。像他们这种背后有大势力的纨绔弟子,仕途一路顺风顺水,一旦犯错,就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错误强加于别人的头上,为自身脱身,甚至完全不会有丁点感到羞耻。

    而此时的卢植、文翰还不知,自己已在遭人算计,帐内的众将围着今日的战事和贼军的怪阵讨论得热火朝天。一直讨论到夜里三更,卢植见夜色已晚,除了留文翰兄弟三人外,其他人皆让他们回营休息。

    文翰知道卢植留他下来所为何事,当即将马镫马鞍的功能说予卢植,卢植原本还以为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逼文翰一番,才能让他把那马镫马鞍的全盘托出。没想到文翰竟如此配合,所以卢植也没怪文翰藏拙之罪。

    不过现今再来打造马镫马鞍,为全军骑兵配备已来不及。卢植对文翰有恩,亦传授不少本领知识予他,算是半个师傅。而卢植又是大汉少有的忠臣,所以文翰毫不犹豫答应卢植,此战结束后,会画一幅图纸给他。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到了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升起,营外又响起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各军将领听此,就知贼军又来邀战,纷纷奔向卢植的帐篷。

    而经过昨夜的探讨,对于贼军怪阵,卢植这一等人尚未商讨出一个可行的破阵方法。像昨日的奇兵之策,只能使一次,今日贼军敢再来邀战,定会有所准备。现今只怕封锁密林,或是已埋伏好兵马在敌阵密林中。

    卢植在一众将领七嘴八舌的争吵下,走出了帐外,此时文翰、关羽、徐晃兄弟三人刚刚来到。见到卢植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知他在心烦贼军怪阵。

    “闭嘴!各军听令!整备兵马,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守好大营!不得擅自出战!”

    经过昨日血琳琳的教训,卢植不敢再轻易出战,当他说出守好大营的四个字时,各将领紧绷的脸色顿时松了下去,他们也知昨日赢得侥幸,若非有文翰这一支奇兵,很可能他们昨日得到就是一场惨败!

    一个时辰后!此时,在营外三十里的黄巾敌阵中,处在阵后中央的张梁见朝庭兵马久久未有所动,不由有些急躁。经过昨日的教训,张梁已在阵后密林布置好伏兵,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朝庭兵马再来应战,好扳回一局,却无想到,这朝庭兵马却不敢应战。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了,阳光毒辣,黄巾阵中的士卒被毒阳晒得叫苦连天,张梁见远方的朝廷营中还是未有动静,当即明白他们今日是铁了心不会出来。

    “传令下去!骂!!给俺狠狠地骂!!!!将卢植那老东西祖上十八辈全部骂过遍,骂完卢植那老匹夫,再骂当今朝廷,若是还不见朝庭兵马出来应战,那就连那昏君也一并骂了!俺就不相信,他们能一直做这缩头乌龟!”

    经张梁传令后,很快在敌阵中,整整八万贼兵人潮,扯着嗓子用各种恶毒的语言骂起了卢植。虽然黄巾贼军昨日阵亡了足足二万五千兵马。但对于有十五人之巨的贼军来说,这点阵亡不足以伤及筋骨,贼军现今还有整整十二万五千多人。

    八万人的喊声,几乎把天都要震破,在卢植营中清晰响亮地一遍又一遍传来。其中这语言之恶毒,令许多朝廷士卒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出战杀敌!

    至于卢植,现今他正与众将领在帐内急切地商议着破阵之策。那八万贼子的喊骂声,几乎盖过帐篷内的一切声音。

    卢植的副将刚想出一个方案,正要开口,却被那喊骂声连连数次盖住。气得他一砸杯子,气愤地站了起来!

    “这群不知死活的恶贼!若非凭着那怪阵诡异!吾早就领军将汝等杀个天翻地覆,哪能轮得汝等如此嚣张放肆!!!

    卢植副将的心思,亦是众人此刻的心思。经他这一砸,大家也是兴致寥寥地止住嘴,不想讨论下去。这些贼子人多势众,骂声大得宛如万雷在响。在帐内,他们用尽吃奶的力气,扯着嗓子在喊,才能听清一些。

    这等环境下,即使能讨论出来的破阵方法,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与别人不同的是,文翰并没有心烦气躁,而是在闭目养神。熟知文翰脾性的关羽、徐晃知他此时,定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破阵之法。

    八万贼军一直骂到晌午时分才肯退去,这些贼子甚是可恶,几乎将卢植祖辈十八代都骂尽,不但如此,后来更是放肆,直呼汉灵帝的名字大骂起来。气得一众朝廷将士脸赤耳红,差点压耐不住,要与贼军拼过鱼死网破!

    不过,还好作为领军大将的卢植尚能保持几分理智,将众怒压了下去。此时在帐篷内,因贼军的离去,众将领又在激烈地讨论起破阵之法。

    而就在半个时辰前,文翰走出了帐外,再回来时却是拿了数十颗石子。众将皆是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拿这些石子要干嘛。文翰默不发言地走回他的位置上,在面前的桌案上先用石子摆出了敌军的阵势,然后再摆出自军的阵势。

    卢植惊疑,不觉地走到了文翰身边,文翰见卢公走来,伸手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让卢公坐在他的对面。

    “卢公,我使敌军,你使我军。你可随意变换阵型来攻。”

    “哦,这演示的方法甚是新颖,更胜于口上之说。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

    接下来,文翰和卢植商议好,用各不同位置的石子代表其不同的兵种。文翰使敌军一方摆的仍是鼎字大阵,卢植则用其平生所学的不同阵势去攻。

    帐中众将不约而同地走到他们俩人身边围观,文翰对这鼎字怪阵研究甚是透彻,卢植用不同的阵法去攻,文翰竟从中变换出不同的阵势,稳稳守住。卢植无论是用骑兵去冲杀也好,还是先用步兵去挡,骑兵掩后等等方法,都皆被杀败。

    后来一些看不过去的将领,不断地在旁边叨叨絮絮,说这样不对那样不该,叨得卢植甚至烦躁。便让他们来坐他的位置。这些人倒有几个有几分能耐,但还是被文翰使的鼎字怪阵杀回。

    文翰与各个将领用石子对垒了足足两个时辰后,文翰用这鼎字怪阵竟衍生出十五种变化,将这些自诩为兵法大家的将领全部杀败。

    “不下了!这下下去,简直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文校尉不如你来攻,我来守吧。”

    文翰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这鼎字怪阵本就是防守型的杀阵,若是攻了其精髓就尽失了。而且,就算在这棋面我愿来攻,但到了现实,贼军会愿意听我等的话,使这怪阵来攻吗?”

    “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如何是好!?难不成,我等听听缩在这里,任他们辱骂卢公,辱骂朝廷,辱骂当今圣上吗?

    若是此事传回朝廷,只怕圣上会龙颜大怒,降罪于我等!”

    “副将大人,稍安勿躁。我等此军与贼首张角大军在此对峙胜负,可谓是牵动整个天下的大势。若是我等贸然出击,一旦输了,传出消息后,天下各处的贼军士气定会大盛,反之在各处正与贼军交战的朝廷兵马,定会因此士气大泄。

    当今圣上乃是明白事理之人,应知其中利害,不会怪责我等。我等此时应静下心来,想好应付敌军怪阵之策,这才是当下最为紧要之事。”

    “冠军儿,说得对。汝等莫要烦躁,影响军心。都给老夫回去好好想想这破阵之策,汝等平时不是个个自诩是兵法大家吗?怎么到了此等关键时刻,却是一个个都成了纸上谈兵之人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眼睛

    卢植所领的朝廷大军,因没有应对贼军怪阵的方策,一直坚守不出。贼军连骂了数日,占尽口头上风,而反之卢植所领的朝廷大军,被连日骂阵,士气大减,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四出,军心不稳。

    而就在此时,汉灵帝派来体探的人却是来了。此人名叫左丰,官至黄门之位,甚好金帛。左丰来到,可是让苦等了许久的冯芳赵融喜上眉梢。左丰乃属十常侍一派,又是贪财,此等人最好应付。

    左丰来到后,随着卢植四处巡视,听得贼军骂阵,而卢植却无出军应战之意,甚是恼怒地责问卢植。卢植唯恐左丰回朝后乱说,连忙将坚守不出的事因利害,尽数告之。左丰沉吟了一会,却是暗示卢植出予金帛贿赂于他。

    卢植当场色变,原本这军中就缺粮,这问题尚未解决。他又哪有余钱去贿赂左丰。当下便施礼告罪日。

    “目前军中粮食尚缺,安有余钱奉承天使?”

    左丰听此,冷哼一声,撂下一句愚不可及的话后,挟恨离去。这一幕正好被冯芳赵融在暗处看见,二人商议好后,当晚就去找到左丰,许诺给予万两重金,让左丰为他们二人设法脱罪。

    左丰闻得万两黄金,大喜。又因冯芳丈人,曹节乃是他顶头上司。这可谓是人情金财双收。当场毫不犹豫就应承了。三人在帐里,秘密商议,最终敲定,诬蔑卢植、文翰二人与黄巾贼军勾结。

    三人商议好后,当夜秘密离开军营,骑马奔回朝廷回报。至此,卢植、文翰二人还不知左丰还有冯芳赵融等人已经离开,都在烦劳破阵之策。

    不过,天道有公,小人不可能一世得逞。在文翰麾下挑选的二千禁卫里,有一人乃是身负皇命,一直暗中观察冯芳赵融二人。此人正是王越首徒,史阿。

    话说,在一个月前。洛阳皇宫内。

    此时,黄巾贼军举事刚爆发,西园八校尉正在组建。有一日,汉灵帝甚是烦忧地在御花园里行走。黄巾贼子的举事,再加上朝中许多大臣将这源头指向十常侍。这让汉灵帝心中的警钟响起。

    汉灵帝在御花园里走了一会,忽然在一棵红艳的牡丹花上看到一个红绳铃铛,当即脸色一喜,令陪在他身后的张让、赵忠两人退下。尽管张让、赵忠两人唯恐汉灵帝独处有失,再三劝言,不过汉灵帝还是坚持让他们离去。

    张让赵忠无奈,只好依旨退下。待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穿着凌乱不羁,白发苍苍,脸上还有几处酒迹的糟老头从一旁的密林中跃出。

    汉灵帝见到糟老头须臾而来,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脸色激动地喊道老师二字。这糟老头正是文翰那假爷爷,有着驯马人名号的,文兴,文子宝。

    驯马人挑着眉头,闭嘴不言故作凝重地背负着双手,围着汉灵帝走了几圈。然后皱着眉头地说道。

    “嗯…宏儿一别十几年,汝老了许多,人也憔悴了许多。”

    敢在汉灵帝面前直呼其名号的人,当今世上除了宫中那位董太后外,只怕也只剩下面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糟老头儿。

    汉灵帝回想起当年与驯马人一幕幕相处的时光,再加上驯马人那一句憔悴中含着无尽叹息,令汉灵帝不由心脏猛抽,仰头叹息道。

    “是呐。一别十几年,老师依然当年那副精神奕奕的摸样,丝毫不见老态。而朕虽年仅三十有四,却常年精神不佳,脸色病白,力不从心呐。

    老师…此间蛾贼作祟,天下大乱,战事四起。宏儿独宠十常侍这等,照顾着宏儿长大的亲人。当真做错了吗?自宏儿懂事开始,他们就一直陪在宏儿身边,宏儿登位时年仅十二,当年要不是他们为宏儿挡下不少明刀暗箭,宏儿早已命丧黄泉。他们待宏儿如此,宏儿又哪能负心于他们!”

    驯马人默默地摇了摇头,望了汉灵帝许久,才开口说道。

    “社稷大器关于天下千千万万百姓,汝乃当今天子,一决一策都关乎天下百姓的生计。其中又哪能掺杂半分个人感情。宏儿,先不论那些阉人是否真的是天下大乱的根源。但是老头子常告诉你,过于相信某人,就会使得自己盲目。

    宏儿你独宠十常侍,以至于你许多事实看不得不清,所以才会有今日之果。既然如此,你何不再造一双新目,助你观得天下大势,以找出祸乱根源?”

    “再造一双新目?”

    汉灵帝心中一颤,若有所懂陷入了沉思。驯马人见此,笑了笑,他生性尤为怪异,趁汉灵帝在沉思间,身形矫健好似一忽如而去的轻风般离开了。

    等汉灵帝回过神来,正想与驯马人说话,却发现原本的面前之人早已离去。汉灵帝稍稍有些落寞地惋惜叹道。

    “老师,为何你就不肯留下来协助宏儿呢?”

    而经过那夜驯马人的提醒后,汉灵帝秘密找来了王越,令他将他的弟子暗自遍布在天下各处,收集视察天下各事。当然,有一部分人也安排进了禁卫中,进入了西园八校尉。西园八校尉乃是汉灵帝亲自下令组建,号诩为未来天下最为厉害的八支兵马。汉灵帝有心用这八支兵马威慑天下诸侯、乱贼。

    所以理所当然的,汉灵帝要得知其一举一动,而且不久后,西园八校尉将会被他派出与贼军作战,这战况如何,汉灵帝作为当今天子,当然想要时刻把握,了解最真实的战况。而王越首徒史阿,正好被文翰选入其军中。

    史阿身负皇命,又因其出身寒门,对文翰甚是钦佩,当时他是有意地避过几批来选人的校尉,有意加入文翰的军中。

    数日前,冯芳赵融犯下大罪,麾下兵马被灭得**。史阿就猜到,像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满肚子的坏心,犯了罪定会千方百计地设法脱罪。所以他就一直留意冯芳赵融二人,果然,当夜就偷听到他们俩人在秘密商议脱罪之事。

    当时史阿并没有立刻揭发冯芳赵融的坏心,等到左丰到来后,听得他们竟想要诬蔑卢公、文翰两人与黄巾贼子勾结,当即知道不能再等,事关重大。趁夜,他更早于左丰、冯芳、赵融三人,骑马奔回了朝廷。

    这些都是暗里之事。文翰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帐中,轻敲打桌案。而关羽、徐晃二人,则用石子布阵,在互相对垒,想要从此找出破阵之策。

    “啊。这到底是何等怪阵,实在难以破解。难道,我等就要与贼军相持于此,无计可施?”

    文翰想得两边太阳穴都鼓了起来,从他穿越到东汉末年到至今,他经历过的战事不少,但被逼得此番窘境的,还是第一次。

    “三弟,你不是常说心烦则乱,乱则败事。怎么平日懂的道理,现今却不明白?”

    关羽扶着二尺美须,摇了摇头。他口上虽是这样说,但他内心也是急躁不安,连日被贼军辱骂,关羽生性倨傲,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暗火。只可惜,无处可泄。

    就在此时,突兀之间。一道极快的身影窜了进来。关羽手中拿着石子正想下落,见此,立马将石子投了过去。

    石子在关羽恐怖的力劲下,化作一道疾光,飞向了那道不请自来的身影。

    “喔喔握。好大的力劲,小毛孩,挺厉害的嘛。不过年纪轻轻脾气就如此火爆,动不动就出手可不好啊。嘿嘿,还给你!”

    来者是一穿着不齐,白发凌乱的糟老头,只见他甚是了得,竟用二根指头,就夹住了关羽投去的石子,然后又向关羽投了回去。这一投,这劲使得巧,虽然看其只是轻描淡写地投去,但速度尚要比关羽投去的速度要快一些。

    砰。

    关羽冷着脸,直接一拳将石子打碎后,就要迈步走去。这糟老头竟敢喊他关云长做小毛孩,当真是气煞人也。

    “等等!二哥!莫要冲动,这是文兴老前辈,也就是解我浑身之危,与我认亲的驯马人老前辈!”

    当场上众人见到驯马人摸样时,除了关羽是怒气腾腾外,文翰和徐晃脸色都是变得激动。

    “色老头,你真是我三哥那假爷爷呐!”

    徐晃见到驯马人的真面目时,立马回想起当年与其一同共处的时光,驯马人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徐公明一声本领都是驯马人给予的。

    “哈哈哈!许久不见,小徐子你长得都牛高马大了。嗯,与以前变了许多,现在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甚是英俊清秀。哈哈,若是此时再回解县那胭脂楼,定要迷死不少姑娘。小徐子,日后老头子回去胭脂楼,你可要照着老头子呐。”

    “呃…你这色老头,这么多年这色心还不改。只要你不使我去趁胭脂楼姑娘洗澡时,偷她们的衣裳,什么都可以依你。”

    “哎,这你就不懂了。你想白花花的大姑娘**的走出澡桶后,正要穿衣,却发现衣裳不见了。那又急又气的摸样,那有多迷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颗核桃

    初次在晋阳相遇时,文翰就知这驯马人酷爱风月之事,这一听他与徐晃说起以往之事,不由觉得他这一身本领来之不易呐。而关羽听得此糟老头就是文翰认亲的假爷爷,又是徐晃口中的奇人师傅,当即好奇地打量起驯马人。

    “咳咳。那红脸汉,能不能别这样看老头子。虽然老头子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威风凛凛,乃当今大汉第一美男子。但你也别这样看老头,老头可是带把子的!”

    关羽听得直翻白眼,立马将眼神收回,一脸的恶心。

    而此时,文翰也开口了。他知道,驯马人今日过来定是有所目的。听闻他学尽史上各个时期名将的兵法,或许他能有解得黄巾贼军那鼎字怪阵的方法。

    “文兴老前辈,当下我军与贼军相持不下,全因贼军那鼎形怪阵。在这广宗的战事,可关乎未来天下走势。还请文兴老前辈不惜赐教,教我破阵之法!”

    文翰这一问起,原本嬉皮笑脸的驯马人立马换了一张凝重的脸。

    “嗯…老头今日刚来时,也曾见过蛾贼摆的鼎形大阵。此阵乃战国时期赵国武安君李牧所创,李牧生平无一败绩,全因有此阵之威。

    按理来说,此阵因已失传,这蛾贼贼首张角到底从哪里得来这套阵法。这暂且不管。此阵乃防守形大阵,随着敌方各种兵种布置,能衍生出十八种变化。李牧正是凭着此阵,令当时国力胜于赵国数倍的秦国,也不得不放弃攻取赵国的念头。而秦国当时,名将多如牛毛,却仍无一将,能攻破此阵。依此就可见得此阵之不凡。”

    文翰眉头深锁,若是依驯马人所说,这鼎形岂不是天下无敌?驯马人说到这里,见文翰、徐晃、关羽个个都是一副愁眉苦展地样子,忽然又故作神秘地接着说道。

    “不过…武安君李牧此阵亦不是无法可解,经过几代名将的研究,有一种方法虽不是保胜之法,但也可尽可能地压制此阵精妙,逼得此阵大将,不得不与汝等正面交锋。用两军的战力决出最终的胜负!”

    “哦?竟有此等方法,文兴老前辈还请快快说来!”

    文翰眼神忽地变得透亮,急急地站了起来,向驯马人走去。驯马人笑而不语,从怀中拿出一颗核桃递给了文翰。文翰满是疑惑地接过核桃,又见驯马人一副‘你自己想吧’的表情,只好将眼神收回,把精力都集中在这颗核桃上。

    原本关于这鼎字阵法,文翰就已想了近十日,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演练。文翰这一看,看了半柱香后,骤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脸色一喜。

    不过,文翰脸色的喜色升起不久,又是凝重起来向驯马人道。

    “文兴老前辈,此法虽然可逼敌军大将与我等正面交锋。但贼军势众,所谓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正面交锋的话,我等胜算也不大呐,难道就没有必胜的方法吗?”

    驯马人好似早知文翰会这样问,脸色中涌出几分厉色,直盯着文翰的眼睛。

    “冠军孙儿。老头知你自从领军开始,无一败阵,更常以少胜多。但你也未免太过小觑天下能人了。这天下没有必胜的战事!!决定战事胜负,这领头之将、兵卒战力固然重要,但当中更有许多不定的因素、关键!

    难道你以为,你每一次领兵打战都能赢个八面威风,光鲜照人?那老头子告诉你,若是你这是这样想的话,日后定会因此吃大亏。这战争不是儿戏,天下历来决定时代走势的,皆由战争!

    冠军孙儿,你最好把你那点自诩不凡的小心思收起来,或者你真有些许别人没有的小本事。但是如果你照此走下去,终有一日,你遇到真正的敌手时,会败得一塌糊涂,永无翻身,到时跟在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因你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驯马人的一席话,宛如当头捧喝,可谓是将文翰骂得体无完肤,甚是不堪。就连关羽、徐晃也看不过去,想要开口替文翰说几句好话。

    文翰闭着眼睛,紧咬牙关,鼻息沉重,挥手阻住了关羽、徐晃。

    “文兴老前辈,教训得对!我的确是太小觑天下能忍,太小觑战争二字了。文兴老前辈今日一席话,将我骂醒了。日后,我定会尤为重视每一个对手,每一场战事!”

    当文翰再睁开眼来,眼色中那种浮躁之气,已是收敛许多。的确如驯马人所说,文翰自从领军开始,无一败阵,这让文翰开始对日后每一场战事的胜利,都觉得心安理得。文翰认为自己有着后世的知识和先知时轮走势的优势,赢下每一场战事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经黄巾贼军摆出鼎字怪阵,逼得他无计可施,又遭驯马人呵骂一顿后,文翰终于明白自己这种对战事胜利觉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想法,是十分致命的。一旦他有一日,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逼得他如今日无计可施,甚至被其打败后,文翰很可能就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乱世的大舞台中。

    “冠军孙儿,若是汝想做一个合格的将领,你不但要为胜利做思考,也要为败阵做思考。这样的话,一旦你败阵了,还会有退路可走。否则,你就会因你那份心安理得,最终令自己无路可走,陷入死境。

    老夫说得,你可明白?”

    “多谢文兴老前辈的教诲。晚辈明白了!”

    文翰尤为慎重地向驯马人施一礼,驯马人见文翰还快就知得自己错在何处,并虚心去改,脸色的厉色也消退了几分,甚是满意地颔首笑道。

    “好。你能认错,就证明你尚未被那浮华的假象所蒙蔽,还能救。冠军孙儿,虽然我不肯让你行爷孙孝礼,但既然我俩认下这门亲事,亦算是有缘。所以老头子也不想有一日,你犯下不可挽救的大错,而至悔恨终生。”

    文翰听此又是重重地拱手施礼,驯马人挥了挥手,他平生最怕就是这礼节拘束,囔囔地说了几句他要离开后,不等文翰几人反应,就走出了帐外,借着夜色,如一只灵猴般纵身离开了大营。

    文翰知驯马人性格孤僻,也没有去追。望了驯马人刚才所站的位置许久后,忽然站起了身子。

    “走吧。我等去找卢公。”

    关羽、徐晃皆颔首应道,将这心思收了回来,与文翰一同出了帐外,走向卢植的帐篷。

    半个时辰后,卢植扶着下颚山羊须,沉吟了一会后,终于有了决策,一啪桌案。

    “此方法虽然不能保胜,但也是当下唯一能应付贼军怪阵的方法。没想到,贼军使的怪阵正是武安君李牧所创的鼎形大阵。此阵了得,老夫亦是听闻不少。不过,还好有驯马老人相助。

    对了,老夫甚是好奇,不凡汝在这核桃中,是从何联想到这破阵方法?”

    文翰笑了笑,手拿核桃递到卢植面前道。

    “卢公你看,这核桃外层有一坚壳保护,就如敌军鼎形大阵外围的四万刀枪手,在保护贼阵后方中央的三万弓箭手、一万黄巾力士还有其大将。平日里,我等要想吃核桃中的果仁,必定要先破开其壳。

    也就是说,我等若是要进攻贼阵后方中央,就必定要将这些刀枪手先解决。这鼎形大阵中,尤为厉害的是其阵中弓箭手。鼎形大阵的每一种变化,都是以此为攻击中心。若是贼阵失去了刀枪手的保护,其三万弓箭手就如失去坚壳的果仁,任我等采食。

    其中道理十分简单,只不过我等这几天商议,都把精力投放在如何攻击贼军阵后中央上,而忽视了这些刀枪兵的作用。”

    卢植将文翰手中的核桃接了过来,一边细细观看,一边叹道。

    “嗯。其中道理虽是简单,但却有一种返璞归真韵味。一般人还容易陷入其中死结,老夫行兵打战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足有十八种变化的大阵。武安君李牧不愧是战国时期的不败神将呐。”

    “卢公,此法虽不能保胜。但也是当下唯一妥当的方法。这贼军骂阵已有数日,我军军心不稳,还是趁早作下决断。”

    “冠军儿说得有理。如此,明日,老夫便领众军与贼军决一死战!”

    卢植亦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祖上十八辈被贼军骂了好几日,心里早憋了一股滔天的怒火。之后卢植又与文翰等人商议了明日有关布阵之事,一直到了二更时分,才商议完毕,各自离去。

    到了明日一早,卢植披甲持枪,立在营中校场高台上,先用一番言辞震其军心。因数日前冯芳赵融的鲁莽,阵亡了一万士卒。现今,营中仅剩下四万左右的兵马。四万兵马在卢植言色俱厉地演说中。听到终于能够出军与贼军拼杀,顿时士气大振,个个杀意泯然。原本他们以为领军大将卢植已被贼军逼得无计可施,他们这些士卒只能畏缩在营中任由贼军辱骂憋气渡日。

    但今日他们终于能够光明正大与贼军交锋,士卒们战意极高,几乎同时一同高抬手中兵器,高呼狼吼。他们的吼声遮天盖地,吐出来的铮铮战词好似一缕缕发烫的水蒸气,将整个大营都剧烈烤燃起来。

    “卢将军,我找遍了营中四处,都不见冯将军、赵将军还有左大人的身影!”

    就在众将士高喊举枪回应卢植之时,一个斥候轻声细步卢植的身边,附耳低声说道。

    “当下将要与敌拼杀之时,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冯芳、赵融,莫是以为我等必败无疑,所以临阵逃脱?封锁消息,以免军心动容!”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正面交锋

    若是左丰怕死先回朝廷,亦是情由所原,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左丰并不是武官,逃就逃吧。不过,冯芳赵融二人却是不同,他们都是武官,在这大营中卢植作为最高将领,没他的批准,冯芳赵融就擅自离开。这可是临阵脱逃的一等一杀头大罪!

    卢植眉头紧锁,不过现今也顾不得想再多,决定先把消息封锁起来,等与贼军决出胜负后,再与这三人算账!

    此时,黄巾贼军的擂鼓邀战声又再响起。只不过,这次卢植营中的士卒再无平日里听到时,表现出的晦气不忿。

    这次的擂鼓声,反而惹得营中众将士不约而同地狞笑起来。

    “除了郭副将领五千兵马留守大营。其余各将士听令!整备兵马,随老夫出营应战!!!”

    除了留守的五千士卒外,其余三万五千健儿轰然回应,声如炸雷。卢植翻身上马,手抬利枪直指营外敌阵方向,先是策马奔动起来。紧接着,各军将领迅速整顿其麾下兵马,陆陆续续地跟随其后。

    卢植高举利枪,策马狂奔,整整三万五千兵马由各军将领带领下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阵势仿佛火海怒涛,挟裹着冲破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黄巾贼军气势汹涌而来。

    “哼哼。这群蹩脚软货,终于出来应战了。全军戒备,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

    张梁遥远便见到卢植领着大军冲来,当即冷哼一声,举剑下令。同时在远方高台上的张角,亦是见到卢植大军的到来,紧握手中红旗,随时准备好变阵。

    不过随着卢植大军越来越接近,高台上的张角脸色剧变,因为看其阵势,竟想要全军出动。若是平时,这朝庭兵马应会先派一半或是更少的兵马,先探个究竟厉害,若是时机大好才会出动剩下的兵马。

    反之,就会鸣金收兵。少有会现如今这般,全军出动!

    “难道卢子干那老匹夫想到了破此阵的方法?不可能!此阵乃武安君所创,当年战国时期名将何其之多,多被此阵弄得束手无策。那卢子干虽然不凡,但又哪能比得上当时白起、蒙恬这等名将!”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角心中忽生不妙,但他却不知这不妙是出现在哪一个环节。就在他沉思的半会。

    三万五千朝廷大军犹如潮水般往前冲到了贼军大阵中,三万五千大军均分两队,一队由卢植领着刘潘张等将领由左方冲去,另一队则由关文徐兄弟仨所领,由右方冲去。两队兵马兵种布置相同,都由骑兵做先锋,枪兵排后。

    两队军马并无深入敌阵,而是在绞杀敌阵外围的黄巾刀枪兵。两军先头部队的骑兵,急速奔跑,天地间宛如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

    左方的潘凤、张飞两兄弟在刘备的示意下,并肩一同冲出,策马跃过领头的卢植,以天地唯我之势,先是杀到前头的刀枪兵群中。

    “杀!!!”

    潘凤、张飞齐声一吼,声如雷鸣轰轰在响,潘凤手中一百八十开山斧舞了起来,卷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色旋风,凡是他所过之处,血肉肢体飞横,还不骇人。张飞哇哇大叫,环眼豹头中杀意泯然,手中丈八蛇矛挑动极其之快,宛如一道道黑色的疾电在四处飞弹,一颗颗头颅在疾电的打击下,爆开了一朵朵绚丽的血花。

    左方杀得热火朝天,右方这边却也炙热悚然。

    关文徐兄弟三人,领着紧随的一千黑风骑,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一道道由贼军刀枪兵形成的人墙,一千黑风骑在马上将利枪压了下来,千块锋利的枪刃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枪林。

    在他们的冲杀下,所踏之处,尽是尸野碎肢。贼阵中不断地传来,补位的号令,只不过这补位的速度,实在跟不上关文徐三兄弟所领兵马杀戮的速度。

    贼阵左右两方一片大乱,张梁看得直咬钢齿,不断地回头望向高台,希望看到那每次都会带来希望的红旗又再飘动起来。

    不过,令张梁希望的是,他等了许久许久,这红旗始终停留在一个位置,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大哥!汝再没有指示的话,一旦这些刀枪手被灭绝,这八万大军可就完了!”

    张梁在焦急,高台上的张角比其更要焦急万分,他紧紧地盯着左右两方的两支朝庭兵马,一直在等待他们深入阵中,然后他再变换阵型。没想到,这两支兵马却好似狗皮膏药似地粘着阵外的刀枪兵不放!

    “不行!再这样被动下去,只怕这些刀枪兵都要死绝,到时此阵失去了刀枪兵的保护,那阵后的三万弓箭手、一万黄巾力士还有张梁都会有危险!”

    张角脑念电转,终于下定决心,挥动起手中红旗。等了已久的张梁见之,那已跳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下,立马传令下去,令两边的刀枪手不再一味低档,而是主动与敌人拼杀反击!

    左右两方的刀枪兵不断地集聚起来,如一道道怒涛般向朝廷军马席卷而来,这些黄巾贼兵能留守冀州大本营,跟随黄巾领袖张角,手底下功夫也是不差,有一些甚至是曾经做过山贼的悍寇。

    随着两方的刀枪兵猛烈的反击,朝庭兵马不再是一味地屠杀,而是与之纠缠起来。又因贼军势众,饶是朝廷军中有类似潘张关徐等不世猛将,也不得不被其压住了攻势。毕竟一人之力再强,也是有个根底。

    像潘张关徐这些猛将,因冲得太前,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敌方刀枪手。这些刀枪手个个都是毫不畏死,向他们发起冲锋。

    而且他们这些刀枪手里,亦有一些有过战事经验的悍寇,知得对付这等猛将,要先解决其坐骑,连忙喊道砍马腿。潘张关徐遭敌兵围攻,又要保护其坐下马匹,也是被逼得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断地挥舞手中杀人利器。

    一时间,朝廷军、贼军两方人潮相互交织、吞噬。两方人马的数量在不断地剧减,两方人马杀得个个红眼,这个时候,只要一方占据气势,就能夺得最终的胜利。

    这就似一场永不停止的杀戮。喊杀嘶吼声响不绝耳,每一秒过去,都有数十人倒下,失去其宝贵的生命。双方士卒,踩着死去袍泽的尸体,不断地在铁戈碰撞下,前仆后继的冲!冲!冲!

    “他***!张爷爷就不信杀不尽你等这些恶贼!”

    张飞的马匹在贼军疯狂的围攻下,饶是张飞有意保护,但还是中了近数十枪,最终流血而亡。张飞跳下了马匹,豹子眼露出骇人精光,眼及之处尽是贼子,张飞暴喝一声,一招横扫千军,卷席出一阵旋风,扫飞了近数十人。

    而在他不远处的潘凤,潘凤武艺超绝,更胜于张飞几分,又有九牛二虎之力。虽然在敌军的保护下,将其马匹保护下来。但潘凤身体实在太重,加之手上的开山斧足有一百八十斤,在潘凤的一次冲杀中,竟口吐白沫,力竭而亡。

    那些贼军,见潘凤下了马,当即拥了过去。不过令他们没有预料的是,下了马的潘凤丝毫不减其威,一百八十开山巨斧,一斧落下,连地面都要劈破。潘凤冷着脸,宛如顶天神将,力有无穷,一斧接一斧地连环劈下,劈得轰轰宛如爆雷般直响,硬是将这些敌军杀得胆寒,魂魄四飞。

    而关文徐兄弟三人,纵马独处一个角落,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敌军围攻海潮。此战前,文翰已先将平日身上所穿的二十斤内甲脱落,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大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出枪的速度比平时要快将近一倍,挑出一道又一道的枪花,虽然他的武艺比不上关徐两位兄弟,但还是能坚守属于他的一片阵地。关文徐兄弟三人共处一角,相互掠阵,形成一个不可攻破的绞杀地带。

    场中的战况可谓是,惨烈非凡。两方军马杀了足足两个个时辰后,大多都是筋疲力尽,现在坚持双方大部分兵卒的就是一口气,各自不同所坚持的意念。

    不过,对于黄巾贼军那方,贼军毕竟还是贼军,虽然他们属于黄巾贼军中最为精锐的兵马,但是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朝廷官军,战力还是差了许多。黄巾贼军消耗的速度,要比朝廷官军要快几分。

    若非他们数量要比朝廷军多,只怕经历过这两个时辰的惨烈厮杀,黄巾军要显败势了。此时此刻双方军马,还活着的,大部分的士卒都是满脸血迹,身上挂满不知是敌军还是袍泽的肉块,双手已是麻木发痛。

    高台上的张角,被场中的漫天血光,染得好似五官尽红。张角脸庞不断地在抽动,心中好似滴血,就在这两个时辰,他麾下近五万刀枪兵,几乎损失了一半。二万五千人啊,整整二万五千精锐!

    张角此时已顾不得去恨对方那领军大将卢植,他此时只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消耗战!

    张角想此,捏助心痛,又再摇动红旗。

    在阵中的张梁,见到高台上红旗摇动,当下明白张角的意思。张梁在这近距离的观战,心中憋火。恨不得策马出阵,去杀个太痛快,也好过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些儿郎不断地死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冲挡

    现在,张角的红旗摇起,张梁终于得偿所愿,领着一万黄巾力士去加入战场。至于那三万弓箭手已无大用,此间两军绞杀一起,放箭虽然能伤敌,但同时也会伤到自军袍泽。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这三万弓箭手是不会放箭的。

    “儿郎们!此战之胜,关乎未来天下走势!也就是说,天下的未来将由吾等手中兵器决定!冲吧!随吾张梁,一起冲阵!为天公将军的黄天大道,冲出一片康庄大道!!!”

    “冲!冲!冲!”

    随着张梁话音刚落,一万黄巾力士齐声嘶吼,声音宛如怒涛,欲要轰破天地。

    此战,关乎天下,关乎未来!!!

    文翰清秀的脸庞上,又黑又红,在汗流下,脸上黑红染得透明的汗水满是血腥。不过现今文翰已顾不得擦汗,又是三个瞄着踏云乌骓马腿的贼兵冲来,踏云乌骓嘶鸣一声,一跃马身,高台前肢,文翰捉住此空档,连挑枪花,将此三人刺死马下。

    蹬。

    踏云乌骓落下地面,马鼻子喷出重重地鼻息,呼吸极为急促,看得文翰心里发疼,虽然在他身旁有关徐两个猛将保护,但敌军实在太多,若不是有踏云乌骓这匹绝世宝马保护他,他只怕早已受伤连连,流血而亡。

    “三弟坚持住!贼军已显力疲,攻势慢了许多。再坚持一会,我等就能转守为攻,把握战局!”

    关羽舞动的青龙偃月刀又是劈死一大片的贼军,他坐下黑龙驹悲鸣不断,黑龙驹虽是难得宝马,但未到踏云乌骓那种等级,马腿马身上受了不少伤,四处伤口的马血将它的马躯染得通红。

    “喝喝。二哥说得对,坚持!”

    徐晃跳跃起身体,一斧头砍死两个贼兵后,立马退了回去,在他身后是一匹已是奄奄一息的血白参半的骏马。徐晃喘着大气,伸手抹去盖住眼前的一块血肉,略有疲色的眼神又再变得凌厉。

    “坚持!!!!”

    兄弟三人相互对视,同时颔首吼道。但是当他们话音刚落,忽闻敌阵后方,又响起一阵震天破地般的喊杀声。

    只见张梁一马当先,高举利剑,带着足足一万黄巾力士从后掩杀而来。这些黄巾力士,个个如牛般状,手拿重锤挥舞吼叫。

    这支兵马的加入,顿时吓得周围在战拼杀的朝庭兵马脸色剧变,他们此时都已筋疲力尽,这时敌方又来一支生力军,这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三哥我军士卒已杀得疲惫不堪,此时敌军又有生力军加入,只怕!!”

    徐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急急说道。

    文翰眯眼望着由张梁带领的一万黄巾力士,紧要牙关,心中飞快地做着算计。

    “四弟你留守在此指挥作战!我和二哥,领着黑风骑去杀张梁!“

    “万万不可!三哥,现在战况可不似那日。此时场中遍地都是敌军,张梁这军马又在后方,只怕未等你和二哥领军冲杀过去,就已被敌军人海吞没!”

    “四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下若想夺得胜利,唯有此法!二哥,你可愿三弟我冒这一险!”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何不敢!我关云长今日就来个万军之中夺大将首级!”

    关羽一挥手中青龙偃月刀,刀身鸣鸣作响,好似也被关羽的豪言壮志所动。文翰与关羽相视一眼,两人眼中此间丝毫无一丝畏惧!

    徐晃张了张口还想说话,不过此时,文翰和关羽已拍动坐下马匹,向黑风骑所在方向冲去。黑风骑距离他们不远,合拢一处,在他们默契又铁血的配合下,杀得周围一片都是敌军的尸体。当然,黑风骑也有不少的伤亡。

    “黑风骑何在!”

    “是主公和大统领!!”

    “我等在此!”

    听到文翰的呼唤,黑风骑立马发起了冲锋,如一道黑色的怒涛火海冲杀而去。黑风骑作为文翰的王牌军马,又与文翰经历了无数场战事,几乎可以说是心灵相通,他们已经猜到,文翰将下来要会有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可敢随吾一同去杀敌阵大将!?”

    “有何不敢!!”

    对于黑风骑来说,文翰就是他们的天,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们亦敢随他一闯!因为黑风骑中,没有一个人是软dan子!他们一个个都是铁血悍然的大丈夫!

    在黑风骑震耳欲聋的回应声中,文翰心中大气磅礴,升起无穷的信心,抬枪遥指张梁的所在位置,飞甩马鞭先是冲了出去。关羽立马领着黑风骑紧随其后。这一支兵马宛如化作了一柄勇不可挡的长矛,在遍地贼军的敌阵中发动了攻势。

    贼军宛如蚁潮般蜂拥而来,想要挡住这一柄利矛,但是此时文翰、关羽还有黑风骑都秉着一股疯狂而又铁血的气势,只管冲!不断地冲!甚至可以为此,不顾敌人投来的利枪袭来,硬是冲出一条血琳琳的道路。

    而在另一边,张飞见文翰、关羽领军发动冲锋,当即明白他们心思,扯着嗓子向潘凤喊了起来!

    “二哥!文不凡与那红脸汉正向贼首大将所在发起冲锋!他们竟敢在这遍地敌军的阵中,毫无畏死去冲杀,难道俺们却是怕死的蹩脚货吗?

    二哥可敢与俺也一同冲他一阵!夺其大将首级!”

    潘凤皱了皱眉头,望向张梁坐在的位置,眼及之处尽是敌军人潮,但是文翰、关羽的举动,加上张飞的挑衅,亦是激起了潘凤心中的热血。

    “好!三弟,今日我等两兄弟也来豪举一番。莫要日后天下人只知得关文徐那三兄弟,不知我等刘潘张!”

    虽然潘凤也是知道,文翰他们有一个大哥,但是与这人素未谋面,而周珑也未立过什么像样的功劳。所以潘凤没太过将周珑放在心上。

    张飞听潘凤应承,浑身的力气好似猛了几分,又将一波冲来的敌军杀死后,立马扯着雷公般的大嗓子,令周围的骑兵集聚过来。然后又从两个骑兵中,夺来两匹不差的良马,一匹自己骑上,另一匹则给了潘凤。

    一会后,张飞、潘凤两人快速集聚了场中二千骑兵,也向张梁的位置冲杀而去。

    “报!人公将军!有两批朝庭兵马正往我等方向袭来!”

    刚加入战局的张梁听此,不由皱起眉头,向场中望去,果然在远方左右两边有两支兵马向朝他的位置不断地冲来。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莫非他们以为自己,个个都是霸王项羽投世,都有力敌万军之勇?无需在意,我等只管领军冲杀。这后方一里路尽是我等黄巾天军,他们尚未来到我这里,只怕都已身首异处,被我军乱刀砍死!”

    张梁几乎一瞬间就下定了注意,不予理睬,领着一万黄巾力士,犹如一头黄色的巨虎而至。这些黄巾力士力大于常人几倍,挥舞起大锤来,甚是骇人,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朝廷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过,张梁得以不久,就听得左右两方的惨叫声越来越是惨烈,心中猛地一颤。连忙左右环顾,顿时吓得脸色都青了。

    只见,左边的潘张二兄弟浴血奋战,冲势势不可挡,虽然其兵马在不断地消耗,但是有着先头这两个悍勇武将之威,竟然杀的越来越快。而右边的关文所领的黑风骑,更是恐怖骇人,以一股要冲破天地的之势,冲得一片血肉暴飞,其势更要快于左路那一队军马!

    这两支兵马的战况极为惨烈,但却是铁血铮铮,关文潘张四位将领不畏死亡的气势,影响其麾下每一个士卒,好似令那些砍来刺来的刀枪变得不再那么可怕,血在流,伤口在痛,但此去势却不能停!

    “快!快!整军备战!我就不相信,这两支加起来不到三千的兵马能掀出多大风浪!即使他们能冲到这里,也只能落得一个命丧黄泉的下场!”

    张梁立马指挥起周围的黄巾力士布好阵势,黄巾力士排好队列一排一排地列在张梁左右二方,个个都是凝神沉气,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哒哒哒哒哒哒!

    文翰、关羽所领的黑风骑好似带着无尽的血光,终于快要冲到张梁那边。此时,黑风骑一众士卒,个个都是遍体鳞伤,血染战袍,支撑他们的,是冲在前头的那两个阔大的背影!!!!!!!!

    “杀呐!!!!”

    文翰瞪大眼珠子,从肚子吐出滚滚的杀气,这一声杀好似将整个战场都化作了火炉。温度极其炙热!

    “挡住!!”

    张梁被文翰狰狞的血脸吓了一跳,这一支兵马简直就是从地狱深渊血池而来,那血腥之味之浓烈,令人无法不生惧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惨烈

    “贼子休得嚣张!今日吾关云长定拿汝之首级!”

    就在这个时候,关羽坐下黑龙驹悲烈地嘶鸣一声,助关羽走完一程后,终于力竭扑倒,关羽脚蹬马鞍,飞身扑跃,在高空中,横扫青龙偃月刀。落地之时,宛如卷起了一阵狂烈的青色飓风。

    五六个黄巾力士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关羽用刀劈死,关羽丹凤目聚着逼人凌厉,龙骧虎步,身跃刀舞,在疯狂的杀戮中,直冲向张梁的所在位置。

    “鸟贼汝大祸临头呐!汝家张爷爷来也!”

    这时,在左方的张飞一马当先,竟直冲向黄巾力士所排的队列中,撞得一阵人潮涌动,他坐下马匹当即遭受无数由黄巾力士袭来的锤击。张飞脚踏马背,飞身起来,凌空飞扫出一大片血雨。

    端的是恐怖、血腥!

    紧随着,比起更为恐怖的潘凤,此人似乎代表世间的一切血腥的化身冲来,那似乎能盖住半壁天空的一百八十开山巨斧坠落,土石纷飞,肉身爆亡。潘凤的每一次杀戮,虽然不快,但都极有冲击力。

    他就如天上的雷震子,手中巨斧化作一道道暴雷,在黄巾力士的人潮中疯狂释放,卷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雾。打得周围的黄巾力士心悸胆寒,纷纷后退,不敢触及其锋芒。所谓的万万人敌,潘凤此刻的表现,是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风骑所属!随吾冲锋!”

    文翰没有关羽、张飞、潘凤那般绝世武勇,不能于万军中孤身奋杀,但他却有一群战力超群的皇牌兵马。此刻的他,似乎与黑风骑化作了一体,步伐节奏一致,同时高抬手中利枪,冲向黄巾力士所排列的人墙。

    战马在嘶叫,冰冷的枪刃刺破一个个躯体,与文翰化作一体的黑风骑,一次又一次发动冲锋,无数的枪与重锤碰撞声,人马撞击声在战阵中暴烈响起。

    这是一场推进与阻挡的攻防战,不断地有人中枪倒下,或是坠落马匹,有黄巾力士亦有文翰所领的黑风骑。

    文翰喉咙已经冒血,热得犹如火烧,此时他已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即使能说,他也会省口力气。因为他要用仅存的力气,去杀敌。

    文翰再一次举枪,不需要下令,与他心有灵犀的黑风骑便知得文翰的想法,随着文翰再一次策马奔动,黑风骑亦同时动了起来。其实,此时他们的身体所有精力都被这剧烈血腥的拼杀掏空得一干二净。

    他们每一个全身的筋骨都在刺痛抗议。但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用坚韧的意志,把刺痛压下,把力气逼出。因为他们的主公,尚在战。那么他们就不能停止,他们势要与文翰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无论胜败!

    麻木而又疯狂,这些朝庭兵马似乎失去了理智。

    这是此时张梁的想法,当他见到文翰所领的黑风骑发动地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这些人遍体鳞伤,流血不止,早已筋疲力尽。张梁实在不明白,他们是从何而来的力量,让他们坚持地发动一次又一次地冲锋。

    张梁越看,后脊骨就越凉,须臾间他有一种感觉,他会死,死在这两支疯狂的朝庭兵马手下!

    张梁心中的畏惧悚然似乎也感染了其麾下的黄巾力士,陆陆续续地有不少黄巾力士开始后退,即使他们知道他们占据着人数上绝大的优势,但是看着顶在前头的那些人,死得那般惨烈。后方的人顶防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且不禁地不断往后退。

    关羽留意到了他们的退缩,当下再增气势,遽然威吼,枣红脸庞在血光的渲染下,更为威凛。他这一吼,竟把一排的黄巾力士吓得倒退,关羽拖刀龙骧虎步地在阵中冲杀,距离张梁的位置越来越近!

    “混~~!账!!!顶住此人!顶住!!!谁能杀死这红脸汉,我赏他千金!!”

    此时此刻,张梁觉得自己会死的感觉,越来越是剧烈。甚至不惜下千金激励麾下,不过他话音刚落。

    另一边却又响起一声暴响。

    “哈哈哈!鸟贼给汝家张爷爷洗干脖子候着!半刻钟后,俺张翼德必取汝命!”

    张飞的声音又响又震,好似在催命,张梁听得又是一惊,三魂六魄都尽飞。他本非胆小如鼠之人,只不过这些人,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都实在是天下少有的疯狂!

    砰砰砰!

    而就在张飞身后不远的潘凤,面无表情,冷的好似盖了一层冰霜,他并无任何一句言语,只是用他那恐怖骇人的开山巨斧向张梁发出其滂湃杀意!

    “逃?要逃吗?能逃吗?”

    几乎在一瞬间,张梁脑海里就升起这三个念头,他的心砰然直跳,不禁地转身向后望去,唯有一个希望,就是那飘动的红旗告诉他,此时收兵!

    高台上的张角,从原先的杀意泯然到后来的惊骇,再到现在的呆滞。无法相信,他实在不能相信面前的战况。

    两支不到三千人的兵马,竟能够在遍地人潮中杀到后阵,再在足足一万黄巾力士的阻挡下,几乎杀到张梁的身边。

    这到底是怎样的两支兵马!

    张角眼珠子都快从瞪得极大的眼眶里掉落,今日这一战,乃是正面交锋的拼杀战。斗的就是狠辣,不畏死,坚持!

    而这又是一场两方兵马将近有十万之巨的大战,一旦有一方坚持不住,先是撤退,所要接受惨痛损失,无论是张角还是卢植,都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此间张梁面临危境,若是不撤退,张梁就会身死。张梁作为领军大将,一旦死了军心立刻就会大乱。原本双方对峙不下的战况,也会因此出现转机,朝廷军马定会捉住这机会敲定胜局。

    也就是说,现今已不是保不保张梁的问题。黄巾军,从那两支朝庭兵马冲到后阵的那一瞬间,败局已定。

    张角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了一场至关紧要的大战!张角心中万分不甘,其实他的军马占着人数的优势,一直占据上风。

    但他最后还是输了,他输在没有两支能够从遍地敌军中以不畏死疯狂的意志冲杀到后阵的铁血军马。他输在了,没有像如关羽、张飞、潘凤,能震其军心,感其军魂,撼敌之胆的绝世武将!

    在一瞬间,张角叹息良多。好似失了魂般,摇动了手中红旗。

    “撤!立刻撤!”

    张梁早等了这撤退的命令许久,见到高台红旗摇动,立马就甩起马鞭向后奔去。随着张梁这一撤退的号令下达,原本就秉着最后一根弦在战的黄巾力士顿时失去了战意,纷纷丢下武器,四处逃窜!

    而在前方正与大部队的朝庭兵马在战的黄巾军见到后方人潮涌动,宛如退潮般向后席卷,早已筋疲力尽的他们,甚至没有了逃跑的力气,纷纷跪倒,丢下手中武器,双手高举头顶,口喊投降。

    “赢了?我等赢了!!!!”

    在场中周围的一些朝廷兵马,满脸的不可置信,原本尚处于下风的他们,以为今日之战会是一场持续很久很久,双方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才能决出最后胜负的惨烈大战。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场中会出现了转机,在他们快将用尽最后一份气力之时,敲定了胜局。

    一些朝庭兵马,看着身边仅存的袍泽,一时感动,竟然互相拥抱,痛哭起来。

    遍地的尸野,令吹来的风,都变得血腥。

    卢植白发、胡须、兵甲染得通红,他高举手中利剑,甚是壮烈,发起了追杀之令。接下来,不再有敌兵的抗战,是一面倒的屠杀。

    朝庭兵马气势磅礴,蜂拥掩杀在逃窜的敌军之后,朝廷军马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黄巾军溃逃的残阵。

    黄巾贼军,兵败如山倒。

    场中好似唯有仅剩下的,就是喊杀声,惨叫声。黄巾贼军丢盔弃甲,经历过一场剧烈久战的他们,实在跑得不快。

    而朝庭兵马亦是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但是他们此时士气盛到极致,生生地逼出了气力,拿起手中的屠刀,插入了一个个黄巾逃兵的背后。

    而正在疯狂逃命的张梁,见关羽仍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张飞、潘凤那两个悍勇虎将亦是在追,同时文翰亦聚集了张飞潘凤领来的那些兵马,与黑风骑合兵一处,快速追来。

    张梁似乎都能清晰见到,黑白无常在招他挥手,连忙遥远就扯着嗓子向那在后方的三万弓箭手喝道。

    “射!!无需顾虑再多!放箭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张梁死

    咻咻咻。

    随着张梁的下令,连续几轮箭矢飞出后,整整三万根利箭,遍布了虚空。这些箭破虚空之声,来得突然,而又令人绝望。

    文翰见此,立马勒住了踏云乌骓,令全军退后。此时此刻,战局已定,无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这些利箭,一根一根地落下,几乎射中的都是黄巾逃兵。中箭倒下的黄巾逃兵临死前,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时候,是放箭的时候吗?现在场中遍布的自军兵马,放箭,那不是残杀自家同胞吗?

    张梁见到死的全是自军兵马,当即知道自己这时机是捉错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张梁,他实在是被关张潘这三员悍勇虎将给吓傻了,误以为自己被千军万马追着!

    而就在张梁为自己错下的命令而呆滞的瞬间。在刚才的箭雨中,文翰不想做无谓伤亡,领军后撤。但关潘张三人却没有,他们挥舞手中武器,裆下或扫飞袭来的箭矢,又是拉近了与张梁一段不少的距离。

    “人公将军!快跑呐!那三个鬼神就要冲来呐!!!”

    此时,在张梁旁边的一员副将的喊声,将张梁从呆滞中拉回了现实。张梁脸色苍白地回头一望,果然那三人又是接近不少。

    当下张梁顾不得再多,连忙狂甩马鞭,想要继续逃命!

    关羽毕竟用两条腿在追,若是此时不把握住机会,只怕又要被张梁逃跑。关羽气势顿升,紧握青龙偃月刀的五指,怦怦直响,喝的一声,那捉住青龙偃月刀的手臂因肌肉的坟起,涨破了绿袍。

    “着!”

    关羽大步一跨,发出全身的力劲,竟把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向张梁的后背投了出去,青龙偃月刀宛如化作一道青色劲风,刀身嗡嗡直响,犹如有一条青龙在翻腾龙啸。其势极为猛烈,所过之处的空间都好似在剧烈撼动!

    而另一边的张飞见到关羽投出了青龙偃月刀,不甘此大功就被关羽夺去,立马啊啊助势,手劲迸发,也将手中的丈八蛇矛投了出去,丈八蛇矛化作一道极快的黑色闪电,直刺向张梁的头颅。

    青龙偃月刀与丈八蛇矛从左右两方同时袭来,其势之滂湃犀利,好似生了慑力,吓得张梁当场傻眼。还好他的副官尚能保持几分理智,连忙令其心腹去挡住这两柄恐怖骇然的杀人利器!!

    几个黄巾力士,同时挥舞大锤,想要打落青龙偃月刀,刚要挥手时,就感觉一阵狂烈的刀风,其锤还未落下,青龙偃月刀已飞过了他们,其带来的狂风,更将这些人逼退了数步。而丈八蛇矛那边,亦是快得惊人,让人来不及反应。

    “用身体!用身体扑过去挡!!”

    张梁的副官见这两柄杀人利器端的是悚然犀利,不可阻挡,火急火燎又是下令。这些拥护在张梁身边的黄巾士卒,都是极为狂热的黄巾教徒,为了黄天大道不畏牺牲,个个高喊起黄巾口号,竟真的奋不顾身扑身去挡!

    噗噗噗!!嗤嗤嗤!

    刀穿身体声,枪过**声,听得让人心惊肉跳。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连穿数人,去势丝毫不减,直奔张梁!!

    “吾命休矣!”

    张梁瞪大的眼眶中,瞳孔无尽收缩起来,直瞪瞪地望着青龙偃月刀骤然而至,满是血液的刀身直穿他的胸膛。

    张梁的身躯被青龙偃月刀冲飞,飞出了几米后,钉在了地面之上。张梁仰望被血光染得红透的苍穹,眼中神色逐渐黯淡,伸出手想要捉住什么,一张一合的嘴巴囔囔着不清的言词,最终悠悠死去。

    “气煞俺也!又输给这红脸汉了!”

    就在张梁飞出马背不久,张飞的丈八蛇矛正好赶到,不到因失去了目标,直飞了十米远,连穿刺十几个黄巾力士后,才止住了去势。

    张飞正是火冒三丈之时,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黄巾士卒,见张飞手中无武器,想去偷袭。当即被正气在心头的张飞,一拳又一拳的打破其头颅,死相甚是骇人。

    “三弟莫要气恼,这天下的精彩大幕才刚刚掀起,日后我等有的是机会与他较量。”

    “二哥说的当真?”

    张飞顿时眼睛一亮,向刚刚策马走来的潘凤说道。潘凤望了场中战况一阵,慎重地点了点头。

    “今日这场惨烈大战,只不过是未来乱世的开幕式罢了。”

    而另一边,周围的黄巾贼军见张梁被杀,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斗志全无,犹如树倒猢狲散般,抱头鼠窜。

    关羽拔出腰间利剑,大步流星,此时无人敢触及其威,任他在阵中行走。关羽走到被钉在地上的张梁尸体跟前,用利剑割下了张梁的头颅,一手捉在手上,然后又用另一手拔出了入地三分的青龙偃月刀,端的是威风凛凛,威慑全军!

    接下来,朝廷军马与四处逃亡的黄巾贼军开始了追逐屠杀,场中不断地有黄巾教死去,跪地求饶。朝廷军马从阵头冲到阵后,直到后来那三万弓箭手在几个将领的命令下,用几轮箭雨才挡住了朝庭兵马的追势。

    卢植唯恐黄巾贼军派来援兵,也不再深入追杀,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他麾下的士卒无论是体力还是身心,都已虚脱。所以在卢植的命令下,朝廷军马开始后撤,也不令人打扫战场,带着不计其数的黄巾降兵回营。

    文翰领着兵马走在最后,临回营地前,不禁地回头望了身后的战场一眼。眼及之处,尽是尸体、碎肉、兵器、盔甲。

    场面惨烈得让人心惊肉跳。

    “张角,死了这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文翰口中囔囔,作为后世的穿越人,他对张角亦有过不少的了解。而他熟知历史,也知道张角的黄巾起义,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不过也因黄巾起义的到来,掀开了未来诸侯逐鹿中原的乱世开幕。

    在后世对于张角的评价,有好的也有坏的。文翰以往也有一些见解,但是他竟然能穿越来到东汉末年,他就打算用他一双眼睛去见证。

    这总比从史书中片面的去评价,要实在、正确许多。

    后来,文翰领军一回到营中,就疾奔卢植大营。告之卢植,今夜黄巾贼军很有可能会领军袭营。原因无他,经历今日这场惨烈大战,虽然朝庭军夺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也是惨胜。现在营中有出战的兵马,皆力竭一时间难以再战。

    而反之,黄巾贼军那边,虽然败了此战,伤亡无数。但别忘了,贼军还有一部分兵马未曾参加今日战事,个个都是精力充沛。若是贼军中有一有大局观,韬略不差之将,定会捉住此难得战机,趁朝廷军马尚未回复精力之时,偷袭大营。

    卢植此时还沉溺在夺得大战之胜的喜悦当中,被文翰这一提醒,当即浑身冒起冷汗。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若是如文翰所猜,今夜真的有一支精力充沛的贼军偷袭大营,而他们又无防备,只怕全营兵马都将会覆没!

    “还好冠军儿心思细密,这才未酿成大错。否则我等今日大战的胜利,就成了黄粱一梦。不知冠军儿对此有何应策?”

    “除了郭副将留下来的五千兵马外,当下营中兵马都已身心疲惫不堪,我等可先让他们休息两个时辰,然后领他们撤出营外,留下空营。然后使今日未曾出战的五千兵马,设下埋伏。若是今夜真有贼军来袭,我等就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妙!冠军儿不愧冠军之名,果然韬略不凡。那么这五千兵马就由你所领,负责这伏击之事!”

    “属下领命!”

    文翰拱拳施礼,眼中虽有疲惫之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这种高强度的对弈,让文翰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他觉得,他活在当下,活在这个战火不断的东汉末年!

    而另一边,广宗城下。

    张角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地站在城们之下,望着一具无头尸体,身体剧烈地颤抖,眼中那恐怖的仇恨,甚是慑人!

    “谁!是谁杀了鄙人三弟!!!鄙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张角奋力一甩手中的红旗,双眼红得厉害,状若疯狂,竭斯底里地吼道。周围的黄巾贼子被张角的疯姿吓得不敢出声。

    “你!你!给鄙人滚过来说!”

    张角见无人敢出声,伸手指着两个黄巾贼子,正是这两个黄巾贼子将张梁的尸体抬了回来。

    “是是是一个红脸汉。”

    “对对对,小的当时还记得那红脸汉自称关云长!”

第一百九十章 收尸

    被张角所指的两个黄巾贼子连忙跪在了地上,身体战栗不止回道。

    “关云长?那不是文不凡麾下之将吗?大哥,听说此人乃是文不凡的结义兄弟,排行老二,有万夫莫敌之悍勇!”

    在一旁的张宝心中虽也是悲伤,但他作为军中军师必须要保持理智,强压悲意,这才能时刻分析透切当下局面。

    “文!不!凡!又是他!当初就是他领军歼灭程远志的五万兵马,断了我等退路!这次他的结义兄弟又杀死鄙人三弟。

    此人与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鄙人必杀他!必杀他!!”

    “人死不能复生,哥哥暂且放下三弟之死。二弟现有一计,能将今日之败带来的残局重新扭转!”

    张宝捏住心中疼痛,他们兄弟三人出身贫寒,又因双亲早亡,从小相依为命,感情之深超出一般平常兄弟。张梁排行最末,最是受到张角、张宝宠爱。今日张梁死去,张宝亦是深痛欲绝。

    张宝虽然没有万夫莫敌之悍勇,难以亲手为之报仇,但他却有一身不差的谋计。就在刚才他分析了今日的战局后,从其中察觉到一个机会,一个能将残局扭转的机会!若是将这个机会捉住,甚至大有可能将能以为其弟报得血仇!

    “何计!?二弟快快说来!你需要什么,大哥全力配合!”

    张角听后,血红的眼睛骤地睁大,急急地冲到张宝身边,一双手死死地掐住张宝的双手,神色极为急切。

    “大哥莫要急躁,且听我说。今日之战,那卢植老匹夫麾下九成兵马尽数参战,最后虽然他们赢得了胜利。但也只是惨胜。所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我等天军死伤惨重,卢植老匹夫麾下兵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刚才二弟我观回来的天军士卒,无论身心力气皆以虚脱,一时半会难能再战。由此可见,卢植老匹夫营中能战之兵绝不会多。而我等天军除了今日出战士卒外,还有四万五千士卒因要留守大营,并无参加今日之战,现个个都是精力充沛。

    今夜,大哥可派两员猛将领二万天军,分左右二路奇袭卢植老匹夫大营。敌军身心疲惫,我军精力旺盛,又是奇袭,卢植老匹夫始料不及,麾下可战之兵不多,到时定我等天军打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张宝眼睛不断射出阴然地光华,他似乎已经看到,今夜计成之时,朝廷军马被黄巾天军杀得血流成河,惨叫不止的场面。

    “善!如此三弟之仇,便可报之!管亥,刘辟何在!?”

    “天公,臣等在此!”

    站在一旁的管亥、刘辟听得张角唤他们之名,连忙走出一步,单膝跪下齐声应道。管亥、刘辟这二人无论是领兵之能还是战局把握都是十分出色,今日之战,若不是管亥、刘辟两人及时指挥弓箭手将卢植追来的大军射退,只怕黄巾军损失会更为惨重。

    “今夜汝等两人各领一万天军,奇袭卢植老匹夫大营!记住,鄙人不但要这营中的朝廷军马全军覆灭,更要文不凡兄弟几人的项上头颅,汝等可看好,莫要给他们逃走!!”

    “是!臣等领命!”

    管亥、刘辟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兴奋神情。他们二人刚才听过张宝的分析,知道今晚之战,只要把握妥当,立下大功劳非是难事。

    两个时辰后,太阳落下,正是黄昏时刻。在卢植大营里,各队兵马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陆续地走出了营外。

    随着大军离去,大营里显得十分的空旷,文翰、徐晃领着今日留守大营,未有参战的五千精力充沛士卒,在营中视察,看有无尚未离开的部队。

    “刚才为何不见二哥领军出营?”

    文翰走在前头,向身旁的徐晃问道。徐晃脸色落寞地望了望营外后,向文翰应道。

    “今日之战,极为惨烈。各军死伤惨重,特别是黑风骑,随二哥三哥一路由阵头冲锋至阵后。二哥好不容易将黑龙驹救活后,领着存活下来的黑风骑回到今日战场,为死去的黑风骑士卒收尸。”

    文翰听得心里一颤,他是和关羽想到一块去了。原本他怕关羽痛心,想着等各军马离开后,自领一队兵马,回去战场为死去的黑风骑收尸。

    关羽作为黑风骑的大统领,与每一个队员感情极为深厚,甚至可以说亲若兄弟。而黑风骑作为最早跟随文翰的兵马,文翰与其的感情亦是极深,文翰甚至可以叫出每一个黑风骑士卒的名字,知道他们家乡在何处,家有多少人。

    有一次,文翰在暗地里,还曾问过他们的梦想。他们大部分都是出身在农民之家,所以其梦想都是极为简单。结束战事退役后,想要几亩田地,还有几头牛,未成亲的就找个女娃成亲,成亲了就生几个孩子,然后男耕女织,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们的梦想简单而又单纯,没有有什么大富大贵,文翰似乎有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泪水不觉地上涌。

    他明白,无论是他或是关羽,为这些死去的黑风骑收尸,都是极为残酷的事情。或许关羽就是不想看到自己触景伤情,才会不告之自己,偷偷地去为死去的黑风骑士卒收尸。

    “四弟你留守在这,看看还有没尚未离开的士卒。然后再领军巡视周围,以防黄巾贼军提前来袭。我领一队兵马,去帮二哥的忙。”

    不等徐晃回应,文翰就已下令,领着一队五百人左右的士卒急急跑出营外,向今日的战场跑去。

    战场中,死寂得可怕。血腥味道浓烈得让人毛骨悚然,这遍地的尸体好似在地狱修罗里的场面。关羽脸色暗沉,双手托起一个死去的黑风骑士卒,走在死人堆里,将尸体放到一辆堆满尸体的手推车上。

    “二牛子,走好。等与黄巾贼军的战事结束后,我会令人回去解县,买下三亩田地给予你的妻子。这样,你就不怕你那三岁儿子日后无地可耕。”

    关羽在内心默默地腹诽,他的双手此时布满了血液,这些血都是他兄弟的血呐,虽然已是冰冷,但关羽还是能感到他们死时那份壮烈的炙热。

    “主…公?”

    忽然,在场中响起一声惊疑的声音。关羽回头望去,只见文翰正领着一队五百人的兵马走来,但他来到关羽面前,关羽能清晰地见到,文翰脸庞的抽动。紧接着,许多黑风骑的士卒也一同走来,他们看到文翰的眼睛越来越红,泪水在他平日里那双坚韧有神的眼睛里流淌,、甚至有几分脆弱之色。

    “我也来为家人…收尸…”

    文翰紧咬牙关,很是艰难地从嘴中憋出这一句话。关羽闭起丹凤目,没有说任何的话,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一阵突兀的风,吹了过来,又是增添了几分凄凉。

    紧接着,文翰开始在死人堆里拔动尸体,寻找被他视为家人袍泽。此情此景,令跟在他身后的五百士卒皆为所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些尸体是黑风骑的人员,但是他们也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推起场中那一辆辆堆满尸体的手推车,在场中四处走动。

    除了文翰一开始来时,说的那一句话后,接下来半个时辰,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

    收尸,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尽数收完。众人将这些尸体藏好在营内,某个隐秘的帐篷里,打算待今夜战事结束后,再为其下葬。

    “三弟,今夜之战。算二哥一份。”

    关羽的话,说得很轻,但其意却是铮铮不移。文翰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关羽的请战。

    “主公!我等亦要参战!”

    “胡闹!你等经过今早惨烈一战,刚才又是动了不少力气,现在只怕连枪都难以提起,你等谈何去战?”

    “有!我等有力!我等黑风骑没有一个软蛋!”

    “吾是汝等统领!吾说不许汝等参战,汝等就不能参战!”

    “关统领!!!主公!!!”

    “二哥是汝等统领,既然他不愿汝等参战,汝等便要听令,否则就是违抗军命。”

    文翰摇了摇头,他明白关羽为何如此决绝,因为这种失去家人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了,而黑风骑现在皆处于虚脱状态,确实不宜参战。

    砰!砰!砰!砰!砰!

    就在此时,黑风骑所有,一个个跪了下来,跪得地面直响。

    “关统领!主公!我等知你们心意,但是面前有战事,我等黑风骑却不能应战,实在有失黑风骑之威。若是被今日死去的兄弟们得知,定会遭他们耻笑!

    关统领,你莫非忘了你亲自立下的黑风军魂!黑风骑宁战死,不退缩!!!”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匹夫

    宁战死,不退缩!!!简单明了的六个字,却代表其铁骨铮铮的军魂。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这是一群,十足的匹夫!

    “汝等这群匹夫,是否都想要作反!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白费口舌,休息两个时辰,尽快恢复体力!若是今夜,被我看得谁连枪都提不起来,就莫要怪关某手中大刀无情,将那些软dan子一刀砍死!哼!”

    关羽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跪在地上的黑风骑尚未反应过来,便听文翰笑道。

    “汝等跪在此地干嘛,还不快快站起,尽快捉紧时间休息。否则,到时我可不敢保证,刚才二哥的话,只是玩笑而已。”

    “啊?主公。关统领的意思是,答应了?”

    “这么明显,汝等难道还不明白吗?不过,汝等今夜可要保护自己,汝等都是我和二哥的家人兄弟呐…”

    常言道,军中最是无情。作为一军之将更要忍得住麾下死伤,否则难以做一个合格出色的将领。但是,文翰对此置若罔闻。

    他认为一支有感情底蕴的兵马,其战力更要比之一支无情的兵马要强得多。因为,感情最为莫测,能带来无穷的可能性。

    两个时辰后,夜色越来越黑,大营中静得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晰听清。

    管亥领着一万黄巾贼军在夜里急速奔走,一会后距离卢植大营已是不远,他沉吟了一阵子,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他加入黄巾教先前的一些往事。

    管亥年少时素有大志,武勇不差,在乡县中乃是第一勇士。而管亥之所以会加入黄巾教,全因其父亲生病,张角又闻管亥之勇,心有收服之意,便亲自给予符水让其父饮之,说也神奇,管父日浅而愈。

    张角予管亥有救父大恩,在张角的大义泯然的劝说下,管亥加入了黄巾教,成为其教中一个狂信徒。

    “天公将军,我管亥定助你贯彻黄天大道!”

    管亥手中大刀又是捏紧几分,又见右方传来不少动静,知得刘辟领军也到了约好的位置。当下正是进攻之时,管亥策马奔动,举刀高喝道!

    “兄弟们,我等在天公将军带领下起义举事,乃是因为遭到压迫,为了活命,不得不奋起反抗。试想一下,农民兄弟们要是吃得饱穿得暖,逢年过节的还能置办点首饰家具什么的,谁还想着要起义?

    不过,事实却不是如此。大汉朝廷,君昏臣奸,年年加税,强征农田,使得我等无田可耕,肚子天天不饱,三日无一顿下肚!天公将军乃天上仙人派下来的神人,下凡打救我等贫苦百姓!

    只要天公将军夺得了天下,我等就能分得田地,到时候,我等就不用再饿肚子,再也不用交那荒谬的重税!所以,为了天公将军,为了黄天大道,我等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了天公将军,为了黄天大道!为了天公将军,为了黄天大道!!”

    整整一万贼军厉声回应,震撼夜空百星。管亥领着一万贼军声势浩荡地从左方冲去。而在右方,刘辟见左方喊杀声大作,知得管亥已经行动,连忙亦举剑令其一万麾下出动。只见两支万人贼军,宛如两道澎湃怒涛向卢植营中席卷而去。

    只不过,但这两支贼军纷纷冲入了大营之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偌大的军营竟了无一人,空旷得可怕!

    “不好!小心伏击!!!”

    管亥顿时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大喝起来。果然,他话音未落。在营中四周的隐秘chu,须臾响起无数的弓弦拨动声音。

    咻咻咻!!

    夜空上,从四面八方的箭矢好似一颗颗流星,覆盖了整片大营,坠落下来后,不断地传出箭入**的刺破声,和中箭惨叫声。

    管亥一边指挥兵马撤离,一边四顾周围的来箭,想从箭矢射来的方向来,寻找伏兵的大概位置。不过在夜色的遮蔽下,这些箭来得极为诡异,而反之营中灯火通明,他们就如一个个肉靶子任由敌军瞄射!

    “稳住!稳住!莫要乱!只要找到伏兵的位置,我等还有反转局面的机会!”

    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袭击下,贼军大乱,四处躲窜。管亥虽然竭斯底里地在大喝,但却无人听他的指挥,只管避开那些不知何时为从何方向射来的诡异箭矢!

    “管将军!敌暗我明,这样下去,只会造成无辜的伤亡,我等还是先撤军离开,以后再作打算!”

    “不行!经过今早一战,这些伏兵的数量定不会多!而且今夜是杀敌最好的机会,否则等这些朝廷军马精力恢复,只怕我等天军难以抵抗!”

    “怎么可能!?即使今早一战我等天军输了,但在数量上还是远超卢植老匹夫所领的朝庭兵马。管将军莫要危言耸听,影响军心!”

    “哎!刘将军!你怎么如此不识大局!朝廷军赢了今早一战,士气正旺,反之我等天军数量虽多,但经历今早惨烈一战后,参战之人斗志全失,如无魂之兵,战力骤降。现今天军能战之兵,除了我等所领的二万士卒外,就剩下守在广宗城里的两万士卒。所以此战,不管如何,我等必要取胜,以此大震军心士气!”

    “不!就因如此,我等才更要保存这两万士卒,否则一旦输了,我等天军就要遭卢植老匹夫兵马的迎头痛击!”

    管亥和刘辟因各自不同的意见,在场中互相争执起来,就在管亥还想再说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箭雨下落,铺天盖地的箭矢差点将不留神的刘辟射死。

    刘辟头盔被一个箭矢打飞,披头散发,一拉缰绳,惊魂未定,心中已生畏惧,不再理睬管亥,领军就要出营逃离。

    “刘将军!刘将军!!”

    管亥在刘辟身后再三喊道,刘辟却是当做听不到。场中又因刘辟领其麾下的离去,影响到管亥所领麾下的军心,个个都是生了逃跑之意,望向管亥,好似只等他一下令,就立刻拨动双腿向外逃!

    “混账!刘辟莽夫不识大局呐!”

    就在管亥犹豫再三是否要撤退之时,箭破虚空声又是响起,这次可把管亥麾下仅存的那根神经线给吓裂了,一些士卒不等管亥的命令,就擅自离开。随着第一波人的逃离,第二波第三波很快就出现了。

    场中这一现象,逼得管亥不得不下出撤退的命令。随着管亥领军离开,遍布箭矢的营地里,四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黄巾贼军的尸体。这些人,又被射死的,也有被自军同袍给踩死的。

    管亥望着营里无数的同袍尸体,心里万分不甘,未伤一敌一将,他和刘辟就已损失了几乎四千士卒的生命!

    这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笑话!

    管亥好不容易将逃向四处的士卒,整顿一起,正朝广宗城方向走去。忽然,在前方骤地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埋伏,这密林里有埋伏!!!”

    又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密林里须臾地射出。夜空中民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刘辟始料不及,虽然避开袭向他重要部位的箭矢,但在他的右臂还是连中了几箭。刘辟痛得呲牙咧嘴,连忙策马狂奔,远离这箭雨的覆盖面。

    而他麾下的黄巾贼军连遭伏击,吓得都快魂飞魄散,又见刘辟独自跑开,也不再顾军纪,向四处逃命。

    咻!咻!咻!咻!咻!

    这好似永不间断的箭雨,从密林里不断的射出,夺去一个又一个黄巾贼兵的性命。刘辟所领的黄巾军失去指挥,个个都如无头苍蝇似地乱窜,在箭雨陨落,生命的威胁下,相互挤推,又是踩死了不少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管亥现今对刘辟唯有这个评价,若是前方那支兵马再无指挥,只怕今夜之后,剩下不到三成人数。管亥连忙领军过去,冒着箭雨,指挥乱军。只不过,这些黄巾贼子都被吓破了胆又刚遭刘辟的抛弃,哪里会听管亥的命令。

    管亥领军过来,非但没有解决乱势,反而因人数的增加,更加添乱。管亥喊得嗓子都快出血了,刘辟的兵马仍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他指挥。

    乱,场中可谓乱得一团糟!

    这时,从密林后方忽然奔出一队不足千人的骑兵,由一枣红脸,卧蚕眉,丹凤目手执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的大汉所领。

    “黑风骑所属听令!随关某冲杀!!!”

第一百九十二章 管亥

    关羽坐骑黑龙驹受了重伤,此时他骑的乃文翰的坐骑踏云乌骓。踏云乌骓生性倨傲,除了文翰外,是不会让他人所骑。不过,踏云乌骓十分有灵性,知道文翰与关羽亲若兄弟的关系,而关羽又是绝世猛将,才甘愿让他骑上。

    关羽拍动踏云乌骓,化作一道极快的黑色飓风,领着身后黑风骑向贼军乱阵中疯狂冲杀。此时贼军大乱,关羽所领黑风骑人数虽小,但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再加之黑风骑的斗志,其战力已恢复五成,杀起这些心中惶恐,士气低下的黄巾军,犹如切菜般轻易,在敌军人潮中卷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雨!

    哒哒哒哒哒!

    关羽一马当先,刀快如疾电,冲得又快又猛,在他的冲锋下,一条宽敞的血路展现。此等悍勇无敌猛将,又有何人敢触及其威。那些黄巾贼军根本不敢去挡,反而是争先恐后地远离关羽。

    而借着关羽之威,黑风骑杀起敌来亦是极为顺畅,几乎未遭到任何反击,肆意地在场中宰割一条条贼子的性命。

    “是!是!是!是今日杀死人公将军的红脸鬼神!逃呐!”

    在血光下,关羽的红脸变得更为赤红,许多认出关羽身份的贼军更加胆寒,连忙加快脚下速度,拼命地跳了起来。

    原本贼军的乱势,因为关羽的到了,变得更加混乱了。

    “是关云长!!!”

    在场中后方的管亥离远听到红脸二字,就知道来者是谁。想起关羽今日在遍地人潮中,夺取张梁之命的那一幕,就连管亥这个九尺汉子都感到惧怕。但是,此时他不能逃,否则,就连他的麾下兵卒也会因此大乱,今夜他能领回广宗的士卒,加上刘辟的军马,只怕不到五千人。

    这对于现在已惨受打击的天军来说,无疑又是一个致命的损失。

    “红脸汉休得撒野!看我管亥如何取你狗命,为人公将军报仇!”

    现今若要扳回局面,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打败关羽,大震军心,重提士气。场中的黄巾逃兵见关羽一败,就能以重拾信心,聚拢回来。

    这就是为将者的作用,军魂之表现!

    只是关云长,是他管亥能够打败的对手吗?

    “不自量力!”

    关羽冷吐四字,踏云乌骓知得关羽战意,嘶鸣一声,势如山奔,高抬前蹄又再落下,奔动起来好似无影雷光。关羽舞动大刀,周边空间都似被刀锋割裂,嗡嗡直响。人尚未到,其势就已骇人三分。

    管亥坐下马匹是一头不可多得的灵马,听踏云乌骓的嘶鸣声,就知骑着它的人定是不凡之人。竟忽然停住了四蹄,任管亥如何鞭打,也不肯再前。

    嗤嗤~扑!

    关羽一路奔袭,挥舞青龙偃月刀又是杀死不少贼子,就快来到管亥面前。管亥距离关羽越近,就越能感觉到关羽身上的迫势。其实在有一定层次的武者间,只要观对方的势,就知得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管亥武艺不差,所以他知得自己与关羽差的不是一个等级,若是与他交手,不需要二十个回合,不,应该是十个回合,自己便要被其砍落马下!

    “纳命来!”

    就在管亥被关羽之势所慑,关羽骑着踏云乌骓,在电光火石之间,已抬刀砍到管亥的面前。那冰冷犀利的刀锋,刹那间将管亥拉回现实,管亥连忙抬刀去挡。

    砰的一声,在刀与刀的碰撞下,火光四溅!

    “这红脸汉竟还有如此大的力气,当真乃鬼神也!”

    管亥双手一阵剧痛,在刚才的与关羽青龙偃月刀碰撞的一瞬间,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武器。原本管亥以为,关羽今早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现今定亦是虚脱,力气大减。没想到,却是厉害如斯!

    管亥整张脸都因手中的痛楚而扭曲在一起,一双手好似被人打断,完全没有知觉。关羽得势不饶人,宛如蛟龙般的右臂肌肉膨胀,力骤爆发,一刀横砍管亥的半身。面对鬼神般的关羽,管亥哪敢迟疑半分,即使这双手再痛再麻,也要死死地逼出力气知觉来,又是抬刀挡了过去。

    砰!

    这刀似有万钧之力,管亥双臂骨头同时发出一阵暴响,其骨应声而裂。管亥宛如一脱线风筝似的,被横扫飞出。管亥身体直撞到数十个黄巾贼子,才生生地止住了去势,管亥胸口一热,连吐几口血,眼睛内的视线一片模糊,就要失去神智。

    管亥此时才知道,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莫要说十个回合,两个回合他就已坚持不住!

    “管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赶快逃去,俺们替你争取时间!”

    这时,一直在旁观战的五六个黄巾贼子满脸急切地跑了过来,管亥抬眼望去,这五六个人都是他的同乡,与他一同投入黄巾教,乃是他的心腹。

    “不行!这红脸汉生猛无敌,我尚且不是其二合之敌,汝等与他拼杀只是送死!”

    “管将军莫要儿女姿态!俺们虽然只是平凡百姓,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俺们却知天公将军所做的,都是为了天下的苦命百姓!

    俺们没有什么大能耐,帮不了天公多少,但是管将军却不同,汝是有大能耐之人!天公将军大业需要汝!”

    管亥心中一颤,正想说话,话还没说出,就被两个心腹拖走。剩下的人,尽冲向正策马奔来的关羽。管亥一边被人拖着走,一边望着这些人突兀变得宽大的背影,嘴巴一张一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带着深深的悲意,压住全身的痛楚,扭头跑走。

    或许是刚才那一番话,与其壮烈的意志,竟是激起了场中不少黄巾逃兵的战意。关羽刚是杀完这几个冲来挡他的贼子,却见到自身周边不知何时有了一个数十人的包围圈,缓缓地向他收拢而来。

    关羽一挥青龙偃月刀,刀身寒光连连。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关羽尊重这些贼子为其将领博得生路,而自愿牺牲的行为,但是他们毕竟是贼。成全他们的壮烈,是关羽对他们最高的敬意!

    “来吧!让关某看看你等,能为你们的将领争取到多少时间?!”

    人的名树的影,关羽杀死张梁后,其名号在黄巾贼军中,已成为梦魇般的存在。但这些贼子此时,为了能给管亥争取逃跑的时间,而强压畏惧,与活生生的梦魇相对,其情其志,亦是值得让人尊重。

    “啊!杀呐!!!”

    虽然他们是弱者,但也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包围圈里的贼子同时发动攻击,抬起枪矛大刀向关羽围杀而去。关羽丹凤目寒光一闪,手执青龙偃月刀挥舞横扫,舞出片片刀锋,顿时间场中血花绽放,这些贼子的躯体好似遭到绞碎机吞噬,化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的碎肢肉块!!

    这是壮烈而又血腥的半刻钟,数十个贼子前仆后继地相继死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下,直到黑风骑刚好杀来,原本想要过来为关羽掠阵,但当他们到时,场中的厮杀已是结束。

    青龙偃月刀刃下,滴着血,在地上有一滩极为悚然的血滩。

    “随吾继续冲杀。”

    关羽说得很平静,四处在逃的贼子见关羽见此一幕,更加吓得胆寒,冲跑得更加快了。关羽领着黑风骑在场中继续开始杀戮,俨然化作了一不可阻挡的巨大枪刃,从阵头杀到阵尾,又由阵尾杀到阵头,在贼军溃逃人潮中四进四出。

    这一晚,又是成为了血光之夜。

    而关羽和这支不足千人的黑风骑,则化作了鬼神和修罗,将血光不断地蔓延。

    这血光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随着一部分贼军的逃脱,一部分贼军的阵亡,一部分贼军的跪地投降,杀戮终于停止了。

    文翰领着原先埋伏在密林中二千士卒,出了密林,将场中的黄巾俘虏聚拢一处,刚整顿好后。关羽领着黑风骑亦刚好冲杀回来。

    文翰望着浑身上下无处不是血迹的关羽,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辛苦了。

    见到文翰,关羽眼中的冷寒才稍稍褪去,身上的杀气血光好似一下子就散去了。

    “经历今早今夜两场战事,贼军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广宗这里的战事,如无意外,就要分出最后的胜负。不知那贼首张角,最后还藏着什么手段。三弟,切莫过于放松,二哥这里随时听候吩咐。”

    “恩,多谢二哥提醒。后续的战事,还要多多依靠二哥的之悍勇。”

    “那是自然。”

    关羽与文翰相视一笑,这一日虽然历经两场战事,皆以筋疲力尽、身心虚脱,不过还好有兄弟相伴于左右。令心灵有一种莫名的安稳。

    这就是兄弟间的力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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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本书大概有二百万字,只多不少,大纲已成,请各位兄弟好友多多支持,收藏、好票砸来,多多评价,拜谢!寒士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士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士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