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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药

    不过,若是这些箭矢非是没有箭头,只怕黑风骑此时也会出现一些小的伤亡。文翰脸色越来越是冰冷,黑风骑是怎样的一支兵马,他可以说是天下最了解之人。在这短暂的一回合交锋中,黑风骑既然会处于下风。这是文翰难以接受的。

    而且黑风骑历经无数战火的烤磨,在经验上比这些未经历过战火的卫氏精卫有着绝对的优势。而此番看来,卫氏精卫其战力不容小觑。

    这一场千人斗阵,文翰是非胜不可,但他知道此时不能急躁,否则将会乱事。他眯着眼,脑念电转,快速将卫氏精卫的阵型在脑海中开始分析。

    “散!”

    猝然,文翰高举拳头,然后五指伸展,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他所领的黑风骑立刻散开。关羽与文翰历经不知多少场战事,心有灵犀,快速地身边的黑风骑做了一个动作。只见文翰关羽所领的左右两翼,化为了一个包围圈,将卫家兵马包围了起来。

    “射!”

    文翰冷冷地从口中蹦出一字,顿时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往卫家兵马射去,卫仲道尚未反应过来,而他的阵型也只有左右两方拥有密不透风的盾墙。

    咻咻咻咻!!

    在卫家的阵型中,除了左右两翼外,几乎都受到箭雨密集的攻击,特别是在阵型中央处的卫家兵马,一片人仰马翻。卫仲道沉着脸色,向着文翰所在的方向,暴喝出冲锋二字。那在他身旁的骑兵,就是在等这命令,顿时一个个挥打着马鞭,集聚着将近数百人的数量,向文翰的方向疾奔而去。

    因为文翰刚才的命令,黑风骑散开来后,每一个方位所有的兵力并不多。卫仲道亦是发现了这一点,只要集中骑兵的兵力,将文翰所在的那个方位杀败。大将一降,这场胜利便是他的。

    而文翰又怎会不知分散兵力后,每一个方位就会显得薄弱,容易被人按点突破。文翰之所以,这么下令自有他的深意。

    面对着气势汹汹冲来的卫家骑兵,文翰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反而连声射字喝出,霎时间在文翰身边大部分的黑风骑,将无数箭矢射向了正在冲锋的卫家骑兵,待射翻了前头近百人后,文翰一马当先,手抬着木枪与包围圈的上方半弧形的黑风骑同时冲了过去,与卫家骑兵拼杀在一起。

    而与此同时,在包围圈下方的关羽,丹凤目闪出凌厉光芒,领着下方半弧形阵势的黑风骑往卫仲道所在的中央发动冲击。卫仲道见之,一面命两翼的枪盾兵组成盾墙低档,一面令身边的弓箭手发起箭矢阻止。

    斗阵战况情势忽转,场外在观战之人,个个都看得紧张无比。这是一场攻与防的对决,胜负就在一瞬间。只要卫仲道的卫氏精卫能抵住,这场胜利就是他们的,反之,他们若被文翰或者关羽突破,败的就将会是卫家。

    而在高台上的卫琼,一脸的阴鸷表情,双目发着恶毒的幽光,忽然他喊来一下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他这一举动却被戏隆发现了,戏隆策马走到高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高顺木讷的表情猝地一变,然后慎重地点了点头,下了马,跟在那被卫琼吩咐的下人身后。此时场中的人几乎都把精神集中在斗阵之中,哪有心思管高顺。

    “破!!”

    文翰挥舞着木枪,力气骤然爆发,将数名卫家家丁横扫打飞,在他身后的黑风骑个个如狼似虎,将他们面前的敌人或刺或挑或打,纷纷扫落马下。黑风骑毕竟是黑风骑,这些卫家骑兵,再精锐,没遭受过真正的血腥,又怎能是黑风骑正面的对手。文翰领着包围圈上方的黑风骑不断地突破,看样子就要冲到卫仲道所在的位置。

    “挡住!挡住!!!”

    卫仲道竭斯底里地吆喝起来,若是关羽这边攻击火力没这么犀利的话,他还能分出一些枪盾兵,组成盾墙去挡文翰那方。

    但这关羽实在恐怖,一人几乎就能抵上百人之威,而他身后的士卒战力亦是超群,在他的带领下,打得那盾墙大雨落地般,砰砰直响。卫仲道根本不敢分出丝毫兵力。

    文翰在包围圈上方领着黑风骑越突越快,须臾,文翰宛如一只蓄势已久的猛豹,只见踏云乌骓骤然跃起,四蹄在半空拔动,文翰一踩马背,借力又是飞出几米,身影已到了卫仲道的头颅之上。

    卫仲道望着高空中的黑影,一时竟吓得不知所措。在他身边的弓箭手,连忙朝着文翰射出数十支箭矢。文翰在半空中执枪飞舞,将射来的箭矢一根根地打回,落地间又暴然用力,连挑出枪花,将在卫仲道身边的弓箭手尽数打退。

    卫仲道只觉面前一阵狂风,刚想抬剑应战,这时,一道黑影急速而来,猛地在他的喉咙住止下。

    卫仲道眼睛猛地暴瞪,望着面前神色冰冷的男子,一时间好似被夺去了全身的力气。

    “我…输了。”

    卫仲道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屈辱的三个字,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场中的拼杀陆陆续续地停止了。关羽一挥木枪,领着下方的黑风骑潇洒离去,在他们身后,倒下一片铁盾、木枪,还有哀声痛吼的卫氏精卫。

    卫氏精卫,战力不俗,阵势超绝,卫仲道的指挥也无出错。他们之所以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毕竟没有经历过战火、血腥。又哪是在战事中成名的黑风骑对手。

    很快,这场斗阵的结果由杨彪宣读出来。两方的兵马亦退在了两边,文翰策马走到关羽身旁,击掌。两人眼中似乎对这战果觉得是理所当然。

    “呵呵,两位都是世间少有的英雄豪杰。各取两场胜利。那么,接下来这一场就要看你们有无识人之能,请来的医师有无能耐治好蔡公之女的顽疾。此场胜利,决定蔡公之女最后的归属。

    那么,现在分别有请代表卫家的还有代表文太守的两位医师出来说出你们诊治的结果。”

    在杨彪的喊话下,两位大夫打扮的一老一少从宅子内走了出来。那老大夫,祖辈三代都是从医,出身医学世家。

    老大夫不但在安邑,甚至在整个河东郡,都富有盛名。后受卫仲道父亲之邀成为卫家的幕僚,专属大夫。

    老大夫在众人的目光下,先是施礼,然后偷偷地望了卫琼一眼,卫琼目光阴鸷地向他瞟了一个眼色。这老大夫身体顿时一震,脸庞抽动,内心似乎有一阵挣扎,不过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神色一正,然后将蔡琰的病情说出。

    “蔡公之女,伤在肺部,原本就是虚寒之身,又因曾多日绝食,再加上情绪波动极大,导致病情加重。引发了身体免疫力下降,才会难以复原。

    老夫有一家传药方,可增加人体免疫,蔡公之女喝后就会感觉好了许多,然后老夫再下一些药方,治理她的肺部,不日就可痊愈。”

    华佗在旁听得不断点头,这老大夫诊治之果与他差之无二,只是这所谓的家传药方,令他不禁有些好奇。老大夫说毕后,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华佗,华佗说的诊治之果,与老大夫差不多。

    那么,在三位评委的讨论下,决定让蔡琰喝下他们准备的汤药,看这效果如何再做决定。

    不一会后,穿着一身淡黄丝衣,美如天仙般的蔡琰从宅子内走了出来。蔡琰那泛着水波的大眼,从一开始就集中在文翰的身上。

    她刚才一直就在宅子内的高楼下,观察着这五场比斗,文翰的诗,文翰的琴曲,不知令她有多少次,制不住自己的身躯,想要跑来与文翰相会。此时,她终于见得文翰,虽然两人还有一段距离,但蔡琰的心早已飞到了文翰的身边。

    蔡琰的神情、目光,让场中许多人,一时明白了许多。卫琼的脸色越来越是黑沉,大声囔囔着,让人赶快把汤药搬来。

    两碗黑漆漆散发着浓重草药味道的汤药,放在木盘子之上,两个卫家家丁捧着木盘,小心翼翼地分别站在了华佗和老大夫的身后。

    这时,戏隆向华佗打了一个眼色,华佗皱了皱眉头,还是接受了戏隆的建议,走到那个卫家家丁的身边,闻了闻汤药,然后走了回来,向戏隆点了点头,表示这汤药是他的,并没有被别人换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夺位

    “那么,还是先请蔡公之女,喝下李老为你准备的汤药吧。”

    卫琼站了起来,一副笑脸,向蔡琰笑呵呵道。蔡琰的目光仍还是放在文翰的身上,文翰向她笑了笑,在他颔首示意下。蔡琰转过了娇躯,抬步走向了老大夫的身边。老大夫捧起他的那碗汤药。

    老大夫的神色有些怪异,手有些发抖,一些不知事因的人,还以为是这碗汤药太热,才会让老大夫手发抖。

    蔡琰从老大夫手中接过汤药,把樱桃小嘴蹭到了碗边,正想喝下。

    此时,忽然从卫家后院里,一九尺大汉好似捏小鸡似的,捉着一个卫家家丁的脖子,跨步走来,同时厉声喝道。

    “慢!此汤药有问题!”

    此九尺大汉正是高顺,高顺这一席话顿时惹得场中一片惊呼,议论纷纷。

    “刚才我在药房,见这人鬼鬼祟祟的,向台上的老大夫说了一些话,然后这老大夫又从他的药箱中,拿出一根颜色艳丽的药草,加入了汤药之中。他们俩人神色鬼祟,只怕不会是做些好事!”

    “汝!汝!汝!别血…口喷人!我…我…”

    那老大夫就如一个被捉到的小偷,神色忽然变得慌张起来,口齿不清。简直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卫家!!!汝敢!!汝等信不信,我立刻就让这里成为一片废墟!!”

    文翰看到那老大夫的摸样,当即明白许多。一股压逼许久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他的话顿时令一千黑风骑身上的气势爆发起来,他们的眼色骤地变得犀利,只要文翰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刻杀入这卫家宅院之内!

    “慢!此事毫无根据,莫非是文太守害怕输了这场胜负,所以编造事非,乱加罪名在吾卫家头上。如此的话,卫家之人只好奉陪!”

    “狡辩!吾懒得与汝多说!黑风骑听令!”

    文翰脸色越来越是狰狞,他原以为这卫家乃是儒学名门,行事光明正大,没想到他们为了保住名声,竟想用这肮脏手段!若是他们对待其他人用,文翰也不会多管,但他们竟敢用在蔡琰的身上。

    这是,让文翰万万无法忍受,龙游逆鳞,触之必亡!

    就在文翰准备领黑风骑杀进卫家时,戏隆伸手按住了文翰,向文翰投了一个眼神。文翰狰狞的脸色,在戏隆坚定的眼神下,稍稍有减。戏隆张了张嘴,口型应是在说,交给我来处理吧。

    “好。既然卫家时光明正大,也不怕遭人来验。华大夫,还请你去验一下这汤药。”

    华佗点了点头,正想向蔡琰走去。这时,那老大夫忽然好似一只恶狼般,朝蔡琰扑了过去,想要去抢蔡琰手中的汤药。

    “放肆!汝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须臾,在一旁暗中伺机已久的卫琼,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扑到了老大夫的背后,一匕首插在了老大夫的头颅内。老大夫还来不及惨叫,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剧痛,神经线全部断掉,知觉全无。

    蔡琰被这血腥一幕下了一跳,啊的一声,手中捧着的碗一滑,药碗碎落在地上,汤药洒了一地。华佗走到那滩汤药边,俯下身子,伸出一指头,粘了些汤药后,再伸到舌头一舔,然后沉下脸色来。

    过了一会后,华佗站起了身子,冷漠地望向卫琼道。

    “这汤药果然有问题。里面加了一种叫美人心的罕有药草。这种药草吃下后,暂时不会有事,但过了半柱香后,毒性就会集中在人体肺部发作,然后直冲心脏,无药可治。看来这是事先安排好的诡计。

    如果蔡公之女喝下这汤药后,再过一段时间,喝下我的汤药,这样一来,她刚下我的汤药不久,就会毒发身亡。那么,此场胜负不但是我家大人输了,而且还要背上一个毒杀蔡公之女之名,遭天下人唾弃。”

    “好哇!河东卫家!汝等妄为儒学名门!如此低等肮脏的手段汝等也用得出来!卫仲道,汝罔读圣贤之书,如此恶毒的心肠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汝!汝连畜生都不如!今日起,吾陈留蔡氏与汝河东卫家断绝来往!再无半毫关系!”

    蔡邕从评委席上站了起来,一副老体激烈在颤,老眼血红气得都快要瞪出来,说得一句比一句声音大,整个卫家广场都几乎被他一人的声音盖下来。

    “逆子呐,逆子!二叔知道你深爱蔡公之女,但你也不能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了别人呐!我我我~!诸位见证,我卫琼今日清理门户,以表谢罪!”

    就在此时,卫琼忽然好似一头恶鬼似的扑向了卫仲道,卫仲道此时脑海内一片胡乱,听到他的二叔要杀他清理门户的时候,无尽的屈辱和怒火,使他气急攻心,原本他身体积累的病患在此时爆发了。

    “我!!呃!!!”

    卫仲道一脸惨烈的冤枉,猝然一口血气涌来,当场喷血。而那卫琼却不是心软之人,跑得更快,手中的匕首直对着卫仲道的心脏刺去。

    “这么多年,终于!终于!!这家主之位,是我卫琼的了!”

    卫琼眼色满是狰狞,此阴谋他可谓是想得天衣无缝,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能成为最大的赢家。

    “住手!!”

    而在场下的文翰,觉得此事绝无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而且在他的印象里,卫仲道并不是这样的人。

    就在卫琼快要得手的瞬间,高顺却在戏隆的暗示下,早已冲来,一手捉住卫仲道的肩膀,将他拉了过来。卫琼见这卫仲道被救走,这到嘴边的肉飞走了,顿时如被人抢去猎物的饿狼,向高顺扑了过去。

    “汝是何人!竟敢插手卫家家事,看来这阴谋里,定有你一份!

    卫家之人,汝等还愣在原地干嘛,还不快点与吾一同杀死这个抹黑卫家声威的少主,还有与他同流合污之人!”

    “谁敢乱来!问过我麾下士卒的枪支再说!”

    文翰见这情况越来越是失控,再也不顾得再多,领着黑风骑向高台上奔去。而那些卫氏精卫也同时冲去,两方人马在高台上对峙。高顺带着卫仲道走到文翰兵马那边,而华佗和蔡琰也很快地奔向了文翰的身边。

    “二哥!你这是意欲何为。仲道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吗?他是万万不可能做这败坏家门之事。此间多有跷蹊,还是要深查啊!”

    “是啊,二哥。虽然仲道有最大的嫌疑,但没有足够的证据下,杀了他,万一冤枉了好人。日后九泉之下,我等又有何面目,面对死去的大哥。不如先罢免了仲道的少主之位,将他软禁在卫家,待此事查明后,再做定断也不迟呐。”

    卫琼的两位弟弟,在旁一脸不忍地劝道,卫琼见文翰兵马精良,要杀卫仲道已是难矣。但是他已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软禁卫仲道后,要杀他,那不是举手之事。

    “好!就依两位弟弟,先把这逆子软禁,待此事查明后,再做定断。还请对面的文太守莫要再插手吾等卫家家事。今日决斗,是这逆子输了,我等卫家也不敢留蔡公之女,蔡家与卫家的婚约就此作罢!”

    “哼,卫家内竟有人想要毒杀我的女人。想要我不插手?你当我文不凡是什么人?”

    “你!好!这逆子我交由你来处决!”

    将卫仲道交给文翰,这两人乃是势如水火的情敌,而刚才又发生这一档事情,卫仲道是最有嫌疑的幕后黑手。卫琼相信,文翰是不可能容得下他的。文翰杀了卫仲道,这样一来,他卫琼就有借口,和文翰对立。

    卫仲道再怎么样,毕竟是卫家曾经的少主,文翰杀了他,定会激起卫家人的愤怒。

    “二哥!!”

    “闭嘴!还嫌卫家的脸丢得不够吗?我宣布,从今日起卫仲道再也不是我卫家的少主!家主之位,由我卫琼暂且代领。谁有意见!”

第二百四十二章 婚期

    卫琼的这一席话,顿时令他两位弟弟身体一颤,一瞬间他们似乎猜到了许多,两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囔囔道。

    “二哥你你!”

    “怎么,难道两位弟弟觉得我卫琼没这个资格,做这家族之位吗?”

    卫琼眼睛一眯,神色里尽是阴柔冷寒的光芒。他的两位弟弟,这时好似五魂六魄都飞了,低下头,木然地齐声道。

    “二哥,有这资格。”

    “好!这里还有哪个卫家人觉得我卫琼没这个资格的!”

    寂静,一片让人心寒的寂静。卫仲道躺在地下,哇哇血口大叫,又是喷了几口血。最后,极为痛苦地呻吟一声,昏厥过去。

    “既然如此。我作为卫家家主,还请诸位先行离去。今日卫家出了此丑事,卫琼羞愧难当,日后定登门拜访向诸位赔罪。送客!”

    在卫琼的命令下,卫家的家丁、仆人纷纷向在场的豪门人、商贾、儒生跑了过去,示意他们离开。

    随着豪门人、商贾、儒生陆陆续续地离开,不一会后,场中仅剩下蔡邕、杨彪,还有文翰等一众人。

    “文太守,汝莫非定要与卫家撕破脸皮的话。卫家人重来都不会屈服。”

    卫琼冷冷地望着文翰,同时一千卫氏精卫踏前一步,大有随时出战的姿态。

    这时,戏隆走到文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文翰脸色一变,双目冷漠地盯着卫琼,若有所指道。

    “看来今日成为大赢家的是阁下呀。不过,别高兴得太早。凡是想要伤害我文不凡身边人的小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希望,阁下的春风得意,能保持下去才好。此事没完!

    还有,诸位卫家人。虽然我和你们少主是情敌,但是我却不认为你们少主是会做出此肮脏之事的人。你们都不是傀儡,有思想,有眼睛。今日之事,你们最好用脑袋好好地思考一番,否则卫家只会是小人得志。”

    卫琼冷然一笑,向文翰虚情假意地作一礼。

    “呵呵,文太守的教诲。我们卫家人定会记在心中。这逆子就交予太守大人手上,待此事查明后,我会亲自登门向太守大人要人。”

    “哈。也或者是我登门向卫家主来要人呢?卫家主保重!”

    文翰淡淡地还予一礼后,与蔡琰共骑踏云乌骓,至于卫仲道则被高顺平放在马背上,一众人策马走下高台,然后走向评委席的那边。两名黑风骑士卒,将马匹让予蔡邕、杨彪。两位老人家,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在高台上深沉脸色的卫琼,皱着眉头,与文翰等人一同离去了。

    夜里,在太守府中。

    文翰亲手喂完蔡琰喝下华佗烹煮的汤药,又安抚了蔡琰一会。蔡琰终于与文翰有情人终成眷属,苦苦的汤药都如蜜糖般甜。她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文翰的身边,直到合起那迷人的水波大眼,稳稳睡去后,文翰才走出了蔡琰的房间。

    此时,在太守府的大厅中,戏隆、关羽、蔡邕、杨彪在谈着今日之事。忽然,他们见到文翰的身影,不觉地都把眼神投了过去。

    其中蔡邕的眼神尤为炙热,好似在问,你可有好好地照顾老夫的女儿!

    “琰儿喝下元化的汤药后,就感觉舒服了许多,我和她聊了一会后,她便睡稳了。老师不用担心,元化说琰儿落下的病根不算是严重,调理半月后就能痊愈。”

    “哼。你这文不凡还好说是不算严重。你可知琰儿每晚深夜那咳嗽声,听得老夫的心都快要碎了。你若是以后再敢令琰儿受半点苦,老夫不管你是文冠军,还是一郡之守,老夫都会把你这头拧下来!知道吗!”

    “徒儿定当谨记于心。”

    文翰一脸的苦涩,蔡邕现在不但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的老丈人,文翰哪敢有丝毫得罪。而蔡邕似乎还记着文翰以往对蔡琰不上心,害得蔡琰凄苦清瘦的那一段时光。所以一直就没给好脸色文翰看过。

    “呵呵,蔡飞白你这老东西,莫要欺负冠军儿了。你刚才没见到,琰儿脸色洋溢的幸福笑容吗?这是你这倔老头费劲一生,也不可能给到琰儿的。所以,若是你想见到琰儿幸福,就别老记着过往的旧事。原谅冠军儿吧。”

    “杨文先,你说得是轻松。你是没见过,琰儿每日茶饭不思,眼睛木呆,直望窗外,等这负心人的场面。还有,琰儿是从小乖巧,从不忤逆老夫。竟然为了他,曾数次想要离家出走,要不是老夫家中下人发现。这时值乱世,她一个弱女子跑出去,若是遇到一些歹徒,那么老夫我我!!”

    “老师,别说了。是徒儿笨拙,不知琰儿之心。徒儿愿受一切惩罚,老师要打要骂,徒儿悉听尊便。”

    文翰一脸的后怕,砰的一声跪在蔡邕面前,低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姿态。其实蔡邕火气已是消去大半,就是怕文翰日后对蔡琰不好。而,蔡邕也知道文翰性格倨傲,尤其痛恨跪礼,很少会向人下跪。

    而为了此事,文翰已是第二次跪下。蔡邕见此,才放下心来,肯定文翰对蔡琰的真心。

    “哼。罢了罢了。女生外向,琰儿一副非你不嫁的姿态,老夫还能拿你怎样。只要你日后对她好,照顾她,不要让她伤心。老夫就别无所求了。”

    蔡邕扶起文翰,眼色不觉地柔化下来,撇开文翰对感情笨拙不说,他以白身之名,在这乱世闯出如今此等声名。将蔡琰交给文翰,蔡邕是一万个放心,而且对于文翰的品性,他是知根知底,重情重义,非是见利忘义之辈,受人恩惠必有相报,不是忘本之人。

    “好了,过往之事老夫也不再追究。冠军儿呐,琰儿老夫就交给你了。她好不容易才和你一起,若是此时老夫带她回去陈留。她定是不肯。”

    文翰听蔡邕之意,似乎想要离开安邑,在陈留生活。他又哪里愿意,连忙道。

    “请老师留在安邑,徒儿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老师的教诲。”

    “哎,你听为师说完。在陈留,为师有许多书籍,这些书籍都是历史名物,珍贵无比。当初为师从洛阳运回陈留,就已损坏了许多。

    若是再从陈留运来安邑,老夫的心可受不住。而且老夫正在修书,为后人留下些文学。需要清静的环境。若是待为师将这些古文修正完毕,或许会来安邑,与汝还有琰儿相处。毕竟为师也一把年纪了,最大的心愿还是看到琰儿幸福。

    对了,冠军儿老夫问汝。汝打算何时向为师下这聘礼啊?”

    “呃!我,这。”

    文翰张开嘴巴,一脸的不知所措。蔡邕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娶蔡琰。文翰可是感情初哥,哪里想过娶妻之事,一时间实在不知怎么回答蔡邕。

    蔡邕见文翰一副惊疑失措的样子,顿时一张老脸就拉了下来,正想暴发脾气。还有一直在旁细听的戏隆,及时开口道。

    “蔡公,文太守此间初来乍到,河东尚未稳定。而圣上又落下圣令要太守大人铲除河东周边叛乱,文太守身负重责,尚未完成圣命前,若是成婚的话,以免不会遭朝中小人在圣上面前一番指责。

    所以,晚辈觉得。还是待文太守剿灭河东周边叛乱,完成圣命后,河东稳定,再将蔡公之女娶入家门,全郡共喜岂不是快哉。”

    “哦,对对。志才之话,正是徒儿心中之意。”

    文翰好似小鸡啄米般快速的点头,蔡邕听此脸色才稍稍好转,瞟了戏志才一眼后,又转过来没好气道。

    “哎!你这文不凡。什么时候娶妻,难道还要麾下提醒吗?真不知当初为师是怎会看上你这笨拙之人。”

    “哈哈。蔡飞白,你明明甚是喜爱冠军儿有一颗赤子之心,又何故故意责备于他。他对感情事笨拙,不就说明他心思单纯么。好了好了,既然这婚期已是定好,你就别在责骂冠军儿呐。”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交易

    杨彪哈哈笑着打着圆场,蔡邕佯怒的脸色里,嘴角止不住笑容,但却忍着死要逼出一副怒相。惹得杨彪又是一阵大笑。

    “咳咳。既然你皇命在身,老夫也不再多说。那么,就在你剿灭河东周边叛乱之后,与琰儿完婚吧。”

    “是,老师。徒儿知道。”

    在一瞬间,文翰忽然觉得人生好似充实了一半,虽然还是不知所措,但嘴边不觉地笑了起来。能与心爱的人完婚,成立家庭,他文不凡是幸运的。

    蔡邕见到文翰嘴巴的笑容,不由囔囔了一句傻孩子。这连日里的奔波,已是上了年纪的蔡邕与杨彪感觉有些疲惫,与文翰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大厅,回去文翰替他们安排的房间歇息。

    蔡邕、杨彪走后,关羽、戏隆纷纷向文翰道喜。文翰止不住地在傻笑,然后又问了问戏隆为何不见他大哥周珑的身影。此等喜事,岂能不第一时间与周珑分享。戏隆告诉文翰,周珑和韩嵩尚在清点城内的军备、粮食等杂事,尚未归来。

    文翰哦了一声,周珑和韩嵩两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性格,不喜欢将事情堆积。未做好他们的事情,他们是睡不好吃不好。

    “怪。怪。”

    忽然,在文翰的身后,一脸困惑的华佗正迈步走来。自从回来太守府后,华佗一直就替昏厥的卫仲道医治,此番他走来,定是有了结果。

    “元化,为何口中囔囔着这怪字?难道这卫仲道患了怪病?”

    “非也。若是只是怪病,我也不会如此苦恼。我此番连声说怪,全因这卫仲道身上竟堆积了许多毒素。若非我发现得早,此人只有三年性命。”

    “什么!你的意思是,卫仲道被人下毒了!?”

    “嗯。而且还是慢毒,依我猜测,他应是常年服用一种名叫悠蛇草的药物。此种药草无论加入什么汤药中,都不会有何色泽,味道。

    此药本身无毒,但不能长期服用,一旦服用超过二年,就会开始影响人体机能,降低免疫力,损害五脏六腑。长期下去,只要服用的时间有五年左右,就会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最终一命呜呼。”

    文翰和戏隆相视一眼,两人似乎同时猜到了许多。

    戏隆冷冷一笑,摇摇头道。

    “哼哼,豪门果然是苦海深渊呐。这等丧尽天良的手段,竟用在自己的亲侄儿的身上。就是为了夺权?看来,即使今日他不做举动,日后还是会将卫仲道除去,自己登上这家主宝座。哈哈,恶毒,恶毒,实在令人发指!”

    “卫琼老匹夫,果然是你。你竟敢将你阴谋诡计用在琰儿身上,看来你是将我文不凡当成是个愚昧无知之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很快就要付出,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关羽、华佗也非是愚笨之人,听戏隆、文翰先后这样说,顿时明白过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既然是卫仲道的二叔,为的就是夺得大权,登上卫家家主宝座!

    “卫仲道现今如何?元化,无论如何,将他救下。”

    “放心,有我华元化在,他死不了。只要刨开他的身体,为他清理体内毒素,不出十日,他身上的毒素尽解。这是最快也是最能清楚毒素的手法。不过,这还要太守大人劝他,让他放心的身体交给我。

    若是,他实在不肯,那么就要用汤药清除。这不但极其耗费银两,还要不少时间。”

    “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元化的医术,他可能不肯接受。到时,他还以为我们要加害于他,反而不美。虽然我现今手头拮据,但银两花了还能再赚。人命却只有一条,还有元化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华佗原本还想用卫仲道试试他的新药,麻沸散,但听得文翰之话,顿时有些失望。然后粗略地算了算,伸出两根指头道。

    “不长,就两年。还有,别说我没有提醒,这两年的药草,花费的银两大概需要五六万左右。”

    “五六万,如此之多!?”

    “那是自然。这毒素一旦侵蚀了人体的生机,就难以恢复,所以用药材必须能补血气精气,而且还要强效。每日灵芝、人参等名贵药材就要用过不少,而且还要两年的时间,这个数目已算是最低的底线。”

    文翰集团资金拮据,上次在解县时,周珑以向他敲过了警钟。五六万黄金非是小数目,几乎是整个集团现存资金的一半。不过还好的是,这五六万不需一次性拿出。

    文翰沉吟了一会,斩钉截铁道。

    “用吧。”

    “三弟,非是二哥吝啬。这卫仲道乃是你的情敌,况且你也知道,我们的钱不多了,这五六万买药钱,就将近要用去一半。”

    “二哥。追根究底,卫仲道会落得今日身败名裂的下场,怎么算都有我一部分原因。钱财能买天下大半的事物,但它始终非是万能。太过在乎,反而会成为它的奴隶。而琰儿毕竟先与他有婚约在先,所以算是我欠他的吧。”

    文翰很是平淡地说道,关羽听此,好似略有所悟般点了点头。

    “等等,我有一事要问。文太守,听闻汝在洛阳时,曾受冤下狱,被当今圣上赐下毒酒。当时有一神医为汝刨体解毒,这神医可否就是华大夫?”

    忽然,一个脚步阑珊的身影,从大厅左墙走出。来者一脸的病白之色,眼睛黯淡,却遮不住他眼内滔天的仇恨。

    此人,正是今日遭受大变故的卫仲道。虽然卫仲道有意节制,但身体还是频频颤抖,华佗离开后,他就醒来了。他不想受文翰任何的恩惠,原本想要过来告辞,但却听到了让他一生无法忘记的一些话。

    害他的人,竟是他的二叔。而且自己身体虚弱,非是先天所致,而是他二叔下毒。卫仲道在一瞬间回想到了许多。

    其中特别让他心痛震惊的是,他死去的父亲也有喝他平日里的药物,原本他们俩父子还以为是遗传的疾病。

    没想到其中,竟然是一个大阴谋!

    卫仲道在那一段时间,回想到了许多,许多他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瞬间都变得明白了。他父亲为何死得如何怪异,为何平日里,卫琼千叮万嘱要他记得喝每日分量的汤药,为何卫琼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是厌恶。

    原来,他一直是卫琼的绊脚石。为了坐这卫家的家主,卫琼可谓是谋算尽出,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他会如他父亲般暴毙在床中。

    文翰望着卫仲道眼内那将要失去人性的仇目,顿时明白,卫仲道偷听的时间一定不短,起码已经知道他二叔的所作所为。文翰有些不忍闭了闭眼后道。

    “没错。当日就我的神医,就是元化。”

    “好!我愿意接受华大夫的刨体解毒。还有,还请文太守令在座的人先行离开,我有一交易想要与你私下商讨。”

    “不必了。在这里的人,非但是我的军师、大将、幕僚,更是我的家人、兄弟、好友。有何交易你尽管直说。因为这交易到底值不值得做,事后我都会先与他们商讨一番,才会给你答案。所以,就不必多此一举。”

    卫仲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文翰,然后再看了看在座的关羽、戏隆、华佗,沉思了一会后,缓缓地开了口。

    “帮我重夺卫家,替我复仇。从此之后,卫家以文太守马首是瞻,只要文太守在生一日,卫家就还是你一日的马前卒。”

    卫仲道这一席话一说出,顿时在场的人脸色各有变化,其中戏隆却是嘴角暗暗地升起了一丝笑容,然后快速地向文翰投去了一个眼色。

    文翰很快就心神领会,眼神锐利地盯着卫仲道。

    “豪门人无情,最重利益。你又怎么保证,你重夺卫家后,不会过河拆桥?而且你又怎么保证你的族人,会任由你将整个卫家的未来投注在我的身上?”

    “我会不会过河拆桥,我无法保证。因为这是文太守对我的信任问题。至于,我的族人,我重夺卫家后,就是他们的家主。

    到时,我将会将卫家重新洗牌,在卫家我还是有一批心腹,这些人都是从我父辈那代就已跟随,到时这些人将会成为卫家新一批的执权者。

    而我,卫仲道就是他们的主子。我的决定,他们当然不会有意见。而且,文太守你的能耐远不止表面这么少,我相信你在未来的成就定不会差于当年的冠军侯。我卫家将未来投在你的身上,最起码不会,血本无归。”

    “好,既然你相信我。那么你就赢得了我的信任。卫家,我会替你夺回来。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将身体的毒素清除。在这段时间,我会与麾下人商讨出如何替你夺回卫家的计策。”

    “如此,我是否认为,我们的交易是成了?”

    “成。”

    这一声成字话音落下,卫仲道就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人生无常啊,没想到今日还是势如水火的对手,竟然会成为他卫仲道赌上卫家未来的对象。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除毒

    “那么,有劳华大夫了。”

    卫仲道向身边的华佗屈身施礼,华佗此时可谓是双眼放光,一脸狂热的笑容,亲热地拉着卫仲道,两人简洁地做了一告退礼后,一边迫不及待地走出,一边华佗还不望吩咐卫仲道要注意休息,待明日精神气保养时,再为他开刀。

    而且,还不断地介绍着他新研究出来的麻沸散之奇效,让卫仲道不必担心这过程中会有痛苦。听得在他们俩人身后的戏隆,直打哆嗦,然后又很是怪异地望了一眼文翰,眼下之意是在问,你是从哪里捞来这样的怪人。

    等他们俩话音渐渐消散后,戏隆笑了笑,向文翰道喜道。

    “哈哈,恭喜主公。卫家乃河东豪门巨头,特别是安邑这里,大部分的豪门人都以卫家马首是瞻。只要好好地加以利用,主公稳定河东的日子不长矣。”

    戏隆说出主公二字时,有意地瞟了一眼关羽,看他有何反应。而关羽仍旧是一副平淡的脸色,不见神色有何变化,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看来主公的这位二哥,对主公的大业,是抱有支持的态度啊。”

    戏隆心中腹诽,关羽在文翰集团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威望,所以他的支持十分重要。这样一来,很多事情,戏隆就不必缩手缩脚,敢放开来做了。

    戏隆在留意关羽,文翰亦是,他见关羽的态度,顿时就明白关羽是支持他的。心里不由觉得无比的安稳。

    “志才还是别先高兴得太早。别忘了,我等还要帮卫仲道重夺卫家,报得大仇,才能完成这笔交易。”

    “呵呵,此事我已有方法。”

    “哦,志才果然是吾的大脑。竟然这么快就想到方法了?快快说来。”

    “主公,你还记得今日那个被高将军捉住的卫家家丁吗?当时,高将军急着救人,将他甩开一边。

    事后,我们也忘了捉他来对质。此家丁,对今日之事,定是知道不少内幕,甚至很可能是那卫琼的心腹,连卫琼下毒毒害卫仲道之事,也是了解一二。

    而今日观这卫琼在这卫家并不是人心尽获,他那两位弟弟对他做这家主,有着不少的意见。而且,我留意过他们的脸色。

    我想,他们也在怀疑,今日之事,乃卫琼所为。只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又害怕卫琼会心狠手辣,不敢多言。

    到时,只要我们先将那家丁捉住,从他口中拷问出我们想要知道的情报。再将这些证据暗中告之卫琼的两个弟弟,这两个人虽无野心,但一定是注重自身利益之人,孱弱的羊羔或是狠辣的猛虎。

    卫仲道,卫琼这两人谁这家主,他们俩能谋取更多的利益。我想,只要他们不笨,当会选择帮助卫仲道重夺家主之位。

    有这两人做内应,再加上那卫琼心腹的证据,还有主公的帮助,这卫琼只怕这家主的位置还未坐热,就要被人赶下来了。”

    “善,此事就依志才之话来实施。先把这卫琼心腹捉住,然后再与卫琼的两个弟弟接触,等一切准备好后,就将这卫琼从卫家家主的高位上,拉下来!”

    替卫仲道重夺卫家的计策落定后,此时已是夜深,几人又是聊了一会后,戏隆在文翰的示意下先是退下。

    大厅中,只剩下文翰和关羽这两位异性兄弟。

    “二哥…”

    “三弟不必多言。你我乃是兄弟,既然是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只要,三弟心中一日尚有仁义。二哥就会在你身边竭力相助。因为二哥相信,你可以替这片天下带来更美好的未来。

    正因如此,二哥愿化作你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刃,替你斩去任何一切挡在你面前的荆棘!”

    时间飞逝,自从文翰上任后,已是过了数日。这数日中,文翰除了将大部分的豪门人官职调升后,再无大动作。许多人看在眼里,以为文翰这是有意向豪门人示好,豪门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所以欣然接受调职。

    他们相信文翰,不敢有不轨之心,他想要安安稳稳地做他河东太守,就必定要卖好予他们。当然礼尚往来,这么豪门人出手也是阔绰,一车车丝绸、白银、珍贵宝器、药材的往文翰的府邸去送,有些豪门人更不辞远来,登门与文翰交好。

    文翰这一举动,让许多原本希望文翰会与豪门交锋的寒门士子大为失望,纷纷或是作诗或是用严厉之词抨击文翰,说他乃是虚有表面之人。更有愤士,说文翰是一个天大的骗子,骗了天下寒门人。

    文翰在寒士心目中一落千丈,但在豪门人眼里,却是好感急升。豪门、寒门,两个迥然不同的等级,豪门人手上的财力、兵力、田地,几乎把握半壁天下的命脉。试问谁人,不希望自己成为豪门?自己后代子嗣,一出生就高人一等?

    所以河东的豪门世族,认为文翰这是想要成为又一新生的豪门。那么,文翰与他们就是同道之人,当然要互相扶持、交好。

    不过,文翰当真是如他们所想一般?只怕,这还是要用些时间来考证。

    “哈哈,文太守送到这里就好。以后还请文太守对吾族多多照顾。豪门之辈都是一家子人,亲如手足。

    若是文太守觉得府里缺了什么,尽管派人过来杨县黄家来取。千万不要客气呐。”

    “好,好。我会的,还请黄老慢走。”

    文翰将一身穿华丽黑绸金花纹贵族打扮的老头送到了大门口,两人表面上极为亲热,就似已是交往多年的世家好友。

    “哎呀,这不是杨县黄家的黄老头吗?三日前我派人来请你到平阴参加我那孙子的满月酒宴,你说有紧要事办推迟了我。

    原来这紧要事,就是来拜候太守大人啊?”

    “哈哈,太守大人对我杨县黄家多有照顾。老夫当然要亲自登门来谢。”

    “哎,看你得意的样子。你可别以为太守大人就对你们杨县黄家偏心,我们平阴孙家亦受太守大人的重恩。

    这不,我今日特地带重礼来谢。哎呀,你看我这老糊涂,只顾与你这不关紧要的人说话,把太守大人谅在了一边。来人呐,快把东西卸下来,搬进太守大人的府中。”

    在那应是孙家家主的命令下,数架马车上的马夫立即跑了下来,将一匹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绸缎卸下,然后向文翰府中走去。紧接着,又有几人,搬着一尊白玉观音,一翡翠如意,一镶着许多宝石的宝剑。

    那白光绿意耀眼金芒,直逼人眼。看得那杨县黄家的家主,两眼发直。孙家家主走下马车,甚是得瑟地瞟了黄家家主一眼,然后堆起一脸的媚笑,向文翰走了过去。

    文翰两太阳穴直发疼,这几日他的嘴巴都快要笑得抽筋,但是为了麻痹这些豪门人,他不得不向他们卖好。文翰与黄家家主告罪一声,然后向那刚来的孙家家主亲热地迎了过去,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同走入了太守府。

    两个时辰后,文翰终于送走了这孙家家主,两人说了许多,不过大多都是讨好无关紧要之话。

    文翰从门外走回,这数日来,他都快数不清接待了多少豪门人,河东有二十五县,每个县大大少少的都有二到三个豪门世族。这些豪门世族,在他们所在县里,都有举足轻重的势力,不能轻易得罪。

    “哈哈,不凡你怎么一副虚脱的样子,这几日你可谓是日进斗金,理应开心才是。”

    坐在大厅内,正清闲喝茶的戏隆,离远见到文翰累得双眼无神的样子,不由取笑道。

    “你倒是说得轻松。只怕过些日子,等这些豪门世族之人,发现我等其中明升暗降之意后,就要大发雷霆,将整个河东郡都要倒翻。”

    “莫急莫急。我料想他们一时半会是没那么容易发现的,最起码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凡,这两个月很重要。

    首先,我们要拿下卫家的支持。第二,要将河东的经济命脉掌控在我们的手上,第三,民以食为天,这些豪门人手里堆积不知多少粮食,一旦他们哄抬粮价,那么河东就会乱。所以,我等要马上想一计策,让这些豪门世族,在粮食上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

    只要将这三条完成,这些豪门世族就如被拔光牙的老虎,不足为碍。”

    “莫急莫急?我怎么听你这口气,比我还急?你这三条,我也曾有想过。商业和粮食,我已有了初步的计划。但尚未确定能否可行。还是先将第一条完成吧,这都几日了,卫家之事如何了?”

    文翰和戏隆两人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平日里除非是重要场合,才会在礼节上严肃起来。到了私下,两人就如知己好友,常互相调侃、取笑。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是融洽,没有如其他上官下属相处那般死板。

    “呵呵,我还以为你忙着去接待那些贵人,把这事忘记了。此事,已进行得七七八八,准备收网。

    元化将卫仲道身上的毒素清除后,卫仲道休息了一日,就觉得身体比以前精神充沛百倍,他复仇心切,迫不及待地与他卫家的心腹联系,然后派他们略施小计将那卫琼心腹从卫家引了出来。

    卫琼的心腹被我们捉住后,严刑逼供,很快就将卫琼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说来也巧,此人既然是卫琼三房的侄子,深受卫琼信任。卫琼做的勾当,几乎他都有参与,而且还是核心人物。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卫琼的婚宴

    取得证据后,卫仲道又分别暗中联系了他的三叔、四叔。在充足的人证物证下,他的三叔、四叔不得不相信,这卫琼的所作所为。卫琼心狠手辣,又极爱权力,他们俩人唯恐日后卫琼容不下他们,当即答应了帮助卫仲道重夺家主之位。

    不过这卫琼也真够万恶,他当了家主不久,就立刻想娶他大哥,也就是卫仲道父亲的遗孀。表面上道貌岸然地说是替他死去的大哥照顾她们,实在已是暗中垂涎她们许久。

    今夜,他将在卫家大摆喜宴,将河东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同时,也有告之天下,他卫琼成为卫家之主的意思。所以,我与卫仲道商议好,正好趁今夜揭发卫琼的罪行,让他在河东名门面前身败名裂!”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卫琼阴谋算尽,就不知有没有算过,他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今夜,我除了看戏外,还需要做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大人派高将军领军安邑城内的军马,等我信号,包围卫家。”

    “好。现在我就令人将高顺请来。”

    文翰话音刚落,忽然一家丁急急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数封请帖。文翰见之,与戏隆相视一笑。

    是夜,卫家内张灯结彩,挂满双喜灯笼。卫家大门,车马人龙,许多身穿奢华服饰的达官贵人带着重礼,纷纷走入卫家。

    卫家的广场内,摆着将近数百席位,每一席的饭菜都是山珍海味,酒水亦是名贵,用得碗杯都是金银所造,尽显尊贵。

    文翰和关羽、戏隆三人坐着一架双马马车,马夫吁的一声,拉住缰绳。马车停在了卫家的大门前。

    文翰和关羽、戏隆三人走下马车,将他们手上的红礼,请帖交给了站在门边的卫家家丁。卫家家丁见三人气度不凡,一看帖子上的名字,顿时一震,连忙尊敬地喊道。

    “河东太守,文大人,黑风校尉,关将军,河东参谋戏先生到~!”

    文翰和关羽、戏隆三人的到来,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许多豪门人有意巴结文翰,纷纷向文翰仨甚是热情地走了过来。

    无论是文翰还是关羽、戏隆,这三人可是河东的新贵,不断地有豪门人向文翰他们仨那边围去,一时文翰几人还显几分喧宾夺主。

    其中,也有人问起,为何不见两位长史周珑、张纮,还有主薄韩嵩的身影。文翰告之他们,他们三人身体不适,就没有过来。

    其实,周珑、张纮、韩嵩等人又哪是身体不适。他们仨看文翰和戏隆脸上的神态,就大概猜到,今夜文翰等人非是去赴宴,而是另有所图。而且他们也不擅长做表面功夫,又手无搏鸡之力,也非是爱热闹之人,所以也没过来。

    “哈哈。文太守大驾光临,简直让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入座。”

    就在围着文翰身边的人潮越来越多,快要将门口堵塞之时,主人家的卫琼走了过来,卫琼满脸春风,一声红绸金边新郎衣裳,笑哈哈地站在文翰的对面。

    “恭喜卫家主娶得两位娇妻。祝卫家主与两位娇妻百年好合。”

    文翰脸上带笑,拱手施礼。卫琼见文翰对他的态度好转,当即大笑起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事事都是顺利。卫琼很是热情地走来,一众客人,默契地让开一条道,卫琼来到文翰身边,捉着文翰的手,亲热地带文翰走向广场高台的席位。

    这高台上,有三席,餐具、饭菜、酒水比之台下的席位更要好,而且坐在这三席上的人物,除了文翰几人外,个个都是河东豪门巨头的家主。这些人脸色倨傲,眼中时常会略过鄙夷之色,似乎有些东西,令他们很是不满。

    卫琼领着文翰等人,在这些豪门巨头面前做了一番介绍。当他们听到太守二字时,眼睛才纷纷转向了文翰,略略地点头,当是打了招呼。

    文翰知道,这些豪门巨头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贴上尊贵二字,也懒得理睬他们,和关羽、戏隆入座后,也无多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坐在席位之上。

    卫琼宛如一显摆新衣的国王似的,游走在各席周边,那一声声卫家主听得无比的悦耳。因为这代表,这些喊话的豪门人,已经承认了他卫琼的身份。

    卫琼在享受着,这种快感令他的野心急速的膨胀,他不但想要这卫家之主,河东之主亦是他的囊中之物,今日他已与几个豪门巨头暗中碰面,商议着在此乱世中,如何才能令各自的家族迅速发展。

    乱世,对于一些人来说是灾难,但对于他们这些有财力有兵力的豪门人来说,未免不是一个机会!

    忽然,就在卫琼拿起一金漆酒杯想要与一席人敬酒时,在卫家大门外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影。

    此人的到来,顿时引起各个来宾的一阵惊呼。因为此人正是,数日前被夺去少主之位的卫家人,卫仲道。

    卫仲道一身白衣孝服,头戴草帽,仇恨染红了他的眼睛,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广场,每跨出一步,都如在卫琼的心脏内敲击。

    “是谁让这逆子进卫家之门!卫仲道,今天乃是我大喜之日,你竟敢穿一身白衣孝服,你果真忤逆!快!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将他赶走!”

    卫琼竭斯底里地嘶叫着,站在周边的卫家家丁,皆是脸色不忍。卫仲道尚在少主之位时,待他们极好,从未有过喝骂,就似他们的大家长似的。而且,他们也不相信,卫仲道会是做下毒这等肮脏手段之人。

    “好啊。你们都反了是不是!我乃卫家家主,谁敢不听我令,即日就赶出卫家大门!我数三声,谁还敢留在原地的话!”

    “慢!今日卫家这里只有一个人会被赶出家门,这个人只会是你,二哥!”

    卫琼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高台席位上他的三弟生生喝停。卫琼眼睛骤地睁大,满脸不可置疑地转过身子,望着他的三弟,随即怒涛般的火色汹涌暴起,浑身距离颤抖地指着他的三弟喝道。

    “卫宁,汝说什么!谁被赶出卫家大门!”

    “二哥!三哥说的是你,你将会被赶出卫家大门!”

    “卫洪!!!!”

    卫琼脸色瞬间变得宛如恶鬼般狰狞,好似从牙缝里蹦出的两字,充满了火药的味道,将整个广场的气氛瞬间点燃。

    在场各席来宾个个都是眼灵心细之人,很快就猜到了许多,其中有不少人嘴边升起饶有趣味地笑容,用一副看好戏的目光看来。这些目光令卫琼脸色是越来越黑,他忽地转过身子,竟把手指头指向了文翰。

    “文太守,这到底是为何。吾将这作恶的逆子交予你,他犯下之罪理应被打入大牢,为何他此刻却显身此处,来捣乱我的婚宴。

    还请太守大人,赶快派人来将此逆子捉走!”

    “呵呵,卫家主真是会说笑。卫仲道清清白白,我为何要把他打入大牢?”

    “清白!?文太守,当日卫仲道下毒谋害蔡公之女的事,难道你!”

    “闭嘴!你还敢与我提这事!难不成,你真以为本太守当真如此无能,冤枉好人,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在外么!?”

    “文太守,你这是何意思?”

    卫琼脸色猛地一变,眼睛眯起,暗中快速地向在场边的几个心腹投去眼色。

    “什么意思,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过,本太守做事历来都是清清楚楚,就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呐,将卫勇带来!”

    文翰屹立在高台上,凝声一喝,顿时原本停在门外的马车里一阵骚动,几个身穿兵甲的士卒押着一家丁打扮,蛇头鼠眼的人从车厢里走了下来。当卫琼见到从门口里进来的其中一个身影,顿时身体一个哆嗦,嘴角不觉地抽动起来。

    砰。

    卫勇被士卒压到卫仲道的身边后,一个士卒猛踢他的后腿,让他跪了下来。卫勇一脸畏惧之色,当他看到卫琼满是杀意的眼神时,差点吓得失禁。

    卫琼的心狠手辣,他最是清楚,此时卫琼已得知,他的背叛,若是他落到卫琼的手上定会遭受百般折磨,受千刀万剐之苦。

    “你不用怕,只要你将今日之事做好。卫琼不会伤到你半分汗毛,而且我许诺你的万两黄金,就会实实在在地落入你的口袋。”

    卫仲道声音又冷又平,低声在卫勇耳边说道,卫勇听得冷汗都冒出来,一咬牙,止住心中惧意,看似已作出了抉择。

    “卫勇,将卫琼的罪行一一十十地说出来。”

    文翰双手互抓,贴在后背,缓缓地从高台走下。随着文翰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都将目光投在了卫勇身上。

    “是~是大人。”

    卫勇的声音颤抖,浑身在颤,虽然口齿不清,但还是把卫琼的所作所为,由下毒毒害卫仲道父子,到令他收买那日决斗的老大夫,所有的罪行过程、细节全部说了出来。

    恶毒,实在是恶毒。

    上至亲兄、亲侄下至无关紧要之人,他为了家主之位,可谓是毒招用尽。在场的来宾听得愤慨不已,有些老叔父甚至指着卫琼骂了起来。

    这样一来,许多人也明白了。为何卫仲道要身穿白衣孝服,原来他的父亲,就是死在卫琼的手上。

    “卫琼,你作恶多端妄为卫家人!还我父亲命来!”

    真相大白后,卫仲道再也压耐不住那滔天的恨意,宛如一头为父报仇的牛犊子般冲向卫琼。卫琼早就做好逃的准备,飞快地逃向广场的右边。

    文翰向身边的关羽打了一个眼色,关羽心神领会,纵身一跃,宛如一尊惩处奸恶的鬼神,威风凛凛地朝卫琼方向追去。

    哗啦哗啦。

    忽然,在广场的右方,响起兵戈碰响的声音。卫仲道骤地止住了身体,双目通红地望着只在咫尺之间,在无数身穿兵甲卫家私兵保护下的卫琼。

    “你们,竟然投向了这个万恶之人。我们卫家养你们,训练你们,你们就是如此回报!!”

    “放你个狗屁!卫仲道你和你父亲一样孱弱无能,偌大的卫家交在你们的手上只会走下坡之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我就杀了你,那么我仍然还是这卫家的家主!诸位好友尊客!今日我卫家有大变故,为了不伤及无辜,还请诸位先行离去。待此事完毕后,我卫琼定会登门谢罪!”

    在场的许多来宾,见到卫琼身后密密麻麻的兵马,早有离席之意。顿时,许多人纷纷离席,刀剑无眼,在生命威胁下,他们也不再顾得看什么好戏。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众宾客涌向的门口外,忽然有一支长龙般的兵马快速奔入,吓得冲在前头的人,抱头鼠窜,连忙往两边躲去。

    在高台上,戏隆慢条斯理地慢慢走来,他刚才中途离席,就是找一暗处发出信号,他的时间拿捏得很准。高顺的兵马,正好在最关键的时刻来到。

    卫琼听到场中的马蹄声,顿时就知不好,神色立即阴沉下来,连声怒喝,令身后的私兵杀死卫仲道。

    虽然不忍,但毕竟卫琼才是这些私兵的主子,排在前列的数百个私兵抬起冰冷的长矛,向卫仲道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卫仲道身后忽然袭来一阵狂风,转眼间,一个魁伟如山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来者正是,文翰的结拜兄弟,关羽,关云长。

    关羽先是一把捉住了一根长矛,将它生猛地夺了过来,然后双手挥舞,冲在百人人潮中,连连挑出犀利夺目的枪花。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卫家家主

    关羽是何等人物,这些卫家私兵又哪是他的对手,不断地有人在他挥舞的长矛下,如脱弦箭矢般窜飞而出。

    卫琼的脸色越来越是狰狞恐怖,嘴边一直就在咆哮怒喝,让身边的私兵向前去冲,越来越多的卫家私兵围在关羽的周边。但关羽之悍勇,又哪是能用数百人数战之,除非战个一天一夜,关羽力竭,那么才有可能将关羽打败。

    但他们有这个时间么?

    “关统领,吾等来矣!”

    二千五百黑风骑宛如黑色的狂潮,先是赶来,一个黑风骑百人长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奋力一投。关羽扫飞两个卫家私兵后,纵身高跃,在半空中接住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一手舞动,顿时气势暴增,场中宛如有一条青龙在嘶鸣一般,好不骇人。

    青光成为了血腥的光芒,一道道青光在半空中坠落,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关羽轻身落地后,又是一片人潮倒下了。

    “谁敢向前一步,休怪关某无情!”

    关羽犹如不可侵犯威尊之鬼神,单手执刀,一步一步地踱步而走,那些卫家私兵却是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这些卫家私兵,始终是未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就一刹那,已被关羽之勇吓得畏战不前。

    卫琼见势头不对,眼珠子快速一溜,他已是快要半百之人,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也不是输不起,当前先是保住性命为紧。他缩起身子,谨慎慢慢地往周边挤满了私兵人潮的后方退去。

    “狗贼哪里跑!!!”

    就在卫琼的身影越退越后时,猝然间,一声暴喝差点将卫琼的心脏都给吓破了。喊话人正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卫仲道。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卫仲道眼睛一直就没从卫琼身边移走过半分,卫琼想在卫仲道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不可能之事。

    哒哒哒哒哒哒。

    二千五百黑风骑终于赶到了关羽的身边,同时来的还有关羽的坐骑黑龙驹,黑龙驹乃灵性宝马,嘶鸣一声,向关羽奔去。关羽脚步一蹬,翻身上马,抬起青龙偃月刀遥指着卫琼的背影道。

    “此人作恶多端,天理不容,依太守之令,诛!”

    关羽话音一落,二千五百黑风骑即刻高举手中利枪,齐声喊诛!声潮剧震,吓得卫琼如受惊之蛇般死劲往后缩去,同时竭斯底里咆哮着命令他麾下私兵往前去冲。

    关羽策马而动,舞动青龙偃月刀,一人一骑比刚才更添威风,冲入私兵人潮中,无人能挡,宛如一支巨大的箭矢般直冲而去。而其身后的黑风骑,个个脸色冰寒,骁勇犀利,手抬利枪,人借马力,杀得卫琼麾下私兵不断惨叫,后退。

    与此同时,又有两支兵马相继而来。一支是由卫琼的两位弟弟,卫宁卫弘所领的另外一支卫家私兵,还有一支则是高顺所领的河东军。两支人马的到来,几乎将卫琼的所有兵力都包围得密不透风。

    “汝等若再执迷不悟,与恶为谋,就别怪我等将你们杀干杀净。”

    高顺冰冷的脸色,语气没有变点感情,他所领的河东军个个如饿狼般的眼神,投向卫琼麾下私兵,大有高顺命令一下,就立刻扑食的姿态。

    “快!放下武器!我宣布卫琼不再是卫家之人。汝等不必再为这丧心病狂之人卖命!”

    卫宁声色俱厉地高喊,心中也是着急,这些私兵乃是卫家立根之本,而卫琼将近收买了一半的人数,如果这些人都与卫琼陪葬,卫家势力就会立刻大减。

    “啊啊~!别动手,我等投降。”

    “降,我等降了!”

    被包围的卫琼麾下私兵,听到卫琼不再是卫家之人,那么他们此为不再是为卫家荣誉而战,谁又想去送命,纷纷放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

    “别听他们胡说,吾才是卫家之主,谁有资格夺去吾卫家人的身份!”

    随着跪地投降的人越来越多,此时卫琼身边除了数百个忠心的心腹,还在抵挡外,其他没跪下投降的人,也是犹豫不决,失去了战意,任凭关羽和黑风骑冲锋而去。

    卫琼望着关羽和黑风骑的身影越来越近,死亡的黑影好似笼罩在他的全身,让他神智越来越是不清,他脑袋一热,无尽的不甘,竟使他不退反冲。

    “呜嗷嗷!我是卫家之主!我是卫家之主!谁敢谋我家主之位,谁敢杀我,我就杀谁!!”

    “吾敢杀汝!”

    黑龙驹骤然一跃,关羽乘马于半空,轰然坠地,已来到了卫琼的身前,一拳如有破山之力,暴发而出,笔直地打在了卫琼的面额。

    卫琼脸色五官及时扭曲在一起,犹如一脱线风筝,暴飞而去。

    卫琼摔落在地,头冠撞落,连牙带血的喷出,披头散发的犹如一惨鬼,身体抖动,口中哇哇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关羽一挥大刀,正想策马而去,给这卫琼最后一击。这时,文翰的声音却是从他身后传来。

    “慢,二哥。此人留给卫仲道来处决吧。”

    关羽回头看了望去,与文翰眼神交流一阵后,也明白文翰的用意。卫琼毕竟是卫家人,卫家乃是河东豪门巨头,若是由他们去杀,难免会遭一些豪门人背后指点。而且,让与卫仲道,也可卖他一个人情。

    关羽一拉缰绳,转身向几个黑风骑士卒做了一个手势。那几个黑风骑当即明白,纵马奔向卫琼,然后纷纷下马,将他押住。而卫琼的心腹,见到卫琼被捉,也不再抵抗,陆续地放下了武器投降。

    一阵吵杂后,忽然场中须臾地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不由集中在一个浑身颤抖,眼神满是仇恨血光的男人身上。

    卫仲道先是一步步地走,见到卫琼的身影后,猛地跑动起来,整张脸无比的狰狞。

    “卫琼,纳命来!!”

    卫仲道犹如狮子扑鹿般,扑向了被几个黑风士卒押着的卫琼,先是用头去撞,撞得轰轰直响,卫琼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卫仲道撞了不知多少下,连他自己的头额也撞得血流不止,但他却无感觉一丝痛苦,反而有无比的畅快。

    “啊啊啊啊!!!”

    然后他又紧握双拳,双臂凸起无数的青筋,两个拳头宛如两块大钢铁,砰砰如雨点般打在卫琼的脸上。卫琼惨叫的声音,由一开始响得震耳,到后来越来越低。

    他的眼神也是从一开始的满是不甘、怨恨,到后来的求饶、黯淡。直到最后,卫琼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眼神也变得无色,鼻子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停止了。

    砰!

    卫仲道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下了最后一拳,一滩血液飞溅。此时卫琼的脸已变得血肉模糊,一堆烂肉,连他生前是什么摸样也难以认出。

    卫仲道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头流着血,双拳流着血,一身白衣孝服被卫琼的血染得通红,双眼泛着血光。

    “从今日起,吾卫仲道当这卫家家主。谁敢反叛,此人就是这些反叛者的下场!!”

    卫仲道用无需置疑的口气,指着卫琼的尸体,寒澈地说道。

    卫宁、卫洪两人,滚鞍下马,先是单膝跪下,有他们两人的带头,其他在场的卫家人亦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

    “我等,拜见家主。”

    卫仲道闭着眼睛,重夺家主后的他,隐隐地有些变化,整个人宛如比以往变得更加犀利了,犹如一把钝剑磨出了利芒。

    “父亲,您安息吧。不孝子给您报仇了。我也终于坐上了家主之位。”

    卫仲道在心中低声腹诽,在睁开眼时,朝文翰望去,轻轻地点了点头。文翰也是与他点了点头,两人动作的含义,或许也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之后,在文翰和卫仲道的命令下,的河东军与卫家大部分私兵离开了现场。卫仲道留下几百个私兵清扫战场。虽然在事前,文翰有令不要多做杀戮,但刀剑无眼,卫琼麾下的私兵还是死了好几百人。

    而卫仲道,将卫琼的家室还有其一脉人,还有那些追随卫琼的心腹,夺走了他们的卫家人身份,没收他们的财产,将他们赶出了卫家大门。

    卫家,接连数日发生了两次大变故。最终,卫家家主之位还是落到了卫仲道的头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卫仲道虽然在先前受尽屈辱,但却借着此事,清除了卫家一大毒瘤,让他坐上卫家家主之位,更加稳定。

    “文太守,至今日起,如约,卫家就是你最坚实忠心的后盾。有何需要卫家的地方,无论何时何地,只需告之,卫家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文太守的身前,为文太守低档风雨、利剑。”

    在文翰临走前,卫仲道将文翰拉到一边,眼神坚定,慎重地说道。文翰只是一笑,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相信卫兄。”

    说罢,文翰便潇洒离去。卫仲道望着文翰离去的身影,眼中散发着精光,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卫家投资在此人身上,或许能恢复数百年前的辉煌。

    安邑城街道上,由原本从卫家发出来的惨烈杀戮声过后,变得十分的寂静。街道上寥无一人,似乎都害怕会遭受牵连。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屯田

    对于百姓来说,生存在此乱世,好似无论在何地,杀戮都绝不会少。无论是城池之内,还是城池之外。

    那些握有权力、势力之人,为了更大的利益,更大的名利,似乎永不疲倦地去争斗、杀戮。

    身败垂亡也好,功成名就也罢,最终还不是要化作一堆黄土?对于弱小的百姓来说,每日所求的不过是一顿饱饭罢了。

    只是,在此乱世,一顿饱饭,或许也没那么容易得到。

    卫仲道成功坐上卫家家主之位,有了卫家这一豪门巨头的竭力相助,文翰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必再瞻前顾后,缩手缩脚了。

    在文翰和戏隆的商议下,他们接下来的一步,则是要卫家为他们暗中收购河东的荒地。为何要如此做?

    全因,文翰说出的一想法,屯田制。

    屯田制指的是利用士兵和农民垦种荒地,以取得军队供养和税粮。不过这个屯田啊,倒不是曹操的发明,其实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经有了屯田这一措施的出现。

    当时秦始皇与匈奴交战的时候,发现每次战争持续的时间都不长,但匈奴常犯边境,所以为了能够长期作战。

    始皇帝使蒙恬将十万之众,北击胡,悉此河南地,因河为塞,筑四十四县城,让十万士卒在边境屯田,以充粮食,粮食足以,便能与匈奴长期作战。

    后来,曹操将屯田这一措施,改善,并以大力推行。将屯田分为军屯和民屯。屯田民征收租税的办法,又为‘分田之术’,即官府提供土地,收获的谷物按比例分成。这样一来,百姓有粮可食,便可安心生活作业。

    文翰又将屯田稍做修改,原本曹操的分田之术,是以六!四分,而文翰则以五五。又因此间,在河东有许多流民,这些人根本无买谷种的资本。

    文翰改为这谷种由官府来出。这样,就能吸引大多的流民加入,屯田的推行也将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覆盖整个河东。

    这些流民有地可耕,有粮可食,就以满足。那么他们就不会受河东周边的叛乱贼子的招引,加入叛军。这样一来,也可大大减少叛乱的蔓延。而文翰得之的好处不少,有了充足的粮食,那么他就不怕,河东的豪门人哄抬粮价,来威胁他。而且,有了足够的粮食,他又可省下一笔很大的花费,不用向他人购买兵粮。

    有粮,就能减少叛乱,令百姓、流民稳定安居乐业,而他又不用担心日后大战,无粮可用。这可为一举三得的措施。

    戏隆双眼放光,好似在看神人似的望着文翰。他越是用这种眼光,文翰就越不好意思。因为这屯田制几乎与曹操所实行的差不到哪里去。文翰盗用了自己至交好友曹操的想法,心里难免不会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不过,羞愧归羞愧。当今他想要治理好河东,这屯田制就必须要用。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文翰只好这样告诉自己。

    “主公真乃神人也。这屯田制一出,河东豪门人在这粮食上就再也不能向主公构成威胁。而且,这屯田制在未来对整个河东势力的发展,有着莫大的好处。有足够的兵粮…我们就可以…”

    “嘘,噤声。此措施要大力实行,当前还有许多难题。首先,这河东大部分的土地都在豪门世族的手中。要实施此措施,就必定要有土地。”

    “呵呵,主公这点就不必担忧。有卫家在,我等大可不必出面。让他们暗中收购。而且这屯田不需肥沃的土地,荒地便可。荒地的作用不大,如果有人愿意有不错的价格去收,那些豪门人定然会出手。”

    “嗯。不过,为了以防被人察觉。志才你可令卫仲道,再找几个与卫家交好的世家一同去收。若是,只有卫家一家豪门去做此事,卫仲道与我交好,此事在河东已是人所周知,只怕会被一些有心人发现。”

    “主公这顾虑甚是有理。这样,我有一计。还请主公与卫仲道在河东人面前演一出好戏。让所有河东人都以为,卫仲道与主公翻脸。

    然后主公先是出面收购荒地,然后卫家人有意与主公作对,亦大肆收购土地,且联系与他交好的豪门,一同与主公争这土地。

    两虎相争,必是两败俱伤。无论是主公官府一方,还是卫家一方,这些豪门人都乐意看到你们因争斗,而伤及势力的筋骨。

    当他们还蒙在鼓中,以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来看主公与卫家争斗时,这河东的大部分的荒地已不知不觉落入了主公的囊中。”

    “妙。志才不愧是吾之子房。这出戏要如何来演,还请志才教我。”

    文翰满脸的欣喜若狂,但戏隆却是一正脸色,先向文翰屈身赔礼。

    “还请主公原谅我待会要说之话。否则,我可不敢说。”

    “你这滑头,明知你是我不可缺少之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责备于你。你又何必如此做作。行了,待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责怪。”

    “此世间,能让卫仲道和主公丧失理智去争斗的,唯有一人。那就是蔡公之女。此戏无蔡公之女出演,只怕蒙不住河东豪门人。”

    文翰皱了皱眉头,眼神一凝,好啊,这戏隆竟敢把主意打到了琰儿身上。

    “此事我还要问过琰儿意见,如若她不肯,我宁愿放弃此计。”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

    “志才,琰儿乃是我珍视之人。我又哪能如此自私,不顾她的感受。不必再说了,我会与琰儿好好斟酌。”

    文翰似乎不想与戏隆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后,便挥袖离去。而与此同时,在府中后院墙脚一处,一道倩影微微一缩。

    戏隆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表面在摇头,暗下嘴角却是笑了起来。

    到了晌午时分,蔡琰居住在太守府的西厢,地方不大,但房前有一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蔡琰喜爱的兰花,花园内又有一石桌,平时蔡琰闲时会在此一边赏花,一边弹琴。

    每日文翰都会在晌午抽出一些时间,来陪蔡琰。今日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文翰快要走到西厢,却忽然止步不前。

    几只湛蓝色的蝴蝶从西厢飞出,扑打着美丽的翅膀,飞到文翰面前在绕着圈子,好似在招引文翰进去。

    “诶,这戏志才真是。怎么把主意打到琰儿身上,这叫我如何与琰儿说呢?”

    就在文翰满脸苦恼,踱步而走时。清脆的琴声响起,紧接着是一美妙的旋律,好似春风般让人不由心静。

    文翰止住了步,静静地听着琴声,脸上的苦恼之色渐渐地褪去。

    不一会后,琴声缓缓地停止。文翰尚沉醉在音色之中,此时从西厢里却传来一阵如黄莺般好听的女子声音。

    “三郎为何在琰儿院前举步不前。难道,三郎厌倦了琰儿?”

    蔡琰的声音有些幽怨,听得文翰脸色就是一变,连忙走入西厢。只见蔡琰一声淡黄蝴蝶丝衣,坐在石桌那,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琰儿,我又怎会厌倦你呢。我疼你也来不及。只是…”

    “三郎可曾当琰儿是一家人?”

    “那是当然。琰儿不但是我的家人,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文翰心中一急,他最后那句话不免显得有些唐突美人。蔡琰可是第一次听到文翰称她为未过门的妻子,有娶她做妻之意。顿时一张美轮美奂的鹅蛋脸,红得似苹果般,那泛着水波的大眼越低又迎,看得文翰又是一阵呆滞。

    “琰儿答应三郎。”

    “啊~!琰儿答应我,我我,这这。我立刻就去准备。”

    文翰还以为蔡琰答应要嫁给他,当即一脸的不知所措,一副傻相。也不顾得这时机合不合适,就想立刻取蔡琰进门。

    蔡琰见着文翰这傻得可爱,天真的样子,不由低声一笑,然后问道。

    “三郎你这是要准备什么呀?”

    “当然是,大大大婚之事啊。”

    文翰紧张起来,连嘴巴都在打结。蔡琰这才明白,原来文翰误会了她的意思,不过文翰的话,令她又是喜又是羞。

    “三郎…你误会了。我我,我是说答应与你去演戏先生说的那一出戏。”

    “啊!哦…”

    文翰就如一个刚被宣告考了一百分,然后又被老师告知名字读错了的孩子,一脸的低头丧气。

    不知为何,在外头威风四面大名鼎鼎,凡是笃定不惊,老成得如三世为人的文翰,在蔡琰面前,智商低得就如一个三岁孩子。

    “呵呵。三郎,你好久没和琰儿合奏过那首梁祝。不知琰儿,有无这荣幸,今日能与三郎再合奏此曲?”

    蔡琰轻声一笑,笑声听得让人迷醉,她一步步走入厢房,身上有着一股清新的香味,文翰呆呆地看着蔡琰的身影。

    当蔡琰再走出来时,手中拿着一奇异的乐器。

    这乐器,被她视为珍宝,每日都要为它擦拭。它有一个独特的名字,叫做二胡。

第二百四十八章 荒地收购站

    卫仲道在河东新任太守文翰的帮助下,登上家主之位后,卫家可谓是掀起了一阵风雨。卫仲道好似换了一个人般,手段强硬,将许多卫家的老一辈在卫家的职位换下,将他们的权力夺得一干二净。

    然后,再换上一批卫仲道所培养的心腹。原本,那些老一辈哪能如此轻易放弃他们的权力。但河东太守文翰,竟派了河东都尉高顺在卫仲道的身边,表面上高顺是来卫家做客,但谁又不知他是代表文翰来做威慑之用。

    这一连数十日,高顺几乎都出现在卫仲道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卫仲道手中捉有不少兵力,再加上高顺代表的官府一派,那些老一辈人敢怒不敢言,只好退位。其中有几个,不甘就此从高位落下,密谋夺权。

    哪知卫仲道早收买了这些人身边的心腹,被卫仲道捉住了把柄赶出了卫家大门。而自从卫仲道被卫琼背叛后,知得软弱礼让只会纵容他们,也变得心狠手辣起来,虽然没有将这些密谋夺权之人杀害。

    但却严厉安邑各个豪门不得收留他们。卫家乃是安邑势力最大的豪门,又有文翰在背后支撑,势力比之以往更要犀利几分。谁又敢收留这些被卫仲道赶出来的人。最后这些人,在卫仲道各个渠道的封杀下,最终沦为了他们以往眼中身份卑贱的流民。

    而就在安邑,乃至整个河东都以为卫家与文翰官府一派,将要强强联手,大有所为之时。一件令所有人大为所惊的事情发生了。

    在某一日,卫仲道受邀到文翰太守府中喝宴,酒醉三分,中途离席后,竟闯入了蔡公之女的闺房,大发酒疯,述说对蔡公之女的情义,希望蔡公之女回心转意,重新下嫁于他。

    此事,被文翰得知后,大发雷霆,与其二哥关羽一同将卫仲道打走,卫仲道被他们俩兄弟打得浑身青淤,甚是狼狈的逃回了卫家。

    不日后,卫仲道宣告天下人,与文翰断绝情义,理由就是文翰强夺他未过门之妻,此举更甚于卫琼夺位谋父之恨,要与文翰不死不休。

    而很快,文翰也做了反击,宣告卫仲道调戏他未过门之妻,忘恩负义,从此与卫家断绝来往。

    于是,一个女人,让整个安邑城好似处在了暴风雨来临当中。卫家人与官府已是连日发生数次不少的争斗,不少百姓遭到牵连。

    还好,无论是卫家人还是官府,都会向他们做赔偿。但饶是如此,安邑街道上也是越来越冷清,生怕有一日卫家会与官府发生大规模的拼杀。

    不过,让人安慰的是。文翰和卫仲道还是未丧失理智,除了一些小打小闹外,双方暂时未曾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意思。

    又是过了一些时日后,新任太守文翰相中了安邑城外的几块荒地,想要私自购买,留于后人享福。但哪知卫家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一消息,先行一步,将文翰相中的荒地购买。文翰作为一郡之守,相中之物,被人夺去,当然气得火冒三丈。

    于是,一场土地购买战拉开了序幕。

    每当文翰相中的荒地,卫家就会派人去抢,就这样仅仅三日的时间,安邑城外的大部分荒地,都落入两人的名下。

    不过,他们俩人的购地之战并无就此结束。他们将战线开始伸延到安邑周围的县里,文翰为此,已出到了官府的力量,让各县的官员替他去收购。而卫家则动用他们积蓄近数代人的人脉关系,还有与他交好的数个小豪门一起去收。

    他们俩人,为何如此疯狂?其中谣言许多,其中一个比较靠谱的谣言是,蔡公放言,文翰和卫仲道这两人,谁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财力,就将他的女儿嫁给谁。

    当然,这只是谣言。以蔡邕的为人,这谣言很快就被人推翻。

    其中也有谣言说,原本文翰想在河东落根,成就一新生的豪门。豪门的诞生,那当然需要土地。而卫家乃河东豪门巨头,当然不想他的仇人在河东落根,所以大肆收买文翰想要的土地,想以此断绝文翰在河东落根的念头。

    如此的谣言十分之多,一时让人难以分辨。

    而就在两人疯狂的购买之下,河东郡的荒地越来越少,原本一开始有不少想要讨好文翰的豪门人,或是赠送或是用极低价格半卖半送地将他们手上握有的荒地卖予文翰。但是物以稀为贵,但河东荒地存量越来越是稀少时,荒地的价值也由原来的一亩一银,升到一亩十银的天价。

    这荒地的地价整整翻了十倍。

    一些有心人当即发现其中的商机,开始暗中收购,将这荒地的价值不断的推高。

    而对于河东的豪门人来说,他们乐于见到卫家和文翰如此疯狂。时值乱世,荒地没有人去开荒,根本就无大用。趁此出手了,他们还可以赚得一笔可观的收入。

    在金钱的诱惑下,他们也不再向以往那般好说话,开始与文翰和卫家讨价还价。就在河东豪门人暗暗窃喜之时,文翰却忽然停手了,不再收购了。

    后来从卫家传出的消息,这些河东豪门人才知道,文翰的资金用完了。

    原本,一些自以为聪明,想要靠炒地皮来大赚一笔的河东豪门人,顿时急了起来。他们投资了不少金银下去,而这些荒地根本无价值可言。

    而随着文翰停下了手,卫家似乎也有意停手。这样可把那些炒地皮的豪门人急得每日都茶饭不思,望穿秋水般等待代表文翰或是卫家的买客到来。

    一日接一日的过去,文翰和卫家似乎真的想要收手。这可急得那些炒地皮的豪门人再也按不住,主动去找文翰和卫家人去推销这荒地。

    而文翰最是清脆,他不但宣告不买,他还想去卖。用一副穷得只剩下地,当初万万不应如此懊悔模样示人,让那些原本想好无数天花乱坠措辞的炒地皮豪门人,硬是说不到几句话,就立刻打道回府。

    至于将目标投向财大气粗的那波人,得到的回复更是直接,那就是文翰都收手,他难道还要抱着这毫无价值的荒地来过日子?卫家同时也宣告要卖地!

    两个原本收地的财主,现在反而去卖地。这可急死那些手中堆积了许多荒地的豪门人,这人一急,脑袋就会乱,眼光就会蒙蔽。他们开始将手中的荒地贱卖销出,这出售的价格低得让人不可置信。

    而有几波受卫家暗中安排的小世族,在此时出手了,他们将那些贱卖的荒地全部收购,那些囤积荒地的豪门人,甚至没想过为何这些小世族忽然有如此多的资金,一副将荡手山芋脱手的万幸样子,还甚是客气地多谢这些小世族的慷慨。

    如此一来,文翰和卫家捉住这些豪门人畏惧、贪婪的心理,将河东七成的荒地都收于囊中。

    这场持续半月的土地收购战算是告一段落。在文翰的太守府中,文翰正大摆筵席庆祝这半月来的所获。

    “哈哈,这些贪婪的炒地客想要从中捞一大笔,却不知从头到尾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你们不知,当我派去的买客从他们手中收购荒地时,他们那副如负释重,感激万分,恨不得马上交易的样子,着实可笑。”

    卫仲道手执酒杯,朗朗大笑。炒地客这一新颖词语,乃是文翰发明,形容得无比贴切,时间一长,在他周边的人也不觉将那些人称之为炒地客。

    “嗯。太守大人,这杯理当敬你。看来你不但行兵打战之能了得,而且更是一商业奇才啊。当初我等见这荒地价格节节攀升,可是吓得不轻。没想到,太守大人竟忽发奇想,与这些人打心理战,硬是将这荒地的价格压了下来。”

    “哈哈,对呀。这杯理当敬太守大人。”

    戏隆和卫仲道一起朝向文翰举杯,文翰此时也是心中喜悦,举杯畅饮。其实,他之所以在后来会合同卫家假装抛售的举动。

    全因他在后世,结识过一批智商极高的地产界巨鳄。当时文翰作为特殊保镖,守护他们的安危。这些地产界巨鳄,无一例外都在外国猎食,每一次出手都会令外国经济大乱,其中一些手法,文翰也是从他们教识中学到的。

    “现在河东七成荒地,都在我们手上。接下来,我等可慢慢将剩下的三成收回。屯田这一措施,在下个月便可推行。

    仲道为此你可吃了不少苦,不但身上受了这皮肉之苦。想必在卫家,你这一举动定然遭受不少质疑、抨击。”

    “太守大人客气了。这皮肉之苦只是小事,不过族中之人的质疑当真令我耗费不少心思,才将他们压下。

    还好的是,在最后太守大人用计将这地价压下来,否则,我当真可能无能为力。卫家,花费的银两已是超出我两位叔叔的底线了。”

    “此事是我有愧于仲道。卫家花费的银两,等屯田之后,我会用粮食来补之,或者将粮食变卖后,再还予你银两。仲道,虽然我等二人相识不长,但经历之事,足以令我等以兄弟相称。你也不必称我做这太守大人,直呼我字便可。”

    时值乱世,粮食的价值可丝毫不差于银两,

    “好,如此我也不做矫情。不凡,这花费的银两,还不能伤及偌大的卫家筋骨。就当做是卫家投资在不凡的身上。”

    “这…”

    虽然卫仲道口中是这么说,但文翰也非是不知算数之人,卫家此番投入的银两将近数十万黄金。虽然卫家财大气粗,但这一笔资金足够是他们一年的收入了。卫仲道刚刚上任,就花费了这么大笔银两,只怕这会对他在卫家的名声不好。

    “哎。不凡难道忘了当日你我交易。我说过,我卫仲道重夺家主之位后,卫家将会是不凡的马前卒。钱财身外物,卫家不缺,又何必在乎?

    对了,不凡,这下一步你又打算如何去走?”

    说到此,文翰不由将眼色投向了戏隆,如文翰所言,戏隆乃是整个集团的大脑,这下一步怎么走,还要问他。

    戏隆笑了笑,他虽然追随文翰的时间不长,但文翰却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作为一个谋者,他是幸运的。

    “呵呵。这首先还要为屯田的实施做好准备。半个月后,屯田推行,除了河东的百姓外,各州各郡的流民定也汹涌而来。为了以防到时应接不暇,所以,我等现就应派人准备修建房舍材料。

    同时,我等还要熬一段日子。在屯田的人数众多,在未曾收成之时,这些人吃喝我们都需管饱。待收成之后,我等可从其中扣除。

    而且,实施期间,以防一些有心人要阻碍屯田实施,故意哄抬粮价。所以,我等还需准备大量的粮食。

    这准备有二,第一我等可趁现在这半个月的时间,粮价未曾被哄抬时,收购粮食。第二,这还请太守大人安排,向并州的丁刺史,还有陈留的曹太守借粮。

    毕竟,这需要的粮食众多。单靠我等用资金收购,只怕不能满足。我等先前收购荒地已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若是再大量购粮,必会遭来许多人的猜忌。

    而凭太守大人与丁刺史、曹太守的关系,这借粮一事应该不会太难。一切待屯田实施推行,来年收成后,我等再双倍奉还便可。

    我这先前所说皆是为屯田所准备,接下来半个月,乃是关键时刻,我等要做的远远不止如此。要稳定河东,还需要把握经济命脉。河东的商业,大部分都捉在豪门世族和巨商富贾手中”

    戏隆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有意无意地瞟了卫仲道一眼。卫家毕竟是河东豪门巨头,所以在刚才戏隆一些有关豪门人的话语,也故意没特别指明。不过,接下来的话,对豪门世族的针对性特别强。

第二百四十九章 醉仙酿

    “志才,不必多虑。我相信仲道。”

    文翰似乎猜到了戏隆的顾虑,淡淡地点了点头,让戏隆继续说下去。原本卫仲道也听出一些味道,想要开口回避,但听得文翰那相信二字,心中不觉一颤。一时间,脑海里涌出了许多的念头,低头沉思,默默不语。

    “嗯。那我就直言了。若是太守大人想要插足整个河东的商业,一些有眼光的豪门人,定然猜得主公想将河东的经济命脉捉在手中,依此来稳定河东,这样一来,豪门世族的地位在太守大人的心目中就大有所降。

    豪门世族之人,一直都认为他们才是河东的主人,怎会任由太守大人一家独大,定会百般阻扰。所以,太守大人在商业上,与他们几乎不可能合作。

    而那些巨商富贾,他们的野心却无那么大。毕竟这些人只有钱财,没有兵力、名望。所以,他们所重视的就是利益。这点只要太守大人可以给予。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与太守大人合作。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拉拢的就是这群巨商富贾。至于我等要如何插足这商业事,这实在非是我所擅长的领域。太守大人,还是向卫兄请教一二吧。”

    戏隆说着说着,又再次把目光投在了卫仲道的身上。卫家的商业遍布整个河东,其中又以卫氏丝绸最为出名,乃是百年老字号。

    卫家十分重视商业,出的商业奇才也是不少。而卫仲道身为卫家之主,对商业领域当然超于一般人。

    “哈哈,志才你不是自诩为百才之人吗。想不到你也有不擅长之事啊。”

    “太守大人,人无完人啦。”

    对于文翰的取笑,戏隆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后两人,又将目光投在了卫仲道的身上。卫仲道正在沉思,过了一会后,他正了正脸色道。

    “首先,戏先生所言甚是合理。要拿住河东的商业,就必然要与河东的巨商富贾合作。至于太守大人要如何插足,我认为,太守大人始终是官府之人。在这些巨商富贾眼中,身份是不同,也就是说非是同道之人。

    所以,我建议太守大人,还是先是从商,这样才能与那些巨商富贾走到一块去,到时再谈合作之事才会水到渠成。”

    “从商?”

    其实有关这个想法,文翰心中也有想过。

    而且,在这半月内,土地收购战的实行,都是卫仲道和戏隆两人做执行者。他落得清闲,当时也有过从商的念头,而且戏隆已提醒过他,单靠赌坊这一收入,是不足以支撑整个集团的远转。

    所以,文翰也有心找第二条财路。于是,他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开始研究一种产品。

    “既然要从商,就要有卖品。不知太守大人,可有能够畅销的卖品呢?”

    戏隆忽然一笑,饶有趣味地望着文翰。

    文翰见他这种笑容,就知他定是嗅到了他那研究产品的味道,知道了他所研究的产品,而且不但知道,而且还曾偷喝过。

    “我就想家里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耗子,将我的醉仙酿几乎喝得清光。原来这耗子长得这么大,难怪,难怪。”

    “咳咳。这是太守大人的不该。这么好的佳酿怎能藏拙。好东西,理应大家一同分享,这酒才喝得有味嘛。”

    卫仲道在旁听得一头雾水,然后又看戏隆那如痴如醉的样子,不觉地开口问道。

    “醉仙酿?难道太守大人你在研究酒?而且,还研究出来了?”

    “嗯,只是闲来无事,随意试试。不过,仲道可随我一同来,试试这酒可否大卖。”

    “好。能品尝太守大人亲自所酿的酒,实乃仲道之幸,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卫仲道脸上又是好奇又是怀疑地跟在文翰身后,此时在东汉末年的酒的品种不多,又以先秦时期僚人酿制的清酒、秦汉时期僰人酿制的蒟酱酒最为出名。

    如果文翰当真能研制出新的一个品种,无需置疑的是,这新酒定会大卖。当然,前提这酒要好。

    虽然文翰故意没指让戏隆跟来,但天性酷爱酒的戏隆又怎管文翰有没有邀他,屁颠屁颠地跟在二人身后。文翰领着卫仲道和戏隆来到太守府中一个小酒坊。

    这小酒坊是文翰令人建造的,里面的设备齐全,酿酒的工具虽然不多,刚好够一个人操作。

    在酒坊内,堆积了不少小麦、青稞、大米等粮食作物,卫仲道有些好奇地闻了闻这些粮食作物,这些作物应该经过了发酵,有一股刺鼻的特殊味道。

    “呐。仲道你试试这酒如何。”

    文翰来到一酒缸旁,揭开泥封,递了一根竹管给卫仲道,示意卫仲道直接用竹管往酒缸里吸。

    “一口不用吸得太尽。这酒后劲强。”

    卫仲道虽然点了点头,但却没怎么将这话放在心上。无论是清酒还是蒟酱酒,都属于淡酒,卫仲道虽不说酒量有多好,但起码能几坛清酒不醉。这吸一口就能醉人,卫仲道权当文翰是以为他的酒量太差了。

    卫仲道接过竹管,走到酒缸边,将竹管伸进去后,用力地一吸。这酒一入口腔,卫仲道就觉得整张嘴都烧了起来,咽下去后,整个身体,五脏六腑都好似在烧,紧接着血液好似在不断的加热。

    不一会后,卫仲道竟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水,此时刚好有一阵凉风吹来,只觉得浑身一股无比的畅快。

    “啊,爽。

    卫仲道仰头呻吟,脸色已不觉潮红起来,这酒水的烈似乎好像让人上瘾,卫仲道忽然觉得自己好似力有千斤,血管喷张,有一种肆意而为,震破那世间许多无形的拘束一般,成为了那逍遥自在,不受拘束的神仙。

    “呃…”

    卫仲道踉跄一步,差点跌倒。

    这酒还未经过浑水加工,酒性最烈,所以文翰刚才才叫他不要一口吸得太尽,哪知卫仲道完全没将这话放在心上,看样子应该快醉了。

    “嘿嘿,也让我来试试。”

    戏隆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卫仲道手中的竹管,迫不及待地跑到酒缸旁,眼神发出无比闪烁的精光,就好似一个采花客见到一个白花花的大姑娘似的。

    戏隆已有过几次经验,一小口一小口的吸吮,每吸吮一口都发出好似鸡公发cun的呻吟声,给人的感觉就如吃大麻似的。

    “这酒鬼,见酒就眼放光。”

    戏隆这人,什么都不好,唯独好酒。文翰见他此番迷醉的样子,不由哭笑不得地囔囔道。

    而在一旁的卫仲道,因为第一次喝这醉仙酿,又一口喝得太多,一下子酒气冲脑,这话已是说得不清。他奋力摇了摇头,醉眼朦胧地在文翰耳边道。

    “不…凡,你听我说….这醉仙酿…足可让….你成为整个安邑…不!…整个河东最富有的人!!”

    这醉仙酿,乃是后世五粮液的原形。乃是南北宋时期,彝族人采用小麦、青稞、大米等粮食混合酿制了一种咂酒。

    从此开启了采用多种粮食酿酒的先河。这咂酒制造过程并不复杂,而且用料简单,花费的成本不高。而酿酒的时间不长。

    咂酒因其饮酒的方式而得名,酿时先将粮食煮透、晾干,再加上酒曲拌匀,盛于陶坛中,用稀泥将坛口密封,并用草料覆盖,让其发酵,十余天即成。

    在后世,文翰的义父李如龙乃是个嗜酒如命的酒徒。又因身份特殊,不能食用外界之酒。这让李如龙这一日无酒,就会如被万蚁噬身的酒徒怎能忍受。

    所以,李如龙特意学了一手酿酒的手法,而文翰作为他的义子,被他美如其名用训练的理由,让文翰一同帮他酿酒。其中一种酒,就是五粮液。

    不过,在东汉末年有关五粮液的材料都是难以找全,文翰也只能退而其次的只用小麦、青稞、大米这比较简单的食材。

    不过,看来这效果已是足够了。

    醉仙酿,需要的成本低,制造的时间又只需十天。品尝过醉仙酿味道的卫仲道、戏隆,对于醉仙酿的大卖有着无比的信心。

    而文翰又是说干就干的人,当即令人在安邑城外建造酒坊,开始着手醉仙酿的批发研制。同时,卫仲道给了文翰一份清单。

    这些清单上的名字,皆是河东的巨商富贾。文翰将先前研制的那壶醉仙酿,打包成数百瓶精品,送给了名单上的巨商富贾。

    三天后,醉仙酿的效果果然没令文翰失望。在河东各县的巨商富贾,好似发了疯般往安邑赶来。个个都想要一定分量的醉仙酿来做销售。

    醉仙酿成本需低,但在市场上文翰却有着绝对的垄断。在与戏隆和卫仲道的商讨下,这醉仙酿的价格达到了一瓶五银的天价。

    这价格虽高得离谱,但已经品尝过醉仙酿的这些巨商富贾深知醉仙酿的魅力,而且在现今的时代,高档名贵酒的市场特别空虚,一旦这醉仙酿问世,当会成为高档名贵酒市场的龙头老大!

第二百五十章 再遇流民

    既然是高档名贵酒,那么它销售的对象当然是非富即贵之人,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酒不但独特,烈性天下无双,又能显示其身份尊贵。

    比起这些,五银的价格,又何足挂齿。

    认识到其中商机的巨商富贾,当然想要成为除文翰外,拥有最多醉仙酿分量的销售商。既然他们有求于文翰,那么文翰就可依此做筹码,和他们在各个不同的商业领域上大谈合作之事。

    有着卫家充足的资金在背后支持,而文翰醉仙酿的大卖也是预料之事。所以,资金上不是问题,而现在令文翰最为头疼的是,缺少能够管理这些商业的商业奇才。

    那些巨商富贾个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和他们谈合作,一个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吃过一干二净。虽然文翰是河东的一郡之守,但对于这些利益至上的巨商富贾来说,这身份除了一些威慑之用外,就无其他作用。

    他们尽管可以作数,让你哑口无言,咬他们不进。甚至很可能将你卖了,你还浑然不知傻傻地替他们数钱。

    至于卫家,现在卫仲道和文翰表面上还是水火不容,而且还不到时机将这戏提前结束。不过还好的是,文翰想到了一人。此人就是他大哥周珑之妻,林氏。

    原先文翰底下的赌坊,皆由林氏管理。但后来随着周仓、李强、程东等人越来越上手,林氏就退居下来。

    她毕竟是一个妇人,许多事情多有不便,而赌坊里许多事情需要强硬的手段,林氏有些事情处理上,还是不够强硬,所以觉得自己也不适于再去管理。

    虽是如此,但林氏在商业上敏锐的眼光是无需置疑的。比起赌坊这非正规的行业,林氏的手法才能,更适合管理正规行业。

    所以,在文翰再三要求下,林氏虽是一个妇人,但还是拾起信心,答应替文翰着手管理这商业之事。而蔡琰似乎对此也有兴趣,向文翰毛遂自荐,协助林氏。

    文翰想他这接下来的日子会忙得够呛,难免会冷落了蔡琰,这样也好,蔡琰有些事情去理,也不会觉得太闷。

    而蔡琰性格谨慎,天生又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所以,文翰只是略微思虑一阵后,便答应了蔡琰。

    至于有关与巨商富贾谈合作之事,文翰交给了戏隆,戏隆虽然不擅长商业,但利益关系却往往能找到最大的,而在戏隆背后也有卫仲道的指点。有戏隆和卫仲道这两人在,文翰也就放心了。

    酒坊正在建造当中,林氏和蔡琰开始着手管理,而戏隆和卫仲道与那些巨商富贾大谈合作之事也在火热当中。

    当然,在文翰的吩咐下,周珑和卫家也开始暗中收购建房的材料,和粮食,做好屯田推行的准备。

    文翰麾下之人,几乎都有要事处理,忙碌起来。

    而别以为文翰就此可以落得清闲。因为,当下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那就是向丁原和曹操借粮。

    待借粮回来后,有充足的粮食,屯田就可大力实施。而到时,与这些巨商富贾在商业上的合作应该也开始了。

    稳定河东的计划,也几乎实施了一半。

    “三弟,你当真不需要我陪同在你身边。此时的你身份已与以往不同,万一有个丢失,我等努力的一切就白费了。”

    “呵呵,二哥放心。我不是特意将周仓调了回来,与我一同赶往晋阳借粮么。你可别忘了,周仓的武艺可不在公明之下。”

    “既然三弟心意已决,那二哥也不便再多。陈留这边就交给二哥吧。”

    “嗯。二哥一路小心。代我向孟德问好。”

    “那是自然。如此,三弟我就出发了。”

    在安邑城门外,关羽向文翰拱手告别后,一拍黑龙驹领着数十人带有重礼的车队往陈留的方向奔去。

    之所以让关羽到陈留借粮,是因为按交情来说,相比较下曹操那边应该比较好说话。

    而丁原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比曹操要高,若是文翰不亲自过去,在礼数上倒显得不够重视。甚至可能会惹得丁原不喜。

    “定公,你当真不用骑马?”

    随着关羽的身影渐渐远去,文翰将目光收了回来,向身边一脸憨厚笑容大汉问道。

    “呵呵,多谢太守大人关心。俺以前可是走私盐的,靠的就是这一双腿。俺脚底下可是长毛,乃是传说中的飞毛腿。太守大人不必担心周仓追不上。”

    周仓眼中闪烁着光芒,自从被文翰召回后,他这颗心脏就一直跳过不停。他自从投于文翰麾下后,一直管理着赌坊之事。虽然他很感激文翰,对他的信任,将赌坊这一重要之事交予他来管理。

    但他毕竟是血汉子,向往刀戈铁马的战事生涯。他每当听到,文翰领兵立下战功时,都不禁都会叹息,恨不得前赴战场,在文翰身边,与他并肩作战。此番,他被召回。已立下决心,定要展示其武艺、才能,让文翰日后都将他留于身边。

    文翰点了点头,关于周仓飞毛腿的传说,他也曾听过。

    “哦,如此。我们也出发吧。”

    文翰一甩马鞭,踏云乌骓似乎已是许久未曾奔跑,十分兴奋,嘶鸣一声,四蹄快速奔动。周仓一边吆喝身后的车队,一边双脚抬动,速度竟是快得惊人。紧紧地更在了骑着踏云乌骓这匹绝世宝马的身后。

    文翰由安邑一路奔向并州晋阳,路途遥远,起码需要六七日的时间。而文翰等人越是靠近河东与并州的边界,遇到的流民就越来越多。

    这些流民衣不遮体,饿得只剩下骨头,他们见文翰身穿华贵,身后有跟着一魁伟大汉,一看就知厉害人物。这些流民受过不少达官贵人的鞭打,对文翰等人避之不及。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小孩童,实在饿得受不了,身体战栗地跑过来向文翰讨食。

    文翰看着他们瘦如骨材的小身板,当下心里就一痛,令周仓施予一些食物给这些小孩。

    虽然文翰已有过不少的教训,知道这样一来,会引来蜂拥的流民人潮。但文翰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感情,将食物分给了这些小孩。

    果然,文翰施舍了食物给这些小孩,其他在一边暗暗观察的流民,立马争先恐后地向文翰的位置冲来。

    “大家莫要推挤,静下来。我乃河东太守,文翰。请听我一席话。”

    流民人潮中,互相推挤,唯恐慢了一步就没有粮食。而就在他们发了狂地往前挤时,文翰喊话了,听到文翰的身份后,这些流民顿时静了下来。

    文翰亲民爱民的佳名,可是天下尽知。当初文翰成为河东太守时,这些在河东的流民可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期盼着文翰能早日上任,颁布政策,让他们这些流民能够有一个家,不用再饿肚子。

    哪知,文翰上任一月后,除了与人争风吃醋,调升了豪门之人官职外,就没其他的举动。这让这些河东流民大失所望。

    有些人更骂文翰是浪得虚名,极度虚伪之人。

    而文翰刚才一幕,却是看不出一点虚情假意,若是他真的是虚伪之人,也无需在他们这些无关紧要,命贱之人故意演这出戏。

    “我知道,大家一定都盼望着,我会为做出政策,为大家谋取福利。但,我上任以来却好似忘了大家还受苦,还在挨饿。除了与人争风吃醋和讨好那些豪门人外,就再无丝毫动作。但请大家相信我,我所做之事,都有深意。

    在这里,我不便说出。但我承诺一年后,大家不会再挨饿,有房住有地耕。这是我文不凡是大家的承诺,若有半句虚言,大家可冲向安邑的太守府,拿我问话!到时,不凡愿受大家的惩罚。

    所以还请大家再相信不凡一次。安心等候,很快我就会有所动作,相信到时候不会令大家失望。我此番离开安邑,乃有要紧之事去办。粮食我留下,我这一行人需要的便可,其他都给予大家。

    不过这些粮食,远远不够分。其他人,我就给予银两。你们辛苦一些,到附近的县里买粮可好?”

    “太守大人仁心呐~!

    “我就知道太守大人未曾忘过我们。”

    “快,大家快给太守大人跪下。”

    文翰的话,顿时引起周边流民的一阵感动,一个年老在流民群里应是有些身份的老人家,带头朝文翰跪了下来。

    这些流民心思单纯,而且愿意相信文翰,文翰已是一郡之守,但却毫无架子,刚才的话中,他们能感受到文翰语气中真诚的愧意。

    堂堂一郡之守,竟会对命贱的流民,感到愧意。这些流民又怎能不感动,即使是骗他们也好,糊弄他们也罢。原本他们的生活中,已满是漆黑的绝望,只要有一缕阳光的出现,就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文翰连忙下马将老人扶起,然后又连忙让周边在跪的流民站起。文翰一边令周仓和车队上的人,留下一部分粮食,尽可能的分多点粮食给流民,一边又让流民排好队伍,不要推挤,一个个的去领粮食。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人

    文翰在一旁看着领了粮食后,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的流民,忽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他一路上看到这些流民,心里就不觉难受、痛苦、自责起来。这些都是河东的百姓,他实在感到有愧。

    突然,一个拿了干饼的扎着双辫的小女孩,向文翰走来,很是不舍地望了望手中的干饼,然后递向文翰脆嗡嗡道。

    “大人。我妈妈叫我把这干饼给你。”

    文翰望着小女孩盯着干饼满是不舍的眼睛,还有她不断咽着口水的动作,心中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文翰低下身子,抹了抹小女孩的头。

    “我不饿。你吃吧。还有,你怎么称我做大人?你这么小,懂大人的意思?”

    小女孩听到文翰不饿,还让她吃,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迫不及待地咬了几口后,嘴巴吧唧吧唧地将口中的干饼吞下后,笑嘻嘻地道。

    “我懂呀。妈妈告诉我,大人就是很尊贵很尊贵的人。他和我们不同,是很特殊很厉害的人物。妈妈说,见到大人,我们要低下头,不能看他们的眼睛,不能惹怒他们,要取悦他们,要点头哈腰,要….好多好多。

    总之,妈妈她们认为大人就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我却不这样觉得,我觉得他们好凶,好难相处,好难取悦。

    上次我见到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大人’姐姐,我过去说了一句姐姐大人你好美啊。她却叫她的马夫,用鞭子鞭赶我。”

    小女孩说着,还怕文翰不信,伸出手给文翰看。文翰看到小女孩手上柔嫩的皮肤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一时间,文翰好似被雷劈中般,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

    那小女孩还以为文翰不喜,有些怯怯地望着文翰。

    “大人,你不要生气。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你人很好,很好相处。你不要这样嘛,笑一个。就像我这样笑,嘿嘿嘿。”

    小女孩虽然脸色黄黯,但却有一副白净的牙齿,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是可爱。她朝文翰一笑,还挤着眼睛示意文翰像她一样去做。

    文翰动了动嘴巴,挤出了一个笑容。小女孩见到文翰笑了,顿时又蹦又跳高兴起来,好像做了一件好了不起的事情。

    “大人,你真好取悦。我取悦了你,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不用取悦我。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我们没有任何的不同,听着,人不应该分等级。所有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小妹妹你尽管问,你想要问的问题吧。”

    “大人明明就是大人。怎么和我一样呢?你看,你有华贵的衣服,有这么好看的马,有这么多人跟着你。

    大人,我想问你。你说一年后,我们就可以不用挨饿,有房子住。是真的吗?这房子会漏水吗?冬天会冷吗?我可以每天吃一顿吗?可以吃饱吗?”

    小女孩就像一只快乐好奇的喜鹊,在文翰身边边跳边问,她的每一句天真的问话,却如一把把利剑般却犀利无比,插进了文翰的心脏。

    文翰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后,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今日与小女孩这一席对话,让文翰心目中的道,更加坚定了。

    他很想告诉小女孩,她未来会住在不漏水冬天不冷的结实房子里,每天不但能吃三顿,而且餐餐都会饱饱的。

    只是当他再睁开眼睛,小女孩却不知去了哪里。文翰四处寻找,小女孩的身影却好似淹没在人海中,再也难寻。

    “太守大人,这粮食和银两我都分完了。这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不要叫我大人!”

    忽然,文翰就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雄师,朝他身边的周仓吼了起来。周围的流民被文翰这一叫,顿时吓得不轻,又惊又是不解纷纷地朝文翰投来目光。

    “今日起,在我的麾下,我不想听到大人二字。我随便你们如何称呼我,我没有那么特别”

    文翰的声音越来越低,声音似乎有些抖,他走向踏云乌骓,翻身上马,神色很是深沉策马而去。

    虽然周仓不知为何平日里凡事笃定的文翰,会忽然情绪失控,但他知道这定是与这些流民有关,他一路伴随文翰,时常会留意文翰的脸色。当文翰始初见到第一个流民开始,脸色就没有好过,那痛心的眼神,周仓还是历历在目。

    随着文翰一众人的离去,还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的流氓群里。一个颤颤的孩童声音响起。

    “妈妈,大人明明就是大人。为何却不让人称他做大人呢?难道,这大人的身份,他不喜欢?”

    没有人回答孩童的话。或者,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让人回答。也或者,他们实在难以明白文翰的所想。

    数日后,并州晋阳城。

    文翰向晋阳城守将表明身份后,那守将当时可吓了一跳,文翰自驱赶羌胡从胡境放回十万汉人后,在并州享有盛名。

    而文翰的冠军之名就是并州百姓为他冠加的。当初文翰在洛阳被汉灵帝打入天牢,并州各郡各县百姓为其下跪求情的百姓,足有数十万之巨。

    所以晋阳守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下城迎接,一边令人去丁原的刺史府禀报,一边接待文翰的车队。

    因为时值乱世,晋阳守将甚是关心的向文翰问道,这一路过来,可否安全。文翰笑了笑,他们的确遇过几批拦截的马贼。但好在这数量不多,每批的人数大概都在数十人左右,无一例外都被周仓和他打跑。

    而其中,文翰还甚是赞誉了周仓之机警、武勇,有一次他后背遭人射击,周仓眼疾手快,竟在箭矢射在文翰后背前,一手捉住了箭矢,然后再奋力一投,反将那暗算偷袭之人射落马下。

    “没想到文冠军麾下除了关徐两位兄弟外,还有如此骁勇猛将。周将军之勇,真让吾等敬佩。”

    一手捉住射来之箭,而且还不需弓助,只用力气投射,不但正中目标,还能将人杀死。就此一手,周仓就赢得了晋阳守将的敬佩。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俺在沙场杀敌的技巧,才是当真一绝。若是以后有机会与张将军一同上战场,张将军尽管安心待在俺的一旁,看看俺是如何大杀四方。”

    别看周仓为人憨厚,就不知如何表示自己,他这一席话可是说给旁边的文翰所听,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时常有意无意地瞄向文翰,密切留意文翰的反应。

    文翰暗中一笑,就凭周仓这一伎俩,他又怎会猜不出周仓的心意。

    “如此,待我稳定河东后,讨伐白波谷的反贼,还要多靠定公的悍勇。”

    “是咧~!就交给俺吧,俺定不会丢公子的脸!”

    文翰严令不能用大人二字称呼他后,这着实让脑数转得不快的周仓一阵苦思,后来周仓想起李强曾有一段日子,用公子称呼文翰。所以便在几天前,试了试这公子的称呼,文翰当时只是一愣,也无拒绝。

    文翰和周仓在晋阳守将的带领下,走在繁华热闹的晋阳街道上,就在几人快要到何进的刺史府时,一个先前被派去通报的士卒跑了回来,在晋阳守将耳边说了几句后,晋阳守将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真不是不巧,刺史大人今日兴喜出了城外树林打猎,可能要晌午时分才会归来。要不文冠军汝先到小将家中歇息一会,小将派人在刺史府等候,等丁大人打猎归来,小将的人通报后,自然会回来通知文冠军过去。”

    “不必了。今日正好有机会,一观丁公风采,我又怎能错过。还请张将军,派人将这车上的薄礼送予刺史府中。”

    “好,如此还请文冠军多多小心。这树林里有一只吊眼白额大虫,端的是厉害无比,经过树林的客商被它食了不少。

    平时过这树林没有十几人结队,可无人敢过。而且这吊眼白额大虫天生狡猾,见有大部队人马就会避之,若是只有二三人的人的话,就会出来袭击人。乃是晋阳城的一大害物,为了剿灭它,我可头疼了许久。

    所以文冠军此去,万万小心,若是有何损伤,小将可担当不起。为了以防万一,小将还是派一些兵马与文冠军进这树林吧。”

    “哎,张将军。有俺周定公在,这畜生绝不能伤害俺家公子半分汗毛。你就不必多忧了。”

    周仓一啪胸口,很是自信地摇头晃脑地喊道。文翰在旁笑了笑,向晋阳守将投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然后和周仓做了一礼,便策马而去。

    晋阳守将见文翰、周仓好似完全不把这吊眼白额大虫放在心上,心里一急,在后面连声喊着要文翰多加注意,万万小心。文翰转身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晋阳守将见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望这吊眼白额大虫不会袭击他们。

    过了一会后,文翰骑着踏云乌骓和周仓一同走入了树林。树林周围林荫茂密,太阳从高处照落,被密集的树枝分为万道光束,十分好看。

    文翰策马与周仓走在树林中,时不时地面会有一些不明物体的蠕动、闪过。应是生活在树林内的动物。

    架架!

    忽然,应是一队马队的策马声从树林某处响起,顿时引起树林一阵骚动,惊飞了许多鸟雀。鸟雀扇动翅膀,高翔于空中,密密麻麻的不断的变换着阵型。

    “哈哈,拿老夫的大弓来。”

    一豪迈的笑声响起,过了一会后,只听见啪的一声,一阵弓弦的震动。一根快如疾电箭矢冲天而去,穿透了一只鸟雀后,去势不减,又是穿透了另一只在高空的鸟雀,才坠落下来。射箭人这一一箭双雕的箭艺,顿时赢得了一片掌声。

    “定公快快与我过去。晋阳城有这箭艺的,除了丁公别无他人。”

    正在树林里行走的文翰,正好见到这一幕,文翰脸色一喜,与周仓吩咐后,双脚一夹马腹往那弓弦响起声音的位置奔去。

    “来者何人,快快停下!否则莫怪我等手上之弓无眼。”

    就在文翰纵马快来到那队马队跟前时,马队的人似乎发现了文翰,纷纷搭弓上箭瞄准文翰和其身后的周仓。

    “吾乃河东太守,文翰,文不凡。此番过来,是有要事与丁公商议。还请诸位好汉莫要误会。”

    “啊,文不凡。那不是文冠军吗?”

    听到文翰的报名后,这些马队的人,顿时个个放下了手上的大弓。而同时也引起了马队中,一个虽然年纪老迈,但却有一副健硕威武身躯的老将注意力。

    那老将转过头来,打量了文翰一阵,他那招牌式的豪迈笑容,又是响起。

    “哈哈。冠军儿,汝怎么会突然来了晋阳。快过来让老夫看看汝的样子。汝与老夫一别,都快有两年。”

    丁原好似个大长辈般,向文翰招了招手,示意文翰过来他的身边。文翰依他的话,策马和周仓在丁原面前停下。丁原又是凝神地打量了文翰一会,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文翰的肩膀,笑道。

    “好,好。冠军儿精神饱满,眉目有神,看来这两年的时间过得不差呐。汝离开后,老夫也有密切关注有关汝的消息。诶,虽然一开始汝受的磨难不少,不过还好的是都逢凶化吉,最后还立下不少功劳。

    看,冠军儿两年后,已是一方郡守。老夫都说了,是鹰者就迟早飞翱翔九天,是虎者就迟早会威震百林,是龙者就迟早会一鸣惊人。冠军儿非是池中之物,老夫见汝有今日此番成就,也甚是安慰呐。”

    “丁公谬赞了。这都是多得丁公教诲。还有,当初不凡遭人诬陷,被打入天牢。丁公为此为不凡做了不少。不凡虽有写信道谢,但一直却无机会当面谢丁公此大恩。在此,丁公受不凡一拜。”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虫

    文翰滚鞍下马,毕恭毕敬,毫无半分做作向丁原拱手屈身一拜。丁原知文翰乃是倔性格,便由他一拜后,才开口道。

    “哎。冠军儿这都是汝平日积的恩德。当时整个并州百姓十有七八都为汝下跪求情,吾等当官的,只不过把这情况上报罢了。

    好了好了。今日老夫这打猎的兴致极高,别让这凡俗礼节扫了老夫的兴致。冠军儿正好到此,不如与老夫来一场打猎的比赛。以一个时辰为限,看双方在这一个时辰内,猎杀猎物加起来的重量最重,以此决出胜负可好?”

    丁原盛情相邀,文翰原本就是有事相求,又哪会拒绝。当下颔首应承。丁原哈哈一笑,又问文翰是否需要他分出一些人手予他。

    文翰指了指周仓,说有他一人足矣。

    丁原见周仓虽然长得一脸的憨厚,但浑身肌肉坟起,好似有无穷力气,便知他是一个悍勇猛将,当即便依文翰所说,由他们二人为一队。

    丁原和文翰两队人稍作歇息,一会后,丁原马队中有三人,搭弓上箭,以三声箭响,以示比赛开始。

    咻,咻,咻。

    第三根箭矢刚离开弓弦,丁原立刻挥起马鞭,领着麾下马队往树林右方深处直奔。而文翰则与周仓往左方而去。

    文翰策马在树林疾奔,有一双飞毛腿的周仓紧跟在文翰身后,奔跑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或许真如传说般,能日行千里。

    一路下来,树林中不断有小兔或是蛇鼠等动物从文翰身边出现,这还是文翰人生第一次的打猎,他刚抬起手中大弓,还未上箭,这些动物就好似有察觉般,立刻窜走,溅起无数的落叶。

    而文翰见这些动物身体娇小,他与丁原的胜负,最终以所有猎物的重量决胜。也就是说,只要文翰打猎几只比较大型的猎物便有机会取胜。像这些身体娇小的小动物即使猎杀了,对胜负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文翰和周仓在树林里寻找着身形较大的猎物,兜了好几圈,还是除了野兔、蛇鼠外,就没有见到其他的动物。

    而就在此时,文翰的不远处,一只硕大的鼠类生物化作一道黑影窜过,而有一条青色白斑的蛇早就伺机在一处,猝然一弹蛇躯,将那大鼠吞入了蛇口之中。

    不过,这蛇吞食了大鼠不久。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黑影扑来,遮蔽了蛇上的阳光。文翰刚好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阵凌厉的鹰鸣声。

    原来这黑影乃是一只身影庞大的雄鹰,雄鹰鹰爪大张,一把从青蛇身上跃过,再次飞起时,在它的鹰爪上,已出现了青蛇的身影。

    青蛇不断地蠕动挣扎,锐利的鹰爪穿透了它的蛇身,它越是挣扎,这伤口就越大,流出的血就越快。

    文翰连忙搭起一支箭矢,瞄准那庞大的雄鹰,哪知雄鹰飞行的速度极快,在空中连连窜飞,很快就将文翰抛离。

    这可是文翰在这林中找寻了许久,唯一见到的大猎物,哪会就此放过。一啪马背,踏云乌骓顿时拨动四蹄,向雄鹰追去。

    文翰纵马一直追去,雄鹰似乎知道有人在追它,故意在空中盘旋,时不时放低身子,文翰射了几箭,都被敏锐的雄鹰避过。

    雄鹰好似在戏耍文翰似的,和文翰在林中纠缠了好一段时间后,忽然振翅高飞,飞入云端。等文翰再想射出一箭时,雄鹰的高度,已不是箭矢能够达到的。

    文翰很是气恼地将弓收回,就在此时,在后面追来的周仓忽然叫了起来。

    “公子快看,这里有一只大鹿和几只小鹿。”

    文翰脸色一喜,连忙策马朝周仓发出的声音位置奔去。果然,在周仓手指指向之处,有一头成年的大鹿,和几头还有着血丝包裹的,应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鹿。

    “呜呜呜。”

    刚出生的小鹿在低声呻吟,好似在找母亲怀抱。而那母鹿见到文翰和周仓两人,顿时警惕地站了起来,母鹿刚分娩完毕,在它的后踢臀部满是血液,它站了好几次都站不稳,身体哆嗦。

    母鹿站在小鹿的身后,用一种极为人性化的眼神盯着文翰背后的大弓。然后又看向文翰的眼睛,这眼神很是复杂,有警惕有愤怒有哀求。

    “公子,快。这大鹿应是刚分娩,无力逃跑。而且看它身后的几只小鹿,应也是刚出生不久。我等真是幸运,只要将它们猎杀,以它们加起来的重量,这场与丁公的胜负,十有**应该就是我等赢了。”

    母鹿的眼神,忽然让文翰想起了许多画面。

    “我们走吧。”

    在母鹿的眼光下,文翰的眼睛软化下来,策马转身。那母鹿见到文翰转身后,那人性化的眼睛竟有水花在涌动,它好似站起来都用尽了力气,猛地跌落下来,小鹿似乎感觉到它们母亲的异状,在发声颤叫,母鹿连忙用伸出头,蹭了蹭几只小鹿的脸,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它们身上的血,很快小鹿就静了下来。

    “公子,为何不猎杀它们。公子就输了。”

    周仓见文翰策马离开,脸色一急,在后面焦急地问道。

    “鹿无伤人意,我又为何要猎杀它们。若是我等肚子饥饿,为了生存,我杀了它们,乃是自然的天理循环,我会下手。但是,若是为了取乐争胜,而杀了它们。我,不忍,也不屑。输便输吧。”

    “啊。”

    周仓没想到文翰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愣了愣,然后又觉得这话中有深意,皱着眉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了文翰的身后。

    而就在文翰、周仓离开不久,树林里须臾刮起了一阵狂风。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响起,四周树林周边的动物,好似如面大敌,生命遭到威胁性的四处逃窜。

    而那背后的母鹿,忽然哀声嘶叫起来。

    文翰眉头一皱,内心不由地紧张起来,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他精神不觉地集中起来。

    “唔~吼吼吼!!!”

    猝然,一声虎啸声如惊雷般暴起,狂风骤动。文翰尚未来得及反应,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随着飓风而来,扑向的正是周仓。

    而周仓亦是毫无准备,眼睛只看到一大得恐怖的黄毛大猫,大张獠牙,双爪一蹬冲到他的面前。周仓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几头发狂的水牛撞到,身体止不住去势,刚好他身边又是一山坑,脚一滑便掉落了下去。

    文翰眼睛一瞪,这林中的吊眼白额大虫竟然出现了。吊眼白额大虫一击得手,也并无追去,而是舞动了鉄一般硬的大尾,龇牙咧嘴地转身盯着文翰。

    文翰立马拿起背后大弓,朝吊眼白额大虫射出一箭,吊眼白额大虫眼睛露出不屑,虎爪一拍,竟把这射来的箭生生拍断。

    这吊眼白额大虫比之一般的老虎还要硕大几分,盯着文翰的眼神非是一般的狂热,就像在告诉文翰,它饿了,它要食你。

    “畜生,你竟敢伤人!还想食我?看箭!”

    文翰被这吊眼白额大虫的眼神激怒了,从背后箭囊拿出二箭,拉起弓弦,然后又将箭翎绕着弦转了一圈,骤然一放。

    两根箭矢咻咻两声,如有破空之势,猛然地向吊眼白额大虫射去。吊眼白额大虫似乎知道这两箭的厉害,跃身一扑,避过了两箭。两箭前后射在了一棵小树,箭力骇然,竟将这棵小树射倒。

    小树坠落,顿时响起一阵巨响,落叶纷飞。吊眼白额大虫似乎知道面前人不是一般人物,张嘴大啸,音波暴起,又是惊飞不少树上鸟雀。

    吊眼白额大虫用爪子刨地,身子低下,好似在蓄力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马上的文翰。文翰又是拿起两根箭矢,正要瞄准,此时吊眼白额大虫动了,猝然扑来,一跃竟有十几米远,锋利的虎爪挥动,竟能生风。

    踏云乌骓感到危险,后踢向后一跃,文翰刚好避过虎爪,那虎爪发起的利风让他脸庞生痛。文翰毫不怀疑,若是被这虎爪打实了,他这颗脑袋就不用要了。

    吊眼白额大虫一招没有得手,野性更猛,连连朝文翰扑去。

    龙从云虎从风,文翰只觉得身边暴风不断,连忙拍起踏云乌骓的马背,策马与吊眼白额大虫拉开一段距离。

    而吊眼白额大虫乃是这树林绝对的王,又是熟悉地形,跑起来根本不比踏云乌骓慢,文翰一边策马奔跑,一边射箭,吊眼白额大虫很是灵敏,一扑一跃,箭矢根本靠不了它那庞大的身体。

    “唔吼吼!!!”

    吊眼白额大虫忽然跑上了一个小土坡,厉声虎啸,文翰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那吊眼白额大虫竟从那小土坡从高处朝自己扑来。

    这来得忽然,文翰根本反应不及,在死亡的威胁下,文翰的求生力爆发了,在他的右手腕有一暗机关,乃是他亲自画图纸让铁匠制造的,此机关只是一个机密的裹带,只要文翰手腕往里一曲,就会有一柄小刀滑落。裹带中只有三把小刀,乃是文翰在危险时,准备的保命招数。

    飞刀绝技乃是他后世苦练的技巧,虽然在此年代,飞刀作用不大。但却有着冷不胜防的袭击性,在单一对敌时,可做制胜之用。文翰当然不会将此技巧丢弃不用。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虎

    “着!”

    一柄小刀落在文翰的指间,文翰眼睛一凝,瞄准扑来吊眼白额大虫的眼睛突兀射去。吊眼白额大虫感觉到左眼,一阵剧烈的痛楚,左眼好似爆开来,吃痛地咆哮起来,痛楚似乎更激起了吊眼白额大虫的猛性。

    吊眼白额大虫将文翰扑落马下,大张着虎嘴,朝着文翰的头就要咬去,文翰双手一动,拨着虎嘴,他能清晰看到它那锐利的獠牙。吊眼白额大虫虎嘴力量大得吓人,文翰两条手都快要撑断,吊眼白额大虫嘴中的腥臭味无比刺鼻,嘴边那一滩滩的唾液留在文翰的脸上,令文翰的心更加冰冷几分。

    人面对死亡时,都会发挥出平时无法想象的爆发力。文翰被吊眼白额大虫逼出了血性,眼睛快要瞪出眼眶,逼出全身的力气,左脚猛抬,这一爆发,都不知有多少力气,竟然将这不知有多少斤的吊眼白额大虫弹开了一边。

    吊眼白额大虫左眼流血,仅有的一只右眼内有着无穷的杀意和怒意。大嘴不断地低吼庞张,那头额上的王字不断的涌动。文翰连忙站了起来,全身精神无比集中,他此时浑身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流出来的冷汗湿透了。

    “唔吼吼!!!”

    吊眼白额大虫又是一声虎啸,发起了连环扑击,文翰根本无还手之力,不断地躲避,一棵棵大树,在吊眼白额大虫的扑击下坠落。

    还好的是,吊眼白额大虫被文翰伤了左眼,眼界不清,一时难以捕杀到文翰。不过,文翰连番躲避,此时已感到了浑身的脱力。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手,他的身体就会成为这只吊眼白额大虫今夜的晚餐。

    文翰右手连续曲张,两柄小刀落在了他的指间内。文翰慢慢地后退,退到一颗巨树后面。吊眼白额大虫感觉左眼越来越痛,好像不想再与文翰纠缠下去,兽性大发,四蹄跑到一段路后,骤然扑起。

    文翰等的就是这一瞬间,连忙翻身避过,在地上打滚了几圈后,先是一刀射出,射向了吊眼白额大虫的右眼,然后再射一刀,朝吊眼白额大虫的鼻子射去。

    噗噗两声。

    两把利刀分别刺中了吊眼白额大虫的右眼和鼻子,吊眼白额大虫剧烈地咆哮起来,又因用劲太尽,和双眼都被刺瞎,一头撞在了文翰刚才身后的那课巨树上。

    砰!

    巨树猛烈摇撼,树枝落叶和不知名的果子宛如一阵暴雨,落得满地都是。

    吊眼白额大虫双眼、鼻子皆插了一柄利刀,痛得它发了疯似的,到处扑击,狂风不断。文翰唯恐被它盲扑所伤,身体一跃,如一只灵猴般爬上了一棵大树。

    吊眼白额大虫足足发狂了一刻钟的时间,将数十颗树木扑倒后,又因血流过多,力气用的太尽,终于显出力竭疲惫之状,竟放弃了文翰这个大仇人,朝树林的某个方向奔去,想要逃走。

    文翰见此,哪会让它如愿。连忙纵身一跳,下地后,拿起大弓,连连射出几箭。吊眼白额大虫流血过多,又是力竭,灵敏性差了许多。虽然它的耳朵听到背后有箭声,却不知是何处过来,胡蹦乱跳,还是中了两箭。

    吊眼白额大虫惨鸣一声,庞大的身躯终于倒下。文翰唯恐这吊眼白额大虫诈死,朝着吊眼白额大虫的身躯,不断地射出箭矢。直到吊眼白额大虫浑身上下插满了不知箭矢后,才停下手来。

    文翰见这吊眼白额大虫死得不能再死,这时才感觉脑袋一阵头昏脑眩,全身力气都好似被抽走似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瘫痪下来。

    “喝…喝…”

    文翰大字朝天地躺在地上,贪婪地吸着空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踏云乌骓向他走来,用舌头舔着文翰的脸庞,马目里尽是关切之意,好像在问文翰有无大碍。文翰甚是疼惜地抚摸着踏云乌骓的马头,向它笑了笑。

    “公子~!公子!!!”

    过了一会后,正在树林里寻找文翰的周仓,离远见到了踏云乌骓熟悉的身影,顿时脸色一喜,好似脚下抹油,飞一般的跑了过来。

    “公子!!太好了,你可还好。吓死俺了。若是你有个不测,俺可不敢独活。对了,那只大虫呢?”

    看着周仓急得好似脸着火的样子,文翰就不禁一阵好笑,又听他问起那吊眼白额大虫,便朝一旁的那庞大的尸体指了指。

    周仓朝文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见到吊眼白额大虫那狰狞的虎头,顿时哇的一声吓了一跳,警惕地望着吊眼白额大虫的尸体。等了好久都不见它动,这才明白过来,满是又惊又喜地向文翰问道。

    “公子,这大虫死了?!可是公子所杀?!”

    “嗯。那张将军没有骗我们,这大虫端的是厉害无比,我差点命丧在它的血盆大口之下。”

    “公子当真是神威过人,周仓自愧不如!”

    周仓听此,脸色顿时一变,然后涌起了佩服之色。刚才他被这吊眼白额大虫扑击过,它的力气还要大他好几分。

    单打独斗的话,周仓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杀得了这只吊眼白额大虫。没想到的是,文翰这身板子一般,却包含着杀虎的力量。

    “文冠军~!文冠军~!“

    文翰张了张嘴,正想与周仓说话,此时在树林的另一边传来了丁原麾下马队的呼喊。周仓连忙招手,扯着嗓子喊道。

    “这里,这里。我家公子在这里!“

    那马队的人听到了周仓的喊话后,一阵交流后,立马纵马向刚才传来声音的位置奔去。

    “吁!”

    丁原一拉缰绳,见到躺在地上大字朝天的文翰脸色当即一变,然后眼光很快又被场边那夺人人球插满箭矢的庞大躯体吸引过去。

    当丁原看清那庞大身躯的乃是一只巨大的吊眼白额大虫时,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冠军儿,这只大虫在晋阳可是恶名远昭,没有数十个汉子难以将它杀死。这可是你们二人所杀?”

    “非也。丁公,说来惭愧,一开始俺就被这大虫打落一山坑下。此大虫乃我家公子一人所杀。”

    周仓一边扶起文翰,一边向丁原解释道。他的话,顿时引起丁原身后马队的一阵不可置信的惊呼。

    “哈哈哈哈。不愧是冠军儿。你不但这行兵打战的本领了得,一身武艺也是不容小觑。比老夫年轻之时,更要勇猛三分。

    看来,此场猎杀比赛,是老夫输了。这大虫足有五六个大汉的重量。老夫杀的所有猎物加起来,也非是你一半之数。”

    “丁公谬赞了。不凡也只是侥幸。刚才若是有半分分心,不凡只怕就难以再见到丁公。”

    “哎,冠军儿莫要妄自菲薄。这场比赛老夫输得心服口服。你杀了这只吊眼白额大虫,老夫还要多谢你为晋阳除了一大害。

    今日老夫甚是高兴,收获也甚是丰厚。而老夫看你也是倦了,不如冠军儿和老夫一同回府先做歇息后,再说你找老夫所要商议的事情。可好?“

    “如此,就依丁公安排。”

    文翰双臂此时还在隐隐作痛,浑身筋骨都在抽动,刚才与那吊眼白额大虫一搏,文翰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精神力都快要用光了。而丁原见他神色苍白,直喘大气,也知他身体力竭虚脱,想要歇息的场所。

    文翰在周仓的搀扶下,上了踏云乌骓的马背,周仓拉着踏云乌骓的缰绳,随着丁原的大部队往晋阳城的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后,在晋阳城的街道上,一队穿着兵甲神色傲然的马队在周围百姓的指点议论声中走去。其中,马队里牵着的马车上,堆积了鸟雀、兔子、狐狸等猎物。那车上的狐狸显得特别显眼,火红的皮毛,有一支箭矢从它的背上直插入腹部。此狐狸乃丁原费了不少功夫所猎杀的。

    不过比起狐狸,在另外一单独的马车上,一只庞然大物才是周围百姓议论最多。此庞然大物,足有五六个汉子加起来那般巨大,白额上王字斑纹上插着一把小刀,双眼亦是有两把小刀插入,而它那黄黑的皮毛上密密麻麻地大概有数十只利箭在插着。一看,就知在生前与猎杀它的人,有一场极为激烈的拼杀。

    “快看这不是城外树林那只吊眼白额大虫,到底是何人有此能耐将其杀死。端的是厉害!”

    “我看这至少要数十个人一起做好埋伏,才能将其猎杀。不过,这吊眼白额大虫出了名的狡猾,见人多就避之。没想到,最终还是胜不过人的智慧,遭受了伏击而亡。”

    “哈哈,汝等这就孤陋寡闻了。刚才我在城墙边,听到了这马队上的对话。这吊眼白额大虫非是群杀,也无遭伏击。而是一人所杀。”

    “什么,晋阳城竟有此人物?难道是丁公的义子,吕奉先归来了?可是,刚才我观遍了马队上的人物,未曾见丁公义子的身影呀?”

    “这杀大虫的人非是丁公义子,而是文冠军。文冠军回来并州了!”

    “啊!文冠军回来并州了!”

    百姓群里,顿时一阵惊呼骚动。文翰冠军之名出于并州,老的称文翰作冠军儿,女的称文翰做冠军郎。虽然文翰非是出身并州,但对于并州百姓来说,早将文翰看做是并州的人,并州的骄傲。

    文冠军、冠军儿、冠军郎的称呼在周边的人潮中响起,文翰听到身后有人喊他,苍白的脸色里挤出一丝笑容,向百姓们挥了挥手。顿时,这百姓人潮变得狂热,不断地朝文翰的位置涌去。

    “大家静一静,莫要推挤。我们并州的冠军儿,刚才与大虫拼杀,耗费了许多力气,全身虚脱。正是要好好歇息。

    大家待冠军儿休养完毕后,等他精神饱满,冠军儿定会与大家好好叙旧。现在,还请大家莫要打扰他,让他与老夫一同回府休息。”

    丁原见人情汹涌,场面快要失控,连忙张口喊道。他这一喊,百姓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地静了下来。文翰在马背上,向周边的百姓屈身赔礼,这神气有些不足,向百姓说了几句。并州百姓听到,好不心疼,在几个有些身份的老人、中年汉子的劝导下,周围的人潮才慢慢地散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头狼

    “哈哈。冠军儿,你看此番场面。并州的百姓,都将你视为一家人呐。”

    “承蒙错爱。此乃实在不凡之幸。”

    文翰也无想到,当年抵挡羌胡人,和后来的胡境闯荡,会为他赢来了并州百姓的倾心。当初,文翰只是认为,他身为一个汉人,理应出身抗敌,凡是侵犯大汉之威的异族,虽远必诛!

    说起这异族,文翰又不禁向丁原问到并州边境羌胡的状况。丁原与文翰一边策马并肩而走,一边交谈。

    丁原告诉文翰,这两年,羌胡三大豪族之一的琅琊族,被文翰的老仇家柯拨族所灭。现在胡境内,柯拨族与宇文族打得热火朝天,正是分出胜负关键之时。

    文翰听到柯拨族灭了琅琊族时,不由脸色一愣,当初他离开时,宇文族最为强大,大有一举统一胡境的大势,为了不让宇文族如此轻易统一,文翰有意促成琅琊族和柯拨族两族的同盟。

    而当时柯拨族因侵略大汉,大半的兵马,被文翰在临河一把水淹死。后来文翰闯入胡境,又特别照顾柯拨一族。

    柯拨当时拥有的兵力少得可怜,怎么可能将实力差之宇文族不多,又是盟友的琅琊族灭了?

    文翰百思不得其解,又是追问丁原。丁原对此也是不清楚,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说这柯拨族的族长与收买了琅琊族大部分的豪门,将琅琊族的族长谋死,然后又与宇文族合作,将琅琊族的势力分食,才最终将琅琊族覆灭。

    “柯拨乌水?此人竟有如此能耐?”

    文翰不由回想起,柯拨乌水那头大肥猪,当初文翰将他挟持,他所表现的,别说像个一族之主,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还被文翰吓得当场失禁。

    只是,没想到这个柯拨乌水收得竟然这么深,是个扮猪吃老虎,懂得恻隐之人。

    “嗯,老夫听闻这柯拨乌水手段比之哥哥柯拨乌炎更要毒辣几分,而且又懂人性,十分阴险。就连那被誉为羌胡百年不出的旷世奇才宇文族的族长宇文天佑,在占据绝对的上风下,也一时奈他不可。

    冠军儿,刚才听你的口气,好似曾与这柯拨乌水有过接触。此人你认为如何?”

    “当时我曾潜入柯拨乌水的军营,挟持过他。他当时表现毫无骨气,不顾族人的生死,胆小怕事,又是自私。我当时还以为此人没有威胁,才将他放了。没想到他,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这种会隐会藏的人最是可怕。不过无论是柯拨乌水还是那旷世奇才宇文天佑,都不能小觑啊。他们一旦统一胡境,此时大汉又正值多事之秋,他们统一胡境后,定会挥大军南下,侵略大汉。”

    “哼,若是他们敢。我便令他们有来无回,全都成为大汉土地一抹黄土!”

    文翰骤地眼中聚起骇然的杀意,口中喷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极为浓烈的杀气!

    回到刺史府后,在丁原再三要求下,丁原令老管家将文翰带到了府中一间客房休息。丁原眼光毒辣,知文翰与那吊眼白额大虫那一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路上只不过强大精神示人。

    果然,文翰刚与老管家道别,全身的神经就一阵剧烈的疼痛,骨头似乎已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文翰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脚步一滑,也不顾得脱鞋,双眼一闭,躺在床中,就呼呼大睡。

    周仓在房外窗边,见文翰很快睡着,原本有些担忧的神色渐渐褪去,安心地站在房外守候。

    文翰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房间里有一阵动静,在后世他乃是个特级特务,无论是多熟睡,只要有一点动静,他都会立刻醒来。

    文翰睁开了眼睛,视线尚未清晰,鼻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公子,你醒了。快喝下汤药。那老管家说,这可是用灵芝熬的汤药,能补精神气呢。”

    周仓捧着一碗汤药走来,文翰苦涩的笑了笑,自己也太柔弱了,只不过是与一只大虎搏杀,就已弄得浑身虚脱,不得不让身体歇息,还要像病人似的喝汤药。

    如果文翰这一想法,被丁原得知。定会说他对自己太过苛刻。文翰毕竟不是关羽、吕布那些天生生有巨力的绝世虎将,与生俱来就有撕虎之能。文翰能在那只吊眼白额大虫嘴下活命就已是不错,更何况文翰最终能将它杀得。

    文翰从周仓手中接过汤药,吹了几口气,待这汤药凉了后,一饮而尽。喝完后,文翰又是坐了一会,等药性挥发。

    这汤药果然如那周仓所说,有补精神气之效。文翰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好了许多,头脑也不觉得昏沉了,只是这筋骨还有些发麻。

    “定公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回公子,现在是申时。公子睡了大概三个时辰。还有,丁公有令要是公子醒了尽管到后院找他。他在那里已备好茶水妙音等待公子。”

    “哦,我知道了。定公在这里先是歇息一会,我们已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待我与丁公借得粮食。明日我等便要回河东。路途赶急,你也要多多歇息,养足精神。”

    “多谢公子关心,俺状得似牛,没问题的。”

    周仓憨厚地笑了笑,文翰与他说了几句闲话后,便站起了身子,出了房门向刺史府的后院走去。

    不久后,文翰来到后院,文翰曾经来过这里,当初就在那水塘楼台里,丁原告诉他被朝中奸人冠加了浑身身份。

    回想起往事,文翰有些唏嘘。

    须臾,一阵让人无比清新的琴音响起,文翰不由放慢了步伐,静静地聆听。这琴音好似让人浑身毛孔都扩张起来,听得身心舒畅。

    不知不觉,文翰走到了楼台,水塘边有一扇小舟,小舟有着顶棚,挂着白色丝帘,里面有一女子,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但从她那婀娜多姿的娇躯,就能猜得出她定是位绝世佳人。她十指抚琴而动,这美妙的琴音,就是从她的指尖弹出。

    “坐。”

    这时,在文翰的身前传来了丁原的声音。文翰这才发现楼台内的丁原,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失礼,微微屈身当做赔礼。丁原摆了摆手,又是示意文翰坐下。文翰点了点头,坐在了丁原的对面。

    “此妙音如何?”

    “让人身心舒畅。不凡原本身体的不适,在这琴音中似乎被一扫而空。”

    “哈哈。妙音能治身心疲惫。而且老夫告诉你,这弹琴之人非是那么容易请得。老夫平时请她也要费不少功夫,不过说也奇怪,她今日特别地好请。看来她很可能是慕着你冠军郎的名头而来。”

    “这只不过是虚名罢了,刺史大人当真是在取笑不凡。”

    丁原哈哈一笑,又摇了摇头,拿起在桌炕上的茶壶,为文翰斟满了一杯茶水。然后脸色忽地一沉。

    “现在的冠军儿,已成为了一郡之守,管辖一郡之地。想必定是遇到重重困难。但是与此同时,冠军儿已有了自己的根基。

    在你说出的请求前,老夫先是问你一个问题。此问题乃是老夫尚还是南县小吏时,老夫那老县令问我的。当时老夫陪同他在林中打猎。

    他问老夫,在这树林中,如若让老夫选一种生物,老夫会如何选择。老夫当时想了一会,回答的,是雄鹰。

    老夫希望有雄鹰般的双翅,飞翔于九天之中,不受任何拘束,逍遥自在。而之后,老夫将相同的问题,问于吾儿奉先。

    奉先所答,乃是猛虎。他想要猛虎之威,统领林中万兽。今日,老夫又问汝相同的问题,老夫很是好奇,汝会如何回答。”

    丁原眼神骤地变得凌厉,直逼文翰。文翰眼中却是淡如止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声音不高不低地平平说道。

    “猛虎虽是万兽之王,却还是独者。独者只为自己所想,只顾自己利益,所以即使有再强的力量,一旦失道,也压不住群兽的扑击。

    若是让我一选。我愿意做一头头狼,领着群狼据于林中一方,为群族利益而带头猎食,带着它们在林中生存下去。”

    “一头头狼?”丁原眼睛一眯,口中囔囔,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忽然好似明白到文翰的心中所指,笑了起来。

    “哈哈,冠军儿你的回答甚是有意思。好了,你千里迢迢来到晋阳,又陪老夫玩了一场猎杀比赛。还替老夫除了晋阳一害,刚才又回答了老夫无礼的问题。老夫也不再为难你,你此番过来所求何事,若是老夫力所能及,老夫定当帮你。”

    终于到了肉头,此番过来晋阳的关键。能否从丁原手中借得粮食,不但事关屯田的推行,更事关整个河东未来的稳定。

    文翰沉吟了一会,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凡,想要向丁公借粮。”

    “借粮?”

    丁原皱了皱眉头,现在正值乱世,粮食是军中命脉,它的价值,不言而喻。

    而且在并州周边,也有不少叛乱的贼子,讨伐贼子的并州军每日用的粮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冠军儿,你想要多少。”

    “五千石。”

    “五千石!!冠军儿你这要求可是过分了。五千石粮食,可足够一郡之人食用半年。”

    “不凡知道这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但不凡也不是白要。待来年收成之时,不凡愿双倍奉还予丁公。”

    在汉代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也就是一担。五千石粮食,也就是六十万斤粮草,这也难怪丁原一脸的抽动。

    丁原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当他再睁开眼时,目光好似能看透人。

    “冠军儿,河东乃是肥沃之地。绝不可能缺粮。你要这么多粮食,定有所图。如果老夫猜得不错。你刚接手河东,此为莫不是针对豪门人?

    你,想垄权。将整个河东都捉在你的手上。

    你不必骗老夫,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何要这么多的粮食。”

    丁原不愧是管辖一州之主,从文翰这借粮的举动,就已是猜到了许多。

    “既然丁公猜得,不凡也不相瞒。的确,之所以要向丁公借粮,我所针对的就是河东的豪门人。我既然身为河东的一郡之守,当然不容有人威胁我的权威,否则这河东之主反倒是河东的豪门人。”

    丁原莫名的一笑,然后摇了摇头,有些唏嘘,就像是在回忆往事的种种,然后又将这些种种做出总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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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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