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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寒士谋txt下载     寒士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三章 撤兵

    在修都城外,直到再无人头抛出。文翰才策马离去,他没有回去军营,跑到修都城十里外一处山林中,他一直漫无目骑马在走,踏云乌骓好似知道文翰的悲伤,也在低鸣,好似在安慰他。

    文翰听到了林中有瀑布声,不觉地策马过去,见到一小湖泊,瀑布不高,水流却是很急,瀑布下有三块大石。天色慢慢地黑了,山林中有些青蛙、鸟儿在叫,文翰下了马,走入湖泊,清凉的湖水,好似把他的心身都洗涤干净。

    文翰缓缓地走到瀑布下,坐在其中一块大石上。他回想起,后世义父‘李如龙’曾与他说过的话,人越是遇到危急困境,就必须要冷静面对,越是怒火冲天,越是容易出错。那时文翰还是一个菜鸟特务,他知道义父李如龙的话,一定有其道理。

    所以,文翰一直在其放入内心,执行任务时,无论心境如何被拨动,也是用一颗平静的心去面对,去处理。这样一来,文翰发现,他能找到许多问题,加以利用,保证其任务能以完美的完成。

    在瀑布的冲击下,文翰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到了明镜止水的状态。他开始在想,如今面对的情势。两军交战,各方优势劣势又是什么。他当下可以利用的又有什么。

    文翰明白,若想制止羌胡继续杀戮,必须要想到一个好计谋。硬碰硬的话,死得最多的定是汉民。

    文翰想了许久,冰冷的水流,令他的头脑变得清晰。

    又是过了数个时辰,夜幕来临,整个山林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传来数十匹马在奔跑的声音。关羽满脸的急色,他在军营中许久未见文翰归来,怕其遇到不测,便带着队伍出来找,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心中亦是越来越急,暗恨自己当初不应听文翰的话,应跟在其身后,保护他的安危。

    忽然,踏云乌骓一声鸣叫。惊动林内不少飞禽走兽,关羽熟悉踏云乌骓的声音,脸色一喜,连忙领着兵马向声源处奔去。

    关羽刚到,便发现文翰浑身**的从瀑布中走出,他脸色平淡,向关羽点了点头,表示他现在情况很好。

    关羽满是疑虑,刚才他领兵找文翰时,曾去到修都城外,看到那由一颗颗汉民头颅堆满的人头山,要不是当时心急文翰的安危,关羽定会暴走,失了理智。文翰比他更先看到此惨状,以文翰的性格,定是怒得不可收拾,怎会如此平淡。

    “吾等可以记下仇恨。但却不能被仇恨的怒火冲昏了脑袋。失了方寸,这样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吾等失去的,便会更多。”

    文翰骑上踏云乌骓,经过关羽身旁时,轻轻地说道。不知为何,文翰似乎有着感染别人情绪的魔力,关羽听后怒火也是消了不少。

    “回去吧。吾静心思考一夜,心中已有灭敌计策。”

    文翰说毕,一拉缰绳,在山林中策马飞驰。听到文翰已有计策,关羽和拿数十人脸色不禁喜悦。嘴上终于有了笑容,连忙跟在其后。

    汉军军营,徐晃、裴元绍正是焦虑地来回走到。忽然听到哨兵禀报,文翰回来。立刻冲到营中大门迎接。又见文翰心情平静,关羽等人有了笑容,猜到文翰应是想到灭敌妙计,跟在文翰身后。

    文翰与关羽等人下了马,走入帐篷。文翰令徐晃去问问汉民,有无精通羌语之人,徐晃也不磨蹭,马上行动。过了一会,徐晃带了十几名汉民入帐。文翰先是安慰他们几句,文翰今日的表现,赢得汉民的敬重,汉民感激文翰的安慰,与粮食。修都城自从被羌胡占据后,他们就少有吃得上饭菜,有的都是羌胡士卒吃剩下的冷饭菜汁。

    文翰的计策,需要一些精通羌语的人配合。又因这些汉民住在修都城,修都离羌胡边境不远,很久以前,羌胡与汉民就开始相互交流文化,所以这些汉民对羌语亦是熟悉精通。

    文翰问他们愿不愿意配合,更赏以黄金。这些汉民原本就对文翰敬重,文翰今日领兵为他们所做之事,他们都记在心里。所以文翰所求,他们当然答应。当下拒绝文翰赏予的黄金,说这是侮辱他们的人格。

    文翰又说,羌胡占据他们的家园,定是夺了他们不少财产,这些黄金留作日后他们重建家园之用。说完,态度坚硬,令其定要收下。这十几个汉民亦知其需要黄金,被文翰这么一说,也不做作,把黄金小心翼翼地收好。

    之后,文翰又吩咐了他们几句,汉民用心记好,事关重大,他们可不敢出任何差错。待他们离去后,文翰又吩咐徐晃、关羽一些细节,徐晃、关羽一一记好。

    等把计策部署,一一安排好后,文翰让其麾下士卒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文翰军竟撤了军营,带兵离开。其中又以伤员汉民先走,徐晃领着步兵在其后保护,文翰和关羽领着黑风骑负责断后。

    这时,在修都城内。柯拔乌延正准备令其下属,再把昨晚杀剩的汉民放出,今日正要与文翰军来个决断。忽然,听斥候来报,文翰所领汉军竟是撤了营要离开。当时,柯拔乌延反应不来,愣了许久。

    柯拔乌延在内心不断地猜夺,文翰撤兵的用意。他与文翰战了两场,皆是文翰占据上风。柯拔乌延实在弄不懂文翰为何要撤军。忽然,柯拔乌延又想起,文翰军昨日的表现,当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仁慈汉将。尔玛观他,是心疼这些汉民。怕尔玛今日又派他们做炮灰,这仁慈汉将不忍杀害汉民,无可奈何只好退去!快快快,整顿好骑兵,尔玛要带兵去追!”

    柯拔乌延连输两场给文翰,正是满肚子的不甘,如此大好机会,怎会不好好捉住。当下下令,昨日一战,羌胡骑兵死伤八百,兵力仅剩下五千。

    但也足够去灭杀文翰的兵马,羌胡骑兵本就是骁勇,若是文翰不摆出天地三才阵,他柯拔乌延确实不怕与之厮杀。而且羌胡骑兵更是多于文翰的黑风骑,种种优势摆在面前,柯拔乌延不去追杀,除非是脑子有毛病。

    柯拔乌延领着五千羌胡骑兵,风风火火地出了城门,而文翰、关羽这边,黑风骑能战之人,仅剩二千七百人。文翰领一千,关羽领一千七百,分开两队。见柯拔乌延冲来,竟分开两个方向逃去。

    “少主,这应是汉军断后队伍,他们分开两队,尔玛要不要也分出两队去追?”

    在柯拔乌延旁边的羌将见此,不由开口问道。柯拔乌延眯着眼睛,望着文翰的背影,满是阴毒之色,指着文翰身躯问道。

    “那日射尔玛之人,是不是他?”

    羌将随着柯拔乌延所指方向看去,认得文翰就是那日射箭之人。

    “没错!少主。当日他所射之箭。而且他似乎就是这支汉军的大将。”

    “好,汉人常说擒贼先擒王。他作为大将,竟不先行撤退,还敢断后。现还要分兵逃走。此为无能无策之人。今日尔玛定要取他狗命,传令下去,不必分兵,全兵出击,务必要围杀他所领的这支汉军。”

    柯拔乌延当即下了决定,五千羌胡骑兵同时追在文翰身后,扬起了一片巨大的风尘。文翰从后望了一眼,冷笑连连,这柯拔乌延果然领其麾下所有兵力追来。

    “加快速度,吾等与这群胡寇贼子,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不知他们这只猫,能不能追上吾等!”

    文翰一声令下,马鞭甩得飞快,踏云乌骓厉声嘶鸣,一马当先在大地中奔驰飞动。文翰麾下一千黑风骑亦是马鞭狠甩,他们这一千人是关羽精心挑出,马术至为优秀的一千人,再加上他们坐下的一千匹马,亦是文翰军中最优秀的良马。所以,一时还跟得上踏云乌骓的速度,紧紧地跟在文翰身后。

    柯拔乌延见文翰领兵在逃,心中十分享受这追赶仇人的感觉,咧嘴狞笑,带着五千羌胡铁骑追在文翰所领的黑风骑之后。两批人马,飞速奔跑,上山下地,追得不知时间。

    文翰军有着马镫马鞍这两件装备,坐下马匹速度本身就是快,文翰有时还特意命黑风骑减慢速度,等柯拔乌延带领的羌胡铁骑快要追上时,才骤然加快速度。

    柯拔乌延恨得直咬牙齿,每次快要追上这可恶的汉军时,这汉军坐下马匹就突兀变得生猛无比,速度骤增。有几次,柯拔乌延手中的大刀都快要砍到跑在文翰军最后的那位黑风骑,眼看刀就要砍入此人的躯体,哪知这人身躯又忽然消失在面前,抬头一望,他正一脸蔑视的神情在对着自己笑。

    柯拔乌延气得哇哇大叫,势要把这一千汉军剁成肉酱。失了神智似的领着五千羌胡铁骑死死地紧追。文翰亦是愿得如此,与柯拔乌延所领的羌胡军开始了追逐战,一跑下来,连过数个时辰,天色都黑了。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跑在队伍的最前头,见天色黑得厉害,不宜纵马奔行,便领着黑风骑进入一片丛林中。柯拔乌延追在其后,见汉军忽然进入丛林,又遥远望了望,丛林一片乌黑,好似一个吞人黑洞。

    “少主,这丛林太黑了。尔玛羌胡大军人多,若是追入这片丛林,队伍很难跟上。到时失了阵型,那汉军速度快,从后迂回突击,那时尔玛军中定会大乱。”

    这时,柯拔乌延身旁的一位有着老资历的羌胡老将向柯拔乌延提醒道。柯拔乌延拉停坐下马匹,浑身都冒着火焰,追了大半天,竟被这汉军逃去,他是千万个不甘心。但是,他亦是明白道理的人,当下冷声下令,收兵回去修都城。

第七十四章 诈开城门

    “柯拔乌延这支兵马与吾军追了大半天,一来一回,看这时间,已是足够了。公明、云长,吾等汝等之好消息。”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在林中奔跑,低声囔囔,眼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这时,在修都城外。一支大约二千人穿着羌胡兵甲的队伍,骑马奔到修都门前,这支羌胡人马队伍有些凌乱,个个都是喘着大气,兵甲不齐。

    守在修都城门的羌胡军,喝令这支羌胡人马停下。之后,城下的羌胡人马中跑出数名穿着长官服的士卒,用一口流利的羌语,急躁地与城门上的羌胡人在交谈。大致的意思是说,今日柯拔乌延领兵去追汉军。汉军狡猾,设了埋伏。不过,还好柯拔乌延英勇,杀退了汉军人马,正在清扫战场。又怕汉军会突袭修都,令他们先回修都城增援。

    城中守将听其羌语流利,又说得头头是道,当下去了疑惑,令士卒开了城门。二千羌胡人马缓缓地走入修都城。

    其中这批人马中,有一九尺红脸大汉,相貌堂堂,一双丹凤目凌然有神,他正骑兵慢走,待队伍尽数进入城后,城中守将下来迎接,说着一些听不明的羌语。忽然这九尺红脸大汉暴发,一抬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冲向羌胡守将,羌胡守将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其一刀砍落头颅。鲜血飞扬,随着九尺红脸大汉的忽然发作,这刚进修都城的二千羌胡假兵,亦是动起手来,三五两下,把守在城门周围的几百羌胡步兵制服。

    这九尺红脸大汉正是汉将骑督关羽,关云长。二千羌胡假兵乃是黑风骑所扮,刚才在城下喊话人,乃文翰找的精通羌语汉民。原先文翰曾与羌胡骑兵战了两场,缴获了不少羌胡兵服,数量二千有多,正好足够这批人马装备。

    “打开城门,让徐晃的人马进城。”

    关羽朗声大喝,立刻有两名穿着羌胡兵甲的汉军打开了城门,不远处徐晃领着一千左右的大汉步兵,正是快步冲来。徐晃见到关羽领着人马入城,早已准备,这时城门大开,徐晃领着一千二百步兵很快就冲入了城门,加之关羽二千人马,总共三千。兵力足超过守在城内的二千羌胡士卒。

    而且,此时羌胡士卒尚未弄清情况,这支刚入城的羌胡的骑兵为何忽然叛变,还大开城门,让汉军进来。守城的二千羌胡士卒,一片混乱。

    关羽领着黑风骑在城中冲杀,而徐晃则领着大汉步兵上城门厮杀。无论是关羽、徐晃亦是其麾下汉兵,对于羌胡的所作所为,都是满肚子仇恨与怒火,根本不需留情客气,杀得一个天翻地覆,修都城内,被羌胡士卒的惨叫声震得摇晃。

    这时,在修都城内被羌胡压迫折磨许久的汉民,见汉军入城厮杀,原本早已欲要反抗的心思被无限扩大,也加入了汉军的行列,拿起锄头、镰刀、菜刀等等武器,纷纷出了家门去与羌胡人厮杀。

    一开始,有些汉民见到关羽所领的黑风骑,二话不说,就要扑来拼命。关羽连忙制止,令所有黑风骑把羌胡兵甲脱落,他们脱落羌胡兵甲后,身上穿着的正是大汉的兵服。汉民原先就有见到正是这批人马诈开的城门,又见其身上大汉兵服,便信了几分,不过也有一些不信的老百姓跟在其后,后来又见到关羽带着黑风骑在杀羌胡人,才是放心的离开。

    有着汉民的加入,羌胡士卒的数量正不断快速减少。虽说汉民战斗力不强,但其怀着压耐许久的仇恨去杀人,他们当中,许多的亲人被羌胡人杀害,或是掳到羌胡境内做奴隶,或是被其奸yin。加之羌胡士卒此时正是混乱,汉民胜在数量多,往往都以偷袭的方式杀人,一时还杀了不少的羌胡士卒。

    两个时辰后,修都城内无一羌胡士卒,有的也只是其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些汉民眼睛冒着绿光,还在城中四处的寻找,看看有无漏网之鱼。这样一来,这些汉民倒是妨碍了关羽、徐晃等人清扫战场。

    不过,关羽、徐晃并无制止。因为他们深知其仇恨之深。待汉民实在找不到羌胡人后,终于停了下来,大街大巷下,纷纷有汉民跪下,涛声大哭。

    关羽、徐晃默默地看着,又令其麾下人去清扫战场、血迹,并把羌胡人的尸体藏好。汉民哭了许久,终于缓缓地停下。开始有些汉民去帮助汉军清扫战场,或是去清洗血迹,或是搬运尸体,都想尽自己一份力量去帮助这支拯救他们的汉军。

    之后,关羽找来几个在汉民中有些名望的人,吩咐他们配合一些事情。这几个有些名望的汉民,一一记住关羽的话,待关羽吩咐完毕后,便去各自找人把关羽的话相互传递下去。汉民在城内兵库中找到了四千多副弓箭,箭矢无数,其中有许多略懂箭艺的汉民,自告奋勇地向关羽要求加入参加待会的大战。关羽应许。

    很快修都城内,安静下来,所有汉军与参加战斗的汉民,穿上羌胡兵甲,徐晃领着麾下人马,和二千多个汉民站上城门,装好箭矢,检查弓箭,等候柯拔乌延的大军回来。

    又是数个时辰过去了,此时正是五更时分,天已有些露白。柯拔乌延大军的身影,终于出现,徐晃远远看到,当即令站在城门上的所有人准备好。那几名精通羌语的汉民走到徐晃的身旁,准备与柯拔乌延对话。

    柯拔乌延刚接近城门,那精通羌语的汉民常例地用羌语问了几句,柯拔乌延似乎心情很差,指着穿着羌胡兵甲的汉民怒骂数句。汉民装出唯恐的样子,连忙叫人打开城门,柯拔乌延冷哼了几声,带着五千疲惫的羌胡骑兵入了城门。他们几乎策马跑了一天的时间,个个都是筋疲力尽,只想快快回到床边,蒙头大睡。

    “哼。什么大汉军司马文不凡。刚开始与尔玛斗了两场,皆以少胜多,尔玛还以为冠军侯再世。没想到,今日被尔玛大军追得屁滚尿流,失尽脸面,只可惜不能手刃此人,报尔玛当日一箭之仇。”

    柯拔乌延走入城门后,心情稍稍放松,想起今日犹如狼扑羊群般连追文翰军数十里,心情正是大悦,向身边的几个羌将说道。

    “少主威风。刚开始,少主忍辱负重,先显弱处,使那文不凡大意,才有今日连追汉军数十里之威风。少主此等人物,才当得上那冠军侯再世之名。”

    羌将立刻一记马屁拍过去,柯拔乌延在文翰手上吃得亏实在太多了,以致柯拔乌延这数日郁郁不乐,都快要失了心疯。虽然今日连追文翰数十里,确实不算是什么威风的事情,但也要当做是很威风,使柯拔乌延高兴,重拾信心。

    “哈哈哈哈。总有一日,尔玛亦要做那冠军侯,把这汉人杀得闻风丧胆,听到尔玛柯拔乌延之名,就要跪地求饶。”

    柯拔乌延听后大喜,心中亦渐渐觉得自己厉害起来。忽然,他又想到某事,止住了大笑,皱着眉头,冷声喝道。

    “唆巴在哪?他乃守城大将,为何不见他过来迎接尔玛!”

    柯拔乌延大声在喊,整个修都城十分肃静,都能听得他的回声。

    忽然,站在城门的所有士卒转过身子,拔箭拉弓,起码有三千多副弓箭在对准柯拔乌延的五千羌胡骑兵。

    “唆巴?汝是在找他么?”

    徐晃的身影缓缓地出现,手中提着一个羌将头颅。此头颅,正是关羽诈城成功后,第一个杀的羌将。与此同时,两名穿着羌胡兵甲的士卒,把城中大门牢牢地关闭。

    呜呜呜….啪!

    柯拔乌延的队伍已走到了城中央,听到城门关闭的声音后,个个都是心中一颤。

    柯拔乌延看到唆巴的头颅,更是如掉入了万丈冰渊,从脚趾头冷到发根,浑身都是寒栗。

    徐晃狰狞笑着,把唆巴的头颅抛出。当时,充满杀意地下令道。

    “射!”

    一千汉军与二千多个汉民,齐齐射出弓箭,虽然汉民的箭艺参差不齐,但胜在距离不远,此时又无风,射出的箭矢大多都能去到柯拔乌延所在队伍。

    “啊!啊!啊!啊!啊”

    第一轮射箭后,柯拔乌延队伍起码有五百人中箭,摔下马痛声吼叫。柯拔乌延睁大着眼眸,箭矢在他周边飞过,也浑然不觉。

    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修都城会忽然被占领,为什么这面前明明穿着羌胡兵甲的士卒,向他的大军射箭,为什么他没看出端倪,领军进入敌人的陷阱!

    为什么!柯拔乌延在心中呐喊,太多太多的问题,他想知道。

    “再射!”

    随着徐晃再喊,第二轮的箭矢又铺天盖地的射来。因为柯拔乌延大军数量多,又骑着马,周围街道又是很窄。他们此时,就相当于靶子一样,频频地中箭。柯拔乌延军中又是倒下五六百人。

    “少主!!!!撤啊!!!赶快撤啊!向后城门逃去!”

    一名羌将见柯拔乌延还在发呆,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急躁地吼道。柯拔乌延反应过来,顾不得再想,连忙下令。徐晃见他们要逃,又是快速地连声命令。城上的弓箭一轮又一轮地飞出,羌胡骑兵不断有人中箭摔下马,柯拔乌延此时哪还顾得心疼士卒,不听地甩着马鞭,向后城门冲去。

    “吾乃大汉骑督关羽,关云长。在此等候已久,今日被送汝归天。”

    就在柯拔乌延快要冲到后城门时,一九尺红脸大汉,拿着一把一看就知杀人利器的大刀,领着二千骑兵慢慢走出。

第七十五章 文冠军

    关羽说罢,一拉缰绳,纵马飞出,青龙偃月刀划破虚空,鸣鸣作响。柯拔乌延吓得失了魂魄,眼睁睁地看着青龙偃月刀砍来。

    “少主!汝保重!尔玛先去一步!”

    一名羌将甩起马鞭,奔跑出去,毫不畏惧关羽的勇猛,有一种大义赴死的神态想要最后的拼杀。只是,他今日骑马跑了一整天,早已失了力气,被关羽一合斩落马下。关羽继续奔去,其后的黑风骑也动了起来,喊杀声暴起,如一头头撕人狮子生猛冲来。

    或者是那名羌将的死,唤醒了柯拔乌延的求生意志。他转过马头,狠狠地甩着马鞭,又往前城门奔去。前城门那虽有三千弓箭手,但只要避过箭雨,冲到城门。还有九死一生的机会。但面对这支黑风骑,柯拔乌延深知其厉害,知道自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他那坐下骏马,亦是一匹罕有的千里马,羌胡境内产名马,作为一族少主的柯拔乌延坐下马匹又哪会差。羌胡骑兵此时已是一片乱势,柯拔乌延身边仅有一千人不到,跟着他在往前城门冲。关羽在其后带着黑风骑,一边杀着羌胡残兵,一边在追。

    柯拔乌延领着一千不到人马,刚接近前城门,这时那密集无缝的箭雨骇然而致,柯拔乌延周边不断地有人倒下,那惨烈的痛吼声令柯拔乌延心神都快要失守。终于,柯拔乌延在冲到了城门下,其麾下剩下不到三百人。徐晃领着士卒从城门冲下,要追杀柯拔乌延。

    柯拔乌延身上中了数箭,但并无伤及重要部位,满嘴是血的命令羌胡士卒去打开城门。

    呜呜呜…

    城门慢慢地开启,此时夜色褪去,太阳刚是升起,有一缕阳光从城门缝隙中射入,不断地扩大。

    柯拔乌延血红的脸庞被阳光照着,就好似沐浴在希望中,他能逃出去,一定能逃出去。

    咻。

    突兀之间。一道旋转的箭矢,电光火石,飞快射来,正中柯拔乌延的眉心。

    柯拔乌延瞪大着眼睛,此时城门全开,他能见到,不远处,一少年郎骑着一匹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四蹄皆白的骏马,手中执拿宝弓,后背有着无数阳光的照耀,好似神将仙人一般。

    “文!不…凡!”

    柯拔乌延最后还不忘呐喊文翰的名字,伸出手好似想要捉住文翰,但是最终还是气断,摔下了马。文翰冷峻着脸色,领着一千黑风骑,冲入城内,加入厮杀。城中大局已定,羌胡骑兵原就疲惫,又受到连番异变突袭,早已没了心思战斗,此时大将又死,不断地有人跪地求饶,说要投降。

    许多人都在望着刚到的文翰,其中包括了汉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他们知道这次战争,这汉将损了许多兵力,而羌胡人骁勇比一般汉人的战斗力要强,定会把其收入麾下补充兵力。修都城内的汉民,对羌胡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哪愿意文翰把这些羌胡败兵收入麾下。

    “他们的罪业,唯有鲜血和头颅才能洗涤。”

    文翰冰冷着脸,慢慢地说道。汉民一片喜悦,反之那跪在地上的羌胡人,顿时好似掉入了地狱,想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却真的再也提不起力气。

    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一个时辰后,修都城内,羌胡人无一生还。

    文翰满身上下无一处地方不是被鲜血染得血红,其他汉军亦是差不多,这一次杀戮几乎把他们心中的仇恨都宣泄出来。文翰眼皮都有血块,他将其抹碎,定了定眼看了看周遭,满地的血肉与羌胡尸体,令他有些反胃与疲倦。

    他与其麾下一千名黑风骑,亦是跑了一天一夜。后来,他们见柯拔乌延未追来,便休息了一阵时间,又赶回修都,正好文翰赶到,见城门打开,柯拔乌延的身影出现,立即就搭弓射箭,把其射死。

    关羽、徐晃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喜色,这是一场让人无法不喜上眉梢的胜利。

    不过,文翰却仍是一副平淡的表情,见关羽、徐晃脸上有喜色,亦受其感染,笑了笑且点了点头。

    “不凡贤弟,这是一场大胜。”

    “是啊。多亏汝等英勇奋战,才得以此大胜。就不知,临河那边如何,吕奉先乃世间罕有虎将,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又有高顺辅助,应不会有何大碍。算算时间,现应夺回临河县。这样一来,羌胡的侵略也到此结束了。”

    文翰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其语气平静,并无因这场大胜而欢天喜地,而是平淡中有些安然地去面对。

    “哼。不凡贤弟,汝说吕奉先,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这话,恕关某无法认同。大汉江山能人辈出,关某虽不才,但亦不愿排他人之后,若是有机会定与他较量一番。”

    关羽一声冷哼,丹凤目闪烁着凌然锐光,看是不服。原本他生性傲然,文翰这番话对他的刺激可谓是十分大。

    “云长兄说得不错。而且,吕奉先取得临河那是应该。羌胡的主力部队有九成乃吾军歼灭,临河县那里仅有五千兵力,更无羌胡骑兵,若是他不能取胜,只能说他是庸人一个,登不得大堂。”

    在徐晃心里,对吕布的印象亦是不好。当时,若不是吕布心疼其麾下兵力损耗,放走三千羌胡骑兵,修都城之战就不会打得如此艰难。

    “呵呵。好了,近日连场大战,实在是辛苦汝等。现平定了修都城,眼下无战事,吾等便休息几日,养精蓄锐,静观临河变化。若是吕奉先真如公明所说那般不堪,吾等可能又要出征过去临河增援。”

    文翰轻笑着,又与关羽、徐晃说了几句,交代徐晃统计好战果后,向他禀报。文翰确实是累了,又问了问关羽需不需要休息。关羽并无像文翰那般奔跑了一天一夜,便说要协助徐晃,统计战果。

    文翰点了点头,便离开去到修都县衙的县令府,找到房间后,浑身皮骨都在颤,趴下床后就呼呼大睡。

    文翰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在修都城内,关羽、徐晃领着士卒统计完战果后,便被百姓围住,拉着去喝酒席。许多百姓把家中仅有的粮食、酒水拿出来,已经煮好了饭菜,要好好犒劳一番这支英勇的汉军。

    后来百姓又问起这几日战事,关羽大碗大碗地喝着酒,正是欢悦,便把这几日文翰军的作战说了出来,说得精彩时,百姓们不由鼓掌喝彩。特别是说到,文翰设下的一连环计策,从一开始的引兵出城,文翰作为大将竟以自身作诱饵,引诱柯拔乌延,百姓对其勇敢是为佩服,后来到诈开城门,埋伏兵马,偷袭归城的羌胡骑兵,文翰射死柯拔乌延,到战事结束。百姓听得聚精会神,高喊这支汉军大将文翰之名,又盛情地要请文翰出来。

    关羽推迟不了百姓盛情,令麾下士卒去请文翰过来,但当时文翰睡得踏了,即使是地震亦吵不醒他。士卒叫唤了半个时辰,文翰仍未醒来,又不敢进房去摇醒文翰,只好回去禀报关羽,文翰身心疲惫,正是熟睡,怎么吵也吵不醒。

    听此,百姓都说文翰定会累坏了,心中更是感动。

    “大家说,这文司马是否有当年冠军侯的风采,数场战事都以少胜多,杀得羌胡人血流成河,一个不留!又从羌胡人用吾等百姓做炮灰,文司马心疼吾等百姓黎民,不下毒手,差点大败,后来还好当时的汉民心中仍有良心,转过来帮助文司马。又助文司马大胜。此番种种,文司马当得,‘文冠军’之名。”

    “没错!日后吾等修都百姓,就称文司马作文冠军,以此记下文司马的功绩。大家说好不好啊?”

    “那自然是好。像文冠军此等有谋略又勇敢,难为可贵的是其疼爱百姓,大汉王朝多少年未出这等人物。而且文冠军年级轻轻,日后定大有作为,吾观他定不会比冠军侯‘霍去病’的成就要差。”

    不知不觉中,文翰声名鹊起,受到了修都百姓的赞誉拥护。待文翰醒来,走出房间,便听到县衙府外,有许多百姓吵着要要当面感谢文冠军,并要把自家一些食物送上。

    文翰虽然不知自己何时多了一个新名号,但这文冠军十有**说的就是自己,连忙出府外,去见这些热情的百姓。

    “尔等快看,文冠军来了!”

    文翰身影刚现,便被一人认出喊了出来。顿时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把才睡醒的文翰吓了一跳。百姓见到文翰十分兴奋,冲开了士卒的拦阻,围到了文翰身边,七嘴八舌地问起文翰有无大碍,伤口疼不疼,会不会一直镇守修都。

    甚至有几位大妈,问文翰至今娶妻没有,或是要不要立妾,她们家中某某某长得俊俏,知书达理等等。

    文翰一时应接不暇,这时又有百姓提着鸡鸭到文翰跟前,说要献给文翰。文翰知战事刚过,城中百姓存粮定是不多,不敢收,又说出理由。百姓见文翰年纪轻轻,又是懂事,更加喜欢,当时热情大盛,差点把文翰的衣裳都要扒下。

    府内的士卒实在看不过眼,把百姓拉开。文翰喝止,整理一下衣裳,又叫士卒放开百姓。找了一个角落站好,微笑着让百姓一个个的说话,并且一一回答。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修都百姓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县令府。

第七十六章 修都之胜

    关羽、徐晃见百姓陆续离开,想文翰应该空暇下来,便入府衙。文翰瘫痪在一张椅子上,喘着大气,见关羽、徐晃走来,摆了摆手。

    “汝等先坐坐,待吾恢复一下精神再与汝等说话。”

    看来这名声大盛,亦不见得尽是好处。关羽与徐晃交换着眼神,眼神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待文翰休息一会后,坐好身子,向关羽、徐晃点了点头。

    “汝等是过来禀报战果的吧,说吧。”

    在统计战果的两名将领中,关羽、徐晃两人又以徐晃为主事。当下徐晃走出一步,把战果说出。

    “这次大战,因有不凡的妙计,吾军伤亡不过半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中又有汉民加入战事,因其并未受过训练,阵亡了三百余人。至于羌胡那方,二千羌胡步兵,五千羌胡骑兵,五名羌将,加之大将柯拔乌延。尽数歼灭,一人不留!”

    徐晃说到最后顿了顿,眼神发着彩光,这番战绩若是禀到朝廷,定会让人目瞪结舌。徐晃作为主将之一,也感到无比的光荣。文翰望向徐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收复修都后,缴获了羌胡兵马带来城中的四千弓箭,兵甲六千,刀斧各二千。其中,又找到了黄金八千里,白银二万,应是羌胡兵马一路下来的收刮。还有,吾等发现城中监牢里,有五千年轻女子,这些年轻女子被羌胡称作双脚羊,白天奸yin,晚上饿了就用来食用,吾又听城中百姓说,这羌胡部队从很久开始,侵略汉土,就从不带辎重,都以掳走这些年轻女子作为粮食。”

    “丧尽天良的畜生,竟干出此等吃人之事!公明这些女子,现今如何安置?她们定是受到不少折磨!”

    文翰听此怒得摸样狰狞,双眼射出无尽恨意。徐晃脸色又是落寞又是不忍,回答道。

    “五千女子,尽数受到羌胡人的奸yin。自从柯拔乌延的部队占据修都,这奸yin的日子就没停过。当吾放她们出来时,大半人都失了心疯,还有神智的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见人。她们大多是些未出嫁的年轻女子,所以有些不堪其身躯受到玷污的,选择了自杀。”

    文翰的身体在颤抖,久久地没有说话。关羽、徐晃相互对视,也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许久,文翰明白生气发怒,是没有任何作用,想了一些办法。让徐晃把羌胡掳掠的二万白银,分出一万给这些女子。虽然金钱解决不了她们的问题,但也给了她们日后生活的希望,有了银子起码她们能够做些小本生意。另外一万白银则给城中百姓,修都城内许多家庭财产粮食被羌胡抢干抢净,现在正是需要银两的时候。

    文翰这样做,关羽、徐晃都无意见。原本这些银子是需要上缴给并州刺史丁原,以作充公。但文翰选择把这些银子交给更加需要的人,更何况此时汉朝**,各诸侯官僚只顾自家利益,哪个行兵打战的将军,不是私吞战利品。文翰把这些银两交给百姓,已是罕有的表现,对此关羽、徐晃只有佩服,不会觉得文翰此做法有何不妥。

    “至于那八千两黄金,拿出三千两给吾军阵亡的士卒的家属,特别是黑风骑的人员,他们是吾军皇牌兵马,慰问金加倍。徐晃汝此次立了不少功劳,独拿五百黄金,至于云长哥哥,汝杀了七名羌将,一名羌胡大将柯拔乌江,功劳可谓最大,赏黄金千两。(当时汉朝黄金贵重,与白银的比例到达1:28左右)”

    “不凡贤弟,关某有一请求。”

    “云长哥哥,吾等自家兄弟,哪来个请字。有何要求,快快说来。”

    “吾相中那柯拔乌延坐下千里马,吾不要那黄金千两,只要这匹千里马,请不凡贤弟应承。”

    “常言道宝马赠英雄,云长哥哥乃当世虎将,哪能无一匹好马。这马汝自当拿去,且黄金千两不能少,这可是云长哥哥立的功劳。”

    “不。吾心中有尺量夺,数次大战立的功劳最多最大者,应是不凡贤弟。且不凡贤弟,正是扩张势力之时,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留着多点财产,自然是好。吾要一匹千里马足矣。这样,吾就能替不凡贤弟,再多杀敌人。”

    “云长哥哥仗义明理,竟是如此,吾亦不强求。哥哥有了这匹宝马,日后在战场上定会更添许多风采。”

    文翰笑着说道,关羽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旁边的徐晃有些懊恼,看他那副样子好似对柯拔乌延那匹坐骑亦是垂涎,不过见文翰已许诺给关羽,又知二人感情深厚,不敢开口夺人所爱,只好暗自后悔。

    文翰看到徐晃表情,亦猜到他心中所想,哈哈笑道。

    “哈哈,公明莫要在那懊恼。以后若是有机会,吾定会送汝一匹千里马。”

    徐晃听后,不由大喜。文翰可是一言九鼎的人,他说出的承诺那都是铁钉钉的。

    “对了,临河那可有消息?吕奉先可夺回临河?”

    文翰忽然想到临河县的战事,当下向徐晃问道。徐晃一啪脑袋,这才记起自己尚未禀报,马上说道。

    “临河已被吕奉先夺回。听说是其麾下一名叫张辽的大将,领兵连战七天七夜,又有云梯这攻城利器,最终羌胡人还是守不住,被其攻破临河城。城内五千羌胡步兵无一生还,临河城守将被吕奉先杀死。

    至此,羌胡来犯的两万人马尽数被吾军与吕布军尽数歼灭,吾等任务亦是完成。吾已让人奔去晋阳禀报并州刺史丁原,算下日子,再过两天丁原就会收到。按流程,丁原看完后,再由他写文书禀告朝廷,最后再由朝廷下旨赏赐,召吾等回去。”

    “这流呈真是繁琐,不过这样也好,吾等亦可趁此好好休息一番。”

    文翰轻巧桌面,其实他根本没在意徐晃的话,他的所有注意力被一个名字所夺去了。张辽张文远。日后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

    合肥之战中,在逍遥津率领八百勇士大败孙权十万大军,且差点活捉孙权这一战。张辽威震江东,名扬天下。吴国的孩童哭声不止,其母亲说:“张辽来了”,孩童就不敢再哭了。”

    后来张辽兵屯雍丘,染病。张辽大病期间,孙权依旧对其非常忌惮。之后吴国又带兵来犯,张辽不负众望,抱病击破吴将吕范。

    自此可以看出,张辽以其勇猛出名,带领八百勇士竟敢去迎孙权的十万吴兵。即使生病了,还能击破敌人。五子良将中,又以他的武艺,行兵大战能力最为出色。被曹操称其为,吾之杀敌之刃。

    “张辽终于出现了。果然勇猛犀利,连战七天攻取临河。就不知能否与之交好,把他从吕布手中夺来。”

    想到此,文翰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贪心。原先想着吕布麾下大将高顺,现在又把主意放在张辽身上。若是被那吕奉先得知,定会提着方天画戟冲过来与自己拼命。而且,这高顺、张辽都是忠义之士,没有一些手段,很难将其拉入麾下。

    之后,文翰又与徐晃交待了一些琐事,大概就是如何处理军中伤员,与安置失去家园的百姓,还有令其指挥麾下士卒去帮助百姓重建屋子,当然会有金银赏赐。文翰来自后世,懂得如何用金银发挥最大的劳动力。

    徐晃领命后,便是离开,去做文翰安排之事。文翰又与关羽商讨了一阵,有关黑风骑作战的优点与缺点,关羽作为黑风骑的统领,当然希望黑风骑能够不断地变强。当中,文翰又特地吩咐关羽,马鞍马镫这新奇的物件必须做好保密措施,令黑风骑严格保管,若是在作战中,有人牺牲,旁边之人亦要把其回收。

    文翰知道,在这乱世,日后的战争会时常发生,马鞍马镫迟早会被某些诸侯得手,而流行开来。毕竟百密终有一漏。但文翰深知此乃,黑风骑的最大优势,能保密多久,就尽量保密多久。且黑风骑早早拥有,到时当马鞍马镫流行起来,其他骑军亦无黑风骑熟练,战斗力总会低黑风骑一筹。

    文翰想了想,想把骑射作为黑风骑的最重发展方向。伟大的成吉思汗,以骑射立国,打遍半个亚欧地带,以骑射作战的重要武器。而当时又因有马鞍马镫的诞生,骑射才得以发展迅速,有了马鞍马镫,能使骑马之人,坐在其上,更加的平稳,不会颠簸斜身。

    文翰把这想法一说,关羽立即认同,作为当世罕有的虎将,关羽本身箭艺就不差,虽说不是精于射箭,但亦能在千米之内夺人首级。

    文翰和关羽开始讨论其训练的构思,最后由文翰敲定,每日每个黑风骑,骑马必须射出千箭,以木头人为靶,一开始准备率必须维持到五成以上,随着训练的日子准确率不断提升。待骑射成熟后,又分别以风向练习,仰射、平射、俯射等等,最后再换地形练之,务必要把黑风骑打造成一支在何时何地都能作战的骁勇无敌骑军。

    “云长哥哥,依照着训练的方案,汝要多少时间,把这黑风骑打造成当世第一的骑射队伍?”

    “按照不凡贤弟的训练方案,吾只需三年。不过此训练太过苛刻,黑风骑的人员几乎无休息时间,吾怕他们受不了。”

    “放心。以往那套训练方案,把他们的体能已大大的提升,比之常人的两倍。当然,吾会再加黑风骑的粮饷待遇,吾早就提倡出,有能力者有待遇。还有,云长哥哥汝亦要加重他们对黑风骑所属的荣誉感,使他们个个为自己能够处在这支队伍而感到光荣,有了归属感,他们就会努力训练,金钱毕竟不能久持人心,荣誉和归属感才是正道!”

第七十七章 骑射

    “嗯,荣誉与归属吗?关某明白了。就按贤弟说的去办。关某定会为贤弟打造成一支当世骑射第一的骑兵。”

    关羽扶着美须,丹凤目神采奕奕,心中豪气大升。文翰笑了笑,对于黑风骑他可谓花了许多心血,在赌坊赚来的七成收入,全都投了进去,为其打造装备、购买良马。文翰不怕花钱,他不是财奴。

    他明白,在这乱世中有一支绝世兵马,比有千万金银还有来得有价值。算算世间,离黄巾之乱的日子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到时黑风骑的骑射就可以派上用场,虽然那时骑射训练的时间不多,尚未成熟,但其锋芒已有。

    善于骑射能大大减少黑风骑的伤亡率,经过这次与羌胡之战,黑风骑损失了不少人员,当然大部分都是何进给予那三千骑兵内的人,文翰原先的六百黑风骑,训练有素,伤亡不多,仅有十几人。

    关羽又与文翰问了一些细节后,便起身离去,把文翰新推出的有关骑射的训练方案执行下去。看关羽兴致勃勃的样子,大有一番大展拳脚的态势,文翰对此亦是安慰无比。说到归属感,关羽给文翰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

    特别从他接任黑风骑统领开始,就事事亲力而为,与黑风骑所属,更是亲如兄弟,几乎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其上。看来,日后是不会离开自己,去找那大耳郎刘玄德。

    此时,另一边。在临河县。

    临河县令府衙的议事厅,吕布坐在正座上,坐在那很有威势。一双凌然大目满是戾气,望着高顺、张辽、魏续等将,似乎不愿相信似地,皱了皱眉头道。

    “高顺汝这消息可真否?那文不凡当真灭了修都的一万羌胡?吾记得,那里可是有八千羌胡骑兵!而且他们无攻城利器,这修都城是如何攻下来的!莫不是他那队伍都是上天派下的神子,都能飞天?”

    高顺走出一步,仍是一张不喜不怒的木脸,淡淡回应。

    “文不凡与羌胡大战数场,皆是胜利,每次都歼灭不少羌胡骑兵。最后一战,文不凡以自身为饵,引羌胡五千大军出城去追。后军中骑督关羽领兵穿着胡人兵服,诈开城门,杀死城中守将与二千羌胡步兵,又设好埋伏,待羌胡大部队回城时,突然袭击,尽数将其歼灭。其中此次侵虐大汉的羌胡总将柯拔乌延,被迂回到修都城门的文不凡用箭射死。”

    高顺虽还是那副木脸,但从其有些起伏的语气中,就能感受到他对文翰的佩服。反之吕布却是阴沉的脸。

    啪!

    吕布用力拍拦面前桌子,冷声寒语。

    “哼哼。那这文不凡立的功劳岂不是比吾还多!到时吾义父收到两方战报,这一比较,吾倒是成了庸人一个!”

    原本这次羌胡来袭,吕布就没想过朝廷会派什么出色的兵马过来,他只想着用其做炮灰之用,待他们消耗了一些羌胡兵力,他吕奉先在带领兵马收拾残局。他想得很好,他要用这二万羌胡的性命,来扬他吕奉先之威,名震并州六郡,夺得更高的官职。为以后的仕途,谋一条光明大道。

    让他始终没想到的是,会忽然蹦出一个文不凡。屡战屡胜,从第一次他的出现,他就一直占据更好更高的优势,用功绩来算,文不凡死死地压他吕布一头!

    这文不凡区区寒门出身,凭什么!要是吾有那马鞍马镫,提升其麾下骑军的战斗力,定不会比他文不凡差!吾吕布乃武艺天下第一人,这文不凡连给吾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吕布内心腹诽,满脸火气,高顺、张辽默然不语,不想触之霉头。魏续却是个滑头,知道他那姐夫心中所怨,阴测测道。

    “那文不凡有何了不起。寒门出身,毫无背景。不似主公汝乃丁刺史义子,身份尊贵。况且主公武艺乃天下第一,此番便是见他出身可怜,需要功绩,让于他去夺那功劳。若是主公去攻修都,定有比其更辉煌的战果!”

    吕布听后,虽然表情还是愤怒,但内心却是舒服了许多。摆了摆手,又道。

    “哎。魏续汝这人,怎不识大体,把这心中话说出。文不凡虽是寒士,但也确有几分能耐,这次便他夺多一些功绩,待日后升了官扬了名,记得吾吕奉先今日让功之好,那就行了。最怕他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若是,文翰在此。真觉得吕布这人经典,能这样摆弄事非,说黑为白,说曲为直,还能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如此好听。当是天下一绝。

    高顺、张辽两人,有些脸红,相互对望亦是无奈。他们对吕布的武勇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其为人,真的不敢恭维。不过,吕布就是太要面子,和好色这两点,令高顺、张辽有点受不了,其他时候,吕布亦是一位不错的主公。

    张辽本是雁门马邑,被吕布识英雄赏英雄,提拔至今日朔方骑督之位,吕布对于他有知遇之恩。平时,吕布又常指点张辽武艺,使其武艺上升极快,稳坐吕布之下的第一人。因此,张辽对吕布十分忠心。亦常劝吕布改掉某些恶习,只不过吕布根本不听,反而说这张辽有些越上,张辽只好闭起嘴巴,默默地看着。

    日子又是一连过了几天,吕布和文翰都在等朝廷文书,才能撤出兵马。文书一日未下达,吕布、文翰亦要镇守在临河、修都,以防羌胡又出兵来犯。

    文翰这几日,与徐晃一起领着麾下的人马,替修都百姓修复被羌胡损坏的房子,因文翰从缴获羌胡的财产中拿了一万白银于修都百姓,所有许多材料都是百姓自行购置的,文翰等人只是出个劳动力。

    百姓对这文冠军,是越来越是敬佩,老人家当他如自家亲儿,一些失去双亲或是单亲的小孩童,当文翰是他家的父亲。至于一些女子,时不时红着一张脸,拿着柔滑的丝巾或是贴身绸布,替文翰擦拭汗水。当然,除了文翰外,徐晃和麾下一些士卒亦受到同样的待遇。不过,文翰比较多而已。

    “冠军儿,汝可要小心点咯。这屋瓦可是有些日子了,这屋瓦破了可没关系,可千万别摔着汝咯。否则,老夫家那老婆子可要心疼咯。”

    一位六十左右老翁站在屋前,向在修复屋顶的文翰叮嘱道。文翰抹了头上的一把汗,脸上黑漆漆的,向老翁笑了起来,说其会注意,不会摔下的。

    “哎呀。冠军郎笑了,姐妹们快看,笑得多好看,多俊朗呀。”

    “冠军郎笑了吗?哎,真的哎,好好看哦。若是奴家能嫁给冠军郎,天天能见到这笑容,奴家做妾也愿。”

    “嘿嘿。黄家妹子,汝就别痴心妄想啦。冠军郎可是天下来的人物,只有人间仙子才能配得上他。否则姐妹们还不愿意,有凡女嫁于冠军郎呢。说真的,若是冠军郎愿意,奴家做他侍女也是愿意!”

    在一旁,有五六个姑娘坐在一边石阶上,对文翰在品头论足,娇声笑着。文翰听到这**裸的示爱,脸不由的红了。惹得那些姑娘又是一阵娇笑。

    这时,一名士卒快步赶来,跑到文翰修补的屋前,急急道。

    “司马大人,晋阳来了通报。说并州刺史大人,不日就会到朔方郡治临戎县。要设宴犒劳一番司马大人,且会有赏赐。令大人收到此通报,便立刻整装出发到临戎等候。”

    丁原作为并州刺史,管理偌大的并州,又因汉朝并无威望,丁原在并州就相当于土皇帝,拥有着最高的权力。文翰来到并州作战,算起来亦受他管辖,这次文翰与羌胡之战,立了不少功劳,按理这丁原确实要好好赏赐文翰一番。

    文翰听后,点了点头,当是知道。又说。

    “行了,吾明白。汝去把关羽、徐晃、裴元绍叫到县令府衙等候。待吾把这屋顶修好,就回府与他们交代一些事情,之后便出发去那临戎。”

    士卒领命后,快步离开去找关羽、徐晃、裴元绍。自从裴元绍向文翰辞去黑风统领职位,就变得清淡下来,时常跟在文翰身后,安心做那护卫角色。文翰对此,亦有些愧疚,问他愿不愿意再领新兵。裴元绍说他自己更愿待在文翰身边,做一护卫,时刻保卫文翰安全。对此文翰亦是无奈,也想有机会,重新立一支护卫队,由裴元绍去管理。

    “冠军儿啊。若是汝有要事,便先离去。刺史大人,可是一州的土皇帝,最有权威。可不能有丝毫怠慢啊,汝还是快快赶去,若是慢了,让那刺史大人先到,到时汝未免失了些许礼数,于礼不合啊。”

    老翁曾告诉文翰,以前他曾是一小官吏,也懂得一些官职礼数和潜规则。当即,老翁觉得文翰仍在此有些不妥,便开口劝道。

    “哈哈。无妨,这屋顶还有一些地方尚未修补,花不了多少时间,待吾把这事做好。才能安心,否则这天气若是变化起来,刮风下雨,吾又要担心黄老与您夫人的安危了。”

    “冠军儿,汝可真是善良啊。比老夫那死去的儿子,还要孝顺。常言道,懂孝者至善,善有善报。愿老天保护冠军儿一路平安,事实顺利。”

    老翁说得有些哽咽,老泪纵痕,双手合十,替文翰在向上天祈祷。旁边那五六个女子,亦也是停止了嬉笑,望着文翰的身影,好似要将其牢牢记在心头。她们知道,文翰去了临戎,受了赏赐,朝廷文书很快就会下来。文翰就会领兵离开修都,到时,她们再想看到,她们心中冠军郎的身影,那就难了。

第七十八章 再回临戎

    文翰修补完老翁家中屋顶,回到修都县令府衙,关羽、徐晃、裴元绍早已在议事厅等候。文翰累了一天,满身是汗味,坐在正座上,把丁原要来临戎之事说出,称自己要去一趟临戎。关羽要训练黑风骑,骑射这一技能。现刚开始,最是关键时刻,一旦黑风骑承受下来,日后训练起来就会觉得轻松,所以关羽不能陪同文翰一起去。

    文翰问了关羽当今进程如何,关羽称因有文翰全力配合,加其粮饷,提高待遇,加之黑风骑原来的归属感就很强,关羽与之一谈,个个都是咬着牙承受,那天下第一,带给他们的冲进性实在是大。

    每个男人都有野心,只是其大少、范围、层次,各有不同。黑风旗所属训练了几日,虽然第一天有些人身体受不住,受了些许轻伤,不过大部分人都坚持下来,训练的情况也是日日渐有好转。

    文翰点点头,又把一些减缓身体肌肉疼痛的方法教予关羽,让他教予黑风骑。关羽记下后,走到一边。然后轮到徐晃,徐晃告诉文翰,说城中大约有三千多百姓,想要加入文翰的队伍,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因佩服文翰声名,一部分人是羡慕文翰队伍的英勇,又因羌胡侵虐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亦想要强健其体魄,当一名精锐士兵。

    而很多的一部分人,是因曾与文翰麾下的士卒交谈过,知道文翰麾下士卒的待遇诱人,他们很多人不想耕地,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农夫,所以想到文翰麾下参军。

    “嗯。竟是如此,公明汝就去挑选一些体质好的壮士,让其参军。不过,必须保证其质量,挑选的新兵先加入汝之麾下。由汝负责训练。

    至于黑风骑那边,现有二千五百人,汝从麾下原先那批老兵中,挑出三百人,给云长哥哥检视,若是合格,便收编入黑风骑。凑够二千八百人后,黑风骑日后吾就不打算再补扩充人员。黑风骑的骑射训练已经开始,一般的新兵是跟不上其进度,到时作战拖累老兵反而不美。有了骑射这一技能,日后黑风骑的伤亡率会大大减低,亦不用时常补充了。

    这样一来,公明亦是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吾去那临戎。那就怀安与吾一同过去便可。还有,云长哥哥、公明汝等可要密切注意临河县那边,有无羌胡攻来。临河是羌胡与大汉领土的边境,他们若要攻来,必经过临河,所以汝等要时常派人留意,若是真有战事,亦能提前准备,吾不在修都时,又以云长哥哥做主,公明为副。”

    虽然羌胡再攻来的几率不大,但文翰有着镇守修都的责任,就定要负责到底。把一系列事情安排后,关羽又有些不放心道。

    “不凡贤弟,那吕奉先对汝可是不安好心,这次汝过去临戎,没关某在身旁,可要多加留意。吕奉先武艺确实厉害,若是与汝发生冲突,关某可是不放心。”

    “呵呵。云长哥哥汝大可放心,在汝与公明的指导、训练下,吾之武艺已有提升,虽然不及云长哥哥与公明,但吾又有踏云乌骓和怀安在身旁,若是真与吕奉先发生冲突,从其手下逃命,还是有些许把握的。”

    “那样,关某请怀安多多留心不凡贤弟的安全了。”

    关羽忽然向裴元绍深深施礼,对于这性格粗犷、豪爽又明事理的大汉子,关羽亦是心中敬佩。裴元绍连忙还礼,正了正脸色,慎重道。

    “骑督大人,汝放心。公子的安危,比洒家的性命还要宝贵。洒家定会保公子安全!”

    见此,关羽也放下了心。之后,几人又聊了一些琐事后,关羽、徐晃便离开去做自身的事情。裴元绍则回去收拾行装,文翰趁此回房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青绸斜襟袍子,出来后便见到裴元绍已收拾好,两人骑了马,便是准备出发。

    文翰骑马出城门时,满街道都是百姓来送,文翰一边笑着,一边向他们打招呼,修都百姓一直送到文翰出了城门,才肯散去。

    “公子,汝在这修都城的威望,只怕连朝廷圣上也比之不及。”

    “呵呵。这全因吾等做了值得拥有此威望之事。不过,怀安汝这话在吾面前可以说,其他人面前定要慎重。知道吗?”

    “洒家明白了,多谢公子的教诲。”

    文翰与裴元绍骑马慢行,说着些家常话,上山穿林,赶了数日的路程。一边观看山林景色,一边放松心情,与羌胡那数场大战,文翰的心思常被其弄得恼怒控制不住神智,但在这几日的山色陶染中,文翰亦是静心许多。

    当文翰与裴元绍来到临戎县,这是文翰第二次到来,与第一次到来迥然不同的是,文翰受到了临戎县许多百姓的欢迎。修都与临戎距离不远,经过半月的时间,文翰的事迹被传到了此地。很多老百姓热情地称呼文翰做文冠军。

    “尔等快看,那是不是传闻的文冠军。听说他骑一匹通体黑缎油光放亮,四蹄子赛雪的乌骓马,看这人坐下马匹,应是那文冠军无疑。”

    一个中年男子指着文翰在说,在他身旁的好友连忙止住他伸出的手道。

    “哎。汝莫要乱指。汝这动作若是在修都城做,可犯了修都城的禁制。修都城的百姓敬这文冠军,可容不得别人对他一丝不敬。听说修都百姓,老人称其为儿,女子称其为郎,孩子称其为父。从此,汝就可看出此人得修都人的重爱。”

    “哇,这么厉害。那修都城上下岂不是,都是这文冠军的亲人。”

    “那是!汝若是得罪他,那修都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汝淹死!”

    文翰一边与冲来的百姓握手,一边听着周围的评论,心中亦是无奈,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声名起来了,总是要被人纠缠,浪费许多精力。又不好拒绝百姓的好意。

    这不,文翰这一路走到临戎县令府,花了比往常三倍有余的时间。临戎作为朔方郡的郡治,无论是城池,还是人流量,还是府邸房屋,都比修都要好了许多。特别是其县衙比修都县衙大了两倍不止。

    临戎县令薛兰,听到下人禀告文翰过来,早就等候,不过没想到文翰如此受到欢迎,走了这么久,在县令府衙门外等了文翰许久。

    见到文翰终于来到,薛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又见文翰被许多百姓围着,连忙令数名士卒去赶。数名士卒冷言恶语地叫骂着百姓离开,文翰皱了皱眉头,反喝这数名士卒,然后又向百姓道歉一番,说了一些道理让他们离开。

    原本老百姓被那数名士卒呵斥,心中有些害怕,但见文翰彬彬有礼,亲民爱民,亦就去了怕意,对文翰更是敬佩。后来又听文翰有事在身,便听话的一同散开,各自回去。

    “这文不凡有些声名,就做起这虚伪之事。真是瞎了吾的眼睛。”

    薛兰看在眼里,觉得文翰这番举动无比的虚伪。那些百姓好似蝼蚁一般的存在,一般人哪会在意,文翰反喝薛兰士卒的行为,确实在薛兰眼里是有些碍眼,令薛兰心生不喜。

    虽然薛兰内心不喜,但表面可不敢得罪,这威震朔方的文翰。

    这人可刚刚以少于敌人一倍的兵力,灭了一万羌胡人,其中可是有八千羌胡骑兵!又因此番功绩,得到了文冠军之名。冠军侯霍去病,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人物,文翰能与之攀比,那时莫大的荣誉,这也表示其有一定的出色实力。

    “哈哈。文司马,汝这文冠军之名可是如雷贯耳,以前吾这小人物多有得罪于汝,汝可千万别记在心上。”

    薛兰走到文翰面前,屈身施礼。文翰笑着,摆了摆手。

    “哎。薛县令一直对吾照顾有加,从未曾得罪。汝这话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呵呵。”

    文翰知道,薛兰说的是自己当初刚带兵过来临戎时,薛兰对其多有轻蔑之事。文翰明白这世道多是这种,看高就攀看低就踩之人,也懒得与之计较,为难。

    “呵呵。是是是。看来是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了,丁刺史与吕太守前天,先后来到,正在县令府衙中休息。刚才文冠军来到临戎的消息,吾已禀报予丁刺史与吕太守,他们正在府中等候,文冠军快快入内,莫要让这两位大人物等急了。”

    确实如薛兰所说,吕布不但是并州骑都尉,更身兼朔方太守一职,是薛兰的顶头上司。至于丁原那更不得了,乃是并州刺史,并州的最有实权者、土皇帝,更是吕布的义父。在薛兰心中,这两人无论是谁,都是举足轻重,打一个喷嚏,整个并州都要颤几下。薛兰怕他们俩等文翰久了,心中不喜,他们或许不会责怪文翰这个功臣,但却会责怪他这小小县令,把火气洒到他的头来。

    大人物都是有脾气之人,平时都是别人等他,哪有他们等人之说。在东汉末年,处于下层的官僚,特别注意这点,都会提前过去,不敢让比其官阶高的人物等一刻时间。文翰这算是个特例,他对这官阶礼数,最是讨厌。

    文翰向薛兰笑了笑后,便与裴元绍一同进入县令府邸,薛兰紧紧跟在其后。来到议事厅后,丁原一眼就看出谁是文翰,见他年纪轻轻,长得相貌堂堂,特别是那双眼睛细长而又有神采,当真是个俊朗少年。在他身后的护卫,亦是孔武有力,浑身是劲的大汉子,看其武艺绝不会太差。有此护卫,亦能看出文翰的能耐,否则这武艺不差的汉子绝不会甘心做其护卫。

    “哈哈。吾之冠军儿,汝可让老夫久等,快快过来坐下。这赶了几天的路,也是累了,坐在老夫身旁,喝些茶水。”

    丁原站了起来,向热情地文翰迎道。文翰亦在观察丁原,丁原年纪已有五十多岁,却老当益壮,从周身那坟起的肌肉就可看出。其摸样粗狂中带有慈祥之色,但眼眸里清晰的神采中时不时会流露出睿智的光芒,一看就知这人不简单。

    当然,丁原能做到一州刺史之位,肯定会有其过人之处。当下,文翰慎重地拍了拍袖子,向丁原深深鞠躬。

第七十九章 争斗

    “冠军之名,吾可不敢当。这只是修都百姓胡闹取笑,丁刺史莫要当真。”

    文翰彬彬有礼,一副谦虚摸样。丁原摆了摆手,一边拉文翰入席,一边说道。

    “哎,冠军儿莫要做作。汝这功绩可是铁钉钉地摆着,汝以五千人的兵力剿灭一万羌胡,更射杀羌胡大将柯拔乌延。若是汝当不得,又有何人当得。”

    文翰与丁原前后坐下,裴元绍作为护卫不能入席,站在门外静静等候。文翰坐下来,便听到吕布一声冷哼,摆着一张臭脸。

    “哼。文冠军真是好大的架子,吾与义父可在这等汝不少时间。汝莫非以为自己立了些许功劳就自以为了不得?”

    吕布这话,可是**裸的针对。文翰不知何处得罪了他,皱了皱眉头。丁原听此,连忙替吕布解释道。

    “呵呵,冠军儿莫要生气。老夫这布儿脾气比一般都要大,性子又是急躁,等不得人。”

    “呵呵。吾区区军司马之位,让太守大人与刺史大人久等,确实是吾之罪。吕太守怪罪,亦是正常。在此,吾向吕太守、丁刺史再次赔罪。”

    文翰亦是在笑,说完后不等丁原说话,就先是施礼赔罪。这样一来,文翰的大度更显得吕布心胸的狭窄。丁原慈祥地笑着,望着文翰的眼神里,有许多都是欣赏。

    “看这少年郎,年纪轻轻就如此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又是懂礼明事之人。韬略打战本领更是不差,当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吕布发现丁原眼内的欣赏之色,脸色变得更加冰冷,一双森然虎目竟止不住都是杀意,眯了又眯地盯着文翰,大有忽然发作之意。吕布越是对文翰杀气腾腾,文翰就越是对着吕布在笑,两人时不时有眼神接触,好似在空气中碰出了火花,弄得满场都是火气。

    丁原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明亮。自家义子那是在嫉妒,确实在这次征讨羌胡的大战中,自家义子与这文冠军立的军功比较,是低了一筹。而吕布又是傲得要与天比高之人,当然是不服气。

    “呵呵。这次能得以制止羌胡人的入侵,且尽数歼灭,收复呼道、修都、临河三县全因汝等二位主将功劳。老夫看了功绩文书,已上报朝廷。推荐吾儿奉先,做这中郎将之职,统领朔方、五原、云中、定桑四郡兵马。赏黄金二千两。当然,朝廷会另外有赏赐予汝。这二千两黄金,是老夫作为刺史之位,特别赏赐予吾儿奉先的。

    至于冠军儿,老夫推荐汝为都尉。可惜汝虽身在并州,算是吾半个下属,但始终是何大将军之人,终究要回归洛阳。这统领兵权老夫不能给予。至于赏金,老夫亦赐汝二千两黄金,当然这赏金是老夫个人给出,不算入朝廷的赏赐之内。”

    听到丁原这赏赐安排,吕布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得意地望了望文翰。好像在说,汝虽然立的功劳比吾吕奉先要多,但得到的却比吾少。吕布原本只统领朔方一郡兵权,现被丁原放权至朔方、五原、云中、定桑四郡。势力立即扩大了四倍。

    在东汉末年这一时代,什么最有价值?那是人人皆知。

    兵权!只有把握兵权的人,才能在这乱世生存,争霸。兵权亦是,诸侯争霸中,最基本的游戏规则。

    相比之下,文翰现今别说有一郡的兵权,连一个县都没有。只有不到六千的兵力,若是乱世到来,一下子就要被各诸侯吞食干净了。

    想到此,吕布是越来越轻松,兴奋。腹诽道,自家这假老子对自己确实不错。

    文翰沉吟了一会,向丁原深深施礼,感激其推荐之恩。都尉之职,亦是不错,秩比二千石。且有独立拥兵的权力,这等于现阶段的文翰来说,已是足够。

    文翰的目光放得很远,现今他不想得到太大的官职和权力,而遭到一些豪门贵族的嫉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在等待,等待黄巾之乱后的那段黄金时期。才是他真正要展露其锋芒的时期。

    丁原见吕布开怀起来,心中亦是安心许多,他熟知御人之道。这吕布只要有好处给他,就会变得乖巧听话。

    丁原亦愿得如此,起码在他尚有权力的时候,这吕布定不会轻易反他,除非出现了比丁原更有权势之人,或是某些宝物能诱其叛变。丁原自信,在这大汉比他更有权势的人不会太多,即使有,也不一定比自己给予吕布的多。至于宝物,丁原家中那是许多,随时都能拿出四五件给这吕奉先。

    丁原一边想着,嘴上却是不停地与文翰、吕布在聊有关羌胡的战事。其中出彩,丁原亦会不禁的啪掌称好。其实,在丁原心中对文翰亦是欣赏无比,若不是文翰早就打上何进集团的标记,他定会不惜代价地将其拉来。

    忽然,吕布向正与文翰在聊的丁原打了个眼色。丁原看到,扶了扶雪白长须,突兀向文翰说道。

    “冠军儿,听闻汝军中骑军骁勇,速度极快,来去如风,全因某些奇异物件。在这次征讨羌胡战争中,汝麾下骑军立了不少功劳,比那闻名天下的羌胡铁骑还要厉害。老夫看这奇异物件的作用定是不少。

    不知汝能否,将其献给老夫,好让老夫把这奇异物件推行至整个并州骑军,使其战斗力提升。日后若是这羌胡又来侵虐,老夫亦可以轻易将其击退。此举乃为天下汉民谋福谋利谋后路。请冠军儿莫要推迟,做那自私藏拙之人。”

    文翰顿时一愣,之后冷然地望向吕布。文翰用脚趾头都知道,定是这吕布叫丁原向自己索取这马鞍马镫。想用其身份压制自己,丁原这话又说得厉害,若是文翰拒绝,不但是那自私藏拙之人,更是不忠不义之人!

    “刺史大人,汝如此说。吾定不会拒绝。”

    文翰想了一阵,知道这马鞍马镫是藏不住了。那不忠不义之名,他是绝不愿背负的。

    丁原、吕布一听,顿时大喜。但文翰又开口说道。

    “但是,这马鞍马镫的价值。吾想刺史大人定是明白。此乃吾之祖上发明传落,原本是为了保护家族。虽然最后吾家族被权势之人杀灭。

    但这马鞍马镫亦有祖上留下的遗嘱,不能展露于外人,更不将其传授。此次若不是羌胡侵虐,为了大义,吾也不会轻易拿出。所以,刺史大人若真是想要,吾亦不转弯抹角,请刺史大人拿出相应价值的东西来换!”

    文翰直勾勾地盯着丁原,一时态度变得坚硬。旁边的吕布听得大怒,虎目瞪得斗大,厉声大喝。

    “文不凡汝好大的胆子,竟敢讨价还价!”

    在外面的裴元绍听到吕布大喊,转身望了过来。文翰用眼色制止,让他莫要轻举妄动,同时也无理睬吕布的话,继续在与丁原对视。

    “好。不过,汝要答应老夫。这马鞍马镫除了老夫外,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轻易泄露。”

    “那是自然。刺史大人与吾都是明白人。这马鞍马镫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嗯。那汝想从老夫这得到什么,汝说吧。”

    文翰顿了顿,突然望向吕布,笑了起来。吕布心中当即一颤,有种不祥的预兆。

    “吾要刺史大人,麾下二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高顺、张辽!”

    “不行!绝对不行。他们二人,乃吾麾下大将。汝这马鞍马镫还未有此价值,能够换这二人。”

    吕布几乎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丁原亦是皱了皱眉头,高顺、张辽这二人,他亦是了解,都是有才能、武艺超绝之将,的确如吕布所说,这马鞍马镫还未有此价值。

    “呵呵。吕太守莫要急。吾亦知道,他们二人的价值。所以,吾有一建议。若是有一日,他们二人想要脱离并州军统,到吾身边。还请丁刺史还有吕太守准许放人。这就可以了。不知这样可妥?”

    “就这么简单?”

    丁原似乎不愿相信的望着文翰,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条件是在太过优惠了,真不知这文冠军在打什么主意。

    “没错,就这么简单。”

    文翰点点头,回答确认。

    “好。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他们不愿留在并州,做吾下属。吾亦不强求,免得其日后会有二心,反而背叛。老夫答应了!吾儿奉先,汝呢?”

    丁原应承后,又看向吕布。吕布喘着大气,满目都是红丝在死死盯着文翰。他一直就觉得文翰对高顺不怀好意,没想到他真的想要撬其墙角。而且不止高顺一人,就连张辽他也想一同撬去。

    “好一个文不凡。吾吕奉先之属下,汝想要?汝知道汝有多少斤两吗?若是在战场上汝与吾作战,吾一招就能杀死汝!”

    吕布没有回答,反而是在威胁。

    文翰很平静地笑了,淡淡道。

    “那真多谢奉先提醒。真有那一天,吾定会躲汝远远的。”

    “汝!汝真是够无赖啊!”

    “一般一般,登不得大堂。”

    啪啦啪啦。

    这是吕布浑身的肌肉在颤动的声音,吕布骤然走到文翰身边,抬起手掌,力有万斤拔山之能,猛地向文翰轰去。

第八十章 羌胡又来

    文翰猜到这吕布会来突袭,早有准备,灵敏得好似狡兔,一闪身子,避开吕布的大掌。然后不顾其身份的在地上滚了数圈。吕布眼中寒光一闪,迈开大步,就想追去。此时,裴元绍跑到了文翰身边,瞪起牛大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吕布,手已放到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迎击。

    “奉先,老夫在此,汝还敢动手。莫不是以为,老夫疼你,汝就当老夫不存在?”

    不知何时,丁原走到了吕布的背后,伸手按在吕布的肩膀上,看其力气亦是不少,虽然吕布顾及其身份,没有用尽全力甩开,但丁原一把年纪,还能制止吕布,就能看其过人之处,想必年轻时亦是一员悍然虎将。

    “吾儿奉先,汝现杀了此人,百害而无一利。汝便先是答应他。得了这马鞍马镫,提升吾并州骑兵的战斗力,才是当下正道。”

    丁原在吕布耳边悄悄说着,吕布那狰狞的面目缓缓地恢复原貌,但身体肌肉仍在膨胀。过了许久,他终于平复下来,冷然道。

    “吾答应汝又如何。高顺、张辽对吾忠心耿耿,只怕汝是痴心妄想。”

    “世事难料,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

    文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然地笑着。吕布看着这张笑脸,越看越觉得可憎,特别是其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令吕布心中烦躁不已。

    “好了。文冠军,汝想要的,吾等已答应。现轮到汝了,把这马鞍马镫的图纸画出来。”

    丁原不知这二人前辈子是否有仇,否则怎得如此剑拔弩张。又怕吕布忍不住要暴走,到时谁也拦不住,杀死这文冠军。文翰毕竟是何进的人,而他丁原又与何进私交甚好,更有着一些重要的约定,亦可算是何进一脉。当然不想自己的义子吕布杀了这文翰,而得罪了何进这位高权重之人,到时当真会少了许多利益,反而增添许多麻烦。

    “呵呵。丁刺史,这口说无凭,不如立下依据。吾先乃区区军司马,人微力薄,望刺史大人明白小人苦处。得到依据后,吾就立刻把这图纸画出,不再有任何说法。”

    文翰这话刚说出,又惹怒了吕布,丁原阻止,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对文翰好感全无,只觉此人不依不饶,不好对付。

    “行。老夫这就立下依据,奉先汝也快写。把这事了结,老夫已觉得有些烦躁。”

    丁原说后,不理吕布的反应,威严地给了其一个眼色。丁原毕竟是并州的土皇帝,又是其义父,吕布再有不愿,也只能听从。

    丁原冷声地叫唤薛兰,令他拿些笔纸过来,一会后文房四宝到齐,丁原写好依据,签上大名后,把纸递给了吕布。吕布恨得牙齿直咬,却身不由已,亦写下其名字后,把状纸卷成一团扔给文翰,文翰接住,仔细看后,满意地将其收入怀中。

    然后,文翰又很自觉地将马鞍马镫的构造画下,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丁原、吕布虽是等得不耐烦,也不好打扰他。待文翰画完后,交予丁原,丁原收后冷漠地点点头,似乎对文翰十分恼怒,叫其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后,便回去修都等候朝廷文书。

    文翰对于丁原的恼怒并无太过在意,原本就是丁原先用大义和身份压迫自己拿出马鞍马镫,竟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客气。而且,这也只是份放人依据,作用也不是很大。但起码,文翰相信这依据,被张辽、高顺看到,定会影响其忠诚度。只要找好机会,将其利用,或许有不错的效果。

    文翰和裴元绍离去不久后,吕布终于失去了控制,砸起议事厅的家具,丁原知其难受,憋了许多怨气,亦不阻止,任其泄恨。

    文翰与裴元绍走在路上。文翰似乎心情不错,竟在哼着小调。

    “公子,汝被这丁原、吕布强迫画那马鞍马镫,洒家还以为汝心中不甘,定会不喜。没想到,公子如此大度,还有这么好的心情。”

    文翰瞟了一眼裴元绍,然后静悄悄地在他耳中说了几句。裴元绍一听,不禁地笑了起来。

    “哈哈。公子真是足智多谋,若是日后这丁原或是吕布兵马与吾军作战,到时定会有场好戏。这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哈。”

    “哎。怀安,噤声。”

    文翰把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做出噤声的动作。裴元绍连忙住嘴,偷偷地望了周围几眼,果然有几个人在一直跟着。

    文翰早知丁原定会派人过来跟着,经过今日之事,文翰**裸地想要撬吕布墙角,这可让丁原对其起了防范之心,怕文翰会又起坏心,把目标放在他并州集团某些将领之上。文翰却无此意,刚才他出来时,留意了府中一些地方。并无见到张辽、高顺,这两人应是镇守在临河,如果他们两人不在的话,其余人文翰并无太大的兴趣。

    文翰与裴元绍找了一家酒家,吃了点饭菜,掌柜的见文翰摸样好似传闻的文冠军,问了一下,当他知道的文翰身份后,热情地坐在一旁与文翰聊起有关羌胡的战事,更免了文翰的饭菜钱。

    文翰不愿,掌柜也不坚持,却是送了几坛好酒予文翰,和文翰他们一起喝了起来。后来一些在旁吃饭的人,听得文翰的身份,又见文翰此人无架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一起聊那征讨羌胡战事。人越来越多,掌柜的也是十分大方,又再送了几坛好酒,与众人一起喝酒谈乐。

    之后文翰和裴元绍皆喝得半醉,掌柜早准备好两间上房让他们休息,两人赶来几天的路,也是够累,熟睡一夜。

    到了第二天,丁原令数名士卒,装一马车黄金,送来给文翰。这是丁原许诺给文翰的赏金。虽然文翰昨日那强硬与不依不饶的态度,得罪了丁原,但丁原作为一州刺史,做出的许诺当然不能反悔。而且,文翰的功绩摆在那,若是反悔了,传了出去,以文翰的声望,并州的百姓定会为其鸣冤说事。到时损了自己这刺史的名声,反倒是不美。而且,二千两黄金在丁原眼里,只是皮毛。

    文翰对着黄金不是很看重,只知道这东西能扩充其兵力,和出粮饷于他的下属。平时,文翰自己却是很节俭,不会胡乱花钱。丁原令那些士卒送来黄金后,文翰也不清数,交给了裴元绍,让他负责保管。

    到了晌午时分,文翰和裴元绍整理行装,文翰坐上踏云乌骓,而裴元绍则坐上了那辆装有二千黄金的马车,两人准备回去修都。

    就在文翰刚拉起缰绳之时,忽然数名浑身血迹,身上各有箭矢,披头散发,兵甲不齐的汉兵骑马快速奔来,看其要去的方向,应是县令府衙。

    哒哒哒哒哒。

    数名骑马汉兵经过文翰,其中有一人马下速度太快,路又颠簸,震落其身上一根箭矢。文翰待他们离去后,走了过去,捡起那支箭矢,看了一会,神色大变!

    “怀安汝立刻回去修都,令云长哥哥与公明准备,这羌胡人又来了!”

    裴元绍听后,也是大惊失色。而文翰不等他问话,就一拉缰绳,快速向县令府衙奔去。裴元绍知事情紧急,也不再磨蹭,甩起马鞭,驶着马车向修都的方向奔去。

    这时,在县令府衙。

    丁原与吕布满是阴沉之色。吕布更是拳头拽得紧紧,恶狠狠地瞪着那跪在地上的汉军斥候。

    “汝把话再说一遍!!”

    斥候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流了一地,脸色苍白得厉害,虚弱地又把战报说了一遍。

    “是!太守大人。羌胡又派出二万铁骑,五千金刀勇士,八千羌胡刀斧手,合计三万三千人,从羌胡境内走出,扎营在临河县北面。吾军镇守在临河的兵力只有八千,压不住敌人人多势众。吾军至昨日已伤亡过半。

    而且羌胡人攻势很猛,吾军的兵力不断地在减少。若不是高顺将军指挥妥当,这临河城早就破了。昨夜,高顺将军见情势危急,便令吾等当即过来,向太守与刺史大人上禀战报。请太守与刺史大人立刻派兵增援临河。此次羌胡领兵大将乃柯拔乌延的父亲,羌胡三大豪门之一,占领三分之一羌胡土地的柯拔族的族长,柯拔乌炎。

    他死了独子,亲弟。正是怒火滔天,说若是攻破城池定要屠城,以祭奠柯拔乌延和柯拔乌江之死。之后,他所占之城,都尽以屠城方式来泄恨。直到,捉到杀死他独子之将,文翰!才肯罢休!”

    吕布再听一遍,确认这噩耗,心中有气厉声吼着。

    “吾看这文不凡哪是冠军侯投世,明明就是这煞星投胎!害吾损四千士卒,更令吾之大将高顺身处危境。若是以往,羌胡人损了一万铁骑定要休养一年半载,待粮食用尽时,才会出兵夺粮扫荡。

    这文不凡杀了柯拔族的太子爷,激怒了整个柯拔族,此次才会倾全族之力来攻,吾看就应把这文不凡捆起,送给柯拔乌炎泄愤!”

    嘭!

    丁原越听越觉得这义子的品性不像个东西,一啪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吕布喝道。

    “汝这逆子还不快给老夫闭嘴!文不凡再如何惹汝不高兴,他亦是吾大汉之将!上次羌胡来犯,乃为敌国。他奋身杀敌,危机重重,历经千辛万难,绞尽脑汁灭了多少羌胡人。他杀死柯拔乌延只有功劳,何来煞星之说!

    吕奉先汝给老夫记住,汝可是老夫义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日后即使有,也给老夫藏在心里。更不要想去做。否则让老夫知道,老夫丁建阳定会大义灭亲,把汝杀死!”

第八十一章 何为大义

    这是吕布自从做了丁原义子之后,第一次见到丁原发这么大火的怒骂自己。吕布被其凌然的气势惊到。忽然换了一口气,眼睛缓缓地睁大,他那傲然的脾气在作祟,那神采里竟有杀意在飙出。

    “不能!吾现羽翼未满,还不能与这老家伙翻脸!”

    吕布按住心中魔鬼,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向丁原认罪。

    “义父说的是。儿子的记住了。只是这危机如何解得?这临河县可是尚有四千汉兵,还有吾之大将高顺。若是不管,看这羌胡柯拔族此番来的兵力,不需多久就要攻破临河城门,到时临河看是不会有一汉人留下。”

    听吕布认错,丁原暴怒的神色也渐渐褪去,点点头沉吟一会道。

    “的确。这朔方郡的兵力消耗得七八,若是要救临河只能从五原、云中两郡调来救兵。只是这一来一往,还需整顿大军,辎重等等琐事,需要的时间,最快也要七八天左右。

    待救兵来到,临河只怕已被攻破。若是有人替吾等拖延些许时间,那救临河城的将士、百姓,还尚有一丝希望。”

    丁原头脑发疼地扭了扭太阳穴,吕布那只会杀人谋自利的头脑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两人都在闭嘴沉思。

    文翰在外面站了许久。因为府衙中的护卫认识文翰,文翰当时又急,并无让其通报,直接走入,刚进来便听到吕布前番那要捆自己的言语。文翰听到后,当即就想愤然离开,不过后来丁原那番呵斥吕布的话,让他不住地止了脚步,心情好了些许,暗道这丁原这人性还未丧尽,虽贪小利却仍懂得大义。

    文翰一直听到最后,叹了一口气,迈步走进议事厅。

    “此次柯拔族来攻,全因吾个人之因。就由吾领兵去拖延柯拔族大军,还请刺史大人吩咐下属手脚利落一些,把救兵尽快搬来。”

    丁原正想着这难题,忽然就有人冲来,自告奋勇地去接。丁原听这声音熟悉,一眼望去,年轻少年郎,英姿飒爽,豪气外露,一双细长锐目虽有忧色,却无惧意,大义泯然。不由让人不生佩服之心。

    “冠军儿?….听那回来的士卒禀报,汝不是准备要回修都,怎会忽然出现在此。哎…”

    丁原疑惑说到一半,突兀想起这吕布刚起说那要捆文翰之话,不禁地与吕布对视。不知这文翰什么时候来到,有没听到吕布那要害他之言。

    吕布红着脸,恼羞成怒吼了起来。

    “这护卫是吃干饭的吗?文司马过来,竟也不会通报。吾定要宰他头颅,让他下辈子记住这护卫之责。”

    吕布说罢就站起身子,想要向外走,去找护卫晦气。其实,吕布内心主要的目的,是想快快离开文翰投来的鄙夷视线,实在让他好不尴尬。

    文翰收回眼神,摆了摆手。

    “不关护卫之事,是吾令他不必禀报。吕太守,吾也只是刚到而已,汝不必生这么大的火。这肝火太盛,容易伤身。”

    “汝刚到?吾信汝才怪!”

    吕布心中暗道,被文翰暗中挑衅,也不好发作。旁边的丁原,没好气地让他坐好,然后又向文翰正了正脸色,慎重问道。

    “冠军儿。汝真愿去抵挡这三万三千羌胡?据老夫所知,汝那麾下士卒仅有五千人,敌军兵力可多出汝六倍不止。”

    “这朔方郡,好像仅剩吾这支兵马。若是吾不先去抵挡,为救兵取得时间,这临河县便要被羌胡人屠城。吾虽官职不高,能力不高,品性不高,但也懂大义,也知身上流着的是什么血液。

    当是义不容辞。只望丁刺史,搬来的救兵要捉紧时间。”

    文翰数次提到时间,每次都不自禁地望向吕布,他大概猜到,那支救兵的领军人八成就是吕布。吕布与文翰不妥,这已是摆上台面的事情,而这吕布心胸狭窄,又善妒,到时若是故意拖延,那文翰与他麾下的所有人,都会身处绝境,难以翻身。

    “好一个义不容辞。冠军儿汝尽管放心,老夫定会严厉要来的救兵,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越早来到越好。”

    “好!那吾就不废话,浪费时间。这就立马回去修都准备,今晚就出发增援临河。”

    文翰点点头,向丁原深深施礼,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吕布,便走出了议事厅,出了府邸翻身上马,向城门急速奔去。

    “这等英雄少年,若是吾丁建阳能够早日认识那该多好。”

    丁原一直看着文翰走出府邸,那背影虽没有吕布那般健硕,却充满了刚毅,令人不得不感觉其人之不凡。

    文翰虽然脸上平静,但内心焦急,踏云乌骓好似明白主人的心思,拼命地拨动四蹄,速度极快好似一阵连绵不绝的黑色闪电,穿越山林,尘土飞扬。

    踏云乌骓不愧是千里马中的绝品,一般马匹不歇息尽力奔跑,要从临戎到修都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而踏云乌骓仅仅花了一天,便回到了修都。

    文翰回来时,先走的裴元绍尚未回到。文翰风风火火骑马直奔修都县令府,下了马就立刻令守在门口的士卒立刻把徐晃、关羽二人唤来。士卒见文翰口气中焦急,不敢磨蹭,立马跑去找这二人。

    文翰又把踏云乌骓交给另一名士卒,令他照顾好踏云乌骓,说其跑了一天,又饿又累。放些好的干草予其食用。之后文翰走入府邸,见到桌上摆着茶壶便拿了起来,大口大口地灌,解了渴后,坐在一边,双眼疲倦,闭目修神。

    文翰瞌睡了一阵时间,便听得外面变得嘈杂。关羽、徐晃急急走进大厅,文翰刚好睁开眼睛,让其二人坐好后,便沉着脸色说道。

    “胡寇贼子又来了,足足三万三千兵力强攻临河,还叫嚣着要屠城。云长哥哥、公明,吾要汝等二人立刻准备,命令汝等二人麾下整装出发。公明汝负责粮草辎重等等后军之事,云长哥哥汝与吾领着黑风骑为先锋。

    此时临河危急,早一分去到,就多一分安全。胡寇贼子此番攻来,全因吾杀了羌胡柯拔族的太子爷,柯拔乌延。带领这支羌胡兵马的乃柯拔族的族长柯拔乌炎,乃其父。他说定要捉住吾才肯罢兵。这时吾等不能退缩,想这时丁刺史已去五原、云中两郡去搬救兵。吾等只要熬到救兵来时便可。”

    文翰把事情前因后果速速说来,然后把事情交代好后,文翰乃军中大将,他决定的事情。关羽、徐晃二人不会有异议,当即领命后,便急急离去整顿兵马。过了两个时辰后,裴元绍刚好归来,便来见文翰。文翰让其休息,并令其带领城中刚伤愈的几百人马与一些城中汉子镇守修都。

    到了夜晚,文翰休息了有一段时间,恢复了精神。这时,关羽、徐晃已整顿好兵马,皆在城门外等候。修都百姓见城门有士卒在排列,知道文翰又要出兵,猜到应是羌胡来袭,个个都站在城门等候文翰。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来到城门口。无数的修都百姓,为之呐喊助威,文翰虽然心中多多少少对未来战事怀着不安,但在百姓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自信地与之笑着打招呼。文翰的笑容,令修都百姓对其有着信心,这让原本得知羌胡来袭的修都百姓心中不安,一扫而尽。

    文翰来到军前,检阅一番后,便领兵出发。此次出兵人数,黑风骑二千八百人,其中有三百人乃从徐晃那批老兵中挑出的精锐。而徐晃这边,因有修都百姓一些汉子加入,徐晃从其三千人中,挑了一千个身体比较强壮的汉子,作为补充。现共有二千二百人。其余二千未被挑中的汉子则留了下来与裴元绍一同镇守修都。文翰军现总共有五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历经数场大战的老兵,特别黑风骑个个都是杀意腾腾,气势迫人。五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

    黑风骑坐下,二千八百匹马震动着大地,走在队伍前头。徐晃领着二千二百步兵,护着一车一车的战备、粮草,走在最后。此次,文翰特意令徐晃带了许多弓箭、箭矢,这些守城主要武器与消耗品。

    文翰军彻夜不停地赶路,除非是实在太累,才会原地休息、吃饭。赶了二天二夜的路程,其中才休息了三次,终于赶到了临河县。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走在最前,遥远望去,见到临河县硝烟弥漫,城墙有着大大小小的破洞,不时还有低声哭泣的孩儿声音与弓箭射出的弓弦声,和一些士卒中箭后的惨叫声。端的是一副惨烈画面。

    此时,正是夜晚时分。忽然,在临河城的北方位置,闪烁其无数的火星,好似流星雨一般落下,洒在临河城内。临河城的守军顿时大叫起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和喊杀声震耳欲聋,分别来自不同阵营的两方。

    原先看这弥漫在临河城周边的硝烟。就知这临河城,被羌胡人用火攻的次数不少。不过临河县之所以得名临河,就因其旁有一条很长的河道。正因这条河道,使其数次火攻都是效果极微。

    不过,这次羌胡人好似铁了心要把临河城烧起来,一轮又一轮的火星毫无间断,射了不知多少支箭,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第八十二章 偷营

    文翰眯着眼睛,静着心思在思考。整个军中五千人齐刷刷地望向文翰,安静无比。一会后文翰似乎想通了,快速地下达命令。

    “徐公明,汝带领汝之麾下先去临河增援。吾与关云长一同带领黑风骑跃过此山脉,迂回其后,袭击其大营。现观此番犀利攻势,这羌胡人定把大部分兵力投在攻城中,大营兵力定不会多,吾等袭其大营,正好来个围魏救赵之计。”

    “是,司马大人!”

    徐晃抱拳领命,带领其麾下走出阵列,快步跑了起来,正是跑向临河的方向。待徐晃领兵离开不久,文翰与关羽便甩动了马鞭,领着二千八百黑风骑急速穿越山林。在山林左旁半里外,不断有着火光坠落,频频照亮着经过的人马。

    那凄厉的厮杀声,从未停过。山林内的飞禽走兽不知逃到何处,文翰一路下来,并未见过有任何生禽走出。

    黑风骑的速度很快,在文翰与关羽的带领下,跃过这一不长的小山脉,旁边不远就能见到,密密麻麻的羌胡人,在拿着弓箭射箭,且在叫喊着一些听不懂的羌语,又是一轮火箭射出,有数十根箭矢被狂风吹来,差点射中黑风骑的人员,黑风骑训练有素,并无大惊,而打草惊蛇,现了行踪。

    文翰严厉黑风骑放慢坐下马匹的速度,缓缓地经过羌胡的大部队,羌胡人正全神贯注地攻城,完全没想到他们旁边的山脉上,正有一支汉军从他们的头颅走过。待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黑风骑终于走过了羌胡人的大部队。

    此时,文翰可以看到在三里处的羌胡大营。果然如文翰所猜,羌胡人根本没料到汉军会有增援,更无想到这支增援人马会来偷营。

    “黑风骑所属!杀!”

    文翰冷峻着脸庞,双目聚光,一声令下。由关羽带领,二千八百黑风骑犹如一头头下山虎,冲入羌胡大营。在羌胡大营守着的羌胡兵力仅有不到三千,又因被忽然袭击,反应不来。黑风骑可是精锐兵种,一冲进来,哪等到羌胡人反应,铁枪森然刺出,把许多羌胡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一些黑风骑拿起营中火盘,扔到帐篷中,几处帐篷点燃,烟雾很快就弥漫开来,周围的羌胡人大乱,四处逃窜。

    关羽骑着死人柯拔乌延的那匹千里马,此马亦是匹黑色骏马,通体乌黑油亮,四肢发达,身体要比一般马匹要长,马头处有一处赛雪白毛,此马更有龙相。被关羽取名为‘黑龙驹’。关羽骑着黑龙驹速度好似雷电,一路下来,杀了不少羌胡人,直冲羌胡主将大营。

    此时有一穿着金甲羌将慌张走出,观其兵甲,知其身份定是不低,关羽策马奔去,那金甲羌将连忙唤起周边士卒来保护自己,而后又拔出腰间金刀,警惕地望着奔来的关羽。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戞~!

    黑龙驹厉声嘶鸣,速度狂飙,撞飞几名羌胡士卒。关羽抬起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扫飞数人,又骇然夺了几人性命。然后青龙偃月刀直冲金甲羌将面门,力气大得令空气都在嗡嗡震动,金甲羌将大叫一声,说着羌语,抬起金刀。

    砰的一声。火花飞扬。

    这金甲羌将力气还真不少,竟挡得住关羽的夺命一击。饶是如此亦是双手发麻,关羽冷笑着,又抬起青龙偃月刀,准备杀人。金甲羌将吼声大叫,顿时许多羌胡人闻声从四面八方赶来,把关羽重重围住。

    “兀那汉将,今日被汝奸计得逞,偷了尔玛大营。已算是了得,不如就此收手,汝就此离去,尔玛也不追杀汝。”

    金甲羌将知关羽厉害,一双眼死死地盯住关羽,与关羽协议道。

    关羽没有理睬,猛然一刀,劈死旁边一羌胡人,血红血液四处挥洒。

    关羽已用其行动,告诉金甲羌将其痴心妄想。

    那金甲羌将被血扑了一脸。顿时大怒,令周围的羌胡士卒向关羽发动攻击。

    关羽不急不慌,眯着丹凤目,好似一尊无敌杀神,挥起青龙偃月刀,在他周边寒光不断,血肉横飞。一时惨叫声响不绝耳。不用一会,那围着关羽的羌胡人就死了大半,关羽骑着黑龙驹步步逼近,金甲羌将越来越是恐惧,当下大叫一声,竟跑了起来。见大将逃跑,围着关羽的羌胡人,也失了再战的勇气,四处逃窜。

    这时,整个羌胡大营已烧了起来,周围都是烟雾。远边又传来无数马匹奔动的声音,猜是那羌胡的大部队见到大营失火,知道有汉军袭击,回来救营。

    文翰领着一小队黑风骑,终于找到了羌胡的粮库,刚烧了起来,听到远处那厉害的马匹奔动声,便是皱起眉头。

    “黑风骑所属,敌人大部队归来,吾等立刻撤退!”

    文翰大声喝道,周围的一队队的黑风骑立刻又聚集起来,向后营方向奔去。前后整齐有序,又是迅速,可看出其平日训练的成果。

    听到文翰的声音,那金甲羌将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丢性命。没想到,这时汉军要撤退,也猜到定是羌胡的大部队要归来。

    “兀那汉将,汝还不快走!待尔玛羌胡大部队归来,定要汝死无全尸!”

    金甲羌将想着这关羽,肯定不够时间来夺自己性命,便开口挑衅。哪知,关羽丹凤目中骤升璀璨锐光,黑龙驹生猛起来,刹那来到金甲羌将身后。金甲羌将吓得魂魄都快掉了,连忙抬起金刀。

    这时,关羽正好落下青龙偃月刀,那落势猛得厉害,竟生出刃风。

    “碎!”

    青龙偃月刀骇然与金刀碰撞,但此次关羽下了必杀之心,浑身力气十成用上。关羽何等人物,全力而发,一刀把这金刀砍碎。

    与此同时,刚奔到羌胡大营的一名同样穿着金甲的羌将,见到此幕,眼角都快要裂开。

    “不!!!!”

    唰。

    青龙偃月刀直把金甲羌将砍开两半,之后关羽收刀,一拉缰绳,洒然离开。一阵子就跟上黑风骑大队,一同离开了羌胡大营。

    刚才在凄然厉喊的另一名金甲羌将正是此次羌胡大军的主将,柯拔乌炎。他骑马飞快地来到被关羽砍死的羌将身边,下了马浑身颤抖地抱着被砍开两半的羌将尸体。

    “尔玛弟弟,尔玛的亲弟弟啊!!!!”

    柯拔乌炎双眼发红,带着哭腔竭斯底里地大吼,好似失去理智。一时无人敢接近其十米之内。怕遭其泄愤。

    而刚回来的羌胡人马,在数名羌将的指挥下四处扑火。半个时辰后,羌胡大营的火终于被扑灭。还好扑火及时,其粮仓只烧了少部分。虽然平时羌胡人来侵略汉土,很少带粮草,都以‘双脚羊’做食用。不过此次,羌胡人数众多,不知会否遇到汉军的强烈反击,而至变成持久战,所以也带了不少粮草过来。

    粮草可是军中命脉,若是没有了,当会造成军中士卒不安,士气大减,甚至会出现逃兵的状况。

    柯拔乌炎跪在地上,身旁时其弟的尸体,他鸣唱着羌歌,为其超度。待他唱完后,又亲自烧毁其弟尸体。羌胡人敬畏自然,一般死后都用火葬。

    数十名羌将,站在柯拔乌炎的身后,个个脸色落寞。柯拔乌炎转过身子,快步走来,经过时,发出的声音好似万年寒冰一样,让人寒栗不已。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整兵攻城。不管死多少人,若临河城未破,不能收兵。尔玛要整个临河城一个汉人都不留!全部死绝!!!!!!!!!!!!”

    柯拔乌炎最后那句话,吼得嗓子都快破了。那滔天仇恨,就连这数十名羌将亦能深深感受到,当下不敢有些许磨蹭,立刻领命。

    另一边文翰、关羽领着二千八百黑风骑进了临河县,城中还有许多火星,周围的人无论士卒、百姓都是被火熏得黑乎乎的,拿着水桶在扑火。

    文翰见到正在指挥的高顺与徐晃,刚想开口,先被高顺发现,高顺直愣愣地单膝跪下,向文翰谢道。

    “吾高顺替这临河城二千五百士卒,三万六千百姓感谢文司马的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吾定会记在心中日后当有所报。”

    “高将军快快请起,这是什么话。汝与吾同属汉朝将领,更是有着汉人血液,领兵来救那是应该。这感谢二字,万万使不得啊。”

    “不,汝文不凡受得!现这大汉王朝,是如何**。汝与吾心知肚明。吾高顺敢说,在这三万三千的羌胡人的围攻下,仍敢领五千士卒来救的将领,这天下只有汝文不凡一人。此等大义之举,不愧为文冠军之名!”

    高顺原先就对文翰有好感,又加之其在修都城的战绩,和今日的救援,文翰已赢得了高顺的深深敬佩。

    文翰扶起高顺,与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随即慎重地向高顺提议道。

    “高将军,这临河县的百姓,要立刻离开。今晚就要离开!否则,吾怕牵连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第八十三章 守城准备

    文翰说完这番话后,与高顺两人对视许久。很久后,高顺开口道。

    “文司马,汝这是要与这羌胡人战斗最后一刻吗?”

    高顺以为,文翰立了拼死决心,死守临河城。

    “不,高将军汝想错了。吾等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的存在,世间无双。吾珍惜自己的生命,更珍惜其麾下的生命。吾这是怕,撑不到刺史大人的救兵到来,临河城就破了,到时吾等想要撤兵,却因城中百姓还在,心中有所忌惮。若是现在便让百姓离去,到时若是吾等撤兵亦是可以安心。

    而且,刚才那羌胡人遭到吾的偷袭,吾之黑风骑在羌胡人大营中烧了一把旺火,现羌胡人定还在收拾残局。趁现在天黑,正好可以掩护百姓离去。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到了明早,这三万六千百姓也该走得差不多。”

    高顺在一旁仔细聆听,待文翰说完后,施礼认同道。

    “文司马说得在理,吾这就吩咐下去!”

    “善!吾亦会唤麾下去配合。还有汝建议百姓尽量把行装减轻,就带一些金银财宝离开便可,一些过重的财物难以携带的,就令他们留下。毕竟财产身外物,生命还是最重要。况且未到生死关头,吾等不会轻易弃城。若是这次,吾等能等到丁刺史派出的救兵到来,击退这支羌胡人马,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听文翰安排地有条有序,高顺心中对其才能敬佩,待文翰吩咐完毕后,高顺便命令其麾下士卒,开始挨家挨户的去吩咐百姓收拾行装,关羽、徐晃亦被文翰叫来,令其一同带领自军兵马去协助高顺。

    一开始,许多百姓不愿离开。不过,高顺守了临河县多日,其人又是亲民护民,深得临河百姓爱戴。高顺耐心地把缘由说出,后来文翰也过来一同劝导,那些百姓一听文翰就是修都那位文冠军,顿时放下心来,抗拒的心理小了许多,陆陆续续地整理行装,一家一家人的走向临河南门。

    文翰军与高顺军其下的士卒,替百姓携带行李,且维持秩序,一直送到城门口。大多的百姓是向修都或是呼道等邻近县方向离去。这两个县的城池都不少,容纳这三万六千人还是足够有余的。

    文翰军与高顺军忙了一整晚,又因高顺军守了几日的城池,羌胡人人多势众,攻势极强,高顺军身心疲惫。到了最后那个时辰实在熬不住,文翰坚持地让高顺带着其麾下士卒下去休息,高顺推辞不了,又见其麾下士卒确实累得站着都要睡着,也领了文翰的好意,带领士卒下去休息。

    “冠军儿呀。听那修都人说,汝可是天下派下的神人,一个指头就能杀死羌胡人。汝可要好好保护这临河城啊。还有老翁家住在城里南四巷十户。家里还有两只老牛,五只鸡,这些家禽老翁养了许久,都舍不得吃。就送予冠军儿吧。汝可要好好表现,别辜负老翁的一番心意啊。”

    最后离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年过花甲的老翁,他满是皱纹的好似鸡骨一般的手,紧紧地捉住文翰的手掌,慢悠悠地说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内,有许多的不舍。文翰点点头,向老翁笑了笑。

    老翁看到文翰在笑,他也笑了,嘴巴张大,只有五六根牙齿,但是笑得特别的灿烂。

    “离家喽。山高水远何处是家?三十年前的姑娘呦,伊人在哪呦?”

    老翁脚步阑珊地离去了,一边哼唱着歌谣。文翰在后面静静地听着,一直看着老翁的背影消失,才迈步离开。

    天尚未明亮,天空乌云滚滚,黑漆漆的一片又一片,不时还有阵阵的雷响。看是会有暴风狂雨到来。

    “希望,这临河的百姓能赶得上在暴风雨来临前,到达目的地。”

    文翰望着高空,低声囔囔道。之后,文翰军的人马,在城中许多空房里歇息,其中文翰又严厉其下士卒不能动房中一针一线,只能上床歇息。

    这时,另一边。羌胡大营中,柯拔乌炎很早就睡醒,满是仇恨的他,一夜难眠,实在想要早一些攻破临河城门,屠杀汉人,捉到昨日杀他亲弟的红脸大汉。据他所得情报,他另一个弟弟柯拔乌江亦是被一红脸大汉所杀,与昨日那人应是同一身份。且这红脸大汉又是那汉将文翰的麾下大将,猜昨日那偷袭的兵马就是文翰的军马。

    也就是说,文翰就在这临河城中。想到这里,柯拔乌炎就压制不住心中无限杀意,他原本有三个弟弟,一个独儿。最小的弟弟现留守在羌胡境内,其余两个弟弟皆被文翰军的红脸大将杀死,而唯一的独儿更是被文翰射死。可以说柯拔乌炎与文翰军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关系。

    “整顿人马。半个时辰后,开始攻城!”

    柯拔乌炎冷声命令,众羌将知其恨意比天还高,哪敢磨蹭一丝,立刻各自吩咐其麾下士卒准备。半个时辰后,两万羌胡铁骑,四千金刀勇士,六千刀斧手共三万人整装待发。原本柯拔乌炎的兵马有三万三,昨日经文翰军偷袭,死了二千多人,伤了一千人左右。不过,这对于柯拔乌炎这支大部队来说,这点阵亡人数痛不及心脏。

    “屠尽临河汉狗!”

    柯拔乌炎拔出腰间金刀,骑在大部队的最前,凌然喝道。

    “屠尽临河汉狗!”

    “屠尽临河汉狗!”

    顿时,一阵摇山震海的怒涛声齐齐而发,足足三万羌胡人的声势的确惊人。柯拔乌炎十分满意其部队的气势,一拉缰绳,带头奔走。其后三万羌胡部队整齐跟着,个个都是磨拳霍霍,杀意泯然。

    一会后,在临河城守候的汉军见到柯拔乌炎的大军在十里处声势浩荡地快速奔来,连忙通知高顺与文翰这两位主将。文翰好似有预感地忽然醒来,刚站起身子,被听后士卒来报,立刻随着士卒走了出去。

    待文翰来到城门后,已见到高顺身影。徐晃、关羽因要整理兵马,花了半柱香时间,亦是来到。连忙令其麾下人马,站好位置,一些士卒则搬来无数箭矢,和大石头。另一些则在用大锅煮着沸水。

    文翰熟知古史,对三国每一个将领的才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其中在守城领域中,徐晃可谓是魏将中最为出色之一。曾守汾阴,镇抚河东,令马超、韩遂望尘莫及。又在赤壁大战后与曹仁共守江陵,令周瑜计穷而退。

    最为出名的,徐晃的樊城围解。当时关羽领兵来攻。于禁、庞德乃樊城中主副将。被关羽用计水淹七军,把于禁等全军覆没。后关羽一路前进,部屯偃城。那时曹操派出徐晃去守,而徐晃佯筑长堑,示以将切断蜀军后路。

    蜀军惧被围,烧营撤走,徐晃军进据偃城,两面连营,渐向围城蜀军逼近,徐晃军营距关羽所围仅三丈。关羽军主力屯围头,另屯有四冢。徐晃逐渐占据优势,则以守为攻,以声东击西战术,扬言欲攻围头,却出其不意突袭四冢。

    关羽恐四冢有失,自率步骑五千出战,被徐晃击败。徐晃趁胜追击,冲入蜀军围内,蜀军大败,很多自投沔水而死。原本占据大好形势的关羽,只好饮恨遂撤围退走。徐晃作为守方,尚能由被动转为主动。用兵如神,守攻互换。被曹操称其为胜过孙武、穰苴。曹操更亲自出营七里迎接徐晃。

    当然,现在徐晃与关羽同属文翰麾下,那历史中的樊城围解不会再现。而且现今的徐晃,其能力尚未到当时其一半。徐晃还是年轻,需要在战场中打磨。不过文翰有自信,不会埋没徐晃的才能。此次守城的指挥权,更是全权交予徐晃,令徐晃对文翰不知从哪来的信任,感到受宠若惊。

    “公明。吾已与高顺讲明,其麾下二千五百人亦全数听汝指挥。今日,就看汝之表现。”

    “吾徐公明虽不才,但绝不辜负司马大人之厚望!”

    徐晃单膝跪下,抱拳领命。羌胡大部队已逐渐接近,那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令整个临河城都在摇晃。

    徐晃脸色刚毅,走出一步,眯眼看了许久羌胡部队的排阵。心中快速地思量着第一轮射箭时机。很快他就决定好,等羌胡部队尚有三里距离。一挥手,喝道。

    “张弓!”

    城中黑风骑二千八百人,步兵二千二百人,高顺麾下二千五百人,共七千五百人,同时齐齐拿起大弓。

    羌胡部队越来越近,尚有二里距离。

    “上箭!”

    羌胡部队距离仅有一里,城中汉军已观其狰狞面目。

    “瞄准!”

    徐晃的心脏在跳,眼睛眯起。羌胡人尚未到最佳距离,第一轮射箭尤为重要,若是能将其去势挡住,羌胡人马就会先泄其锐气,士气大减。

    近了,近了。还有二百米,一百米。

    当其羌胡人马距离仅有半里时,城中汉军个个都是手心冒汗,紧张无比。这距离也忒近了。

    “射!”

    终于,徐晃的命令发下。七千五百汉军等了许久,立刻射出箭矢。无数的箭矢,好似雨滴,箭雨密布。顿时城下一阵凄然厉叫,许多冲在前头羌胡骑兵被射落马下。柯拔乌炎攻城心切,尚未排阵,平时他是不会犯这低级错误,让骑兵做攻城先锋。这下真是自乱阵脚,许多掉下的羌胡人,来不及再上马,受惊的马匹四处逃窜,撞翻不少羌胡士卒。

第八十四章 血腥攻守

    柯拔乌炎连连咆哮,令金刀勇士冲前,接替羌胡铁骑的先头位置。不过,徐晃又哪会给他转换兵种的机会。冷然地又再下令。

    “三秒换箭间隙。乱射!”

    乱射也就是不需瞄准精确,求的是一个快字。七千五百汉军明白徐晃的意思,当下快速地射箭,上箭,又射箭。铺天盖地的箭矢好似连绵不绝的春雨,覆盖了城外的一片小天地,箭雨密集而来,羌胡人不断地倒下,虽然有一部分箭矢未中,但亦能惊吓马匹,羌胡阵中不断有暴走的马匹,在四处乱撞。一时羌胡部队大乱,柯拔乌炎不断地在吼,指挥着后方部队先是撤退,空出距离给前方的骑兵整理。

    羌胡人后方部队撤退到一里远的距离,羌胡铁骑一边承受着箭雨,一边缓缓向后撤退。

    “可惜。若是吾军与这羌胡人的兵力相当。此时派一支大部队去袭击,定会大胜。”

    文翰在旁边看着,不由叹息道。战机一纵即逝,又千变万化。所以在战场上可马虎不得,这柯拔乌炎攻城心切,未排好阵势就来攻,遇到像徐晃这种有才能的将领,就是送死。

    “停!准备大石,沸水!”

    徐晃没有理会文翰的话,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战场上,一声令下,七千五百汉军停止了射箭,纷纷去搬来大石,还有有着沸水的大锅。

    徐晃死死地盯着羌胡部队,等羌胡人整理好后,这次来攻的是那四千金刀勇士和六千刀斧手,骑兵压后,随时准备突击城门。

    “杀啊!!!”

    数名羌将大喊,领着那四千金刀勇士和六千刀斧手气势汹汹地冲来,其中还有两架云梯,是从半月前攻占临河时缴获的。

    六千刀斧手护着两架云梯想要靠到城边,然后借云梯登城。这时徐晃的声音又再响起。

    “大石,滚落!”

    随着徐晃一声令下,许多硕大的石头飞快地从六千刀斧手的头顶下掉落,数个来不及躲避的刀斧手被大石砸成肉酱,一些则被砸到身体部位,痛得凄厉大叫。许多大石头滚到云梯旁边,阻住其车轮,令两架云梯动弹不得。

    “别慌张!稳住!先清除这石头,只有等这云梯靠上城门,尔玛就能上去杀个痛快!”

    那数名领头的羌将,也是经验老道,当即就指挥羌胡刀斧手去把云梯底下的石头清掉。这时又一轮的石头从城门滚落,刚清理干净的云梯底下,又来石头阻住,同时又是砸死许多羌胡刀斧手。

    “金刀勇士快上!”

    这时,一直在六千刀斧手后的金刀勇士冲出,个个身手敏捷,避开大石头,奔跑到城门下,甩出一根根金色绳线,绳线的头是绑着一块圆柱大鉄块,纷纷牵住城池的各处柱子,然后竟是顺这绳线去攀登城门。

    “将军,这是羌胡金刀勇士的拿手活,以往吾等许多大汉城池就是被这些金刀勇士用这怪玩意登上城门,以致城攻破。”

    高顺军那,有一名老兵见到许多金刀勇士正顺着金色绳线攀来,不由神色紧张地向徐晃提醒道。

    “别慌。这只是雕虫小技,准备好沸水。泼下三轮后,立刻砍断这些金绳!”

    徐晃却是不慌不急地下着命令。汉军士卒们见大将稳重不慌,也就安下心来,按照徐晃的吩咐,先是泼出大锅里的沸水。沸水烫了许久,那正攀着城门的金刀勇士忽然被沸水泼到,顿时浑身冒起白气,吱吱吱吱的声音,听得城下的羌胡人一阵心惊胆跳,许多金刀勇士禁不住掉落下去,摔得骨头粉碎。

    着城下的羌胡人亦是一阵骚乱,或是被剩余的沸水烫得吼叫,或是被一些掉下的金刀勇士砸到。那数名羌将中,有两名被沸水烫了脸皮,满脸红得吓人,滚在地上大叫,看已失去作战能力。仅剩下两名羌将勉强支撑。

    然后,又是连续两轮沸水泼来。四千金刀勇士尽数掉了下去,伤亡过半。这时,城中的汉军立刻趁机把那牵在城门石柱的金绳砍断。砍完后,又立刻回到原先的位置,等候徐晃的命令。

    “黑风骑所属还有吾之麾下所属立刻张弓,上箭!这羌胡的铁骑马上要强攻了!另外高顺将军所属,准备好大石,注意不要让这刀斧手护着云梯靠近!这两方都要注意,羌胡人最猛烈的攻击要来了。”

    徐晃冷峻着脸庞,威严下令。

    “是!”

    徐晃刚才出色的指挥,已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尊重。各所属,各自领命,做好徐晃安排的命令。果然,一会后,这羌胡铁骑忽然冲来。直奔向中路大成门的位置。而另一边,羌胡刀斧手清理完大石后,推着云梯不断前进。

    文翰军射箭低档羌胡骑兵的去势,不过羌胡铁骑此次是铁了心要冲动城门,不怕人员损失,冒着箭雨不断前进。而另一边,高顺军不断扔着大石,而那羌胡刀斧手见到羌胡铁骑受到守城军大部分的攻击,知道这应付自己这边的汉军定不会多,亦是捉住机会,一边清理大石一边加快云梯的速度。

    “徐将军,这羌胡铁骑人多势众,吾等一时杀不完。这部队是越来越近了!”

    “徐将军,这云梯越来越近了。底下有太多的羌胡刀斧手,加之那金刀勇士亦有加入,吾等石头攻势挡不住他们的进度啊!”

    两边守方同时传来坏消息。徐晃不动声色,没有一丝慌乱,沉声喝道。

    “别慌!继续攻击便可!稳住阵脚才是最重要!”

    徐晃知道此时,作为指挥大将的他,千万不能有一丝慌乱,否则整个守军就会泄气。到时以这羌胡人如此猛烈不畏死亡的攻势,这临河城定会城破。

    攻守两方,一时僵持不下。虽然羌胡部队在不断地向前逼近,但死亡的人数,可谓是触目惊心。柯拔乌炎见着自己的大军族人,不断地倒下,或是被箭射死,或是被石头砸死,亦或是被沸水烫得昏厥。心都在不断地滴血。

    “这临河城到底何等人物在指挥,临危不乱,有条有序,兵力比尔玛羌胡大军少了差不多四五倍。却一直占据上风。莫非又是那文不凡!若是如此,那当真恐怖,此人不但攻敌了得,谋略了得,连守城抗敌亦是了得!莫非真是如传闻所说,是那冠军侯投世?”

    柯拔乌炎瞪大着眼睛,凝视着临河城,想要看到是谁人在指挥汉军抵抗他的羌胡大军。只不过实在太远,柯拔乌炎只能看到是一年轻少年郎的身影,又想到传闻文翰的年纪与这少年郎相仿,便以为正是文翰在指挥。

    “尔玛羌胡铁骑距离那临河城门还有多少米?”

    “回禀族长。尚有三百米左右,不过这汉军的弓箭是在太多,尔玛的羌胡铁骑也是趁他们换箭的空隙,能奔跑出速度来。这三百米看来还要不少时间。”

    “嗯。刀斧手和金刀勇士那边护着两架笨重的云梯,遭到那汉将的落石阻击。行程好似龟爬,看能靠上城门的机会不大。最后还是要靠尔玛的羌胡铁骑冲破这临河城门。”

    柯拔乌炎双眼冰冷的眺望着,城门的那名他以为是文翰的汉将,杀意腾腾,已想着待会城破后,如何折磨此人。

    徐晃见羌胡铁骑越来越近,已快到城门下,眉头深锁,又下令道。

    “高将军所属,扔完这一轮石头后,立刻张弓上箭!”

    高顺军依令,把石头扔完一轮后,立刻换了弓箭,齐声喊道已准备好。

    “全军听令,黑风骑所属为首,吾之麾下与高将军麾下为尾,首尾轮换,不间断乱射!”

    又是无数的箭雨飞出,二千八百黑风骑射完后,徐晃麾下与高顺麾下的人马立刻再射,不断轮换,箭雨毫无间断。羌胡铁骑顿时倒下一片又一片,血肉飞横,人与马匹一同在嘶鸣惨叫,满目皆是血腥。

    而另一边,没了石头的投落,羌胡刀斧手与金刀勇士连忙加快云梯的速度,冲向城墙。

    啪啪的两声。

    两架云梯靠在了城墙的位置,羌胡刀斧手、金刀勇士兴高采烈地欢呼,陆续地爬上两架云梯,争先恐后地向临河城杀去。

    “徐将军,这羌胡刀斧手与金刀勇士正通过云梯杀来!“

    “吾知道!全军听令,时而阻挡其来势,拖延时间!另外把这城下的羌胡铁骑杀狠了,让其退走!那才是羌胡人的主力部队,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

    徐晃满头大汗,尽量稳住心思,下令道。有着汉军箭势骚扰,羌胡刀斧手与金刀勇士的前进顿时慢了许多。而羌胡铁骑那边一时又缓过气来,逐渐前进,看就要到城门口。

    徐晃整张脸都在紧绷,密切注意着战场。哪里危险性大,就立刻补救哪里,心脏跳得都快要出来。旁边的文翰一边在拉弓射箭,一边留意着徐晃,他知道徐晃的指挥并无漏洞,而且十分出色。

    换做别人,在这猛烈的进攻中,早就守不住了。这羌胡实在是人多势众,多番攻势一同而来,文翰与高顺军兵力远少于羌胡人马,一时应接不暇。

    轰轰轰。

    忽然,临河城剧烈摇晃起来,徐晃脸色大变。

    这羌胡骑兵,已有一部分人马来到了临河城门!

第八十五章 十年难得的大雨

    “射射射射射射射!能射死多少羌胡人,就射死多少羌胡人!还有,全军做好准备,待会城门破后!吾等便要直接面对羌胡部队。现在吾等尚处于有利位置,趁此为待会的战斗,多争取优势!”

    轰隆!

    又是一阵摇晃,徐晃稳住身躯后,便扯着嗓子喝道。所有汉军都是明白,徐晃的心意,当下拉起弓箭的速度更快了。现在他们守在城中,从城上射箭杀这羌胡人容易,若是到破城之时,再杀那就难了。

    攻守两方都是拼了全力,羌胡人两大部队,一登着云梯而来,一正撞着城门。而守方则发了疯地在射箭,许多汉军射得双臂发麻,甚至失了知觉,亦还在射。杀喊声,惨叫声,在天地中交响。

    临河城门被攻了数日,已是摇摇欲坠。羌胡骑兵挤满了整个城门口,用马匹、自身身体去撞。撞得身体发疼、流血,时不时还要注意那从城下射来的箭矢,阵亡的人数在剧烈地上涨。柯拔乌炎看得心惊胆跳,却完全无视羌胡铁骑的伤亡,只等着这城门倒下的一刻。

    “全军准备,放下弓箭,拔出刀剑,准备好厮杀!”

    徐晃见城破的情势,已无法阻止,当机立断,命令全军准备好厮杀。文翰、关羽相互对视,眼神交流后,领着黑风骑下去城门,快速地坐上马匹,列好队伍来到城门之后,个个都是在盯着那不断在摇的城门,准备与破门后的羌胡铁骑厮杀。

    忽然。雷鸣骤响,那原本就乌黑得厉害的老天,刮起了狂风,随即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粒大的雨滴打在人的脸上,都会发疼。雨势下得特别厉害,一阵子城内的水位就上了几尺高。城门外的血液,随着大雨冲入城内,染红了整个临河街道。

    滴滴答答!!!

    风狂,雨大。老天爷好似在发怒,一道巨大的闪雷劈落,劈断了临河城旁山林内的几棵大树,大树滚落下来,压死城外不少羌胡人。

    “可恶!怎么会忽然下这么大的雨,看这雨势,十年未曾一见!”

    柯拔乌炎把头盔甩在地上,愤慨不甘地怒吼。这阵狂风暴雨一来,把在云梯上爬走的许多羌胡刀斧手和金刀勇士掀飞,而原本已有数百名刀斧手登到了临河城内,正在与汉军厮杀,看似形势一片大好,却忽然突生异变。

    至于城下的羌胡铁骑亦是受到不少影响,这大雨下落,土泥湿了雨水,十分的滑,一时不少骑兵滑倒,加之又有许多从云梯掉下的羌胡士卒砸过来。羌胡铁骑此时可谓是乱得一塌糊涂。仅有少数人仍在撞那城门。

    “快快!黑风骑所属,全数下马用身体抵住这城门!这厉害的大雨来得时候,看这城门撞的频率少了许多,猜那羌胡骑兵此时在城外定是大乱。只要吾等抵住,不用一会,羌胡人定会撤兵!”

    大雨疯狂倾落,文翰淋着雨心中想了一会,便是想到了许多。立刻下了踏云乌骓,跑向城门,用身体去支撑住城门。关羽与黑风骑见此,也陆续地下了马,与文翰一同用身体去顶去撑。这城门足有二丈高,乃用实木打造,起码重达十多吨。

    二千八百黑风骑,加之关羽、文翰二人,支撑着这庞然大物。城外的羌胡铁骑仍不时在撞,城门有了文翰一等人的支撑,摇晃的幅度少了许多。不过,在城门后撑着的人,可是被其撞得不轻,好似全身筋骨都要碎裂似的。

    柯拔乌炎在不远处,看到这城门忽然变得结实起来,心中无比疑虑。若是依此情况下去,这临河城的城门尚要攻取许久,才能攻破。而这么大的雨势,云梯是无法用到,那原先登上去的数百人,早被徐晃和高顺领兵杀死扔落城下。

    柯拔乌炎眼里、嘴里都好似冒着火,今日不知撞了什么邪,快要攻破城门时,忽然下了这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雨,那临河城的城门又忽然变得结实。雨势令其人马已是大乱,无法再持续发出有效的进攻。而徐晃和高顺缓过气来,亦领兵开始了射箭阻击。

    “族长,这…”

    一名羌将口齿模糊,想说又不敢说。

    柯拔乌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雨滴落在他的全身,一丝丝冷意使他还能保持理智。

    “不必再做这不必重要的牺牲。鸣号收兵。待雨势停了再战。”

    柯拔乌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这句话说出来,说完后浑身就没了力气。雨势越来越大,大得让人无法睁开眼睛。天地一片朦胧,若是羌胡部队再不撤退,待雨势遮盖住整个天地,让人无法看清时再走,定会遇到许多麻烦。

    轰隆。

    文翰和几名黑风骑士卒同时被冲力撞得飞了出去,文翰滚了几圈,把涌上来的血死死地咽了回去。关羽心切地奔来,文翰说不出话,摇摇头表示其无事。

    等过了一会后,徐晃欣喜若狂地从城上跑了下来。

    “退了,这羌胡的大部队撤退了!”

    徐晃跑了下来,见到躺在地上满脸苍白的文翰,和其身旁的关羽,正是疑惑。又转身望了城门后那二千八百黑风骑正抵着城门。顿时明白许多。

    “胡来!简直就是胡来!文不凡,汝是不是疯了!汝知道原先城外有多少羌胡铁骑?汝竟敢领兵用身体去撑。若是撑不住,这城门倒下来,可是有十几吨的重量,汝等全部都会被压成肉酱!”

    “呵呵。当时…情势…危急,吾未曾…想那么多。”

    文翰的五脏六腑都好似打了结,望着情绪发杂的徐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话仍是吞吞吐吐,话音不清。

    “汝!文不凡,汝知道汝身后背负着多少性命,多少未来吗。”

    徐晃心中又是懊悔又是害怕,他乃此次战役的指挥大将,若是文翰有个不测,他定会内疚一辈子。

    况且自从徐晃跟从文翰的这一年来,虽然两人有‘三年之约’,但是经历了多场生死作战。文翰对他的无条件信任,与之为人作风,令徐晃早已认同了文翰。只是碍于面子尚未把那句‘主公’说出口。两人亦是上下属关系,更是亲密的好友。

    “好了。公明汝这反应也忒大了,不凡贤弟做事自有他的分寸。吾关云长相信他,所以并未阻止他,而是与他一同去做。刚才,若不是不凡贤弟提出要用身体去挡,这临河城的城门大多会被羌胡人攻破。到时,这临河城的所有汉人都要遭到灭顶之灾。”

    关羽搀扶起文翰,淡然地说道。在他那双丹凤目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这时,高顺领着他的部属轻轻地走下,见到这一幕,心中颤抖连连。文翰作为大将,不顾生死,领着一众士卒去抵城门,这样的事在这东汉末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得不敬佩。

    文翰却是摆了摆手,让关羽搀扶他到徐晃跟前,笑道。

    “呵呵。公明汝莫要…生气。吾当然知道…吾肩上重任,就因如此,吾才做出…刚才之事。”

    说毕,文翰脸上轻笑,与徐晃四目对视。

    许久。徐晃好似投降了,耸耸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过来一同搀扶文翰。

    “跟了汝这样胡闹的主公,吾徐公明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日后只怕这心脏,要受不少的惊吓啊。”

    徐晃轻轻地说道。听后,文翰笑了,笑得特灿烂。徐晃那句主公,令文翰心花怒放,虽身体仍是难受,但却忍不住一阵翻腾雀跃。

    “哈哈哈。汝这徐公明,心里头明明就是对不凡贤弟,敬佩得五体投地,早就暗藏心思要认不凡做主公。今日却说这倒了八辈子霉的反话,真是不够洒脱,不似平常的汝哦。”

    关羽取笑着徐晃,徐晃不禁脸红,冷哼一声,撇开头,也不反驳。惹得关羽又是一阵大笑。高顺在其后,望着这三人的背影,脸色有些落寞。他实在是羡慕,这三人的感情深厚,也在想到,若是吕布能有这文不凡一半的品性和胸襟,那该多好啊。

    关羽、徐晃把文翰搀扶到一边空房里休息,这确实雨势太大了,淋得人浑身湿透。徐晃又在房子里找了一件破旧的麻衣,给了文翰换上。文翰换好后,坐在一张木凳上,感觉好了许多后,便让关羽、徐晃出去先去安排士卒休息,今日这场硬仗打得个个都是身心疲惫,加上这大雨来得凶猛,一个不留心就会染上风寒。

    关羽、徐晃领命,且吩咐文翰要好好休息,文翰点点头。见文翰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关羽、徐晃也是放心,便出去指挥士卒到周围的空房子。

    数个时辰后,满城的士卒都安顿下来。徐晃又令伙头兵煮了滚烫的饭菜汤水,士兵吃了热腾腾的饭菜后,身体暖了许多,原本被雨水淋得青白的肤色,也渐渐有了些许血色。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这连忙不绝又是响亮的雨声,听得让人心烦。屋顶上有几处瓦子被大风掀飞,雨水从那缺口狂落,一下子就把不大的房子渗得到处是水。

    文翰换了一双草鞋,和徐晃、关羽三人一同吃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文翰望了一眼窗外,这雨又下得大了,好似成了一条条线条,看不清外面的景象。文翰不由有些感概,若不是来了这场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雨,或许现今临河城破,自己正在与羌胡人在厮杀。

    “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文翰默默地,在内心喊道。

第八十六章 水淹之计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这狂风暴雨似乎像个精力充沛的小孩,一玩得乐了就不愿离开。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五六天时间,令这临河城的水位足足涨了好几尺。一些不高的士卒出到外头街道,都要卷起裤脚,那积水差不多能渗到他们的膝盖。

    大雨下得太过疯狂,徐晃和高顺带领麾下士卒,冒着大雨,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城外的战场清扫干净,统计出战果。

    六天前的那场守城战役,因羌胡人攻得张狂,不惜牺牲。阵亡人数十分的多,汉军守方共歼灭了三千羌胡铁骑,二千金刀勇士,三千羌胡刀斧手,共杀敌八千。而汉军守方这边却因徐晃指挥妥当,有效地阻止了羌胡的猛烈进攻,大大减少了伤亡。

    除了后来有数百个刀斧手能通过云梯成功登入临河城,与汉军接触,汉军伤亡了不到数十人。其余皆无正面接触。这可以说是一场神迹般的胜利,高顺有帮忙统计战果,当这战果统计出来后,不禁吸了一口气,望着徐晃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而一旁在听的文翰却是露出平淡的笑容,作为穿越人,又熟读历史的他,当然知道徐晃的能耐。况且这羌胡人不善谋略,只懂得与人正面对攻。对于徐晃这精通守城领域的将领来说,取不得这等成绩,那才是奇怪。

    因为这疯狂的大雨一直就没停过,羌胡人这五六天都没有动静,文翰曾令数名斥候骑着马冒着狂风骤雨去观看了羌胡人的大本营。听其回来禀报,这羌胡人还未撤兵,好似铁了心要与临河的汉军决一死战。

    文翰摇了摇头,暗道这领军大将柯拔乌炎是失了理智。若是一般将领,看到这连天的大雨,又想到其在山中扎营,害怕大雨山中发生的危险,多数都会选择撤兵。否则一旦有山泥倾泻,就会落得个土掩全军的下场。

    文翰也曾想过领兵登上山顶,人为去造成山泥倾泻,使这土埋之计。不过,这雨势实在太大,狂风更是厉害,文翰领着士卒走到山腰,就有几名身体瘦小的士卒被掀飞,又时不时有些被闪雷劈断的树木滚来,更可怕的是自己这一行人,反而遇到了山泥倾泻,还好逃得够快,才未造成大多的伤亡。

    山上的动静,引起了羌胡人的注意,羌胡人好似猜到了文翰的想法,把大营撤了半里远,到一平山坡处,这里较为安全,若是真有山泥倾泻来,羌胡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逃亡,不至于全军覆没。

    见此,文翰只好作罢,浪费这大好的战机。

    此时,在临河县令府邸的议事厅里。

    高顺有些焦虑地不断来回踱步,而文翰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摆在桌上的地图,眉头深锁,看似在想着办法。关羽、徐晃静静地喝着茶,不去打扰文翰的思绪,反而有时高顺步伐跨得太大,发出响音。

    这时,就会被关羽、徐晃二人用锐利的眼神提醒其不要影响文翰。

    咔。

    高顺不小心脚下又发出响声,关羽忍不住刚想开口让其坐下,不要再走了。却听高顺先是开口在说。

    “哎呀。汝等说,这刺史大人的救兵怎么还未到啊!算算时间,若是平时早在二天前就到了!即使是因为受到这大雨的影响,今天也该到了!

    怎么这城外一点都没见动静,不行,吾还是出去看看,只怕那守着南门的士卒都在打瞌睡,不知来报。”

    高顺说毕,就动起身子想要走出门外。经过文翰时,忽然被文翰捉住他的手,文翰向他摆了摆手。

    “守着南门的士卒足有数百人,或者如汝所猜,当中有数十人有困意打着瞌睡。但也绝不会,离谱到数百人都在打瞌睡吧。高顺汝与吾心知肚明,丁刺史会派谁领这支救兵。他对吾心有不妥,想必高顺将军亦是清楚。这等了数日,吾大概想到他的用意,也就没放多少希望在他那里。”

    “文司马,汝这是妄断了。奉先虽是心胸傲然,容不得别人比他出色,但他还是明白骨子里流的是什么血液。定不会故意来慢,害吾等性命,做这不义之举。”

    高顺眼内瞳孔瞬间放大,好似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浑身毛皮都在发直,几乎在用吼的态度在反驳文翰。

    “高将军,吾并未提及姓名。汝又怎知道吾在说谁?诶。罢了罢了。就当吾做错了。不过,汝清楚,若是丁刺史的救兵真的迟迟不来。等这大雨停了,就是这临河城城破之日,这点汝是明白的吧。”

    “高某当然明白,否则高某又怎会如此焦急。”

    “好。那吾等就不能坐以待毙,光在这等候丁刺史的救兵到来。吾有一计,能让这羌胡人尽数死在这临河城内。”

    文翰忽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高顺和正一边品茶一边在听的关羽、徐晃,三人同时眼睛变得透亮,齐刷刷地望向文翰。

    “文司马又有妙计?那快快说来!”

    “嗯。吾观了这临河地图许久,汝等看,这临河城旁这条河流蜿蜒弯曲,又从北方山头环绕而归,与南头这边接头。围绕整个临河县,若是吾等在此堤坝截流堵水,此时下了五六天的大雨,水位想是不低,待水位涨高至三丈,引那羌胡人入城。再放水淹城,待大水汹涌冲来,羌胡人即使不死也要掉几层皮!

    到时,吾等再在此处,安置兵马。等大水把这些羌胡人冲过来时,想其已是战斗力全失,任由吾等汉军将士屠宰。”

    “妙!文司马真是韬略不凡啊!”

    高顺一听,顿时叫好。不过忽然又疑惑地沉吟道。

    “不过。这截流堵水倒是容易,引这羌胡人入城倒是麻烦。不知文司马有何办法?”

    高顺望向文翰,文翰笑了笑,却是转身望着徐晃和关羽。徐晃、关羽亦在思考,徐晃忽然站了起来,慢步走着。

    “这大雨下了五六天,吾等在这临河城中有屋瓦避雨也觉得难受。那羌胡人只有帐篷避雨,想必其更是忍耐许久,军中定是有不少士卒已感染了风寒,正想找一处地方避雨。

    若是,此时吾等详装趁大雨撤兵,按理也是讲得通。羌胡人现在避雨心急,又见吾等撤兵,起码有七成的几率,会赶过来临河,可谓是自投罗网。”

    文翰点点头,拍起手掌,给予徐晃掌声。而高顺、关羽随即也为其喝彩。徐晃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后脑勺。

    文翰心中了然,不过是在给机会徐晃、关羽等人思考问题,否则两人每次遇到难题,就依赖自己,这会养成其不好的习惯。若是以后文翰的势力大了,关羽、徐晃两人都是要统领一方的大将,许多地方是需要其自己动脑筋想问题的。

    “好。竟然计谋已定,那就快安排下去。务必要在这场大雨停止前,把这堤坝成功截堵,然后再借这雨势把羌胡人引进来。”

    “是,吾等领命!”

    关羽、徐晃、高顺三人同时抱拳领命后,便一同出了县令府邸。而文翰则静静地坐了下来,仍是观看着地图,手指轻敲桌子,陷入了思索。

    关羽、徐晃、高顺三人找了近三百人左右,个个都是穿好一身稻草衣裳、草鞋、草帽,冒着大雨上山,去找那堤坝的位置。堤坝所处位置,其地势并不险峻,走过两处平坡便是可以到达。

    只是那大雨大风实在是厉害,关羽、徐晃、高顺领着三百人也是走了许久的时间,时不时飞来的树枝、碎石,令不少人受到不少的轻伤。

    过了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来到提拔。一眼望下,那水位极高,起码有两丈多深,水流的极快,那啪打岸边岩石的声音,听着就觉得恐怖。若是此时有一个人不慎掉入,肯定是死路一条。

    关羽、徐晃、高顺三人商量一阵后,便开始分工起来,高顺领着一百人去把水闸放落,而关羽、徐晃则领着二百人在岸边拾起一些大石头,筑起一层半米高的石栏,防止水位升得过快,渗流出来。

    此时,在另一边。临河城的南边山脉上,有一小村庄。里面大概有四五百户人口,平时村民以打猎动物和采一些山中石矿卖钱,来维持生计。

    一天前,有一大队汉军兵马来到,打破了村庄的安宁。这批汉军兵马大约有着两万人左右,多数都是枪兵、刀兵,大概有一万三千人左右,而骑兵则有七千。领头之人,足有一丈高度,浑身孔武有力,似有万斤力气,眼神凶煞。一来到,他称说周围将有战事,便令其麾下士卒把村庄的村民赶下山,占了村民的房屋来避雨。后又因其麾下人数实在太多,挤不下,无奈只好塔起了帐篷,给一部人避雨。

    这支汉军兵马,正是丁原派来的救兵,领头人则是吕布,吕奉先。此时的吕布正住在村庄中最大的房屋内。

    张辽一脸冷峻地来到吕布门前,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女人哭喊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淫笑声。便想到前天吕布在村民中强行留下的两位女子,当即不由拳头拽得紧紧,想要踢开面前之门,入屋呵斥。但又有忌惮,等了许久,女人的哭喊声已不知不觉缓缓地停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 自投罗网

    啪啪。

    张辽钢齿紧咬,敲了两下大门,并表明其身份。

    “是吾,张文远。”

    “哦。是文远吗。汝等会…喂,尔等穿好衣服,先出去。”

    过了一会后,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打开大门,脸色皆是苍白,楚楚可怜地快步奔出。张辽闭着眼睛,等两个女子的脚步声消失后,才肯睁眼走入房间内。

    “吕都尉。这战事紧急,高将军与那文司马可在临河城内,时刻等候着吾等大军过去。为何,吕都尉却迟迟不肯动身,这离临河城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距离,即使有大雨,赶路三四个时辰便可到达。”

    张辽似乎对吕布刚才的所作所为十分气愤,一上来就带着略有责备的口气。连其称呼亦是变得生疏。此时朝廷的委任书尚未下达,吕布还是都尉之职。

    “文远,这战场上千变万化。吾这样做,必有吾之深意。若是吾领着大军过早出现,那羌胡生了怕意,早早撤退,反而不美。竟然这次,吾等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从五原、云中调兵过来,当然要把这羌胡人杀个够本!”

    吕布也不生气,张辽才能出色,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举动,吕布还是可以忍受的。

    “都尉大人,汝说得当真?”

    “当真。吾吕奉先从不打诳语。”

    吕布与张辽四目对视,态度真诚坦然。张辽从其话语、眼神中,得以确认后点了点头,施一礼转身,临走前说道。

    “吾想提醒吕都尉,现吾等可是在行军打战。军中是不能有女子的身影!”

    张辽说完后,就快步离去。吕布看着其身影,俊朗的脸庞上有些狰狞,张辽刚才的话有些越上了。让吕布有些上火。同时又让吕布想起,他立予文翰的那张所谓的放人依据,其中不但有其大将高顺,张辽的名字亦在。

    “哼哼哼。文不凡,汝屡次对吾吕奉先不敬。还想吾过来帮汝。行!帮汝收尸!此次吾就故意拖慢,等汝被那羌胡人杀死后,再领兵过去救。高顺能耐不差,应能熬到吾领兵来救,就怕他那个死脑筋,不够圆滑。

    哼。不过,自从这文不凡出现后,这高顺似乎与他眉来眼去不少,又时常替文不凡说好话。看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此等不忠之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吾吕奉先天下武艺无双,靠吾一人亦能打出一个江山来。也不缺一个高顺!”

    吕布眯着眼睛,一时房内,寒光飞闪。

    时间又是过了一日,在临河城关羽、徐晃、高顺领着疲惫三百士卒归来,他们忙了一天一夜,风吹雨打,终于把文翰安排的事情完成。

    大雨仍在下,不过其雨势有些减弱。后来关羽、徐晃、高顺三人来到县令府衙,文翰猜到他们会在这个时辰归来,早已令人煮好姜汤为其驱寒。待三人禀报完毕后,文翰便令其回去休息,待其养足精神后,就要整顿城中兵马准备撤离。

    到了晌午时分,临河城中的士卒忽然听到要撤退的消息,都是疑惑重重,此时大雨连连,羌胡人不会来攻,为何要撤兵?难道,是想这临河城守不住了,要趁这雨势撤退?士卒们一边猜想,手脚却不慢,整理好行装,和军中辎重。花了大概两个时辰后,冒着狂风暴雨,陆续地离开了临河城。

    此时,在羌胡大营中。又有数个帐篷顶上积水过多,倒了下去。数十名羌胡人被帐篷中的木柱压成重伤。

    柯拔乌炎跑了出来,大风吹得他的兵甲红袍缝缝作响,这可恶的大雨一连下了七天,可是把他的军队给害惨了。像这样帐篷倒塌压伤人的事件,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两次,大风大雨的重建起来,又是耗费不少功夫。

    而且,更为令他烦心的是,在他军中已有二三千人感染了风寒,有些人更是身体烫得厉害,支撑不住,而丧失性命。

    柯拔乌炎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若是数日前,听取属下的意见,先是撤回羌胡境内,也不会造成当下的困境。

    “难道,真要这样虎头蛇尾的撤退吗?这样一来,回去后定会受到其余两大家族的取笑和蔑视。柯拔族在羌地的地位,定会大受打击,甚至会遭到其余两大家族的侵略。

    可是,若是此时不退。尔玛这支兵马怕是熬不到雨停之日,就要被那风寒杀死一半。到底如何是好?”

    柯拔乌炎眉头深锁地在思考着,忽然数名羌将急急跑来。脸色大喜争先恐后地说道。

    “族长。退了!退了!”

    “是啊。那临河城的汉军退了!”

    “定是他们害怕雨停时,遭到尔玛羌胡军队的强攻,趁这雨势逃走!”

    “族长!快!快下令让尔玛大军进那临河城,刚才尔玛听那斥候禀报,在山上看了许久,那汉军全部都退了,而且现在大雨绵绵,想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奸计。定是害怕雨停,他们守不住临河城!”

    柯拔乌炎听着麾下七嘴八舌地在说,心中总有一些不安,但看到这些人眼中希冀的神采,又不忍拒绝。这场大雨确实让这羌胡人马受足了苦难,连天下来,这身体就没干过一丝,常是浑身湿透,浑身肌肤又青又白,那大风又是吹得人脑袋发疼。

    “聚集人马,立刻向临河城出发。等这大雨过后,尔玛再去攻那修都或是呼道,然后再攻朔方郡治临戎!攻占之处,定要屠城!让这汉人好好偿还尔玛这数日遭到的罪!还有杀死尔玛两个弟弟,和独子的恨!”

    柯拔乌炎满身煞气地吼道,周围听到的羌胡人顿时心有同感厉声回应,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好似把他们心中的怨恨全部宣泄。

    这数日来的大雨,真是令他们生不如死。个个都想立刻飞奔到临河城中避雨,等雨停后,再与汉人好好地清算这笔账!

    羌胡人很快就整理好行装,粮草。个个都是急着要离开这该死的帐篷,一些太重的物件也就留下,想着待雨停后再回来收。柯拔乌炎领着二万二千羌胡人,连带着感染风寒的伤兵,飞快地向临河城奔去。

    因为众人心急,脚程亦是加快,不用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临河县。羌胡人一拥而上,数次猛烈撞击,很快就把临河城门撞开。

    啪。

    十几吨的大门倒下,撞在地面的水上,溅起数丈高的水花。羌胡人见城中果然没有汉军在守,顿时欢天喜地地喝彩,未等柯拔乌炎下令,就急急地跑去城中的空房避雨。一些人则去把车上粮草拿下,这雨中帐篷内生火极其困难,他们都吃了好几日半生不熟的米饭了,现在有了屋瓦挡雨,终于是可以吃一顿熟透的米饭了。

    “这城中怎么连一个汉人百姓都没有。难道,这汉军提前就让这些汉人百姓离开?连日的大雨,这周围又是山路,这汉人百姓拖家带口地,难以行程。诡异,这真的有些诡异。或许是在这场大雨前,提前撤离吧。”

    柯拔乌炎眉头皱得越来越是厉害,心中的不安感更是越来越盛,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总得这临河城有些诡异,却不知问题出在哪个地方。

    “哈哈哈哈。族长,快快去过来避雨。尔玛已令军中伙头兵开始烧饭,再过一会就能吃了。而且,刚才一些士卒在城内空房内找到了不少的好酒,在这阴冷的雨天,用热酒驱寒最是享受。”

    一个羌将快步走来,打断了柯拔乌炎的思索。盛情地拉着柯拔乌炎,走到一间较大的屋舍。屋舍内生着煤炭,煤炭有一锅,锅内正沸着几坛酒。刚进屋内,就能闻到浓烈的酒香。柯拔乌炎感觉喉咙痒痒地,全身又是湿透,正想喝得热腾腾的东西,压耐不住诱惑,不过还是较为慎重地向在他旁边的羌将叮嘱道。

    “待把衣裳烘干,吃好东西后,记得派一些人站在城上守候。密切留意这汉军的动静。那汉将文不凡诡计多端,尔玛爱子就是死在其谋略上。

    尔玛可不想步其后尘,况且这支兵马,可是现今尔玛柯拔族的所有兵力。若是覆灭,柯拔族也就完了。定要小心再小心。知道吗?”

    “是。尔玛定会谨记!”

    羌将虽是口头这样在说,内心却暗想柯拔乌炎疑心太重,外面这雨势能够食人,周围又是大山连连,地势险峻。汉军纵有登天的能耐又能如何?更何况,羌胡兵马共有二万二千人镇守在这里!

    “恩。好。那尔玛也就放心,去享受美酒了。”

    听得羌将回应,柯拔乌炎点点头,忽然轻松下来,伸手就去拿锅里滚烫的酒坛,也不怕热,掀开酒坛红纸,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一阵热腾腾的酒水通落他那冷了多天的体内,原本死气沉沉的五脏六腑似乎得到了重生,又剧烈地开始跳动起来。

    “啊!爽!”

    柯拔乌炎喝得起劲,一下子就把酒坛内的酒清干,把酒坛一甩,又拿一坛酒牛饮起来。旁边的羌将生怕被其一人喝光,连忙也拿一坛,这热酒一下肚子,果然令人舒畅,羌将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摸样,唱着羌语歌谣。其他羌胡人听到,也不禁跟着一起唱,有些地位较高的羌将,也听声闻那酒味跑了过来,一同享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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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介绍:
他,是一名孤儿。他,从小忍受着非人的训练。他,是一名特务,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受重伤,阴差阳错地坐上了时空飞船。他被一个善良之人所救,当他醒后发现自己回到东汉末年,且距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的时间。
他要生存,在这个‘权贵至上’的时代。他举上无亲,毫无背景,在这个乱世中步步艰难。但他有着来自后世上下五千年来的知识。他一步一个脚印,以区区白身,要在这乱世中谋取一席之位。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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