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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盔十九     灭明txt下载     灭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65章 窦美仪

    曹化淳不过是太监,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李自成交代他将宫中的太监聚集起来,一来这些太监实在是可怜人,离开皇宫的庇护,很难生存下去,他们毕竟适应了皇宫内的生活;此次,将这些太监放出宫,在没有统一安排的情形下,很可能沦为社会问题。

    恰好宫中也需要人手当差,只要他们能效忠华夏,效忠新皇,留下他们中的大多数,应该是最佳的选择,将来如果宫中不需要太监当差,可以统一、集中为他们寻找出路。

    曹化淳在何小米的带领下,进入东暖阁,行了参拜大礼。

    朱由检随意挥挥手,让他起身,道:“让你寻找散乱的宦官,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等找到了两千余人,现在集中于宫外!”

    为了服务皇帝一人,尽然有两千太监,应该还不止这个数字,战争当中,应该有不少伤亡,据说朱由检曾派了三四千太监上城作战,李自成虽然不喜欢这些太监的存在,暂时还必须用着,“先安置好他们的饮食和住宅,等甄别之后,再让他们入宫!”

    “奴才明白,”曹化淳道:“宦官当中,除了部分已经殉城,大部分都会忠于新朝,奴才会逐次安排他们入宫,”顿了一顿,又道:“他们都是习惯了皇宫的生活,一旦出宫,并没有生活来源,所以,奴才相信,他们一定会忠于皇上。”

    李自成点点头,道:“原先宫内有多少宦官?”

    “据奴才所知,宫内原先有宦官七千余人,分为十二监四司八局,即便让这两千宦官全部入宫,还差着不少……”

    “不需要七千,”李自成断然道:“你先说说这十二监四司八局都是做什么的,朕酌情裁撤一些,绝对不需要七千人。”

    “十二监包括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李自成挥手打断了曹化淳的话,“你一个一个说,朕根据他们的用处,决定是否裁撤,或是减少宦官的数量。”

    曹化淳忙拱手道:“司礼监设掌印太监一人,秉笔太监数人,负责替皇帝抄写奏折上内阁的批文,传宣谕旨;总管所有宦官事务;兼顾其他重要官职,如南京守备,或专由司礼兼领,或为司礼外差等。”

    李自成沉思片刻,觉得司礼监暂时不能完全裁撤,至少需要小太监们跑跑腿,向各部传达圣旨,但掌印、秉笔、监管南京的事务可以免了。

    但御马监、尚衣监、都知监、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等,主要是供皇上玩乐,直接裁撤了,八局当中,也只留下太监养老的浣衣句。

    有些监局与兵部等职能部门重叠,而且这二十四司衙门本身就有不少重叠的部分,将合并一处。

    李自成比较感兴趣的,是负责饮食的尚膳监、打扫卫生的直殿监和种植蔬菜的司苑局,它们都得以保留。

    这样大规模的裁撤,肯定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没关系,在使用太监的过程中,再逐步完善,此外,太监的人数大规模减少,吃住等也就减少了消耗,像尚膳监、直殿监的人数,也就相应要减少。

    朱由检临时任命曹化淳为司礼监提督太监,不仅掌管司礼监,也是所有太监的总管;王德化为尚膳监掌印太监;王相尧为直殿监掌印太监;徐高为直殿监掌印太监;王之心为乾清宫太监总管。

    太监们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朱由检便询问宫女的事。

    曹化淳道:“宫中的宫女,总数不下三千,除了少数宫女在慈宁宫服侍太妃,绝大部分都是……”

    “都是服侍皇上吗?”李自成笑道:“朕不需要这么多宫女,曹公公看,能不能让部分年岁大的宫女出宫回家?”

    曹化淳觉得李自成十分和善,甚至带着商量的口吻,忙道:“回皇上,绝大部分宫女恐怕无法回家!”

    “为何?”

    “有些宫女的父母已经不在世,家人肯接纳的本就不多,”曹化淳犹豫了一会,方道:“便是皇上体恤,让他们回家,他们恐怕也回不了家,走到半路,便会被送她们回家的人卖了……”

    “卖了?”朱由检瞬间就明白了,出宫的宫女,即便年岁稍大,但姿色还是不错的,无良之人为了钱财,将她们卖人青楼……如此一来,自己虽是好心,却不免害了她们!

    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曹化淳心道,李自成贵为皇帝,初入京师,手头上的事情恐怕多得数不完,却非常关心最底层的宦官、宫女,这样的皇帝……

    他心中一动,道:“奴才请问皇上,乾清宫这边,需要调入多少宫女……奴才也好安排……”

    “乾清宫?”李自成道:“有小米他们照应着,这边暂时不需要。”

    “这……”

    “曹公公有什么话要说?”

    “奴才启禀皇上,何将军他们,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毕竟笨手笨脚……”看了何小米一眼,道:“原先的乾清宫,不下百名宫女……”

    何小米狠狠瞪了曹化淳一眼,曹化淳微微一笑,只是以目光表示歉意。

    李自成心道,何小米做为护卫,倒是尽心尽职,说到服侍人,总不如女人细心,至少没有宫女养眼,隧道:“百名太多,就十名吧!”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安排……”曹化淳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声道:“乾清宫使用了宫女,其余的宫女才会踏实……”

    李自成实在不明白,乾清宫是否使用宫女,与宫女们的心境有什么关系,他也懒得理会。

    曹化淳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道:“皇上,大明的玉玺等印绶就在乾清宫,不知道皇上是否用得上……”

    “玉玺?”李自成大喜,华夏国虽然在西安立国,但当时登基即位匆忙,根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玉玺,不过用橡木雕刻了一枚最简易的玉玺。

    玉玺不是私章,各个朝代可以通用!华夏原本就是传承自大明,使用大明的玉玺,也是理所当然。

    李自成让何小米随着曹化淳去取玉玺,曹化淳也就顺便向李自成辞行,李自成笑道:“曹公公是司礼监提督,以后入乾清宫不须拘束。”

    “奴才谢过皇上!”曹化淳向李自成行了大礼,方才带着何小米离开东暖阁。

    初步将宫中的太监、宫女安置妥当,又得到大明的玉玺,李自成心中甚喜,他长长地伸个懒腰,心中暗道:如果不是曹化淳轻车熟路,要处置这类事情,恐怕还要花上不少时间。

    转头看到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心中好奇,朱由检平日都在这东暖阁看的什么奏章?他随手翻起几本奏章,实在没有营养,又是长长的古文,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奏章的前面却是无关痛痒的长篇大论。

    他将奏章丢回去,心中叹道:看来文风、官风都要改革,像这般看奏章,要浪费多少时间?便是有政务院总理帮着,恐怕也是忙不过来。

    朱由检起身,去几个书橱了看了看,经书居多,亦有部分典籍、史书,并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书籍,打开几个橱柜,随手翻了翻,便将书籍放回。

    回到御案边,拿起纸笔,根据前生后世的经验,将最近必须要做的事,先记录在纸上,然后逐条解析,哪些是最紧要的,哪些是万万不能疏忽的,哪些是可以交给别人做的……

    一条条整理完毕,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心道,应该弄个自鸣钟过来,方便随时看到时间。

    李自成喝了口凉水,感觉曹化淳离开已经不少时间了,何小米怎的还不回来?一个玉玺而已,需要这么长时间吗?何小米不会去哪开小差去了吧?

    曹化淳说得不错,伺候人的时候,女人的确比男人心细,也更加上心,明日还是让曹化淳早些将拿那十名宫女派过来。

    想到这儿,李自成冲着门外叫道:“小米!”

    “皇上!”

    清脆,动听,柔儿不媚,如涓涓泉水冲出林荫小道,婉转美妙,又如雏鸟出谷,带着些许的幸喜!

    李自成一愣,乾清宫哪来的女人?

    莫非境由心生,自己刚才想着女人,这完全是一种幻觉?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容貌姣好的女子,露出半边脸,看到李自成,忙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

    李自成站起身,此时门已经打开了一半,女子的背影完全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何小米听得动静,忙小跑着过来,一把推开门,另外一只手却是揉着睡眼,“皇上……”

    李自成更是吃了一惊,在东暖阁的门外,跪着一圈丽装女子,都是低着头,看不清脸面,他皱了眉头,指着女子道:“小米,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是谁?”

    “回皇上,她们是曹公公送过来的宫女,皇上正在忙碌,臣不敢打扰……”

    曹化淳这么快便将这些宫女送来了!李自成快速数了一遍,果然是十人,他摇着头轻笑,冲着女子们道:“都平身吧!”

    宫女们起身后,李自成再次打量着他们,几乎是同样的宫装,脸蛋儿都是不错,看来曹化淳没少费心思!

    “皇上如果不满意,臣让曹公公退回,再换一批,”何小米见李自成默然不语,以为李自成不喜欢,“曹公公说……”

    李自成摆摆手,自从离开西安,一路上都是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数月不进女色,便是见到普通的女人,眼中也是美女了,何况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宫女,又从宫女中百里挑一!

    何小米见李自成没有退货的打算,心中方才欢喜,“这些宫女将分在乾清宫各院,皇上若是……若是……挑两个在东暖阁伺候着茶水……”

    李自成瞪了何小米一眼,道:“她们在东暖阁伺候茶水,你就可以偷懒睡大觉了?”

    何小米忙将眼角屎抹去,口中道:“臣不敢……”

    李自成没有理会何小米,视线在宫女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她们的确比何小米养眼多了,有她们在身边伺候着,没准心情会更加舒畅,他的目光忽地在一名美丽、白嫩的宫女脸上停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窦美仪!”

第966章 第一次服侍

    窦美仪仪态万方,五官特别精致,便是分开来看,也是丝毫没有缺点,都是李自成比较喜欢的那种。

    李自成的目光,从她瓜子小脸看到圆润的红唇,从翕动的琼鼻到肥美的耳垂,最后落在莹莹如水的眸子上,“从今日开始,你就在这边伺候着!”

    “奴婢遵旨!”窦美仪含羞带笑,柔顺地低下头,脸上是无限的羞怯。

    李自成让何小米带着玉玺和其余的宫女退下去,窦美仪方才抬起头,羞怯怯地道:“皇上……现在要就寝吗……”

    李自成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两步,在窦美仪面前站立片刻,忽然抬起右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原先在哪个宫当差?”

    “奴婢……奴婢原先在膳食房当差……”窦美仪看了李自成一眼,许是害怕,碰到李自成的目光,急急垂下眼睑。

    李自成松开手,淡然道:“如此漂亮的女子,仅仅在膳食房当差,朱由检真是暴殄天物……朕困了,要泡个热水澡,水不要太烫,你去安排吧!”

    “奴婢遵旨!”窦美仪福了一福,身子一拧,一阵风般跑开了。

    李自成看着窦美仪步步生莲,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因为要等候热水,李自成百无聊奈,又入了东暖阁,随手翻看着奏章,忽见有一份单独的奏章放在御案一角,心中奇怪,拾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份救援京师的奏章。

    奏章的主人是兵科给事中陈名夏,他显然知道各路勤王之师指望不上了,便向朱由检建议,召集山东义勇救援京师,看落款的时间,是在数日前上疏的。

    奏章本身平平无奇,但李自成从中看出陈名夏对朱由检的忠诚,到了这个时间,除了地方官,朝廷要员基本上没有奏章,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放弃了维持大明的希望,但陈名夏一个兵科给事中,不过从七品小官,却还是惦记着大明,忠心难得!

    李自成合上奏章,心中想着陈名夏的事,大明朝廷设置了督察员和六科给事中,专门监督百官,与华夏新朝的监察部异曲同工,不过,大明的这些监察官员,通常称为“言官”,他们风闻言事,捕风捉影,罔顾事实,混淆视听,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华夏将依法治国,弹劾百官的依据,是事实,而不是谣传,更不是随意的臆造!

    陈名夏这样的言官,在华夏没有生存的空间,他们如果为新朝效力,只能改行了,不过,这个陈名夏,似乎有几分忠贞之心,不为官似乎可惜了。

    如果为官,该担任什么职务?

    李自成思索片刻,忽地想到一项工作,脸上不由绽出笑意,不错,陈名夏之流毕竟是读书人,这样的事情,一定做得来!

    正好窦美仪过来,说热水已经安排好了,李自成便随着她去了后面的浴室。

    浴室很小,大木桶几乎占据了三成的空间,淡淡的水雾中,飘来一丝不知名的花香。

    李自成笑道:“美仪,这大晚上的,哪来的鲜花?”

    “奴婢……奴婢和香儿去后面的宫后苑摘的!”窦美仪微微躬着身子,可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不敢面对李自成的目光。

    “美仪幸苦了!”李自成很自然地说了一句,现在已经夜深了,窦美仪和香儿都是三寸金莲,摸黑跑到宫后苑摘花,实在不易。

    窦美仪却是抬起眼,巴巴地看着李自成,两只大眼睛里全是迷茫,她在宫中服务了数年,似乎每做一件事,都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人感激她,如果出了一点岔子,就会遭到责罚,今日是她第一次听到感谢的话语,而是还是出自皇上的金口……

    “怎么了?”李自成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在小姑娘的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他含笑抬起双臂,道:“美仪,还不给朕更衣?水就要凉了!”

    “啊……”窦美仪不自觉将手指伸入口中,脸上霎时现出一丝恐怖,不但没有上前,身子还稍稍向后一仰,拉开了与李自成的距离,她的心中,像是做了一趟过山车,从感激、激动,到生出恐怖,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美仪以前没有服侍过人吗?”李自成心中发笑,看着这个似乎很生涩的小姑娘,心中倒是生出戏谑的心思。

    “奴婢没有……奴婢以前一直在膳食房……”窦美仪的话语,出卖了她的内心,在宫中待得久了,显然知道服侍男人是什么意思。

    “总有第一次,”李自成喃喃地道:“来吧,小心一些,朕给你这个机会!”

    窦美仪看着李自成鼓励的目光,慢慢向李自成靠过来,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是非常吃力。

    窦美仪的两只小手摸摸索索,拉开李自成腰带的时候,上面的衣服突然散开,将她吓了一跳,几乎叫出声来,心脏剧烈跳动,两只小手也是僵在空中。

    幸好李自成没有责怪!

    窦美仪暗骂自己笨拙,偷偷用手拍了拍胸口,方才动作起来,一点点将李自成的上衣剥掉。

    李自成轻笑道:“美仪,你脱衣这么慢,待会水就要凉了!”

    “啊……一会香儿她们会添加热水……”窦美仪想要加快了脱衣的速度,但根本不可能,她几乎是闭着双目替李自成脱光上衣的。

    轮到下衣了,窦美仪的双手显然缓了下来,这是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身子,又是羞人的下半身,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怎么也不听使唤。

    但服侍皇上,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荣耀,别的宫女没准还在一旁羡慕呢!

    这裤腰究竟是怎回事?

    窦美仪不住地心中骂着自己,早知道如此,来到乾清宫之前,就该看看男人的衣裤究竟是怎样的……

    “美仪,还是朕自己来吧!”李自成心道,还是慢慢来,别太为难小姑娘了,她迟早是自己的人,总归是要疼的。

    窦美仪心中一阵轻松,两只小手急忙离开李自成的腰身,忽地想到什么,双手又开始摸索起来,“皇上,奴婢……”

    “没关系,以后慢慢就熟悉了!”李自成拍拍窦美仪的小脸蛋,笑着解开了裤腰上的束带,“等以后熟悉,再服侍朕,也不算晚!”

    窦美仪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正在自责,猛然看到李自成的下身,忙用双手掩住滚烫的脸颊。

    李自成转过身,抬腿跨入木桶,水温刚刚好,比体温稍高,他进了木桶,缩进水中,感觉今日入城的时候,身上到处出汗,憋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在水下将脑袋揉了揉,等到憋不住了,方才将脑袋钻出来。

    他用力摇摇头,将脸上的水迹甩去不少,睁眼一看,窦美仪正看着自己发呆,便道:“美仪,你怎么不进来?”

    窦美仪一愣,“啊……”

    李自成淡笑道:“你不进木桶,如何替朕擦洗身子?”

    “奴婢……”窦美仪想说,站在木桶外,只要卷起袖管,一样可以擦洗,但转念一想,以后要服侍皇上,肌肤接触,那是早晚的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

    她的双手搭上腰间的裙带,正要解开,眼角余光瞥见李自成,忙停下动作,哆嗦着道:“皇上……皇上……”

    “怎么了?”李自成从水中抬起头,脸上漾着笑意,“需要朕帮着解衣吗?”

    “不是,不是,”窦美仪羞红了脸面和脖子,下巴紧贴前胸,不敢看李自成的目光,迟疑片刻,小声道:“皇上……皇上能不能……转过身去?”

    转过身?李自成暗笑,一会要光着身子入木桶,哪儿看不到?便是水下看不清,总能摸得到!

    这小妮子,这般看来,应该是个雏吧?

    李自成看着窦美仪,见她提着腰带,满脸焦急的样子,遂转过身靠在木桶的边缘,“朕不看,你快些进来吧!”

    他闭上双目,耳中却是轻微的悉悉声,知道窦美仪在脱衣,过了一会,悉悉声不见了,却也没见她进来,“美仪,为何不进来?”

    “回皇上,奴婢……”

    “美仪,你似乎忘记了,”李自成忍住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在宫中,除了对朕忠心,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服从!”

    “奴婢……”窦美仪犹豫了一小会,终是不敢抗命,于是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步靠近木桶,背着身从李自成的侧面入了木桶。

    她猛地缩进热水中,微闭着双目,双手趴在桶沿,良久不见动静,便小心地转过身,偷偷瞥了李自成,正遇上李自成明亮的目光,慌忙将脑袋转回去,好似赤身**站在李自成面前似的。

    李自成笑道:“美仪,你离那么远做啥?来,坐到朕的身边,一会朕还要替你擦洗身子!”

    “啊……皇上……”窦美仪吓得快要哭了,声音都变了调。

    “美仪不用怕,朕不会吃了你!”李自成柔声哄了片刻,窦美仪方才一点点转过身,慢慢向李自成的身边靠过来,距离李自成还有一步的距离,便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李自成,朦胧的眸子中满是哀求。

    李自成越发欢喜,原来害怕能提升女人的风情!

    他从水底伸出手,算准位置,一把抓住窦美仪的小手,轻轻向怀中一拉,窦美仪发出一声惊呼,已经被李自成拉进怀中,按在腿上。

    “美仪别动,这样才算坐对了位置!”

第967章 好好疼她

    窦美仪在李自成的调教下,第一次服侍了男人沐浴,这片刻的时间,她学会了许多知识,心里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李自成牵着她的小手去寝宫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寝宫在御书房的隔壁,此时掌着灯,推开门一眼望去,龙床上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锦被,明黄色的锦被折叠得整整齐齐,似乎不是亲兵所为。

    窦美仪挣开李自成的大手,主动上前将锦被打开,铺展在龙床上,然后抬起头用手一指,小声哼道:“皇上,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奴婢就在隔壁,皇上如果需要茶水什么的,只要说一声,奴婢马上就会过来。”

    “这个……茶水暂时不需要,”李自成心中苦呀,调教了这么久,还是不太开窍,也难怪,以前在膳食房,没有服侍过男人,看来只有用强了,他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面孔,淡淡笑道:“美仪,你不上来暖床吗?”

    “暖床?”窦美仪的脸上霎时红了一大半,这都什么日子了,还需要暖床?难不成到了夏日,皇上也要人暖床吗?

    李自成也知道这个理由似乎不对,便打个哈哈,“朕今日刚刚入宫,换个新地方,恐怕睡不踏实!”

    窦美仪“噗嗤”一笑,感觉失了礼仪,忙用小手掩住口,“皇上,要不奴婢在床下加个炭火盆?”

    李自成看着窦美仪溢出光彩的双目,不禁怒了,老子自从离开西安,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每日都在战斗中,压力山大,平日要赶路奔波,身子疲劳,没时间想这些低级的问题,今日拿下京师,结束战斗,入住乾清宫,身边有这么个小美人,难道还要老子做苦行僧不成?

    他笑嘻嘻地看着窦美仪,指了指身后的半开的门,道:“美仪,宫中侍卫多,晚上睡觉,一般是不用关门吧?”

    “啊……”窦美仪又习惯性瞪大双眼,眸子里慢慢写着恐惧,僵了片刻,终是将身子一扭,袅袅娜娜去闭了门。

    重新回来,她调整了心态,虽然不知道今晚的命运,但脸上还是显得比较平静,似乎对李自成的戏虐已经适应了不少。

    李自成淡淡笑道:“美仪,你在宫中多年,知道给皇上侍寝的规矩吗?”

    “皇上……”窦美仪的脸上霎时飞起桃花,沿着颈脖一直想胸前蔓延,低下螓首小心地道:“奴婢……”

    这样两个简单的称呼,李自成兵并不明白她的心意,他在看着窦美仪的羞红,像灵动的小蛇似的向胸口下面游动。

    可惜,窦美仪低头的时候,恰好将露出不多的颈口部分遮挡起来,不知道那条小蛇游动去了哪儿。

    李自成含笑看着面前这个娇羞的美人,索性道:“美仪,今晚侍寝,你的心理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窦美仪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整个脸蛋上,已经艳红一片,身子微微扭动着,两只小手不知道放哪才好,捻了一会衣角,最后却是掩住嫩滑的脸蛋。

    她心中怪怪的。

    不知道别人侍寝皇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羞人。

    皇上也真是,刚才身子已经……已经被看了遍,也被摸了大半,便是要临幸,奴婢还敢拒绝不成?

    不知道第一次……是什么样儿……

    她不敢拒绝皇上,甚至没打算拒绝皇上,虽然从没侍奉过男人,但在宫中浸染了数年,心中早已明白,在整个后宫,皇上是独一无二的,也是至尊无上的!

    皇上要做什么,都是他的权利!

    窦美仪见皇上不说话,以为自己惹皇上生气了,在宫中,这可是最大的忌讳,忙偷偷动了动手指,从指缝中向外偷看。

    忽地看到李自成淡淡的笑脸,她心中一惊,像是谋逆时被发现了罪证,忙紧紧闭了指缝,这个皇上,怎的像邻家的哥哥似的,丝毫没有崇祯帝的威严?

    难道是刚刚成为皇上,尚未学会皇上的威严?

    不过,这是宫中,即便不想攀附皇上这颗大树,也绝对不能惹皇上不高兴!

    李自成看了窦美仪的模样,心中不觉暗笑,这个小姑娘,年岁也不小了,为何如此害羞?这可是皇宫,长幼尊卑是最为严格的地方。

    入宫时的严格教育,难道这些年在膳食房都忘记了?奥,难道在膳食房待得久了,长时间见不到男人,身心在某些方面变得迟钝了?

    也不对呀,如果不明白这男女之事,为何会如此害羞,还要蒙住脸面?

    他知道窦美仪从指缝中偷看,也不说破。

    既然偷看,说明她是正常的宫女,在乎皇上的感受。

    依照李自成的性子,这个窦美仪,看起来比小兰还要羞怯,比穆思蓉还要美丽几分,她是要好好调教的。

    和小女人在一起,最快乐的事情,不是马上推到,行那动物都喜欢的苟且之事,而是挑逗的过程,那种欲拒还迎,既不忍拒绝,又不想给予的患得患失的表情,才是李自成的最爱。

    真正得逞了,反而失去了最初的韵味。

    可惜……

    当皇帝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恋爱的时间,很难享受这个过程。

    李自成轻咳一声,将窦美仪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淡淡笑道:“美仪,侍寝的事,还要朕教你吗?朕可是忙得很,明日还要早起。”

    “皇上……”窦美仪刚刚褪去的红晕,霎时回到脸上,皇上说得这么明确了,难道自己能拒绝吗?

    她缓缓移开双手,脸上果然是李自成最喜欢的那种表情,双目瞪得滚圆,想要走过来,好似不会移动双腿,整个身子僵成一个天津大麻花似的。

    李自成看了,心中甚喜,别急,待会上了床,朕会让你放松,让你的身子软得像是一团拉面!他伸了胳膊,长长地打个哈欠,做出很疲倦的样子。

    窦美仪似乎醒悟过来,以为皇上让她去协助更衣,迟疑片刻,终于过来了,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道:“奴婢侍候皇上更衣……”

    李自成淡然笑道:“美仪,还是你先脱衣吧……”

    窦美仪以为这是侍寝的规矩,犹豫片刻,咬住红唇,一点点将双手移到长长的腰带上,瞥见李自成正盯住她看,脸上一红,小手又迟疑起来,虽然握着腰带两头的活结,却是不知道该不该拉开。

    “等等!”李自成快步过去,将灯烛灭了,然后根据刚才的记忆,走到窦美仪面前,一把搂在怀中,却是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美仪,你的衣服,该由朕来脱!”

    窦美仪浑身一阵颤动,虽然已经预备将自己交给皇上,但被皇上搂在怀中,心里却是既紧张又害怕,难道别人侍寝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李自成顺着她的双肩摸下去,将窦美仪的一双小手握在手心,让她酝酿一会,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啄了口,轻声道:“美仪不用害怕,朕会好好待你!”他将窦美仪转过身子,从身后完全拥在怀中,却不急着下一步的动作。

    二人静静地立在龙床之前,心中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都没有动作。

    窦美仪不断说服自己,身心都在一点点配合着李自成,而李自成不想太过粗鲁,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女人,自己没时间让她品尝被追的感觉,没可能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那就好好疼疼她吧。

    李自成将下巴支在窦美仪柔嫩的香肩上,老脸贴着窦美仪光洁的脸蛋,窦美仪起初想要侧过脸避开,但终于没有,却是将脑袋向这边靠了靠,贴得比刚才更紧了。

    没了灯烛,窦美仪的胆子似乎大了些,两只小手抖抖索索扭动着。

    李自成感觉到窦美仪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中轻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便稍稍松开些,让她的小手能自由活动。

    窦美仪的小手并没有离开李自成的掌控,只是在李自成的手心范围内活动。

    片刻之后,李自成感觉到窦美仪向他双手手心中各塞过一片柔软的物事,摸上去有些滑腻,却不知道是什么。

    他心中狐疑,窦美仪不会是给自己送上心爱之物?难道她担心自己将来忘了她,要给自己留下一点纪念吗?

    李自成轻轻搓揉,感觉像丝绸般滑腻,不会是香囊之类的物事吧,这个时代的女子,常常将贴身收藏的香囊、手帕送给喜欢的情郎……

    他抬起双手,下意识想要送到眼前看看,没想到窦美仪却是一声娇呼,而她胸前的长裙,也是不由自主散落了不少。

    原来是丝绸的腰带!

    窦美仪将腰带的两端递给李自成,在李自成抬手的一瞬间,腰带上的活结便打开了,胸前的上衣也随着散开……

    李自成心中一动,难怪窦美仪轻呼。

    女人让你脱衣,就是将自己交给你,开始的时候有些强迫她,但此时的腰带,却是她自己递过来的,虽然中间夹杂着皇权,她总是自愿的。

    他亲了窦美仪细腻、滑#嫩的脸蛋,贪婪地吮吸着从颈脖之处散发出来的体香,双手向上移动,一点点向上滑行着。

    窦美仪的呼吸越来越重,口中却还呢喃道:“皇上明日不是要早起吗,早些……也好早点休息……”

    真是善解人意,此生一定好好疼她!李自成决定,从现在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疼惜窦美仪……

第968章 主动服侍

    李自成昨夜睡得晚,但早上醒了之后,却是感觉精神抖擞,行军途中的疲惫,似乎都是丢在昨晚的龙床上。

    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宫中太安静,连鸟声都听不到,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李自成随意伸个拦腰,不曾想弄醒了身边的窦美仪,她打着哈欠,道:“皇上醒了?”

    “嗯,”李自成侧过身子,在她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美仪,昨晚睡得好吗?”

    “皇上坏!”窦美仪娇嗔一声,给了李自成一个白眼,可惜,寝宫里一片暗黑,李自成根本看不到,“皇上要起床吗?”

    “美仪,现在什么时间了?”李自成问过之后,方才知道白问了,寝宫里看不到外面的天色,窦美仪又是刚刚醒来,应该不知道什么时间。

    窦美仪慵懒地道:“五更天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要亮了!”

    李自成奇道:“嗯?美仪,你咋知道时间昵?”

    “皇上忘了,奴婢一直在御膳房当差,这个时候,该起床做早膳了!”窦美仪用小手按摩着太阳穴,道:“昨夜睡得晚……这脑子昏昏沉沉的……”

    李自成若有所思,道:“美仪,今日多睡会,不用做早膳,奥,以后你都不用做早膳了。”

    “奴婢谢过皇上!”窦美仪翻过身,在李自成的脸蛋上轻啄一口,随即想到什么,忙将脑袋埋在李自成的怀中,双目都不敢睁。

    李自成轻抚被窦美仪亲过的地方,女人果然是……只要征服了她的身子,就能收了她的心,昨晚还娇羞得不成样子,今日就敢主动了?你等着,晚上朕再好好疼你!

    他拍拍窦美仪的小脸,懒洋洋地道:“朕该起床了!”

    “奴婢伺候皇上更衣!”窦美仪掀开锦被,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忙又钻进去。

    “不用,你今日多睡会,朕给你放假!”李自成起身下床,点上灯烛,寝宫中霎时明亮起来。

    窦美仪刚才还好好的,遇上灯光,忙用锦被蒙住脑袋,忽地想起什么,忙起身拥被而坐,一咬红唇,终于还是从锦被中出来,顺便将枕头带翻了,“皇上先等会,奴婢先穿好衣服,马上服侍皇上穿衣!”

    也不管李自成是否答应,光着身子下了床,来到衣架所在,硬是将李自成推回去,自己却是背着身快速穿起亵衣裤。

    李自成只得含笑回到龙床,看着窦美仪光洁得能反射烛光的后背,心中不觉暗笑。

    钻进锦被中正要躺下,却是发现窦美仪刚刚掀翻的枕头下,有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绸布,以为是她的香帕,随手拾起来,展开一看,却见绸布上印着一朵艳红色的牡丹。

    原来又是清白单!

    难怪窦美仪要下床穿衣,还故意掀翻枕头,见窦美仪已经穿好亵裤,手中拿着肚兜正要套上去,李自成含笑道:“美仪,枕头下这是什么呀?”

    窦美仪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也不说话,慌忙跑回来,连胸前的一对玉兔都吓得发抖,她抢过绸布,握在手心,方才白了李自成一眼。

    遇上李自成的目光,方才发现粉色的肚兜尚在手中,急急背过身去,将肚兜掩在胸前,快速系好吊带,抢过一件衬衣披上,方才扭过脸蛋,羞怯中又是一个白眼。

    李自成的目光,便从衬衣上移开,却是盯着一双粉嫩光洁得白藕似的的长腿,不觉微微点头。

    窦美仪气急,这才发现刚才疏忽了,只顾着上面,却忘了只穿着最短的亵裤,便抢过一条长裤,正要套上去,又发现不是她的。

    李自成看着窦美仪手忙脚乱的,脸上早就乐开了花,“美仪,昨晚来到乾清宫,完全是意外,你连衣物都没带,身上怎会有清白单?”

    窦美仪红着脸不敢说话,两只小手转得飞快,与昨晚在浴室中笨拙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她披上最后一件短袄后,方才抚着纽子幽幽地道:“奴婢们命苦,每日都要带在身上的……”

    原来是这样!

    有失必有得,皇上没时间和自己喜欢的女子来场惊天动地的马拉松之恋,却可以随时更换自己喜欢的对象,宫中所有的女子,都是为皇上准备的。

    只要皇上喜欢,宫女们随时随地准备好了!她们没有自我,完全为皇上而生!

    李自成实在说不清,这是幸福还是悲哀。

    难怪天下人都崇敬皇权,皇权是不受限制的,除了宫中的女人,还有整个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是天下的女子,还有臣民,他们会怎么想?

    李自成已经没有戏谑的心思,换上一副庄严肃穆的表情,将双手枕在脑后,默默地看着奢华的天花板。

    窦美仪已经系好纽子,见李自成一副漠然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安,忙快步过来,跪在床前,低着头小声道:“奴婢说错话了,求皇上责罚!”

    “责罚?”李自成转过脸,脸上恢复了几分淡然,道:“美仪,你没有错,你只是说了心中想说的话,快平身吧!”

    “奴婢不敢!”

    李自成掀了锦被,伸手将窦美仪拉起来,按在身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啄了口,淡淡地道:“美仪,朕不仅是皇上,也是你的男人,如果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都不敢说实话,那活着会有多累?朕不是生你气,而是想到要如何治理这个国家……”

    窦美仪的双目中隐隐泛出晶莹的光芒,男人?皇上是自己的男人吗?自己算是他的女人吗?他的女人那么多……

    皇上的女人!

    这个皇上……与传说中的皇上有许多不一样!不管了,只要皇上心中有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

    她忽地俯下身,在李自成的额头上亲了口,一颗微小得几乎不宜察觉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险些落到李自成的脸上。

    李自成知道窦美仪情绪上有些起伏,没想到却是这么大,他含笑道:“美仪,你不是要给朕更衣吗?天该亮了吧?”

    “奴婢该死!”窦美仪转过身,顺手用袖口擦去眼中的泪滴,取了李自成的衣服,小心地服侍着更了衣。

    窦美仪还要服侍李自成梳洗,被李自成拒绝了,“这个回来再说,朕要去跑步了!”

    “跑步?”窦美仪心道,皇上又不是士兵,跑什么步,但想到李自成是马上皇帝,经常要亲自征伐,似乎也就理解了。

    李自成双手搂住窦美仪的两颊,将她小口挤成一个圆润的“o”型,笑道:“朕如果不锻炼好身子骨,晚上哪有力气在美仪身上驰骋?”不待窦美仪说话,已是将头发向后一束,快步出了寝宫。

    留下窦美仪呆呆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皇上晚上还要……

    李自成出了乾清宫,沿着右侧御道,越过交泰殿和坤宁宫,一直跑到北面的宫后苑。

    宫后苑树木高大茂盛,又隐现不少精致的人工建筑,还有供休息的凉亭,只是面积不大,如果茶余饭后来此散心,倒是不错的选择。

    李自成无心查看景致,他一面沿彩色卵石的小道跑着步,一面吮吸着清新的空气和花叶的异香,正觉得非常惬意,何小米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皇上!”

    李自成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骂道:“小米,你死哪儿去了,到现在才起床?”

    “臣昨晚宿在西暖阁,兄弟们都是宿在两侧的廊房中,随时等待皇上的召候!”何小米恬着脸,跟在李自成身后在卵石上慢跑着,“皇上,兄弟们今后都要宿在廊房吗?”

    “你想宿在哪儿?”李自成一边跑一边想,自己以后都会留宿于宫中,何小米他们做为亲兵护卫,自然要跟在自己的身边,住在东西两侧的廊房倒是不错,不过,士兵们操训怎么办?总不能在宫中操训吧?“小米,士兵们住在宫中,如何安排平日的操训?”

    “皇上,臣昨晚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可以安排士兵当值,”何小米一边说话一遍跑步,不免气喘吁吁,“没有当值任务的兄弟,在宫城外安置军营,进行日常操训。”

    李自成已经微微出汗,便停下脚步,在万春亭下坐了,“小米说得不错,值守重要,操训更重要,朕的亲兵,战斗力不能低于任何一支军队!”

    何小米握紧拳头,道:“皇上放心,亲兵营的兄弟没有孬种,谁要是当孬种,便滚出亲兵营!”

    “小米,你说的是决心,是战斗意志问题,关键时刻,的确能发生作用,”李自成淡然道:“此外还要加强技能操训,只有掌握了别人不曾掌握的技能,方能具备战胜一切敌人的力量,操训一刻不能松懈。”

    “臣明白,臣这就回去安排,保证加大操训的强度!”

    “日常操训自然重要,”李自成思索片刻,道:“回去之后,让兄弟们操训步枪,步枪数量不够的,数人合用一支,也要掌握步枪的使用方法。”

    “皇上说的是,臣回去之后,就将所有的步枪集中起来,让新兵尽快学会步枪的使用方法,”何小米忽地压低声音,道:“皇上,兄弟们都要装备步枪了吗?”

    “装备步枪,那是迟早的事,别到时候有了步枪,兄弟们却不会使用,”李自成略一思索,又道:“兄弟们的思想稳定吗?”

    “皇上是指……”

    “我们以前生活的地方,多是边陲之地,现在来到繁华的京师,千万别忘了本,天命军的使命,永远是解救、帮助天下穷苦的百姓!”李自成的脸色虽然平静,但口气不容置疑,“趁着暂时没有战争,对兄弟进行一次全面的思想教育,从军官到士兵,一个不能漏,”顿了一顿,又道:“朕的亲兵,不仅要有战斗力,最重要的是对朕忠心,不符合条件的,坚决剔出去!”

    “臣明白,日常操训与思想教育,任何一样都不能放松!”

第969章 皇子的下落

    李自成在窦美仪的服饰下,刚刚用过早膳,卢阳就跑过来了,“禀皇上,嘉定伯周奎求见!”

    李自成有些奇怪,今日为何是卢阳禀告,“怎么是你,小米呢?”

    “回皇上,今日是臣当值!”卢阳躬着身道:“将军带着不当值的兄弟,去宫外整训去了。”

    李自成点点头,方道:“朕不是让他们明日觐见吗,周奎今日来做什么?”

    “周奎说,他今日不是觐见,而是有事向皇上禀报,”卢阳小心道:“臣不知何事,不过,周奎的身边,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李自成思索片刻,决定召见周奎,他刚刚入京,对城内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必须充分利用前朝的官员。

    他虽然有些看不上这些归降的文武,但华夏毕竟十分庞大,需要大量的官员治理,没有这些人,一时哪有人手?

    天命军接触的人,多半是最下层的百姓,连大字都不识,如何让他们治国?

    李自成点点头,道:“让周奎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要事。”

    卢阳去了宫门处,将周奎带入乾清宫的东暖阁,李自成在御书房另外一侧的客厅召见了他。

    “小人周奎,叩见皇上!”

    怎么快就调转船头了?李自成有一种感觉,明日召见前明的官员,绝大部分愿意为华夏效力,不知道官员们的节气哪儿去了,难道都随着朱由检跑到爪洼国了?

    周奎的屁股撅得老高,额头贴着地面的金砖,整个后背像一个斜坡,后高前低。

    李自成冷凛地一笑,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周奎起身,立在李自成的面前。

    李自成淡然一笑,道:“嘉定伯今日求见,为的何事?”

    “皇上,”周奎看着李自成,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道:“皇上,前朝皇子……”

    “前朝皇子?”李自成顾不上周奎这么快就称呼大明为前朝,心中剧烈起伏着,虽然攻破京师,入住了皇宫,但朱由检和皇子们都失踪了,总是祸患,忙到:“难道嘉定伯知道皇子的下落?”

    “不瞒皇上,前朝皇子……”周奎拱拱手,终是道:“前朝皇子,小人带来了……”

    “带来了?”李自成一愣,他实在没想到,周奎这么快就将皇子带来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周奎小心地道:“皇上,前朝太子朱慈?r、定王朱慈炯,都在小人手中,现在就在宫门外,皇上要不要见见?”

    “既然太子和定王都在嘉定伯的手中,倒不急着见,”李自成的内心恢复了平静,道:“有人认识他们吗?”

    周奎心中明白,李自成是怀疑太子和定王的身份,忙道:“回皇上,宫中有不少太监宫女认识他们。”

    李自成点点头,道:“他们为何落在你的手中?就因为你是他们的外公?”

    周奎的脸色十分尴尬,咳嗽一声,道:“是崇祯帝着人将他们送到小人府中……既然前朝已经不存在了……小人是希望天下安宁……”

    “天下是需要安宁,嘉定伯放心,朕不会太为难他们,只要他们别做傻事,”李自成淡淡笑道 :“嘉定伯,朱由检有几个儿子?”

    “回皇上,崇祯帝……朱由检有三个儿子,除了太子和定王,还有一个永王朱慈照……”

    李自成估计,按照朱由检的性子,永王也在他外公的手中,京师将破之时,皇子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外公的府邸,“这个永王的生母是谁?”

    “回皇上,永王的生母是田贵妃,田贵妃的父亲是左都督田弘遇!”

    “朕明白了!”李自成招过卢阳,耳语几句,卢阳答应一声,快步出了会客厅,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嘉定伯请坐!”李自成向对面伸手一直,又让卢阳奉了茶水,“太子和定王找到了,永王也会找到,朕心中去了一桩愁虑,不过,朕还想知道朱由检在哪!”

    周奎勉强落了半个屁股,小心地道:“这个,小人实在不知……”

    李自成盯着周奎的双目,确信他没有说谎,叹口气道:“没关系,总会找到,京师就这么大,他甚至都没有离开皇城,”顿了一顿,看着周奎的双目,道:“朕向嘉定伯打听两个人。”

    “只要小人知道,小人定知无不言!”

    “嘉定伯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李自成笑道:“朕想打听的人,第一个是陈名夏,不知道嘉定伯可知道此人?”

    “陈名夏?”周奎略一思索,道:“此人是去年的探花,当时授予翰林院编修,现在……现在似乎是兵科给事中……”

    李自成没想到,陈名夏是去年的探花,周奎知道他也不为奇,便道:“此人既然是探花,自然有些学识,不知道是什么性子?”

    “陈名夏入朝不久,又是言官,没什么实权,是否有贪墨之心,小人倒是不知道,”周奎道:“此人一向与朝臣交往不多,具体的性子,小人知道不多。”

    李自成点点头,一个没有实权的人,是没有多少机会贪墨的,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先见过再说,只要不是朽木,自己一定要将雕成浮雕!捧起茶水杯,品了香茗,道:“还有一人,吴三桂,嘉定伯应该知道吧?”

    “辽东总兵吴三桂?”周奎的脸上立即显示出不屑之色,“此人统兵,倒是有些名声,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此人是个大色鬼,”周奎看了李自成一眼,见李自成神色平静,隧道:“吴三桂当初在田府,就是那个田弘遇的府上,遇上陈圆圆,为了得到陈圆圆,他不惜厚礼,而且……”

    原来真有吴三桂与陈圆圆的狗血剧!李自成并不关心陈圆圆的事,一个歌姬而已,他关心的是周奎的弦外之音,隧道:“而且什么?嘉定伯不要有什么顾虑!”

    “吴三桂曾经说过,只要田弘遇将陈圆圆赏给他,将来要是国事艰难,他先救田府,再救圣上……”

    “此事确实?”李自成皱了眉头,目光紧盯着周奎的双目,想要看看他是否在诋毁田弘遇,同为国丈,如果是冤家,诋毁对手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周奎的目光没有躲闪,除了有一些紧张,实在不像是撒谎。

    除非周奎太过深沉,将自己隐藏得太深,没关系,现在只是初步判断,此时将来可以查证。

    昨日入城,当时传出三份圣旨,其中两份都与吴三桂有关,可见对辽东前线手握重兵的吴三桂,是十分在意的,吴三桂的行动,不仅关系到华夏新朝的稳定,还关系到关外的鞑子,如果汉人内斗,让满清鞑子捡了便宜,他真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原本是要用吴三桂的。

    后世的历史上,吴三桂降清,或许与当时大顺统治集团的处置不当有关,如果不是深陷绝境,有几人愿意投靠尚未开花的鞑子?

    但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当时的大明,虽然陷入内外困局,但朝廷尚在,朱由检依然掌控着朝廷。

    吴三桂显然有拥兵自重的嫌疑,必须重新审视吴三桂!

    “小人绝对不敢欺瞒皇上……此事田弘遇知道,一问便知……”

    李自成点点头,周奎听到的,还是道听途说,田弘遇才是当事人,看来,自己绝不能在宫中享福,必要的时候,还要出去走走,看着周奎,含笑道:“嘉定伯为华夏立下大功,明日就不用觐见了,朕心中有数,将来再叙用!”

    “小人谢过皇上!”周奎叩头谢过恩,方才告辞离开。

    李自成立即让卢阳去传召田弘遇,如果田弘遇识相,最好将永王朱慈照带来!

    太子朱慈?r、定王朱慈炯暂时被安置在慈庆宫,不能随便出入,没有自由,但也不能为难他们,有太监宫女们服侍着。

    李自成立即召见了太监总管曹化淳,让他将所有的太监集中起来,向他们打听永王朱慈照的讯息,如果有人提供任何讯息,将赏银一百两。

    根据周奎的陈述,朱由检是让太监将太子朱慈?r、定王朱慈炯送至他的府中,那永王朱慈照也是太监送过去的吧?

    不知道朱由检是否按常理出牌,否则,寻找永王朱慈照的事,可要费些周章了。

    李自成起身,在客厅里踱了几步,心中一会想到朱慈照,一会又想到朱由检,朱慈照肯定活着,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他的外公田弘遇藏起来了,而朱由检的下落,至今仍然是迷,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

    对于前朝的末代帝王,一定要找到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朱由检逃出京师,将来辗转去了南京,那就麻烦了,南京有大明的另外一套行政机构,直接就能使用,完全可能建立南方小朝廷,与华夏分庭抗礼。

    他并不担心南方小朝廷有什么做为,但彻底消灭这个小朝廷,总是需要时间,还要消耗人力物力,华夏国虽然在京师立都,但还有一个很重要也很强大的敌人满清!

    不知道过了过久,卢阳终于回来了,“皇上,田弘遇到了!”

第970章 升格汉清局

    田弘遇也是识时务,给李自成叩了头,算是认了华夏的新君。

    李自成让田弘遇起身,却没有赐座,他只是叩了头,这还远远不够,淡淡笑道:“左都督的府上,可有一个叫陈圆圆的女人?”

    “陈圆圆?”田弘遇以为李自成讨要陈圆圆,忙道:“回皇上,小人的确从苏州买回来一个叫陈圆圆的歌姬,可是……”

    “可是左都督将陈圆圆送给了吴三桂,是吗?”李自成眉目含笑,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深,“当时吴三桂给左都督一句话的承诺,左都督还记得吗?”

    “承诺?什么承诺?”田弘遇思索片刻,心中忽地一惊,面上也是十分紧张,“皇上是说,吴三桂当日向本都督,不,向小人允诺,一旦京师出现变故,他将先救都督府,然后才是皇宫……”

    他的额头上现出细密的汗珠,李自成刚刚入城,怎的就获得如此的讯息?自己与吴三桂有这种密约,显然是大逆不道,咦,现在已经是华夏国,李自成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自成一直含着笑,但心中却是十分鄙视,做为皇亲国戚,拿着国家的厚禄,却不想着报效国家,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应该从朝廷踢出去!

    不过,密约的主角,似乎吴三桂的责任更大,这次召见田弘遇,主要还是为了查找永王朱慈照的下落,如果能得到朱由检的一些讯息那就最好不过了。

    李自成思索片刻,道:“左都督受崇祯帝厚恩,他将永王都托付给你,可惜,”忽地大笑道:“左都督却是如此对待崇祯帝,嘿嘿……”

    “小人惭愧……”田弘遇忽地觉得不对,忙道:“皇上,永王并不在小人手中……”

    “不在?”李自成眉头一皱,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田弘遇,“朱由检和大明都已经不存在了,左都督在这件事上,反而要向他效忠吗?”

    田弘遇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或许是站得太久的,身子也是微微颤动,他避开李自成的目光,喃喃地道:“小人不敢欺瞒皇上,永王……永王的确不在小人手中……”

    “不敢欺瞒?”李自成冷笑,端起茶水,品了一口,目视田弘遇,沉吟不语。

    恰在这时,卢阳从外面进来了,贴着李自成的耳朵小声说了两句,李自成看着田弘遇,不觉哈哈大笑。

    这个田弘遇,实在是不开眼,朱由检当皇帝的时候,他和吴三桂私下达成对朱由检不利 的密约,朱由检不在了,别人挣着向华夏邀功,他却留下永王朱慈照,向朱由检表达忠心。

    难道仅仅因为他是朱慈照的外公?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也会有亲情吗?

    李自成的目光,霎时变得阴冷起来,看着田弘遇,冷声道:“田弘遇,朕已经查出,是谁将永王朱慈照送去田府,这个小太监现在就在乾清宫外,你想不想见见?”

    “这……”田弘遇的额头上,霎时渗出豆大的汗珠,迟疑了一小会,猛地向前一扑,跪倒在地,“皇上,小人该死!”

    “你的确该死,”李自成道:“当日以国丈的身份,享尽荣华,位极人臣,你不思报国,却用美色诱惑吴三桂,行那龌龊之师,”李自成冷哼一声,继续道:“而今大明灭亡,华夏已立,你不会择木而栖,却选择效忠朱由检,天下间像你这般不开眼的人,实在不多!”

    田弘遇以头叩地,“永王的确在小人手中,小人这就将他带过来,求皇上赎罪!”

    “赎罪?”李自成冷笑道:“朕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放弃了!”

    “皇上……”

    “田弘遇,朕先着人去田府,将永王带过来,与他的两个哥哥团聚,放心,朕不会为难他们,”李自成道:“至于你吗,先留在皇城反省反省吧,最后如何处置,就看你自己的了。”

    “皇上,”田弘遇绝望之余,忽地想到吴三桂,忙道:“小人可以帮着说服吴三桂来降……”

    “你知道吴三桂现在在哪吗?”李自成笑道:“吴三桂的事,你就别管了。”他挥挥手,让卢阳将田弘遇押下去,暂时不能让他回府。

    李自成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召见王安平和陈名夏。

    少顷,王安平随着卢阳来到乾清宫东暖阁,他看到李自成,忙跪拜于地,“臣王安平,叩见皇上!”

    “安平平身!”李自成离座,将王安平搀扶起来,将他按在对面的座椅上,又让卢阳奉上香茗,“安平,这数年的时间,实在幸苦你了!”

    虽然是老熟人,但李自成已经称帝,身份与原先不一样了,王安平稍稍有些紧张,连屁股都不敢坐稳,“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福分,臣不幸苦!”

    李自成也感觉到王安平有些生分了,遂笑道:“朕虽然称帝,但还是以前那个李自成,安平不必紧张,随意就好。”

    “臣谢过皇上!”王安平的身子做得端端正正,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皇上,京师已经拿下,汉清局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李自成笑道:“依安平看,汉清局下一步的主要方向在哪?”

    王安平拱手道:“北方已定,天命军很快便要下江南,臣打算将汉清局的主力派往江南!”

    李自成微微点头,王安平的判断,基本方向不错,天命军很快便要南下,将整个大明收归囊中,汉清局先一步行动,正好搜集一些有用的讯息,向当地百姓宣扬天命军的各项律法。

    但李自成的目光,并不在于江南,而是在于边疆和国外,“安平,华夏已经立国,汉清局的任务和职责,也将发生变化。”

    王安平想起皇上次下达的任务,似乎明白了什么,“皇上是说,汉清局的目标,将转为关外?”

    李自成捧起茶水杯,饮了一小口,笑道:“汉清局的任务,主要为朝廷和军方提供必要的讯息,天命军入京之后,大明虽然灭亡,但天下并未太平,天命军现在最主要的任务,除了江南,便是关外虎视眈眈的鞑子,只要有一丝可能,尽快向关外增派人手。”

    “臣明白,臣已经向关外派出人手了,不过,关外的情形我们不熟,又是鞑子的地盘,一时半会难以开展工作……”

    李自成知道,向关外的鞑子渗透,一时半会恐怕不宜,王安平毕竟是半职业的谍报人员,“没关系,只要能在当地生存下去就是胜利,尽量和当地的汉人取得联系,或是隐藏在汉人之中。”

    “臣明白,臣这就回去,马上向关外增派人手!”

    “安平,不必急在一时,”李自成笑道:“咱们现在来谈谈汉清局的未来。”

    “汉清局的未来?”王安平面上一喜,急道:“皇上是说,汉清局要扩编?”

    “任务多了,自然要扩编,”李自成淡淡地道:“安平,汉清局现在还是一个千户的编制吧?”

    “是,”王安平道:“回皇上,只有一个千户的编制!”

    “只有一个千户?”李自成笑道:“安平主管汉清局已经很久了,现在说说看,汉清局需要多少人手才会够用?”

    “人手?嗯……”王安平思索片刻,道:“至少需要两个千户的编制,才能及时、准确为天命军为天命军提供需要的讯息。”

    “两个千户?”李自成用手轻轻敲着面前的御案,淡淡笑道:“华夏很快一统,未来的天命军在哪儿战斗呢?如果天命军在境外作战,你们也能事先为天命军提供讯息?”

    “境外?”王安平一时呆住了,思索片刻,方道:“皇上请明示,天命军去境外哪儿作战,臣也好事先做出安排……”他说得跟打了保票似的,其实心中一点也没底,谁知道境外是什么样子……

    “安平听说过大汉、大唐远征西域的事吗?”李自成笑道:“天命军如果远征西域,安平还能为天命军提供讯息吗?”

    “这……”王安平支吾了好一会,方道:“臣不知西域的状况……”

    “其实,朕也不太知道西域的事,”李自成示意王安平不要太紧张,道:“正因为不知道,我们才要向西域派出人手。”

    “皇上真要征伐西域……”

    “朕只是打个比方,”李自成的向椅背上一靠,眯上双目,淡然道:“不管是辽东的鞑子、关外的蒙古人,还是西域,朕都要随时掌握他们的动态,安平说说,两个千户的人手够不够?”

    “显然不够,”王安平的脑袋上都摇出露珠来,“皇上,恕臣直言,即便增加人手,一时半会,也无法得到多少有用的讯息……境外毕竟不是汉人的生活区,汉清局的人如果在当地扎根,恐怕很难……”

    “所以要及早准备,”李自成道:“朕考虑了很久,等华夏统一全国之后,以后的汉清局,专门搜集境外国家的讯息。”

    王安平思索片刻,终于点点头,“臣明白了!”

    “朕打算,将西华门附近的南熏殿,做为汉清局的总部,同时汉清局提升为汉清部,下设北方司、西方司、南方司、训养司、南熏司,每个司大约一个千户,”李自成道:“北方司、西方司、南方司主要搜集国境之外,北方、南方、东方的讯息;训养司负责培训人员;南熏司是汉清部的总部,包括汇集讯息、沿途传递讯息等。”

    “五个千户?”王安平的嘴巴张得老大,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

    李自成看着王安平,笑道:“水涨船高,安平也将升职为威武将军!”

    “臣多谢皇上!”王安平慌忙离座,叩拜谢恩。

    “这五个千户的人员,都是军籍,正常领取粮饷,必须保证他们的忠贞,”李自成摆摆手,让王安平起身,道:“此外,汉清部可以利用经商、奴仆等各种身份在当地生存下去,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当地招募部分人员。”

    王安平思索片刻,将脑子中混沌整理清晰,方小声道:“皇上,如此一来,恐怕需要不少银子……”

    银子的确是问题,这五千人员,因为常年驻扎国外,军饷应该比普通士兵高些,另外,收买人员、讯息,又是也需要银子。

    不过,李自成早想好了,大不了精简皇宫中的太监宫女,为了服侍皇上一个人,后宫中养着数千太监、宫女,完全就是浪费,等局势稳定下来,能精简多少是多少,如果仅仅是服侍皇上的饮食起居,数十人应该足够了。

    还有,奢华的礼节完全可以取消,比如皇帝登基、大婚、寿宴,动辄数十万银子,完全可以节约下来。

    此外,他有自己的产业,等闲暇将产业整顿了,每年会有一定的盈余,也可以用做汉清部的费用。

    “费用不需担心,汉清部直属于朕,费用也是从朕的?揉?谐觯?嘀埔膊挥萌?康轿唬?艿靡徊讲嚼矗?崩钭猿傻溃骸鞍财交厝ブ?螅?饶舛ut泄氐恼鲁蹋?乇鹗墙?棵堑拇?龊图吐刹糠郑?欢t?髦?”

第971章 《反贪律》

    李自成将汉清部基本上理清了思路,为将来的自卫和扩张奠定基础,心中甚喜,刚刚伸个拦腰,卢阳进来了,“皇上,陈名夏已经来了好久,现在就在宫门外!”

    “陈名夏?”李自成这才想起召见陈名夏的事,刚才与王安平相见甚欢,竟然将他忘记了,便道:“让他进来吧!”

    陈名夏随着卢阳进来,躬身向李自成行了礼,“罪臣陈名夏,见过华夏皇上!”

    卢阳见陈名夏没有下跪,不觉右手按在刀柄上,口中喝到:“大胆,见了皇帝尽然不跪……”

    李自成摆摆手,让卢阳不用动怒,含笑看着陈名夏道:“你还不是华夏臣子,何来罪臣?”顿了一顿,又道:“大明已灭,崇祯帝失踪不见,你还眷念旧朝,不愿为华夏效力吗?”

    陈名夏看了李自成一眼,又思索片刻,终于缓缓曲了双膝,“小人陈名夏,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让陈名夏起身,但并不赐座,“陈大人,你知道朕为何单独召见你吗?”

    “小人不知!”

    李自成从御案上拾起一本奏章,向陈名夏扬了扬,“这是你给崇祯帝上的奏章?”

    卢阳接过奏章,气呼呼地扔给陈名夏,陈名夏展开一看,奏章中是向朱由检建议,调集山东义勇增援京师,心中一动,不觉微微皱眉,道:“这个小人给皇帝……前朝皇帝上的奏章。”

    “这就是朕召见你的原因,”李自成含笑道:“你不过是小小的兵科给事中,大明大厦将倾之际,别人都是明哲保身,你却向崇祯帝上疏调集山东义勇入京勤王的法子,究竟是否可行,朕倒是不在意,朕在意的是奏章本身。”

    陈名夏昂着脑袋,道:“彼时……小人……小人职责所在……”

    “说得好!”李自成大笑,“彼时朝中重臣甚多,但朕翻看了奏章,城破之前,群臣都是停止上疏,唯有你,心中还想着大明,不错,职责所在,这才是忠义之士!”

    “这……”陈名夏没想到李自成有赞赏之意,不知是真是假,扫了李自成一眼,见李自成笑脸上没有嘲讽的意思,心中甚怪。

    李自成忽地看到陈名夏的颈脖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虽然血迹已干,但伤痕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奇道:“陈大人的脖子……”

    “这……”陈名夏迟疑片刻,方道:“小人,小人是大明的臣子,原本是要殉国的……”

    原来是自缢殉国!李自成实在说不清,这种人是糊涂还是有气节,不同的人恐怕会有不同的见解,对陈名夏这样的小官来说,还能有这样的气节,多少有些令人钦佩,“既然陈大人自缢,却又为何……”

    陈名夏叹口气道:“乃是因为小人的夫人,小人当时自缢,被夫人着人解救下来,夫人说,如果小人殉城,她势必不肯独生,只有带着孩儿一同殉城……”

    李自成心道,官员殉城也就算了,让妻儿陪着殉城,实在有些不该,不过,家中的顶梁柱没了,让妻儿如何生活?随着丈夫殉城,不是伉俪情深,便是不得已为之!

    陈名夏又道:“小人是家中独子,如果妻儿也随着殉城,便无人继承香火……所以……所以小人便苟且偷生……”

    “糊涂!”李自成用手指着陈名夏的鼻子,骂道:“枉你熟读圣贤之书,尚不及夫人明礼,不是你背叛大明,而是大明抛弃了你!”

    “这……”

    “大明已经不存在了,但汉人的江山还在,需要有识之士为新的华夏效命,”李自成道:“难道你一死了之,忍心看着汉家王朝处处烽火,最终致北方游牧部落入关?难道你希望‘五胡乱汉’的时代重新来临?”

    “这……小人……”

    “朕从陕西起兵,一路之上,官兵都是望风而降,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战斗,这说明了什么?”李自成叹道:“大明……气数已尽呀!”

    “……”

    “朕并非和崇祯帝有深仇大恨,也不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想要执掌华夏,”李自成道:“实在是民不聊生,百姓们除了造反,实在没有活路。”

    “小人是糊涂!”

    “坐吧!”李自成幽幽地道:“新朝需要有识之士辅佐,也能让陈大人学有所用,难道圣人不是如此教育他的信徒吗?”

    陈名夏迟疑片刻,终于将半个屁股落在座椅上,“小人……小人愿意听从皇上差遣!”

    李自成点点头,道:“陈大人曾是翰林院修撰,应该熟悉《大明律》吧?”

    “小人自然熟悉,”陈名夏终于抬起眼,敢正视李自成了,“皇上是要修订《大明律》……制定《华夏律》?”

    “将来或许有一部《华夏律》,但不是现在,”李自成道:“朕希望,陈先生能对照《大明律》将华夏国的几部律法充分完善,不留下漏洞。”

    “小人并不熟悉华夏的律法。”

    “没关系,不熟悉可以学习,”李自成道:“圣贤书都能学会,难道区区几页律法,在陈大人的眼里,还会有困难?”

    “小人领命!”

    李自成点点头,道:“还有一事,朕先求教于陈大人。”

    “小人不敢,”陈名夏看着李自成,心中总觉得怪怪的,“小人当知无不言!”

    “大明灭亡,重要的原因,在于文武官员贪墨成风,华夏绝对不允许官员贪墨,”李自成道:“陈大人是大明的官员,以陈大人在官场的亲身体会,如何才能避免官员贪墨?”

    陈名夏思索了好久,却是摇摇头,道:“回皇上,让官员们不贪墨,根本是不可能的,历朝历代都不能解决,本朝……前朝洪武皇帝,为了抑制官员贪墨,采用了‘剥皮填草’、‘抽肠断流’的残酷刑罚,依然难以根绝贪墨……”

    李自成心中明白,许多文武随着他打下华夏江山,这时候恐怕许多人都认为自己要享福了,他们流血流汗,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幸苦了半辈子,总要为子孙挣下一份家业……

    “让官员们完全杜绝贪墨,的确不太可能,不过,我们可以有效限制贪墨行为,直至最终消灭贪墨,”李自成笑道:“陈大人可曾听说国,一旦河堤漏水,该如何堵住这个水漏?”

    “皇上是说,从正面才能堵住水漏……这贪墨的事……”

    “陈大人说得不错,要想治贪墨,等到贪墨之后再杀人,根本不可能治贪,”李自成道:“关键要制定律法,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再加上严格的监管,让官员们没有贪墨的机会……”

    陈名夏感觉自己在黑夜中摸索,一时找不到门户,才看到一丝曙光,而皇上的话,就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指明了方向,照亮了道路……

    皇上高明呀!

    他向李自成拱拱手,道:“小人受教了!”

    李自成心中暗笑,后世这样的律法,真是举不胜举,可惜他无法照搬,更不记得相关的条文,只能让陈名夏去慢慢摸索了,“朕打算制定一部专门反对贪墨的律法,谓之《反贪律》,即便不能完全杜绝贪墨,至少要让贪墨变声深恶痛绝的事,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皇上是让小人熟读《大明律》,将贪墨之事列出来?”

    “除了大明律,还要增加一些新的内容,”李自成道:“新朝得有新朝的气象!”

    李自成快速列出一些原则:

    严惩制度:私下收受,百两以上为贪墨,收受双方都要受到律法的处置;

    财产登记制度:官员任职时,人事部对官员的财产全面登记,等到任职期满,离职的时候,再登记一次,对照官员的俸禄,看看官员增加的财产,是否超过必要的限度;

    宣誓制度:让所有的官员信奉天主,任职的时候,手按《圣经》起誓;

    连坐制度:官员贪墨,一经查实,全国公示,子、孙两代不得为官;

    平等制度:任何人触发贪墨条款,必须依法严惩,包庇、说清者同罪等等。

    陈名夏目瞪口呆,原来皇上为了治贪,早就准备了一些手段……

    李自成也不知道这些原则是否都能用得上,比如官员财产登记,主意是不错的,但实施起来却非常复杂,即便执法之人人人公允,也会消耗大量的人力、财力和时间。

    不过,这样的律法,绝对不能少,只能在实施过程中逐渐完善。

    李自成告诉陈名夏,制定《反贪律》,就是告诉天下人,如果选择当官来实现人生的抱负,在历史上留名,那就得守住清贫;想要发财,那就去经商,远离出仕这条道路,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

    《反贪律》的制定,要与官员的任免结合起来,等兰州几名研究律法的人过来,再集体研讨具体的条款,等他过目之后,再行定夺。

    不知不觉之中,陈名夏已经被李自成的话深深吸引,如果能制定出一部这样的律法,必定能青史留名!

    告辞离开的时候,陈名夏对新朝华夏再没有抗拒之心,虽然李自成并没有给出任何官职,他已经将自己当作华夏的一员了。

第973章 无愧于心

    当晚,李自成召见了周宾,命他带着第五营的士兵,择日离开京师,趁着明军尚未反应过来的机会,立即兵发山东。

    李自成告诉周宾,从天津出兵后,尽快拿下山东主要的府县,做出随时南下的姿态。

    天命军暂时不会南下,但必须保持对南方的压力。

    如果不是关外鞑子的压力,李自成真想立即扫平江南,统一全国,但后世的历史告诉他,满清正是趁着大明灭亡、山海关松弛的机会,一举袭破山海关。

    山海关一破,汉地再也无法抵挡满清的骑兵。

    或许今日的天命军能对付鞑子的骑兵,但李自成不敢冒险,如果鞑子的骑兵越过山海关,未来的局势谁也无法预料,天命军即便能获胜,也不能将战场放在京师附近。

    周宾走后,李自成独立坐在书房,思索了很久,方才在窦美仪的催促下上床歇了。

    翌日一早,李自成照例去宫后苑跑了小半个时辰,回到乾清宫,正在用膳,曹化淳就赶来,“皇上,宫中宦官、宫女的事,奴才已安置妥当,乾清宫这边,奴才安排了十名宦官,皇上看看,是否需要更换……”

    李自成让曹化淳将宦官们带过来,一一目测了,让老成的王之心担任乾清宫太监总管,又挑选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王廉为随侍太监。

    曹化淳见李自成还算满意,心中暗喜,他总算得到新君的重用了,正要离去,却被李自成叫住,“化淳,朕今日召见百官,你就陪着朕吧,如果有什么人朕不了解,你在一边说说他们的性子。”

    “奴婢遵旨!”

    李自成用过早膳,在东暖阁坐了一会,正要去皇极殿召见大明遗留的群臣,小太监王廉跑过来了,到了门口,从门缝里看到李自成正在闭目沉思,一时不敢进去,在门外逡巡着。

    李自成被脚步声惊动,双目睁开,瞥了一眼,以为有谁求见,隧道:“王廉,有什么事吗?”

    王廉这才推开门,双膝一弯,叩拜于地,“回皇上,找到了,找到了……”可能是太过激动,竟然连话都不利索。

    “免礼平身!”李自成淡淡地道:“王廉,你是朕的随侍太监,以后不用多礼,”又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找到什么了?”

    “找到皇上……不,不,是找到先帝了……”王廉起身后,依然语无伦次。

    李自成怀疑他是口吃,真是这样,那这个随侍太监必须更换,正要喝问,猛然想到什么,急道:“你是说朱由检找到了?”

    “正是……今晨刚刚发现的!”王廉这才恢复了正常。

    李自成快速站起身,用手指着王廉,急道:“在哪?着人去拿了没有?”

    “回皇上,不用着人去拿,”王廉的脸上却是有些哀怨,“朱由检已经驾崩了,我们看到的是尸体!”

    “驾崩?”李自成的心中霎时变得空荡荡的,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些年来,他是将大明,而不是朱由检当作对手,但朱由检毕竟是大明的皇帝,他沉思片刻,方道:“尸体在哪发现的?”

    “煤山,”王廉用手向北面一指,唯恐皇上不知道煤山的位置,又道:“出了宫城北门神武门,便是煤山,崇祯帝就是在煤山上发现的,已经自缢了……”

    李自成问明详情,并没有急着去煤山,却是在龙椅上坐下来。

    朱由检的死,对自己,对华夏,甚至对朱由检自己来说,都是不错的讯息,无论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错事,一切都过去了,人死灯灭,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但李自成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恨朱由检。

    这究竟是为什么?当初在西宁起兵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推翻大明、诛杀朱由检吗?今日真的推翻了大明、迫得朱由检上吊自缢,自己为什么没有兴奋之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朱由检是自缢,自己不用承担某种不利的名声,如果朱由检活着被生擒,自己得花许多心思安置他!

    李自成坐了好一会,方才带着亲兵,在王廉和发现朱由检尸体的那名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朱由检自缢的煤山。

    煤山并不高,如果不是在京师的皇城内,或许称呼为“土坡”更为合适。

    寿皇亭左近的一颗歪脖子树上,朱由检的尸体挂在腰带上,正在风里飘荡,在他的对面,王承恩的尸体,也是挂在腰带上,便是死后,还要照看着朱由检。

    李自成让王之心拿出五百两银票,交给那发现崇祯尸体的小太监,心中却是暗自叹息,这个王承恩,虽然是太监,却比很多读过圣贤之书的人,更知道什么叫忠义!

    小太监从朱由检的口袋中搜出一份血书,忙送了过来,李自成闻得一股臭味,皱皱眉头道:“念出来,看看朱由检说了什么!”心中却是想到,朱由检被自己逼迫致死,应该会骂上几句吧?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恨到什么程度……

    宫中的小太监都识字,他双手捧着血书,像读书般逐字念起来: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李自成听完,一时竟愣住了,朱由检虽然称呼自己为贼,但血书上并没有咒骂、痛恨的话语,从他这方面看,“贼”完全是一个正常的称呼。

    这倒是怪了,自己似乎并不痛恨朱由检,而朱由检在临死之前,也没有将一切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两个互不痛恨的人,却进行了一场生死之搏……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李自成面色平静,心中却在想着血书上朱由检的遗言,没想到朱由检怨恨的倒是他身边的臣子:诸臣误朕!

    难道朱由检临死之前,竟然有了醒悟?

    可惜,醒悟得太迟了……嗯?朱由检知道,自己一定会看到这份血书,难道他是向自己诉说着什么?

    诸臣误朕!

    李自成的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朱由检如果不是推卸自己的责任,便是要告诉自己,大明朝廷的这些臣子们,一个都不可信。

    他们可信吗?

    京师城破的十余日前,除了一个陈名夏,这些朝廷的“忠臣”们,竟然没有一道书面奏章,恐怕从那时开始,他们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主子……

    李自成的脑海中,已经显出大明朝臣的嘴脸!

    暂时不管这些人了,李自成想到血书的最后,朱由检明明“无面目见祖宗于地”,说明他是相信轮回的,但还是“任贼分裂朕尸”,目的竟然是为了百姓:勿伤百姓一人!

    这是朱由检真实的意思吗?

    早知道关心百姓,又何至天下烽火不断,最后落得上吊自缢?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自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人,怎知道百姓的疾苦于需求?朱由检登基以来,或许这是唯一一次走出紫禁城……

    崇祯帝朱由检是什么样的人,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如何处置朱由检的身后事。

    李自成决定,他要违背朱由检最后的“遗言”了:他不会分裂朱由检的尸体,朱由检宁死不肯投降天命军,选择殉节自己的江山,这样的君主,值得尊敬!

    曹化淳见李自成一直沉默不语,遂上前小心地道:“皇上,崇祯帝的事……”

    李自成叹息一声,道:“化淳,按照大明的习惯,皇帝驾崩后,大致该如何处置?”

    “回皇上,大明的皇帝驾崩后,灵枢停放在乾清宫,再转至煤山内的观德殿,最后选择日子,正式出殡皇陵。”

    李自成微皱眉头,自己已经入住了乾清宫,朱由检的灵柩入乾清宫已经不合适了,便道:“将朱由检入殓了,灵柩暂时放在东华门外,任由百官前去祭拜,然后择日出殡!”

    “皇上是让崇祯帝入皇陵?”曹化淳满心感激,他虽然对朱由检没有多少眷恋之情,但朱由检毕竟是他的故主,“奴才……奴才多谢皇上!”

    李自成淡笑道:“朱由检虽是亡国之君,但那是因为大明气数已尽,本人并没有多少恶行,他应该得到最后的尊严!”

    曹化淳忽地想起一事,忙道:“可是,崇祯帝生前,并没有为自己修建皇陵……”

    这难道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吗?朱由检不是荒淫奢侈之人,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不过,让华夏国花费数十万、上百万银子为朱由检修建皇陵,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念想,浪费宝贵的银子……很多百姓还是吃不饱饭呢,便是要修皇陵,也是大明去修,大明不存在了,皇陵也就没有修建的必要了……

    李自成沉思片刻,道:“此事稍后再议,另外,将王承恩厚葬了,他可是是个忠义之人呢!”

    “奴才遵旨!”曹化淳虽然答应着,脸上却是变了色。

    李自成知道曹化淳的心思,遂淡淡笑道:“化淳是在想着自己的事?”

    “奴才该死……”

    “朕原本还在犹豫,华夏究竟是留用忠义于前朝的人,还是任用主动归顺华夏的人,在王承恩面前,朕终于明白了,”李自成的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在生死抉择面前,选择忠义或是明哲保身,本身都没有错,只要无愧于心,都符合儒家的大义!”

第974章 崇祯的灵堂

    李自成并没有去皇极殿召见大明的遗臣们,这些在午门外等候了半日的官员们,得到乾清宫太监总管王之心的传示:皇上忙于军务,召见的事,改在明日,地点还是在皇极殿!

    有心之人立即向王之心打听,王之心起初支支吾吾,但禁不住官员当中有熟人,便委婉地告诉他们:已经发现了崇祯帝的尸体,皇上正在协助处理崇祯帝的后事!

    午后,宫城的东华门外,已经搭建了一座简易的灵堂,崇祯帝朱由检、皇后周玉凤的灵柩,并排列在灵堂的正中,估计百官中有人要查看虚实,两座柳木棺并没有上封。

    灵柩后的白幡内,太子朱慈?r、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照跪做一排,定王朱慈炯神色黯然,太子朱慈?r、永王朱慈照却是哭哭啼啼的。

    两名小太监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烧着火纸,口中却是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谁也不知道他们念些什么。

    灵柩四周,散落着不少天命军的士兵,他们虽然不干涉过往的行人,却不时地用双目打量着灵柩,似乎担心三位皇子逃跑似的。

    直到申时,前来祭奠朱由检与周玉凤的官员,不过数十人,连嘉定伯周奎也不敢祭拜自己的亲身女儿。

    夜幕降临之后,忽地有一名峨冠博带之人,用泥灰涂了脸面,踉踉跄跄进入灵堂,趴在朱由检的灵柩前大哭不止,三位皇子在灵柩后还礼,此人也不搭话,只管痛痛快快大哭。

    到了最后,此人竟然摇着朱由检的木棺,险些将单薄的棺木摇散,三位皇子惊疑不定,便大声呼叫。

    附近的士兵听到讯息,立即逮捕此人,用绳索缚了,将他带入宫门,交给守门的亲兵。

    亲兵们押着他来到乾清宫,交给李自成处置,李自成低头一眼,见是熟人,遂淡笑道:“襄城伯为何满面污垢?”

    原来此人是襄城伯李国桢。

    李国桢泪迹未干,微闭双目,看了李自成一眼,道:“先主受辱,臣无面目矣!”

    “受辱?”李自成微微皱眉,“朕好意在东华门外为崇祯帝搭建了灵堂,又让三位皇子为崇祯帝守灵,何人大胆,竟敢做出辱没崇祯帝的事?”

    “崇祯虽去,但帝王身份不变,理应得到厚葬,”李国桢道:“皇上如果要收买人心,便不能轻视先帝之灵!”

    李自成淡淡地道:“依襄城伯看,朕该如何收买人心?”

    李国桢昂首道:“只要依小人三个条件,百官必定归心!”

    “哪三个条件?”

    “其一,不得破坏、发掘大明帝王陵寝;其二,用天子礼葬崇祯帝;其三,不能加害太子及二王。”

    李自成沉思片刻,忽地哈哈大笑,“襄城伯的意思,只要朕做到三点,大明的百官就会为华夏效命?”

    “只要皇上礼遇崇祯帝之灵,百官感恩,必会用命。”

    “襄城伯是说,百官心怀崇祯帝?”李自成淡淡笑道:“崇祯帝的灵堂,搭建已经超过三个时辰,但据朕所知,祭奠者不过三十人,都是拜一拜便走,在灵前又哭又闹、万般不舍者,仅襄城伯一人!”

    “这……可能不少官员尚不知情……”

    李自成从御案上抽出一份讯息,仍给李国桢,朗声道:“大明朝官,不下一千二百人,然城破之日,殉城者不过数十人,襄城伯可以自己看看!”

    李国桢接过一看,顿时面色煞白:

    城破之日,大学士范景文及其妻妾,户部尚书倪元璐及一家十三人,左都御史李邦华,副都御史施邦昭,大理寺卿凌义渠,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刑部右侍郎孟兆祥与妻何氏、儿子孟章明、儿媳万氏,左谕德马世奇并妾朱氏、李氏,左中允刘理顺并其妻万氏、妾李氏及儿子、奴仆婢女满门共十八人,太长寺少卿吴麟征,左庶子周凤翔与两个妾,检讨汪伟与妻子耿氏,户部给事中吴甘来,御史王章,御史陈#良谟与妾时氏,御史陈纯德、赵馔,太仆寺丞申佳允,吏部员外郎许直,兵部郎中成德并母张氏、妻张氏及子,兵部员外郎金铉并母章氏、妾王氏及弟金?,光禄寺署丞于腾蛟并妻,新乐侯刘文炳并祖母与弟,左都督文耀及妹、子孙男女共十六人,驸马巩永固并乐安公主子女五人,惠安伯张庆臻并阖门男女,宣城伯卫时春并阖家,锦衣卫都指挥王国兴,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锦衣卫千户高文采并一家十七人,顺天府知事陈贞达,副兵马司姚成,中书舍人宋天显、滕之所、阮文贵,经历张应选,阳和卫经历毛维、张儒士、张世禧并二子,或投井,或自缢,或饮药,或**,俱死之。

    他还以为李自成怪他没有忠义之心,没有随着这些官员们殉城,没想到李自成却道:“追随崇祯帝殉城的官员,襄城伯可以自己数数,难道这就是崇祯帝在百官中的威望?”

    “这……”

    李自成淡然道:“百官是否忠义,朕暂时不知,朕只是知道,大明气数已尽!”气数这东西,实在说不清道不明,但这种东西,对读书人却是十分管用,不知道李国桢是否相信气数。

    李国桢长叹一声,遂闭了口不严。

    “百官是否愿意为华夏效命,朕暂时也不知,”李自成道:“朕只问襄城伯一句,是否愿意为华夏效命?”

    李国桢已经在城外归顺了天命军,但他是否为天命军效力,又是一回事,华夏并不在乎他一个武将,但李国桢原先是京师三大营总督,对三大营是将士十分熟悉。

    如果李国桢愿意为华夏效命,以他的才能,绝对无法担任营团主将,不过,他可以挂着副将的名头,帮助整顿三大营的降兵。

    “那皇上是否答应小人的条件?”

    “保护皇陵,礼葬崇祯,善待皇子,给崇祯最后一丝尊严,这是朕对自己的承诺,皇陵至今尚在,给崇祯在东华门外搭建灵堂,让皇子为崇祯守灵,就是铁证!”李自成岂能受李国桢要挟?他看着绑成粽子似的李国桢,悠悠地道:“这与襄城伯是否为天命军效命,没有丝毫关系!”

    “……”

    李自成一挥手,让亲兵给李国桢松了绑,挥手道:“朕不会强迫别人,襄城伯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祭奠崇祯的事,朕不会责罚,你,回去吧!”

    李国桢呆愣了片刻,忽地扑到于地,“禀皇上,小人……小人愿意为华夏效命,只要皇上吩咐,小人无有不遵!”

    “襄城伯为何改变主意?”李自成没有让李国桢起身,而是盯着他的后背,若有所思。

    “皇上的气度!”李国桢匍匐于地,一动不动,“崇祯帝应该是皇上的敌手,今崇祯帝已经驾崩,皇上不但不为难,还让三位皇子为崇祯帝守灵……小人实在误会了皇上,求皇上责罚……”

    “哈哈!”李自成大笑着让李国桢起身,道:“襄城伯真的愿意为华夏效命?”

    李国桢爬起身,又向李自成长身一揖,道:“小人愿肝脑涂地以报皇上!”

    肝脑涂地?朕难道对你有什么厚恩吗?不过,做为皇亲,这个李国桢比周奎可是厚道多了,至少在崇祯葬礼一事上,敢装疯卖傻,暗中与自己叫板,哪像周奎,连亲身女儿周皇后都不敢前往祭祀。

    李自成微微颔首,道:“为华夏效命的人, 朕不但不要他肝脑涂地,还会让他生活得更好!”

    李国桢又向李自成拱拱手,道:“不知道小人如何为新朝华夏效命……”

    “襄城伯原先的身份,已经不存在了,这毕竟是大明的爵位,”李自成悠悠道:“想要华夏的爵位,必须为华夏立功,华夏将来也会有爵位,但获得爵位的人,除了开疆拓土的武将,文臣必须是奉献奇功的人!”

    李国桢没想到自己还有获得华夏爵位的可能,心中大喜,忙道:“小人多谢皇上厚恩!”

    “暂时别谢,能不能获得爵位,是要看功劳的,”李自成笑道:“你是京营总督,对三大营的将士,应该非常熟悉吧?”

    “小人的确熟悉,”李国桢道:“难道皇上要整顿三大营?”

    “三大营已经在整顿,”李自成点点头,道:“从明日开始,你就协助牛金星整顿三大营,朕会从三大营的将士中,抽调四个团的将士,组建第三营第四师,你先在第三营挂个副将的头衔,等拿下宁远,朕将恢复辽东,你就出任宁远的第一任知府!”

    “宁远知府?”李国桢吃了一惊,“皇上是要恢复辽东?”

    “你是害怕了?”李自成的脸上,依然云淡风轻,“恢复宁远的关外第一战,朕将亲自指挥!”

    李国桢的确有些害怕鞑子的骑兵,大明多少名将,都是折在辽东,但刚才还是慷慨激昂,这还没上任,就在李自成面前露出怯意,将来还如何封爵?

    他慌忙匍匐在地,以头叩地,“小人该死……小人便是死了,也会去宁远履任……”

    “你已经是第三营的副将,以后就不用小人自称了,”李自成将李国桢搀扶起来,笑道:“宁远的难题,并非是鞑子,而是百姓,让百姓安心,让百姓去掉心中的恐惧,至于打仗的事,交给第三营!”

第975章 皇极殿觐见

    皇极殿与紫禁城内所有的宫殿一样,粉红色的高墙,明黄色的琉璃瓦,殿内和殿外的御道上,铺设的方砖,称为“金砖”。

    金砖并非由黄金所制,而是来自苏州的六十三家御窑,无论是取土,还是烧制的方法,都是密而不传,尤其是最后一道工序“泡油”,是将金砖泡在桐油里,显得光泽鲜亮,还能延长寿命。

    加上从苏州长途运输过来,这种方砖,价值实在不啻于同等重量的黄金。

    崇祯朝的文臣武将,此刻就立在皇极殿外的金砖上,每人一块,品级高的人在前,品级低的人在后。

    臣子们身上的品级,都是大明的品级,到了华夏朝,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官员们已经习惯了原先的秩序,虽然有上千人,却也丝毫不乱。

    他们按照以前上朝的规矩,天不亮就来到午门外,辰时入了午门后,在皇极殿外等候,但殿门一直是关闭的。

    直到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皇极殿的殿门才缓缓打开,官员们一阵骚动,众官纷纷向殿内张望,那些站在后面的人,或者生得矮小者,都是踮起脚。

    但殿内似乎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到人影。

    小太监扫了一眼,朗声道:“皇上传旨,着各位阁臣、各部尚书觐见!”

    阁臣?尚书?

    殿门外顿时议论纷纷,为何只有阁臣、尚书?我等可是来得比他们更早……

    小太监咳嗽一声,道:“肃静!这可是皇极殿,谁敢在此喧哗?皇上有旨,不尊华夏号令者,立即赶出去!”

    众人忍气吞声,却也不敢说话。

    阁臣、尚书们都是站在最前面,他们在首辅魏藻德的带领下,趾高气扬入了皇极殿,跨过殿门的时候,魏藻德还回身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入了大殿,小太监高声道:“还不叩见皇上?”

    众人来不及观看,忙叩拜于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后,按照原先的惯例,立在李自成的面前。

    皇极殿还是那个皇极殿,龙椅还是那个龙椅,朱由检坐了十七年的龙椅,现在换了主人,谁也不知道新主人的性子。

    众人惴惴不安,勉强抬起头,看到新主人的身后,曹化淳手持佛尘,正闭目而立,他们才稍稍安心。

    人在未知而恐惧的环境中,总是希望见到熟人。

    新皇连曹化淳都使用,难道他们这些大明的重臣,还不如曹化淳这个宦官?与曹化淳一一样,打开城门接应天命军入城的兵部尚书抵兴闪艘豢谄??/p>

    众人心思稍定,这才有时间观看新皇的真容:方口阔面、虎目生威,便是面沉似水,也是露出王霸之气!

    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推翻了大明!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与新皇之间,放着两张座椅,椅上坐着两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人身材矮小,面相十分猥亵,另外一人却是灰面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两人是谁?为何坐得离新皇这么近?

    李自成端坐在龙椅上,将众人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淡然一笑,道:“五位阁臣,六位尚书,除了殉城的东阁大学士范景文、户部尚书倪元璐,应该是九人,为何来了十人?这样吧,你们自报家门,朕也好认识认识。”看了眼座椅上的宋献策、牛金星,道:“献策与金星也帮着参谋参谋!”

    “臣遵旨!”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座椅上的两人,是华夏的人事部长宋献策和国防部长牛金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幸好没有鄙视他们。

    魏藻德躬身道:“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魏藻德!”

    从阁臣开始,众人一一自报家门。

    “文渊阁大学士、左副都御史方岳贡!”

    “东阁大学士、礼部左侍郎丘瑜!”

    “东阁大学士、吏部右侍郎李建泰!”

    李建泰在保定被擒,押送至京师后,听说今日在皇极殿觐见,便主动要求参加。

    随后是各部尚书自报家门:吏部尚书李遇知、礼部尚书王铎、兵部尚书??12滩可惺??忻、工部尚书陈必?。

    多出的一人,原来是前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蒋德?!

    朱由检见吏部尚书李遇知、工部尚书陈必?都是须发尽白,显然年岁不小了,隧道:“华夏虽然需要人才,但二位年岁太大……”

    李遇知忙跪拜于地,以头叩地,道:“老臣……小人须发白,是为了华夏新朝,皇上没有召见,臣是以须发皆白,若是皇上肯用小人,须发自然转墨……”

    “一派胡言,须发岂能转白?”李自成明白他的心思,打着为华夏效命的幌子,实际上是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难道华夏的朝堂,任由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他喝退李遇知,让他解甲致仕,回家颐养天年!

    李遇知见李自成发怒,这才灰溜溜地出去了。

    对于陈必?,李自成也是好言劝退,如果华夏需要他们,到时候将着人知会他,实际上就是婉言谢绝了。

    剩余的八人,年岁多在四五十,在这个时代,年岁不算小,不过,他们有丰富为政的经验,如果诚心为国,倒是可用。

    他们是否有机会为新朝效命,还需要经过简单的考核。

    李自成目视宋献策,他是人事部长,选拔人才主要是他的事,甚至需要他观察面相,发挥算命先生的本色。

    宋献策扫了八人一眼,道:“诸位,你们是都是大明的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京师城破,你们为何没有殉城,却选择留下来为华夏服务?难道你们知道,皇上是宽厚之人?”见众人一时没有说话,便将目光投向首辅藻德遂。

    魏藻德战战兢兢,躬着身道:“小人正要为新朝效命,哪敢寻死?”

    宋献策给了鄙视的眼神,轻蔑地道:“你是崇祯十三年的状元,这才四年的时间,便做到首辅,崇祯对你可是不薄呀!”

    魏藻德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嘴唇翕动,两眼外翻,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自成是看不上魏藻德这种人的,朱由检无论有多少不是,香火情总是有的,魏藻德是朱由检钦点的状元,不到四年时间就做了首辅,可以说情深义重,信任有加,但他这么快就抛弃了朱由检,主动来华夏求职,人品官品都有问题。

    不过,前朝的这些官员,也不能全部放弃,华夏这么大,总需要他们效命,遂淡笑道:“首辅大人想要在新朝出任何职?”

    魏藻德忙道:“能为华夏效命,是小人的福分,只要皇上和两位大人看得上,不拘如何使用,哪有小人选择的余地?”

    李自成点点头,总算有些自知之明,没有狮子大开口,他淡淡地道:“华夏的天命军虽然占据了京师,但南方尚有南京小朝廷,各位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华夏能不能快速统一全国?”

    兵部尚书?┘??崂戳耍?19斯虬萦诘兀?溃骸捌糍骰噬希?烀??苏?逯?Γ?灰?诔鍪帜舷拢??喜荒哑揭?”

    刑部尚书??忻也道:“皇上兵威所致,天下不久将一统矣!”

    其余之人也都说些阿谀奉承的话,但并没有说到具体的办法,多是空泛之言,并没有实际的意义,从他们的话语中,唯一的讯息,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愿意为华夏的建设添砖加瓦。

    李自成暗暗叹口气,让这些人提出战略性意见,实在是高看他们了,他向宋献策使个眼色,宋献策起身,向众人拱手道:“诸位想要为华夏效力,就得遵守华夏的律法和规矩,否则,便是有才干之人,华夏亦不会留用。”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华夏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宋献策道:“其一,每人都会降职使用,不可能官复原职,华夏朝堂,没有这么多的职位;其次,每个人在任职之前,需要明白几件事情。”

    “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宋大人说出来,小人等无有不依!”

    宋献策看了李自成一眼,咳嗽一声,道:“其一,严惩制度:私下收受百两以上为贪墨,收受双方都要受到律法的处置;其二,宣誓制度:华夏的所有官员,都要信奉天主,主官任职的时候,都要手按《圣经》起誓;其三,连坐制度:官员贪墨,一经查实,全国公示,子、孙两代不得为官!”

    “啊……”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华夏对贪墨行为的打击,既严厉又特别,百两以上即为贪墨,这也太严厉了吧?

    李自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果然是贼心不死,百两这个目标,已经很宽松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将来发行纸币,存在通货膨胀问题,他倒希望像朱元璋那样,将贪墨的标准定为一两!

    牛金星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华夏还是以前的大明,任由你们将国家蛀空了?告诉你们,在华夏做官,必须守住清贫,否则,就等着进监狱吧!”

    众人唯唯诺诺,虽然对华夏如此严厉的律法颇有微词,却也不敢明确说出来,他们这么多官员,华夏不会全部留用,这个时候,谁敢明着得罪皇上与宋献策他们这些高官?

    李自成便让他们回去,先好好学习天命军的律法,早日成为天主的信徒。

    兵部尚书蛭?鞫?蚩??裘沤佑μ烀??氤牵?闶腔?牡墓t迹?钭猿勺邢刚遄茫?龆ㄈ蚊?啦克??舅境ぃ?盟?龊谜?偬旖颉5侵菟??淖急福?】熳榻u焙=6印?/p>

    他特别告诉焙=6硬皇墙?旖蚝偷侵菟??募虻ハ嗉樱??荒茑笥诓澈#??强缭绞椒17梗?钦嬲?暮>??焙=6拥慕4??匦肽茉诖蠛v谐l??叫泻驼蕉贰?/p>

    随后李自成又召见了其余的官员,因为人数太多,每一批有上百人,实际上也没怎么甄别,只是将其中年龄特别大的官员剔除,剩余的官员,都简单进行训导,然后让他们留在家中,多学习天命军的各项律法,等候听用。

第976章 吴三桂的使者

    京师三大营的士兵,在李国桢的协助下,整编出隶属于第三营的第四师,由京营出生的白广恩任师长,其余的近万士兵,发放了一些补贴后,全部解甲回家,归入民籍。

    李信知道第三营接下来所面临的重任,将四个师全部拉出城外,全天候高强度操训,特别是刚刚整编的第四师,除了白日的操训外,晚饭后还要进行一个时辰的思想教育课,将天命军的军歌、军律军规尽快传授给他们,从侧面提高战斗力。

    华夏永昌二年(公元1644年)三月二十七日,李自成着人将朱由检与皇后周玉凤是灵柩,运至昌平的皇陵,安葬在贵妃田秀英的墓旁,虽然没有单独的皇陵,但有后、妃陪伴,朱由检也该瞑目了。

    等到傍晚安葬的人回到京师,李自成在乾清宫东暖阁召见了三位皇子朱慈?r、朱慈炯、朱慈照。

    李自成告诉三人,他们的身份非常敏感,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永远呆在京师,华夏保证一世富贵;要么远离京师,为华夏开疆拓土。

    朱慈炯倒是想为华夏开疆拓土,但朱慈?r、朱慈照却是犹豫不决,李自成也没强求,只是告诉他们,等到成年再做决定不迟。

    三人依然住在慈庆宫,没有多少自由,但也衣食无忧。

    李自成正在晚膳,乾清宫太监总管王之心急匆匆帝过来了,“皇上,吴襄求见!”

    “吴襄?”李自成大喜,既然吴襄来了,一定是吴三桂有讯息了,忙到:“快传!”

    少顷,吴襄随着王之心入了东暖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全身甲胄的武将,二人都是跪拜于地,“叩见皇上!”

    “都平身吧!”李自成扫了眼甲胄将军,道:“吴老总兵,这位是……”

    吴襄起身后,立在龙椅前,微微躬身道:“回皇上,此人是辽东副将杨坤,受小儿长伯之托,回京求见皇上,因担心无法得见,故去了吴府,小人立即带他求见皇上,连铠甲都来不及脱下……”

    “原来的杨将军?快坐,吴老总兵也坐!”李自成估计,既然杨坤从大老远来到京师,又随着吴襄入宫求见,吴三桂方面,一定有正面讯息,至于吴襄说,杨坤入了吴府,连铠甲都来不及脱下,便急急入宫求见,是否属实,已经不重要了,他让王之心给二人奉上茶水,淡淡地道:“吴总兵身边,有多少将士?”

    吴襄看了杨坤一眼,微微点头,杨坤忙道:“回皇上,吴总兵麾下,有四万将士,其中骑兵五千,另外,山海关还有高起潜的一万士兵!”

    加上高起潜的士兵,不过五万,五万士兵就能守住山海关和宁远……李自成思索片刻,方道:“吴总兵现在何处?”

    “回皇上,吴总兵现在山海关……”

    “山海关?”李自成微微皱眉,朱由检不是早就给吴三桂下达了勤王的圣旨吗,为何到现在还在山海关?

    杨坤似乎明白李自成的心思,忙拱手道:“回皇上,吴总兵接到皇上……崇祯帝圣旨,立即从宁远撤回山海关,因沿途有五十万百姓跟随,所以无法快速行军,于三月三月十九日抵达山海关,二十二至丰润……但彼时京师已破,大明灭亡,吴总兵不得已退回山海关……”

    李自成微微点头,吴三桂尚未抵达,京师已经被天命军破了,勤王之师也就失去了目标,退回山海关观望,也是人之常情。

    他的心中忽地一动,“杨将军是说,关外的宁远,原本有五十万?这些百姓现在何处?”

    杨坤不明白,李自成不关心山海关的将士,为何关心起百姓?他小心地道:“回皇上,吴总兵将百姓们护送入关,因为要紧急勤王……所以将他们丢在山海关内……”

    在关内就好,免得来回奔波!

    李自成思索片刻,看了杨坤一眼,道:“吴总兵的心意如何?”

    “回皇上,吴总兵接到皇上的诏书,立即知会全营将士,预备归顺华夏国,吴总兵恐皇上挂念,便着小人日夜赶路,回京报讯……”杨坤袖出一份文书,道:“这是吴总兵着小人转呈皇上的亲笔信!”

    王之心上前,接过文书,双手奉上,交给李自成,李自成撕了封口,打开一看,脸上不觉露出笑意。

    吴三桂总算没有投降满清,做那个遗臭万年的“汉奸”,因为自己着人保护了吴府,历史从这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不相信吴三桂是诈降,大明没了,吴三桂已经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如果不归顺华夏,唯有投降满清一条路。

    如果不是山穷水尽,谁愿意投靠满清鞑子?一群未开化的野猪……

    李自成抬起头,含笑看着杨坤,“吴总兵不愧是识时务的俊杰,现在数万大军驻扎在山海关,可有什么困难?”

    “回皇上……”杨坤小心地道:“辽东的将士,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得到粮饷了,将士们都是饥肠辘辘……”

    “吴总兵既然归顺了华夏,辽东的将士,也就是华夏的军队,”李自成勃然而起,道:“杨将军且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返回山海关,告诉吴总兵,朕会用最快的法子,向山海关运送一批粮食,尽快解决粮食问题,另外,朕会着人送去白银五万两,做为辽兵的军饷!”

    “小人代山海关所有将士们谢过皇上!”杨坤忙叩拜于地。

    李自成让杨坤起身,却是对吴襄道:“就在这一两日,朕将亲率大军前去山海关,护送辽地的百姓回归故土,吴老总兵收拾收拾,到时候也要随行!”

    “皇上要去山海关?”吴襄吃了一惊,不觉微微闭上双目,两股精光内敛。

    “朕也想呆在京师呀!”李自成幽幽地道:“可是辽东的鞑子,总不让人省心!”

    吴襄这才知道,他意会错了李自成的意思,老脸不觉一红,讪讪地道:“皇上是说,满清鞑子会出兵山海关?”

    “华夏与大明打得你死我活,鞑子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李自成目视杨坤,道:“杨将军在山海关,有没有得到鞑子南下的讯息?”

    “回皇上,小人在山海关的时候,尚不曾听说……”

    “看来鞑子尚未抵达山海关,”李自成叹道:“鞑子的盛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南下,也需要时间,我们应该在鞑子南下之前,能够恢复宁远城!”

    李自成交代杨坤,回到山海关的时候,尽量让辽地的百姓回到宁远,华夏的大军随后就到,宁远城一定要恢复。

    吴襄原先还以为李自成要夺了吴三桂的兵权,此时才知道,李自成是要恢复吴三桂放弃的宁远城,他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华夏初立,国内尚未统一,李自成就要拓展疆土吗?

    华夏国虽然推翻了大明,但在满清鞑子的骑兵面前……

    他虽然同意随行,但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

    吴襄、杨坤走后,李自成立即飞鸽传书西安,然后转兰州、西宁,尽快向京师运来一批土豆、红薯、玉米的种子,不惜一切代价,如果车辆不够,可以支付银子,委托当地的商户代为运输。

    想到即将在山海关发生的战斗,李自成心潮澎湃,一时无法入睡,独自在书房内坐了很久,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尽可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子时,窦美仪欢欢喜喜服侍李自成上床,但李自成感觉十分疲倦,脑袋刚刚挨上龙枕,便传出沉重的鼾声,惹得窦美仪一通白眼!

    翌日一早,天色刚刚见亮,李自成便起了床,先是着人给李信传命,让第三营做好一切准备,明日辰时便要离开京师,赶往山海关。

    随即在东暖阁召见了宋献策、牛金星,将整个京师托付给他们,三院八部的官员,只有他们在京师,其余的主官,不是在西安,就是在西安赶往京师的路途中。

    政务上的事情,李自成是交给宋献策,而牛金星主官军事。

    李自成特别叮嘱牛金星,将第四营与奉天营合并为新的第四营,以李绩为主将,刘宗敏为副将。

    原先的弟一二三四团合编为第一师,师长赵烈;第五六七八团合编为第二师,师长高禄;奉天营合编为第三师,师长贺锦。

    第一师的四个团中,只有三个团装备了步枪和山地炮,让第四团的士兵们先行操训,只要条件许可,优先装备步枪、山地炮和手雷。

    其余的第五营、第六营,也要按照同样的方法,将四个团合编为一个师。

    牛金星大惊,“皇上亲征山海关,难道只带一个第三营?”

    “不,还有第一营的骑兵,”李自成笑道:“鞑子的主力全部是骑兵,步兵再多,也很难派上用场,徒增伤亡而已。”

    “才两个营?”牛金星很是吃惊,除了第五营部在攻打山东,京师还剩下第二、第四、第六、第七四个营,暂时又没有战斗……

    “山海关不是还有五万辽兵吗?”李自成笑道:“军队太多,补给便困难,对了,你让?┙?焙=6幼橹?鹄矗?媒4?铀?废蛏胶9卦耸淞甘场!?/p>

第977章 大学士范文程

    华夏永昌二年(公元1644年)三月二十九,李自成亲率第一营、第三营马步兵十九个团,从德胜门离开京师,前往山海关。

    就在同一日,大清摄政王多尔衮派出的使者迟起龙回到盛京,当面传达了华夏国皇帝李自成的口讯。

    多尔衮并未在意,他明白汉人的心态,汉人是不可能与大清合作结盟的,大清虽然立国,但在汉人的眼中,依然是未开化的部落。

    李自成只是传来口讯,连回书都没有,显然不愿与大清结盟,从西、北两个方向夹击大明。

    四月三日朝会之后,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无意中遇上迟起龙,顿时吃惊不小,忙拱手道:“先生不是出使关内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已经有几日了,”迟起龙向范文程还了礼,道:“我费尽千辛万苦,在大同见到了华夏国的皇帝,但华夏国皇帝连回书都没有,只是说结盟是互信的事,必须等双方的皇帝见面会谈以后,才有结盟合作的可能。”

    范文程也没打算与大明境内的流贼合作,汉人的性子内敛,是不太愿意与外人合作的,除非打不过外人,迫不得已,才有合作的希望。

    当日给多尔衮上疏,为的是让大清在大明境内露个脸,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发展呢?

    迟起龙说,华夏的皇帝没有结盟合作的意思,他一点也不意外,如果华夏的皇帝愿意结盟,才是意外呢!

    范文程正要告辞,忽地想起迟起龙刚才的话,心中不觉一动,“先生是说,在大同见到华夏的皇帝?”

    “是呀,我费劲万苦,方才在大同找到华夏的皇帝……早知道华夏的皇帝没有结盟对付大明的打算,当日就不该南下……”

    范文程盯着迟起龙的面孔,道:“华夏不是在西安建国吗,华夏的皇帝不在西安,为何来到大同?”做为汉人,他自然知道,大同是大明极为重要的军镇,华夏的皇帝为何去了大同?大明朝廷允许他呆在大同?

    难道华夏的皇帝,是要策反大同军镇?

    迟起龙摇摇头,“据说华夏的皇帝正在亲征大明,汉人之间的战斗,谁说得清?不过,华夏的这位皇帝,倒是十分儒雅,待人也特别和气,虽然没有明确结盟的意思,却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的盘缠!”

    范文程心中鄙视,五十两银子,与华夏征伐大明这样的大事,连指甲灰都算不上。

    华夏的国都在西安,这才刚刚建国,皇上就亲征,已经打到大同了,不,已经拿下大同,这是势如破竹的势头!

    他知道大同对于大明京师的门户作用,更知道大同所在的位置,华夏国拿下大同,离京师也就不远了……

    难道华夏与大明,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摊牌过后,会有两种可能的结果:要么华夏国战败,大明重新一统天下;要么华夏胜利,最后占据京师,推翻庞大的大明……

    获胜的一方,恢复气力之后,必然是大清的劲敌。

    无论哪一种结果,对大清来说,既是压力,也是机会!

    最好大明与华夏两败俱伤,大清的机会就来了,如果双方分出胜负,即便获胜的一方,自身也会伤痕累累。

    大清可以充分利用双方的这场殊死搏斗,关键是时间,大清的铁骑,必须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战场背后……

    范文程拉着迟起龙,打听了详细的情形,回到府中,立即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连午饭也顾不上,思索良久,起笔给摄政王多尔衮上了奏章。

    第二日朝会,本来一切平稳,但范文程在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当众奏道:“大明一直是我大清的劲敌,然而今日之大明,流贼起于西土,水路诸贼破坏了南方的农业基础,北方一片战乱,而我大清,也是大明在东北方向的心腹大患,四面受敌,岂能长久?此乃天意使然,也与我大清先皇帝勤政奋发攸关!”

    七岁的小皇帝顺帝自然听不懂,即便听懂了,在亲政之前,他是无权做出任何决定的,第一摄政王、郑亲王济尔哈朗微微皱眉,道:“范大学士究竟想说什么?”

    范文程知道,前面的铺垫不能太多,大清这些直肠子王爷是没有耐心的,他微微躬着身,道:“两位摄政王,诸位王爷,诸位贝勒、将军,如果你们只是满足于继承先帝的大业,潜心辅助幼主,让八旗仅仅飘扬在关外的这些苦寒之地,臣不说也罢,如果诸位心怀中原的富庶之地,承载先帝的遗志,为大清开疆拓土,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多尔衮原先对汉人颇有成见,皇太极在世的时候,大量任用汉人,特别是宠信这个范文程,称之为“大清第一谋士”,他是十分不满的,但自从出任摄政王,掌管朝政之后,他才知道汉人的厉害,特别是这个范文程,几乎无所不能,除了他的汉人身份无法改变外,几乎能帮助处理一切难题。

    他常常暗中叹息,皇太极果然有眼光,范文程不愧是大清第一谋士!

    今日在朝会上看到范文程很少见地连续口头上奏,心中奇怪,不禁笑道:“范大学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朝堂上都是自己人!”

    范文程得到多尔衮的鼓励,遂继续道:“为何这样说呢?眼下大明百姓罹难伤乱,荼苦不堪,崇祯已经失去了在百姓心中的正统地位,民间礼乐崩坏,百姓们思念贤主出现,以改善他们的生活……”

    豫亲王多铎一向对范文陈没有好感,他曾将范文程的夫人抢回府中肆意揉捏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被皇太极责罚,不但夫人还给了范文程,还被罚了银子,心中一直窝着气,他瞪了范文程一眼,道:“范大学士脑子糊涂了不是,大明百姓罹难,与我大清有什么关系?他们有又不是我大清的子民……”

    “胡闹!”多尔衮喝道:“范大学士是在论天下大势,岂是你所能参透的?”

    范文程虽然心中不满,但他哪敢与多铎计较?微微颔首道:“大明虽不乏有一两忠贞之士,不计身家性命为崇祯效死,然而大明之病,已经深入入膏肓,根本不可治,河北一带,迟早属于他人……我大清虽与大明争天下,实乃与流寇角立也……”

    “流贼蹂躏中原,正如秦失其鹿,楚汉逐之,而今这个楚汉,便是我大清与流贼,如果我大清不出,中原必为流贼所得,为今之计,我大清当任贤以抚众,中原百姓身受大明与流贼之毒害久矣,必真心臣属我大清……”

    多尔衮听得很仔细,不发一言,双目几乎是定在范文程的脸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潮已经被范文程勾得往返起伏!

    范文程咳嗽一声,继续道:“如果我大清坐失时机,任由流贼白得中原之地,养成气候,则我大清必将面对一个比大明更为强大的敌人……此时大明与流贼作战,双方都是精疲力竭,如果我大清的铁骑南下,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必会争相讨好我大清,只要处理得当,无论是虚与委蛇,还是联合孱弱的大明,都能得到河北之地,只要官仍其职,民复其业,录其贤能,恤其无告,则大河以北,可传檄而定也。”

    多尔衮道:“范大学士继续,我等洗耳恭听呢!”

    范文程微微一笑,道:“河北一定,可令各城官吏移其妻子,避患于我军羽翼之下,以为人质,官吏必不敢生出异心,又令他们招来附近百姓,只要我大清骑兵暂时放弃杀戮,百姓必定归心,摄政王于众论中择善酌行,官民之心可定。”

    “……”

    “这次我大清铁骑南下,或直趋京师,或相机进取,入边之后,于山海关边墙以西,择一坚城,顿兵而守,以为门户,我师往来,甚为便利,”范文程扫了诸位亲王一眼,微微躬身道:“下官以心而论,惟摄政诸王察之!”

    他递上书面奏章,不禁长出一口气,心中十分舒坦,大清的王爷们,早就垂涎江南的富足,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距离上次上次破关入京劫掠,已经两年了,从中原抢夺多过来的茶叶、丝绸等,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朝堂一片肃然!

    诸王虽然不太明白范文程的策略,但也隐隐感觉到,大明内部遭到流贼的攻击,已经摇摇欲坠,如果大清的铁骑此时南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深入边墙,在边墙之内建立桥头堡,再不用撤军来回奔波,江南繁华、富庶之地,从此再无阻碍,财物、女人、牲畜,可以源源不断流向盛京……

    多尔衮没有当场表态,但朝会结束后,他召集济尔哈朗、多铎、代善等诸位亲王,召开了闭门会议,定了南下的大致策略。

    四月六日,顺治帝在笃恭殿拜多尔衮为大将军,亲赐大将军敕印。

    四月七日,多尔衮留下济尔哈朗在盛京摄政,又留下何洛会在盛京监督、牵制济尔哈朗,自己带着多铎和部分文臣,尽起正白旗、镶白旗主力,以及几乎所有的蒙古八旗、汉军八旗,接近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南方的边墙,唯一可惜的是,范文程因身子不适,并没有随行,取代他的,是他的对头宁完我。

第978章 亲临山海关

    李自成离了京师,一路急行,大军行至永平府的时候,他让第一营刘云水部骑兵先行,带着吴襄的亲笔信赶往山海关。

    估计不会出现反复,但吴三桂此时的确有两个选择,李自成不得不小心从事。

    吴襄却是向李自成作保:吴三桂是个孝子,见到他的亲笔手书,绝对会十里相迎!

    刚刚行至兔耳山,尚未进入抚宁,刘云水便传回讯息:第一营已经入了山海关关城,吴三桂、高起潜让出关城后,屯兵于关城之内,正在协助辽民返回宁远!

    李自成这才宽了心,如果吴三桂生出异心,绝对不会将坚固的山海关让出来!他让出关城,应该是像自己效忠。

    大军距离山海关还有十里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出现一群骑兵,总然有数百人之多,第三营的士兵顿时警觉起来,不过,幸好骑兵中有熟人:第一营第一团团长雷万军!

    亲兵带着雷万军和两名并不熟悉的人员来见李自成。

    “臣雷万军叩见皇上!”雷万军看到李自成甲胄,远远便跃下战马,小跑着来到身前十余步开外,翻身便跪,他是李自成的亲兵出生,对李自成有着特殊的感情。

    跟在雷万军身后的两人,也是跪拜于地,“小人吴三桂,小人高起潜,叩见皇上!”

    李自成心中暗喜,大名鼎鼎的吴三桂,终于要投靠华夏了,历史在山海关发生巨变,满清想要破关,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他双手扶住马鞍,将右腿抬起,跨过马背,轻轻一跃,下了战马,将马鞭交给身后的何小米,淡淡一笑,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三人先后起身,立在李自成的面前,倒有些拘谨。

    “来,坐!”李自成自己在亲兵递过的马扎上坐下,然后招呼三人入座,“此是行军途中,不必过于拘礼!”

    吴三桂、高起潜都是毕恭毕敬,等雷万军大着胆子在李自成对面的小马扎上就坐,两人才勉强就坐,浑身却是不自在。

    李自成微微一笑,道:“长伯、起潜,你们对关外的情形很熟悉,一定会有一些眼线,怎么样,有鞑子的讯息吗?”

    吴三桂与高起潜对视一眼,都是拱手道:“回皇上,暂时没有鞑子的讯息!”

    李自成虽然脸色平静,心中却不免犯了嘀咕,难道多尔衮的骑兵,并没有向山海关进发?自己放弃一鼓作气拿下南京、统一华夏的机会,会不会白跑了一趟?

    不过,这样也好,趁着鞑子的骑兵没有南下,先将百姓安置在宁远城附近再说。

    他站起身,遥望着远远的关城,影影绰绰的,十里之外,就能感受到山海关的巍峨气势,淡淡地道:“长伯,起潜,你们的游骑向北面探出多远?”

    吴三桂也是站起身,拱手答道:“回皇上,因为义州驻扎着鞑子的骑兵,我们的游骑,只能探到宁远……”

    才探到宁远?难怪没有鞑子的讯息!李自成轻皱眉头,道:“长伯、起潜,以你们的经验,如果鞑子的骑兵南下,会不会一定攻打山海关?”

    “这个……”吴三桂微微思索片刻,躬身道:“小人无法预料,前几次鞑子破关,就没有走山海关,而是从辽东边墙以西,借道蒙古人的草原……”

    李自成微微颔首,道:“长伯,向边墙以西派出游骑,另外,游骑才探到宁远,远远不够,至少向宁远以北探出百里!”

    “小人遵旨!”

    暂时没有鞑子的讯息,李自成的心中也是轻松起来,淡淡笑道:“长伯、起潜,百姓们怎么样,回到关外了吗?”

    “禀皇上,随同小人南迁的百姓太多,足有五十万,但山海关的通道太过狭小,现在出关的百姓,不过三十万……”吴三桂迟疑片刻,终是道:“回皇上,山海关附近,百姓的房屋尚在,但宁远城内,小人当日离开的时候,百姓的房屋大部分被毁……”

    李自成轻叹一口气,好好的房屋,毁了多可惜,将来百姓回去,又要花费钱财重建……不过,对吴三桂来说,他们当时从宁远撤出,恐怕也没想着再回到宁远城,破坏了总比留给鞑子好!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天气已经转暖,即便没有房屋,晚上也不会太冷……如果能在鞑子赶到宁远之前,能协助百姓将房屋修缮了……

    他立刻转了笑脸,道:“长伯、起潜、万军,走,咱们先到山海关再说!”

    “是,皇上!”

    大军再次开拨,十里的路程,不过半个时辰,刘云水率领数百骑兵迎出关下,“臣刘云水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李自成的目光,却是落在通关的百姓身上,关门前密密麻麻,虽然有无数的百姓等着通关,但在士兵的监督下,却是排着队,秩序井然,不禁笑道:“云水,按照这样的速度,每日有多少百姓能通关?”

    “回皇上,还有两三日,这些百姓便能全部出关!”

    李自成思索片刻,即便过了山海关,赶到三百里外的宁远,还需要数日的时间,便道:“告诉百姓们,从明日开始,家住宁远的百姓,优先通关!”

    “臣遵旨!”

    李自成为了不影响百姓通关,便在关下歇息,但并没有扎营,火兵立刻生火做饭。

    吴三桂先是拜见了父亲吴襄,随即在大帐中为李自成接风,除了副将杨坤、郭云龙和山海关监军高起潜作陪,还有当地的士绅、儒生李友松、谭邃寰、刘泰临、刘台山、黄镇庵、高选六人,关城内的刘云水,也是收到邀请。

    天擦黑的时候,百姓们已经停止通关,李自成让第三营的士兵接着通关,然后带着李信、秦大年、李国桢,还有吴襄,在何小米的护卫下,前去吴三桂的大帐赴宴。

    军营中比不得京师,虽然吴三桂使了吃奶的气力,但菜肴不过六七样,都是大盘,倒是够吃。

    吴三桂与高起潜对视一眼,与杨坤、郭云龙,还要诸位士绅,都是举起酒碗,“这第一碗,小人等恭迎皇上亲临山海关!”

    “哈哈,”李自成大笑,“喝了这碗酒,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给诸位的赏赐,等到这次与鞑子的战斗结束,朕不会亏待前线的将士们!”举起酒碗,一仰脖子,一口干了。

    幸好不是蒸馏酒,一碗下肚,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众人都是干了,吴三桂等着斟酒的当口,小心地道:“皇上,鞑子真会南下吗?”

    “一定会南下!”李自成微微颔首,道:“朕在大同的时候,已经见过鞑子的使者,他们一定知道了京师的巨变,这么好的机会,多尔衮怎么可能放过?可惜,朕向盛京派出人手,暂时尚未传回讯息!”

    “盛京?”吴三桂吃了一惊,李自成刚刚拿下京师,这么快就派人去了盛京?他的脸上满是疑虑,“皇上已经着人去盛京打探讯息……”

    “可惜尚未传回讯息,这样也好,我们正好有时间将百姓安置好,”李自成淡笑道:“鞑子已经养成气候,急切之间,很难聚歼,我们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几人忙答应着,又敬了两碗,喝酒的速度这才慢下来。

    李自成看了眼太监打扮的高起潜,淡然笑道:“公公年约几何?”

    高起潜心中一惊,但他不及思索,忙道:“回皇上,奴才今年六十有二!”

    “六十二?”李自成笑道:“起潜年岁不小了,自己有什么打算?”

    高起潜立即就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他本是太监监军,算不得将领,只不过想贪些粮饷而已,真要打仗,他难道敢上阵去对付鞑子如狼似虎的骑兵?

    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他还是拱手道:“回皇上,奴才年事已高,如果皇上允许,奴才倒想回京养老……”

    李自成点点头,道:“起潜的想法倒也不错,天命军的编制,与明军有很大的区别,军中并没有监军这种职务,起潜想要回京,朕会在宫中给你留下位置,让你好好安度晚年!”

    “奴才多谢皇上!”高起潜向朱由检行了礼,道:“皇上,奴才手中的万余士兵……”

    “这些将士们与鞑子有过战斗,对鞑子非常熟悉,暂时就留在山海关吧,”李自成道:“朕会重新任用将领!”

    “奴才遵旨!”

    李自成又看向吴三桂,道:“长伯是武举出身,又独自镇守宁远多日,这次就留下来对付鞑子吧,”不等吴三桂搭话,又道:“不过,你属下五千骑兵,需要调拨至第一营,骑兵只有集中起来,才会有战斗力!”

    吴三桂正在愣神,被吴襄忙暗中捅了胳膊,忙拱手道:“小人遵旨!”

    李自成笑道:“长伯可有不愿意?”

    “小人不敢!”吴三桂知道,自己如果要留下这些骑兵,一定会被李自成猜忌,如果统兵的将领遭到皇帝猜忌,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他虽然有些舍不得,却还是道:“小人既然归顺了华夏,手中的军队自然会接受皇上整编……”

第979章 做了嫁衣

    “是要整编的,”李自成淡然笑道:“不过,与鞑子的大战在即,你部的步兵,暂时不用整编,免得降低战斗力,等到战争结束,便要按照天命军的方式整编,至于长伯个人,可以回京去国防部任职,也可以选择继续带兵,为华夏立功,将来少不得侯爵之位,至于现在,继续担任宁远总兵吧!!”

    “小人多谢皇上!”吴三桂知道,李自成这是要考校自己了,他稍稍放心,毕竟还有三万五千步兵在手,比起高起潜完全解除了兵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不过,想要用步兵击败鞑子的骑兵,他实在没底……

    李自成点点头,淡淡地道:“骑兵的统领是谁?”

    郭云龙忙拱手道:“小人是骑兵的统领!”

    “从现在开始,你部骑兵编入第一营第四团,你就是第四团的团长!”李自成道:“与鞑子的大战在即,整编已经来不及了,朕倒要要看看,名满天下的‘关宁骑兵’,与天命军原先的骑兵比较起来,究竟有多强的战斗力!”

    刘云水向郭云龙拱手道:“欢迎郭团长加入第一营!”

    郭云龙忙重新见礼,“属下郭云龙,拜见刘将军!”

    刘云水刚刚抵达山海关,一仗没打,白得一个团的骑兵,心中甚喜,便拱手还礼,“郭将军不用客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自成面上含笑,道:“长伯所说的粮饷问题,不用担心,先从第三营预支五日的粮食,数日之后,第一批粮食,便会从水路运至山海关,还有朕承诺的五万两军饷,也会一并运到!”

    “小人多谢皇上……”

    李自成笑道:“长伯已经是华夏国的宁远总兵,还要以‘小人’自居?”

    “是,小人……臣多谢皇上!”

    众人大笑,气氛便活跃起来,郭云龙或许是要巴结刘云水,频频向他举杯敬酒,刘云水则是来者不拒。

    李信、秦大年、李国桢等人,也是主动向吴三桂、高起潜敬酒,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李自成吃得差不多了,正要告辞回去,瞥见几位儒生,心中一动,向几人举杯示意,道:“几位都是当地人吗?”

    “回皇上,小人等原本都是辽东人,鞑子焚毁了家园,这才流落关内……”

    李自成喝了半杯,笑道:“你们想不想回到家乡?”

    “自然是想……”李友松向李自成拱手道:“只是……”

    “你们是担心鞑子再次南下?”李自成笑道:“朕这次来到山海关,就是等着他们前来送死!”

    “皇上……”

    “不瞒你们,朕是要一步步恢复辽东,将鞑子彻底赶回去,”李自成道:“这第一步,让数十万百姓回到宁远各地,朕在宁远、山海关驻扎重兵,要恢复关外的府县,这宁远知府一职,已经有了人选。”说到此处,目视李国桢,李国桢忙放下酒碗,不住地点头。

    “国桢原本是大明的襄城伯,归顺华夏国之后,自愿来宁远出任知府,为华夏开疆守土建功立业,”李自成看着几位士绅,淡淡地道:“你们是否愿意来宁远任职?”

    几人眼中,立即闪现出光彩,迟疑片刻,还是李友松道:“可是小人等并无官身……”

    李自成笑道:“华夏国不拘一格考量人才,官身并不重要,关键是忠心为华夏、为百姓效命!”

    “为百姓?”

    “对,华夏的官员,无论文武,都必须将百姓放在心头,如果行那贪墨、轻视百姓之事,朕决不轻饶!”李自成的脸上虽然平静,但语气却是异常坚决,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语气,能否杜绝贪墨,但至少要向他们表明自己的态度与决心,“你们可得想好了!”

    李友松等人对视一眼,纷纷叩拜于地,“小人等愿意为华夏、为百姓效命!”

    “好,好!”李自成让他们起身,道:“你们既然是辽东之人,可知道宁远范围之内,何处人口比较集中,适合立县?”

    “立县?”李友松闭目思索片刻,忽地双目睁开,缓缓地道:“回皇上,广宁中后所、宁远中右所一带,百姓比较集中,据说……据说大汉时代,此处便是文成、徒河二县……”

    “好,朕就先恢复这文成、徒河二县,”李自成大喜,或许这两县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没关系,他只是需要一个名称而已,“县城的位置,应该靠近管道,便于南北交通!”

    李自成让李友松出任文成知县,谭邃寰出任徒河知县,其余刘泰临、刘台山、黄镇庵、高选四人,都将随李国桢去宁远府任职,明日便出关赴任。

    正要告辞回去,亲兵却是来报:第三营四个师的士兵,全部通关完毕,已经驻扎在东门外的东罗城、威远城。

    吴三桂暗自吃了一惊,李自成真是兵贵神速,这才一顿晚饭的时间,第三营数万士兵,已经过了关城,难道鞑子的骑兵真要南下了?

    李自成淡淡笑道:“白日的时候,百姓们要通关,将士们只能趁着夜晚通关了,云水,第一营的四个团,立即出关,长伯,你部做好准备,在第一营之后,立即出关!”

    “臣遵旨!”两人向李自成行了礼,都去准备了,宴席也就散了。

    回到大帐,李自成立即召见原河南总兵陈永福,让他接替高起潜,出任山海关总兵,统领一万士兵驻扎山海关,天明后接应百姓出关。

    李自成也是带着亲兵出关,这次来到山海关,绝大部分亲兵都留在京师操训,只带了彭超开的那个千户,都是骑兵,并且全部装备了步枪,何小米做为亲兵营主将,自然不离左右。

    度过石河,越过护城河上的吊桥,从西门“迎恩门”入关,然后转东门“镇东门”出关,虽然亲兵们点起火把,但还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关城的大致轮廓。

    李信听到动静,立即率兵接应李自成入了关城外的东罗城,因城门已经牢牢控制在第三营的手中,士兵们只是简单搭建了营帐露宿。

    天明之后,将士们吃过早饭,便沿着官道向北行军,官道不错,压得非常平实,不仅行人和战马,便是车辆也是非常平稳。

    李自成习惯性地想起水泥大道,将来在此修筑水泥大道,粮食物资的运输,就不受阴雨天影响了。

    官道上有不少百姓随行,还有的百姓行在将士们的前面,这些人显然是更早过的山海关,他们原先还十分迟疑,担心到了宁远,将来遭到鞑子的蹂躏,看到数万大军随行,脸上便乐开了花,有些胆大的百姓,还与身边随行的将士调笑两句。

    在一起待得久了,百姓似乎不再害怕军士,有些百姓还拿出自己的干粮和咸菜,但士兵们绝对不敢要,趁着机会,倒是向他们宣传了天命军的军律。

    百姓们纷纷称奇:

    “天命军的士兵,一切为了百姓?”

    “买卖公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还真是少有!”

    “什么少有,这样的军队,根本不曾听说过……你们还是大明的军队吗?”

    将士们顿时无语,明明说了,这是华夏的军队,他们习惯了向百姓宣传天命军的律法,只得指着迎风飘扬的旗帜,道:“大明已经不存在了,灭亡了,我们是华夏的军队,叫做天命军,以后只要看到这种九州军旗,便是天命军,也是百姓的依靠……”

    李友松、谭邃寰也是随行,他们分别在广宁中后所、宁远中右所停下,预备立城,李自成告诉他们,县城还在其次,尽快组织百姓修缮房屋,让他们有个安身的场所,至于钱粮,等海上运输队到了,可以拨出少量钱粮给他们。

    士兵行军的速度,显然比百姓要快些,能跟上大军步伐的百姓,不过数千人,他们基本上没有多少财物,也没有老弱妇孺拖累。

    四月十一,李自成带着第一营、第三营赶到宁远,而背后吴三桂的大军,距离宁远只有一日的路程。

    看着宁远巍峨的城墙和城门楼,李自成百感交集,为了这座城池,大明朝廷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如果不是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恐怕又要便宜鞑子了……

    不过,他没有多少时间感叹,或许鞑子很快便要南下。

    十万大军入城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组织士兵修缮城墙,完善城门,幸好宁远是一座坚城,当日吴三桂带着百姓们离开的时候,因为行得匆忙,城墙、城门毁坏得不算太厉害,修缮起来难度不大。

    修缮城墙的,只是少数士兵,剩余的绝大多数士兵,也不用操训,李自成命令他们帮助百姓修缮被毁坏的房屋,在鞑子南下之前,必须让百姓们有房屋入住。

    也就在这一日,多尔衮亲率大军渡过辽河,这时蒙古人传来讯息:华夏军在三月十九日攻破京师,大明已经灭亡……

    多尔衮顿时呆住了,事情果然像范文程预料的那样,大明气数已尽,终究亡于流贼之手……只是没想到来到这么快。

    大清与大明决战了这么久,没想到为他人做了嫁衣,白白便宜了流贼建立的华夏国……

第980章 一番心意

    多尔衮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随行的宁完我告诉他,华夏初立,人心不附,如果大清的铁骑及时出现在京师城下,华夏国一定惊慌失措,只要战略得当,攻破京师的可能性极大。

    洪承畴也是提出建议:其一,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可以从西面借道蒙古,避开山海关,从密云、蓟州一带南下,直取京师;其二,大明灭亡,宁远的吴三桂,已经成了孤军、没有主子的奴才,可着人去招降,如果吴三桂肯归顺大清,则大清从辽西的山海关南下,不仅可以得到一支完整的军队,还可以打通辽西的通道。

    两人的意见并没有冲突,可以说是相辅相成,多尔衮都采纳了,但他曾数次招降过吴三桂,都被严辞拒绝,这次虽然派出招降的信使,但对于招降一事,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大军还是西行,预备绕过医巫闾山,向西面崇山峻岭的燕山主脉奔去。

    吴三桂是两日后接到多尔衮的书信,依着他的性子,看上一眼,然后扔了,连回信都不用,或者直接扔进厕所,理都不用理。

    但这次不一样,华夏的皇帝就在身边,为避嫌疑,他在吴襄的劝说下,并没有拆信,亲自送往李自成的大帐。

    李自成听说吴三桂求见,还以为是军事上的讯息,当吴三桂拿出多尔衮的书信时,他不禁愣住了:历史还是如此地相似,多尔衮的劝降信还是到了!

    还好,自己洞悉历史,提早赶到山海关和宁远。

    吴三桂也没有归顺满清的意愿,否则也不会将多尔衮的劝降信,原封不动地送到自己的面前……

    多尔衮会在劝降信中给吴三桂允诺些什么?是高官厚禄、王侯将相,还是钱财、美女?

    先看看再说,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去猜多尔衮的心思!

    李自成撕开封口,仔细一看,原先平静的脸上,不觉起了微澜,眉头也不觉深锁起来,思索片刻,将劝降信交给吴三桂,淡淡地道:“长伯也看看,这可是多尔衮写给你的!”

    吴三桂起身,双手接过书信,只扫了一眼,额头上不觉渗出汗珠,忙道:“皇上明鉴,臣绝对没有与多尔衮私下会谈的意思,多尔衮以前曾经委托臣的舅舅祖大寿来过劝降信,但每次都被臣骂个狗血喷头……”

    李自成摆摆手,打断了吴三桂的表白,淡淡笑道:“朕明白,如果长伯不顾民族大义,宁远、山海关早就落入鞑子手中,”顿了一顿,又道:“所以多尔衮才会不断加码,这次竟然是‘平西王’了,长伯可明白多尔衮的心思?”

    “多尔衮不过是画饼充饥……”吴三桂愤然道:“臣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投靠鞑子,野猪一样未开化的人,不知道舅舅是如何看上的……”

    李自成思索了这么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遂笑道:“长伯将如何处置这份劝降信?”

    “臣根本没打算回信……”

    “如此一来,岂不辜负了多尔衮的一番心意?”

    “皇上……”

    李自成看着吴三桂的双目,淡然笑道:“朕早就得到多尔衮要南下的讯息,只是不知道行军路线,多尔衮的这份劝降信中,虽然没有明说,难道长伯看不出他走哪条路?”

    “多尔衮没有劝降臣的把握,所以他不敢走山海关,必定是借道蒙古……”吴三桂吃了一惊,忙道:“皇上,我们将重兵布防在宁远,但多尔衮却是避开这条线,我们就是撤军回防,也是来不及了……”

    “是呀,鞑子都是骑兵,我们就是追在后面,也只能吃到扬尘,”李自成笑道:“这就要靠长伯的了!”

    “臣……多尔衮怎会听从臣的调遣……”吴三桂忽地明白了,忙道:“皇上的意思,让臣假意答应多尔衮的条件,将鞑子的骑兵吸引过来?”

    李自成点点头,道:“也不用答应得太爽利,明明心中同意了,却担心多尔衮将来反悔,不兑现今日开出的优厚条件!”

    “臣明白了,臣这就回去,立即给多尔衮回书!”

    吴三桂告辞离去之后,李自成立即召见刘云水,命他立即向西、北方向增派游骑,查探鞑子骑兵的讯息,同时飞鸽传书,给留在京师的牛金星示警,让他将留在京师的军队集中起来,紧守北面边墙上的各处隘口。

    宁远城墙、城门的修缮已经结束,超过一半的士兵,都在协助百姓修缮房屋,陆续回到城内的百姓,在士兵的帮助下,欢欢喜喜建设家园。

    但鞑子骑兵南下的讯息,让宁远城骤然紧张起来,士兵们停止修缮民居的事,而是加强城防,在鞑子可能出现的东、北城外,完善了原先的壕沟,壕沟内倒放着削尖的木桩,阻止鞑子的骑兵靠近。

    当然,宁远城的防守,并不是第一道防线,李自成亲自沿着边墙视察,寻找合适的阻击地点。

    十五日,吴三桂再次收到多尔衮的劝降信,多尔衮信誓旦旦,用摄政王的名头向吴三桂保证,只要吴三桂献出宁远、山海关,他立即敕封吴三桂“平西王”的地位。

    但刘云水派出的游骑,却是探出多尔衮数万骑兵的位置:多尔衮越过医巫闾山后,并没有继续向西,而是从翁后切入,沿着大凌河,从义州南下,看样子是直奔锦州。

    李自成得到多尔衮的行军路线,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冷笑,多尔衮终于要来了。

    从锦州南下,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就不会侵扰京师,天命军在宁远、山海关部署的重兵,正在等着呢!

    不过,沿着边墙,利用山势阻截鞑子骑兵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宁远城外并没有可以依靠的大型山脉,如果不能与鞑子在城外野战,那就只有依靠城墙了。

    坚守宁远城或许没错,只是不知道粮食啥时才能运来,没有粮食,又如何守城?还有刚刚跟着天命军来道宁远的这些百姓,来回折腾两趟,大部分百姓都是缺少粮食。

    安抚、帮助百姓的事,就交给李国桢他们了,李自成立即召集军事会议,除了第一营、第三营的将领,还有吴三桂及副将杨坤。

    商讨的结果,吴三桂的辽兵、李信的第三营,都是驻扎城内,而刘云水的第一营,则是驻扎在城外东北的首山,既与宁远城互为犄角,同时护卫着海滨码头,等待运输钱粮的船队。

    军事会议之后,李自成全力备战,根据吴三桂他们的经验,对付鞑子的骑兵,唯一的办法,便是守城,依靠城墙的防守优势,与鞑子对峙。

    不过,他倒是觉得,如果被动守城,让天命军困守城内,实在有些憋屈。

    关外的辽兵虽然与鞑子战斗多年,但胜少负多,以致辽东之地,现在只剩下一个宁远了,看来,辽兵对付鞑子骑兵的法子,绝对算不得高明。

    天命军以步兵为主,想要与骑兵野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除非在武器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但装备步枪和山地炮的军队,不过一个师,才两万人,让他们对对付近十万鞑子骑兵……

    如果借助山势为依托,倒是可以削弱鞑子骑兵在战斗力上的优势,可惜,宁远城外,除了东北角的首山勉强有一点地势落差,其余都是平原丘陵地形,根本没有需要的地形。

    李自成思索良久,想到当日在河西总督府与多尔衮决战的事,心中不觉一动,既然没有山势,为何不造出山势?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吴三桂的辽兵看看,天命军的战斗力,可以媲美鞑子的骑兵!

    李自成带着亲兵,出了东面的春和门,城门外有不少士兵正在挖壕沟,第三营第四师师长白广恩看到李自成带着亲兵前来视察,忙小跑着过来,脸上明显写着不满,“这是战场,皇上怎么过来了?”

    “战场咋了,朕就不能来吗?别忘了,朕上过战场,还打过不少仗呢!”李自成淡淡一笑,目光却是扫视着士兵们正在挖的壕沟。

    壕沟一共有三道,绵延数里,宽达一仗五,但相互间距还不到一仗,最近的那道壕沟,距离城门超过千步,应该是红衣大炮的射程范围。

    白广恩见李自成一直盯着壕沟,以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忙道:“皇上,这些壕是原本就有的,只是部分堵塞,兄弟们正在清理,并且加深一些,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自成微微颔首,原本就有的壕沟,应该没什么问题,宁远城的敌人,还是鞑子的骑兵,三道壕沟,应该能有效阻滞鞑子的骑兵。

    但这种壕沟,还是被动地防守,如果鞑子将壕沟填平了,甚至只要填出几条道路,壕沟也就失去了作用,真正杀敌,还是十分有限。

    李自成的脑中,已经思索出一套完整的计划,便道:“广恩,不用加深了,宽度也是足够,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挖出纵沟,将三道壕沟连接起来,一直延伸至护城河!”

    白广恩一时不解,忙道:“皇上,为何将壕沟延伸至护城河?”

    “延伸至护城河,才会进退有据,”李自成笑道:“不仅如此,还要将壕沟填平一些,不能超过士兵的身高!”

    “皇上……”

    李自成将作战意图告诉了白广恩,又在草地上画出简单的草图,白广恩方才明白,一边让士兵们改变壕沟的形状结构,心中却是暗自吃惊,也只有皇上,才能想出如此作战方略,不知道这种方略,究竟能杀死多少鞑子……

    白广恩还有些发愣,李自成已经去了北面的威远门,让第三师王光恩部,也是按照刚才的法子,北城外挖纵横交错的壕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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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5653/ 第一时间欣赏灭明最新章节! 作者:蓝盔十九所写的《灭明》为转载作品,灭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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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明介绍:
预感成真,魂灵出膛,被陷牢狱,红杏出墙,身心百孔千疮;壶芦登科,岁月匆忙,杀人劫财,远走他乡,困守边城弃疆;西贼北掳,惊破霓裳,一念之思,族群为上,明末风云跌宕。灭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灭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灭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